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嫣然一说,大家就开始窃窃私语了,对沈玥指指点点,赵嫣然得了九朵加四瓣桃花,那就是十朵桃花了,她的舞姿有目共睹,美的惊人,她一个连跳舞都不会的,竟然有脸点出人家的不足之处,脸还真是大的出奇。
那边,东平王听赵嫣然那么说,也好奇了,“说来听听。”
赵嫣然朝沈玥看了一眼,而后回道,“沈大姑娘吟诵的诗,意在夸赞我所跳之舞的娇柔灵动,宛若惊鸿,而水袖鼓舞不仅表现了婉柔,还体现了女子刚强的一面,恰恰,嫣然的刚强一面表现不足。”
没有夸赞,就代表了说她不足?
沈玥尴尬的脸红,还有些无语,人家要往这上面想,她也拦不住,她这也算是被人鸡蛋里挑骨头了吧?
而且,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劲,这么美的诗词,怎么没人觉得惊艳啊,咋都没人好奇她是从哪本书上看到的,她都想好应对之词了…
到底没人问她那首诗是哪里知道的,赵嫣然谦逊一番,东平王妃还夸赞了她两句,她就福身告退了。
她谦逊有礼,德才兼备,众人无不赞赏青睐。
与之相比,沈玥收到的都是鄙夷讥讽,还有口难言,这都叫什么事啊,好吧,问题归根结底,还是她运气太好了,坐到了第一位,然而这个位置并不是沈玥期盼的啊。
她坐下,就听身后有人帮赵嫣然抱打不平,讥诮道,“什么都不会,还吹毛求疵,我看一会儿昭郡王表演,她是不是也会鸡蛋里挑骨头。”
沈玥抬头扶额,只觉得心累的谎。
更让她心累的还在后面呢,赵嫣然下场了,接着上场的居然是楚慕元。
他没有其他人那么积极,总管报了序号,请他上场时,他还在给自己斟酒,许是酒壶空了,他叮嘱道,“给酒壶添满酒。”
众人有些醉,方才在花园里,他和人比试,喝了那么多桃花酿啊,还没喝过瘾呢,都要表演了,还念念不忘酒壶里没酒了。
想到之前的斗酒,大家都朝昭郡王那一桌看去,那少年还晕在桌子上呢。
也是凑巧,大家看过去的时候,那少年动了下,正缓缓抬起头来,显然是酒醒了。
楚慕元跃上比试台,他吩咐了添酒,丫鬟哪敢怠慢啊,赶紧的将酒杯添满。
楚慕元给东平王等人作了一揖,然后便是转身。
只见他手往腰间一碰,然后大家的眼睛就被亮光闪了下,一抹明晃晃泛着冷光的剑就出现在了他手中。
剑身薄如禅意,甚至带了些透明的感觉,却给人一种削铁如泥的感觉,想煊亲王世子随身佩戴的软剑,不可能会差。
而且,这么多年,煊亲王世子出门,只带一个暗卫,从没见他带过刀剑,没想到他都是随身带着呢,今儿是第一次看他用剑,众人有些期待了。
那柄软剑在他手里,宛如灵蛇,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
沈玥只觉得大开眼界,见大家拍手叫好,她也想拍手的,可是想到他的恶劣,要不是他多说那么一句,她早回去坐了,哪会有那么多尴尬。
楚慕元劈剑回首,就看到沈玥了。
四目相对,沈玥一脸悠闲的端起酒杯,假装饮酒。
楚慕元见了,眸光闪过一抹光亮,他剑锋一转,直朝自己的桌子刺去,将酒壶盖挑开,剑锋上引,竟是将杯中佳酿悉数带起,晶莹的桃花酿中,那一朵桃花,是那么的惹眼。
一团酒,跟着他的剑转,变化无穷。
这不,刚刚还是只凶猛无比的老虎,转过脸,又变成一条尾巴上系着桃花的小水龙了。
众人看的惊呼,这是用剑作笔,以酒为墨,把空气当纸,随心所欲的作画啊,不但剑法高超,而且丹青更是了得。
楚慕元又忍不住斜了沈玥一眼,沈玥以为他是炫耀,懒得搭理他,两眼一翻,不予理会。
楚慕元脸一黑,一个青龙摆尾,那尾巴上的桃花,裹在酒中,朝沈玥砸过来。
好巧不巧的,沈玥嘴巴张着,直接进了她的嘴,滑入喉咙。
沈玥呛了起来,一双喷火的眼睛朝楚慕元瞪去,仿佛在说,你再砸一下试试!
楚慕元看懂了她眼底的意思,而且照做了,一滴比之前更大的酒珠朝沈玥砸过来,沈玥把头一低,那酒珠往后一砸,直愣愣的砸在身后一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身上。
那姑娘可没沈玥的胆量,直接吓傻了,眼底都有了泪珠儿。


第一百零六章 扁他

众人都看着,他们也都知道沈玥和楚慕元的纠葛,就冲她和楚慕元斗鸡,赢了他,让他在城门上挂了好几个时辰,而且亲自上门退亲,这样的窝囊气,是个男子都受不了,何况是煊亲王世子?
之前,煊亲王世子也曾放言,回头再跟沈大姑娘算账,他们也都有心理准备,还抱了看热闹的心,这会儿见他欺负一个姑娘,又觉得太过分了。
当然了,觉得过分的是那些被煊亲王世子欺负过,怜香惜玉的世家少爷,大家闺秀中,除了和沈玥交好的李岚晴和苏子娴,还有刚刚结识的代国公府二姑娘钟玉婷等少数几个大家闺秀外,其他人都只是看着,就连沈瑶都觉得煊亲王世子这样做是应该的。
沈琅之坐在那里,一张脸铁青,沈玥是他嫡亲的妹妹,他从来都舍不得说半句重话,如今却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这么欺负,他这个做大哥的却什么都不做,还算是人吗?
他愤而起身,结果被宁远侯世子拉住了,“先别冲动。”
他声音里也满是担忧,沈大姑娘惹着的是煊亲王世子,他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做事更是率性而为,要换做其他人,谁敢这样明目张胆的欺负人,而且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沈琅之贸然出手,别说打不起煊亲王世子,只有被虐待的份了,而且怕会激怒煊亲王世子,到时候更没好事啊。
可宁远侯世子能忍,沈琅之忍不了啊,被欺负的那人是他的妹妹!
他努力甩开宁远侯世子的手,正要上台呢,那边一道身影一闪,竟是先他一步。
他抬头,就看到少年也抽出了腰间软剑,朝煊亲王世子刺过去。
众人一时呆住,没有反应过来。
不是表演吗,怎么就变成打架了?
那少年眸里怒火燃烧,真是太过分,太过分了!
他小时候多依偎祖母一会儿,他都不许,结果呢,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祖母难堪,还有比他更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人吗?
没有了!
他上台时,楚慕元剑下的水龙正朝沈玥冲过去,那样子,是要扑沈玥一身的。
少年过来,剑锋一动,就把那条水龙给劫了下来,剑一拍,那条水龙就落了地,化成一滩酒水。
楚慕元眉头微皱,显然对少年上来抱打不平,有些怒火中烧。
少年剑指着他,“我来向你讨教几招!”
楚慕元眸光落在他手中的剑上,笑了,“这一回,再把你吊在树上,谁求情都没有用!”
那种狂霸的自信,沈玥忍不住在心底叫着:扁他!狂扁他!扁的他爹娘都认不出他来!
台上,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
刀光剑影,身如鬼魅,看的人眼花缭乱。
沈玥看不懂剑招,但懂的人,都惊讶不已,这少年的剑招和煊亲王世子的好像是一家的啊。
不过虽然是一家的,但论娴熟程度和运用自如,少年明显要逊上一筹啊,不过他到底年轻些,要是和煊亲王世子一样大,或许能打个平手也说不一定。
几十个来回后,煊亲王世子剑一劈,少年脸上的银色面具啪嗒一声传来,竟然被削成了两半,落在地上,发出清脆响声。
众人这才看清楚他的脸,俊朗出尘,但好像有些不对劲,不是说和煊亲王世子长的有几成相似吗,这哪里像了,一点都不像好么!
楚慕元眼睛凝了起来,要不是他认得这小子的身量和眼神,就单说这张脸,从他跟前过,他都认不出来。
这绝对不是他的真面容,要是这样,有必要戴面具吗?
楚慕元勾唇一笑,手一伸,就朝少年抓了过去。
两人弃剑动拳,嗯,少年拳法也差了一点儿。
这不,被楚慕元反手逮住了。
他伸手在少年耳边一撕,就扯下来一张人皮面具,露出另外一张脸来。
楚慕元眼睛闪了一下,那张脸依然陌生,不是他之前见到的。
他朝昭郡王看了一眼,昭郡王有些莫名其妙,打着就算了,为什么要看他啊,他不是那种要揍谁,说情就有用的啊,他这会儿说手下留情,他也不会搭理他啊。
正不解呢,就见楚慕元手再一动,又撕下来一张面具。
这回,昭郡王脸色变了,心底掀起惊涛骇浪来。
双易容术,是昭王府不传之秘,这少年怎么会知道?
这下,大家这才看清楚少年的容貌,和煊亲王世子真的太像了,走在一起,说是孪生兄弟,都不会有人怀疑的。
但这少年明显年纪小一些,莫非是煊亲王世子的亲弟弟?
正想着呢,那边秦牧过来了,手里拿着一团铁链,将少年的脚捆了起来,手也束缚住了,少年挣扎,叫嚣,最后被楚慕元点了哑穴。
他吩咐秦牧道,“带回临墨轩,等我回去审问。”
秦牧领命,抓着少年要走。
少年挣扎不了,一双眼睛望着沈玥,很明显啊,要沈玥救他。
沈玥心在滴血啊,这少年处处袒护她,她心中感激,可是她想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敢得罪煊亲王世子,而且每次得罪之后,都找她求救呢,他难道不知道她没那么大的能力么?
她很想救他,但现在她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了,救他,实在是心有余力不足啊。
沈玥看着少年,用眼神道: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力救你的。
大不了,拿玉佩跟楚慕元交换他,总可以吧?
楚慕元将剑收归腰间,坐回位置上,他的酒壶又被丫鬟添满了。
感觉到一抹忽视不掉的怒意盯着他,他抬头,便看着沈玥,沈玥正怒目而视。
楚慕元眉头皱了下,心头浮起一抹烦躁,不识好歹的女人,该谢谁都弄不清楚。
楚慕元坐下了,东平王又为难了,桃花还没给他呢。
当着他的面,就敢欺负人家姑娘,这样的行为,他是不赞同的,但单论比剑,给他十朵桃花都不会有人,当然了,也没人敢质疑什么。
知道他为难,昭郡王就笑道,“怎么不继续了,下一个轮到谁表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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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倒着走

这是台阶,东平王麻溜的顺着杆子就下了,笑道,“继续吧。”
总管就赶紧请人上台。
一时间,表演依旧。
渐渐的,大家将方才的不愉快忘掉,唯有沈玥还记着,而且是越想越生气,此仇不报,她可以买块豆腐撞墙死了算了。
又过了半个时辰,沈玥担心的事,又出现了。
这一次,轮到昭郡王上场了。
他是作画。
画画,沈玥倒是会一点儿,前世的她学过两年,可学的是素描,这一世的沈玥也会一点,但用处仅限于绣针线,和昭郡王比丹青,这不是自取其辱吗?
沈玥不想比,可是东平王说了下不为例。
她只能赶鸭子上架,硬着头皮上了,只是她没料到,昭郡王居然会帮她,他道,“我作画,你题诗。”
沈玥是忙不迭的点头。
作画,至少也要半盏茶的功夫,这时间,够她想到合适的诗了。
昭郡王都这么说了,东平王自然不会不给他面子,而那些大家闺秀都觉得沈玥不配,昭郡王的丹青是出了名的好,千金难求,让她题诗,没得毁了那幅画。
昭郡王在用心作画,沈玥就站在一旁,见墨少了,她抬手帮着研磨,算是报答他帮着解围。
可在某些人看来,颇有一股红袖添香的味道在,尤其是大家闺秀,不少人在心中唾弃,甚至有小声低骂的,不要脸,没事献殷勤。
楚慕元看着沈玥的手,那根墨棒轻轻的转着,越看越不顺眼。
很快,昭郡王就将手中狼毫笔放下了,请沈玥题诗。
沈玥朝他点头一笑,就站到他的位置,拿起了笔。
画上画的是竹林畔,竹屋前,一穿着锦袍的男子正在抚琴。
那男子温文尔雅,沈玥猜应该就是昭郡王自己了。
沈玥的眸光在琴上多逗留了会儿,因为那琴弦断了一根。
方才她都没注意到,幸好没有贸然题字,不然就闹笑话了。
她脑袋一转,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笑容,手挽着云袖,在纸上写起来。
很快,就写好了。
将笔放下,沈玥退后两步,请昭郡王过目。
昭郡王将画纸拿起来,看了一眼,身子一怔。
只见画上写着:欲将心事付瑶琴。知音少,弦断有谁听?
那边,有丫鬟过来,要将画拿去给东平王等人过目。
昭郡王没说什么,就把画递给丫鬟了。
丫鬟走了,昭郡王迈步上前,有小厮过来将桌子抬走。
沈玥就站在一旁,小厮抬着桌子过来,她就后退避让。
然后一让,就让出问题来了。
她忘记了这是比试台,位置稍高一些,一后退,就一脚踩空了,身子往后一仰,重心不稳,要摔倒了。
沈玥心底嚎叫,她怎么那么倒霉啊,之前是往前踏空,现在又往后踏空。
之前有人救他,现在救他的人都被绑着走了,还有谁会救她啊,这一摔,肯定要摔到人家桌子上,到时候好端端的宴会又要被她给搅合了。
沈玥啊的一声尖叫起来,眼睛闭的紧紧的,可是半天都没感觉到疼痛感传来,反倒感觉腰肢被人搂着。
沈玥猛然睁开眼睛,一扭头,就看到一张俊美无铸的脸上,一双妖冶凤眸,带着担忧,直勾勾的看着她,沈玥还以为自己看花眼了,眼睛眨了一下,再看时,某男脸上哪里还有担忧,满满的都是嫌弃,“能耐啊,居然会倒着走路,你怎么不学螃蟹,横着走?”
本来,他救了沈玥,沈玥还很感激他,可是一张嘴,那点感谢就不翼而飞了,她磨牙道,“不敢学煊亲王世子你走路。”
听沈玥这么说,一群人没忍住,笑出了声。
但是很快又忍住了,只是忍的辛苦,双肩抖成了筛子,因为楚慕元气笑了。
他好心救她,她居然还骂他是螃蟹,他也是吃饱了撑着,明知道她不识好歹,居然还怕她摔了,急着救她,他是疯了不成?
想着,他双手一松,沈玥就往下掉,吓的她死死的拽着某男的衣襟。
楚慕元就那么盯着她。
沈玥抓着他的衣服缓了下,等脚着了地,赶紧把手松了。
不敢看楚慕元,沈玥一溜烟跑了,没敢回之前的座位,而是跑最后和沈瑶坐一起了。
沈瑶瞪着她,咬牙切齿道,“你可真是能耐!”
每次倒霉,都有人救她,她的命怎么这么好,还有煊亲王世子,他脑子有病吧,半个时辰前,还欺负她沈玥,看她笑话,一转过脸,居然又急着救沈玥,沈玥倒霉,他不应该高兴吗?
不但沈瑶这样纳闷,其他人也一样,猜不透煊亲王世子这么做,到底想干什么?
不过,大家想了想,觉得沈玥得罪了煊亲王世子,煊亲王世子还没有折磨够她,想留着慢慢折磨,就跟猫抓了老鼠,并不急于吃了它,而是慢慢的玩死它,可慢慢折磨好像不妨碍沈大姑娘摔倒吧?
比试台并不高,摔下去,最多崴个脚,摔出些淤青出来,不至于缺胳膊断腿,更不会摔没了命。
而且,她居然说煊亲王世子是螃蟹,在京都横着走啊,虽然不否认她说的是事实,但…他们敢打赌,要是换另外一个男子这么说,煊亲王世子绝对会一脚踹过去,将人直接踹飞,让他见识下什么叫横着走。
众人猜不透,加上沈玥坐到最后面,也看不见她了,大家的注意力就集中到昭郡王身上,也不知道沈大姑娘的题诗如何?
方才的变故,昭郡王听到沈玥叫声后,就转了身,正巧见到楚慕元过来救她。
老实说,昭郡王温文尔雅,处变不惊的脸上,也出现了皲裂,他甚至多看了楚慕元好几眼,确定秦牧没有绑错人,眼前这人真的是他大外甥,不是那浑身都透着古怪的少年。
既然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自然对他了解颇深,欺负人和救人这样背道而驰的事出现在他身上,才愈加的震惊和不可思议。
煊亲王世子做事,叫人捉摸不透,加上又身份尊贵,背后的靠山一个比一个硬,没人敢说什么,哪怕是东平王,也只能摇摇头,把注意力放在手中的画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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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八章 让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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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郡王文采斐然,京都鲜少有人能出其右,东平王和东平王妃他们自然少不了一顿夸赞。
夸赞完,就该评判沈玥的题诗了,都说字如其人,她的字娟秀婉约,又不失端庄大气,字体间给人一种淡泊娴雅的豁达感。
这字,东平王很是喜欢。
题的诗,也是极好,至于合不合昭郡王的心,东平王就不知道了,毕竟琴弦断了,那一刻,抚琴的昭郡王是怎么想的,除了他自己,没人知道。
东平王喜欢把难题丢给别人,他笑道,“昭郡王觉得沈大姑娘的题诗如何?”
昭郡王勾唇一笑,仿若昙花一现,“沈大姑娘一双慧眼,将我藏在画中的心思看的透彻,实在叫人无所遁形。”
满意之情,溢于言表了。
他都这么满意了,东平王等人还说什么呢,丫鬟端了托盘过来,东平王妃等人给桃花了。
九朵加四瓣桃花,和赵大姑娘一样。
至于为什么摘下一瓣桃花,众人起初还以为是沈玥的字太丑,拖累了昭郡王的缘故,还瞪了她好几眼,哪知道东平王给了解释,他的解释差点叫沈玥被口水呛死。
东平王少给昭郡王一瓣桃花,是为了以防他骄傲,以此激励他再接再厉,成为宁朝首屈一指,将来能流芳百世的画家。
原来是一番良苦用心,沈玥这才沉冤得雪,那些白挨的瞪眼,冤的很啊。
坐到后面就是好,好像压在心口的巨石都被挪开了,吃着桃花糕,喝着果酿,看着精彩的表演,那叫一个惬意。
当然了,不是所有人的表演都叫人喝彩,也有叫人破口大笑,觉得滑稽的,还有同情的,有大家闺秀跳舞,结果不小心踩了裙摆,往前一摔,摔了个狗啃泥,那种尴尬,沈玥最能理解了,那是恨不得一跤摔死摔晕了过去才好啊。
摔了一跤后,那姑娘也不表演了,红着眼眶,带着两行清泪回了座位,然后就一直哭,嘤嘤凄凄,如梨花带雨。
而且,她的座位和沈玥离得很近,中间就隔了一人,不过是斜着隔的,身份应该不差。
沈瑶坐在一旁,同样是大家闺秀,她们倒霉了,她可是乐的瞧热闹,方才沈玥丢了脸,又被煊亲王世子所救,沈瑶恼了她,还妒忌她,根本不屑于跟她说话,沈玥也就没问是谁了。
不过她到底还知道是谁了,是户部尚书府舒二姑娘舒灵。
和她共桌的姑娘一直安慰她,大约七八人比试过后,她才歇了哭声,偶尔可见肩膀抖着,还在伤心。
桃花宴,来参加的都是未有婚约在身的,品德俱佳的世家少爷,像沈琅之,身份略差,名声坏了的,要不是走了宁远侯世子的后门,那是别想参加桃花宴的。
也就是说,将来舒灵的未婚夫,极有可能就在对面坐着,被他看见,她摔得那么惨,还被那么多人看见了,他脸面上如何挂的住?
只怕原本存了几分爱慕之心,那一摔,也给摔没了。
而且,桃花宴上发生的事,不论大小,都会传到外面去的,到时候大家都知道她在桃花宴上摔了,脸面尽失,还有谁会上门求亲?
仿佛在那一瞬间,将来所有美好的期待都灰飞烟灭了。
比试还在继续,欢笑和赞赏不绝于耳。
又过了两刻钟,沈玥就起了身,东平王府的桃花酿味道极好,她一杯接一杯,喝了不少,喝多了,自然就容易内急。
一般这时候起身的,除了去换衣裳的,只有一个原因,东平王府的丫鬟很清楚,过来带路。
茅厕离的有些远,沈玥带着紫苏,跟着丫鬟走了好一会儿,才看到茅厕。
去的时候,正巧见到苏子娴,她正在净手,见沈玥过来,她笑道,“早知道你也要来,我就喊你一起了。”
沈玥笑了笑,她继续道,“你快去吧,我等你一起走。”
沈玥就进了茅房,等她出来时,外面有个姑娘在等着,看见是她,暗暗撇了下嘴。
丫鬟端了温水来,沈玥净手后,就和苏子娴一起走了。
两人边走边聊,有说有笑。
不远处,走过来两个姑娘,看见沈玥笑的开心,她讥笑道,“脸皮可真厚,一天之内被两个男人抱了,居然还笑的出来,我还真好奇她会嫁给哪个。”
声音很大,一点都不担心沈玥听到。
沈玥脸上的笑僵硬住,那姑娘说完,穿着淡青色裙裳的姑娘笑道,“煊亲王世子自然是不会娶的,至于那模样长的和煊亲王世子极为相似的,我猜也不可能,他要是煊亲王世子的弟弟,怎么可能娶退了他大哥的女人,这不是笑话吗?”
“我还真好奇,将来谁那么倒霉不长眼的娶她,”之前的姑娘捂嘴笑。
另外一个姑娘则笑道,“找个小门小户远嫁了,山高皇帝远,京都的流言蜚语传不到。”
沈玥脾气再好,被人如此讥笑,也忍不住怒了,只是她还未开口,苏子娴就道,“你们两个积点口德。”
显然,苏子娴是认得她们的,只是关系并不好。
那穿着淡青色裙裳的姑娘笑了,“苏子娴,你好歹也是尚书府嫡女,你家长辈没告诉你,结交朋友要睁大眼睛吗?”
言外之意,就是和沈玥相交,落了苏子娴的身份。
苏子娴笑了,露出樱唇贝齿来,“正是因为爹娘教过,我才不是什么人都交朋友的,和人前背后嚼人舌根子的人,她就是身份再高贵,我也说不到一处去。”
人前背后嚼人舌根的,可不正是眼前两人么,那两个姑娘脸色一青,“你!”
苏子娴根本不将她们放在眼里,虽然客气,但语气不耐烦道,“请把路让开。”
那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青着脸,看着苏子娴,“我还真没看出来,你还甘心为她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人家丫鬟呢。”
这是激将法,哪一个大家闺秀甘心为被人驱使,被人笑话是她人丫鬟的,可偏偏苏子娴不生气,她呢喃一笑,“帮人出头?你们觉得连煊亲王世子都敢惹的人,需要我帮忙出头吗,你们两个再厉害,敢在煊亲王世子面前哼半句吗?”
两人再次气的说不出来话,不否认,沈玥拿楚慕元立威,收到的效果真是太好了。


第一百零九章 翻墙

穿着淡黄色裙裳的姑娘气的嘴皮都哆嗦,“对,我们是不敢惹煊亲王世子,她有胆子敢惹,就是不知道将来下场有多凄凉!”
苏子娴要反驳,却被沈玥拉住了,她回头望着沈玥,只见她走过来,脸上带着笑,一点看不出来她有生气,仿佛被人讥讽嘲弄的不是她一般,方才不还脸色铁青着吗?
正纳闷呢,只见沈玥走过来,望着那两姑娘,朱唇轻启道,“将来,我的下场是凄凉还是美好,就不劳烦两位姑娘挂心了,东平王府的糕点味道好,难免容易吃撑了,是该好好溜溜食了。”
苏子娴扑嗤一笑,有这样文雅的骂人吃饱了撑着多管闲事的吗,她忍不住多加了一句,“你涵养真好,就怕有些人听不懂。”
那两个姑娘气的抓狂了,她们又不傻,沈玥委婉的骂她们,谁听不出来?!
气死她们了!
四人对峙而立,苏子娴再一次催她们把路让开,当然了,她们不是不能从一旁草地走,只是明明能走三个人的路,被她们两个挡着了走不过去,还讥讽一番,让她们避开,她做不到。
可是那两个姑娘就是不让,“我们是不会给傻子和倒霉蛋让路的!”
苏子娴气不可抑。
沈玥却笑道,“我们恰好相反。”
说着,她拉着苏子娴站到一旁,给她们两个让路。
苏子娴反应过来,脸上那一抹怒气也消了,“对,我们给傻子让路,傻乎乎的,又特别倒霉,要是走草坪,我真怕走着走着就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