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等了一刻钟,卉儿才出来,禀告说好了。
定国公夫人忙进屋,问道,“明川,你腿好了?”
顾明川脸大红,“娘,哪那么快,只是有了些微知觉,要想治好,还早呢。”
定国公夫人也不好意思了,就是寻常伤寒,也要几天才能好,何况是腿疾了,“我这不是太心急了吗。”
清韵把银针收拾好,道,“大姐夫的腿疾,要想下床走动,半年足矣,但要想练拳脚功夫,那得一年后了,我需要亲自给他施针十回,前三次,三天施针一回,之后五天一回,一会儿,我会开了药方,记得按时服药。”
第一百七十七章 联手(求月票)
沐清凌用心记下,然后望着清韵,问道,“每一回,都是你来国公府吗?”
清韵望着沐清凌,道,“我尽力,不过下一回施针,正好是父亲回府的日子,我不知道能不能出来。”
沐清凌就心里有数了。
父亲离京办差,许久未归,而清韵今天才来见过她,于情于理,都得在侯府迎接侯爷回来。
她想了想道,“那日,我和明川一起回侯府,等父亲回来。”
清韵点头一笑。
她过去写了药方,递给沐清凌。
并叮嘱她,没事让丫鬟多给顾明川捏腿,尤其是脚底心。
处理完顾明川的事,清韵还帮沐清凌把了脉。
忙活一通,就到用午饭的时辰了。
定国公府准备了丰盛的佳肴,清韵就在沐清凌这里吃了午饭。
吃过了午饭,姐妹两个聊了会儿天,清韵便去了江家。
马车在江府门前停下,清韵刚要掀开车帘,便听到有人殷勤的笑道,“三姑娘来了呢,奴婢给三姑娘请安。”
清韵掀开车帘,便瞧见一个老妇人站在马车前。
她身后还跟着两人,其中一个年纪应该有三十五六了,另外一个小些,也有三十的样子。
清韵瞧见她,便知道这三人的身份了。
因为那人长的和二姨娘有六成像。
这老妇人十有*就是二姨娘的娘了。
三个人一起来迎接她,看来她要回江家的事,她们都知道啊。
她们太殷勤,脸上的笑也太刺眼,显然是以为她回府是为了二姨娘。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二姨娘要是被抬成了平妻,将来就有享受不尽的荣华富贵了,他们也自然也跟着有好日子过了。
只是,外祖父不可能答应认二姨娘为义女啊,怎么她们还这么高兴。
难道她猜错了?
带着疑惑,清韵去给江老夫人请安。
不过,江老夫人的脸色有些难看。像是在生气。
清韵上前。望着她道,“外祖母,谁惹你生气了?”
江老夫人看见清韵。脸色温和了两分,道,“除了你外祖父,还有谁能惹我生气。”
清韵心中一动。问道,“可是为了认二姨娘为义女的事?”
江老夫人点头。“可不就是为了这事,你同意,我也同意,你舅母和舅舅都没有意见。唯独你外祖父不同意,还态度坚决,怎么劝都劝不通。我一力坚持,他居然跟我甩袖子!”
清韵听得有些懵。
她也同意?
她什么时候同意了?
想到什么。清韵嘴角划过一抹冷笑。
不用说,肯定是沐清雪和二姨娘先斩后奏了。
江大太太坐在一旁,望着清韵道,“这事,我也不明白了,昨儿二姨娘派人来说这两年你在江家,是怎么被大夫人母女欺负的,尤其是侯府恢复了爵位之后,大夫人为了挑拨江家和侯府的关系,居然在准备送来给江家的东西里动手脚,所幸是出了岔子,让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食恶果。”
“只是她犯下那么大的错,府上老夫人也是囫囵过去,大夫人还污蔑是镇南侯府暗卫动的手脚,来人禀告时,老太爷也在,他当时没听完,就气的甩袖子走了,后来,老夫人和他说选个良辰吉日,就认二姨娘为义女的事,老太爷当时就回绝了,明明认义女这事,对你有好处,怎么他就不同意呢,他素来最疼爱你啊。”
江老夫人气道,“当年,我就想在江家旁支里选个女儿嫁给你父亲做填房,可是你祖母不同意,我哪不知道她的想法,江家和侯府已经是姻亲,没必要再锦上添花,她再给侯爷选个嫡妻,在朝中多个助力,只是那时候,你外祖父还官居太傅,我也不怕侯府敢把你和清凌怎么样,谁想到还没挨到你和清凌出嫁,他就被贬了官,连累你们姐妹被欺负成这样,想想清凌嫁给定国公府大少爷,我就气的夜不能寐,这些事,大夫人没少在里面挑拨,我岂能让她得了便宜还卖乖!”
江老夫人想扶持二姨娘,报复大夫人。
当然,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想法。
“可偏偏你外祖父不知道搭错了哪根筋,愣是不同意!”
江老夫人越说越来气。
清韵站起来道,“外祖母,你别气坏了身子,我去劝劝外祖父。”
江大太太就道,“老太爷应该在璃雪阁,我让丫鬟送你去。”
璃雪阁,是清韵娘亲江氏出嫁前的住处。
清韵听得鼻子一酸,点点头。
丫鬟带路,清韵去了璃雪阁。
璃雪阁,一直空置,除了清扫丫鬟,从未有人再住进来过,一直保持着江氏出嫁前的样子。
清韵进去时,便见到江老太爷坐在凉亭里,望着远处一株桃花走神。
清韵回头看了丫鬟一眼,道,“你们就在这里等我。”
说完,她迈步朝前走。
听到脚步声,江老太爷头也未回道,“下去吧,这里不用人伺候。”
清韵没有走,只端起茶壶给江老太爷添茶,她道,“外祖父,那株桃花有那么好看吗,我见你都看半天了。”
江老太爷回头,见是清韵,笑道,“那是你娘出嫁前亲手栽的,说长了桃子,每年她都会回来摘桃子吃。”
说着,江老太爷声音哽咽了。
“可惜,她早早的就去了,留下你们姐妹受苦,外祖父也没能护着你们。”
他在自责。
他望着清韵,问道,“你真的要扶持二姨娘?”
他知道清韵有那个能力。
只是他不相信清韵会那么的冲动。
清韵轻摇头,“外祖父,清韵没有这样想过。这只是二姨娘母女的想法,扶持她,对我并没有什么好处。”
江老太爷凝了下眉头,“二姨娘说的那些都是假的?”
清韵摇头,“除了清韵同意扶持她这事外,其他应该都是真的。”
江老太爷没有说话,清韵感觉到他在生侯府的气。
清韵就道。“外祖父。清韵知道您和外祖母都是为清韵着想,清韵会医术的事,您没告诉她。她想侯府能成为清韵的依靠,才会想认二姨娘为义女,外祖父,你能否退让一步。先应了外祖母,就说认义女的事。等清韵出嫁了再着手,她肯定会同意,等两个月后,外祖母或许就不那么想了。”
江老太爷听得一笑。“倒是个好法子,只是外祖父还从未骗过你外祖母…。”
清韵瞬间脸红了,她都出的什么馊主意啊。
不过。江老太爷看了桃花一眼后,又笑道。“罢了,骗她也是为了她好。”
两人就去见江老夫人了。
听到江老太爷让步,江老夫人有些懵,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答应了?”
要知道,江老太爷这人固执的很,他认定的事,极少会更改。
江老太爷坐下来,道,“你们都同意,我不答应能行吗,不过认二姨娘为义女的事,得等到清韵出嫁之后再说,免得她连出嫁都不安生。”
江老夫人不同意,“我这不是怕有人会在清韵出嫁上动手脚吗?”
江老太爷看着她道,“镇南侯派了暗卫守着清韵,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江老夫人细细一想,也觉得这事等清韵出嫁了再办最稳妥。
清韵没两个月就出嫁了,侯府忙着要给她准备陪嫁,要是这时候忙二姨娘扶正的事,侯府哪里还顾忌的上她。
江老夫人点头道,“也好,认二姨娘为义女的事,等清韵出嫁了再说,也好趁机观察观察二姨娘。”
听江老夫人这么说,清韵就知道她也不是真的很想认二姨娘为义女,只是需要她而已。
而二姨娘的娘家人站在一旁,就高兴坏了,脸上的笑都合不拢嘴。
得把这好消息转告二姨娘知道,让她这些日子多帮着点三姑娘。
见她几个杵在这里,江老太爷皱了下眉头道,“都下去吧。”
几人忙不迭福身告退。
等她们走了,江老太爷端茶轻啜,江老夫人和江大太太则问清韵准备陪嫁的事。
清韵一一回答。
一盏茶喝完,江老太爷把茶盏搁下。
一旁江大太太笑问道,“清韵是不是有什么事想和老太爷说的,一家子人,有什么张不开嘴的?”
清韵脸微微窘,江老太爷也望着她了,笑问道,“有事就说。”
清韵便站起身来道,“外祖父,昨儿宁太妃托我进宫帮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我不好回绝,就答应了,只是惹怒了皇上,皇上没罚我,却罚了楚大少爷抄三遍大锦律法,他要是抄错一个字,我就要抄三遍…。”
清韵说到这里,就停了。
因为江老太爷接口了,“所以他就拿这事要挟你来帮他说情?”
不愧是官居太傅的人,和他说话,就是省力气。
江老太爷看着清韵,笑道,“我估摸着你是被楚大少爷和皇上联手算计了。”
清韵,“…。”
她睁大眼睛望着江老太爷,不解的问道,“皇上和楚大少爷联手算计我?”
她有什么好让他们算计的?
江老太爷笑道,“我总觉得楚大少爷和皇上熟的很,他看过的不少书,都是皇上珍藏的难得一见的孤本,就连性情都有几分像皇上年轻的时候,要不是知道他是楚大少爷,我估计会误以为是大皇子戴着面具来求学,不过罚楚大少爷抄三遍大锦律法,倒是叫我想不通了,以楚大少爷过目不忘的本事,抄一遍足矣记住了,抄三遍没那个必要。”
江老夫人则看着江老太爷道,“你已经两年不曾侍奉在皇上左右,或许皇上就是故意罚楚大少爷呢。”
他为朝廷尽心尽力,最后不也触怒皇上被贬了,还自以为了解皇上。要真的了解皇上,还惹怒他?
江老太爷知道江老夫人是故意激将他的,他不在意道,“皇上不是个会迁怒别人的人,况且楚大少爷身上有毒,他罚楚大少爷,镇南侯也不会答应。没听说镇南侯为此生气。所以,皇上这么做必定是有缘故的。”
江大太太笑道,“这样一来。倒是堵住了不少大臣的嘴,不会再帮安郡王和逸郡王求情,对清韵来说,也不算特别坏。要是再有下一回,就有理由回绝别人了。”
她求情会连累楚北挨罚。她不能答应啊。
清韵站在一旁,不知道说什么好,天知道皇上是不是楚北联合起来算计她啊,这只是猜测而已。也没法证实啊。
卫驰守在暗处,听江老太爷说话,背脊冷汗直冒。
都说江老太爷最擅长揣测人心意。以前只是听闻,今日一见。当真要吓坏人啊。
清韵望着江老太爷,道,“可是我不能说服外祖父,楚大少爷会故意抄错字,到时候清韵就要被皇上罚,三遍大锦朝律法,实在太多了…。”
清韵睁着一双无辜的小眼神望着江老太爷。
江老太爷的心都软了,不过一想到他的孤本书,江老太爷的心又硬了,“皇上要是真有心罚你抄大锦律法,楚大少爷就算一字不差,你也免不了一顿罚。”
清韵脑门有黑线。
江老夫人望着清韵,失笑道,“弄坏你外祖父的书,就跟要他半条命差不多,哪是那么容易就饶了楚大少爷的啊,你还是求你外祖父换个惩罚还容易些。”
清韵就求江老太爷换个惩罚。
江老夫人这么说,江老太爷瞥了她一眼,道,“方才话说早了,不然我就叫清韵说服你改口不认义女了。”
江老夫人,“…。”
她笑骂了一声狐狸,而后道,“没个正行,不就弄坏你一本书,至于这样刁难来刁难去吗,小心吓跑了外孙女婿。”
江老太爷摆手道,“行了,这一回看在清韵的面子上饶过他,让他誊抄一遍送来就成了,再有下一回,我会罚的更重。”
江老夫人失笑,“碰到你这样惜书如命的,谁还敢有下一回啊。”
说完,江老夫人望着清韵笑道,“告诉楚大少爷,你外祖父和镇南侯斗了半辈子,就因为镇南侯不小心撕了你外祖父一本书,死倔着没跟你外祖父道谢,就斗了这么多年。”
清韵,“…。”
好小气的外祖父啊。
卫驰闷笑。
据他所知,是老侯爷年少时,和江老太爷出行,两人都吃坏了肚子。
身上带的纸全用完了,只剩下一本书和两张银票。
江老太爷舍不得书,用了银票。
老侯爷找他借纸,他说包里有。
当时情况太急,老侯爷想都没想就把书撕了。
江老太爷就气的要和老侯爷拼命。
老侯爷多倔啊,只觉得江老太爷不可理喻,然后就斗了这么多年。
爷就是知道这事,不敢马虎对待,求老侯爷,老侯爷怎么可能帮江老太爷抄书,这不没辄,才求到皇上那里去。
可惜,没什么用啊。
屋子里说笑了会儿,江老太爷瞪了江老夫人道,“书之所以称之为孤本,只因为世上只有这一本,毁了就没了,那是先人的心血,岂能随意糟践,算了,不和你说,也没见你看几本书,岂能领会书的珍贵。”
说完,江老太爷起身要走。
清韵忙道,“外祖父,清韵给你带了几贴药来。”
青莺赶紧把小木匣子送上。
江老太爷见了高兴,接过木匣子,夸了清韵孝顺,便走了。
清韵送药膏的事,大家都看见了,但是都没人在意。
江老夫人笑道,“你外祖父就是太迂腐,太过执着了,不然以他和镇南侯的交情…你外祖父说他和镇南侯闹掰是必须的,不然谁也走不到今天,我也听不明白,罢了,不说这事了。”
然后聊别的。
屋子里说说笑笑,好不热闹。
见时辰差不多了,清韵便起身告辞。
第一百七十八章 夸赞
从江老夫人屋子里出来,便有丫鬟带路,送清韵出府。
半道上,喜鹊看着江家景致,心底有些惋惜。
要是江老太爷没有和镇南侯闹掰,估计三十年前就联姻了,那太太肯定是嫁给了镇南侯府大老爷,也就不会那么早就死了。
她就想不明白了,不就一本书吗,它再珍贵,也只是一本书啊,为了一本书,就跟人人想巴结都巴结不到的镇南侯闹掰了,还在朝堂上斗给你死我活的,这也太笨了些吧?
想着,喜鹊就望着清韵道,“姑娘,江老夫人方才说江老太爷和镇南侯闹掰是必须的,为什么啊?”
清韵脚步未停,道,“外祖父没有被贬之前,能和镇南侯抗衡,可见其势力有多大,他们两人联手,就是大锦朝半壁江山,这样的势力,就算皇上再信任外祖父和镇南侯,为了江山社稷,也会除掉一人。”
不是江老太爷死,就是镇南侯死。
两人联手,势力秒杀献老王爷和兴国公。
朝中大臣为了前程,肯定会站在镇南侯和江老太爷这一边。
势力此消彼长,两人肯定会把持朝政,皇上必定成为傀儡,有名无实。
两人闹掰,镇南侯从武,江老太爷从文,拥戴皇上。
这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两人都能发展自己的势力,而且相安无事。
喜鹊听得似懂非懂,一脸懵懂的看着清韵。
清韵见了摇头,笑道,“朝堂大事,为官之道。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的清的,我相信外祖父和镇南侯不论做什么,都经过深思熟虑,权衡再三。”
她说着,就听前面传来一阵欢快的笑声。
是江远的,他笑道,“回来的早。不会回来的巧。没想到,居然听到清韵表妹夸赞祖父。”
清韵抬眸,便见到江远走过来。
他穿着一身雪青色锦袍。风度洒脱,面容俊朗,眼神明亮带笑,不过有些黑眼圈。像是很疲乏的样子。
和他一同走过来的是江筱。
她穿着一身紫绡翠纹裙,身姿曼妙。天蓝色绣牡丹的束腰,更是衬的她腰肢盈盈一握。
腰间缀着银铃,随着走动,叮咚作响。声音和着衣袂在风中翻转,端庄而妖娆,灵动而凝滞。令人难忘。
清韵打量她时,她也在打量清韵。
清韵今儿穿着一身缕金挑线纱裙。银线细致的勾勒出数枝含苞欲放的百合,水蓝色的珠片在一旁点缀,像是清晨的露珠。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着珠片飘荡、摇曳,莹莹闪烁着蓝色光芒。
她肌肤晶莹如玉,脸上薄施粉黛,淡淡的胭脂让皮肤显得白里透红,看上去整个人灵动清丽,又不失勾魂摄魄之态。
江筱心中惊叹清韵容貌之美,犹在她之上,尤其是那种气韵,说不出道不明,难以用语言描述。
她嗔怪了清韵道,“你今儿回江家,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和大哥就不去栖霞寺玩了。”
清韵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也是临时起意,没想到你和表哥都不在。”
江筱和江远都知道清韵要扶持二姨娘的事,两人当她来是为了这事,也没多问。
不过,这会儿时辰不早了,清韵要回府了。
江远还好,江筱就抱怨了,“我才回来,你就要走,下回见,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江远摇着玉扇,笑道,“应该快了,清韵表妹和楚大少爷不是定下了成亲之日吗,下个月二十八号,你还要去给她送添妆。”
他说着,眼神揶揄带笑。
清韵脸有些红,她望着江远,问道,“这些日子,楚大少爷和表哥相安无事吧?”
清韵问话,江远脸上的笑瞬间僵硬,化成尴尬,“还好。”
江筱扑哧一笑,拆台道,“相安无事才怪呢,前儿两人还掐了起来,以前大哥自认知识广博,遇到楚大少爷,才知道什么叫井底之蛙,这不熬夜苦读,娘怕他熬伤了身子,硬是要我拽他出去散心。“
江远轻咳好几声道,“一本书,楚大少爷看一遍就倒背如流,我得看好几遍才能记住,他自然占便宜。”
他根本是找错了对手,人家天生过目不忘。
他输在了起跑线啊。
江远望着清韵,道,“表哥在楚大少爷那里丢的面子,全靠表妹你帮着捡回来了。”
清韵瞬间头大,“我怎么捡?”
江远重重咳了两声,道,“回头让母亲教教你什么叫御夫之道。”
他说着,清韵眼睛睁圆了。
不是被他的话震住的,是他身后站着的人。
江大老爷啊。
江大老爷脸也有青,他沉了声音问,“什么御夫之道?”
江远,“…。”
他硬着头皮回头,道,“父亲,《女诫》《女训》,相夫教子,三从四德就是最好的御夫之道。”
听他这么说,江大老爷脸色才缓和了些。
不等他开口,江远就道,“我回去看书了。”
声音未落,人已经跑远了。
清韵上前,福身道,“清韵给舅舅请安。”
江大老爷笑道,“上回来,我也没瞧见你,你舅母说你神韵不复以往,今日一见,果真是变化很大,着实不错。”
清韵被夸的脸微微红,可是下一秒,脸就更红了。
“楚大少爷不错,你外祖父和我都很看好他,”江大老爷笑道,“他完全可以凭自己的本事封侯拜将。”
这话是在安慰清韵,也是在安慰江家自己。
毕竟清韵会嫁给楚大少爷,是江老太爷求回来的,出了岔子,才导致的。
要是楚大少爷不好,他们这些做长辈的会愧疚不安。
清韵俏脸生晕。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江筱见了就不解了,楚大少爷虽然不错,不过他身上不是还有毒吗?
毒解不了,还谈什么封侯拜将啊。
江筱望着江大老爷道,“爹爹,看你说的,让清韵脸红成什么样了。时辰不早。我送她出府了。”
江大老爷点点头,“去吧。”
江筱就送清韵出府。
两人在路上闲聊了会儿,临走时。还依依惜别。
回了侯府,清韵去了春晖院。
彼时,天边有了几缕晚霞,妖娆绚烂。
老夫人见清韵回来。给她请安,她脸色慈蔼。道,“怎么这会儿才回来,清凌找你去,可是有什么事?”
清韵就知道她回来。会被询问,所以早早的想好了搪塞的理由,她回道。“大姐姐找我去,也没什么事。只是前儿夜里,她做梦梦到了娘亲,有些想我了,只是走不开,所以让丫鬟接我去定国公府,我们姐妹多聊了会儿,耽误了些时间。”
听清韵说沐清凌梦到江氏,老夫人没有怀疑,做女儿的梦到亲娘,这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反而对沐清凌不能回府,反倒接清韵去见她,对定国公府有些怨言。
沐清柔望着清韵,问道,“在梦里,都说什么了?”
天知道说什么了,清韵根本就没想这么多,这会儿只能信口拈来了,“大姐姐说,娘亲在梦里跟她说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吃的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沐清柔轻吟出声,随即问道,“什么意思?”
听这话,像是说沐清凌现在吃苦,将来会好?
可是定国公府大少爷半身不遂,还怎么好啊。
大夫人坐在那里,她看着指甲上的丹蔻,发觉有一处没有染好,越看越不顺眼,她笑道,“姐姐这是心疼清凌呢,她在天之灵,会保佑你们姐妹安好的,只是清韵及笄那天,正好是堂姑娘出嫁的大喜日子,这及笄宴…。”
清韵出嫁没多久,江氏就死了。
是以,这么多年,清韵并不过生辰。
清韵也不喜欢过生辰,因为她的降生,让江氏没了性命。
可是及笄,不是一般的生辰。
大家闺秀及笄之日,都会隆重举办,请亲朋好友来,一起见证她及笄。
可偏偏不凑巧,她及笄之日和沐千染出嫁之日重了。
及笄再重要,可也比不上出嫁来的热闹重要啊。
老夫人若有所思,她望着清韵道,“你的及笄之日和堂姑娘出嫁之日重了,她的更改不了,只能你的稍作挪动了,清柔她们将宴会定在堂姑娘出嫁前一天,你的及笄宴一起吧,人多热闹。”
老夫人这是想弥补清韵,让她的及笄宴办的隆重热闹。
可是老夫人想的好,但是沐清柔她们不会答应啊。
她们辛苦筹办宴会,是为了她们自己,可不是为了清韵及笄的!
沐清柔站起来道,“祖母,这怎么成呢,以前大姐姐行及笄礼,花了一个多时辰,繁文缛节那么重,等的人心急,咱们侯府请大家来是参加宴会,是玩的,如此一来,岂不是本末倒置了,肯定会惹的人不快。”
大夫人也道,“放在一起确实不妥,要不清韵的及笄改期?”
清韵站在一旁,听到繁文缛节四个字,就头大了,她赶紧道,“每个大家闺秀都过及笄,但不是谁都大办,清韵不喜欢过生辰,这一回也一样,清韵知道自己及笄就够了。”
老夫人望着清韵,见她眸光清澈中带了些哀痛,就知道是因为江氏的缘故。
她轻轻一叹,道,“既然你不愿意大办,那就简单些。”
大夫人瞥了清韵一眼道,“过几天就是你娘的忌日,往年都是我派人去栖霞寺给她点长明灯,今年你去吧,也好在你出嫁前,尽些孝心。”
听大夫人这么说,清韵有些怔住。
她看了大夫人一眼,有些不敢置信。
以前,她和沐清凌主动提去栖霞寺给江氏点长明灯,大夫人都不愿意,今天居然主动提这事了?
难不成今儿太阳从西边出来的?
清韵心中有疑,但还是点头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