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越郡王那样的纨绔,皇上都拿他没辄。从来想什么做什么,无所顾忌,知晚就算胆量再大,能拿越郡王怎么样,皇上这是要逼死他女儿吗?!
定远侯甩了袖子就出了门,直接进宫了,钱氏随着嬷嬷进宫,留下知晚站在那里,满目茫然,她还去不去卧佛寺了?!
你们这是在逼我假死逃遁!
知晚扭着帕子,脑壳一阵阵抽疼着,秦知姝笑看着知晚,“四姐姐与越郡王的缘分只怕是天注定了,皇上赞同这门亲事,怕是推不掉了。”
知晚苦笑,秦知妩故作吃味道,“能得皇上赏识,四姐姐该引以为傲才对,往后遇到越郡王,得学着那大越朝第一村姑一样,直接砸晕他,没准儿皇上也会赏赐你大东珠,其实皇上大可以直接赐婚第一村姑不就好了,她的胆量可比你大多了!”
横也是四姑娘,竖也是四姑娘,躲不过去就是了,茯苓都认命了,扭着帕子低着脑袋,皇上是不是知道姑娘生了两个孩子了,要把这绿帽子摁在郡王爷脑门上,好羞辱他啊?有了这丑闻,以后郡王爷走到哪儿都浑身冒绿气,简直抬不起头做人。
亲事再生变故,知晚只能先回檀香院了,吩咐茯苓道,“一时半会儿我是不会出嫁了,把包袱收拾下,我们明儿就去卧佛寺祈福。”
姚妈妈红着眼眶,“这到底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
知晚耸肩,她算是豁出去了,她现在无所谓了,嫁就嫁了呗,新妇寡居,不见丈夫面的多了去了,只要能让她带着两个孩子,嫁就嫁!
知晚心情一差,脖子又开始酸了,趴小榻上睡下了,醒来时,外面天边彩霞绚丽,茯苓却高兴的跳了起来,“姑娘,你没事了,往后都不用嫁越郡王了,越郡王用十面免死金牌跟皇上退婚了!”
知晚,“…。”
十面免死金牌退婚,知晚只觉得脑门上全是乌鸦,败家子啊这是,就听茯苓笑道,“姑娘不知道,现在的你闻名京都了,名气比越郡王还厉害,现在大家看到越郡王都绕道走,估计见了姑娘你,直接就跑了。”
知晚,“…。”
知晚拍拍心口,压下那种想喷血三尺的冲动,姚妈妈端着茶水进来,无力的摇头,“这回咱们不走也不行了,姑娘一辈子是四姑娘,一辈子也没人敢上门求亲了。”
知晚,“…。”
“现在不用出嫁了,怎么说也是喜事一件,往后的事往后再说,明天我们就去卧佛寺,姚妈妈,你让钱嫂她们把尘儿和思儿也带去卧佛寺。”
姚妈妈轻点了下头,“也好,卧佛寺后面有专门供给女眷居住的地方,让两个孩子住在隔壁,寻个机会认识一番,往后来往就方便了。”
知晚去卧佛寺,侯府不可能只让姚妈妈还有茯苓跟着,还会派人守着的,只能先当做不认识了。
知晚不在乎那些过程,她只要见到两个孩子就心满意足了。
一想到明天就能见到两个孩子了,知晚的心情格外的好,至于其他糟心的事,知晚早抛之脑后了,没人上门提亲多好啊!
一宿安眠。第二天知晚一早就醒了,醒来时,屋里有两个大包袱,茯苓在抱怨。“五姑娘害了姑娘不算,替姑娘出嫁也没嫁成,还害的姑娘都没首饰了,姑娘就一套头饰,怎么出门?”
姚妈妈脸色也沉了,之前觉得待嫁有些对不住秦知姝,首饰的事就算了,但是现在,知晚未婚生子其中就有她一大半的功劳,这事。别说知晚不会轻易算了,姚妈妈也不会轻易就罢休的,姚妈妈想知晚会医术,回头也弄点药让她们出出丑,可是这样做太损阴德。姚妈妈才忍着的。
姚妈妈让茯苓把首饰盒放回去,想着一会儿去小院拿两套朴素点的头饰来,也就够用了,等吃过早饭,知晚就带着茯苓去梅香院给钱氏请安,去的时候,钱氏刚刚用好早饭。正漱口,知晚恭敬的行礼请安,才道,“母亲,知晚已经收拾好包袱了,一会儿就去卧佛寺。只是不能日日来请安,还望母亲见谅,不过知晚会在在佛前诚心替母亲祈福。”
钱氏望着知晚,眉头稍蹙,虽然知道知晚变了。可是变的这么会说话,她还真有些不习惯,不过也没太刁难知晚,即便侯爷再疼她又如何,不还是个庶女,一母所生,她体弱,侯爷怜惜她点也没什么,最可怜的莫过于亲娘偏心,当初侯爷把她抱給春姨娘养,梅姨娘却趁机让五姑娘记名在她膝下,有个嫡出的身份,只是她没养过一日罢了,说到底,她现在也就是个嫁不出去的庶女,搓扁揉圆想怎么样都行,她的心腹大患是梅姨娘,多跟她一般见识,还会让侯爷失了心,得不偿失。
钱氏叮嘱知晚,大体就是出门在外,又是佛门重地,要注意身份,别堕了侯府的清白名声,如果有一丝一毫损害侯府清誉的事,她绝不轻饶了。
知晚一一应下,出门后又去松香院给老太太请安,老太太没什么可顾忌的,即便知道知晚出门是替她祈福,老太太对知晚依然是严词厉色,要不是她,侯爷与她关系不会这么差,这样的嫌隙岂是千篇佛经就能弥补的,但是训斥来训斥去,其实跟钱氏差不多,就是之前为了侯府的名声,侯府上下的性命瞒下了她逃婚的事,但是现在她要再敢有损闺誉,哪怕定远侯护着她也没用!
从松香院出来,茯苓就忍不住气道,“逃婚又不是姑娘的错,要不是五姑娘和六姑娘做的孽,姑娘也不会在外面吃那么久的苦,她们就知道责怪姑娘!”
看着那些假山怪石,奇花蔓草,知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逃婚是她这辈子摆脱不掉的污点了。
昨天,知晚说去卧佛寺祈福,钱氏原打算派了两个婆子外加个丫鬟跟着,但是知晚退婚了,钱氏就派了个婆子跟着,这会儿就拎着个包袱跟在知晚身后,只是脸色很臭,一看就知道对这差事不满意。
知晚有心拉拢,但是这院里院外全是钱氏的人,只能等到卧佛寺再收买了。
带着茯苓才出院门,姚妈妈就走了过来,先是给知晚福身行礼,然后一巴掌拍了茯苓的脑门,“没见你吴婶子拎着包袱累的慌吗,也不知道帮着点儿。”
茯苓揉着后脑勺,很委屈的撅着嘴,她是想帮吴妈妈拎包袱的,可那包袱太大了,茯苓不敢抱怨出声,伸手去帮吴妈妈拿,吴妈妈冷笑,“免了,你细皮嫩肉的,我可不敢使唤。”
姚妈妈走过去,半抢着拿了她的包袱,笑道,“说什么使唤不使唤的,她是小辈,帮长辈做事理所应当,姑娘去卧佛寺祈福,少说也是一个半月,我们需要吴妈妈照顾的地方还有很多呢。”
说着,姚妈妈不动声色的塞过去个荷包,吴妈妈笑着捏在手里,脸色一变,满是褶子的脸上绽出一朵菊花来,好家伙,这是十两银子啊!
四姑娘得侯爷疼爱果然不假,太太刻薄她的月钱,她带着姚妈妈出门一年,没见消瘦,反倒比出门前更有精气神了,可见手里头有银子啊!
这十两银子既是收买,也是从侧面告诉她,即便太太再如何刻薄四姑娘,有侯爷的疼爱,她的日子依然过的很好,毕竟,侯府最大的还是侯爷,做什么之前,先掂量掂量四姑娘在侯爷心目中的分量。
吴妈妈在侯府里打滚了大半辈子,怎么会不懂呢,之前她生气,不就是怕离了侯府,只能领那么点月钱,没想到还没出门呢,就有了十两银子了,在侯府里,也能抵的上她两三个月的收入了,她虽然是奉命看着四姑娘的,只要四姑娘不做出格的事,她在太太那里好交代,其实她也怕得罪四姑娘,四姑娘告状的本事那是如火纯情,她一个下人惹不起。
姚妈妈这么懂事,出手又大方,她睁只眼闭只眼挨过这一两个月就好。
吴妈妈态度一百八十度逆转,没让姚妈妈帮着拎包袱,很熟络的笑着,“姚妈妈针线活好,四姑娘礼佛祈福时,还烦劳姚妈妈教我两针。”
姚妈妈眸底轻动,这是告诉她,她去卧佛寺会很闲,不会时时刻刻盯着四姑娘,姚妈妈笑道,“吴妈妈太谦虚了,你的手艺可是得太太夸赞的,我还想着跟你学两针呢。”
一路闲聊着,很快就到了大门,两辆马车等候在那里,知晚带着茯苓上了第一辆,姚妈妈和吴妈妈还有白芍一辆。
坐在马车上,知晚闭目养神,茯苓没说话,就在那里剥果子,两刻钟后,马车一晃荡,可怜茯苓剥了许久的果肉全掉马车里了,气的脸都紫了,牙齿磨的咯吱响。
哗啦一下掀了车帘,正要训斥车夫,却被闪了下眼睛,忙把车帘放下了,对着知晚道,“姑娘,是铁甲卫,不知道京都出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人物,需要出动铁甲卫。”
铁甲卫,护国铁甲,只有三百人,但是能一以挡十,甚是挡百,轻易不可出动,除非是天大的事。
第七十章 捡画
茯苓好奇这天大的事是什么事,忍不住又掀了车帘,只见一男子与十二铁甲卫对上,只能看到一个侧脸,但身着锦袍,可见不是寻常人。
“出什么事了?”男子沉冷声音询问。
“回王爷的话,郡王爷遇到了窃贼,让属下等人奉命捉拿其归案,”为首的铁甲卫恭敬回道。
“窃贼?能从越儿身上偷到东西倒是个人才,是谁?”
“…。”
铁甲卫面色怪异,把画轴送上,“属下也不知道窃贼是谁,只有她的画像。”
镇南王看了眼画像,脸色沉冷如霜,“胡闹!被个姑娘给偷窃了,他还有脸喊抓贼!她偷越儿什么了?”
“郡王爷的心。”
镇南王的脸色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把画轴往地上一扔,骑马便走了,十二铁甲也跟着走了。
那幅画丢在地上,茯苓掀了车帘,知晚脸色就变了,画像上的人,是她!
茯苓忙下了马车,把画像卷起来,回马车后递给知晚,“怎么办,越郡王为了找姑娘你连铁甲卫都出动了,肯定是想挨家挨户的搜查。”
铁甲卫有特权,可以搜查任何人的府邸,即便是王公贵族也能畅通无阻。
知晚望着画像上的自己,嘴角轻抽,铁甲卫说的话她听见了,这厮竟然污蔑她偷东西,还偷他的心,谁偷了,你塞过来,我都不要好不好!
知晚很想哭,虽然画像上的她是村姑打扮,可明眼人都认的出来是她,尤其是侯府的人,只要看一眼就能认出来,要是跟他之前一样找人,动不动就是一千幅,她根本躲不过去!
知晚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铁甲卫走了。街道又热闹了起来,马车继续往前,茯苓却没心思再看热闹了,只是望着画轴愣愣伤神。果然惹到越郡王的都不会有好下场,要让他知道他满京都找的人就是姑娘,姑娘骗他,吓唬他,还害他丢了十面免死金牌,他肯定会忍不住想扒了姑娘的皮的,尤其姑娘还给他戴了两顶绿帽子!
“姑娘,奴婢有话想说。”
“说。”
“要不你还是主动去找郡王爷认罪吧,主动承认错误,受的惩罚要小的多。”
“…我做错什么了?”
茯苓被问的哑然。姑娘做错了什么,姑娘一直很本分,如果不是被害,什么事都没有,花轿抬不进镇南王府。她跟越郡王永远都不会有关系,现在却被越郡王满京都通缉。
知晚把画像卷好,丢在了马车角落里,然后靠着车身揉太阳穴,让她认错,绝无可能!
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等被逮到再说!
卧佛寺坐落在千仞山山顶,气势宏伟,离卧佛寺百米处,是个热闹的小集市,马车就在这里停下。
下了马车,茯苓就高兴道。“还有卖拨浪鼓的,可以买个送给小少爷。”
姚妈妈拎着包袱上前,吴妈妈便问,“方才镇南王扔的画像,茯苓捡了不碍事吧?”
茯苓心一提。讪笑道,“没事的,我只是拿了给姑娘看一眼,也好叫姑娘知道越郡王为何退亲,只是画像上的人还没有姑娘现在一半漂亮,刚刚我又扔大街上了,吴妈妈没瞧见吗?”
吴妈妈没说话,姚妈妈就抬手要打茯苓了,“亲事都退了,还揪着做什么,没得叫姑娘生气,下次你还敢捡东西,惹出事来看我不打你!”
吴妈妈拦着姚妈妈道,“你打她做什么,谁还能没点子好奇心,我就是随口问一句,我也好奇画像上的姑娘是谁。”
四姑娘可是当街喊越郡王夫君,还把他吓跑了,可见是想嫁给他的,结果越郡王却喜欢旁的姑娘,四姑娘想看一眼敌人是谁也无可厚非。
吴妈妈都拦着了,姚妈妈还能真打茯苓啊,训了她两句,便叫她去帮白芍拎包袱,茯苓吐着舌头,白芍劝道,“姑娘退了亲是好事,你怎么还好奇画像呢?”
“捡了就捡了,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不捡,总有人捡。”
“…。”
进大殿,拜了佛上了香后,就有小和尚来领她们去住处了。
静香院,坐落在卧佛寺南边不远处,是专门用来招呼女香客的,环境清幽雅致,奇花异草不胜其数。
小和尚送知晚等人到院门口便道,“里面住的都是女施主,小僧不便进去,秦姑娘住七号院。”
知晚还了一礼后,小和尚便走了。
静香院,并不是一个小院子,很大,里面的风景不必寻常人家的庭院逊色,甚至更雅致。
静香院的住房分两种,一种是给人临时居住的,一种是常住的,像锦云这样,一住就是一两个月的,一般都是住的小院子,也不是全然封闭的,院子与院子之间有拱门连接。
姚妈妈和吴妈妈急着收拾屋子,先走了,知晚带着茯苓在外面欣赏风景,走的就慢的多。
绕过一棵槐树,就听到争吵声,“三两银子,姑娘在卧佛寺住了快半年了,月钱一减再减,三两银子能买什么!”
茯苓听得好奇,微微侧身,就见到个胖婆子冷笑,“小桃姑娘是嫌钱少了?夫人往慈云庵送了三百两银子,特地吩咐给大姑娘用的,是姑娘嫌弃不要,这会儿倒嫌弃钱少了!”
小桃跳脚,声音带着沙哑,“全妈妈,你也是跟着太太的老人了,就忍心看着夫人逼大姑娘出家!”
“出家?说的是难听了些,说到底还不都是为了姑娘好,你也不打听打听,大姑娘如今可还有一分好名声,不过就是退亲了而已,就往自己脸上动刀,险些连累二姑娘说不了亲!太太没打死姑娘已经是心善了!”
胖婆子说完,就转了身,却又回头笑了一句,“方才我来之前,好像听说定远侯府四姑娘也来静香院常住,她比姑娘还惨。越郡王宁愿搭上十条命也不愿意娶她,迟早也是青灯古佛的命,倒是可以一起有个伴。”
胖婆子一脸的幸灾乐祸,气的茯苓直冒青烟。敢诅咒她家姑娘,气死她了,茯苓要去骂她,知晚拦下了她。
小桃没走,就那么坐在地上哭起来,撕心裂肺的哭啊,知晚听的直颤额头,正要走,那边却走出来个姑娘,一身天蓝色裙裳。身材婀娜,只是脸上罩着面纱,看不清容貌,不过她说话声犹如空谷莺啼。
“别哭了,”说着。递上一方绣帕。
小桃忙站起来,起来时,已经把眼睛擦干净了,“奴婢没哭。”
谢宁姝轻轻一笑,带着苦涩和感动,“全妈妈的话,我都听见了。”
“夫人只给了三两银子。能卖的首饰都卖了,这个月的住宿钱都不够付,她们要用这样的办法逼姑娘去慈云庵!”
“我知道。”
说完,谢宁姝转身走了,小桃紧紧的跟着。
茯苓不认识谢宁姝,没法跟知晚介绍。只觉得她可怜,方才她说话声可真好听,不像是个能对自己脸上动刀的,怎么会被逼着做尼姑呢?
知晚走了会儿,回到小院时。姚妈妈便道,“左边六号院住的是忠义侯府大姑娘,右边住的是石头娘和春香。”
茯苓听得眼睛睁大,“娘,六号院住的是忠义侯府大姑娘,是不是出生脸上就带着块大黑痣?”
姚妈妈点点头,“听说半年前因为退亲受了打击,把那块黑痣给挖了,留了好大一块疤痕,对自己都狠心下刀的姑娘,没人敢靠近,就怕一个不小心得了失心疯乱砍人,这小院又互连着…。”
姚妈妈想换院子的,可是九号院住人了,要是换住处的话,知晚和两个孩子来往就不方便了,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茯苓听得咋舌,双手捂着脸,满目惊恐,往自己脸上动刀,那也太吓人了吧,可是方才瞧她很正常啊?
知晚也有些触动,古代定亲退亲,基本都见不到未婚夫,至于为了个没见过或是见过几面的人自残吗?
知晚想着,左边院子就传来一阵哀伤的琴声,知晚定心了,能弹出这样韵味的琴声,绝不是什么失心疯患者。
知晚听了半曲,右边就传来一阵哭声,知晚的心一提,那边钱嫂已经抱着思儿过来了,神情焦急。
吴妈妈从屋子里出来,见到抱着孩子的钱氏,脸就沉了,“这是院子不是路,岂是随随便便就给人过的!”
思儿远远的瞧见知晚就伸了胳膊,知晚顾不得吴妈妈,伸手就接了思儿,看到思儿额头红红的,知晚的心提了,“这额头怎么会红成这样?”
钱嫂有些哑巴了,之前说好的装不认识的,没想到出了些意外,那边白芍走过来问道,“这就是姑娘捡来的一对双胞胎兄妹?”
钱嫂,“…。”
不是说好了装不认识的吗,怎么就变了,她该怎么回答啊?
吴妈妈愕然,姑娘逃婚一年捡了一对双胞胎兄妹?
茯苓恨不得把舌头给咬断好,她告诉白芍那么多做什么,娘瞪她了,一会儿肯定要挨骂了!
好在钱嫂也有些急智,问道,“秦姑娘可有孩子父亲的消息了?”
知晚,“…。”
差点忘记问了,尘儿和思儿的亲爹不知道是谁,有没有可能出意外没死?
思儿抓着知晚的衣服,一个劲的往她怀里钻,明摆的是要找吃的安慰自己,知晚心疼的看着她的额头,吩咐茯苓道,“去拿药膏来。”
吩咐完,知晚就抱着思儿去了八号院,春香正拿着拨浪鼓逗尘儿玩,尘儿咯咯的笑着,知晚走过去,拿起他的手,狠狠的拍了一下,“谁许你打思儿的?!”
尘儿嘴巴一瘪,也哭了起来,不是因为知晚打疼了,而是娘没抱他,手里的拨浪鼓扔了,胳膊伸的长长的。
思儿不哭了,鼻子一抽一抽的,乌黑的眼睛睁的圆圆的,紧紧的抱着知晚,继续钻,找吃的。
茯苓拿了药膏来。知晚给思儿涂抹着,小心的帮她吹了吹,问钱嫂这两日两个孩子乖不乖。
钱嫂想起这两日,就替两个孩子心疼。每天都要哭十几回,小院上下轮流哄都不行,晚上哭累了才睡,知晚听得心都揪成了一团,狠狠的骂某个罪魁祸首。
姚妈妈进来告诉知晚,她已经跟吴妈妈说清楚了,知晚点点头,就在屋子里陪两个孩子玩。
吴妈妈收拾好屋子进来时,春香正在喂尘儿吃奶,吴妈妈可怜道。“真难为这两个孩子了,小小年纪就没了娘,亲爹又不知道在哪里,姑娘怎么不叫侯爷帮你找,机会总要大些。”
知晚。“…。”
这世上还有比她更悲催的吗?被人咒,还得赔笑脸,洒同情的眼泪,知晚险些泪奔。
姚妈妈的脸也紫了,叹息道,“侯爷入狱,姑娘一听到这消息就赶了回来。给两个孩子找爹的事只能靠后了,吴妈妈可听说了京都有哪个大户人家丢了孩子?”
吴妈妈摇头,这两个孩子长得可真好,粉嫩嫩的,孩子丢了这么大的事,竟然没一点消息。十有*是遇上人贩子了。
钱嫂坐在那里,背脊一阵阵发凉,这谎言从遇到越郡王起就一个接一个,将来要是戳破了可怎么办啊?
能怎么办?用知晚的话就是,能躲一天是一天!
吴妈妈没怀疑孩子是知晚的。知晚回府时胳膊上有守宫砂的事,府里上下都知道。
知晚就在静香院安心住下,两个孩子几乎不离开知晚的视线,即便是抄佛经,两个孩子也在屋子里玩,千篇佛经,两个月时间,知晚每天要抄二十篇,白天玩过了时辰,晚上就熬夜写,茯苓帮着研磨道,“抄佛经一点用都没有,姑娘以前不也抄了,还是几千篇呢,一点用处都没有。”
知晚正在沾墨,闻言望着茯苓,“几千篇?”
“是啊,就在小院里,都是姑娘怀小少爷的时候抄的,每天都会抄五六篇呢,娘都帮姑娘收着,一张也没丢。”
知晚一听就搁了笔,茯苓直眨眼,“不写了么?”
“有几千篇,我还写抄什么,回头叫姚妈妈拿九百篇来。”
虽说抄佛经是给老太太祈福祝寿的,可是老太太不喜欢她,为了讨好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辛苦熬夜,实在没那个必要,有那时间还不如给两个孩子做件衣裳。
知晚歇了笔,舆洗了一番便睡下了,要不是吴妈妈在,她都能带着两个孩子睡。
第二天,吃过早饭后,知晚在屋子里抄了篇佛经,见屋子里有琴,让白芍搬到院子里去,她要弹琴给两个孩子听。
合欢树下,一块大木板搁着,茯苓和白芍两个拿了一块锦毯来铺上,又去拿了玩具来,钱嫂和春香把两个孩子推来,抱着搁在木板上玩,由着两个孩子爬过来爬过去。
看两个孩子玩的那么高兴,知晚兴致也高,一首欢快的曲子在指尖流窜,茯苓站在知晚身后,想起什么,忙道,“奴婢方才拿糕点的时候,寻了小和尚打听,一年前出家的人不多,就七个,有六个是半大的孩子,还有一个只做了两个月和尚,因为吃不惯卧佛寺的斋菜,还俗了,据说娶了房媳妇,还纳了两房小妾。”
知晚,“…。”
“没谁死了?”
“没有。”
“…。”
知晚纳闷了,尘儿的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啊?
拱门处,谢宁姝迈步走过来,瞧见大木板上两个爬的很麻溜的孩子,眸底溢出一丝笑意,姚妈妈几个却警惕的看着她,生怕她做出什么惊人的举动。
“好琴声!”正在大家猜测谢宁姝的来意时,谢宁姝却夸赞道。
知晚微微一笑,她听过谢宁姝的琴声,知道她的造诣,笑道,“班门弄斧了,昨儿怎么没见你弹琴?”
谢宁姝脸微微红,右手微抬,指尖有伤,是弹琴的时候造成的,知晚想起前天晚上那戛然而止的琴声,应该是琴弦断了。
小桃跟在谢宁姝身后,上下瞄着知晚,疑惑道,“你真是定远侯府上的四姑娘么,外面传闻秦四姑娘长的粗陋难看,说话放肆不懂礼数,你一点都不像啊。”
谢宁姝也好奇的看着知晚,她们早知道隔壁住的是定远侯府四姑娘,怕见了晚上会睡不着,刻意躲着呢,难看到连越郡王都能吓跑了,寻常人还敢看么,再加上说话放肆,外面都传她有些疯疯癫癫,所以一直不敢靠近,小桃甚至警惕知晚进她们院子,就跟姚妈妈警惕她们进来一样,她今天敢迈步进来,是因为琴声,闻琴声而知雅意,琴声如此轻妙,又怎么会是个疯癫之人呢?
流言蜚语害人不浅,自己深受其害,又怎么能凭此质疑她?所以就来了。
茯苓撅着嘴道,“我家姑娘哪里难看了,还不是那幅画闹得,我家姑娘要去接侯爷出狱,守门的狱卒说我家姑娘跟画像上不像,非得我家姑娘画的跟画像上一样才许进,后来姑娘没来得及卸妆,就遇上了越郡王拦路,姑娘一时兴起,就开了个小玩笑,谁知道越郡王那么胆小,直接就吓跑了,害得我家姑娘现在名声奇臭无比!”
第七十一章 混蛋
谢宁姝愕然失笑,“我还是头一次听人说越郡王胆小呢。”
知晚莞尔,看谢宁姝手指的伤,吩咐茯苓道,“去拿药膏来。”
谢宁姝有些尴尬,知晚起身道,“天气渐热,伤口不抹药,很容易感染,我还等着听你的琴声呢,听了好几日,都习惯了。”
茯苓拿了药来,知晚亲自帮谢宁姝上了药,谢宁姝看着知晚,眸底闪过一抹疑惑,定远侯府四姑娘怎么跟传闻的一点都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