和她相比较起来,她不过是被人陷害了,冤枉了而已。
可是为什么她会想要有种痛哭的感觉,卸下了在别人面前骄傲的逞强,她委屈的抿着唇,硬将不争气的泪水挤到肚子里。
她想起了葵曾经跟她说过的话:“她是葵花,可她的那轮太阳不要她。”
如果她是葵花,墨深是那轮太阳,她绝对不允许他不要她。
她等了不过五分钟的时候,进来了一个人,不是她要等的那个。
“同传考试结束了,我过来看看你。”思弦的马尾依然很直,直的有些不自然。
微恙扬起唇角,问:“好看吗?”
“不好看。”思弦微笑,身子往微恙这边倾了倾说,“我以为你被抓了之后,至少也会流几滴眼泪博取老师的同情,没想到…”
“没想到我没哭反而还能笑的出来?”
思弦定定的看着她许久,没说话。
就在这时,拿着一张试卷走进来的系主任意外的看见陌生的学生站在这里,奇怪的问:“这位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有事吗?”
思弦立刻摆起一张好看的笑脸,“主任您好,我是微恙的同班同学,刚才在考场的时候我坐在她后面,看见她被监考老师带了出去,很担心,所以过来看看。她没事吧?”
“有事没事不是你能过问的,你先出去,我这里还有事要办。”
思弦估计是没碰到过说话这么直接又严厉的老师,脸色微变了变,好在没发作,对着微恙笑道:“那我就先走了,没事的话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很担心你。”说完对着主任说声再见,便又甩着马尾离开。
只见系主任蹙眉,有些头疼的取下眼镜擦了擦又重新戴上,道:“她是你同学?“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问,微恙理所当然的点头。”
“哎…难怪你会被带坏了!”系主任一副终于找到答案的模样,“我刚去拿试卷的时候,老许跟我说,这女居然交白卷!真不知道现在你们做学生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不想考试就不要参加,交白卷很好玩么?”
微恙却是在心里解释,主任,交白卷不好玩,但是陷害她也许很好玩呢?

然而,除了眼前的他…

见微恙没出声,系主任以为她是在低头忏悔,心里还是满意这女孩知错能改,于是语气也稍微减弱了一下,“这里是这次同传考的B卷,现在你就在这里做完吧,考试时间和考场上一样,由我监考。”
微恙站起身,双手接过试卷,说了道谢的话,便开始做了起来。
笔还是向主任借过来的,她出考场的时候什么东西都没带。看着试卷上密密麻麻的英文,她只觉脑袋沉重极了,根本就没有一开始做题时候的平静。她闭了闭眼睛,努力将脑海里其他的杂念抛开,将注意力都集中在试卷上。
本来以为答题的时间是过的很快的,可当她将试卷上的题目都做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才过去了一个小时而已。看着手中的试卷,她实在没有一点像要检查,只希望快快的逃离这里,把自己封锁在一个没人的房间里,静静的睡去。
就她抬头看了一眼在办公桌不远处看报的主任,起身走过去将试卷交给他道:“主任,我可以交卷了。”
系主任颇感讶异的抬头,看了墙上的钟一眼,接过她手中的试卷,道:“你确定这么早就交卷么?”
“是的。”微恙说,“我交完卷了,可以走了吗?”
堙“嗯…”系主任点点头,目光往她的试卷上一瞥,然后硬生生的会不了神。就连微恙向她告别的话都没听见。
他从来都没见过可以在一个小时之内答得这么perfect的试卷,待到微恙离开了之后,整个办公室里剩下的都是系主任啧啧的称赞声。
让微恙没有想到的是自己走在去教室拿回书包的走廊上,碰见的都是一双双异样的眼光,她听不清那些人在议论什么,但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是和自己考试“作弊”被抓有关的事情。
而能在仅仅几个小时内就让所有的提前来学校的学生都知道自己的“糗事”,有这种能耐的人除了思弦,她想不到第二个人。
当一个人心情不好的时候改用什么表情对人?首选应该是面无表情吧?
其实别看微恙坚持微笑了这么久,其实心里着实很委屈,在别人用怪异的眼光看着自己的时候,她只能选择高傲的抬着头,目不斜视的看着前方,她不需要别人相信他是无辜的,只要她用自己的实力证明自己的清白,那样不是比任何方式都更让人有成就感吗?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那么的难过。
她转身走进考场的时候,里面竟然还坐了两个女生,她一愣,径自走向自己的位置,将笔和包都收好,耳边传来难听的对话。
“看见没,成绩好的同学连作弊都有特殊权利,可以重考一次。”
“是哦,要不然以后我们也先作弊试试?反正也没什么损失,没被发现的话还可以考个好分数,被发现了的话大不了要求重新考一次不就得了?”
“你脑袋被门挤了么?人家可以老师眼底的好学生,才能享有这样的权利。”
“好学生?呵呵…我可不可以理解为和老师‘关系’好的学生啊?我听说这几年各个地方都很流行潜规则呢…”
两人嚣张的对话根本就没将微恙放在眼底,微恙拿起背包,转身走到她们身边,目光定定的看着她们:“说完了吗?”
两人同时一愣,表面上看起明明是很普通的女生,可是此刻她的目光却让她们莫名的感到心惊。
其实一个微胖的女人大概是不想失去自己的气势,故作高矮的姿态冷哼道:“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作弊了还不让人说不成?”
“算了算了。”另一个女生拉拉她的手,“反正我们也只是答应帮别人的忙,没必要太落井下石了。”
说完拉着那女生便离开了教室。
耳边还能传来她们的对话:“喂,我们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管她的呢,反正得罪她总比得罪倪思弦好吧,谁让她家那么有钱。”
“…”
微恙看着空荡荡的教室,自从决定要追上墨深,她就知道自己走上了一个战场,只不过她以为自己想要拿下的那个目标面前摆出的一道道障碍都只是跟目标的自身有关系,却没有想到在他的世界之外,还有女人之间的勾心斗角。
可是就算这样,她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她知道自己是在犯傻,她只想要找一个机会,证明自己对墨深的感情是牢不可摧的。所以这样深刻的感情应该是会受到上天眷顾的吧?
穿过走廊来到教学楼门口的时候,外面已经在下很大的雨了。
天气预报明明说今天是大晴天的,怎么就下起了雨呢?
难道是老天爷觉得她很冤枉,所以来个九月飞雨?
微恙冷笑一声,觉得自己跟自己开的玩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她想都没想就一个人走进大雨中,在那一瞬间,雨仿佛下的更待了,无数透明的水花在地面跳跃,并且毫不客气的打在她的脸上,身上,那么那么的轻,却那么那么的疼。
身边偶尔穿过撑着雨伞的学生像看神经病一样看着她的狼狈。
视线被雨水模糊,她看不清自己向往的归途终点是不是有一个人在等着她。
直到一双白色的球鞋出现在她的视线里,她看见那米色的休闲裤小半截几乎湿透,他停留在她的正前半天没有动静,抬起头,当她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前所未有的崩溃感侵袭了她所有的知觉,温热的液体终于肆无忌惮的滑落,她没有伸手抹去,那隐忍的坚强只是不要其他任何人看见她的脆弱、她的狼狈,让她们有怜悯或嘲笑借口。
然而,除了眼前的他…

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女人才喜欢口是心非

坐在开了暖气的车里,微恙用墨深刚跟她买的大毛毯把自己包的只露出两只眼睛,暖暖的风把她身上吹的好舒服。
外面已经出了大太阳,要不是地上依旧带着雨后的湿润,她几乎要认为刚才的那一阵雨就像下午的那场风波一样是她的幻觉。
就在这时,驾驶座边的门被打开,墨深将热腾腾的奶茶递了过来。
“谢谢。”微恙伸手接过,触在杯子上的手心立刻就有了温暖的感觉,她捧着奶茶喝了一小口,调头,朝他一笑,“是咖啡味道的,你还记得我喜欢喝?”
就墨深没回答,却是转移了另一个话题:“今天是怎么回事?”
好像从一开始就有人老问她是怎么一回事,可是偏偏从他嘴里问出来的话让她一点都不反感,“嗯…就是…老师在我的桌子上发现了一团答案,怀疑我作弊。”她歪着头瞧他,“你相信我会作弊么?”
“这个问题应该问你。”墨深说,“纸团怎么会在你桌子上?”
堙很显而易见的答案,可是她选择不想说,“我不知道啊,不过没关系,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了。”
墨深说:“那你刚才还哭的那么伤心?”
“呵呵…”微恙憨憨的挠挠脑袋,“那是刚才啊,怎么我出丑的时候总是被你看见?嗯…我承认刚才我是挺难过的,难过到连死的心都有了,不过现在好了,有你在什么我就什么都不难过了。”
这句话她说的挺自然的,并且没有了以前那种害羞和拘束。墨深发现了这一点,有些奇怪,但并没点破。
他沉默的喝着水中的茶,车子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微恙说:“墨深,你是怎么会出现在学校里的?”
“…”
“不要告诉我只是恰巧哦!虽然我平常很喜欢看言情小说,可是我还是很难相信现实中,男主角真的会在女主角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墨深竟是轻笑出声,转头睥睨的看着她:“女主角?什么时候你的脸皮变得这么厚了?”
“我现在才发现,女生就是要脸皮厚一点,这样在某些方面才能得心应手。”她故作惋惜的摇摇头,“我以前就是太胆小,太容易害羞了,所以才会把你给弄丢了。”她深深的、贪婪地凝望着他,“墨深,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今天你不是碰巧出现在那里,你是来等我的对不对?”
墨深笑:“如果你心里是这样认为的,我说不是,你会相信?”
微恙摇头,想,这么长的一段时间我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不是女人才喜欢口是心非。
她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一个计划,只不过一直没有勇气去实行而已。
也许是今天思弦的做法让她有些精神失常,她脑袋里刚想完,嘴上就蹦出一句话:“我们去喝酒吧?”

酒吧,对于微恙这种小女生来讲,第一次踏进去总会有一丝的徨彷。
她瞪着大眼睛看着五颜六色的舞池里,一个个如蛇般扭动的身躯。她纯净的眼睛,很容易就让人想到深山里的潭水,从她踏进来时,就有不少双眼睛带着趣味打量着她。
昏暗的灯光下,微恙没有来得及看见墨深双眉蹙起,就被他突然很用力的牵起她的手向里面走去。
他似乎是这里的常客,刚进来的时候,就有服务生带着他往里面走。这间酒吧很大,隔开舞池的里面有个专门供客人安静聊天的场所,微恙可以看见有几对情侣坐在里面品茶交谈。
墨深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生问:“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墨深微昂了下巴,示意让坐在对面的微恙点。
那家伙连想都没想就说,“我要一打啤酒。”
墨深倒是没说什么,似乎随她兴致。
对于今天心情好像很不错啥都依着她的墨深来讲,微恙确实感到了受宠若惊,胆子也更加大了起来。
很快的,啤酒就被送了上来,因为是熟客,酒吧还附送了小点心。
微恙拿起一瓶酒,将墨深的杯子先倒满,然后是自己的。
她举起杯子和他的杯子碰了碰说:“先干了这一杯,今天我们不醉不归好不好?”说完,自己先一干为敬。
这是她第一次喝酒,第一次发现原来酒的味道居然是苦的。虽然很难喝,但是话是她先放的,怎么着也不能丢面子,于是她屏住呼吸逼着自己将酒喝完。
墨深看着她嘴角还残余的白泡沫,唇角微勾,还真拿起杯子,将里面的酒一口气喝完。
“哎…”当她看见他空了的杯子,第一个反应就是,“墨深,你今天的心情是不是特别的好?”
墨深看着她才喝了一杯酒,就立刻红扑扑的脸,问:“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你好久都没有这么依着我啦,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她说完,又给他倒了一杯满满的酒,然后是自己的。
“第二杯,为了你今天心情好,我们干杯!”豪言壮志刚说完,她又咕咚咕咚的喝了一杯下肚,并且还很不文雅的打了一个饱嗝。
这一次,墨深倒是没有将酒喝光,而是看着她问,“今天你的心情不好?”
对她了若指掌的他仅是目测,就知道刚才的两杯酒已经将她灌得差不多了。
果真,只见她抱着杯子所在沙发上一副很委屈的样子,“你被人陷害了,你心情会好吗?”
“既然知道是被人陷害的,怎么不直接跟系主任说?”
她不服气的说,“我那是不跟她们一般见识!你懂嘛你!”
墨深失笑的打量着她越发红的脸颊,是因为醉的关系吧?这种话,她平时可没胆子说。
他说:“那我很期待你能跟她们见识一般,总比拉着我在这里陪你喝闷酒好一些。”
微恙皱眉,白他一眼,“你真是小气,陪我喝点酒会死吗?”
说完她还很不文雅的将桌子上的酒瓶拿过来,咕咚咕咚又开始喝。

任由她发泄

一瓶满满的举起,空空的放下,短短几分钟,微恙的面前就堆满了酒瓶,偏偏喝酒的势头越演越烈。
“你…你怎么不喝啊?”
她有些晕晕乎乎的看着对面坐着的墨深,说话的时候舌头都微微的打结。
墨深一脸的无可奈何,想要阻止她喝,可偏偏就想看她喝醉了的样子,和平时小媳妇不同的她。
就“呜呜…”没想到没过一会儿,对面那家伙竟抱着酒瓶哭了起来。
墨深一愣,站起身走过去,坐在她身边问:“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哭了?”他有些心疼的擦掉她脸颊上的泪。
微恙只觉一个暖烘烘的东西靠了过来,她歪在他身上,像只小狗一样蹭来蹭去。
堙墨深下意识的抱住她,就像是小时候她总是赖在他怀里睡觉一样的自然,仿佛这几年的隔阂从来都不曾有过。
可是这样的怀抱却让微恙哭的更大声了。
墨深吓了一跳,道:“你到底怎么了?别哭啊?”
微恙不理他,径自哭的可乐了,“我就要哭,谁让你们都知道欺负我,我就哭。”
墨深慌了手脚,“在大庭广众下哭,别人还以为我对你怎么样了,乖,别哭了。”
“你就是对我怎么样了…呜呜…大庭广众下哭又怎么样,我来这里喝酒,他还不许我哭嘛…呜呜。”
墨深早就知道怀里的家伙平常的神经线就比电缆还粗,如今是喝醉了,还能祈求它能变细么。
他不做声了,抱着她有着她慢慢的哭。
可偏偏她哭声又小了下去,就在墨深以为她不会哭的时候,声音又大了起来,这一大,惹得周围人的视线纷纷而来。
墨深就说,“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要哭就干脆的哭完,哭一下停一下,这是干什么?”
微恙被他凶的一愣,接着哭的那叫一个波涛汹涌,“呜哇…你凶我,我都这么惨了你还凶我!”
墨深头疼:“我没凶你…”
“还说没有!”她吸吸鼻子,语气颇为抱怨,“你每次见到我都一副好像我欠了你钱的样子,那么冷漠,你都不知道我有多难受,每次都是我说的那么多,你说的那么少,我一个月说的话才顶的上你说一句。”
有那么夸张么?墨深好无奈的说:“那我以后对你多说点话,行了么?你别哭了。”
微恙果真就不哭了,但是胸口还在有一下没一下打着哭嗝,“…为什么你要对我那么冷漠,你都不知道这些年来我有多想你,多想和你回到从前那样子。”
墨深低下头,看见的就是她抱着酒瓶望着前面发呆。喃喃的说:“有时候我真的挺生气的,那个时候我也只是那么小,阿姨和叔叔的事情明明是上一代的,为什么你要怪我。”还没等墨深回答,她又自我解释道:“但我是能理解你的。毕竟是我妈妈破坏了你的好家庭。”说到这里她倏地抬起头,等着墨深,“可是你知道吗?如果我们的身份调换一下,我一定不会怪你的!你是我的墨深哥哥,你没有做对不起我的事情,不是吗?”相反的,我是你的苏微恙,你怎么舍得不理我那么多年?
她说完这句话,两人都沉默了下来,大厅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了一首悠扬的歌曲,昏昏沉沉的微恙并没觉得这个曲子有多么悠扬,只是听了让她的脑袋更膨胀了,更昏昏欲睡了。
“真难听。”她说完,在墨深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哼哼唧唧的站起身,爬到桌子上,站的笔直:“我来唱歌给你听好不好?”
墨深简直哭笑不得,伸手想要将她给拽下来,哪知道她死命的挣扎就是不下来,身边的眼光和议论的人越来越多,他突然就很后悔,为什么他要答应来陪她喝酒?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唱什么好呢?”她歪着头自言自语,然后突然灵光一闪:“唱我最喜欢的那首歌好不好?…嗯…是有几个不错对象,说起来并不寂寞孤单,可能我浪荡…让人家不安,才会结果都健忘…”
听着她走调走的让人听不下去的歌,墨深却是没有再阻止她。
眼前的人太需要一个发泄的管道,他一直都知道她是那种受了委屈就默默的吞进肚子里的人,就算再能撑的宰相,肚子里的船越积越多,也会有被撑破的一天。
其实他真的不忍心看见她这个样子,今天从别人口中知道她在学校里发生的事情,他连手上的翻译都放下了,开车去学校找她。他跑遍了整个校园都没有见到她的影子,有人说她被系主任找去了,可系主任却说她已经离开了。
从系主任口中他知道她看起来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么脆弱,她甚至将试卷答得非常完美,让很少赞扬人的系主任都赞不绝口。
但是只有他知道,那只不过是表面的假装。就像小时候,她在班上经常被别人欺负那样,见到别人依然可以笑得很开心,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而当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会选择躲在角落里哭泣,独自舔着自己的伤口。
所以,当他在教学楼广场上看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时,一点也不意外,只有莫名的心疼。他当然知道她对考上同传专业有多期待,从感情淡漠初始,她所做的一切,包括高中的时候总是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静静的看着他却不敢上前,他都知道。
那个时候他也年轻,许多事情不是说只要有感情就可以不去计较的。
也许谁都不知道,他心底对她的感情绝不会比她少,或许就是这般,他才会莫名其妙的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比如吻她,比答应帮她补习,又比如神经的陪她来这里喝酒。

深,现在你是我的了,我要你为昨晚的事负责!

墨深回过神来的时候就见桌上家伙开始又唱歌又跳舞,眼看就要一脚踩空,他忙站起来,将她拯救个满怀。
醉了的微恙只觉得天旋地转,再也忍不住,昏昏沉沉的任由自己睡了过去。
“微微?”墨深轻叫了一声,没反应,他叹息,叫来服务生结了帐,在酒吧里要了一个房间,将微恙打横抱了去。
这家酒吧就坐落在G市最大的酒店旁边,也算是酒店的一部分。
就明明已经昏睡过去的微恙却在墨深将要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双手紧紧的搂住他的脖子。
墨深低下头,冷不防的对上她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的专注双眸。
“墨深。”温浅呢喃,她的手抚上他脸庞,低低叹息,“我真的好喜欢你。”
堙他沉默。
喜欢他吗?
其实他一直都是知道的。
曾经以为只要等到她上大学,就可以将心里一直深埋的话说出口,告诉她,却没想到迟了这么多年的话却是她先说出口的。
即便是以前有再多的冷漠,此刻墨深那漂亮的眸光中却是宠溺泛泛。
“微微…”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要怎样,才会让你喜欢我?”她说,要怎样我们才能回到从前?她不知道从前的亲密与快乐遗落在哪里,连她都找不回来。
她倾向前,指掌柔柔的抚着那张熟悉俊美的脸,情不自禁的,她凑上前印上自己细柔的吻。
墨深身体一僵硬,她的吻太过于突然,让他竟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开,只因她眸中浓得让人心痛的深情。
像是一跟完美的线条,她的吻,绵柔落在她的额上、眉心、鼻梁、脸庞,再到唇角。
“微微。”他蹙眉,微微的偏开了头,呼吸略微急促,“你醉了。”
“也许有一点点。”她咬着唇,水眸楚楚可怜的看着他,“可是只有这样子我才敢对你这么大胆,墨深…我真的等你等的好累。你也是喜欢我的对不对…你是喜欢我的。”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她坚决的搂着他的脖子,贴上唇,青涩的撩吮着,温存而缠绵。
墨深闷哼一声,理智被剥夺的溃不成军。
每个人都说他少年老成,意志过人,错了!遇上怀里的人,他头脑不清醒,意志更是不堪一击。
倾身迎向她,陷入柔软的床内,叠上她柔软的身躯,体息交错。一记拥吻,逐渐火热得无法收拾…
原本因为酒力而浑身灼热的微恙,此时在他的怀里更加感觉自己像是要被燃烧了一样,熟悉的体温,酥麻的感觉,陌生触电般的游走。她情不自禁的轻吟出声,眼前雾气笼罩,一些都变得那么不真实。
接下来的时间,那由痛到欢愉的过程是那样的清晰,就像是她在追逐着他的过程中演变的另一场剧情,只不过她的声音是那么的支离破碎,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眼睛里流出委屈的眼泪,求饶的声音竟是语不成声:“墨…墨深…呜呜…”她从来都没有过这么…这么死去活来的感觉。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只能本能的用双手紧紧抓着他的手腕,圆润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
“你——你——”
破碎的声音,却是让他咬牙狠下心,“微微,我做事从来不中途放弃。”
她将脸埋在枕头里,杏眼里泛着湿润的光,细白的牙齿咬着薄唇,声音里气息咻咻:“你好,好坏,呜呜…”
“嗯?”他的呼吸同样的紊乱,陌生的情潮侵占他的意识,一向在别人面前沉稳的“新生代翻译官”此时眼前一切瞬间模糊,耳边只有心爱的人失控的低叫声。也许…他这一生,早就注定要与她纠缠不休。

习惯了早起的微恙连醉酒的时候生物钟都能准时的提醒她睁开眼,清晨的阳光从窗外漫进来,头脑的昏沉,抗议她想睁开眼睛的举动,神思仍旧恍惚,迷茫中她只觉四周一片陌生。
身体有些僵硬,她想翻个身,才刚动,就感觉浑身的骨头如散架了一般,腰里酸胀让她忍不住低叫了一声。
一双手伸了过来,轻松的将她搂进自己怀里。
脑袋如划过一道闪电,她的眼睛终于完全睁大,晨曦中她看见环抱住自己的墨深,深邃的黑眸凝视着她,嘴角一点点笑。
好像完全变了一个世界,墨深的眼中没有一丝的冷漠与疏离,耳边有声音,一点点哑:“还早,再睡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