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韵站在下面,听到皇上禅位给安郡王。她心湖震荡,像是被人投进去一颗巨石,掀起巨浪来,可是丫鬟的话。却把她整个心湖搅动的天翻地覆,惊涛骇浪,日月无光。
先太子是皇上杀的?
这怎么可能呢!
清韵不敢想。可是在这个前提条件下,一切都说的通了。
太后为什么会坚持要皇上立安郡王为储君。因为他确实有那个资格,如果先太子不死,这皇位不是他的还能是谁的?
皇上杀了先太子,才得了皇位,他已经是安郡王的杀父仇人,还抢了属于安郡王的皇位,所以每每安郡王一受到委屈,太后就去御书房逼迫皇上,而且无例外的,每一次都成功了。
他们只觉得皇上窝囊,太后霸道,却没有想过皇上理亏在前,他除了顺从,他没有别的选择。
除非他能狠心斩草除根,可惜,皇上就不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
安郡王理直气壮的派人刺杀大皇子,就因为大皇子要抢他储君之位,虽然有把柄,但是太后并不亏心,所以才逼的皇上把这事压了下来。
因为皇上杀了先太子,所以皇上在太后面前,从来就没有底气,太后说什么是什么,把他逼急了,也不过是说不当皇上了,皇位给太后,她爱让谁当皇上,就让谁当。
她一直就猜到,皇上有把柄捏在太后手里,却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致命的把柄!
好了,因为她不知道还有这么大一件事,她逼得宁太妃和兴国公狗急跳墙,人家真的跳墙了,而且还成功的翻过墙去,海阔天空了…
清韵有些慌乱,但是一瞬间,她又镇定了。
她乱什么呢,她有什么好乱的?
安郡王的确有资格去抢皇位,可一切的前提条件,是先太子真的是太后所出,就算不是太后生的,最起码也该是龙种吧。
先太子不过是宁太妃和兴国公苟且所生,他连皇子都算不上,他哪来的资格去继承皇位?
他安郡王应该抢,能抢的只是兴国公的位置好么!
清韵深呼吸,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那边,太后气的身子都在颤抖,她转身,朝内殿走去。
进了内殿,太后就翻箱倒柜了,从箱子里,她拿出来一个奢贵的锦盒,哆嗦着手,拿着随身佩戴的钥匙打开。
锦盒里什么都没有。
看着空无一物的锦盒,太后怒气上头,双手一挥,就把锦盒甩地上去了。
紫檀木的锦盒,很结实,在地上翻滚了两下,丝毫都没有损坏。
太后歇斯底里的吼道,“让兴国公来见我!”
气大了,太后都忘记说哀家了。
丫鬟嬷嬷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季嬷嬷扶着太后道,“太后息怒,小心气坏了身子。”
季嬷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长公主说的对,兴国公和宁太妃做什么事,都是先斩后奏,借着太后的名义先做了,再让太后去背黑锅,以前她还不觉得,这一次,兴国公和宁太妃做的太过分了。
那道圣旨,他们偷了,哪怕写让皇上立安郡王为储君也好,为何一定要写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为何一定要皇上现在就禅位。
从古至今,就没有几位禅位的皇帝,哪个不是驾崩之后传位的,有些甚至连传位的圣旨都没有写。
兴国公将三十多年前的旧事抖出来,还昭告天下,这不是把皇上往死里逼吗?
太后就算不满皇上,也没想过让皇上身败名裂,更别说想逼死皇上了啊,兴国公这一回做的太过分了,伤了太后的心了。
有公公去宣兴国公,可是兴国公迟迟不来。
议政殿出了这么大的事。满朝文武都吓住了好么,兴国公就是想来也来不了。
太后坐在大殿里等兴国公,等的额头青筋都暴起了。
二皇子走了,但是云贵妃、周梓婷都在,清韵也没有走。
云贵妃急的屁股跟椅子排斥,根本就坐不住。
清韵倒是坐在那里,她在喝茶。
云贵妃见不得她太悠闲了。按理她更应该着急才对。她咬了牙,一字一顿道,“宸王妃还真是气定神闲。永宁宫的茶就那么好喝吗?”
清韵抬眸看着云贵妃,笑道,“圣旨都宣读了,云贵妃觉得着急就有用了吗?”
“你!”云贵妃气的嗓子一噎。
她何尝不知道着急没有用。可除了着急,她能做什么?
“现在该怎么办?”云贵妃忍不住问道。
她很想去找皇上的。可是她知道,皇上不会见她,她待在永宁宫,才能第一时间知道消息。
清韵起身。走到云贵妃身侧道,“没有什么好办法,大家都知道。太后手里有一道圣旨,是皇上给的。但没人知道就是兴国公手里那一道圣旨,兴国公说是太后让他宣读圣旨的,大家才会深信不疑,只要太后说那道圣旨是假的,那兴国公就是假传圣旨了,别说皇上禅位了,他兴国公府上下九族的脑袋都得搬家。”
现在,唯一能力挽狂澜的只有太后了。
太后和兴国公是同胞姐弟,是骨肉至亲,太后为了维护安郡王,更没少逼迫皇上。
现在圣旨下了,其实太后是如愿了,只是被人欺骗,假借名义行事的滋味不好受,再就是兴国公做的太过分了些,他不应该伤害皇上,因为皇上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在满朝文武看来,太后对兴国公和安郡王,远胜过皇上。
在安郡王和皇上之间,太后肯定会选择安郡王。
现在大家都认定圣旨属实,太后却站出来说圣旨是假的,大家肯定相信太后啊,如果太后手里另外还有一道圣旨,那就更叫人相信了。
圣旨什么的好说,可是让太后站出来说兴国公假传圣旨,这是要兴国公的命啊。
太后一时间,估计还很难下那个决心。
不过,她会帮她的。
云贵妃望着她,她比清韵年长一倍,可是遇到事情,却不及清韵一半的沉稳,她都有些惭愧了,但是她怕啊,“万一圣旨上说的都是真的,事情昭告天下,皇上会疯的。”
她是贵妃,依靠皇上而活,皇上如果出了什么事,她哪里还有将来可言。
清韵摇头道,“放心吧,皇上不会疯的。”
如果杀的真的是亲兄长,皇上估计会承受不起天下人的指责,会疯。
可是他杀的只是一个混乱皇室血脉,死有余辜的孽种,况且皇上不会无缘无故的杀先太子,圣旨上没有说,显然先太子该死啊,说出来对先太子不利,不然兴国公会不说么?
太后坐在凤椅上,脸色越来越难看,就算清韵要走,季嬷嬷也要拦着她了。
清韵望着季嬷嬷道,“季嬷嬷,你派人把赵院使传来。”
季嬷嬷望着清韵,“王妃要走吗?”
清韵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快去吧。”
季嬷嬷就让人去传赵院使了。
赵院使没来,长公主先来了。
她是带着一脸怒气进来的,进来没有行礼,她就望着太后,哽咽了嗓子道,“母后,你真的就那么狠心,一定要逼死皇弟吗?”
长公主说着,太后原就怒极的脸色,顿时苍白如纸。
其实,太后也是可怜人,虽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但宁太妃和兴国公,一个是同胞兄弟,一个是表姐妹,都是血亲,谁能想到他们会联手欺骗自己。
一道禅位圣旨,把皇上逼到了绝境,太后也手足无措,现在女儿也来逼问,太后承受不起了。
但是太后可不能晕,一会儿还有正事要忙呢。
清韵上前,扶着长公主,劝道,“长公主误会了,圣旨不是太后下的,是兴国公假传圣旨…。”
“假传圣旨?”长公主凄惨一笑,“这么些年,如果不是太后给兴国公撑腰,兴国公的胆子能大到敢假传圣旨的地步吗,他又哪来的圣旨?说白了,都是太后在纵容,以至于他们无法无天了!”
清韵知道长公主说的都对,这些话,别说长公主,她都想说,可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啊,把太后气晕了怎么办?
清韵点头道,“这些我都知道,但太后也是被人蒙蔽了,一家人,应该同仇敌忾,哪有敌人未灭,自己人就先斗起来的,这不是让敌人称心如意吗?”
她们现在要做的是拉拢太后,让太后去收拾兴国公和宁太妃。
不然就凭兴国公手里那道圣旨,她们说什么,做什么,估计都没人信啊,圣旨的事,解铃还须系铃人啊。
有清韵劝着长公主,长公主也知道先太子和宁王的事,知道太后为了一个外人逼迫她和皇上,她很生气,恨不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到太后了,可清韵说的对,太后也是被人蒙蔽的,如果太后知道,她怎么会为了外人来欺负自己的亲生儿女呢?
太后有错,错在她信错了人,错在她容易被人挑拨。
清韵扶着长公主坐下,太后就望着长公主,长公主没有看她,太后眼泪就滑了下来了,她是众叛亲离了。
很快,赵院使就来了。
他还以为太后病了,见太后坐在那里,虽然脸色有些苍白,但并没有晕,他问道,“太后找臣来是?”
不等赵院使说完,清韵就起身来,“是我找赵院使来的。”
赵院使茫然的看着清韵,更不解了,如果还有宸王妃医治不了的病,找他来也是于事无补啊。
清韵起身后,对云贵妃和周梓婷道,“麻烦你们先出去下。”
云贵妃哼了一声,屁股都没挪动。
周梓婷见云贵妃没走,不敢走,只能歉意的望着清韵了。
她能成为二皇子妃,有一大半是清韵的功劳,她心底还是感激的。
云贵妃没有动,清韵也不好再请,但是这不代表她不能请云贵妃走了啊,别忘了,长公主还在呢,她撇了云贵妃道,“先出去。”
语气冷硬,透着毋容置疑。
云贵妃敢不给清韵面子,却不敢不给长公主面子,只能起身退下了。
连云贵妃都走了,大殿里那些丫鬟嬷嬷谁还敢留下啊,连季嬷嬷都走了。
太后望着清韵,心情不好的她,没有说话。
清韵从袖子里拿出来一封信,亲自递给太后道,“太后,清韵这里有一封信,请您过目。”
第四百零一章 隐瞒
看着递到跟前的信,太后看了清韵一眼,又去看长公主,还有赵院使。
赵院使有些摸不着头脑,他实在想不出来清韵找他来所谓何事,若是给人治病,不需要他,而且方才宸王妃让云贵妃和二皇子妃出去了,就连太后身边的季嬷嬷都走了,却留下了他,他什么时候这么得宸王妃和太后他们的信任了,他怎么不知道?
赵院使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宫里的事,除了该知道的,其他的是知道的越少越好,更何况,议政殿的事都传开了,他岂会没有耳闻?
皇上禅位给安郡王,虽然不是皇上心甘情愿,是太后逼迫的,可总归是禅位了啊,圣旨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旦安郡王登基了,宸王和镇南侯府会有什么好下场?
这会儿宸王妃已经急的跳脚哭出来才对,她却给太后看一封信,这也太奇怪了吧。
别说赵院使纳闷了,长公主也不解呢,圣旨宣召,皇上禅位这么大的事,难道一封信就能解决?
有什么话,当面说不更直接了当吗?
不过清韵都把信送到太后跟前了,太后眸带迟疑,却也伸手接了,就是不知道信上写了些什么?
太后接了信,拆开之前,还看了清韵一眼。
等拆开信,太后把信纸展开,眼睛横扫了两眼,眉头就皱紧了。
再看两眼,她就惊站起来了,她脸色铁青,看着清韵道,“这信上写的,都是真的?!”
清韵回望着太后,然后转身,指着赵院使道,“信上的事,是不是真的。赵院使在这里,太后一问便知。”
听清韵这么说,赵院使心就咯噔一下跳了,跳的有些快。额头都冒冷汗了。
清韵语气笃定,太后就望着赵院使了。
她虽然身居后位,皇宫有皇后打点,却不是什么事都不知道,一些大臣的来历和背景。她就算不清楚,也知道一二。
赵院使有个一母同胞的长姐,嫁给的就是当时名燥京都的程家药铺的程大夫,程家一夜之间被灭了门,程家药铺也毁了的事,虽然过去了那么多年,太后依然还记得。
当年程家药铺一案,并没有查清楚,只说是窃贼所为,谋财害命。
现在这封信却是已经“死”了三十多年的程老夫人写了。为了救自己不孝独孙,逼不得已才威胁宁太妃的,信上写着程家药铺是因为宁太妃才被灭门的,只因为当时她要宁太妃进宫伺候皇上,而她当时已经身怀有孕了…这,这怎么可能?!
她不相信!
太后不相信,却也忍不住问赵院使了,她问道,“宁太妃进宫之前,就有了身孕?三十多年前。程家为何会一夜之间被灭门,如实说来!”
果然,果然宸王妃找他来是问这事,可这件事。宸王妃是怎么知道的?
她不应该知道啊。
赵院使心中胆惧,他扑通一声跪下,道,“太后,臣什么都不知道啊。”
太后手握着信,然后望着清韵了。
清韵看着赵院使了。她笑道,“赵院使,你果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吗,我今儿找你来,是给赵家一条活路,明知道宁太妃混乱皇室血脉,身为太医,却知情不报,是什么罪,要受怎么样的处罚,你心知肚明,你若从实招来,我会替你向太后还有皇上求情,保你赵家平安无事,你若还欺瞒,我只能让人去请程老夫人来了。”
清韵语速不快,但每一个字都挑动着赵院使的心,让他感到害怕。
圣旨已经下了,宸王已经输了,他们现在重提三十多年前的旧事,不过是要了宁太妃的命,皇位还是安郡王的啊,他现在帮宸王妃灭宁太妃,安郡王和兴国公会饶了他吗?
说,没有好下场,不说,更没有好下场。
赵院使现在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了,再加上他犹豫不决,太后发怒,赵院使一咬牙,豁出去了。
不管怎么说,慧净大师说了安定侯府会出以为皇位,宸王妃又在祭天时祭出凤凰异象来,虽然有太后帮着安郡王,圣旨也宣了,皇上禅位给他,可宸王妃如此气定神闲,显然是不怕啊,别忘了,镇南侯手里还有十万兵权呢,逸郡王现在就在宸王府养伤。
以兴国公手里的十万兵权,根本斗不过镇南侯和献老王爷,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鹿死谁手呢?
他这时候帮安郡王,太不明智了。
赵院使心中百转千回,左右权衡,最后一握拳头,望着太后了,“太后,三十多年前,程家被灭门,确实和宁太妃怀了身孕有关,若不是臣命大,只怕臣也要没命了,太妃食欲不振,找了程大夫去帮她号脉,程大夫知道她尚在闺阁,过不多久就要嫁给先皇了。“
“本该是黄花闺女,却怀了身孕,这是辱没家门的大事,更是诛九族的大罪,程大夫当时没说什么,只开了两副静心的药给太妃服用,便告辞了,他出来时,正好瞧见臣也要去给太妃号脉,就让人拦下了臣,不让臣去给太妃号脉,臣才躲过这一劫。”
“当天夜里,程家就被灭了门,臣胆小怕事,加上太妃又进了宫,臣就告假三月,帮程家操持后事,太妃进宫一个月,就怀了身孕,不足月就生了宁王,在大家看来,宁王是早产儿,却比足月的孩子还要健康,都说宁王福大命大,臣却是知道宁王是足月生的,他不是先皇龙种…。”
说完,赵院使就开始认罪了,“臣虽然知情,可太妃是皇妃,更是太后您的亲表妹,也是您提拔进宫的,受您宠幸,臣甚至想过,您生了长公主,当时又有人怀疑您腹中怀的还是个公主,所以存了心,让太妃…臣不敢拿身家性命做赌,所以当不知道这事…。”
赵院使越说,太后的脸越青,但不否认,赵院使说中了当年太后让宁太妃进宫的真相。
当时,她怀了身孕,梦到自己又生了个女儿,而当时先皇很宠幸的容妃,她怀了身孕,没法伺候先皇,先皇一半的时候都睡在容妃那里,有一回,一后妃为了讨好容妃,就说晚上做梦,梦见她怀了身孕,还有一条龙绕着她肚子,很是可爱。
当时,她们是在御花园说的,太后听见了。
一边梦见自己生女儿,一边又听到这话,太后心急了。
要知道,皇家爱长子,百姓爱幺儿,哪怕她贵为皇后,生不出来儿子,也没有用。
后来,太夫人进宫看她,无意中听太夫人说起有意把太妃嫁给兴国公,但老国公爷就是不同意,他不喜欢太妃。
太夫人拗不过老国公,就打消了这念头,她还惋惜,觉得太妃是她养大的,知根知底,贤良淑德,温婉大方,便宜了别家小子,她舍不得,而且她天庭饱满,一看就是个有福,能生儿子的。
就是最后一句能生儿子,让太后动心了。
加上太夫人一心想给太妃物色一门好亲事,太后就提了一句,“要不让她进宫陪我?”
太夫人当时就反对道,“这怎么能行呢,你表妹又不是嫁不出去,至于往皇上身边塞吗,将来看见她和皇上卿卿我我,你心里能好受?到时候姐妹争宠,是亲姐妹都会反目,何况你们只是表姐妹,这事就别提了。”
太夫人反对,太后当时就把这主意给打消了。
后来,兴国公来找太后,说是宁太妃的亲爹要把她嫁人,嫁的并不是什么好人,太委屈她了,让太后帮着说情,让她进宫帮她。
太后也心疼太妃这个小小年纪就没了娘,初来国公府,抓着她袖子怯生生的喊她姐姐的表妹,再加上后来太夫人也不反对了,太后就做主把太妃抬进宫,帮她伺候皇上。
太后承认,她让太妃进宫,就是为了帮她巩固后位,可她不知道太妃当时已经怀了身孕啊,若是知道,就是借她几个胆子,她也不敢再让太妃进宫的啊!
况且,每一个进宫的女子,都会验身,太妃进宫时还是处子之身啊。
可程家灭门的事是真的,太妃早产也是真的,宁王不足月生产,却和寻常孩子一样健康,也是真。
和这些做不了假的事相比,收买一个验身的嬷嬷太容易了。
太后坐在凤椅上,脸色冷的可怕。
也是,被人骗了三十多年,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呢,哪怕这事对太后来说并不是很重要,因为宁王从小到大就没有对她构成过威胁,她甚至还很喜欢宁王。
赵院使跪在青石地板上,心底有些忐忑,他这一说,算是把宁王给毁了。
他望着清韵,想告退了。
可是刚看着清韵,清韵就望着他了,“赵院使,你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没说?”
在知道宁太妃混乱皇室血脉的情况下,就算装聋作哑,也会偷偷关注吧,万一逮到点证据,在必要的时候,可就是保命符了。
能做到院使的位置,就不可能没点心机和手段。
赵院使背脊一凉,太后就望着他了,他赶紧道,“臣知道的都说了,除了…。”
“除了什么?!”太后喝道。
第四百零二章 残酷
赵院使心一横,道,“太后当年生先太子,早产了十天,虽然没出什么意外,但却是被人下药才早产的…。”
生孩子,早几天晚几天都很正常,只要孩子生了,健康无恙,没人会在意。
“是谁下药的?”清韵忙问道。
她眸光闪亮,比夏夜星空还要璀璨,本来宁太妃偷换太后的孩子,她没有一点点的证据,她都不知道怎么跟太后开口,没想到赵院使居然有证据。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不用说,也知道给太后下药的是宁太妃啊,她的孩子要生了,太后还没生呢。
孩子一旦出生,那就是见风长,生下来几天的孩子和刚出生的孩子还是有明显差别的,再想偷换孩子可就没那么容易了,重量、胎记,哪怕是肤色都能辨认。
赵院使知道清韵是明知故问,他也老实回答了,“去太医院拿药的是太妃的贴身丫鬟,臣还记得她叫湘儿,那天她穿了件耦合色的裙衫,太后赏了她一对珍珠耳坠,她落了一只在太医院里,后来还回去找了,太妃生孩子那天,她就死了,她拿药的第二天,太后就早产了…。”
“够了!”
赵院使还在说,就被太后给打断了。
清韵觉得赵院使太给力了,三十多年前的事,还记得这么清楚,她听着,都觉得仿佛就发生在昨天一般。
就算太后记不得了,赵院使如此提醒她,她怎么可能没印象呢。
没印象,就不会发怒了。
见太后气的嘴皮都在哆嗦了,清韵摆手。对赵院使道,“你先出去,方才说的话,不得对外人泄露半个字。”
赵院使连忙应下,像是得了****一般,赶紧告退了。
等赵院使走后,太后就眼睛赤红了。长公主走到她身侧。紧紧的握着她的手道,“母后,你信任宁太妃。可是她却欺瞒了你三十多年,还有宁王,他其实…。”
不等长公主说完,太后就道。“宁王怎么可能不是先皇的骨肉呢,先皇不止一次说宁王像他啊!”
宁王当然像先皇了。因为他是龙种,怎么会不像呢!
清韵站在一旁,望着太后道,“太后。你有没有想过太妃怀的孩子是谁的?”
太后猛然抬头看着清韵。
她眼眶通红,还有些冷意。
清韵知道她有怀疑,只是不敢相信。被亲兄弟和亲表妹联合欺骗,还一骗就是三十年。不心寒才怪了。
她自顾自道,“太后还记得若瑶郡主高烧的事吗?”
太后缓缓闭上眼睛,然后睁开,“哀家知道。”
清韵笑道,“太后知道的只是若瑶郡主高烧这件事,却并不知道她为什么高烧,那一天,王府乔迁之喜,我一个人招呼不过来,若瑶郡主和琳琅郡主帮我,后来,若瑶弄脏了裙衫,就回宁王府换衣裳了,她瞧见兴国公去宁王府了,就跟踪他,看到他去了偏院,太妃在那里等着他,两人关系不仅亲密,而且暧昧,若瑶吓坏了,怕被发现,所以要走,可是无意中踩到了一根树枝,打草惊蛇了,她的丫鬟秋霜为了保护若瑶郡主不被发现,铤而走险,引开兴国公,最后被兴国公杀了。”
“大家只知道若瑶郡主是因为丫鬟死了,受惊之下,才会高烧不退,却不知道真正吓他的是兴国公…。”
太后心中有怀疑,因为宁太妃一直住在兴国公府,后来才搬走的,在兴国公府里,她就喜欢粘着兴国公,太后也曾想过,她和兴国公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只是老国公不愿意,才有太妃后来的进宫。
“至于若瑶郡主为什么会怀疑和跟踪兴国公,不是一时起意,方才那封信,就是我从若瑶那里拿来的,程老夫人威胁宁太妃,可是信却送错了,误打误撞,到了若瑶郡主手里,这些天,若瑶一直在查这事,如果不是她,我也不会知道这么多。”
“原本我怀疑宁王是太妃和兴国公的儿子,可是后来我觉得我想错了,因为太妃把宁欣郡主许配给兴国公府大少爷,如果宁王是兴国公的儿子,那宁欣郡主和兴国公府大少爷就是堂兄妹,这桩亲事说什么也不能成,当时,我就怀疑宁王不是太妃的儿子了,因为太妃根本就不疼宁王,兴国公也不疼他。”
“自己生的儿子不疼,却格外的疼先太子,先太子死后,又格外的疼安郡王,太妃和兴国公对待宁王和先太子的态度,有天壤之别,还有最近,皇上把兴国公府三姑娘赐婚给安郡王,太后还记得兴国公和宁太妃的态度吧,他们十分不赞同这桩亲事,想法设法的强加阻挠,因为…陈三姑娘和安郡王是堂兄妹!”
“先太子才是宁太妃和兴国公生的儿子!”
“宁王才是太后您生的!”
清韵的语气一句比一句重,像是一块大铁锤捶打在太后的心口上。
太后面如死灰,她眼泪唰的一下就掉了下来,她歇斯底里的吼着,“不…!”
她拼命的摇头,否认,“不,不会的!”
“这不可能!”
“不可能!”
太后极力的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