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自出马还能有闪失?”姚花雾说,“江晨曦就算生得再聪明,还是年轻容易心软,我不过随便编造了几句哄哄她,她就答应下来了。”
“你编造了什么?”
“编造了什么?比如说我身不由己嫁进顾家,我嫁给顾长青并不是因为我爱他,比如说……我来顾家是没有任何目的的,都是被生活所逼,希望她也能想开些。”
对方轻笑了声:“妈,你睁眼说瞎话的功力越来越无人能及了。”
姚花雾怪嗔:“有儿子这么说妈的吗?对了,你那边安排得怎么样了?今晚可不能失手,等梁家大少爷跟江晨曦生米煮成熟饭,我们就没有后顾之忧了。”
“放心,对于有美女主动送入怀,梁大少一向来者不拒。”
“那就好。”
挂了电话,姚花雾心情愉快地将手机丢进包里,让司机改道去了常去的美容院。虽然年纪大了,但在保养这方面她非常注重,毕竟成熟的女人除了自身的魅力之外,还得拥有一张不易衰老的容颜。
黑色的宾利离开,不远处树荫下的车窗缓缓地摇下,这是一辆独家定制的大奔,从车外看不见车内,而坐在车内的人却能将车外看得一清二楚。
戴着监听耳机把刚才姚花雾在车内和江晨曦的谈话内容以及电话内容听得一清二楚的卓立,问车后沉默的男人:“顾少,需要跟上去吗?”
“不用。”将耳机摘下丢到一边,顾子深声音淡漠道,“回北苑。”
“是。”卓立应了一声,发动车子,往北苑开去。
姚花雾的动作很快,下午江晨曦回到家后便收到了一个巨大的快递。
此刻,二楼卧室中,江晨曦盯着桌子上巨大的盒子已经发了一个小时的呆。
桌上的盒子精美,盒子里面的东西更奢华,这是姚花雾特意为她准备的晚上出席饭局的礼服。
在她答应第二个条件的后一秒,姚花雾迅速提出晚上的饭局,江晨曦便知道姚花雾一早就给她设好了圈套,等着她往里跳。
江晨曦并不后悔答应了姚花雾的条件,只要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能威胁她从顾子深身边离开,她愿意结婚,不管对方是谁,婚姻对她而言不过就是一种形式而已。
这时,楼下传来声响,应该是顾子深回来了,江晨曦立刻从位子上站起来往楼下走去。
顾子深是一个人回来的,见她从楼上下来并没有什么反应。他走到沙发边,脱下西装外套就要往沙发上扔,江晨曦的手立刻伸过去接住,说:“我帮你吧。”
语气里带着会被他拒绝的不确定。
没想到顾子深没有拒绝,她便更加大胆地伸手帮他解领带,动作因为紧张而显得笨拙,心跳也因为离他太近而跳到失常。
她知道他在看她,他的呼吸就在她头顶,她的手止不住在颤抖。
一分钟好似过了一年,好不容易帮他解完领带,她甚至不敢看他一眼,立刻跑到衣架旁帮他挂衣服,以平复自己内心的紧张。
再回过身时,发现顾子深斜靠在沙发上,开了电视,正在看财经新闻。
她犹豫片刻,走到他身边,主动交代:“子深,晚上我要出去一趟,会晚一点回来。”
顾子深仿佛没听见她说话,没理她。
江晨曦问:“你晚上在家吃饭吗?”
并没有奢望他会回答,本以为他会像刚才一样当作没听见,却没想到他冷淡地应了一声:“嗯。”
有些意外和欣喜于他的回应,江晨曦的嘴角不自觉带了一点微笑,问:“那我做晚饭给你吃好不好?”
顾子深抬头便撞上她的笑容,和以前一样,嫣然不掺和一点杂质,仿佛在她身上从来都没有出现过不快乐。那久违的笑颜狠狠撞进他心里,提醒他面前的人是间接造成他母亲自杀的凶手。
而一个凶手,竟然还能笑得如此没心事的样子?
顾子深面色沉下,语气冰冷:“别在我面前露出这样的笑!别忘了,你是个杀人凶手,不配笑!”
那语气里都是厌恶,江晨曦的心仿佛被狠狠地刺了一剑,笑容立刻在她脸上消失得一干二净。
手慢慢握紧,指甲刺痛掌心,她强装镇定地说:“好,我不笑……冰箱里好像没有什么食材,我得去买,我去一趟超市,很快就回来。”
说完,她迅速转身,落荒而逃。
玄关处的门被打开,又被关起。顿时,客厅里只有电视上新闻主持人的声音。
顾子深面无表情地靠在沙发上,黑亮的眸中看不出一丝波澜,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vol.6
“你是个杀人凶手,不配笑!”
一路上,顾子深的话一直萦绕在江晨曦脑海。
是啊,她是个杀人凶手,怎么可以笑?怎么配笑?
江晨曦一路心情低沉地去了超市,站在超市海鲜区,看着爬来爬去挣扎的小龙虾又发起了呆。
顾子深非常挑食,却最喜欢吃虾。
在她没发现他这个爱好之前,大家都以为顾家小少爷不爱虾,因为在饭桌上,他从来不碰这个煮熟后颜色鲜红、浑身是壳的东西。
江晨曦也喜欢吃虾,因为小时候有被虾壳卡过的经历,所以每次吃虾之前都要先将虾全部剥壳才肯蘸着酱放入口中。
有一次被顾子深看见了,便拿了一整盘虾放在她面前,说:“剥。”
剥虾是个简单却需要细心的活,好不容易等她把虾全部剥完,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顾子深却极有耐心,等她剥完之后,理所当然地享受美味。
后来,江晨曦才知道顾子深极讨厌剥虾壳,但又喜欢吃带虾壳的蒸虾,无意间发现她有剥虾壳的“功能”,每次吃虾前非得江晨曦把所有的虾都剥好才肯吃。
看着缸中挣扎着要出来的虾,她想,这些年,她不在他身边,谁帮他剥虾壳?是不是没有人的话,他也不再碰虾?
卖生鲜的老板见她在大缸面前站了许久,忍不住问:“姑娘,你瞅了那么久,到底要不要买虾?”
江晨曦指着缸里几个大个的说:“我要这些,越大越好!”
买完虾后,江晨曦又简单地买了一些菜,都是子深以前爱吃的。
结账时,正巧有面贴在墙上的镜子对着她,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由自主地笑笑,想知道自己的笑容是不是真的那么令人厌恶。
却不想被收银员看了去,那收银员被江晨曦笑得一蒙,由衷地说:“你笑起来真好看。”说完,怕江晨曦不信,非常严肃地点头,“我说的是真的!”
江晨曦勾了勾唇,内心却一片凄茫,再好看他不喜欢又能怎样?
江晨曦提着菜回到北苑,一开门,一团毛茸茸的白色肉团扑过来,耳边是哈哈哈的喘息之声,她看去,竟然是许久未见的大汪。
大汪显然还能认出江晨曦的气味,在她脚边蹭来蹭去,像一个欢迎故人回家的狗主人。
江晨曦看了眼站在大汪身后的卓立,点头算是打了招呼。再瞥了一眼客厅,并没有顾子深的身影,不由想,难道他出门了?
卓立看出她的疑惑,朝她指了指楼上,道:“顾少在书房。”
“噢。”江晨曦摸了摸热情的萨摩耶,问他,“之前怎么没看见过大汪?”
“大汪因为生病,在宠物医院待了一段时间。”卓立说,“今天确定了完全康复,才带回来了。”刚说完,大汪又扭头扑向他怀里,嗷嗷撒娇叫着不停。
卓立摸了摸它,安抚了一下,对江晨曦解释:“它这是在委屈,这些天,因为它不在,都没人陪顾少吃饭。”
说完,卓立似想到什么,问:“对了,江小姐,今天是你生日吧,生日快乐。”
江晨曦诧异:“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每年这一天顾少都会让我准备很多烟花却不放,积累了三年,整个仓库里都是烟花。所以我想这天对于顾少而言一定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后来在查找江小姐信息时,发现这天是你的生日。”
江晨曦怔然,她都快忘记了,以前她每年的生日愿望就是放一次烟花,每年重复没有新花样,她却不厌其烦。
有一年,大概顾子深看腻了,问她:“没有其他想要的吗?”
她摇摇头,坚定地说:“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每年生日都能放烟花。”
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喜欢烟花,大抵是她有一年生日,顾子深帮她准备了烟花礼物,那一夜烟花在夜空中璀璨绽放,他拥着她仰头看,只是那样简单的一幕,让她在心里记了很久很久。所以每年生日她都想和他看一场盛世烟花,百看都不腻。
没想到这些他都记得……
一直以为他是恨她的,却为什么每年都为她准备生日礼物?
卓立临走时,犹豫地问她:“江小姐,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
“如果可以的话,你能不能让顾少把仓库里的烟花都放了,不然过了今年就得过期了。”


第四章 赠你一场盛世烟花

vol.1
顾子深下楼时,闻到了虾的香味。
厨房里,穿着围裙的小身影正专心地蒸着虾。
大汪乖巧地趴在她身边,偶尔空闲时,她会弯腰摸摸大汪的脑袋,低声跟它说话。
大汪敏锐地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倏地从地上爬起来,咧着嘴巴跑到顾子深身边,围着他团团转。
江晨曦见顾子深下楼,想朝他笑,却又想起他之前说过“不许她笑”的话,立刻收起笑容,对他说:“子深,马上就可以吃饭了。”
当江晨曦将最后一盘蒸熟的虾端出来后,顾子深已经在饭桌前坐下,坐在他对面的是蹲在椅子上笔挺十足的大汪,看来,大汪已经习惯了坐在餐桌上陪顾子深吃饭。
江晨曦想起卓立说过的“大汪不在,都没人陪顾少吃饭”。
难道每天顾子深都是这样孤零零的一个人在北苑,每天陪他吃饭的只有一只萨摩耶?
江晨曦的心片刻间怔然。
顾子深见厨房许久没动静,看过去时,便见江晨曦端着一大盘虾,站在不远处望着他发呆。
他眉头一皱,“怎么?”
江晨曦忙收起心绪,道:“没什么,我帮你盛饭。”
说着,将虾盘搁在桌子上就去盛饭。
将盛了米饭的碗递给顾子深,江晨曦自己拿了一只空碗,准备帮顾子深剥虾肉。
她低头剥得十分细心,大汪见了,忍不住凑着红红的鼻头过去闻,江晨曦温柔地摸摸它,“大汪,这个可不是给你吃的。”
一人一狗看起来很和谐,让原本空寂了好几年的北苑变得热闹了一些。
有多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这突然的转变让孤独久了的男人觉得不适应。
耳边传来顾子深淡漠无波的声音:“不是说要出去,怎么还在这?”
江晨曦看过去,发现顾子深是对她说话。
虽然是很正常的询问,但对于她而言,听起来却像是驱赶的意味。
江晨曦已经习惯了他的喜怒无常,将最后一个虾剥好,她说:“是啊,我得走了,虾肉也剥好了,我上楼换个衣服就走。”
说完她将剥好虾肉的碗放在顾子深面前,便转身往楼上走去。
回到房间的江晨曦看着桌子上还搁着姚花雾帮她准备的礼服,不由觉得心烦。将盒子丢在一边,她随便找了一件外套穿上便下了楼。
经过客厅时,江晨曦并没有看见顾子深,只有大汪趴在地毯上。饭桌上还搁着热气腾腾的饭菜,她细心帮他剥好的虾肉,他也未曾动过半分。
大汪见她下楼,嘴巴上叼着球要她跟自己玩。
江晨曦摸了摸它的小脑袋,安抚道:“今天我有事得出去,等我回来陪你玩好吗?”
vol.2
北苑门前,姚花雾的车已经在门口等着。
江晨曦走过去时,候着的司机礼貌地替她打开车门。
弯腰进车,不意外地看见了姚花雾。顾家现任当家女主人亲自来接她,表面上看起来是对她极为重视,实则不过怕她不守约罢了。
姚花雾本是笑脸盈盈,待看见她的装扮后,不由收起了笑容,面色不悦地道:“江晨曦,你怎么没穿我帮你准备的礼服?”
江晨曦只说:“不想穿。”
姚花雾脸一黑,脾气上来,却看见江晨曦面无表情的侧颜,硬生生压下了怒火,说道:“江晨曦,你应该知道今晚的饭局很重要,参加的都是一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你是不是应该稍微打扮一下,显得重视?”
江晨曦回道:“既然阿姨说那些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想必他们也不会太在意外表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吧?”
“……”姚花雾被这么一堵,竟说不出话。
她打量着身旁的女孩,一直认为她并没有外界夸得那么厉害,什么天才少女,双Q极高,不过就是个二十出头的青涩丫头,随便哄哄就任人摆布,对人言听计从,倒没想过她也有伶牙俐齿之时。
姚花雾收起慈蔼的神色,语气重了几分:“丫头,你别忘了这次饭局是你自己的选择,如果不顺利,你只能选择离开子深,所以,我劝你还是听话一点,否则……”
“否则你们又要用手段逼我离开?”江晨曦问。
姚花雾说:“不是我要逼你离开,是顾家人容不下你,既然这样,你何不知趣一点?顾家人的手段,你应该知道,没有人能反抗,只能乖乖听话。”
她当然知道,三年前,他们在她最绝望、情绪最失控时让她离开,这么卑劣的手段,现在又想故技重施了吗?
江晨曦笑了笑道:“是啊,顾家人的手段,我三年前就体会过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当初你们在子深不知情的情况下自作主张让我离开,所以才导致子深找了我三年,如果我把三年前我离开他的原因告诉他,你认为会有怎样的后果?”
江晨曦一句话让姚花雾面色巨变,她面色铁青地瞪着江晨曦,“你别瞎猜,当初是子深不想见你,才让你离开的!你害死了他的生母,你认为他能留下你吗?”
任由江晨曦再坚强,那句“你害死了他生母”依旧戳中她的心,双手在身侧悄无声息地握成拳,她声色平静地反问:“既然这样的话,不如我们找个时间,问问子深三年前究竟是顾家人要我离开,还是他?”
当初,江晨曦离开子深的原因,除了心怀愧疚之外,还有便是姚花雾告诉她,这一切都是顾子深提出的要求,因为他恨她,不想再看见她。
那时事发突然,她情绪起伏厉害,完全丧失了所有的判断能力,只觉如果她的离开能让子深心情好一点的话,她愿意一辈子不出现在他面前。
所以她躲了他三年,也让他痛苦了三年。
这一次,她既然回来,并且得知真相,就不会再让他受到任何伤害。
江晨曦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她静静地说道:“我父亲离世,母亲也在三年前去世,我现在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我爱的人是顾子深,只有顾子深。除了他,没有任何人能威胁到我,而他是顾家太子爷,没人敢动他,所以阿姨,不要白费心机。”
此刻,姚花雾才感觉到身边的女孩并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好掌控,这个丫头倔强固执,如果是她愿意做的事,不需你说太多,她便尽力而为;如果是她不想做的事,就算你是如来、天仙也不能说动她半分。
就如她说的,她现在孤身一人,什么都不怕。
最后,姚花雾对司机吩咐了一声:“开车。”便不再与江晨曦说话。
江晨曦也没有说话的兴致,她看着窗外快速倒退的风景,面无表情。
知道当初并非是子深要她离开宁市,是因为今天卓立的那句话:“每年这天顾少都会让我准备很多烟花却不放,积累了三年,整个仓库里都是烟花。”
如果真的永远都不想再见她,怎么可能会每年都为她准备生日礼物,并且坚持找了她那么多年?
vol.3
地点是秘庭。
姚花雾一下车,便有秘庭的经理亲自相迎。
经理带着姚花雾、江晨曦二人穿过小径走近道来到了包厢。
一路走来,步步都是景色,贝阙珠宫,碧瓦朱檐都不足以形容它的过分奢华。大到满园景色,小到一处一角都是雕琢精美,流光溢彩。
站在包厢大门的服务员见他们走来,推开包厢的大门,里面已经坐着客人,似已开席,见有来人,都纷纷转头看来。
姚花雾却忽然面色一变,双脚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那惊恐的神色仿佛包厢里有妖怪猛兽,万分失态。
江晨曦看过去,饭桌上已经坐了四个姚花雾口中的财富权势,其中有四五个打扮精致的女人陪在他们身边。而最上座的人,则是令姚花雾神色巨变、之前还在北苑看着她剥虾的顾子深。
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他,江晨曦心中诧异,随即细想,这是否说明她和姚花雾之间的交易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想起在北苑,她主动告诉他今晚有事得晚些回家,那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呢?大概觉得她可笑至极吧!
有个人站起身热情地走上前道:“阿姨,好久没见,我可真想您!您说您给我介绍女朋友已经是我莫大的荣幸了,怎么连顾少也请过来了,这让我怎么担待得起?”
姚花雾初始因为顾子深的出现情绪瞬变,但好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很快恢复过来,朝来人微微一笑,大有一切尽在不言中的含义。
那人便是姚花雾要介绍给江晨曦的梁大少。但此刻,作为媒人的姚花雾却根本不敢当着顾子深的面将梁大少介绍给江晨曦,还是那梁大少主动跟江晨曦问好,然后热情地邀请两人入席。
在场的人都知道这场饭局是梁大少的相亲宴,江晨曦自然坐在梁大少身边的空位,而姚花雾作为长辈,也是顾子深名义上的母亲,则被安排在顾子深旁边。
顾子深虽然性子冷傲,但姚花雾走过来时,他竟也起身,亲自拉开身边的椅子,邀请姚花雾入座。
姚花雾简直受宠若惊,连拿着包的手都在微微发抖。入座之后,只觉得如坐针毡。她对顾家的这位太子爷一直心存惧怕,顾子深不过二十五六岁的年龄,却城府极深,心狠手辣。
顾长青年轻时经常会与一些商业伙伴出席风月场所,秦凤芝对此非常反对。某次,夫妻二人因为此事当着众人的面大吵一架,有位与顾长青交情极好的世交看不过,以长者身份教育了秦凤芝一番,大意指女人应该三从四德,不该管太多。
顾子深当时不动声色,一年后,这位顾长青的世交,商场大亨因涉嫌情色交易被抓,从而牵涉他贿赂权势、偷税漏税一系列犯罪行为,公司因此倒闭,妻子与其离婚,带着孩子另嫁他人,最后落得妻离子散的下场。
而在背后运筹帷幄的人是年仅十九岁的顾子深。
这样厉害的男人,没有人不怕他,姚花雾也怕,她更怕如果不尽早让江晨曦远离顾子深,当年的一些秘密就会暴露。
顾子深只因为别人一两句话导致她母亲不开心,就能使出那般狠毒的手段,她实在不敢想象,如果他知道当年那些事,会用什么手段对付她。
江晨曦却不知道姚花雾在想什么,也不想知道。
从落座的那一刻起,她便忍不住朝顾子深的方向看。他身边原本坐着两个容貌天仙般的尤物,因为姚花雾的到来,其中一个离开,另外一个坐在他左边,亲昵地替他倒酒,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满都是倾慕与爱意。
这样的男人,世间没有女子不爱他。
这些都是秘庭高规格选出来的作陪女人,一个个除了生得美貌之外,哄男人的功力也是一流,除了顾子深之外,其他男人一个个面露红光,显然被哄得很开心。
梁大少在江晨曦他们来之前已经喝了不少酒,此刻面色红润,替江晨曦满了一杯酒,说道:“江晨曦妹妹,世界那么大,我们能在秘庭相遇也是一种缘分,我敬你一杯。”
说完举着杯子,红酒下肚。
江晨曦酒浅,也只能喝一两杯,此时,梁大少喝完酒之后,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她盯着酒杯,刚刚在车上她已经得罪了姚花雾,不能把事情做得太绝,现在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端起面前的高脚杯,她仰头,将里面的红酒一饮而尽。
如此洒脱的举动得到了众人的一致掌声,坐在她对面的男人笑吟吟地提议:“既然这么有缘,梁大少跟江小姐要来一杯交杯酒才对。”
他这么说,众人都开始起哄:“对对对,要喝交杯酒!”
vol.4
梁大少红光满面,笑呵呵地看着江晨曦,对于这样的提议,他显然很高兴,毕竟,男人一向不会拒绝占便宜这种好事。
立刻有人帮江晨曦倒了满满的一杯酒,梁大少主动站起身将手伸了过来,欲跟她交杯,江晨曦却不动作,只道:“抱歉,我酒量不行,这杯酒我喝不了。”
这不是变相拒绝吗?有人调笑道:“酒量不行没关系呀!要是喝醉了,让梁大少送你回家,正好梁大少刚换了一辆价值三千万的新座驾呢!”
“是呀!小妹妹,你就喝了吧!”坐在江晨曦身边的一个女人,将高脚杯拿起来递给她,“这酒度数也不高,喝个两三杯,不会醉人的,何况梁大少一向会照顾人,对美女都特别温柔呢!”
江晨曦看着眼前的女人,她嘴角含笑,眼神里却是嘲讽,大意是在说,大家都是攀附权势的女人,何必做了婊子又立牌坊?
江晨曦站起身,接过她手中的高脚杯,眼睛盯着杯子里的红色液体。
那女人笑道:“这样才对嘛,听话的女人我们梁大少才疼……”
女人话尚未说完,江晨曦便将酒当着众人的面缓缓倒在地上,在众人诧异的神色中,她将空了的杯子搁在桌子上,眼神淡漠,声音清晰道:“我说过,我不喝。”
一时间,饭桌上气氛诡异地安静。
除了顾子深依旧是那副不冷不热、事不关己的模样,其他人皆是你看我,我看你。之后,又等着看梁大少做如何反应的玩味神情。
想那梁大少也是从小被人宠大的少爷,他到哪儿不是被女人缠着哄着,哪里见过江晨曦这般不识好歹的女人。
他倏地将一瓶红酒拿过,重重地搁在江晨曦的面前,恶狠狠地威胁:“今天这酒你不喝也得喝,如果你干了这一瓶,我就当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否则……”
他眼睛微眯了眯,眼神里写满了危险。
这些公子哥儿表面上彬彬有礼,实则都视女人为玩物,江晨曦这样得罪了他,自然是没好果子吃的。
换成其他女人,定吓得腿软,可江晨曦眼神依旧清明,看着那梁大少问:“难道你耳朵有问题,不喝这两个字需要我说三遍你才听得清?”
梁大少本就怒意十足,听她这么一说,一生气,扬起手,一巴掌就要朝江晨曦扇来。
“莫非梁大少有打女人的习惯?”
这时,一抹淡漠的声音传来,梁大少一愣,看过去,竟是顾子深。
他靠着椅背微微向左倾斜,左手支着下巴,目光慵懒平静,语调不温不火,如果不是在场的人都听见了他的声音,他平静的神情会让人误以为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换成别人,梁大少一定无视外加一句,我打女人关你什么事!
但此人是顾子深,他立刻谄媚一笑说:“顾少说的是,打女人的确不是大丈夫所为。”
顾子深嘴角微勾,站起身。
姚花雾看着他缓步踱到梁大少与江晨曦之间,一颗心七上八下。
从她进包厢见到顾子深,就有种隐隐的不安感,总觉得顾子深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一开始他当作不认识江晨曦,连江晨曦被众人刁难的时候,他都没出面,现在,他竟然亲自走到江晨曦身边,他想做什么?
江晨曦看着走近自己的顾子深,目光再也无法从他身上移开。
从她来到秘庭的那一刻,整个人便陷入陌生烦躁的境地,只有感觉他的存在,才能让她的心多几分安定。
此刻,他就站在她身边,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让她原本浮躁的心宽慰了些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