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被扣,夜明珠丢失的消息,是昨天传回京都的。
事态严重。皇上当即召集了好几位大臣商议这事,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大锦朝有不少地方数日没有下雨了,旱灾初显,北晋在这时候扣下宣王。有存心挑起战乱的嫌疑,而且还是大锦朝不占理。
就算真要打仗,也不能做没有理的那一方。
七八位大臣齐聚御书房,商议了半天,最后把追查夜明珠一案交给楚北去查。
交给楚北查的理由很简单,皇上当初把筹备北晋贺寿的事就是交给楚北办的。宣王去贺寿出了事,他也是要付点责任的。
虽然这责任两个字来的有些莫名其妙,夜明珠他是见过,但是都没有经过他的手,直接交到宁王手里的,在宁王手里待了两天两夜,又当着他的面交到了宣王手里。
从始至终,他连摸都没有摸过夜明珠。
现在宣王丢失了夜明珠,却要他来担责任,这罪责扛的有些冤。
不过夜明珠关系重大,这案子交给别人去查,皇上也不放心,所以就交给楚北了。
楚北接了夜明珠一案,也很认真的去查,但是夜里躺在床上,闲聊时,清韵无意中说了一句话,叫他上了心。
清韵说,“逸郡王也真是倒霉,就因为夜明珠是他娘的陪嫁,他想拿回去,夜明珠丢了,就都怀疑是他,其实我很好奇呢,献老王爷在朝中地位显赫,夜明珠对献王府意义匪浅,当年世子妃把夜明珠送给太后,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皇宫里稀罕宝贝又不止这一件,为什么太后要把夜明珠送给北晋呢,留在手里,万一哪一天安郡王惹到了逸郡王,或者献老王爷,夜明珠好歹是个情面,总比送给北晋,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好吧?太后的脑回路,实在叫人想不通。”
因为太后总做一些寻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所以太后为什么这么做,她只是有些好奇纳闷,却并未多想。
但却是给楚北提了个醒。
夜明珠丢失,没准儿就是针对逸郡王的。
当然了,逸郡王虽然纨绔了些,但他并没有什么实权,偷夜明珠的贼,最终的目的怕是想通过逸郡王,算计献老王爷。
而有胆量算计逸郡王,盯着献老王爷的,肖想的东西绝非一般,只有献老王爷手中的兵权。
加上夜明珠之前一直在太后手里,一般人,哪怕是皇上,都没那个胆子觊觎太后手里的东西,只有太后最亲近,最信任的人才能开那个口。
如果送出去一颗夜明珠,能换回献老王爷手里的十万兵权,哪怕只有一半,也值得了。
要是兴国公得到献老王爷的兵权,哪怕只是一半,后果都不堪设想。
楚北在走神,而清韵的注意力已经从夜明珠上转移到王府观景楼上了,现在观景楼被烧,总不能就不管了,得重建啊。
至于建成什么样子,清韵有自己的想法,但是不知道楚北赞不赞同,所以要和他商议下。
结果她说了一通,结果楚北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在清韵问他意下如何的时候,楚北的回答是牛头不对马嘴,“这差事我应该推掉。”
清韵懵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差事是皇上让他查夜明珠一案的事。
夜明珠一案,清韵除了知道夜明珠是逸郡王他娘的陪嫁,在太后手里待了好多年,由宣王送去作为北晋皇帝的寿礼之外,其他一无所知,这差事应不应该推掉,她哪里知道?
但是,有些事她还是明白的,“夜明珠一案,是你封王之后,皇上交给你办的第一件差事,加上凤凰异象,文武百官都看着呢,你才接手就推掉,文武百官该质疑你办事能力了。”
尤其他一个月后就要搬离京都了,离得远,再亲密的关系都要弱三分,何况安郡王还有太后全力支持,尤其这个太后之霸道,连皇上都敢压制。
夜明珠一案办的漂亮,倒可以让文武百官们看看楚北的办事能力,让他们知道,安郡王和他争斗成功的可能性很低,在站队和被人拉拢时,能理智点。
清韵说的,楚北何尝不知道。
但推掉差事是他权衡再三,才做的决定。
他有预感,夜明珠做贺礼,到皇上把贺寿一事交给他办,再到夜明珠丢失,宣王被扣,此间种种,怕是一局早就被人下好的棋。
现在矛头都指着逸郡王,逸郡王是他的人,从他们回京起,就算是公开的事了。
他去查逸郡王…如果偷盗夜明珠的人真的志在献老王爷手里的兵权上,那夜明珠肯定会在献王府出现,而且是正大光明的出现。
那时,他这个负责查案的人该拿“罪证确凿”的逸郡王怎么办?
证据面前,由不得他徇私舞弊,他只能把逸郡王送进大牢。
以逸郡王的性子,他送他进监牢,就是不信任他,算是仇人了。
还有献老王爷,敢关他宝贝孙子,气头上,估计还会把他送去监牢。
再想的可怕点,要是逸郡王在监牢里出了什么事,献老王爷会疯的…
这差事,说什么也不能接啊。
知道这差事不好办,楚北进宫推掉差事,清韵才会迫不及待的问。
见楚北点头,清韵这才放心。
见她大松一口气,楚北笑道,“你都让我挑兴国公不在的时候去找父皇推掉差事,怎么可能不成功?”
要是兴国公不在,他和皇上亲父子,有话自然好说了,可她不是担心出什么万一嘛,万一兴国公的人那时候有事去找皇上呢,谁能料的准?
不过现在没事了,就好了。
清韵见楚北额头有汗珠,道,“我让丫鬟冰镇了绿豆粥,你吃一碗消消暑气…。”
话还没说完,一道黑影闪过来,面孔很生,道,“爷,出事了,逸郡王把宣王世子给揍了。”
闻言,楚北眉头皱的快没边了。
清韵愕然望着他,“你没叮嘱逸郡王小心点吗?”
楚北揉太阳穴,眼神有些无力道,“怎么没叮嘱,我在进宫之前,就知会他了,让他万事小心,他应的很爽快,结果还不到半个时辰,就出事了。”
宣王被扣,结果宣王世子挨揍,用膝盖想也知道肯定是宣王世子去找逸郡王要夜明珠去救宣王,结果惹恼了逸郡王,才会揍他。
揍了宣王世子,事情就闹大了。
原本大家只是怀疑他,还不敢拎到台面上来,只敢在私下里,现在他揍了宣王世子,这事肯定会闹到皇上面前,他嫌疑大,为了撇除嫌疑,肯定会搜查献王府。
他还以为能打断敌人的布局,结果根本没什么用。
第三百六十七章 奇葩
没辄,楚北只能再进宫一趟了。
清韵闲的没事,也跟了去。
去的也巧,两人坐马车刚到皇宫门前,就瞧见了逸郡王和被揍的鼻青脸肿惨不忍睹,眸底火花噼里啪啦直烧的宣王世子。
不但揍了,而且是下了狠手的。
再见他,皮肤白皙,脸色红润。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哪怕宣王世子无凭无据上门质问,不占理,但就凭他弱,别人就偏向他三分了,更何况,大家原就怀疑夜明珠被盗是他干的。
看见逸郡王,楚北额头皱着,逸郡王撇嘴,有些气弱道,“别这么看着我,你叮嘱的话,我没当成耳旁风,我是忍无可忍才揍他的。”
楚北没有说话,他看逸郡王的眼神,明显带着怀疑,他怀疑逸郡王是不是真记得他叮嘱的话。
逸郡王知道就凭他揍了宣王世子,楚北不信他还记得,也情有可原,但是现在人也揍了,他后悔当时没再忍一忍也没用了,更何况,他就没后悔。
“就凭他认定是我偷了夜明珠,说我有爹生没娘养,我没废他两条胳膊,已经是看在你千叮呤万嘱咐的份上了,”逸郡王捏了拳头道。
本来楚北还想说一句小不忍则乱大谋,听到那句有爹生没娘养,他就道,“夜明珠的事且不论,如果宣王世子不给你道歉,你就当着皇上的面废他一条胳膊吧。”
楚北说着,清韵在一旁点头,表示赞同。
逸郡王的怒气就消了大半了,他笑道,“其实我更想踹他进牛粪的。可惜找了半天都没有,我还真想带一坨牛粪进御书房。”
清韵额头有黑线了,逸郡王的性子还真叫人没法形容,如此凝重的气氛下,他还能说笑自如。
不过宣王世子挨揍完全是活该。
当初兴国公府大少爷羞辱楚北,被他一脚踹进牛粪,这还只是羞辱楚北。那句有爹生没娘养。比伤逸郡王更重。
而且,献王世子是战死沙场的。
他死后,献王世子妃忧思成疾。没过多久也跟着去了。
如果不是为了大锦朝,献王世子和世子妃活的好好的,岂容他宣王世子辱骂逸郡王?
宣王是被北晋扣了,可夜明珠交到他手里时是真的。被人偷走了,窃贼固然可恶。可也是他失职,更何况,还不排除他是监守自盗。
一个办事不利,一个为国捐躯。
要是宣王世子辱骂逸郡王。还是逸郡王错了,那那些为大锦江山抛头颅洒热血的将士们该寒心了。
在战场上,他们不会再奋不顾身。因为他们死了,他们留下的儿女会被人辱骂有爹生没娘养。还无处申辩。
不过宣王世子不至于这么说话没分寸,应该是楚北叮嘱了逸郡王,他挑衅,逸郡王不鸟他,才会如此辱骂找揍挨,越是如此,就越显得有问题。
逸郡王笑完,一夹马肚子,就朝前奔去。
等马车进宫停下时,早不见他们的人影了。
楚北是要去御书房的,清韵没有跟去,虽然御书房她也没少去,但是没有皇上传召,她跑去凑热闹,铁定不行啊。
她只是觉得无趣,顺道进宫给太后请安,刷好感的。
至于刷好感,可不是仅凭嘴上请安就行的,讨好拍马屁的话,她就不擅长说。
所以,清韵是带了东西来的。
喜鹊捧着个托盘紧随其后,托盘上放着一个锦盒。
前面有公公领路,朝永宁宫走去。
永宁宫内,太后正在闭眼小憩,丫鬟帮她捏肩膀。
有公公上前,福身请安道,“太后,宸王妃来给您请安了。”
太后掀了下眼皮,看了眼窗外,道,“让她进来吧。”
公公退出去后,清韵这才进殿。
太后慵懒的斜靠着凤椅上,望着她道,“三日进宫给哀家请一次安就够了,不必天天来。”
清韵福身请安道,“过不了多久,清韵就会随相公搬去封地住,往后想来给太后请安都难了,皇上那儿…。”
说到这里,清韵就停了。
太后明白她的意思,皇上让她好好照看她身子,她不敢不听话。
太后看见了喜鹊手里端着的托盘,想到她服用的养身丸,太后脸色就温和了些,道,“又给哀家捣鼓药丸了?”
清韵摇头道,“不是药丸。”
太后眉头挑了下,有些好奇清韵给她送的是什么了。
清韵转了身,喜鹊就把托盘交到她手里。
清韵接过托盘,道,“这是清韵新调制的面膜,敷在脸面,有美白去皱,可以保持肌肤滑腻有弹性。”
这面膜是清韵给自己捣鼓的,本来她皮肤很好,都不需要涂脂抹粉,但是架不住天气太热了,虽然穿着冰绸,身子凉爽,但是在太阳下多走几圈,皮肤就难免被晒黑一些。
皮肤越白,就越容易被太阳晒黑。
就连丫鬟都没少抱怨晒黑了,躲在屋子里不想出门。
她没事就尝试着面膜,前世她没有做过,可以买现成的方便,但是现在没有,只能自给自足了。
好在她是学医之人,知道如何调理皮肤,所以制起面膜来也不难。
听清韵说了一个从未听过的词,还对皮肤好,太后就兴致更高了。
虽然先皇过世快二十年了,可女人对容颜的注意,那是伴随一辈子的。
再加上清韵是奉命来照顾她的,她驳了清韵,就等于是驳斥了皇上的孝心。
太后笑道,“那哀家就试试吧。”
见太后要试,清韵眸底闪过一抹笑意,她就知道太后不会拒绝,赶紧端着托盘上前。
先是让丫鬟打了清水来,洗去太后脸上的妆容。再取了一片用绸缎剪成的面膜帮太后贴上。
冰冰凉凉的,敷在脸上,感觉真不错。
尤其鼻尖还嗅到一股淡雅清香,煞是好闻。
帮太后把面膜敷上后,清韵道,“太后,面膜要敷一炷香的时间。”
太后躺在贵妃榻上。轻嗯了一声。
清韵就站在一旁。季嬷嬷见她一直站在,端了个小杌子来,她朝她一笑。然后坐下来。
太后躺着不动,她不说话,没人敢吭声。
过了大半盏茶的功夫,有个公公进来了。
走到太后什么。想要说话,又顾及清韵在。
太后看着他。道,“有话就说吧。”
那公公就道,“太后,瑾淑县主方才去宁王府了。而且送了不少东西去,像是道贺。”
“道什么贺?”太后多看了公公一眼。
公公摇头,他不知道。
宫外是这样传话回来的。他也不知道宁王府有什么喜事。
季嬷嬷站在一旁,恍然道。“奴婢想起来了,今儿是宁王寿辰。”
太后眼神滞了下,摆摆手,那公公就退下了。
她道,“这么多年,哀家都忘记,今儿是先太子和宁王的生辰了。”
季嬷嬷看着太后,轻叹一声,没有说话。
以前先太子没有出事,他和宁王都是一同过生辰的。
后来先太子过世后,宁王就再没有办过寿辰了,好像他从来就没有办过,都是顺带的。
先太子的死,是太后心底的痛,宁王过寿辰,太后势必会想起先太子,宁太妃懂事,处处顾及太后,就是委屈宁王了。
清韵坐在一旁,听先太子和宁王是同一天出生,她又忍不住怀疑先太子和宁王是偷梁换柱的了。
她越想就越觉得这样的可能大。
她忍不住好奇,问道,“先太子和宁王一天出生的?”
太后听着,眼神黯淡。
先太子过世太久了,久的人们都忘记他是哪一天出生的了,还有宁王…这么多年也确实委屈他了,要是他过寿辰,大家也能想起先太子来吧?
见太后眸光黯淡,清韵有些忐忑,怕触及太后的伤心事了。
不过太后还是回了她,道,“先太子是和宁王一日出生的,两人前后就隔了半个时辰,如果不是哀家当初生先太子太疼,不小心踹了太妃一脚,让她动了胎气,宁王也不至于早产两个月。”
听到太后话里的愧疚,清韵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太后这是被人卖了,还在给人数钱呢。
不过这么说来,宁太妃和太后是在同一个产房生的孩子了?
那就更有机会偷换孩子了啊。
清韵想提醒太后一声,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已经答应若瑶郡主,不拿这事报复宁太妃,而且,太后对宁太妃的信任,从那愧疚的语气就能听出来了,说了也是白说。
清韵有些走神了。
直到喜鹊推攘她,她才反应过来,问道,“怎么了?”
喜鹊脸红着,低声道,“太后再跟你说话呢?”
清韵脸窘了,太后失笑,“想什么呢?”
清韵撒了个小谎道,“清韵在想面膜的事,清韵会好多种面膜,打算在离京之前,都制出来,让太后试试效果,看哪个好,等去了边关,让人给太后送来。”
清韵一番孝心,叫太后动容。
只是想到之前曾下懿旨要赐死她的事,太后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儿。
清韵能猜到太后再想什么,她问道,“太后方才和我说什么了?”
太后没有说话,季嬷嬷笑道,“太后想听听宫外的事。”
清韵眸光闪了下,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这不是绝好的打听机会吗,她忙道,“那我和太后说一个清韵最近听到的奇葩事。”
好吧,才说了一句话,太后和季嬷嬷都望着她了。
“奇葩?”季嬷嬷笑问道。
清韵轻咳一声,赶紧解释道,“奇葩是指非正常人,比如正常是狗咬人,奇葩就是人咬狗。”
一句话,把太后逗乐了,“说来听听。”
清韵就道,“相公的封地在雍州,所以清韵对雍州的事多了些关注,这事就发生在雍州。”
清韵多留了个心眼,万一宁太妃未婚有孕的事她知道,那她接下来说的事就有含沙射影之嫌了,所以悠着点。
不过就冲太后的愧疚来看,十有*是蒙在鼓里。
她继续道,“雍州有个大户,养了两个女儿,一嫡一庶,嫡女出嫁后,两年未有身孕,就有些着急了,想给相公纳妾,好开枝散叶,又怕妾存了私心,不好管教,所以就动了把庶妹给相公做贵妾的心思,哪里知道那庶妹与人有染,还怀了身孕,偏贪慕权势,就带着身孕出嫁了,偏巧那嫡姐在她出嫁没几天,就诊出了喜脉,嫡姐足月生子,庶妹生的是七星子,双喜临门,但是有嫡子在,庶子就没什么前途,那庶妹就动了歪心思,把两人的孩子调换了,一招瞒天过海,瞒过了所有人,本是嫡子,成了庶子不说,还小小年纪,就被那妾室做主,将来放弃应得的家产,只要一间陋铺过日子,还被教养成了假嫡子的跟屁虫,处处以假嫡子马首是瞻,只要他犯错,就会重重责罚,嫡母还会心软,那庶母则严厉万分,但是对假嫡子,庶母却百般疼爱,宠的无法无天,以至于性子顽劣,闯下大祸…。”
太后听着,问道,“闯了什么祸?”
清韵临时编故事,有些卡住了,她道,“那假嫡子吃喝嫖赌,样样精通,把家产输光了,一家上下,从富庶之家,沦落街头,那老爷责怪嫡母教子无方,嫡母伤心至极,她性情温婉,贤良淑德,那老爷更是正直无私,人人称颂,两人都不娇惯孩子,却养出来这么个孽障,都不像是他们生的,就因为这一瞬间的念头,那嫡妻就多看了那假嫡子几眼,越看越觉得那假嫡子越不像他们夫妻,反倒有些像是她远房表哥,反倒是那庶子性子像他们…嫡母不敢相信,但他们家道中落,那贵妾没有了图谋,也不装了,就去投奔表哥了,结果被表嫂乱棍打了出来,这事也为大家所知晓。”
清韵说完,太后问道,“后来呢?”
“后来那贵妾就不知所踪了,有人说死了,有人说是被表哥当外室养了,没人知道。”
太后就道,“包藏祸心,害苦了别人,岂会有好下场?”
季嬷嬷也道,“让人母子分离,还装大度,应该受千刀万剐之刑。”
清韵笑道,“这还不是最奇葩的呢。”
季嬷嬷啊了一声,道,“还有更奇葩的?”
清韵点头,“有啊,这事传开了之后,有把表妹庶妹娶回来做妾室的,都存了警惕之心,结果你猜怎么着,还真有人能对号入座,不过那是一双女儿,嫡女被换成了庶女,不过两个只是被调换了,不是府外带去的孽种,听说雍州出了这事后,极少再有人敢纳表妹庶妹为妾的,就算有,孩子也隔好几岁,毕竟不是没个孩子出生身上都有胎记好辨认,加上丫鬟什么的都还收买,孩子小,不容易辨认,最容易出岔子了。”
太后听着,她抬起手,从贵妃榻上起来,她取下脸上的面膜。
眸光有一瞬间的迟疑。
清韵见了就放心了,她一番话没白说,太后也对号入座了。
不过,很快,太后就眸光清明了。
非但清明,还有些欣慰。
清韵,“…。”
白费口舌啊!
算了,一口也吃不出来一个胖子,徐徐图之吧,不管怎么说,至少怀疑的种子是种下了,只要锄头舞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回头有事没事再撩拨下,她就不信她宁太妃在太后心底就那么值得信任。
第三百六十八章 花灯
伺候太后敷了面膜,又给她留了几片,叮嘱季嬷嬷每天给太后敷一回,清韵就没事了,然后起身告退。
楚北没让人来找她,应该还在御膳房商议事情,她自然不会去打扰。
宫里认识的人不多,只剩下皇后那里可以去坐坐了。
只是昨天进宫请安,皇后说这两日不用去给她请安,应该是身子不适,清韵不便去打扰,所以就漫无目的的在皇宫里转悠。
走过九曲回廊,穿过茂密树荫,见前面不远处有小桥和凉亭,清韵便迈步走过去。
还没走到桥边,喜鹊就伸手指着前面道,惊喜道,“王妃,有花灯呢。”
说完,又好奇道,“今儿又不是花灯节,怎么会有人放花灯呢,还点了蜡烛,就算要放,也该晚上放才对呀。”
有好几盏花灯,样式很精致,也不知道是谁放的,清韵就迈步上小桥。
刚走到最高处,就听前面有公鸭嗓音传来,带着怒意道,“好啊!总算让我逮着了,原来是你放的花灯!”
寻声望去,之见湖畔有人在拉扯。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公公,拉扯的是个年纪不算小的嬷嬷。
那嬷嬷被抓了袖子,努力挣扎,可是那小公公是用了力抓的,嬷嬷根本就挣脱不开。
清韵站在没动。
那边又过来一个公公,瞧穿戴应该是个小总管,身侧还跟着个低眉顺眼的小公公。
见他过来,抓着人的小公公就高呼道,“高公公,我抓到放花灯之人了!”
看见高公公过来。那嬷嬷挣扎的更厉害了。
一不留神之下,还真叫她给挣脱了,看见她跑,两个小公公赶紧去追。
那嬷嬷是朝小桥这边跑的,只是太急了,在上台阶的时候,不小心踩到了裙摆。摔了一跤。又被逮住了。
而且这一回,那两个公公死死的扣着那嬷嬷,嘴里还放着狠话。
喜鹊站在一旁。有些替她担心,“不过就是放了两个花灯,怎么看着像是犯了死罪一般?”
她刚嘀咕完,那边高公公就走了过来。
正要数落那嬷嬷呢。一抬眼,瞧见清韵站在小桥上看着他们。高公公凌厉的脸色顿时一转,换了笑脸,殷勤备至的迎了上来,给清韵请安。
清韵看着那嬷嬷。笑道,“不过是放了几盏花灯,有必要抓人这么严重?”
那公公忙道。“回宸王妃的话,宫里严禁私放花灯。她犯了宫规,理当严惩,而且她放的还不是普通的花灯,那花灯是祭拜亡灵的,去年,也是今天,但是天气没这么热,才下过一场雨,风清气爽,皇上邀请宁王逛御花园,正聊到宁王寿辰,结果就看到了祭拜亡灵的花灯,实在不吉利,皇上当时动了怒,负责这一带的几个公公都挨了板子,可是一直没找到放花灯的人,原以为那人没胆子了,谁想到竟然又放花灯了,若不严惩,万一再冲撞了宫里的贵人,就不妙了。”
听到公公说那花灯是祭拜亡灵用的,喜鹊身子都哆嗦了下,她方才还想到湖畔,捡一个起来…
清韵也没想到那花灯是用做祭拜的,也难怪不许人随意放花灯了,这要人人都放花灯祭拜,只怕整条湖都能被花灯晒满了。
虽然那嬷嬷瞧着可怜,清韵还想替她求个情,但此风确实不可长。
她转身要走,那嬷嬷就跪下道,“求宸王妃救奴婢一命。”
清韵脚步顿住,她敛眉了,“救命?”
不过是放了个花灯,不至于要她得命这么严重吧,最多杖责二十大板,以儆效尤就成了啊。
那嬷嬷连着求清韵救命,清韵就望着那总管公公了,“放花灯,会要她的命?”
总管公公点头道,“她私放花灯,去年就冲撞了皇上和宁王,依照宫规,她那时候就该没命了,已经容她多活一年了,宸王妃仁慈,但宫规如此…。”
其实,说来这嬷嬷与他还有点恩情。
因为他能得到这差事,还多亏了她,是她去年私放花灯,让前一任总管挨了二十大板,引发旧疾,扛了半年就病故了,要不然这差事还轮不到他呢。
但是她既然能给上一任总管惹事,就难保不会给他惹祸,有前车之鉴,他不得不防啊。
好在宸王妃心底良善,不然他今儿是难免受罚了。
清韵还真不忍心好好一条人命就这样没了,而且在她看来,放花灯真的不是什么大错,挨板子就算了,要她得命就太严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