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院使吩咐丫鬟好生招待程老夫人后,便转身走了。
卫风跟踪了他一会儿,到了正院,赵院使夫人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赵院使不耐道,“有些事,不该你问的别问。”
赵院使夫人还有些生气,“我怎么就不能问了?”
赵院使头大,“你有时间,多找那些贵夫人走动走动才是正经。”
然后,赵院使就借口有事,走了。
卫风见赵院使夫人都问不出来什么,加上这事对清韵和楚北来说并不重要,他就回来了。
听卫风禀告完,清韵就笑了,“如此看来,那封威胁信,十有八九就是程老夫人写的了,她病了,没法赴约,若瑶郡主才会白跑一趟。”
一个连诰命都没有的程老夫人,居然有胆量威胁宁太妃,还手里握着让宁王府名誉扫地的把柄,这事真是越来越邪乎了。
这个程老夫人,她都想会会她了。
宁王府。
若瑶郡主拿着请帖去见宁太妃,道,“这就是下人送错的请帖。”
丫鬟接了请帖,送给宁太妃看。
宁太妃扫了两眼,眉头一皱,请贴上只写了邀请宁太妃去慈云庵,但是并没有署名。
宁太妃就猜测了,她以为是大夫人写的。
这几天慈云庵因为大夫人落发的事是名声大燥,香火一下子就旺盛了起来,况且慈云庵有那么点资格跟她说的上话的只有大夫人了。
想到她偷梁换柱,害她不浅,还敢给她送请帖,让她纡尊降贵去见她?
宁太妃冷笑一声,把请帖往地上一扔。
她不喜欢若瑶郡主,扔了请帖,随即摆手道,“行了,退下吧。”
若瑶郡主看着她,云袖下的小手攒的紧紧的,她没有提信的事,便福身告退了。
只是出了门,若瑶郡主就有些走神。
秋霜伺候在一旁,要不是她盯得认真,若瑶郡主非得摔倒不可。
“郡主,走路时不要想事情,”秋霜叮嘱道。
若瑶郡主没有说话,但是脚下的步子快了三分。
屋内,王妃正在吃燕窝粥。
见若瑶郡主进来,头上满是细密汗珠,她嗔怪道,“往常,让你去给太妃请安,你都不愿意去,怎么今儿下人送错了请帖,不让下人送去,反倒自己跑去了?”
若瑶郡主擦拭着额头上的汗珠。挨着王妃坐下道,“母妃,你就知道打趣我!往常我不去,你责怪我。催着我,甚至恨不得拖我去,现在我主动去了,你又觉得我奇怪,就不兴女儿懂事了?往后。若瑶会经常去给太妃请安的。”
若瑶郡主说着,娇艳的唇瓣撅的高高的。
王妃听得高兴,拿帕子帮若瑶擦拭鼻尖上的汗珠,笑道,“你这么懂事,母妃自然是高兴了。”
若瑶郡主就依靠在王妃的肩膀上,拉着王妃说话。
从她偷溜出府,到清韵救她,再到王妃肚子里的孩子,到若瑶郡主小时候调皮的事。聊到这里,若瑶郡主话题一转道,“母妃,你给我说说父王小时候的事吧。”
王妃听得一笑,点着若瑶郡主的脑袋道,“你父王小时候的事,母妃哪里知道的那么清楚,知道的不过是些皮毛罢了。”
若瑶郡主脸颊绯红,然后努嘴道,“若瑶也知道母妃知道的不多。可若瑶总不能去问太妃吧,对了,母妃,若瑶听说父皇是早产儿。是真的吗?”
王妃轻点头,笑道,“是啊,你父皇早产了两个月,差一点点就成了先皇的长子,只比先太子晚出生半个时辰。当真是好险。”
这一句好险,透着庆幸。
自古储君之位多是立嫡、立长、再不就是立贤了。
皇长子如果不是嫡子,夭折的居多,没有夭折的,多参与皇储争斗,成功了自然是好了,要是失败了,那真的下场凄凉。
王妃说完,见若瑶郡主脸色有些苍白,她以为若瑶生病了,抬手摸她额头道,“怎么脸色这么白,不舒服吗?”
若瑶郡主连忙摇头,“没有,若瑶也翻过几本医书,都说七活八不活,父皇八个月就出生了,真是好险。”
王妃点头赞同道,“你父皇确实命大。”
说着,她摸着隆起的肚子,她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能有他父亲那么命大。
若瑶郡主连连点头,脸上挂着笑,天真无邪,但是一颗心却像是掉进了谷底。
扑倒在王妃怀里,若瑶郡主死死的咬着唇瓣。
她没法想象,万一那封威胁信是真的,太妃没有去赴约,那人将那件事抖出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骑马回宫,清韵坐在马背上,也没有闲着。
她在琢磨宴会的事,没办法时间紧迫啊。
就光是一个送请帖,就叫她头大了,她推攘着楚北道,“要不要邀请皇上?”
要是以前没有给皇上送过请帖就算了,偏偏送了,皇上还去了。
乔迁新居宴,怎么也比侯府一个小小宴会要重要的多,以皇上那性子,给他送请帖要挨训,不送估计还得挨训。
楚北搂着清韵的腰,笑道,“不管父皇去不去,还是送一个吧…。”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清韵的惊叹声给打断了,她手指着前面,惊呼道,“好漂亮的马!”
那是一匹雪白良驹,除了一双眼睛是墨色的,通体雪白,在阳光下,有一种晶莹如玉的感觉。
清韵为那匹马所倾倒,至于马背上的男子…
年纪和楚北相仿,气质上佳,俊朗出尘,但比楚北还是要逊色许多,所以谈不上惊艳。
估计以后也很难有男子能让清韵惊艳了,除非那人比楚北要美许多。
清韵一双眼睛就在那匹骏马上打转。
那男子瞧见清韵和楚北,骑马过来了。
等近前了,他翻身下马,给楚北和清韵作揖见礼,但是没有说话。
倒是他身侧跟着的中年男子道,“见过大皇子、大皇子妃。”
清韵微微诧异,楚北就道,“免礼。”
然后给清韵介绍道,“他就是齐州江家二少爷,你赠医施药时,他胞妹还曾女扮男装找你过。”
清韵记性不差,一句齐州江家二少爷,她就知道他是谁了。
她点头轻笑。
那中年男子刚直起身子,就又给清韵跪下了,请清韵给他主子,也就是江二少爷治嗓子。
这大热的天,地都烫的能烙饼了,中年男子跪在地上,一动不动。
清韵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倒是可以给苏二少爷治病,只是大街上,她总不好帮人把脉吧?
难道要回王府去?
不知道怎么办,清韵就望着楚北了,楚北思岑了几秒,就点头了,“去前面酒楼吧。”
清韵微微挑眉,好像酒楼那样的地方,不是她能去的吧?
不过楚北带她去,有事自然他担着了。
就这样,他们去酒楼了。
这会儿早过了吃午饭的时辰,晚饭又还早,酒楼里的人并不多。
进了酒楼,就有小伙计过来招呼他们上二楼。
清韵和楚北先进的包间,江二少爷随后。
卫风跟在楚北一旁,卫律和卫驰则守门。
进屋之后,清韵正要坐下呢,只听一个好听的嗓音道,“见过大皇子、大皇子妃。”
清韵蓦然抬眸,望着江二少爷道,“你能说话?”
随即,她望着楚北。
楚北摇头,他并不知道江二少爷会说话的事。
江二少爷有些羞愧道,“不瞒大皇子、大皇子妃,我一直能说话,装哑巴全是逼不得已,大皇子妃医术高超,我这点小伎俩,不敢在大皇子妃面前弄虚作假。“
清韵听得一笑,她瞥了中年男子一眼,笑意渐深,“江二少爷没有病,却找我治病,这是想砸我招牌呢,还是打算白送我一份功劳?”
她语气云淡风轻,却带了一丝威严。
江二少爷明明是装哑巴,中年男子一清二楚,他却当街跪求她给江二少爷治病,方才是诚心求医,这会儿再看,分明是想大家知道苏二少爷找她治病了。
一个人装哑巴十几年,想说什么,都不能用嘴表达,那种痛苦可想而知了。
如今江二少爷也不小了,他都能独自跟楚北共谋大事,他不需要再遮遮掩掩了。
只是,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开口契机。
不巧,医术高超的她正好符合。
利用她在前,坦然认错在后,还顺带表达了信任。
这等心机,也难怪他有胆量算计逸郡王了。
江二少爷心机不浅,被清韵这么当头一问,背脊却是一凉,他什么都没说,大皇子妃就猜到他心中所想了,如此聪慧,难怪大皇子非她不娶,她能在祭祀时献出凤凰异象来了。
慌乱了一瞬,江二少爷又镇定了,道,“我虽然没有病,却诚心恳请大皇子妃给天下人治病。”
第三百五十六章 穷病(和氏璧加更)
“给天下人治病?”清韵听得眉头一挑,这话听着耳熟的很啊,她笑意绵长道,“江二少爷莫不是指穷病吧?”
古往今来,算得上天下人都得的病,只有一个穷病了。
江二少爷惊呆了,看着清韵,愣愣半晌都没有挪眼。
楚北站在一旁,眉头皱了下,咳了一声,江二少爷回过神来,脸腾地一红,连忙给清韵作揖道,“大皇子妃医术之高,只一句话便能断症,且入骨三分,江某佩服的五体投地。”
清韵倾然一笑,道,“江二少爷太高看我了,天下人的病,病入骨髓,纵然我是华佗在世,也束手无策。”
好吧,清韵的话,他们都听得懂是什么意思,她没有那个本事治疗天下人的穷病,但是他们有些懵,华佗是谁?
楚北已经习惯了,因为清韵口中时常蹦出一些他从未听过的人名…
上回还因为颜如宋玉,貌胜潘安,至今还被清韵笑话是小心眼,所以他就算好奇,也没有打算问。
楚北不问,江二少爷肯定不会问啊,他轻叹一声道,“今年天气比往年要炎热的多,已经许久没有下雨了,我一路进京,不少农田都干涸开裂了,今年怕是…。”
江家是世代粮商,江家对粮食的关注程度,不比朝廷少。
江家还有不少储备粮,一旦出现天灾人祸,甚至有前兆,江家的粮食售卖就会收紧,不说发国难财,但也不会少挣了。
江二少爷说了一半,便停顿不语。
大家都是聪明人,不用把话说的那么直白。
清韵却是望向楚北了,她知道江二少爷这是在亮他的筹码。
她可没忘记江老太爷说的话,朝廷会打仗。而且很快。
一旦发生旱灾,那些穷苦百姓能不饿死就不错了,朝廷还怎么收缴粮税,还拿什么来支撑战争?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啊!
楚北笑了。他望着江二少爷道,“都说无商不奸,江二少爷却比我这个皇子还要忧国忧民。”
江二少爷也在笑,“大皇子谬赞了,这些话。谈不上忧国忧民,却是我的一番肺腑之言,我江家和朝廷素来关系匪浅,朝廷有难,我江家愿意毁家纾难。”
清韵坐在一旁,她端茶轻啜,听江二少爷说毁家纾难,她嘴角上扬,清澈明净的眸底有一抹笑意。
江家当初能辅助太祖皇帝打江山,江家的实力自是不用说了。
但是。她记得江家现在好像是二房做主吧。
他江二少爷还代表不了江家许下如此承诺。
他这是要楚北先帮他夺得江家的掌家权,他成了江家当家人,就能实现诺言了,不过这许诺太诱人了,至少她就抗拒不了。
她望着楚北,她知道楚北也抗拒不了。
只听楚北道,“毁家纾难就太严重了,我不需要江二少爷给我许下如此重诺,我可以帮你夺得江家掌家权,我只需要江家无条件捐赠一百万担粮食。”
楚北说的风轻云淡。就跟我只要你给我一百个铜板一样,却是叫清韵倒吸了一口气。
亏得他说无商不奸,他简直就是趁火打劫的土匪了啊!
尤其话还说的好听,不要江家毁家纾难。只要一百万担粮食。
以江家积世的财富,一百万担粮食自然不在话下了,可问题是一旦真的出现旱灾,就算是有钱,凑齐一百万担的粮食也不容易啊。
有江家给的一百万担粮食,在加上朝廷有的。只要不是打持久战,应该够了。
不过楚北开口这么狠,不知道江二少爷会不会答应。
正想着呢,只听江二少爷道,“好,我答应了!”
干脆利落,十分爽快。
等江二少爷走后,清韵忍不住道,“江二少爷还真是忧国忧民…。”
听清韵这么说,楚北笑而不语。
卫风是笑出了声。
清韵望着他,“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卫风连忙摇头,“属下不敢笑皇子妃。”
还说没笑,当她耳聋呢。
她也不问,就那么望着卫风。
卫风就怕了,连忙道,“江二少爷这是弃车保帅,江家二老爷有兴国公府做靠山,以他之力根本就搬不倒江二老爷,一百万担粮食在外人看来,确实很多,多到不敢想象,但对世代粮商的江家来说,只能算是断了两根肋骨,修养两年就复原了,还有,江家有自知之明,大锦朝建朝,江家帮太祖皇帝,不正是因为前朝打仗,朝廷缺粮,打江家的主意,江家人很清楚,一旦朝廷需要粮食,江家不站出来帮忙,会是什么后果,当初前朝是内忧外患,皇帝昏庸,宦官当政,民不聊生,江家才有机会一搏,如今,可没有第二个太祖皇帝帮江家了。”
听完卫风的话,清韵就说了一句,“虽然我也是皇家人了,但我还想说一句,真无耻。”
楚北,“…。”
卫风,“…。”
楚北有些无力,他捏着清韵的鼻尖道,“你也知道自己是皇家人了,还敢这么说?”
“我说的是实话,再说了,也没外人在,”清韵嗡了声音道。
楚北无奈一笑,“朝堂上的事,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江家对我萧家有恩,这事我萧家一直记在心里,这么多年,对江家一直照拂有加,不然朝廷怎么可能允许一介商户,把粮食铺子开遍大锦朝?但恩情是一回事,朝堂又是另外一回事,江家有势力扶持太祖皇帝,就有能力再扶持另外一位君王,有心谋逆的,都会和江家接触,难保哪一天江家人不会动心,到时候乱的是江山社稷,受苦的是天下百姓。”
“萧家不会背负一个忘恩负义的名声,受天下人唾骂,只要江家忠心耿耿。不谋乱叛逆,朝廷就会保江家荣华富贵。”
清韵点头,表示认同楚北的话。
楚北见了,道。“还说朝廷无耻吗?”
清韵脸微红,死鸭子嘴硬道,“这只是你的片面之词而已,有本事你说皇上没有派人盯着江家?”
楚北,“…。”
见楚北不说话。清韵声音又高了三分,“要确保江家忠心耿耿,只怕从太祖皇帝起,就在江家埋了眼线,盯着江家了吧,要是我对谁有恩,谁还这么看着我,怀疑我,我分分钟扎他成马蜂窝。”
说着,清韵斜了卫风一眼。道,“我好像一直被人看着?”
卫风,“…。”
爷,你就不应该在大皇子妃知道错了的时候,激将她,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楚北嘴角抽搐不止,他无力招架,只能反问清韵了,“要换做你是太祖皇帝,你会怎么做?”
一句话。直接把清韵给问住了。
她是一心想找出一个更好的解决办法,结果想来想去,好像除了派人看着江家,确保江家忠心耿耿之外。还真没别的好办法了。
只是见楚北含笑看着她,清韵心里想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又不甘心认输,只道,“我一时间还想不出别的办法。等我好好想想,再告诉你。”
说完,赶紧转移话题,“回宫了。”
就这样,两人出了酒楼,骑马回宫。
进了宫,走在回寝殿的半路上,有公公疾步过来,请安道,“大皇子,皇上让你去御书房一趟。”
楚北就去了御书房,清韵则回了寝殿。
回了寝殿之后,丫鬟就端了碗冰镇绿豆汤来,吃进肚子里,凉爽的人毛孔都舒展开了。
放下碗,清韵吩咐道,“把御膳房管事的找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很快,公公就把御膳房管事的找来了。
看到清韵,御膳房管事的都哆嗦,没办法,谁让御膳房在清韵才嫁进宫,就犯了那么大一蠢,也是清韵宽厚,要换做别的后妃,就御膳房给她添的堵,就够御膳房上下喝好几壶了,正因为清韵没有追究,皇上也就没有罚御膳房了,可是见到清韵,他就忍不住想起那两大缸子醋和酱油。
哆嗦就算了,连说话都不利索,“不,不知道,道,道…。”
听御膳房管事的结疤,青莺忍不住乐了,道,“丁总管,我们家皇子妃又不是那凶猛吃人的老虎,你这么害怕做什么?”
丁总管更怕了,连忙摇头,“不,不敢…。”
清韵忍俊不禁,笑道,“丁总管还在为上回御膳房送我一大缸子醋和酱油的是耿耿于怀吧,那事我并没有放在心上,丁总管不必紧张。”
丁总管大松了一口气,然后问道,“不知大皇子妃传召奴才来,所为何事?”
清韵就道,“过几日,我和大皇子便要搬出皇宫住了,要办乔迁新居宴,我正为宴会宴席苦恼,丁总管见多识广,宫里大小宴会,用什么菜式都了如指掌,所以请丁总管帮我这个忙。”
听清韵夸赞他见多识广,丁总管有些飘飘然,不是他吹嘘,他任御膳房总管十年了,还没那一次宴会办的不好给皇上皇后丢过脸呢,大皇子妃请他帮忙,那是找对人了。
提到菜,丁总管是滔滔不绝。
只是清韵有些懵,那些菜名取得清新脱俗,她根本就没法从菜名上想到那是什么菜。
雪媚娘、凤穿金衣、带子上朝、青龙卧雪…
不当她懵了,殿内就没有不懵的,最后丁总管也懵了。
他好像忘记了,大皇子妃进宫不久,这些菜都没有吃过…
他轻咳一声道,“这菜要品才知味,奴才回去会拟好菜单,然后做了让人送来,等皇子妃品尝过后,再定夺。”
如此,正中清韵下怀了,她笑道,“那就有劳丁总管了,王府厨子少,不足以担当起宴会重任,还请丁总管帮我找几个帮手,宴会筹办的好,我必有重谢。”
丁总管连忙应下。
大皇子妃这是给他面子,才这么说的。以她的身份,大可以直接跟皇上开口,皇上不会不答应的。
当然了,皇上日理万机。这么点小事都要找皇上,皇上估计得累死。
炎炎夏日,要问清韵最想吃什么,那绝对是龙虾,她吩咐丁总管做龙虾。
然后晚饭的时候。丁总管把“龙虾”端上来了。
那虾子很大,大到一个青花瓷盘堪堪装下。
丁总管还委婉的表示,这大虾是进贡之物,在这么闷热的天气,从海里一路运送来,活下来的就这么一只了。
嗯,这一只原本是打算做了给皇上吃的。
既然清韵点名了,那就先紧着清韵了。
清韵很感动,但是她很想说,这不是她要的小龙虾啊啊啊!
可是小龙虾根本就没有。就是前世,小龙虾出现在餐桌上也不过几十年光景,她是别奢望了。
那一只大龙虾,清韵一个人把它干光了,都不用吃饭就饱了。
至于菜,丁总管送了十个来,清韵每个都吃了些,挑了三个。
不是那些菜不好,而是太精致了,满朝文武。携家带眷来道贺,人太多,要是每个菜都如此精致,厨房根本就招呼不过来。
第二天。丁总管前前后后,送了二十个菜来。
到傍晚,清韵才将菜式全部定好。
宴席定下了,就是宴会场地了。
第三天,清韵一大清早给皇后请了安,就出宫去了王府。到傍晚时分才回宫。
一整天,勉强将宴会场地安排好。
第四天,清韵待在药房忙活。
几个丫鬟也不知道她在忙活什么,喜鹊道,“皇子妃,明儿就办宴会了,你要调制什么药,等明儿宴会之后再办也不迟啊。”
清韵正忙活着呢,头也不抬道,“等明天就晚了。”
青莺和喜鹊面面相觑,绿儿凑了脑袋过来道,“要是等兴国公和太后把大皇子的封地湖州弄没了,那才是真晚了。”
青莺看了绿儿道,“皇上都下了旨了,湖州又那么好,镇南侯和江老太爷怎么可能会让兴国公如愿呢?”
绿儿努嘴道,“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大厨房,御膳房来的几个大厨都说悬,大皇子的封地湖州十有八九保不住,因为太后不同意…。”
青莺听得眼睛一瞪,“你又去大厨房偷吃了?”
绿儿瞬间炸毛,“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封地!”
青莺哪里不知道封地更重要,可这事是她们做丫鬟的能管的吗?
要是太后逼迫,皇上改了封地,连皇上都没辄的事,大皇子和皇子妃更没办法好么!
正想着呢,那边传来敲门声。
有清脆声道,“绿儿姐姐,你要的东西端来了。”
绿儿赶紧去开门,从丫鬟手里接过一大盘子。
喜鹊望着她,又看了看盘子,皱眉道,“这是什么怪东西?”
绿儿咽了咽口水道,“吃的啊,昨天皇子妃特别吩咐大厨房准备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我都瞧见她咽口水了,我方才特地吩咐大厨房做了,打算来诱惑皇子妃的,我就不信有好吃的,她还继续忙着调制药。”
说着,她眉头上扬,一副我聪明吧,你们不用夸我的神情。
喜鹊抬手,戳她脑门道,“得了吧,我看就是你嘴馋了,打着诱惑皇子妃的名头给自己弄吃的,对了,这东西怎么吃?”
“我教你,”绿儿赶紧端着盘子坐的远远的。
青莺和喜鹊围了过去。
几个丫鬟就滋滋有味的吃起来。
清韵几次望过去,那个火大啊,那是她最喜欢吃的田螺啊,这几个丫鬟真是越来越过分,越来越没把她这个主子放在眼里了,有她们这样,主子忙的腰酸背痛,她们吃就算了,还故意吧唧嘴的,唯恐她不知道的吗?
“出去吃,吃完你们三个把宴会场地里里外外给我擦一遍!”
第三百五十七章 烟火(二更合一)
转眼,就到了乔迁新居的日子。
一大清早,天才麻麻亮,清韵就被丫鬟从床上挖了起来。
洗漱打扮,匆匆忙用了些早膳,顾不得给太后和皇后请安,就坐马车出了宫。
从出寝殿起,她手里就拎着一个大金壶,里面还只装了半壶水。
风水中有“水主财”的说法,为了保证乔迁新居后,财运不断,所以要从以前的住处拎半壶水到新家,然后从新家井里添上水,烧水煮茶。
这还只是第一步呢,到了新府邸,还得燃放鞭炮,吹唢呐,然后才把东西搬进府里。
当然了,搬的都是些小件,就是清韵和楚北惯常用的,不多,就两个大箱子,象征性的意思下,要是所有东西都今天搬…就是到夜里,估计也忙不完。
等东西抬进府,接着就是祭拜新居宅神,还是在大门口祭拜,土地神方位,敬八份黄纸,寿金八个,寓意八卦方位,四面八方…
古人迷信重规矩,皇上又点名了乔迁新居宴要办好,所以都不能省了。
大门前,还放了一对开运富贵竹,竹子上还挂着红绸。
放一对竹子的寓意很明显,步步高升。
常言道,花开富贵,竹报平安,竹子管理粗放,病虫害少,容易栽培,象征着大吉大利。
等过了今天,这一对竹子还要移栽进府,小心打理,竹林越茂盛,越代表王府前程似锦。
除了这些习俗之外,还有开门后,进王府的第一个客人,是个六岁或者八岁的小男孩。
寓意很显然,希望住在王府的一对新人,早日添男丁,开枝散叶。
就为了这个习俗。若瑶郡主早早的到了王府前,一直没有靠近,等得她心急的很啊,她堂堂郡主还没有在谁的府邸前等这么久呢。
等第一个客人进府之后。若瑶郡主方才迈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