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没法,谁叫他空口白牙,说话不经过大脑呢。
太后那么做到底为了谁好,不是他说就是,大家都长了脑子。
镇南侯望着皇上,他道,“太后随意欺凌我楚家人,这事要不给臣一个满意的答复,臣不会善罢甘休!”
镇南侯这是公然威胁皇上了。
他手握十万重兵,他要是真想做什么,谁也抵抗不住。
皇上脸青一片。
兴国公站出来道,“皇上,臣恳请您处死沐三姑娘,先太子生前,最疼爱的就是皇上您这个弟弟了,他只留下安郡王这么一根独苗,太后呵护有加,唯恐他有事,逸郡王又是献王爷的眼珠子,他要是有事,献王爷会疯的…”
兴国公说着说着,声音就没了。
因为皇上将手中的墨玉镇纸给捏碎了。
这是一种怎样的愤怒,没人能想象的出来。
皇上把镇纸丢了,带着满腔怒气站了起来,道,“摆驾永宁宫!”
第一百四十三章 条件
皇上出了御书房,孙公公赶紧跟着走了。
他出御书房前,吩咐心腹小公公道,“招呼几位大人去偏殿用茶吃点心。”
言外之意,就是皇上一会儿还会回来继续商议事情,让他们先别出宫。
只是御书房重地,皇上不在,是不许大臣多加逗留的。
就这样,几位大臣去了偏殿。
永宁宫,正殿。
皇上迈步进殿时,正碰上太后凤颜大怒,地上杯盘狼藉,茶盏瓷盘碎片七零八落,皇上进去时,不小心踩在了一块绿豆糕上。
宁太妃正劝太后别生气,“太后别气坏了身子,安郡王会平安无事的。”
太后重拍凤椅,怒道,“平安无事?他昏迷了两天了,滴水不进,如何平安无事?!”
她骂着,就见皇上走过来,她凤眼带怒,眸底深处是阵阵怒火。
宁太妃赶紧站起来,给皇上见礼。
皇上摆摆手道,“宁太妃免礼,朕有话和太后说,你先下去吧。”
宁太妃直起身子,望着皇上道,“安郡王昏迷不醒,太后忧心忡忡,茶饭不思,皇上别惹太后生气。”
皇上没有说话。
宁太妃便回头跟太后福身,然后退了出去。
宁太妃都走了,屋子里其他丫鬟嬷嬷还能待下去,便是孙公公都出去了,然后把大殿门关紧了。
皇上站在脏乱不堪的大红牡丹地毯往,直直的看着太后。
太后也望着他。
母子两人,莫说半点母子情分,倒像是陌生人一般。
皇上举了举手里的懿旨和白绫,望着太后道,“太后要处死沐三姑娘?”
太后笑了,笑意冷冽,像是穿过了层层寒冰,她冷笑质问,“皇上是要再伤一次哀家的心吗?”
皇上站在那里。他手攒的紧紧的。
整个人像是绷紧了,要炸开一般。
太后凝望着他,冷声道,“红颜祸水。引得兄弟阋墙,这样的女人,难道不应该杀吗?!她就是死一万次,也平息不了哀家的愤怒!”
太后的话透着坚决,她要清韵的命。没有丝毫回转的余地。
皇上望着太后,道,“太后要杀沐三姑娘,镇南侯要救她,你们两个态度都坚决,朕知道,朕谁也劝服不了,夹在中间,不过是跑跑腿帮着传个话罢了。”
说着,他嘲弄一笑。“太后的事,镇南侯府的事,几时有朕做的了主的时候,镇南侯、兴国公府都握有十万兵权,还有献王叔,他们三个,不论是谁朕都惹不起,这个皇帝,当得朕如履薄冰,不当也罢!”
说着。皇上把手中懿旨和白绫放下,转身欲走。
走了一步,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太后一意孤行,要处死沐三姑娘,朕随意,她的生死,朕还不放在心上,但要是大锦朝由此发生战乱。太后和萧家列祖列宗别怨朕没有处理好国事,丢了祖宗基业就成了。”
说着,他迈步继续朝前走。
他脚步决绝。
太后拳头紧握,尊贵奢侈的护甲嵌进手心,她都觉察不到疼。
她拍了凤椅道,“给哀家站住!”
皇上当真就停了脚步,他转身回头,看着从凤椅上站起来的太后。
她端庄高贵,脸上带着疲惫,还有浓浓的愤怒和疏离。
曾几何时,她也曾温柔的唤自己一声皇儿…
可那只是曾经,那么的遥远。
遥远的他都要忘记母后也曾疼爱过他。
有时候,他真想就此死了算了,可偏偏不能死。
他还有许多想保护,却保护不了的人,只能坐在龙椅上,看着成堆的奏折,枯燥烦闷。
再回想少年时征战天下的雄心,早被一点点的磨尽。
太后望着皇上,道,“镇南侯手里的兵权,从你登基之日起,哀家就要你夺回来,到如今已经十九年了,你夺过一兵一卒没有?!”
太后眸底有失望,她知道,皇上要是真想夺镇南侯和献王爷的兵权,兵权早在他手里了。
可是,他没有!
他从来只会忤逆她!
皇上望着太后,“夺了镇南侯手里的兵权,之后呢?”
其实不用太后回答,皇上心中有答案。
夺了镇南侯手里的兵权,再交给兴国公。
他不过只是一个傀儡,一个他有能力反抗,却不能反抗的傀儡皇帝。
皇上缓缓把眼睛闭上道,“那些事,太后别为难朕,镇南侯和献王叔手里的兵权,太后想要,尽管去抢,朕绝对不会多言一句,朕能做的,只是保证大锦朝在朕的手中,和在父皇在世时一样,至于这皇位,谁有那本事抢到就归谁。”
皇上这话,成功把太后的怒气撩拨了一个新高度。
若是眼神能杀人,太后的眼光早将皇上鞭挞了无数遍。
“谁抢到就就归谁?!当日你登基,答应哀家的事,你忘记了不曾?!”太后怒道。
皇上平静的望着太后,“朕没忘记,只要太后拿出圣旨,朕今日就禅位。”
太后怒不可抑,她望着皇上,“圣旨的事,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知道,圣旨丢失,是不是你所为?!”
太后的怀疑,叫皇上脸色皲裂。
他甚至隐隐痛心,原来他在母后的心中,就是这样一个小人。
他攒紧的手,紧了松,松了紧,他笑了,“朕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朕是不是该以死以示清白?”
他的笑,带着淡淡的讥讽和嘲弄。
太后凤眸带怒,“你!”
皇上呵笑一声,“钦天监已经招认了,当时御书房内,除了兴国公之外,还有定国公和左右相…”
堂堂太后,为了保住安郡王,不惜让钦天监造谣,害无辜之人性命。
这事传扬出去,皇上身为儿子,以孝为先,不能明目张胆的罚太后。
可要是不罚,不足以平民愤,更给不了镇南侯交代。
依照先例,他会送太后去守一年的皇陵,以赎罪孽。
太后气的牙关咬紧,恨不得把镇南侯剁成肉泥泄愤,可她没那本事,她压抑着心中怒气道,“皇上是不管安郡王的死活了?”
皇上望着太后,“太后要朕怎么管?把沐三姑娘赐婚给他吗,就算朕会答应,镇南侯会答应吗?献王爷会答应吗?”
抢镇南侯府的人,这事镇南侯不会善罢甘休。
到时候,处理不少,必起战事。
这样大的事,皇上承担不起。
皇上越说,太后越气。
还是那话,要是皇上早早的收回镇南侯府的兵权,京都还有镇南侯府说话的地儿?
太后心疼安郡王,可让她挑起战事,她还真没那个胆量。
尤其是安郡王将来还要继承皇位,他的名声不容有丝毫瑕疵。
最好的办法,自然是清韵能死了。
她就不明白了,安郡王怎么就看上了沐三姑娘,她有哪里好了?!
外面,宁太妃敲门道,“太后?”
太后就道,“进来!”
宁太妃就推门进去了,她走到太后身边,低声劝太后道,“太后,安郡王用情至深,又明白事理,他会相思成疾,也是因为得知楚大少爷一身的毒,行房即死,怕沐三姑娘白白耽误了一辈子。”
“可沐三姑娘和镇南侯府楚大少爷定亲了,镇南侯不允许她再嫁给旁人,这事要真强求,只会两败俱伤,让献王府捡便宜,依我看,要不叮嘱那些太医,说楚大少爷身上的毒有解,不出几个月,他就好了,郡王爷瞧了,或许就不再强求娶沐三姑娘了呢。”
太后听着,望着宁太妃道,“可安郡王昏迷两日,一直不醒。”
要是安郡王醒着,她或许还能劝劝他,可是人根本就不醒啊。
宁太妃为难的看着皇上道,“安郡王相思入骨,一直昏迷不醒,要是他能醒过来,这事就好办了。”
皇上眉头陇紧。
太后望着皇上道,“安郡王昏迷不醒,逸郡王还在栖霞寺闹出家,哀家只想到要沐三姑娘的命,这一个法子,皇上要是有好办法,哀家随你!”
皇上斜了宁太妃一眼,道,“朕能有什么好主意,都是找朕赐婚的。”
除了顺他们的意,答应赐婚,没人会满意。
太后凤眸一冷,她转身坐回凤椅,道,“皇上给镇南侯府大少爷赐婚可以,但必须保证安郡王平安无恙,逸郡王不再闹着要出家!”
除非安郡王没事,否则太后不会善罢甘休的。
皇上带着太后的条件回了御书房。
单独传镇南侯商议这事。
镇南侯很生气,“两位郡王爷惦记我的孙媳妇,病的病,闹出家的出家,还要我找大夫给他们治病?”
让他治病,他不送砒霜去就不错了!
逸郡王要出家,他去帮着剃度?
皇上望着镇南侯,问道,“镇南侯没把握达到太后的条件?”
镇南侯冷了脸,道,“区区小事,还难不倒臣,但若是臣办到了,太后答应的事,无法兑现,臣会让安郡王永远昏迷下去。”
永远昏迷,说白了,就是死。
皇上没有给答复,而是给孙公公使了个眼色。
孙公公去找太后了。
很快,带了太后的答复回来,她不会出尔反尔。
镇南侯这才道,“传一位太医,跟随我去安王府。”
第一百四十四章 慧根
皇上摆手,孙公公就去传太医了。
很巧,又是钱太医。
两人一同出宫,去了安王府。
太后出宫不便,宁太妃早早的就出宫,去了安王府,她得帮太后看着啊,免得镇南侯趁机对安郡王下黑手。
安王府下人,一路领着镇南侯和钱太医去见安郡王。
安郡王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熟睡安详。
宁太妃站在一旁,她望着镇南侯道,“镇南侯果真有办法让安郡王醒过来?”
镇南侯瞥了她一眼,望着安郡王。
钱太医上前,帮安郡王把脉,他脉搏很虚弱。
镇南侯从怀中掏出纸张来,钱太医赶紧接了。
打开纸张瞧了一眼,眉头便陇紧了。
宁太妃见了就道,“钱太医,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钱太医没有说话。
这方子太简单了,能让昏迷的安郡王醒来吗?
他越看越不信啊。
只是这字迹又格外的眼熟,那日在锦墨居,他给楚大少爷解毒的方子,和这药方字迹如出一辙,想到开这药方的大夫用药之大胆,稀世罕见,莫非这药方真的能让安郡王醒过来?
钱太医赶紧拿出银针来,又吩咐丫鬟帮安郡王宽衣解带,好让他施针。
宁太妃见了就道,“钱太医,安郡王身份尊贵,你有没有十足的把握。”
宁太妃的意思,钱太医明白。
大皇子是镇南侯的外孙,安郡王是太后的嫡长孙,先太子嫡长子,加上太后和兴国公府极力要求皇上立安郡王为太子。
镇南侯应该巴不得安郡王死。
宁太妃担心镇南侯下毒手呢,亦或者做什么手脚,给安郡王留下不能立储的后遗症,比如绝子。
这事,钱太医还真不敢保证。
他能做的,只是依照药方来。保证不差分毫。
镇南侯则望着宁太妃道,“找两个小厮来,一同施针。”
他不怕安郡王诬陷,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他让人一起,也是为了堵太后的嘴,不留人话柄。
宁太妃到底没有找小厮来,晾镇南侯也不敢把安郡王怎么样,要是安郡王有什么万一。镇南侯府可就完了。
宁太妃看着钱太医道,“请钱太医施针。”
钱太医这才捻了根银针,小心的找准穴位,扎了下去。
很快,四根银针就扎完了。
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安郡王还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
镇南侯眉头微敛。
不应该啊,北儿要回来的方子,怎么可能没有效果?
钱太医擦汗了,他就怀疑这方子没什么效果。果不其然吧。
钱太医望着镇南侯,道,“侯爷,时间到了,我要将银针取下来了。”
镇南侯摆手道,“取吧。”
钱太医麻溜的收了针。
安郡王还躺在床上,一动未动。
宁太妃望着镇南侯,她眸底不悦,“镇南侯说的信誓旦旦,太后信以为真了。你这叫我如何回禀太后?”
镇南侯眉头拧的紧紧的,他在皇上面前放了狠话,结果说到做不到,那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钱太医想。可能那大夫没有帮安郡王把过脉,就随意开了个方子,难以做到对症下药,就问镇南侯道,“侯爷,可还有别的方子?”
镇南侯脾气很臭道。“没了。”
宁太妃心中冷笑一声,吩咐丫鬟道,“进宫禀告太后,就说镇南侯没能让安郡王醒过来。”
丫鬟得了吩咐,福了福身子,就赶紧告退了。
丫钱太医站在那里,望着镇南侯,不知道怎么办好。
镇南侯自信十足的来,遇到这事,真是够窘迫的,可要是不走,身上又没别的方子,留下来做木头桩子也没意义啊。
他劝镇南侯道,“侯爷,咱们先回去,再想别的法子,来医治安郡王…”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床上传来翻滚的动静。
安郡王歇斯底里的吼叫声。
那声音,极其的疼痛,穿透力极强,惊的空中掠过的白鸽,吓的忘记扑腾翅膀,掉进了荷花池中。
“醒了,郡王爷醒过来了!”钱太医高兴道。
只是才说了一句,就被宁太妃冰冷狠辣的眼神给瞪住了。
宁太妃心疼的坐到床边,她要伸手去抓安郡王,可是却被疼的在床上翻滚的安郡王给吓住了。
她声音急切道,“罹儿,你这是怎么了?”
安郡王没有回答,他只在床上翻滚,一下又一下的撞击,那声音,听得宁太妃心如刀绞。
她转身望着镇南侯,呀呲欲裂,道,“镇南侯!你到底对安郡王做了什么?!”
镇南侯瞥了宁太妃道,“安郡王昏迷了两日,如今人醒过来了,本侯爷也算是能跟皇上有个交待了。”
至于痛成这样,倒是出乎镇南侯的意外了。
不只是镇南侯意外,钱太医更意外,他眼睛睁圆,不敢置信。
不过只扎了四个穴位,就能让人疼成这样,这大夫对人体穴位的研究之透彻,太叫人匪夷所思了。
宁太妃脸色冰冷,透着紫色,像是被霜打的茄子。
她拳头捏紧,道,“镇南侯,你要郡王爷活活疼死不成?!”
镇南侯望着钱太医,问道,“方子上没写怎么缓解疼痛?”
钱太医,“…”
方子上写了些什么,镇南侯你没看啊。
都没弄清楚,你就敢胡乱给安郡王治病,胆子实在是大。
不过再大,也大不过开方子的大夫,简直用针如神。
钱太医摇头如捣蒜。
就在他摇头的时候,安郡王歇了,他满身是汗的倒在床上,粗喘着气。
宁太妃坐回床边,帮安郡王擦汗,道,“罹儿。你说话啊,别吓唬我。”
安郡王蜷缩着身子,有气无力道,“身子像是被无数条毒舌撕咬一般。恨不得一头撞死算了。”
镇南侯见他能说话了,就转身走了。
钱太医留下,帮安郡王把脉。
确定安郡王没事后,他也告辞了。
等他们走后,宁太妃把屋子里其他人都轰了出去。望着安郡王道,“皇上答应给楚大少爷和沐三姑娘赐婚了,她不会嫁给逸郡王。”
安郡王脸色阴鸷,“皇祖母就不能让她嫁给我?”
宁太妃眉头蹙紧,“郡王爷说的什么胡话,她什么身份,如何配的上你?”
就算太后答应了,她也不会同意。
安郡王缓缓闭上双眸,道,“我不是和逸郡王赌气。才要娶她,而是她抽到两支签…”
宁太妃笑了,“她抽到两支签的事,我也知道,这么蠢笨的姑娘,娶回来能管什么用?”
安郡王望着宁太妃,道,“两极之签,一支是极凶之签,一支是极贵之签。遇难可逢凶化吉,有扶龙之气。”
这意味着,清韵将来是要做皇后的。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动了让清韵嫁给大皇子的心。
这样的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宁太妃笑了,拍着安郡王的手道,“扶龙之气?沐三姑娘有这等本事,我是不信。”
安郡王望着宁太妃道,“皇上相信。”
宁太妃嘴角的笑慢慢僵硬。
安郡王从枕头下摸出来一张纸,递给宁太妃看。
宁太妃带着疑惑接过。纸上写了三个名字:楚北、沐清韵、萧瑞宸。
这是皇上的笔迹。
萧瑞宸,正是大皇子的名讳。
名字下面,还写了两个生辰八字。
另有四个字:天作之合。
大皇子出生时,她就在皇宫,她记得大皇子的生辰。
大皇子和沐三姑娘是天作之合啊。
皇上想把沐三姑娘许配给大皇子啊!
皇上都信了,她没理由不信啊。
安郡王道,“皇上还找太医查问了楚大少爷的病情,问他还能活多久。”
这明显是想等楚大少爷死后,把沐三姑娘赐婚给大皇子,以她许过人的身份,想做正妃估计难,可是做个侧妃不成问题。
宁太妃望着安郡王道,“现在该怎么办?”
安郡王摇头,“我也不知道,本来最好的结果,是我能娶她,最次就是要她的命,现在皇上退步,把她赐婚给楚大少爷,倒也不算最坏。”
只要圣旨赐婚,即便楚大少爷明儿就毒发身亡了,沐三姑娘也要嫁进镇南侯府,守寡一辈子。
她这辈子和大皇子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宁太妃望着安郡王,见他疲乏的闭上眼睛,她眸光投向窗外。
她眼神冰冷,透着杀意。
她站起来,望着安郡王道,“你好好歇息,我要即刻进宫一趟。”
钱太医拎了药箱出安王府,然后便回宫跟皇上复命。
皇上望着他,问道,“安郡王当真醒了?”
钱太医连连点头,“安郡王醒了。”
皇上这才放心,端了茶盏,道,“镇南侯呢?”
钱太医摇头,“不知道呢,许是去了栖霞寺。”
解决了安郡王,还有逸郡王呢。
不过逸郡王应该好解决,因为除了献王爷,就没人相信他会出家。
京都上下,谁不知道逸郡王最爱吃肉啊,无肉不欢。
让他顿顿吃素,清汤寡水,就是落发出家了,过不了几天,也会还俗的。
不过他选择出家,倒是可见他想娶沐三姑娘的一片真心了。
钱太医这么猜测,皇上觉得也是。
不过事实上,镇南侯没有去栖霞寺,而是去了献王府。
对待逸郡王,可不能用寻常之法,得用极端之法。
只是得和献王爷通个气,免得他误会。
镇南侯去的时候,献王爷正在大快朵颐,豪爽的喝着酒,心情很不错。
镇南侯见了,嘴角微微抽,不是说献王爷被不孝逆孙气的吹胡子瞪眼,进宫求赐婚,又被皇上拒绝了,气的卧病在床了吗?
镇南侯上前,笑道,“老王爷心情不错。”
献王爷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方才慧净大师来找我,说逸儿慧根不错,想收他为徒。”
第一百四十五章 神棍
镇南侯听得有些怔住。
逸郡王可是献王府的独苗,他要出家,献王爷都差点气出病来,会舍得让他真出家?
可是要是不答应,献王爷不可能这么高兴啊,他坐下来,道,“老王爷答应了?”
献王爷当即回了一个,“屁!”
他又饮了杯酒,才道,“我就那么一个孙子,他要是出家了,我献王府一脉岂不是断了后,要出家,怎么也得等逸儿娶妻生子了。”
镇南侯,“…”
献王爷豪爽饮酒,笑道,“那老神棍,有事求他,就没有爽快时候,喜欢故弄玄虚,还端架子,他没想到,他也有求我的一天。”
镇南侯脑门有黑线,献王爷望着他,问道,“来找我有事。”
镇南侯头疼了。
他来是想跟献王爷打声招呼,合谋演一出戏,吓唬吓唬逸郡王。
献王爷答应了,他才好去求慧净大师,求他帮逸郡王剃度,收他为徒,谁想他还没提呢,慧净大师就有这想法了。
这法子,显然是行不通了。
镇南侯笑道,“听说老王爷身子不适,特来看看你。”
献王爷笑道,“几个小孩胡闹,我岂会放在心上。”
献王爷不了解旁人,还不了解自己的孙子?
楚大少爷登门两次,他的孙儿先是给沐三姑娘送养颜膏去,又是非她不娶,闹着要出家。
显然是在帮楚大少爷啊。
他一直知道逸郡王和楚北关系好,很听他的话,以前小打小闹,他睁只眼闭只眼就算了。谁还没两个兄弟。
可是什么忙都帮,半点分寸没有,献王爷很生气。
逸郡王进宫求皇上赐婚,无果后,柳香阁买醉。
其实那不是买醉,那是因为逸郡王怕去了栖霞寺,好多天不能吃肉。要一次性吃个够。
那些假象。骗的过别人,可骗不过他。
献王爷给镇南侯倒酒,笑道。“本王怎么不知道,楚大少爷救过逸儿的命?”
镇南侯听得一怔,“北儿救过逸郡王?”
献王爷黑线了,“你不知道?”
镇南侯摇头。“从未听说过。”
献王爷的给镇南侯倒酒的手又收了回来,他眉头紧锁了。“莫非那小子撒谎骗我?”
逸郡王去栖霞寺,还把要出家的事闹的人尽皆知,献王爷哪容得了他那么胡闹,这不就要去抓他回来。
逸郡王抱着柱子不撒手。道,“祖父,做人不能没良心啊。楚兄救过我的命,我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媳妇被人抢。要是真被人抢,还不如我抢呢。”
献王爷问逸郡王,“他救过你的命,什么时候?谁要杀你?”
他语气透着杀气。
敢杀他宝贝孙儿,嫌命长了不成!
哪怕逸郡王现在没事,献王爷也不打算放过那人。
献王爷一再追问,逸郡王连忙摇头,“不能说,祖父,我现在不都没事了吗,冤冤相报何时了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多么懂事的孙儿啊,好像一夕之间长大了许多。
献王爷为了帮孙儿报恩,还特地进宫为这件事,添了把热油。
献王爷是这样跟皇上说的,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孙子抢人媳妇是不对,是他教孙无方。
不过,原本他孙儿也没打算抢清韵,怎么说,逸郡王和楚北也是有两分交情的,抢兄弟的女人,那是要被人唾弃死的,只是安郡王抢,他什么都不做,岂不是任由心上人嫁给他人。
他这辈子也没求过皇上什么事,如果清韵能嫁给他孙子,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如果她依然嫁给楚北,他也无话可说,毕竟抢人媳妇,太不占理,他孙子要死要活的要出家,他不认也得认,总不能和镇南侯打起来吧,只是献王府一脉,就算断了根,只能请皇上过继个儿子给他当孙子。
要是清韵嫁给安郡王,那他也顾不得太后的情面,替他孙子抢人了。
不然,事情还真演变不到这程度。
这会儿,见了镇南侯,他忍不住问问,谁想镇南侯也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