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摇头,“那时你只是玄曜宸,而我也只是我自己。”
“现在也是。”
“我本以为是,然而现在看来,你我皆不能逃脱周围的人的界定,北辰王朝并不需要一个前朝大昭的公主做皇后,你还是另选他人吧。”她低下头,并未看着他的眼睛。
他执起她的脸庞,迫使她看着自己,低声道,“瞳儿,我只是给你最好的!”
“但是玄,我更想要自由!”她淡淡道,随即转身走出亭子。“如若注定深锁这铜雀宫,我又何必逃离大昭呢?”
他边看着这雪地里兀自站着的一个女子,身披着大红色貂毛长袍,正抬头看着天,伸手去接那雪片,似乎随时都要随雪而飘飞到天际,他再也寻不到。
拾级而下,他自背后拥住她,“任凭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瞳,我不会勉强你,若你不肯,那我的后位会一直为你空置,我也有我的坚持!”
“纵然得了天下,原来还是…”他凄然一笑,“你若要自由,我便给你!”
她一怔,然而未等她回答,他便离去,只留下雪地上的两行脚印,渐渐也被新落下的雪掩埋。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她轻轻念着,心底忽的一暖。
作者有话要说:木这一段写的比较隐晦,瞳最终做了决定,留在宫中,但没有作皇后。。。
如期更新,下次跟新周六~~~
周六是七夕捏~~~~木提醒下大家哈
第二十八章:无限心事绣不成
曾伴浮云归晚翠,犹陪落日泛秋声。
世间无限丹青手,一片伤心画不成。
冬尽春来,春寒料峭时,洛阳城内早有花草迫不及待的抽出了新绿。
“桐妃娘娘,”紫苏从门外进来,喜滋滋的报说,“外面那一棵梨树抽出新芽了。”
“是么?”这桐妃娘娘,便是昭无瑕。原本玄曜宸是要她做皇后之位,奈何她无心后位,便假说她是朝中一位桐大人的女儿,因此便赐为桐妃。
她把书页夹好,阖上书本,站起身,走至窗前,果然是绿了。这棵梨树是她央颜离水帮自己弄来的。
看着新叶发了一会儿呆,她重新审视着这座“铜雀宫”,铜雀春深锁二乔,她到底是留下来了。随即莞尔一笑,到底还是跟大小乔做了比,那玄曜宸岂不成了“周郎”。所幸玄曜宸替她重开了一个“听鹂馆”,于是洛阳城的人们便可以听到金陵无名公子的故事了。起先她给的是旧事的故事,现如今,已经开了新篇章。想到这儿,她琢磨着,那蜀绣的一节,因为自己的一知半解,尚未着笔,独独要等一个关键的人呢。
“娘娘,颜大人来了。”紫苏道。
无瑕瞬时便笑了,真真是心里念着,人便来了。抬眼便见颜离水同一个身量高挑的女子款款而至,无独有偶,两人身上穿着的衣服倒似乎是一套,颜离水是白色衣衫外绣浅绿的竹子,而这女孩身上亦是白色衣衫上绣几朵梅。
“离水,这位是?”
“这位是朱姑娘。”颜离水笑着先坐了下来。“南齐最好的绣娘。”
“朱姑娘?”她对那女子笑笑。
“桐妃娘娘。”女子声音清亮,干脆,与她娇美的面庞倒是不太一样。
“我是不是见过你?”
“你们应该未曾见过。”颜离水喝着紫苏沏的茶,摇摇头。
“啊,是了,阿水。”她抚掌,“她长得像阿水。”
“阿水?”两人诧异。
“玄武。水若寒。”她笑着回答。
“想来是有半年未曾见到他了。”
“朱姑娘,你可认识他?”
“正是家兄。”她遂认了下来。“桐妃娘娘。”
“哦。”她点点头,“我记得阿水跟我说过自己的妹妹,只是不曾想竟是这样一位佳人。”
“我总以为那是个才总角的孩子。”无瑕说着又自己笑了,“现在我想也许他想着的都是你小时候的事情。”
“我亦有十二年未曾见过哥哥了。”朱姑娘说着,似乎这事情是旁人一般。
“雨桐是刚从南齐回来。”
无瑕愣了一愣,想了一阵,“朱姑娘是南齐最好的绣娘?”
“是了,在南齐,雨桐的绣功无人能出其右。”颜离水眼神里充满赞赏。
“那我得好好谢谢你!”无瑕像男子一般对颜离水揖了一揖。
“那今天就得请朱姑娘好好跟我说说了!”她高兴的扯起女子的手。
“离水,你若无事就可以走了。”她乐得下逐客令。
“怎可过河拆桥?”他无奈。
“女孩儿家家的聊天,你在这听着也无益。”无瑕俏皮道,“不必担心,我又不会欺负了你的朱姑娘。”
“还是你舍不得?”看两人如此疏离却又些别扭的情形,无瑕拿话打趣道。
“果真这女子嫁人之后便不可与之言了!”颜离水举手投降,“我走便是了!”
“这才是上上策!”笑看颜离水走的从未有过的匆忙,她回转身笑着,也许这一也是一对佳偶,然她并未说。
“你叫雨桐?”无瑕笑着眨眨眼,“我都名字也有个瞳。”
人与人是自然有眼缘这一说的,大多是因为这人长相或者个性同自己相熟的人相似,或者是相熟之人的至亲,这雨桐便占了不仅一样,初初一看是同水若寒像的,然这性子倒是更像紫琳。
“娘娘可叫我雨桐。”她淡淡笑着,“这是娘娘要的绣样。”她呈上来的是一个红底金线的凤凰,打开来看哪只是栩栩如生可以形容的,那简直是光芒四射。
“我记得秋水说,这是南齐失传已久的蜀绣。”
“这一双手,真真是巧夺天工。”
“其实你有些像我的一个幼时一处长大的姐妹。”她甜甜一笑,让雨桐无法抽回自己的手。
“你的手似乎跟别人的不太一样。”无瑕看着她的手指,“是绣花的缘故么?”
“恩。”雨桐点点头。
看着手指尖细细的伤口,无瑕道,“果然没有什么事情是可以轻而易举的。你练了多少年了?”
“十二年。”雨桐淡淡道。
“若我没有猜错,你可是朱雀?!”无瑕说的不经意,听的人却是微微一惊。
她自是能从玄武朱雀猜到她们的身份,然而眼前女子谪仙的相貌确乎是不能让她相信这便是玄曜宸身边的四大护法之一。
“桐妃娘娘好厉害!”
“是因为你们本就没打算瞒我。”她笑着又看起她的绣样。
“你可以叫我无瑕。”她笑着,“我想你来应该是玄许了的,自然不会瞒着你们我的名字,还有其他。”
“比起娘娘,我宁可做我的无瑕。”虽然说了这许多,然目光却一直在绣样上,她赞叹道,“果然精妙。”随即收起绣样。“这可以送我么?”
雨桐点点头。
“那你呢?是喜欢别人叫你朱雀,还是雨桐?”
她愣了愣,“我惯于别人的习惯。”
“那我叫你雨桐可好?”无瑕问。
她点点头。
“我听阿水说过,自小便是你们兄妹两人相依,你看上去倒是像他姊姊了。”喜滋滋的收起来绣样,想着那蜀绣的一篇故事算是有了眉目。
“可能因为他对家人太多感情,那时我年岁尚小。”她淡淡的说,那神情便像个局外人。
“我们倒是相似。”她笑呵呵的说,“现在我家就剩下我一个了,自小没了娘亲,父亲去年没了,弟弟和哥哥姐姐都四散的不知道哪里去了。”
“你不像。”面上虽未表露,然心底却带了疑问,她不是自己,未曾有责任仇恨,一切的培养,计划,却可以如此看淡世间离合,真是让人不由得诧异。
“你不也不像么?”无瑕笑了笑,“这世间无奈的事情,离合的人们太多了,我只能记住那些曾经的好,也只能珍惜现如今的一切,所以就高兴的过下去。”
“这话听着倒是有很多道理。”雨桐细细琢磨着。
“也许因为故事听得多了,写得多了,自己也便老了许多。”说这话时,她神色一黯,然后又笑了,“今儿个遇到你,我得学一个新手艺。”
“雨桐,教我刺绣吧,我想刺绣应该同写故事一样,都是将自己的心修了进去。”
“好。”她点点头。
无瑕听了,眼睛笑得眯成了一条缝,“太好了,紫苏,快帮我准备绣箍!”
眼前这个女子身上散发着一种吸引人的力量,让人无法抗拒她的要求。
雨桐指导着无瑕的针法,看着她绣的东西问,“这是?”
“是鱼。”她笑笑,“只是这鱼胖了些。”
“刺绣要的是耐性。”
“我自小便是没有长性的人。”无瑕笑笑,索性把针线搁在一旁,专心一致的看雨桐绣。
“那不妨磨一磨。”雨桐微微一笑,随即拿起针,分针走线,一株翠色的竹子便活灵活现的出现在眼前,那叶尖仿佛正随风而舞。
于是整整一个春日里,便可看到两个如花的女子在这铜雀宫的梨树下,一针一线,绣进各自的无限心事。
作者有话要说:迟来的更新和祝福哈~~
昨儿晚上木去看《喜剧的忧伤了》陈道明演的话剧,太霸道了!!!太好看了,激动情况见木的微博…
情节是过渡性的,嘿嘿,木今天如期完成任务了,虽然延迟了一天,还是祝大家七夕快乐,周末都好好哈皮~
下周三更新吧~~~木周一到周三攒攒~~~
第二十九章:流年一瞬弹指间
第二十九章:流年一瞬弹指间
端午这一日,洛阳城里热闹纷繁,翩翩佳公子晃出了城里新近十分闻名的“听鹂馆”。
自有人替他将车马打点好,刚上马,便听到有人在街角轻声唤他,“无名公子,别来无恙?”
是一个身穿灰衣的女子,身形窈窕,却用斗篷遮了脸,黑纱下,看不清面庞,然这声音却有些耳熟,另外,这里还有谁知道他便是无名公子呢?
无瑕住了马,看她迅速的掀起面纱。
“云依姑娘!!”无瑕很是惊讶。
“久未见了。”云依淡淡一笑,把面纱放下。
无瑕下了马,“你几时来的洛阳…”话未说完,云依对她摆摆手,“跟我来。”
转过街角,又走了几条街,一间小院,让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那是在扬州,某个小巷,是玄曾经养伤的院子。
入院,云依将斗篷摘下,即便是一身灰衣她却依旧风姿绰约,堪比仙子。
“你住这儿么?”无瑕打量着这院落。
“恩。”云依点点头,小院的藤蔓下倒是有一张石桌,茶已备好,似是早有准备。
“公主请坐。”此刻她已改了口。
无瑕脸上微微一佯,“你…”
“金陵人称无瑕公主薨,谁道公主换身在这洛阳城做了北辰的桐妃娘娘,世间之事真是无奇不有,无名公子可依此为故事了。”她淡淡道。
无瑕听了反倒释然,不管是梅辛告诉她的也好,还是怎样,此刻这名头已然不再重要。
“或者你还是叫我慕容或者无名。”
“为何不是桐妃娘娘?”
“那本也不是我。”聪明人前说话不需多。
“好,慕容姑娘。”她微微一笑,替她斟了一盏茶。
“云依姑娘请我来,想必是有事,不要告诉我你只是为了替我寻一个故事。”她轻叩茶盏。
“去年秋天,我在金陵。”她微微一笑,分寸刚好。
无瑕的心却蓦然提起,“那时,你在?”
她点点头。
自小院出来时,她面色平静,上马,却未回宫,径直去了城外,逍遥谷。
是夜,逍遥谷的院落里,落花满地,她在树下备了酒菜,独自抚琴。
这是失传已久的琴曲,然而今日她的曲子却有些冷清的境地。连时常在这儿侍奉的哑伯也听出来一些悲凉。
玄曜宸进来时,她没留意,直到他的手覆上她的手,“瞳,别弹了,太悲凉!”
“你来了。”在宫外,他才是那个只属于她的玄曜宸,说完这一句,竟一时无语,只看着他,怔忪了许久。
“瞳。”玄曜宸唤她,才如梦初醒般,站起身来,“不弹了。”
“今日端午,得喝雄黄酒,辟邪的。” 她一边替他斟酒一边说。“想想上个端午,我们还在敦煌。”
念及敦煌,他心中一荡,月色如水,大漠,篝火,红艳艳的火光,美丽的月牙泉边,她如花的容颜,动人的舞姿,仿佛昨日,历历在目。
“那时,你还跳了一支舞,”说着便自背后揽住她的腰。
将酒壶搁下,靠在他怀里,遥看星空,“是啊,一年转眼间就过去,许这一生也不过是弹指一瞬间,流年如水,年华易逝…”
“怎么今日凭空多了这么多感慨?”
“今日见到云依,便想起许多旧事。”
“云依。”他微微蹙眉,影卫已经对他说了,遂淡淡问,“你们都说了些什么?”
“也没有什么,就是我起初还纳闷她怎会在洛阳,后来想通了,许云依姑娘是你的人。”
“我的人?”
“就同玄武朱雀一般。”她说着。
“她说的?”
无瑕摇摇头,“看到她先一个想起的便是扬州,金陵,问她时,她却说那时她已离开扬州。”
玄曜宸心中有了考量。
无瑕继续感慨,“这一番战乱过后,竟有一年多了,只是却还是没有隽和叡儿的消息。”
“瞳,我一直在替你找寻。”
“我知道。只是今日见到故人,难免想起了。”说着便回转身,将酒杯递至他手中。“相公请!”
“那你也要喝么?”他心情看上去不错,执起杯子,“我的娘子会不会喝下酒变成了白娘子呢?”
“呵,”她笑了笑,“我修行已有万年,这点雄黄酒怎能奈我何!”说着扬起酒杯一饮而尽。
“这酒味道有些怪,不过也倒好。”刚要再斟一杯,便被他拦下。“雄黄本便有毒性,不宜多饮。”
“你可曾记得说过,陪君醉笑三万场的,你欠我还太多场,这辈子我们能凑够三万场么?”说着竟算了起来,“若按五十年算,每年六百场…每日一场,肯定不行的…”
“我记得,”执起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这一辈子不够,便下辈子,下辈子不够便下下辈子。”
无瑕一时竟痴了,旋即咯咯笑了,“原来这雄黄酒竟让你现了原形么?”
“是!”他将无瑕拥入怀中,无瑕那一句弹指间流年,让他禁不住的悲从中来,这一生,下一世,只想守住这一个人,越是在意,越是患得患失,只能紧紧握住,紧紧拥住,生怕一个不小心,她便一个瞬间消失了,可这话,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玄,你怎么了?”无瑕轻轻拍拍他的背。
他摇摇头。
“玄,你好久没有吹羌笛了,不如今夜我们再合一曲,你吹羌笛,我为你跳一曲?”
“好!”这样的意外之喜,他怎能拒绝。
没有月牙泉,却有逍遥谷,没有大漠篝火,却有温暖一室,没有霓裳羽衣,却有美人如玉,这一个夏夜,谁能说不似梦境呢?
翌日,入夜,云依的小院。
玄曜宸捏住她的手臂,“你想怎样?”
云依却凄然笑了,“你以为呢?还是你害怕我告诉她什么?”
“你若敢伤了她…”
“我?伤了她?”她冷冷笑着,“你要将我怎样?若能死在你手中,云依此生无憾了。”
“回去吧,回你的大漠。”他将声音放软。
云依不屑,“玄曜宸,我的路不需要你来指!”
这一年六月初六,洛阳城迎来了新的一场喜事,皇太弟迎娶云依姑娘,相传这云依姑娘身世离奇,然满若天仙,然大婚却是由宰相颜离水主持的,皇上并未莅临,不过皇上赐黄金千两,锦缎无数,足足显示了对玄蚩的荣宠。
作者有话要说:如期更新,只是内容少了些,大家见谅。
下次更新周六,一定努力多写点,最近这几天因为木领养的小猫生病,又在今天早上不幸离去,木…
伤心的事情不说了。
整理好情绪之后一定给大家奉上精彩的故事。谢谢各位!
第三十章:锦绣山河共你享
第三十章:锦绣山河共你享
“雨桐,你看我这里绣的可好?”十指蔻丹,捏着一支细细的绣花针,站在一架长长的绣箍前的正是无瑕。
“已经十全九美了,你还要怎样?”
“九美?”她皱眉,“还是未曾得到你的真传么?”
“这绣品再加上你,才算得十全十美。”朱雀调侃她。
“我才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原来你也是懂得调笑的,看来以前跟着某些人是辛苦你了。”
朱雀听到这句,额头一皱,这话说的太明白不过的是指皇上,她只当自己没听见。
“不过现在看来,离水让你和我常在一处是真心为你好,如花美人,自然得常常笑笑,”她把针收了,揉揉额,“等你们成亲,我得跟离水讨一个大红包。”
听到这一句,朱雀一愣,却未曾接话。
“连着三个月赶出来的,真是累死了,还要瞒着他,太难了。”她深吸一口气,坐下来喝茶。
“雨桐,你可喜欢离水?可愿嫁给他?”
“扑哧”朱雀这一生怕是只这一回如此慌张失措,她轻咳了两声,“娘娘为何有此一问。”
“我做媒。”她笑着。
“咳咳咳”一口水生生的呛住了。
“雨桐,你脸红了。”无瑕直乐。
“娘娘,”紫苏回禀道,“云夫人来了。”
“哦?”她想了想,“请云夫人到前面饮茶,我稍后便到。”
“云夫人,你可认识?”她问朱雀。
“未曾见过几回。”朱雀回答。
“可愿同去?”
朱雀略略想了想“你去应酬便是,我图这里自在。”
这半年常常来这铜雀宫,朱雀已是来去自如了。
“好,你自己照顾自己,我去去便回,想是为着今日的晚宴,先来拜会,怕不会长。”
“桐妃娘娘。”身姿袅娜金步摇,来人正是云依。
“夫人免礼。”无瑕自是端出了皇妃该有的笑脸。
“谢桐妃娘娘。”她站起身,无瑕暗叹一声,怪不得玄蚩那么快娶了她,而且京城人皆知这皇太弟疼爱云夫人,只因云依的美是叫人怜爱的,若自己是男儿身,怕也把持不住了。旋即竟想起自己乌龙的替云依和玄曜宸撮合的那一回,不觉竟出了神。
“娘娘觉得可好?”云依又问了一句。
“娘娘。”紫苏唤她。
“什么?”无瑕方才醒过神来。
“这是我培养的千手观音,送与娘娘,放在屋子里,人呆久了精气神儿都会变好呢。”云依介绍着一盆绿植。
“千手观音?”因为这别致的名字,她细细看着眼前枝繁叶茂的植物,倒是青葱惹人喜欢,“谢谢云夫人了。”
“今日圣上生辰,我原以为这礼物是送与皇上的呢。”
“圣上的礼物,另有准备,这一份是单独给娘娘的,到底咱们也算妯娌。”云依笑着站起身,“还要去拜见贵妃娘娘,先行告退了。”
“好。”
待她走后,无瑕看着那株千手观音发愣,“这云依跟以前大不一样了。”
“这千手观音是滴水观音的一种,叶子繁茂,但会分泌一种毒液。”朱雀自后门进来。
“有毒?”无瑕一骇,难道云依是要对自己下毒?
“毒性不大,只是叶尖分泌的汁液,若沾染到喉咙,会引起轻微刺痛。”朱雀继续解释,“然而却是一种极好的洁净气息的东西。”
“哦。”她微微点头,“怕是云依也不知道这东西还有点毒性吧。”
朱雀皱了皱眉,未知可否。
午后,紫宸殿的偏殿内,殿门紧闭,无人可进入。殿内,朱雀正紧张的诊脉,上药。躺在榻上的人正是当今圣上——玄曜宸。
胸前的血色染红了白色的前襟。
玄蚩同颜离水不远不近的站着,待朱雀诊治完毕,颜离水开口问,“怎样?”
“暗器射偏了,皮肉之伤无碍,然因暗器是染了剧毒,导致心脉逆行,跟皇上的沉疴相克,旧疾复发,然毒性尚未攻心。还好。”朱雀一波三折的介绍让大家心起伏不定。
“皇兄,今日的家宴便取消了吧。”玄蚩道。
“不必,朕可以。”他闭目凝神。“有朱雀在,不必忧虑。”
众人只得退下。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当晚,中秋月圆。北辰皇帝在后花园宴请玄蚩及颜离水还有朝中几位近臣及各自家眷。
端坐宴席之上的便是当今圣上玄曜宸,其左手边是贵妃娘娘,右手边是桐妃娘娘。
坐在席中左首位的是玄蚩及云夫人,右手的是颜离水颜大人。
皇上吩咐开宴之后,玄蚩先一步举起酒杯,“臣弟恭祝圣上万寿无疆,我北辰王朝江山永固。”
“恭祝皇上万寿无疆,江山永固。”众人附和道。
无瑕面上虽然绷着,暗暗却笑了,心道,“玄今年才二十七,这就恭祝万寿无疆了,岂不是早了些。”
然还是随着众人举杯贺了寿。
玄曜宸亦喝了杯中酒,今日他一身红衣,显得颇为喜气。
接下来,众人皆送上寿礼,因为玄曜宸最忌铺张,因此,众人送的也都是些费心思却不费钱财的物件。
“臣弟知皇兄崇尚节俭,不欲铺张,因此这礼物只是由夫人献上一曲佳音,为皇上助兴。”玄蚩这一句却引起众人的兴致,听闻云夫人貌若天仙,今日得见果然与桐妃娘娘不分伯仲各有千秋,然若能一听夫人佳音,众人皆觉得不虚此行。
但见云夫人缓缓起身,“臣妾恭祝皇上千秋!”
“小曲一首,助兴,皇上和娘娘还有诸位大臣见笑了。”话虽如此,然丝竹声一起,云依身段一摆。
无瑕却愣了。
“那茶糜外,烟丝醉软。 那牡丹虽好,他春归怎占的先。闲凝眄,”
无瑕合着拍子,走进去,接着那段唱了下来,“听生生燕语明如翦,听呖呖莺声溜的圆。”
她忽然忆起扬州那段日子,是梅辛教她的,想到此处,竟无端觉得感伤,那时自己为劝父皇,引梅辛入宫唱戏,不曾想,那梅辛却最终让父皇迷上了炼制丹药。念及此,抬头又看那月正圆,中秋月夜,月圆人团圆,可这园中之人无有一人是自己血亲,感伤之情顿生。不觉便抬手自饮了一杯。
“好!”等到有人叫好时,她才怔忪的看到玄曜宸亦是抚掌赞叹。
“赏!”他面带笑容,似是极其满意。这一场君臣合家欢真真其乐融融,热闹非凡,无瑕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格格不入,便欲起身。
“今日就到此吧。”不想玄曜宸却先一步说了。“中秋佳节,各自散了回家团圆去吧。”
说罢,由宫人扶着起身下来,转过头对皇贵妃凌霜道,“你陪陪玄蚩他们。”
又对宫人说,“摆驾铜雀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