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滑,圣旨掉了。
他赶紧要抓住,他忘记自己还在悬梁上,就在他要掉下去的时候,楚北伸手抓紧了他。
他用力把逸郡王拉了起来,可是圣旨就掉了,本来逸郡王不抢救还好,会直接掉在地上,他伸手去救,结果太快,直接把圣旨给拍飞了,好巧不巧的落在了炭炉里。
炭炉里火烧的通红,圣旨一掉下去,眨眼睛就着火了。
楚北把逸郡王拉起来,道,“你胆子真大,居然敢来永宁宫偷东西。”
逸郡王方才吓坏了,这一摔下去,不死也得残啊,这算是被人逮着把柄了,逸郡王望着楚北道,“光知道说我,你不也来了吗?”
楚北看着被烧掉的圣旨。道,“我是见你鬼鬼祟祟的跟着御膳房的传膳太监,我才跟来看看的!”
逸郡王拍着胸口道。“我不管你为什么来,反正你来了,方才救我的事,以后我会谢你的,现在那东西也被烧了,你可不能告我的状,更不能拿来威胁我。不然我就说是你烧的。”
简直是倒打一耙,楚北都有些后悔来凑这个热闹了。
不过他是献王府最宝贝的孙子。父皇都宠爱他,对他有求必应,他也是怕他在宫里惹祸,到时候父皇还得帮他求情。所以来看着点,果然如他所料,还真的闯祸了。
现在丫鬟不在,楚北跃下底面,朝炭炉走去。
圣旨已经烧没了,可是木棍还在呢,若是烧起来,烟味熏人,肯定会被人发现的。
楚北把两根棍子捡起来。拎着逸郡王就跳窗走了,当然了,那锦盒还锁好。原封不动的放回匾额后面。
逸郡王不知道他烧掉的是什么,楚北就更不知道了。
那几天,逸郡王是食不知味,夜不安寝啊,生怕楚北为了立功,或者讨太后的欢心。去跟太后和皇上告状,太后知道了。然后发怒,满世界抓他。
可是他等啊等啊等,愣是没听说太后动怒,或者永宁宫进了贼的消息,那时候他就知道楚北够义气,值得深交。
久而久之,逸郡王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再后来,太后的圣旨被偷的消息才传开,逸郡王两眼一翻,这也太后知后觉了吧,亏得那时候他还吓个半死呢。
什么时候丢的圣旨都不知道,更没有证据,还想抓他?
逸郡王没傻到送上门去认罪,再加上楚北又中毒了,都不知道能不能救活,以前都没有抖出来,现在就更不会了,所以逸郡王很放心。
至于太后的愤怒,她认定是皇上偷的,逸郡王还小小的有些不好意思,在心底跟皇上道了个歉,就心安理得的继续吃吃喝喝,纨绔不羁了。
在述说这事时,见皇上脸有些黑,逸郡王还很狗腿的向皇上道歉,“让皇上替我背黑锅,我当时实在是恨不得去跟太后认罪了,可是一想到我爹娘已经没了,祖父就我一个孙子,我就忍着没去了,皇上,你是不知道我忍的有多辛苦…。”
皇上听得嘴角抽搐,望着献老王爷,有些哭笑不得道,“这么多年,朕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孝顺,朕感动了,王叔可感动?”
逸郡王,“…。”
献老王爷,“…。”
一群大臣险些憋出内伤来,怎么觉得皇上好像一下子就活乏了啊。
什么感动,献老王爷是老脸通红啊,他就不知道自家孙儿的脸皮是怎么长的,怎么就那么厚呢,明明是自个儿怕受罚怕死,大家都心知肚明,可他就是能装看不见,说的理直气壮冠冕堂皇,他这张老脸都挂不住了,他还脸不红气不喘。
不过,他还是小觑了自己的孙儿啊,难怪他明知道烧掉圣旨是死罪还敢正大光明的说出来,敢情是宸王也知道呢,再加上不是故意的,少不更事,又错有错着…
更重要的是,现在太后对宁太妃是恨得牙根痒痒,他坏了宁太妃的算计,太后高兴啊。
这不,听了逸郡王的话,太后笑了,笑声酣畅淋漓,“确实该赏!”
太后看着宁太妃,嘴里念着给逸郡王的赏赐,黄金万两,良田千亩,绫罗绸缎不计,还有稀罕的宝贝,差不多有几大箱子。
太后每念一句,宁太妃眸底的恨意就深三分,因为太后在往她伤口上撒盐。
太后撒完了,若瑶郡主难得凑趣,她望着皇上道,“皇上,太后赏了,您呢?”
皇上笑了笑,道,“比着太后的,朕也赏一份行了吧?”
若瑶郡主就望着逸郡王了,眸底就一个意思:一定要分我点儿。
逸郡王是笑的合不拢嘴啊,不要客气,大把大把的赏赐冲我砸来吧,哪怕是一座金山压过来,我也顶的住。
太后赏了,皇上也赏了,逸郡王就瞄着楚北了,虽然你救了我,但你也要自觉点知道不?
楚北有些无力了。
逸郡王想起来,楚北没什么东西可赏赐给他的,就算要赏,肯定没太后和皇上的多啊,按理,他才是最应该赏赐他的,现在赏赐他,太亏了。
逸郡王很大度的拍着楚北的肩膀道,“你的就先记着,等我把太后和皇上赏的用完了,我再找你要。”
用完…
败家子啊,赏赐还没拿到手,就想到用完了,那么多的赏赐啊,都足够他奢侈的用一辈子了。
大臣们有些眼热,逸郡王的命也太好了吧,人家烧圣旨是死罪,他烧就成有功了,还大把大把的赏赐,简直就是没天理啊。
而且,不是他犯错,宸王早三振出局了,宁太妃和兴国公如愿,安郡王登基,镇南侯府和他都不会有什么好下场,这份恩情,足够庇佑逸郡王一辈子了。
只有一个献老王爷护着,他都这么纨绔了,将来再多一个太后、皇上,未来的皇帝…
大臣们又开始面面相觑了,欲哭无泪了,从现在起,往后数几十年,逸郡王绝对是京都不能招惹的存在啊,回家一定要记着千叮咛万嘱咐,以后凡是本族子孙,碰到逸郡王,都给他绕道走,绕不了的,都把尾巴给夹紧了!
献老王爷看着大家的神情,当即下定决心要好好教孙儿了,再如此纨绔下去,以后真的会没人敢跟他说话了。
正想着呢,就听那么宁太妃吼道,“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献老王爷抬头,就见一道明黄的影子往前一动,快如疾风。
皇上扼住宁太妃的下颚,手一抬,就将她给打晕了。
再晚一步,宁太妃就咬舌自尽了。
这样死,太便宜她了。
宁太妃晕了,吊在悬梁上,如果不知道知道她晕了没死,估计会直接叫人拉去乱葬岗。
季嬷嬷也出宫了,别的事她不关心,她一直盯着太后还留着血的脖子,想让清韵帮太后上药,可就是找不到机会开口,等有机会时,太后却打断她,让她招呼好宁太妃,绝对不许她自尽。
吩咐完,太后就摆驾回宫了。
太后走了,一堆人浩浩汤汤的也跟着走了。
青莺忍不住咕噜道,“就没见过宁太妃这样的,死到临头了,还不忘记威胁人,她这样的,下了地狱,阎王爷还能放她出来祸害人?地狱那么好逃跑么?”
青莺望着清韵了,结果被蒋妈妈给拍脑袋了,自己不知道,问王妃就知道了?
绿儿在一旁,偷偷捂嘴笑,她道,“方才要不是皇上,宁太妃都已经咬舌自尽了,她要想寻死,可没人能拦得住。”
绿儿说着,逸郡王就看着她,笑容有些毛骨悚然,阴风阵阵,“你这小丫鬟就不知道了吧,想一个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有的是办法呢,拔掉舌头,再挑掉她的手筋脚筋,就是刀放在她跟前,她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好的话,折磨她几天就让她解脱,不好的话,几年都死不了,苟延残喘,那才叫生不如死啊,就宁太妃犯的错,太后这么对她都算是轻的了,她也清楚太后不会轻易放过她,所以想寻死解脱,方才没能成功,就不会有第二次机会了,等过几日,我带你去见识见识。”
逸郡王一脸我带你去长见识。
绿儿听得脸色刷白,摇头如拨浪鼓,直往清韵身后躲。
而清韵则听得直作呕,而且,她是真吐了。
蒋妈妈和青莺她们都责怪的看着逸郡王,还是那种小眼神,敢怒不敢言。
逸郡王有些嘴角抽抽,“至于这么夸张吗?”
这还只是听听呢,这要真见到,还不得生生吓破胆子啊,他还以为她胆子挺大的,没想到小成这样,比丫鬟还胆小,好歹丫鬟只是有些作呕,但好歹没吐啊!

第四百一十三章 抄家

清韵呕吐,几乎所有人都把这过错算在了逸郡王身上,怪他说的太呕心和吓人。
蒋妈妈站在一旁,倒是多看了清韵两眼,她是清韵的贴身嬷嬷,旁的事不用她去操心,只要照顾好清韵和楚北的身子就好了,清韵的葵水迟迟不来,她比谁都上心,只是不好意思张口询问。
这会儿清韵又吐了,她就更怀疑是有了身孕了。
正要问呢,好了,几个丫鬟见清韵吐了,也都呕的厉害,有扛不住的,跑远了吐了,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胃里有些翻江倒海。
看到这场景,逸郡王,“…。”
他算是见识到女人的胆量了,比老鼠还小啊,以后就是打死他,他也不会在女孩子面前说这些话了。
楚北送皇上他们离开,没有送到皇宫,只是送到街尽头,就回来了。
一回来,就瞧见一堆丫鬟作呕,尤其是清韵,脸色最苍白,他有些担心的问,“中毒了?”
绿儿胆子最大,抬手就指着逸郡王,“是他害的!”
逸郡王是欲哭无泪,他这比背黑锅还冤啊,背了黑锅还能辩白两句,觉得委屈了,甚至可以吼可以叫,现在呢,却只能认了。
“我承认跟我有关,但我可没有下毒,”逸郡王委屈道。
若瑶郡主在一旁,只捂嘴笑,她还从未见他这么吃瘪过呢,“看你下回还敢无所顾忌的乱说话。”
逸郡王瞥了她。然后又望着清韵和丫鬟们,然后笑看着若瑶郡主,道。“她们都吐了,没吐的也作呕了,这才是女孩子,你看看你,从上到下哪里有点女孩子的样子,女孩子要娇滴滴的你懂么?”
若瑶郡主气的两颊绯红,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虽然逸郡王说的是挺呕心的。可她并不觉得凄惨,许是心底对太妃积怨太深。再加上太妃伤害最大的是父王,她都做好了就是千刀万剐,五马分尸,她都要去观刑的准备。不过是拔掉舌头,挑掉手筋脚筋而已,她没觉得残忍,自然不会呕吐了。
可是其他人都吐了,就她嘻嘻哈哈的站在一旁,也算是鹤立鸡群了,结果被逸郡王逮着了攻击她不是女孩子,不够娇滴滴的,气死她了。
两人你瞪着我。我瞪着你,算得上是针尖对麦芒了。
可是胜利的是逸郡王,他手一拉。把一旁装死的明郡王拉过来,挡在他面前,若瑶郡主哪里还好意思瞪啊。
只脸红着,望着明郡王道,“他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逸郡王大笑一声。正要说话呢,就被明郡王捂住嘴了。
就逸郡王那张嘴。甭指望他能说什么好听的话,尤其若瑶郡主和明郡王还有婚约在身,还没出嫁,就管起夫婿来了,这不是要羞的他们当场找锄头挖地洞吗?
明郡王捂着他的嘴,逸郡王用力的扒拉下,似笑非笑的看了明郡王一眼,又去望着若瑶郡主了,“我不是好人,那你还要不要我分你一点奖赏了?”
若瑶郡主轻哼一声,道,“本来只想坑你一千两的,谁让你笑话我的,我现在要一万两了!”
“我给你两万两!”逸郡王十分豪迈道。
清韵拿帕子捂嘴,努力把那股作呕给咽下去,见逸郡王出手那么阔绰,她凑趣道,“见者有份,逸郡王是不是也分我一点儿?”
逸郡王两眼一翻,“最不缺钱的就是你了,一粒药丸就能坑一万两银子,还有比你更一本万利的吗,现在不缺钱,将来就更不缺了,我那么点赏赐,你好意思来分啊?”
逸郡王话没有明说,但意思大家都懂。
安郡王虽然走上了谋逆的道路,可没人觉得他能成功,皇上那些皇子,除了二皇子还有那么一米米的可能之外,谁能跟楚北一争高下?
大锦江山就是他们的囊肿之物。
都说率土之滨莫非王土,率土之臣,莫非王臣,坐拥整个天下,能缺钱么?
清韵嘴角轻笑,看着逸郡王道,“现在让你修座宫殿,你能办到吗?”
“有钱就行,”逸郡王想都不想就回道。
清韵点头,“的确,有钱就行了,爱建几个就修建几个,谁也管不着,可皇上就是有钱都不行。”
逸郡王,“…。”
他嘴角又忍不住抽抽了,尤其清韵挑眉含笑,等他接话,他败下阵来,他总不能说做个昏君就行了,这不是在怂恿楚北么,回头传到皇上和百官耳朵里,少不了一顿训斥,要传到祖父耳朵里,那就直接上棍子了,好狠。
“虽然你说的有道理,但你把皇上说的这么可怜,就不怕我不小心传到皇上耳朵里去?”逸郡王不服输的性子,想扳回一局。
清韵倾然一笑,“没准儿皇上会引我为知己。”
皇上那位置是挺招人眼的,可清韵还真就没觉得当皇上好,尤其做一个贤明君王,更是不容易,下面百官盯着呢,吃穿行走,就没一个是能随心所欲的,就冲一盘子菜,哪怕爱的不行,也只能吃三筷子,就足够清韵嫌弃了。
要她说啊,最好最幸福的莫过于太子的亲弟弟,相隔个七八岁,那真是爽到爆,八个字形容:权势滔天,责任没有。
本来皇上可以这么幸福的,有个当太子的兄长,如果不是宁太妃和兴国公太溺爱他了,在太后耳旁吹风太多,先太子就算性子随母,也不至于养歪到那境地。
不过皇上正当壮年,就算真的传位给楚北,也还早着呢,她会悉心帮皇上调理身子的。怎么也能在宫外过个二三十年,那时候她都四十多岁了,山川河流再美。也跑遍了。
想着,清韵心情就美好了起来。
逸郡王眼皮都在跳,她不知道清韵在想什么,全凭猜测,他觉得清韵是想到楚北将来做皇帝这也凄惨,那也凄惨,幸灾乐祸的。
别说。越想越凄惨。
他都有些同情他了。
他在心底把皇上和献老王爷做了下对比,好像皇上能做的事。祖父基本都能做到,只是没有皇上那么便利,但绕点弯子同样能办到。
就拿最重要的立储一事来说吧,祖父手握兵权。也能做一半的主…
楚北站在一旁,真的是哭笑不得,你们这样考虑过他的感受吗,还有那是什么眼神啊,同情他,不要太羡慕他们?
蒋妈妈听得直笑,她望着清韵道,“王妃可好些了?”
丫鬟端了茶来,清韵漱了口。拿帕子擦拭嘴角,点头道,“好多了。”
蒋妈妈又忍不住想问清韵是不是有身孕了。只是到嘴边的话,实在不好张嘴问,还有这么多人在呢。
还是等没人在的时候再问吧,以前觉得王妃会医术好,可现在就不好了,要是王妃不会医术。她要真怀疑,大可以直接找个太医来帮着诊脉。哪怕是请平安脉也好啊。
大家有说有笑的往内院走。
若瑶郡主笑道,“原本过两日你们就要搬去封地住了,现在不用了吧?”
逸郡王还是搭在明郡王的肩膀上,边走边道,“兴国公逃了,安郡王那么狡猾,我看就是派再多的暗卫也杀不了他,边关起战乱是铁定的了,雍州距离边关那么近,可以说是在眼皮子底下了,这会儿去边关,那不等于送肥羊入虎口吗?”
就算楚北再利害,可十万大军不是闹着玩的,就算用血,也能把雍州城给淹了。
青莺听得一笑,推了秋荷道,“我就说不用那么急着收拾包袱,你不信,现在又要把东西归为原位了吧。”
秋荷性子稳,事情早早的办好才能安心,青莺则属于那种,明儿动身,今晚收拾也来得及的人,临时抱佛脚的大多是这样性子的人。
丫鬟们笑成一团,不用去雍州,她们比主子还要高兴呢。
雍州贫苦,做主子的都觉得清苦了,何况是她们这些做丫鬟的了。
大家都高兴,但楚北高兴不起来。
安郡王逃了,就是大锦之灾。
大锦朝旱灾在前,朝廷就担心北晋和南楚会乘人之危了,如今兴国公起兵谋乱,就算以前北晋没有和兴国公联手,现在也会主动找兴国公了。
边关要塞,一直是兴国公府二老爷镇守,占据天时地利,易守难攻,北晋要想入大锦,不是那么容易的。
如今只要说服兴国公,边关城门大开,北晋便能长驱直入…
如果,这时候,南楚再来凑一脚,大锦还真的难逃被瓜分的命运。
楚北忧心的,也正是镇南侯和献老王爷忧心的。
回宫之后,御书房就在讨论这事了。
右相提议,“如今南楚的态度还不明显,我们应该尽力拉拢,如果南楚愿意与我们结盟…。”
右相话还没说完,镇南侯就道,“南楚不是蠢人,大锦和北晋之仗势在必行了,他们怎么可能放着渔翁不做,来蹚浑水和我们大锦结盟?”
镇南侯不看好结盟一事,他性子霸道,最不喜欢受制于人了,大锦求南楚结盟,上门求人,那就等于是给人提条件,如果是联姻那还是简单了,就怕张口要城池,这不是找气受吗?
若是联姻的话,南楚要的肯定不是个寻常位置,只怕是要帝后之位。
皇上有皇后,肯定不会是他了,那就是宸儿了,这不是跟清韵抢位置吗?
镇南侯不想清韵受委屈,更不想楚北身边多一个南楚公主。
右相也知道南楚不蠢,可为今之计,除了尽量拉拢,还有别的更好的选择吗?
几位大臣,你一句我一句的商议着,皇上坐在龙椅上,一句话都没有说。
神情纠结,好像遇到了难以抉择的困境。
几位大臣发现了。还以为皇上是在为和不和南楚联盟而苦恼,皇上虽然二十年没上战场了,可没哪个大臣敢不将皇上的意见放在眼里。
献老王爷轻咳一声。望着皇上道,“皇上,您的意思呢?”
“什么意思?”皇上回过神来,问道。
他问的很随意。
几位大臣就凌乱了。
皇上,边关战乱,比什么事都重要啊,您怎么能这时候走神呢?
献老王爷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他问道,“皇上方才走神。在想什么?”
皇上也不隐瞒,只笑道,“朕在想,朕是不是该召回龙虎卫。”
镇南侯当即就道。“自然要召回。”
皇上有些犯难,“如果朕要召回龙虎卫,那二十年前朕说的话,岂不当成是放屁了?”
他当年解散龙虎卫,是觉得他这辈子都没机会在上战场了,谁想到老天爷待他不薄,他愧疚了二十年的事能有放下的一天,他可以毫无愧疚的做自己。
龙虎卫有多厉害,没人比皇上更清楚了。
可他更知道。没有什么比御驾亲征更难的了。
说服百官答应很容易,可别忘记了,还有宸儿呢…他很小的时候。他就天天忽悠他看兵书,就是一身的毒,都没有一日落下过。
他期盼着能上战场,如今好不容易等到机会了,他蹦出来让他留下了监国,他去驰骋疆场…
皇上觉得自己的儿子可能会跟他翻脸。
要是宁王在就好了。留他监国,可以父子齐上阵。
不过宁王在。他估计也希望兄弟齐上阵…
可是能监国,能让百官心悦诚服的,除了宁王和宸儿,没有旁人了,他可不希望上了战场,一边为了战事绞尽脑汁,一边还要批阅奏则。
献老王爷听得一笑,“皇上多虑了,当年解散龙虎卫也算是逼不得已,臣想应该没谁愿意,他们都在等着皇上召回他们呢。”
献老王爷一说完,皇上就道,“朕决定了,召回龙虎卫。”
至于其他的事,等龙虎卫齐了,再决定不迟。
这时候,右相方才上前一步,问道,“皇上,那大锦和南楚结盟的事?”
皇上抬手打断他道,“结不结盟,容朕想一晚,再做决定,先将兴国公一党给朕连根拔了。”
这话,要换做别的皇帝说,军机大臣会认为他令不清轻重,可皇上纵横沙场,杀伐果决,他说考虑一晚,那不是说着玩的,是真考虑。
明儿一早,就会给决定,而且是毋容置疑的。
既然皇上拿主意,他们也不用多费心,先把兴国公一党的残余给拔了。
兴国公在朝中势力不小,占了四分之一,他谋逆了,而且失败了。
那些坚定不移的扶持安郡王做太子的大臣都蒙了,尤其是看见兴国公挟持太后离开,一个个脸色刷白,背脊发凉。
他们是瞎了眼啊,居然扶持的不是龙子龙孙,只是一个逆臣子孙,兴国公是把他们给坑惨了。
可谋逆大罪,那是宁肯错杀一万,也不肯放过一个的啊。
就在皇上做决定的时候,兴国公一党,已经跪在宫门外,求皇上开恩了。
虽然希望渺茫,但不是没有一点希望。
他们并不知道先太子不是龙种,是兴国公和宁太妃生的,太后都被蒙在了鼓里,何况是他们了,不知者不为罪,求皇上饶了他们。
兴国公逃了,皇上派人去抄兴国公的府邸,扩充国库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查找众大臣结党营私的证据。
去抄家的人是明郡王。
帮他讨这差事的是右相,至于为什么讨…不是右相想趁机巴结明郡王,而是逸郡王帮他讨的!
当然了,逸郡王不是那么好心的人,他更多的还是帮自己,因为明郡王去哪儿,他就去哪儿。
方才一堆人走,逸郡王就拖着明郡王去找右相了,跟他打招呼,他屁股上有伤,别的忙帮不上,只能尽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了。
右相很无奈,他哪里是为朝廷尽力啊,分明是趁机占便宜呢,那么多的赏赐还不够。
抄家,那就是个油水差事啊。
很轻松,就露给脸就行了,可是好处那就是无止境,就看心有多大了。
只要在抄家的时候,看中了什么,多瞄两眼,多放在手里把玩两下,有颜色的官兵就懂了,小心放在一边,不登计在册,回头装好了给逸郡王送去,因为这是他喜欢的。
拿国库的东西,讨好明郡王和逸郡王,给自己谋前程,傻子才不干呢。
逸郡王开口了,还是以明郡王为幌子,右相能拒绝吗?
这两尊佛,一尊都惹不起,还两尊,谁敢惹啊。
他一提议,皇上只笑了笑,就答应了。
然后这两货,真是无法无天,居然要了四大箱子。
还明目张胆的抬了一箱子给清韵,一箱子给若瑶郡主,因为那都是女儿家喜欢的头饰,他们用不着…
当然了,还是为乱说话,惹清韵吐,赔礼道歉的。
以为清韵高兴了,丫鬟们就不戳小眼神了。
可是东西清韵收了,也大方的给每个丫鬟都赏了,丫鬟们也很上道,得了赏赐,给清韵道谢之前,先谢逸郡王。
可是谢完之后,依然对他没好脸色,完全没有一点拿人家的手软,吃人家的嘴短的觉悟。
因为,清韵吃饭的时候,他嘴欠提了一句宁太妃,然后清韵又呕吐了。
丫鬟们恨不得一拥而上,拿饭菜盘子堵他的嘴了。
逸郡王都快哭了,“还让不让人活了啊?”

第四百一十四章 有孕

逸郡王觉得他在宸王府是待不下去了,因为所有人都不待见他了。
宸王妃胆小怕吓唬是他的错吗?
一个个忠心护主,再加上多年好友见色忘义,那眼神就跟飞刀似的丢过来,就算他可以装瞎当没看见,可也够心塞的了。
献王府子嗣单薄,偌大一个王府,就祖父和他两个人,外加一群玩烂的护卫小厮。
哪有宸王府热闹啊,他也就伤了,能死皮赖脸的在宸王府多蹭一些日子,当然了,以他和楚北的交情,宸王府的大门是永远为他敞开的,就算关了,他也是能翻墙进来的,可那时候,只能住外院客院了,哪能住在内院,还是住他们的正院。
住客院,和住在献王府有什么差别啊,最多就是找他的时候快那么一两盏茶的功夫。
正因为待遇好,机会难得,所以逸郡王才借着受伤多住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