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端了饭菜来,她坐下来吃着,胃口不是很好,她看着一桌子的菜,根本就不想动筷子。
“大厨房给碧月居送什么吃的去了?”大夫人问道。
丫鬟站在一旁,忙问道,“昨儿知道秋姨娘怀了身孕后,侯爷和老夫人都让人去大厨房传了话,秋姨娘要吃什么,就给她做什么,大厨房怕做的饭菜不合秋姨娘口味,特地拟了菜单,送去碧月居,让秋姨娘挑了再做的…。”
越说,丫鬟声音越低,因为大夫人脸色很难看。
现在大厨房管事是老夫人的心腹,大夫人就是想收买都收买不了,尤其做事用心谨慎,难抓到错处,大厨房的管家权,大夫人一直想收回来,可是一直没机会。
“不过是一个妾室怀了身孕,就这般捧着,迟早要爬到大夫人您头上来!”碧春愤愤不平道。
大夫人冷笑一声,“爬我头上来,也不怕摔断她脖子!”
话音未落,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一穿着青色裙裳的丫鬟福身道,“大夫人,拂冬姑娘求见。”
“拂冬姑娘?”大夫人眉头敛紧。
她对这个名字实在没什么印象了。
碧春便提醒道,“大夫人,您忘记了,拂冬姑娘就是那救了五姑娘的许姑娘啊,还是您赐的名呢。”
大夫人这才想起来,想到许姑娘,大夫人心底还是忍不住有些感激。
要不是许姑娘仗义相救,清柔这辈子可就毁了。
“快请,”大夫人连忙道。
丫鬟就出去了,很快,许姑娘就进来了。
她一身丫鬟打扮,模样清秀中透着些伶俐。
她进了屋。规矩的福身行礼,“拂冬见过大夫人。”
大夫人心情不好,但见到她,脸上还忍不住露了三分笑意,“你是清柔的救命恩人,不必多礼,对了。这些天。你找到你弟弟没有?”
拂冬摇头,有些失望道,“还没有。”
大夫人就宽慰她道。“这事急不来,慢慢找,总能找到的。”
拂冬连连点头。
大夫人笑道,“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拂冬进府。就安排她住芙柔苑,沐清柔却在佛香院受罚。是以这么多天,大夫人并没有去过芙柔苑,也没见过她。
今儿她忽然来,肯定是有事。
拂冬点头道。“这些天,拂冬几乎天天出府去找弟弟,昨儿遇到了一同逃难的姐妹。拂冬想,可不可以也让她进府伺候?”
这个要求。着实没理了。
府里的丫鬟,都是人牙子领来,精挑细选才留下的,还没有走后门的呢。
大夫人有些犹豫,虽然拂冬救过沐清柔,可现在是侯府丫鬟了,哪有这样拎不清的?必须要敲打敲打了。
这厢,大夫人还没开口,拂冬就道,“请大夫人屏退左右,拂冬有几句话想和您单独说。”
大夫人怔了下,再看拂冬时,只觉得她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
她摆摆手,道,“你们先下去。”
碧春几个心有不满,可是却不敢违逆大夫人,只能福身告退了。
等丫鬟走后,大夫人才望着拂冬道,“说吧。”
拂冬没有说话,她走上前,拿了块令牌给大夫人看。
大夫人看着令牌,直接愣住了。
拂冬笑道,“那点小忙,大夫人可愿意帮奴婢?”
大夫人眉头敛紧,她没有立即回答。
她不傻,拂冬被清韵所救,要为奴为婢,报答救命之恩,却被回绝了,又救了她女儿,进得侯府来,一定要做丫鬟。
她的目的昭然若揭。
就是冲着清韵和镇南侯府来的。
那小贱蹄子,她正愁不知道怎么收拾,有人要代劳,她何乐而不为?
还有镇南侯府,想到镇南侯府的暗卫,帮清韵算计她,大夫人就一肚子邪火。
“这个忙,我帮了。”
又睡了一个时辰,清韵醒来,精神饱满了许多。
她洗漱穿戴完,便去了书房。
她进屋时,楚北正将一碗药,一饮而尽,那样子,倒像是喝酒似地。
清韵见了,放心一笑道,“好转了许多。”
卫风趁机奉承道,“三姑娘医术高超,妙手回春,是爷的救星。”
清韵两眼一翻,“少拍马屁。”
卫风瞬间凌乱。
清韵望着走到楚北跟前坐下,抓了他的手,帮着把脉。
脉象比昨天要稳定了许多,却也多了三分心悸、慌乱和焦灼。
清韵眸底闪过一抹狐疑,他在害怕什么?
就连眼神,都不复以往的镇定从容,睥睨天下的气势,反倒像是受了伤的麋鹿,叫人忍不住想呵护。
“你之前有过忽然受伤的情况吗?”清韵问道。
清韵喜欢研究疑难杂症,越是难治的病,她越是感兴趣,不论楚北是因何吐血,她非得查出来不可。
楚北摇头。
虽然他心底隐隐有些猜测,可是他不敢相信。
他绝不相信!
知道楚北心情不好,清韵站起来道,“你内伤太重,要多休养,我就不打扰你了。”
清韵出了书房,转身去了药房。
她得帮秋姨娘调制养胎丸。
这一忙,便是一个多时辰。
她要多调制一些,过几天,她出嫁了,就不那么方便了。
除了养胎丸之外,清韵还制了几粒药丸,怕万一有人要害秋姨娘腹中胎儿,可临时保命。
还有宁王妃,她之前准备的药丸,算算日子,也差不多要吃完了。
她应该要去帮着把脉,看看需不需要换个药方。
事太多太杂,有些顾不过来了。
这边正忙着呢,外面便传来一阵敲门声,是绿儿在敲门,她道,“姑娘,老夫人让你去春晖院一趟。”
第二百五十六章 教训(君若无言和氏璧+)
清韵应了一声,便放下手中的活,去了春晖院。
屋子里,除了老夫人和周梓婷外,还有大夫人。
老夫人神情慈蔼,面色温和透着宠爱,大夫人神情则是疏远和淡漠。
清韵上前,福身请安,然后问道,“祖母和母亲找清韵来可是有什么事?”
老夫人见了清韵,长满褶子的脸上就忍不住绽放出笑来。
以前,清韵就乖巧懂事,经过秋姨娘一番调教,学了规矩礼仪后,越加的端庄有礼,进退有据了。
只可惜秋姨娘怀了身孕,又有些反应,不然清韵还能在出嫁前把规矩学全了。
“还有什么规矩礼仪,秋姨娘没有教你?”老夫人淡笑问道。
清韵还未说话,周梓婷就笑道,“祖母,三表妹聪慧异常,要不是我拖累,秋姨娘早教会她了,昨儿秋姨娘原打算教我们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礼,今儿教什么,倒是没说。”
“皇家祭祀?帝王典礼?”大夫人听得怔了下,“她怎么连这个都教?”
清韵要嫁的不过是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以他的身份,能参加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礼?
就算他能参加,还能带着女眷一起?
便是连她都不一定能参加好么!
想着,大夫人就笑了,“连这些不必要的东西都教,也难怪秋姨娘劳心伤神了。”
话里话外,都是怪秋姨娘是自找的。
老夫人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其实秋姨娘只要教清韵一些寻常的,比如迎来送往,再就是和权贵夫人之间如何相处就行了。没想到秋姨娘教的这么全面。
清韵站在一旁,道,“当初,秋姨娘教我们这些的时候,清韵也很诧异,觉得没必要,但是秋姨娘说。她是奉命教清韵。只要她会的知道的都教,否则就是违抗圣命。”
人家不嫌麻烦教她,她就得学啊。
不过。她对皇家祭祀和帝王典礼更加感兴趣些,毕竟她不知道。
老夫人听得一笑,道,“多知道些。总不会坏事。”
老夫人说完,大夫人就望着她。笑道,“秋姨娘怀了身孕,请大夫来帮她诊了脉,和清韵说的一般无二。甚至清韵说的还更细致些,我见她也是会开药方的,所幸离出嫁还有几天。不妨给秋
姨娘制些养身保胎之药,帮她稳胎。”
听大夫人说这话。那叫一个贤惠,简直叫人刮目相看啊。
她不是最希望秋姨娘保不住胎的吗,怎么还会让她帮忙?
清韵心中一转,就明白她为什么这么说了,侯府上下都知道她会医术的事,而且医术不凡,侯爷昨天还去了泠雪苑,大夫人猜也猜的出来是为了秋姨娘去的。
既然知道侯爷会要清韵帮秋姨娘稳胎,她说不说都改变不了什么。
不说,没人会怪她。
但是说了,就能彰显她贤惠大度了,她看重侯府子嗣,绝不是跟大家想的那样,希望秋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
原本老夫人对大夫人还存了三分戒心,听她这么说,她心略宽了几分。
望着清韵,老夫人有些怀疑道,“你会制安胎养身的药丸吗?”
清韵还未答应,大夫人就笑道,“怎么可能不会呢,之前我还纳闷,若瑶郡主怎么就和清韵走的那么近呢,到昨儿我才反应过来,宁王妃怀了身孕,定是清韵帮着治了,宁王府欠着清韵的恩
情,才会一再送钱来。”
听大夫人的话,清韵眉头皱了下,她帮不帮宁王妃保胎,关她什么事,她要这样猜测,对她没好处啊。
不过,宁王妃的事,确实叫人起疑。
宁王妃为了保住腹中胎儿,是遍请大夫,现在知道她会医术,却没有人来请过她帮忙,尤其她和若瑶郡主还走的很近,就更应该请她了。
只怕,宁王妃腹中胎儿保住的事,宁王府不少人都知道了。
宁王妃的事,清韵不愿多谈,她只站在那里,笑道,“母亲放心,秋姨娘教我规矩礼仪,腹中怀的又是我的弟弟妹妹,我一定会帮她的。”
大夫人的脸就隐隐难看了,她放心,她放哪门子的心,这小贱人故意戳她伤口!
清韵就是故意的,谁让她口是心非了。
那边,孙妈妈端了个匣子过来,放在老夫人身边的小几上。
老夫人摸着匣子,望着清韵道,“这是你娘留下的陪嫁,你和清凌两个平分,清凌早早的出嫁了,你的一半,当初赔染姐儿用了一万两,余下的都在这里了,给你做压箱底。”
闻言,大夫人眉头皱了下,她没想到老夫人会把江氏留下的东西都给清韵做压箱底。
压箱底,除了那些教女儿行房之物外,就是私房钱了,不放在明面上给人知道。
江氏一半的陪嫁有多少,大夫人心底清楚,她原打算把这些放在陪嫁里,那样公中就少掏一部分。
现在做了压箱底,那公中不就得多掏了?
这一点,大夫人绝不允许。
她站起来道,“老夫人这样做不妥,当初清凌出嫁,姐姐留下的一半陪嫁给她做了嫁妆,大家都知道,现在轮到清韵却做了压箱底,外人问起来,还以为老夫人你偏私清凌,把姐姐的陪嫁全
给了她,轮到清韵就没了呢。”
偏私沐清凌?
偏私她,会把她嫁给中风偏瘫的定国公府大少爷?
清韵只觉得讥讽,她想讽刺大夫人两句,又怕老夫人听了心里不舒坦,再者,现在顾明川身子渐好,没必要再提以前那些事了。
见老夫人眉头微皱,有些不悦,有些思量。
虽然大夫人说这话,更多的还是私心。但不否认,她说的还有三分道理。
她也知道老夫人疼她,想多给她些傍身之物,她笑道,“祖母,娘亲留给我的陪嫁,还是放在明面上吧。”
老夫人在心底轻叹一声。道。“你娘留下的陪嫁,除了店铺庄子之外,还有不少其他东西。算算也有三十六抬了,再加上镇南侯府送来的,之前皇上和太后赏的,侯府帮你准备的。就超过两
百抬了…。”
十里红妆固然风光,可风光的背后。也会招小人啊。
侯府嫡女嫁给镇南侯府外室所出庶子,这样的联姻,只能算是一般,远比不上郡主公主出嫁。
可陪嫁却越过了郡主。甚至一般的公主,这说不过去啊。
有了清韵这个先例,回头大家肯定会一边想压过清韵。一边咒骂她。
出嫁风头有就行了,没必要钱多闹得人尽皆知的地步。
知道老夫人顾虑。大夫人就笑道,“那就送一百八十抬,其他的东西适当减一点,不可太出风头。”
她说着,老夫人斜了她一眼。
明明只要把江氏的陪嫁当做压箱底就行了,她倒好,那点私心非得写在脸上不可吗?
清韵也无语了,她望着大夫人道,“那皇上和太后赏赐的东西,就当做压箱底便是了。”
“那不行,太后和皇子赏赐的东西,都是珍贵之物,放在明面上好看,况且皇上赏的东西,不少人都知道,不给你做陪嫁,指不定还以为我侯府没下了,”大夫人拒绝道。
要是能不给,她会给吗?
实在是逼不得已。
想到什么,大夫人望着清韵道,“对了,还有你自己存的私房钱,有多少,也要跟侯府报备一声。”
大夫人话音未落,老夫人的脸就铁青铁青了,狠狠的剜了大夫人一眼,“说的什么胡话?!”
大夫人也不怕,只道,“老夫人也别怪我说话难听,一般大家闺秀出嫁,也没几个私房钱,知不知道的无所谓,可清韵不同,我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万一以后清韵死了,还没能留下个一儿半女,她抬进镇南侯府的陪嫁,是要悉数送回侯府来的。
不知道到底送走了多少,万一将来抬回来的少了,谁知道?
就算生了一男半女,侯府也要知情,万一将来楚大少爷续弦,贪墨了怎么办?
总之,侯府必须要知道。
大夫人理由充分,可是清韵会告诉她吗,她笑道,“母亲思虑的对,清韵有多少私房钱,昨儿已经告诉父亲了。”
你要是有胆量,你就去问父亲。
大夫人脸一哏,想追问都没理由了,那样倒不像是为了清韵好,只是惦记她的私房钱似地。
她忍着怒气,努力挤出一抹笑道,“侯爷知道就可以了。”
说着,她伸了手,丫鬟把一礼单送上。
大夫人接了,递给老夫人道,“泠雪苑丫鬟不少,我派人去询问了,有大半会随清韵陪嫁去镇南侯府,另外一半,大多父母兄弟都在侯府,不愿骨肉分离,我也不好勉强,就从各个院子里挑
了人补齐,还有…。”
大夫人巴拉巴拉一阵倒豆子,然后道,“比起清凌出嫁,侯府给清韵准备的只差陪房丫鬟和贴身妈妈了,这两个我实在不知道怎么准备。”
陪房丫鬟,那是准备了在清韵不方便的时候,给楚北暖床用的。
因为楚北许诺过,此生绝不纳妾,所以侯府还准备,有些不妥。
可一般大家闺秀出嫁都有的。
另外就是贴身妈妈了,这是给清韵管家用的,沐清凌有江妈妈。
大夫人知道清韵不是软柿子,她准备的人,清韵不会同意,所以干脆不准备了,免得给人话柄,说她往清韵身边塞眼线。
大夫人这样处置,老夫人很满意。
她想了想道,“陪房丫鬟就不必了,至于贴身妈妈,这个必须要有,我看就让蒋妈妈跟着清韵吧。”
蒋妈妈是老夫人院子里的二把手。
除了孙妈妈,就属她了。
商议了小半个时辰,清韵才出春晖院。
青莺抱着小匣子,紧跟在清韵身后,她道,“姑娘,你怎么要了大夫人给你准备的大丫鬟啊?”
塞进来几个小丫鬟就算了,都是做粗活的,进不了内屋,不妨事。
可是大丫鬟一定要是心腹才行啊。
这一点,她当然知道了。
不过,大夫人明知道她对她存了警惕心,连贴身妈妈都避嫌,又怎么敢在大丫鬟上做文章?
“暂且留着吧,等进了镇南侯府,再说不迟。”
丫鬟若是值得信任,她就用。
若是不可用,随便寻个理由贬了,打发了,或是许配人,都可以。
这么点小事,她还不会放在心上。
正想着呢,就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还有银铃声。
清韵寻声望去,耳畔是青莺的说话声,“是五姑娘她们。”
青莺的声音里带了些不悦,真是讨厌,还没到一个月呢,又给放出来了。
沐清柔几个走过来,远远的瞧见清韵,当即骂了一声,“晦气!”
骂完,又换了一副明媚笑脸。
看着她们,清韵并不诧异。
明天,应该就有人来给她送添妆了,沐清柔她们和她姐妹情深,为了她都去栖霞寺祈福一个月,她出嫁,她们肯定高兴的奔前忙后。
果不其然,几人走上前,和清韵相互见了礼后。
沐清柔就笑了,笑意未达眼底,“一会儿我们要去逛街。”
这句话,明摆着是在挑衅。
罚她又如何,没到时间,她们不照样出来了?
清韵笑道,“我很期待五妹妹给我挑的添妆呢。”
能出来又如何,还不是为她选添妆?
沐清柔牙关咬紧,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我选的添妆,你一定会满意的。”
清韵勾唇浅笑,把路让开。
沐清柔趾高气昂的走了,像是一只斗胜的公鸡。
清韵觉得好笑,真是白罚了那么久了,一点长进也没有。
“姑娘,她们不会在添妆上动手脚吧?”青莺有些担心。
清韵耸肩道,“放心吧,她们不敢。”
就算她们敢,大夫人也不会允许的。
她比以前谨慎小心的多了,这样明显叫人抓到把柄的事,她不会做的。
如清韵所料,大夫人真的不许沐清柔在添妆上动手脚。
为此,沐清柔还很不高兴,“娘,她那么欺负女儿,女儿受够了,我一定要给她一个教训!”
知女莫若母,沐清柔想什么,还能瞒得过大夫人?
大夫人拉着沐清柔坐下,道,“娘知道你受了不少委屈,一会儿给自己挑一套喜欢的头饰,至于教训她,放心,会有人教训的,不需要咱们动手。”
沐清柔听得不解,“除了我们,还有谁要对她出手?”
大夫人摸着沐清柔的脑袋道,“是谁,娘不能告诉你,你性子咋呼,万一说漏嘴了怎么办?你只要知道是上回闯进咱们侯府杀她的人就行了。”
沐清柔呲牙,“我还以为是谁呢,就那些人,能成功吗?”
上门刺杀,没成功就算了,还送了命,实在太弱。
沐清柔看不上眼。
大夫人有些哽住,不知道怎么回答沐清柔了。
好在沐清柔自己想通了,笑道,“有人收拾她,那女儿看热闹就好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添妆
清韵回到泠雪苑,喜鹊就迎了上来,压低声音道,“姑娘,楚大少爷回去了。”
清韵朝书房看了一眼,没有说什么。
人还没走,她或许会挽留下,既然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他的内伤有所好转,又有暗卫陪同在侧,回镇南侯府不成问题。
回屋,喝了杯茶,歇了会儿,丫鬟就把午饭端了来。
清韵昨晚吃的不多,早上更是吃的少,这会儿肚子有些饿了。
看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竟有些食欲大动。
正吃着呢,紫笺进屋来,道,“姑娘,蒋妈妈带了几个丫鬟来。”
清韵轻点了下头,紫笺就出去了。
慢条斯理,细嚼慢咽,一刻钟后,清韵才放下碗筷。
擦拭了嘴角,又净了手。
等她回身时,丫鬟已经手脚麻利的把桌子上的饭菜都撤了下去,正在擦桌子。
青莺打了帘子进来,走到清韵身边,有些高兴道,“姑娘,大夫人给你准备的大丫鬟换人了,换成了蒋妈妈的女儿香兰。”
清韵挑了下眉头,道,“让她们进来。”
青莺就出去,领着蒋妈妈还有几个丫鬟进来。
蒋妈妈年纪不大,约莫四十五岁左右,模样白净,头发梳理的一丝不乱,一看就是个行事严谨的人。
她进来,规矩的福身,给清韵见礼。
不等她弯腰下去,清韵便扶了她一把,不是虚扶,用了些力气的。
“蒋妈妈和我太客气了。祖母疼我,才忍痛割爱,将你给了我,蒋妈妈跟着我,是屈才了,”清韵笑容温婉道。
她知道蒋妈妈是老夫人和孙妈妈一起培养的接班人。
再过一两年,孙妈妈就该慢慢放权给她了。可以说。蒋妈妈的前途一片光明。
老夫人这一回,是真的忍痛割爱了。
清韵本想拒绝的,因为她知道培养一个心腹有多难。可是她必须要一个管事妈妈,一般人分量不够。
听清韵这么说,蒋妈妈连忙道,“三姑娘折煞奴婢了。能跟着三姑娘你,是奴婢的福分。旁人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蒋妈妈眼神清明,透着真诚,绝不是一般的恭维,她是真心的。
虽然她在春晖院前途会很好。可是老夫人让她跟着三姑娘,是看重她。
她看人很准,三姑娘性子虽然偏于温婉。但柔中带刚,说话做事。都极有分寸,虽然她嫁的只是个外室所出的大少爷,但楚大少爷甚是得镇南侯看重,有镇南侯府扶持,前途必然风光。
加上楚大少爷当众说过,此生绝不纳妾,必能免除内宅阴私,日子会很轻松。
主子心情好,做奴婢的才好啊,她所求不多,只要安分度日,再给女儿挑门中意的亲事,她便满足了。
蒋妈妈见了礼,便轮到丫鬟了。
蒋妈妈指着香兰,道,“这是小女香兰,她性子有些笨拙,做事有些一板一眼,但很听话,奴婢这辈子,就得了这么一个女儿,实在不忍心骨头分离,才求了老夫人给了这么个恩典,谁想老夫人竟给她大丫鬟的身份,把大夫人给您准备的大丫鬟留了做二等丫鬟,大丫鬟责任重大,她实在担待不起,姑娘还是另外选一人…。”
她话未说完,清韵便打断她道,“香兰是祖母安排的,必然能胜任大丫鬟,蒋妈妈又何必谦逊,况且,泠雪苑的丫鬟,不论等级,只要忠心为主,我都不会亏待她。”
蒋妈妈连连称是。
另外三个小丫鬟,都长的清秀可人,清韵给她们赐了名字,安排了住处,便让她们都退了出去。
等她们走后,清韵眸光落到梳妆台上的匣子上,道,“拿过来。”
喜鹊就过去,把匣子捧到清韵的跟前了。
打开匣子,一张大红帖子跃然入目。
拿起来,才知道是三张。
一张是江氏留下的陪嫁单子,一张是沐清凌出嫁,从礼单里分走的,另外一张是余下的,也就是给她的。
清韵随便看了两眼,她和沐清凌的礼单,除了少了一万两银子外,几乎没什么差别。
匣子上面是银票,清韵数了数,正好一万两。
可是礼单上写的是六千八百两,多的,应该是老夫人给她的。
银票下面是铺子、庄子还有田产,也比江氏留给她的多了三百亩良田,一个铺子,还有一个四进庄子。
再下面,便是庄子铺子上管事和小厮的卖身契。
清韵眼睛有些湿润,要说老夫人送她的东西不算多,但她知道,这两年,侯府被贬,老夫人为了恢复侯府爵位,送了不少东西出去,留下的东西并不多了。
还能送她这么多,已经很难得了。
她知道,老夫人这是在弥补她,而她能弥补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清韵让青莺把她手里有的田契和铺子拿来,这些东西要归拢下了。
不数不知道,一数吓一跳。
光是铺子,就有八个之多,有些地段偏僻,有些则是在闹街。
良田就更多了,算上皇上和太后赏的,侯府准备的,镇南侯府送来的,还有她娘留给她的,居然有四千三百亩。
庄子,两个五进的,五个四进的,还有三进的庄子,更是有十个…
还有首饰,一整套,精致昂贵的,就有二十四套了。
绫罗绸缎,更是数不胜数。
“怎么会有这么多?”清韵忍不住低呼了。
丫鬟捂嘴笑,“姑娘还没算上银票呢。”
这些东西虽然多,但银票才是最吓人的,足足有十八万两呢,不对,是十九万两。方才匣子里那一万两没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