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晚见茯苓说着就不知道停,笑道,“不是渴吗,还不赶紧去喝水,有话待会儿再说。”
茯苓俏皮的吐了下舌头,忙回屋喝水去了,知晚也回了屋子,打算找暗卫问问,结果发现请帖就摆在窗台上。还是大红描金的帖子,就连里面的字都是金色的,知晚无语的扯了下嘴角,他的面子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一宿无话。
第二天。吃过早饭,知晚带着丫鬟去给钱氏和赵氏请安,钱氏见知晚的心情很好,赵氏的脸色就差了很多,来给赵氏请安的秦知婳和秦知姗,看知晚的眼神都带着冰棱。
秦知妩看了眼知晚,对秦知婳道,“二姐姐,你怎么瞪着四姐姐,要不是她。我们可都没法去参加芙蓉宴呢。”
秦知婳脸色一僵,钱氏嘴角弧起,笑道,“怎么没见到二弟妹,她可是日日来给老太太请安的。今儿怎么没来,可是身子不适?”
秦知婳咬着唇瓣,气呼呼的看着知晚,“还不是她,娘好心好意送她糕点,她却故意咬一口,然后在侯爷面前告状。结果害得爹生气,罚了娘半年月例,还禁了足!”
知晚无语,到底谁诬陷谁啊,真是好人难做,知晚抿唇道。“二伯母的好心好意我承受不起。”
钱氏端着茶,用茶盏盖轻轻的拨弄着,“芙蓉宴的请帖什么时候只值一盘子糕点了?以后少了糕点就去厨房拿,别被人当成乞丐似的施舍,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府里拎。万一让侯爷吃坏了肚子,谁担待的起?”
钱氏说着,瞥了赵氏一眼,这就是你的娘家侄女,出手真够大方的,两张请帖就换回来一盘吃剩下的糕点,还好巧不巧的被侯爷撞上了,钱氏想想就想笑。
赵氏的脸火辣辣的烧着,在心里把小赵氏骂个半死,你不愿意给就算了,竟然用一盘子吃剩下的糕点打发丫鬟,把她的脸都丢尽了!
秦知婳和秦知姗哪里听不出来钱氏话里的讥讽,只得咬牙忍了,她们能说什么呢,就算她们一口咬定糕点是被知晚咬的,但也改变不了一张请帖就换回来一盘子糕点的事实。
秦知妩挨着钱氏坐在,有些闷气道,“都是四姐姐你,好好的提什么晚上举办芙蓉宴,不然现在我们都去琉华公主府上玩了,还要等三个时辰,想想就觉得时间难熬。”
秦知婳总算是逮到机会了,“就是,要是晚上举办芙蓉宴办的不好,大家肯定说是四妹妹你挑拨的,到时候外人会说咱们侯府上的姑娘爱对别人府里的事指手画脚,没得连累六妹妹她们闺誉受损。”
秦知妩狠狠的瞪了知晚一眼,仿佛秦知婳说的成真的了一般,知晚暗翻白眼,“二姐姐是不是觉得霁宁郡主没主见,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就算霁宁郡主受我蛊惑了,琉华公主也由着我胡闹?”
秦知婳嗓子一噎,知晚继续道,“若是琉华公主对宴会不满,我想也不会再派人送十张请帖来吧?二姐姐,你说呢?”
她说,她能说什么,是承认霁宁郡主没主见,还是琉华公主没主见,秦知婳扭着帕子,被知晚逼的说不出来话,赵氏瞥了知晚一眼,把话题岔了过去,大体就是芙蓉宴很重要,在府里小打小闹就算了,别到了宴会上,还这么不懂事,让外人笑话侯府姐妹心不和。
秦知妩几个忙福身说不敢,小打小闹也只是增进姐妹间的情分,说了会儿话后,赵氏乏了,就让大家回去了。
才出松香院,就见到远处一个男子迈步走过来,模样俊朗,剑眉星眸,长身立玉,神明采俊,眉间有三分酷似定远侯,知晚猜,他应该就是秦之章了。
等他走近,秦知妩几个都福身行礼,唤了声大哥,秦之章笑着点头,挨个的问好后,单独对着知晚,“一年没见四妹妹,四妹妹怎么与大哥生疏了这么多,以前你可是老远就喊我大哥的。”
知晚挠了挠额头,鼓着腮帮子道,“哪有啊,只是一年没见大哥,大哥又俊朗了不少,远远的看着,我还以为是谁家少爷来了,万一喊错了,岂不是太丢脸了。”
秦之章讶异的看着知晚,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秦知柔笑道,“大哥吓着了吧,四妹妹出门一年,回来可是比以前会说话也胆大了多了。”
胆大,秦之章早有所耳闻了,不少同窗都追问他,他四妹妹到底是何许人。丑成什么模样,竟然把越郡王吓的掉头就跑,他还以为她在外受了伤,毁了容貌。没想到比之前还要漂亮,怎么就吓得了越郡王呢?
知晚尴尬的笑着,茯苓把藏在袖子里的请帖拿出来,知晚接过,递给秦之章,“大哥,这是芙蓉宴的请帖,给你的。”
“给我的?”秦之章愣了下,他听说了侯府有不少请帖的事,没想到还有他的份。忙接了请帖,又向知晚道谢。
秦知妩怔怔的看着知晚,她哪来的帖子给大哥,娘只给了她五份,之轩也说她全部送人了。现在居然又冒出来一份请帖,昨天二伯母听说娘手里有不少请帖,要娘给一份给二哥,让他也能去参加芙蓉宴,娘说五份都送人了,二伯母就追问另外五份,认定知晚那里多一份。娘就随口说是给大哥的,那会儿,谁都没想起来给大哥,多给她一份,只是让她找个大家闺秀一起,免得到时候琉华公主发现知晚没闺中好友。明年芙蓉宴不给侯府请帖了,没想到她还真给大哥要了一份来。
秦知柔看着秦之章手里的请帖,好奇的问,“为什么大哥的请帖与我们的不同?不是一起送来的十份吗?”
秦之章打开请帖,看着请帖里的描金大字。还有越郡王三个字,看向知晚的眼睛也带了疑惑,知晚不好意思道,“我不知道大哥今天会回来参加芙蓉宴,昨儿拿了请帖,我就送人了,要不是之轩告诉我,我都不知道,好在我又找越郡王要了一份。”
秦知妩没差点被口水噎死,娘只是骗轩儿的,没想到她还真信了,还真要了一份,还是要的越郡王的请帖,难怪与她们的不同,大哥是庶长子,又有才情,娘原就忌讳他,今儿去参加芙蓉宴的都是世子郡王,没准儿连皇上都回去,要是让大哥攀上了谁,对轩儿岂不是一大威胁?秦知妩真想掐死知晚了,就你能耐了,人家求不到的请帖,你要多少有多少!
秦之章看着请帖,发现这请帖不但他能去,还能带人去,就更喜欢了,忍不住又道谢,然后去给赵氏请安,一会儿还得出门一趟。
秦知婳咬着唇瓣,想找知晚再替她大哥要一张,可是想到那被咬过的糕点,就怎么也张不了口,知晚根本不知道大家心里想什么,带着茯苓便回檀香院。
半路上,茯苓见白芍红着眼睛从小道出来,眉头皱了皱,那条路通向丁香院和兰香院,白芍去那里做什么?
白芍也见到了知晚,忙抹了下眼睛,上前行礼,茯苓便问,“你不是去绣坊拿衣服吗,怎么跑那边去了?”
白芍摇头道,“我去了绣坊,可是绣坊管事妈妈说衣服被银柳拿走了,我就去兰香院拿,可是我去的时候,五姑娘已经把姑娘的衣服穿在了身上,银柳还说我污蔑,那衣服说绣坊明明就是给五姑娘准备的…。”
茯苓听得头顶直冒青烟,真是气人太甚,从小到大就会抢姑娘的东西,上回抢白玉簪没能如愿,今天就来抢姑娘的衣服,偏偏娘又不能出门,不然一定要告诉侯爷,茯苓忍不住道,“五姑娘越来越过分了,姑娘一再纵容她,她简直没把姑娘放在眼里!”
知晚脸也冷了,纵使她脾气再好,再不计较,但人的忍耐总是有限度的,茯苓说去找秦知姝把衣服要回来,知晚摆摆手,“先不用。”
衣服已经被穿过了,就算要回来,她也不会再穿了,现在去兰香院要衣服,那是送上门被人欺负,打蛇就要打七寸,而且这蛇还不止一条,前几日秦知姝才因为抢她东西被罚,府里上下都知道,秦知姝要去参加芙蓉宴,来不及准备新衣服,她们还敢把衣服交给她的丫鬟,这不是成心让她抢吗,钱氏从来不是什么好人,下人敢这么肆无忌惮,难保不是想看她们闹腾,然后一人打一棍子,今儿她就要让她们知道,她不是她们想算计就算计,想占便宜就占便宜的!
回到檀香院,茯苓就翻箱倒柜帮知晚挑衣服,连挑了十几套,要么是这里不满意,要么是那里不合心意,知晚知道她这么挑剔是想告诉她,最好的都被秦知姝抢走了。
知晚走到铺满衣服的床边,指着一套天蓝色绣兰花的裙裳道,“就穿这个。”
“这套衣服姑娘都穿过十几回了,袖子这里都洗的发白…。”
茯苓话还没说完,白芍就笑道,“正因为衣服旧了,才能让人一眼就看出来姑娘没有新衣裳去参加芙蓉宴。”
茯苓恍然大悟,连连点头,再不挑衣服了,就穿这套,这套衣裳最好了。
知晚却在心底诧异了下,想不到白芍能一语中地,是个聪慧的丫鬟,茯苓有姚妈妈护着,在她羽翼下长大的,心性不定,要想她担大用,还得多教她,知晚顾忌姚妈妈,平时对茯苓多纵容,也不想她失了天真无邪,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可能就很难再找回来了。
吃过午饭后,知晚又沐浴更衣,然后换了衣裳,挑了套没戴过的新头饰,然后看了会儿书,见时辰差不多了,便带着茯苓去松香院。
很巧,定远侯也在屋内,一屋子人瞧见知晚进来,先是惊艳了一下,等知晚走近,不少人眉头蹙紧了,尤其是定远侯和赵氏。
赵氏的脸当即就冷了,“你就穿这套衣裳去参加芙蓉宴?侯府没给你准备新衣裳吗?!”
钱氏忙站起来,故作讶异道,“三姑娘她们没新衣裳是不知道要去,四姑娘和六姑娘都是准备了新衣裳的,你怎么不穿?”
知晚抿着唇瓣不说话,她在等,等秦知姝惊艳她们,知晚是掐着时间来的,这边正好发难,那边秦知姝进来,一段时间不说话,秦知姝根本没机会偷听,急忙赶回去换衣裳,果然,秦知姝迈步就进来了,脸上挂着甜甜的笑。
但是,很快,笑意就在她脸色僵硬了,只听秦知妩道,“原来四姐姐的衣裳在五姐姐身上穿着呢。”
第一百零二章 芙蓉宴
(为暖风觉、暖蓉、14 畅晓星语的粉红加更~)
秦知柔一直忘不了那天在花园,秦知姝对她们的奚落,心里一直是个疙瘩,这会儿见她穿着新衣服,也笑道,“五姐姐怎么一直改不了喜欢抢四姐姐东西的习惯呢,前几日才被罚禁足,才出来没一天,又抢四姐姐的衣服,四姐姐出门一年,长高了,也没以前那么消瘦了,以前的衣服穿着根本不合体,你穿了她的衣服,她自然没衣服可穿了,四姐姐穿旧衣服去赴宴,指不定让人怎么笑话咱们侯府刻薄庶女呢。”
定远侯的脸阴沉了下来,钱氏在一旁道,“罚她半个月反省,还没到时间就放了出来,还没反省够,侯爷,虽然我是当家主母,可五姑娘与四姑娘是同胞姐妹,两人亲厚些,衣服首饰互戴,我也管不着,但是抢东西,就是犯了家规了,当初我要亲自教五姑娘,梅姨娘苦苦哀求,侯爷也帮着说情,我由着她们,如今养成这样的性子,这责任我可不敢担。”
钱氏是在责怪定远侯偏袒梅姨娘,造成秦知姝爱抢知晚东西的就算他不是始作俑者,绝对是共犯,钱氏甚至怀疑,侯爷真正喜欢的是不是知晚了,好像更像是五姑娘,若是真宠爱知晚,会把她从亲生姨娘身边抱走?有知晚一份东西,就会有五姑娘一份?会不想方设法给她弄给嫡出的身份,以前她还委婉的提过,却被侯爷拒绝了。
也许侯爷是怕她对五姑娘怎么样,所以把知晚拉在前头挡着,好转移她的视线?脑子里闪过这样的想法,钱氏的牙关就咬紧了,她已经不止一次这样揣测了,越想越觉得是。
知晚站在那里,低着脑袋,怎么看都是有委屈不敢说。定远侯把茶盏重重的磕在桌子上,“把梅姨娘喊来。”
秦知姝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哭道,“爹。不管姨娘的事,衣服是我让丫鬟去绣坊领的,是管事妈妈给她的,女儿一直关紧闭,不知道衣服是给四姐姐的。”
赵氏眸底微闪,瞥了钱氏一眼,“去绣坊把管事妈妈唤来,连这样的错也会犯,我看绣坊也该换个管事的了。”
钱氏顿时有些慌了,下意识的攒紧了手。赵氏还没掌家权死心,一直想把管家权再夺回去,这些年她步步小心,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就怕被她钻了空子。没想到今天会当着侯爷的面说这话,明着是说管事办事不利,其实还不是在侯爷面前说她御下无方。
王妈妈站在钱氏身后,给她端茶,钱氏接茶时使了个眼色,王妈妈回应了个放心的眼神,钱氏脸色这才温和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互动。知晚看了清楚,嘴角不由的勾起一抹笑,果然是算计好的,在侯府也待了好几天了,对这些人也有了几分了解,赵氏虽然不管内院了。但就凭赵氏对二房的偏袒,还有眸底流露出对钱氏的不喜,她就知道赵氏与钱氏关系不和,赵氏虽然吃斋念佛,手里不离佛珠。但是她不是个真正心静的,从屋子里的摆设就能看出来三分,喜气,热闹,而且奢侈,真正礼佛的人,给人的感觉就很宁静,穿的也是那些素朴的,而不是艳丽的衣裳。
今天就算她爹不在,赵氏也不会放过这个能打击钱氏的机会的,不过有侯爷在,效果会更加好。
很快的,梅姨娘和管事妈妈都来了,看到知晚身上的衣裳,梅姨娘心里就明白了三分,忙亲昵的上前,知晚很坦然的避开她的接触,梅姨娘脸色有些难看。
钱氏对知晚和梅姨娘之间的生疏不感兴趣,直接了当的问管事妈妈,“原本给四姑娘的衣服,怎么会跑到五姑娘那里去?!”
管事妈妈忙道,“衣裳是给四姑娘的,昨儿下午四姑娘的丫鬟就去催了,只是还没绣好,就让四姑娘的丫鬟今儿上午去取,哪知道五姑娘的丫鬟也跑去要衣服,奴婢告诉她衣服是四姑娘的,想兰香院和檀香院离的近,就让丫鬟帮着送一下,也省的四姑娘的丫鬟再跑一趟。”
听到管事妈妈的话,钱氏嘴角带了笑,这是好心,知晚也笑了,因为银柳是这么辩驳的,“管事妈妈没说衣服要奴婢转交给四姑娘,奴婢以为是四姑娘不要,就给五姑娘了。”
双方僵持不下,一个说秦知姝喜欢抢知晚的衣服,这回也不例外,一个说她是故意推脱责任,吵的知晚头疼,不过赵氏早忍不住拍桌子了,“明知道五姑娘喜欢抢四姑娘的衣服,还把衣服交到她丫鬟手里,丫鬟请回来就是干活的,说好了是上午去取,你却把衣服交给别人,结果让丫鬟白跑一趟,闹出来这样的错,管事不利,以后绣坊交给程妈妈打点。”
“还有你,绣坊哪次做衣服不先量了尺寸,没量过尺寸,就跑去绣坊拿衣服,连衣服是不是给自己主子的都弄不清楚,这样迷糊的丫鬟怎么伺候人,来人给我拖出去打十板子,让她好好长长记性!”
管事妈妈求饶,赵氏根本不听,银柳苦求认错,两个婆子照样把她拖了出去。
钱氏心里有气,望着秦知姝道,“一而再再而三抢知晚的东西,这毛病要是不改了,将来谁敢来娶你,娶回去也是败坏我侯府名声,侯爷,五姑娘还要调教,我看今儿的芙蓉宴她还是别去了。”
梅姨娘脸色大变,她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威胁侯爷才得来的机会,现在却因为一套衣裳就丢了,她不甘心,梅姨娘跪下求定远侯,“侯爷,五姑娘不是有意抢四姑娘衣服的,她也是被丫鬟蒙蔽了,侯爷,你就饶了她这一回吧!”
梅姨娘见定远侯不为所动,又求知晚,跪着拽着知晚的腿,知晚真的感动了,梅姨娘为了秦知姝真的没什么是她不敢做的,就连求她的事都做的出来,不管她们亲不亲厚,她们始终是名义上的亲母女。知晚拉她起来,然后望着定远侯道,“爹,你就饶了五姐姐这回吧?”
秦知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活该总是抢你的东西,被抢了还替人家求情,连她都想抢了,反正不过就是丫鬟挨十板子,五姐姐身上那套衣服能抵的是两个月的月例了!
定远侯望着知晚,他这女儿不是以前那个受了委屈会忍,会告状的女儿了,她会自己想办法达到相同的目的,就听知晚对秦知姝和梅姨娘道,“每次五妹妹抢我东西。要挨罚,姨娘就下跪要我帮着求情,你是我亲姨娘,我不能受你的跪,但是次数多了。我也会麻木,你都不怕我天打雷劈,天也没真的天打雷劈,我也不怕了,下次,你就是跪几个时辰,我也不会再帮五妹妹求情了。今天是最后一次,还有这套衣服,是五妹妹从我这里得到的最后一件东西,还请五妹妹好好珍惜。”
梅姨娘脸色铁青,秦知姝扯着身上的衣服,恨不得撕碎了才好。知晚见定远侯没说话,又求了句情,“爹就答应女儿这一回吧,下次你就是要打死五妹妹,女儿也绝对不多言一句。”
定远侯起身。走到知晚跟前,道,“当年爹把你抱给了春姨娘,你就在与梅姨娘无关了,以后别委屈自己。”
定远侯说着,瞥了梅姨娘一眼,眸底的冷意看的知晚心惊,那是杀意,梅姨娘颓败的跪在地上,眸底有惊恐之色,她做错了,她不该威胁他,触及他的逆鳞,梅姨娘扑到定远侯脚边求饶,口口声声说知晚是她女儿,侯爷别分开她们,听得知晚很刺耳。
钱氏坐在那里,见梅姨娘哭得梨花带雨,就觉得心里痛快,见时辰不早了,便道,“四姑娘这身衣服不合适去参加芙蓉宴,是回去换衣服还是不去了?”
梅姨娘忙道,“奴婢屋里给四姑娘新做了一套衣裳,正好合适去参加芙蓉宴,奴婢让丫鬟去取。”
知晚淡淡一笑,“不用了,我与五妹妹身材相似,你还是给她穿吧。”
说完,白芍就拎了包袱进来道,“姑娘,衣服改好了,奴婢怕等不及,就给你送来了。”
秦知妩不耐烦撇着嘴,真是事多,磨磨蹭蹭的,便催知晚赶紧去换衣服,外面丫鬟进来禀告,“太太,宁国公府七姑娘,钱府二姑娘来了。”
等知晚换好衣服出来,便见到屋子里多了两个姑娘,一个身穿水绿色齐胸瑞锦襦裙,头上戴了一套金镶玉蝶翅步摇,妍姿俏丽,艳若桃李,一口一个姨母喊的亲切,这位便是钱氏的娘家侄女,钱欢,三品大员家二嫡女。
另外一个则穿着一身烟霞色素绒绣花裙,体态静闲,端坐在那里,嘴角上恬静的笑,让人瞧着便觉得舒服。
这位便是宁国公府七姑娘,宁卿,其实宁国公府有芙蓉宴请帖,可惜只有一张,宁国公府女儿多,大房就有两个女儿了,还有三房四房,她虽是嫡女,却排行老七,才艺在府里也排不上前三,所以名额没她的份,不过她大嫂就是秦知嫒,因为芙蓉宴请帖,定远侯府在京都人尽皆知,秦知嫒为了讨好宁国公府二太太,也为了炫耀自己,就找钱氏要了个名额,让自己的小姑也能露脸。
知晚进屋的时候,正好见到钱欢拿着一个锦盒递给秦知妩,笑道,“这回多亏了你,不然我也不能去参加芙蓉宴,这是送你的头饰,你看喜不喜欢。”
秦知妩满心欢喜的接了锦盒,打开一看,见是一套翠玉头饰,眼里的笑意更亮了,直唤表妹多礼了,然后拉着她谈论芙蓉宴,完全无视知晚这个真正该谢的人,等钱欢谢完,宁卿也让丫鬟抱了两匹锦缎上前,还有一套头饰,她与钱欢不同,钱欢是钱氏的亲侄女,她只是秦知嫒的小姑而已,亲疏有别,所以礼要格外的厚重些。
钱氏拿能收她的东西啊,忙说多礼了,最后推脱不掉才收下,但却把手上的镯子当做见面礼给了宁卿。
知晚站在一旁,无奈的望了眼天花板,不是急着出门吗,她都换好衣服半天了,却不急了。
钱氏很高兴,脸上的笑就没淡过,因为芙蓉宴,她收获可是不小,七张请帖,换了七套头饰回来不算,还让各大权势家欠了七个不大不小的人情,钱氏高兴,连带看知晚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难得夸知晚衣裳漂亮。
钱氏夸了两句,秦知妩嘴巴就翘了起来,“娘,你别挨个的夸了,时辰不早了,我们就先去公主府了。”
钱氏嗔瞪了她一眼,笑道,“知道了,娘不夸了,去了公主府,小心点别闯祸。”
在侯府门口,秦知妩和宁卿还有钱欢坐一辆马车,秦知柔和秦知雪还有秦知辛坐一辆,留下秦知姝和知晚乘一辆,秦知姝不乐意与她同坐,知晚也不乐意,可惜这回秦知姝激怒了众人,被排挤再外了,知晚懒得理会她,由着茯苓扶着就上了马车,秦知姝跺着脚也上去了。
但是一路上,秦知姝除了用眼睛瞪着知晚外,没主动跟知晚说一句话,知晚更干脆,把眼睛闭着,假寐。
行了大半个时辰,马车才缓缓停下,琉华公主府到了。
几天没来,长公主府门口焕然一新,石狮子上系着红绸,朱红的大门重新漆过,还能闻到淡淡的油漆味,八个小厮守从大门,台阶直接站到石狮子旁,总管脸上挂着迎客的笑,一旁还有两个小厮在收帖子,以防被人混进去。
知晚下马车时,正好见到秦之章把请帖递给总管,总管打开请帖看了一眼,目露讶异,然后带着审视看着秦之章,“你们三位一起的?”
秦之章身侧还站在两个男子,一个穿着月牙色锦袍,一个穿着玉青色锦袍,眉清目秀,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书卷气。
秦之章见总管问,点头道,“我们三位一起的,不知道越郡王这张请帖能带几人,是否要给他留个名额?”
第一百零三章 动手
越郡王的帖子与皇子们的请帖一样,能带几个人,就是带十几二十个也没人敢不给进,早几年也送过帖子,越郡王的帖子送出去就没回来过,今年倒是回来了,却不是他本人,能从越郡王手里拿到请帖,绝非寻常人,忙问,“不知几位是?”
听秦之章说是定远侯府,总管多打量了秦之章一眼,身侧的小厮便道,“叶总管,定远侯府四姑娘来了。”
秦之章回头就见到了知晚,叶总管忙迈步下去,行礼道,“四姑娘可算来了,郡主已经派人来催好几回了,怕是有急事找您,您先请进府。”
秦知妩是嫡女,走在最前面,叶总管无视她直接走到后面跟知晚说话,秦知妩的脸色顿时涨成了猪肝色,咬牙切齿的扯了下绣帕,见一旁有不少少爷,忙换了副温婉的笑脸。
四下站着不少男子,还有大家闺秀,目光都看着知晚,他们都或多或少的听说过知晚的事,但是见知晚还是第一次,惊叹知晚的容貌,更惊叹她的手段,竟然能以庶出的身份搭上霁宁郡主,还能以一己之力让芙蓉宴从白天换到晚上举办,甚至还让琉华公主破例送了十几份请帖给她,瞧着模样淡雅闲静,想不到手段心机之深,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知晚轻轻的笑了笑,为迟到赔罪,然后随着丫鬟进府。
公主府的花卉比之前见到的要更加珍贵,听丫鬟介绍说,琉华公主在皇上面前抱怨说可观赏的花卉少了,皇上就赏赐了一百盆给她,还是让琉华公主自己去御花园挑的,让一众大家闺秀听的咋舌,举手投足更加的谨慎小心。
才进二门,远远的,知晚就瞧见霁宁郡主走过来。准确的说是小跑着来的,见了一群大家闺秀,先是笑了笑,然后就把知晚拉走了。秀儿忙福身赔罪道,“郡主并非有心慢待各位,而是急着找四姑娘商量宴会上的事,还请见谅。”
说完,然后拎着裙摆跑着去追霁宁郡主。
等到人烟稀少处,霁宁郡主拉着知晚,神情很激动的道,“我能说话了,我真的能说话了!”
虽然声音有些颤抖,有些沙哑。有些不自然,但是的的确确发出声音了,知晚也替她高兴,秀儿笑道,“除了奴婢无意间听到郡主说话外。四姑娘可是第一个让郡主说话的呢,连公主都不知道郡主嗓子好了。”
知晚嗔了秀儿一眼,“胡说,郡主心里最想告诉的自然是公主了,忍着没告诉她,不过是郡主想给公主一个惊喜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