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想说的是,连个丫鬟都这么胆大了,东乡侯府还不得匪气冲天?
杏儿只是受影响,真正的源头还在她爹娘那里…
感觉到谢景宸在看她,似乎是在等她表态,她是会胳膊肘往外拐的人吗?
“你对杏儿的夸赞,我会帮你转达的,”苏锦认真道。
谢景宸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对牛弹琴,”他磨牙道。
苏锦眨眨眼,“你这人怎么想一出是一出啊,饭还没吃完呢,就又想听琴了,我不会。”
某牛,“…!”
谢景宸端了碗起身,把眼跟前的松鼠桂鱼端起,进屋吃饭了。
他怕再待下去,这顿饭都没命吃完。
苏锦咬着筷子,肩膀差点抖脱臼。
屋外,阳光明媚,鸟语花香。
杏儿拎着食盒回来,就看到苏锦坐在那里吃的津津有味,她眼睛扫了一遍也没看到谢景宸的人影。
她快步走过来,暗卫紧随其后。
等发现谢景宸在屋子里吃饭,两人都惊呆了。
暗卫痛心都刻在了脸上,他都豁出去把丫鬟拎走了,给大少爷腾了位置,这才多会儿功夫,就被大少奶奶赶进屋吃饭了,她五个菜,大少爷一个,这也太过分了,爷,你这样子,还怎么振夫纲?
杏儿望着苏锦,见苏锦伸筷子夹菜,她道,“姑娘,你有点过分了,姑爷都没钱了,你还不让人吃饱饭。”
苏锦筷子夹空,眼前的锦绣虾球被端起来,杏儿直接端进了屋。
刚走上前,就听谢景宸恼暗卫道,“那什么神情,你主子我没那么弱,是我嫌她聒噪,一个人吃饭清净。”
暗卫也觉得大少爷没那么弱,然后…杏儿生气了。
亏得她还觉得姑爷被姑娘欺负可怜,给他送菜来,原来是他嫌弃姑娘聒噪!害她冤枉了姑娘!
再然后,某大少爷连一盘松鼠桂鱼都没有了。
杏儿把松鼠桂鱼一并端了回来,放小几上,殷勤道,“姑娘,你多吃点。”
苏锦抬手戳了杏儿脑门一下,道,“知道冤枉我了吧,以后长点记性,你家姑娘我心地善良,做什么都是有理由的。”
“奴婢记住了。”
主仆两有说有笑,屋内暗卫盯着自家大少爷碗里那半碗米饭,嘴角抽搐不止,递台阶过去,让尴尬在半空的某大少爷顺梯子下来,“爷,你应该吃饱了吧,属下把碗拿回去。”
“气饱了!”
那主仆两不让他吃菜,团结一致,自家暗卫不想办法给他端菜来就算了,连饭都不打算让他吃了。
谢景宸把碗放下,道,“去禀告一声,就说明天我不陪大少奶奶回门了,回门礼添三成。”
杏儿一听,望着苏锦道,“姑娘,明天就我们两回去吗?”
苏锦眸底闪过一抹危险光芒。
小命都难保了,居然还敢威胁她。
可偏偏,她还就受人家威胁了,他明天没有性命之忧,她却不得不回门,没有谢景宸陪着,她都不知道回门的马车得挨多少臭鸡蛋。
那味道…
苏锦深呼一口气,识时务者为俊杰,小不忍则乱大谋,端起菜,苏锦进了屋,瞥了暗卫道,“你家大少爷不能生气,你还故意气他。”
暗卫,“…。”
到底谁气的,都没地儿说理了。
苏锦把菜摆到谢景宸跟前,道,“气饱的,不顶饿,还是得多吃饭。”
谢景宸扫了一眼两盘菜,食欲不振。
苏锦两眼一翻,“杏儿,把菜都端进屋。”
等菜都摆上桌,苏锦殷勤的给谢景宸夹菜,将碗堆的小山高,他才把碗端起来,尝了一口,嫌弃道,“冷了。”
“需要我给你焐热吗?”苏锦微笑脸。
“…不用。”
第十九章 娇气
一顿饭,吃的是一波三折,好歹最后都吃饱了。
谢景宸继续看书。
苏锦和杏儿则把后院逛了个遍,幽静的后院,两人的欢笑声格外的响亮。
渐渐的,声音没了。
谢景宸把眸光从书本上挪开,问道,“她们走了?”
暗卫回道,“大少奶奶带丫鬟熟悉前院去了。”
谢景宸继续看书,却怎么也没有先前专注,总觉得耳畔少了点什么。
他把书放下,准备起身,却听到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他又把书拿了起来,信手翻了一页。
苏锦迈步进屋,灿笑道,“还在看书呢?”
“有事?”
“沉香轩里里外外我都看过了,沉香轩外,还得有劳谢大少爷带我转一圈。”
谢大少爷…
别人都这么称呼他,唯独从她嘴里说出来听着刺耳。
他多看了苏锦两眼,道,“是该带你熟悉熟悉国公府。”
他把书放下,随即起身。
两人一前一后,都没说话。
可出了后院,谢景宸自然而然的牵过苏锦的手,苏锦挣扎了下,没有挣脱开,也就随他了,秀恩爱,对她没坏处。
苏锦在敬茶时的凶残之举,早传遍镇国公府。
谢景宸对她的宠溺,也人尽皆知。
丫鬟们已经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不再和早上似的震惊,甚至开始无视他们了。
很好。
苏锦很满意。
镇国公府很大,也很气派,亭台楼阁,雕梁画栋,无一处不精致,不是东乡侯府能比的,花园内,百花齐绽,珍稀花卉就多达百种,东乡侯府…不提也罢。
本来大姑娘谢锦瑜和二姑娘谢锦绣在花园内赏花,欢笑不断,看到他们过去,笑声戛然而止,并从白玉桥走了。
躲避的很明显。
丫鬟们就算了,她们可是镇国公府的主子姑娘,是谢景宸的血亲,这样无视,有点说不过去吧。
苏锦笑道,“是你本来人缘就不好,还是被我牵连的太彻底?”
“…就不能是她们有眼力?”
“说实话。”
“一半,一半。”
“…。”
两个不招人待见的凑到一起,就直接变成无视了。
“这样挺好的,希望能保持下去,”苏锦愉悦道。
谢景宸斜了她一眼,见她清秀的脸上全是满意,不由得一脸黑线,这女人的脑回路就是和别人不一样,没见过不受待见还这么高兴的。
一通逛下来,就到吃晚饭时辰了。
被威胁了一回后,苏锦学乖了,晚饭吃的很和谐,别说波折了,连波澜都没起一个。
乖顺的谢景宸都有点不安,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假药。
经过他一晚上的打量琢磨试探,从苏锦脸上看到了忍一时风平浪静、秋后再算账、等过河了再拆桥、迟早宰了这头驴…
因为苏锦一直保持微笑,谢景宸便没挑破,谁都没进一步,自然相安无事…直到就寝。
逛了一天,苏锦有些疲惫,沐浴完,抱着被子坐在床上打哈欠,眼皮都快黏到一起了,因为分床的问题没解决,一直强撑着。
谢景宸洗完澡回来,整个人就像是雪山之巅,一朵带着朝露的雪莲花,美的人心尖儿痒痒,想爬上去,把花给采了。
他朝床边走来,苏锦赶紧把辣手摧花的想法抛开,把被子扔给他。
谢景宸接了被子,皱眉道,“这是做什么?”
“你晚上打地铺睡。”
谢景宸不悦道,“你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
苏锦默了默,道,“我怕我会对你怎么样。”
谢景宸,“…。”
他眉头皱的没边,还有些好笑,“你不放心自己,所以让我打地铺?”
苏锦眨眼,道,“你一个大男人,忍心我一个女人打地铺吗?”
“是女土匪,”谢景宸纠正道。
“女土匪就不是女人了吗?”
“是女人,但没有女人的娇气。”
苏锦瞪眼。
偏偏无法反驳,谁让她是女土匪呢,走到哪儿,娇气两个字都自动退避三舍。
不就打地铺吗?
又睡不死人!
苏锦踩了鞋下床,咕噜一句,谢景宸脸黑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他声音很大,但苏锦可不怕他,听话的重复道,“凶悍女土匪抢了个娇滴滴的压宅夫君,得宠着他,哄着他,让着他,把他宠上天。”
她再过来拿被子,谢景宸不让,眼底闪着危险光芒,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谁娇滴滴?”
苏锦嘴角一扯,这厮是气糊涂了吧,这不是把床送给她吗?
“谁睡床,谁娇滴滴,行了吧?”苏锦道。
谢景宸气的脑仁疼,把被子扔给苏锦,“铺两床,你我都睡地铺。”
苏锦,“…。”
鹬蚌相争,檀床得利。
深呼吸,苏锦微笑道,“你确定要和我两败俱伤?”
谢景宸斜过来一眼,态度很坚决,“遇到你这悍匪,我怕娇滴滴的床受不了。”
这男人!
他不怜惜她这个救命恩人,他怜惜他的床!
不知道他怜不怜惜他家的地。
再深呼吸,苏锦再微笑,露出八颗友好的贝齿,“你确定你家娇滴滴的地就受得了本姑娘的悍匪气?”
谢景宸,“…。”
“放着床不睡,你那些莽撞的丫鬟冲进来瞧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有什么特殊癖好。”
谢景宸,“…。”
转身,谢景宸坐下喝茶,怕再说下去,这女人就开始说荤话了,不,她已经开始了!
苏锦愉悦的嘴角弯不下去,小样,和本姑娘斗,你还嫩着呢。
占了上风,苏锦心情好,多给他垫了一床被子,昨晚要被子不成功,今晚丫鬟主动给她搬了好几床来,这些看菜下碟的丫鬟。
谢景宸这盘菜虽然有点烫手,但她得端稳了,不能松手。
苏锦瞅了谢景宸一眼,脑子里闪过一道菜名:爆炒肥牛卷。
有点饿了。
她咽了咽口水,谢景宸脸黑着,撇过头去,打地铺不见得就安全了。
就这样,苏锦睡床,谢景宸打地铺。
累了一天,苏锦倒床就睡着了,反倒是谢景宸,浑身不痛快,娶了媳妇,不说软玉温香,居然沦落到连张床都护不住的地步…
翻来覆去,迟迟不能入睡。
…
翌日,苏锦睡得迷迷糊糊中,脖子痒,想挠一下,可胳膊被压着,抬不起来,她猛然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张绝美的俊脸。
她正被谢景宸抱在怀里,他还皱眉看着她,嫌弃她事多似的问道,“怎么了?”
怎么了?
她还想问怎么了呢!
“谁让你跑床上来的?!”苏锦恼道。
谢景宸很平静,道,“地铺两床被子太热,一床被子太硬,我睡不着,我想过了,我睡床上,你要真对我做什么,我也认了。”
小榻上扔了一床被子,告诉苏锦,它主子挣扎过,但是失败了。
苏锦,“…!!!”
这厮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了?
大哥,你百折不屈,宁死不从的骨气丢哪儿了?
苏锦泪流满面。
无话反驳。
屋内,寂静了半晌,苏锦反应过来她还被人抱着,她恼道,“你睡床就算了,谁让你抱着我的!”
这睡姿,明显就是主动抱的,罪证确凿,无可抵赖。
谢景宸把胳膊松开,几个字朝苏锦砸过来。
“防止你不老实,”他坦然,甚至理直气壮。
苏锦,“…。”
“虽然我有心理准备,但、还是尽量不要发生的好,”他语气沉闷,仿佛在垂死挣扎。
这理由…
强大到苏锦差点喷他一脸血。
她一点都不怀疑,哪一天他来硬的,再告诉她,未免丢人,所以他先下手为强了!
姥姥的!
这就是只狐狸啊!
这还没解毒呢,一旦解了毒,她还有还手的余地吗?
第二十章 知足
苏锦坐在床上,抱着被子,一脸郁闷的盯着眼前更衣的男子。
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掉在自己挖的坑里爬不起来。
总觉得人家的后脑勺都在嘲笑她作茧自缚。
谢景宸只觉得后脑勺一阵阵发凉,他瞥了一眼铜镜,就看到苏锦对着他张牙舞爪。
那模样实在是有趣。
他穿戴齐整,想回头抓她一个现行,看到的却是她一脸如沐春风般的灿笑。
这女人!
变的还真是快。
“心情好,也收敛一点,让丫鬟瞧见了,又不知会传出什么流言蜚语来,”谢景宸道。
苏锦脸上笑容僵硬,一点点皲裂。
她心情好个屁!
遇到他,心情就没灿烂过,全是阴霾。
已经够郁闷的了,偏他得了便宜还卖乖,捅了伤口还撒盐,做人要厚道点知道么!
苏锦深呼吸,微笑道,“控制不住心情好啊,从嫁过来,你差点掐死我,到现在你主动愿意送上床,不过两天时间,照这样下去,你我妇唱夫随,情投意合指日可待。”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姑奶奶不气死你,也要把你气个半死。
谢景宸望着苏锦,不见怒气,只有打量和揣度,“你这是在委婉的告诉我你打消要休书的念头了?”
苏锦喷血,气的心肝脾肺肾都隐隐做疼。
这厮怎么能这么欠揍呢!
看来气他已经不管用了…
眸光一转,苏锦笑道,“我是打消了点,但我爹娘没有,在国公府你我合作的还算愉快,今儿回门,还希望谢大少爷不遗余力的配合我。”
“这个好说,”谢景宸答应的很爽快。
苏锦微微一笑,“那我先谢谢了。”
说完,苏锦朝屋外喊道,“杏儿。”
杏儿正在屋外抱着柱子发呆,有姑爷在,她都不能随便进姑娘的房间了,又没人愿意和她这个土匪丫鬟说话,好无聊。
乍一听苏锦唤她,杏儿欢快的推门进屋道,“姑娘,你起了?”
“给我拿鞭子来。”
杏儿也没多想,苏锦一吩咐,她就屁颠屁颠的就去书房拿鞭子。
谢景宸心底有不好的预感。
杏儿拿了鞭子上前,在递给苏锦的时候,她问道,“姑娘,一大清早,你要鞭子做什么?”
“抽他。”
苏锦呵气如兰。
杏儿惊呆了,见苏锦伸手过来拿鞭子,她飞快的后腿一步道,“姑娘,你忘了,今儿要回门呢,你不能抽姑爷。”
“我知道,就是回门,我才抽他的。”
“为什么?”杏儿懵懂道。
苏锦斜了谢景宸一眼,道,“爹爹对我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抽他几鞭子,让爹爹心花怒放下。”
谢景宸,“…。”
“娘不是叮嘱我要好好练练准头吗,一会儿谢大少爷站那儿别动,我胸前背后都抽几下,等回门时,我装作不经意的拍你胸前,你记得倒吸气,委婉的把我抽你的事表达出来,但不能露出憎恶的神情,最好是欢喜。”
杏儿,“…。”
谢景宸,“…。”
这是要把他这个新上门的姑爷塑造成一个受虐狂吗?
杏儿站在那里,不知道怎么办好,姑娘说的好像挺有道理的,可她还是有点儿同情姑爷。
苏锦叮嘱了一大堆,最后拍谢景宸的胸口道,“你的演技,我很放心的,你也不用全部依照我说的做,随便发挥就好。”
谢景宸默了默,道,“我看,你直接揍的我下不来床,岳父大人会更高兴。”
苏锦望着谢景宸,眨眼道,“你成功说服了我,你说的很有道理,咱们就这么办。”
谢景宸,“…。”
苏锦拿鞭子,杏儿死活不松手,这么傻的姑爷,再打会更傻了,她道,“不行啊,姑爷不一起回去,姑娘就是把姑爷打的只剩一口气,他们也会当姑娘你是在吹牛,而且,姑爷陪咱们回去,不是挡臭鸡蛋的吗?”
某姑爷觉得自己还没挨鞭子就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苏锦抢了半天,也没能把鞭子从杏儿手里夺过来,她恼道,“你以后早饭少吃点,力气这么大!”
“奴婢还没吃早饭呐,”杏儿道。
苏锦,“…。”
苏锦一无力,杏儿把鞭子夺走了,头也不回的打哪儿拿的送哪儿去。
瞥见谢景宸一脸郁闷的坐在那里,还咳了两声,苏锦递帕子给他,关切道,“又要吐血了吗?”
谢景宸一口老血涌到喉咙口,“你是不是真打算把我活活气死?”
苏锦眨了眨眼,道,“你明明是我气活过来的。”
谢景宸,“…!!!”
抬脚,谢景宸出去了,他就不能和她说话,她一开口,他就血气翻涌。
苏锦心情好到飞起来。
吃了早饭后,苏锦和谢景宸去栖鹤堂给老夫人请早安,知道今天是苏锦回门的日子,老夫人没说什么。
南漳郡主则望着谢景宸道,“宸儿气色似乎不大好,我看还是留在府里歇养,以身子为重,这一次就让大少奶奶自己回去,下次你再陪着。”
下次就用不着谢景宸陪着了。
苏锦腹诽道。
谢景宸道,“娘子第一次回门,我理应陪着,没能亲自迎娶,再不陪着回门,说不过去。”
三太太见了笑道,“新婚燕尔,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哪里舍得分开片刻,大嫂管太多,没得招人嫌。”
南漳郡主也不生气,只道,“我是被上回的事吓怕了,宸儿年纪轻,不懂事,我不能不多提一声,将来老爷回来责问我,我可担待不起,你们执意,我也不能硬拦着。”
谢景宸和苏锦告退。
只是他们刚走到国公府大门处,就瞧见管事的走过来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你们来的正好,昨儿那些来讨债的铺子管事又来了。”
苏锦眉头一皱。
杏儿就道,“不是给他们钱了吗,还敢来!”
杏儿气势汹汹的往大门口走,然后就听到她笑声传来。
不知道她乐什么,苏锦走过去,就看到那些管事们一人青了一只左眼,样子极其狼狈,显然是被人给打了。
听到杏儿笑,齐齐瞪着她。
铺子管事的看到谢景宸,诉苦道,“谢大少爷,你可得给我们做主啊,您替东乡侯府还清了欠债,东乡侯怪我们登门丢了东乡侯府的脸,把我们一通暴揍。”
他们淤青的眼睛就是罪证。
谢景宸扶额。
债都还清了,还能惹出事来…
杏儿叉腰道,“知道我家侯爷不高兴你们来,你们还敢来,你们这不是找打吗,你们难道没听过一句话叫顺土匪者昌,逆土匪者亡吗?”
苏锦,“…。”
这么顺口,这么理直气壮,她有点想不起来这话原来是怎么说的了。
“我劝你们回去找地方赶紧躲起来,不然另外一只眼睛也得青,再来的话,就是断胳膊断腿了,”杏儿继续道。
那些管事的吓住了,“你,你们欺人太甚!”
杏儿道,“我家侯爷是最讨厌别人告状的,没本事的人才会告状,没有直接揍的你们满地找牙,已经是侯爷好说话了,你们要知足,知足常乐,等我们侯爷消气了,以后还光顾你们铺子。”
管事们,“…!!!”
饶了他们吧!
苏锦,“…。”
谢景宸,“…。”
她想象不了,那些顶着淤青眼睛的管事们怎么知足乐的起来,除非是被打傻了。
第二十一章 回门
对于这些铺子管事的,苏锦一点也不同情,擅长做生意的哪个不是人精,在她进门第一天就上门要债,把东乡侯府和她的脸放在地下狠狠的践踏。
同情他们,替他们出头,就是在纵容他们以后有事还来镇国公府。
没有理会,等车夫赶马车过来,苏锦上了马车后,杏儿也钻了进去。
至于谢景宸,则是骑马开路。
任谁一看,都知道谢大少爷陪大少奶奶回门了。
这样才能有效的防备那些蠢蠢欲动的臭鸡蛋铺天盖地的砸过来。
一路平安。
半个时辰后,马车在东乡侯府门前停下。
苏锦掀开车帘钻出来,就听谢景宸似笑非笑道,“你们青云山飞虎寨迎接姑爷的方式还真是别具一格。”
苏锦有点懵。
她一撇头,然后嘴角就狂抽不止了。
只见东乡侯府朱红大门两边,跟挂腊肉似的左右各挂了四名小厮,嘴里塞着布条,挣扎不了,也说不出来话。
苏锦不是真的东乡侯之女,青云山的习俗她也不知道。
她望向杏儿。
杏儿摇头,她没听说过有这样的习俗,她小声道,“可能是侯爷给姑爷的下马威,侯爷说过,新姑爷登门,要杀杀他的威风的。”
谢景宸一脸黑线。
苏锦扶额,“本来就弱不禁风了,再杀一下,估计又该抬回去了。”
他有那么弱吗?!
谢景宸不虞,翻身下马,苏锦也从马车上下来。
迈步上台阶,一阵臭味传来,苏锦连忙把鼻子捂上,匆匆抬脚进府。
一旁小厮拎了木桶过来,问道,“还臭吗?”
都熏死人了,能不臭吗?
“这味道有点熟悉,好像是臭鸡蛋的味道,”杏儿道。
“可不就是臭鸡蛋,”小厮闷气道。
“谁啊,这么不怕死敢往侯府扔臭鸡蛋?”杏儿眼睛瞪圆。
小厮指着大门口道,“都在门口挂着呢,昨晚上,这些小厮来侯府门前扔的,不只是臭鸡蛋,还贴了纸条,让我们滚回青云山,一个没跑,全逮住了。
只是逼问了一通,死活不招是谁派来的,侯爷便把他们都挂在侯府大门前,等他们主子来认领,结果到现在也没人来,纸条好撕,就是臭鸡蛋…我擦了两个时辰,鼻子都快闻不出臭味了。”
她这爹有点天真啊。
敢往东乡侯府扔臭鸡蛋的,又岂是一般人,怎么可能为了几个小厮和东乡侯府撕破脸皮,不过把小厮挂在门口倒是可以敲山震虎。
苏锦抬脚往前,那边过来一小厮道,“姑爷可算来了,侯爷等你好一会儿了。”
等他?
谢景宸眉头微皱。
苏锦有点不大放心,问道,“可知道找姑爷何事?”
“侯爷知道姑爷不能动武,打算考考姑爷的文采,”小厮回道。
苏锦望向谢景宸道,“这应该难不倒你,你好好表现。”
苏锦没打算陪谢景宸,可她要走,却被杏儿拽了袖子。
“姑娘,你不去书房看看吗?”杏儿认真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
杏儿左瞄右瞄,欲言又止。
苏锦便道,“有话就说。”
“侯爷不许别人说他没文采,”杏儿小声道。
苏锦,“…。”
谢景宸,“…。”
没文采还考别人文采,她爹的脑回路不至于这么崎岖吧?
看来,真有问题了。
苏锦望着谢景宸道,“我陪你一起去。”
传话小厮忙道,“侯爷只让姑爷去,让姑娘你去陪夫人,他和姑爷一会儿就进内院。”
苏锦朝谢景宸耸肩,一脸爱莫能助。
谢景宸扶额,随小厮走远,身后有对话传来:
“侯爷和姑爷会不会打起来?”杏儿问。
“应该不会,”苏锦答。
“万一真打起来了,姑娘你帮谁啊?”
谢景宸耳朵竖起来,脚步放缓,只听苏锦爽朗笑声传来: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坐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了。”
“…。”
居然没向着她爹——
谢景宸嘴角往上勾了勾,心情愉悦的随小厮去了书房。
一进书房,谢景宸就险些被飞过来的纸团给砸个正着,东乡侯正坐在椅子上,一脸严肃。
谢景宸走上前,作揖见礼,“见过岳父大人。”
东乡侯上下扫视了谢景宸好几遍,看的谢景宸浑身不自在,又不是头一回见他,用得着打量的这么细致吗?
半晌之后,东乡侯开口了,“看来强扭的瓜也甜的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