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温润,一个爽朗,一个则…妖!
只见那只妖,高挑着眉头,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寻他何事?”
“自然是有事的。”单小葵为自己心里的结论,脸上的笑意更浓,又怕他看出来,匆匆说了一句,转向孟子然,正色道,“不知子然哥哥可有空儿?”
“好。”孟子然见她面色似是有什么正事儿,便点点头,向彭君安与季云翼道,“劳你们二位在此帮我迎着些,我去去便来。”
说着随单小葵下了台阶,往院外走去。
这边彭君安莫名其妙的低头看看自己的衣着,问季云翼,“衣裳很难看么?”
…
明天要上架了,嗯,有点忐忑。怎么说呢,在写明朝的时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文字障碍了,我以为停更一段时间,调整一下,状况会有所好转,可惜不但没好转,反而更糟糕了。
接下来,家中乱七八糟的事儿,一桩接着一桩…嗯,这是我自出生以来,倒霉事频发的一年。真是霉透了。
好容易事情安定下来,我仍然要克服我的文字障碍——这本书就是在这种状态开的头。一直在调整,一直觉得不十分在状态。
不过好在,最近有好转的迹象的。
我会在调整中,将它写完,尽量写好。
要上架了,拜求大家支持首订!
感谢!
第048章 孟府寿宴(下)
单小葵带着孟子然出了迎客厅,却不进二门儿,径直往花园方向走去。
孟子然疑惑,“青娘,你寻我到底何事?”
单小葵心中有鬼,这会子再也做不出坦荡大方的神态,闻言住了脚,咬着嘴唇,立了半晌,不知该怎么开口。只是讪笑。
她少有这样的神态,似是有什么为难的事儿。孟子然不禁好奇,“可是遇上什么难事了?”
单小葵忙大力摇头,笑道,“没有。”说着看向那温润无害的面容,不好意地的笑了笑,“子然哥哥,那我可说了,说了你别生气。”
孟子然眉头高挑,似是分外诧异,“好,不生气。你说罢,到底何事?!”
“嗯…”单小葵沉吟一下,抬头换作一副小女孩天真不谙世事的笑容,笑嘻嘻地说道,“是我家二姐姐叫我来寻你,她说有话和你说呢。”说着往花园子那边一指,“诺,就在那边。”说完便低了头,拿脚尖踢着一块小石头玩儿。
“什么?”孟子然一怔,似是没听清楚。
单小葵闷头着,又将原说话重复了一遍儿。
这下他听清楚了,不但听清楚了,而且十分的诧异好笑,怔怔地看着低着的小脑袋,半晌,清俊的脸上浮上一丝无奈笑意,轻斥,“这话也是你传得的?”
单小葵低着头,眼睛盯着地面儿,只是笑。并不接这话。
孟子然见她不语,也无可奈何,淡淡摆手道,“罢了,你回去看戏。”说罢,转身往回走。
单小葵眼角余光瞧见,忙抬头叫道,“子然哥哥,你还是去一下罢。”说着她作出一副不满的模样道,“…也省得她天天缠着我。”今儿是替二姑娘说头一回。也是最后一回,从此之后,她便不管了。
若他没这心思呢,把话说开了,也省得日后二姑娘再缠她。若是有这些心思,她是乐见其成的,再传什么话儿。就没什么心理包袱了。
不过,在她看来,大约是前者了。以前的种种都不算,单说方才他听说二姑娘寻他说话儿,那神情淡然,只有一点点吃惊,更多的是对自己这行为的无奈。连半丝赫然或者别的神情也没有。
普通得如哪个男子邀他去下一盘棋一般。
孟子然目光平平地看着她。脸上一派平静。瞧不出他心中在想什么,半晌,他点头,“也好。”说着向二门处的小厮招手,“去叫姚黄和魏紫来。”
小厮应声飞快去了。
单小葵不解,“叫她们两个做什么?”
孟子然斜了她一眼,一副“小孩子不懂别问”的神色,仍然没有说话。
单小葵撇撇嘴。自己在心中猜了几猜,也没猜出来,便也就息了心思,扭头四处张望,装摸作样的看风景,好打发时间。约有一盏茶的功夫,姚黄和魏紫匆匆出来,“少爷寻婢子何事?”
孟子然淡淡看了她们一眼,没说话,只是转向单小葵道,“你回去看戏罢,无事莫乱跑。”说罢,径直向花园方向走去。姚黄魏紫见了,忙向单小葵行了一礼,追在他身后去了。
单小葵望着他们三人远去的背影,不解,“叫姚黄和魏紫做什么呢?”
“姑娘,莫不是孟少爷为了避嫌?”菊香猜测道,说完自己歪头想了想,觉得十有**是为了这个,把手一拍笑道,“对,定然是为了避嫌无疑了。姑娘,你想,那花园里这会子半个人没有,孤男寡女的。咱们二姑娘又是那样的心思,万一她…”
菊香说到这儿停下了,看了看单小葵神色如常,接着说道,“…孟公子叫人陪着去,便是有什么事儿,也不怕了!”
“嘁?!”单小葵听出她的话外之意,不觉好笑,斜了菊香一眼,“她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出身,便是有心,这种事她能做得出来?若让人知道了,她自己个儿脸面还要不要了?”
“这事儿可不好说。”兰香也觉菊香说得有道理,“反正小心无大错。”
菊香突地心中一动,想到了什么,悄和单小葵说道,“姑娘,你记不记得孟姑娘是如何说现在的孟夫人的?”
单小葵怔了一怔,随即笑起来,是了,孟清菲说现今这位孟夫人爬孟老爷的床…莫非,孟子然是从他老爹的事儿吸取了经验教训?
这么想想倒也有可能。
眼见那三人已进了花园,单小葵的事儿也算完了,至于接下来如何,便和她没关系了。和两个丫头说了几句闲话,便将这事儿抛开,径直回院中看戏。
这边孟子然带着姚黄魏紫二人进了花园,远远见娟儿在小路上候着。他脚下微微一顿,紧接着大步向那边走去。
娟儿立在远处瞧见了来人,确认是孟家公子无疑,满心欢喜的跑去向二姑娘报信儿。
姚黄和魏紫跟在孟子然身后,先不知为了何事,都猜是不是因柳姑娘的事儿才如此。等一见到娟儿,二人刹时便明白了。自打今年年后,她们和这位孟二姑娘在孙大人家的年节戏宴上见过一面儿,二人便有所觉察。虽杜府大老爷升职宴她们没去,也听自家姑娘唠叨了几句,略微知道一些。
后来姚黄陪着孟清菲去杜府看望柳姑娘,对这位二姑娘的心思又明了一层。再到重阳时,她叫娟儿和莺儿向她们二人示好。究竟为何,这又不难猜。
说起来,这几年里头,她们也遇着两三宗这样的事儿,倒不怎么稀奇。
只是姚黄脸上浮现一抹苦笑,人人都知她和魏紫是少爷的心腹丫头。实则,在这等事儿上,哪里有她们说话的余地?
说话间,主仆三人走到往亭子去的小路,远远瞧见杜二姑娘坐在亭子里。孟子然脚步微顿,立在小道口思量片刻,淡淡地丢下一句,“在这里等着。”便举步往亭子而去。
姚黄和魏紫两人应了一声,望着孟子然如修竹般的背影缓缓走到亭子前,亭子里那一抹淡蓝身影。站起身子,两下客套行礼…不觉同时收回目不光,相互看了看,眼中都有些说不出的复杂,又默默别开眼,各自盯着眼前的地面,不语。
此时的杜二姑娘已重新净了面。整了妆,看起来神态已恢复正常,只是那双紧握着帕子的手,细微的,不可抑制地抖动着,见人越来越近,她的手抖得更厉害。双颊酡红。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娟儿见状忙轻叫了一声姑娘,并递给她一个鼓励的眼神。杜二姑娘闭了闭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含笑款款施礼,“孟公子好。”
“二姑娘好。”孟子然就在亭子外立定,躬身淡然还了一礼。声音平静冷淡,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阳光静静洒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如洒在一尊俊美无匹的冰冷石象上一般。
二姑娘余下的话还未说出口,心已灰了大半儿,怔怔盯着地面,心中踟躇着,不知下面的话该不该说出口。
孟子然见她不说话,便也就沉默立着,眼睛远眺着远方。
二人就这么静默了盏茶的功夫,孟子然收回目光,望着立在亭子里,微微低着头的少女,以一种平直的音调,“方才令妹去寻孟某,说二姑娘有话和孟某说…”他声音平铺直叙,不起半点波澜。
听得二姑娘心头一急,连忙抬头,急切地道,“是!我寻孟公子…”
孟子然并没有接她的话,而是接着自己的话,径直说道,“…二姑娘想说什么话,令妹虽没说,孟某大略也猜到了。只是…孟某暂无成家之意,多谢二姑娘错爱。孟某无以为报,请受孟某一礼。”说罢深深辑下去。
杜二姑娘满心羞赫欢喜激动,尚未说一句话,便被当头棒喝。头顶登时如响了个焦雷般,震得她眼珠不觉直了。
孟子然说完话,便是长辑及地,连施三礼。起身整衣,抬头见二姑娘面色恍惚,不觉微叹,又轻施了一礼,说道,“孟某告辞了。”说罢,转身便走了。
杜二姑娘还在怔怔立着,眼珠直直盯着某个方向发呆,似是没听到他的话一般。
娟儿和莺儿见他说走便走,不由大急,想要上前阻拦,又不敢。睁睁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树影之后。
“姑娘,”娟儿焦急回头,一眼瞧见二姑娘面如土灰,心中大急,忙忙上前扶她,软声安慰道,“姑娘别伤心了,您早不也说了,猜到会如此的。”
二姑娘眼珠直直的,木木的,不知看向哪里。只是眼眶却渐渐的红了,一颗豆大的泪珠滚落,接着,那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成串的落下来,瞬间便将前襟打湿了一大片。
“姑娘,您别只是哭,倒是说句话啊。”莺儿和娟儿合力将二姑娘扶坐在椅子上,轻声劝慰道。
二姑娘对二人的劝慰充耳不闻,只是默默地流泪。娟儿和莺儿急得眼泪都出来了,生怕她因此再憋出个什么好歹来,到时,她们两个如何向太太交待?若是太太知道她们纵着姑娘如此行事,而不劝阻,少则一场打骂,重则立时撵她们出去,或者卖了,都是有可能的。
二人愈想愈怕,一边哭,一边劝,一边替她揉心口,半晌,二姑娘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头伏在石桌上,放声大哭。
娟儿和莺儿悬着的心刚放下来,这会子又怕二姑娘的哭声叫人听见,连忙抹了泪儿,打起精神,细细的安抚劝慰。
姚黄和魏紫二人并未走远,在花园门口听到那边隐隐传来的哭声,一齐叹息摇头。
“少爷也不知怎么想的,我瞧着这位二姑娘倒是不错的。”姚黄伸手扯下树梢的一片黄叶,拿在手中把玩着,眉尖紧蹙,“难不成真要等咱们姑娘出了阁,他才肯娶妻不成?”
“他那子谁猜得透呢。”魏紫声音细而轻缓,一副与自己无干的神态,但是眼底也藏着一抹散不开的隐忧。
姚黄将那片黄叶子放在掌中,揉个稀烂,拍拍手,“罢了,这事儿也不能咱们能管得了的。也不能咱们能操的心。总有老太爷,老爷呢。他子再拗,总拗不过老太爷。如今咱们老太爷也上了年纪,他还真能让老太爷到死也见不着孙子媳妇儿么?”
“也是。”魏紫望着蔚蓝的天空,感慨一叹,“我有时候常想,也不知少爷将来会娶个什么样的天仙似的人物。”
姚黄也抬头,看天上的悠悠白云,半晌摇头一笑,“当是比这位二姑娘更出众的人物罢。我倒觉得,天仙不天仙的不打紧,重要的是子要好。若不然,将来可有咱们受的了。”
魏紫仰着脸儿看天空,似是想什么想入神了,没接话。
初冬将正午的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照在二人身上,在空荡荡的花园里,突然有了一种叫惆怅的东西在空气中浮动。
********
娟儿和莺儿劝了二姑娘大半个时辰,直到前院的锣鼓声停了,二姑娘还在哭。那边隐隐有嗡嗡的人声吵嚷,似是是开席了,忙都再劝,“姑娘,婢子知道您心里难受,可这是在旁人府上,您好歹忍着些,回家有多少委屈,任您发泄。”
二姑娘趴在石桌上,已哭得气息不接,发不出声音,只是偶尔发出一声细细的抽噎声。
娟儿和莺儿毫无办法,又怕突然有人来寻她们,若是让人瞧见了,自然要问,这事儿便瞒不住了。正想着,听见花园入口处有人声,侧耳细听,似是两个小丫头在说话。
娟儿忙跑过去,只听一个小丫头道,“杜府的二姑娘能去哪里呢?找了几个地方都不见人影儿。你说她这不是添乱么?姚黄姐姐方才还说叫我们赶快单摆两席给柳姑娘庆生呢,这会子又被派了找人,一会儿管事妈妈瞧不见咱们,又挨她们训斥。”
娟儿听得一怔,连忙跑出小道儿,向自远处而来的两个小丫头笑道,“你们可是找我们家姑娘?”
小丫头向她脸儿上认了一认,笑道,“可是杜二姑娘在这里?开席了,我们夫人让请二姑娘过去用饭呢。”
“我们姑娘有点头痛,在这里吹吹风,待会儿便去。”娟儿笑着迎上前,向二人道了谢,又故作无意的问道,“方才我听你们说什么柳姑娘生辰摆宴…”
她一言未完,另一个小丫头指着她笑道,“是了,柳姑娘就是你们府上的表姑娘,怎么你们府上的反倒没人知道她今儿生辰么?”
第049章 招人嫉恨
娟儿方才只想求证事情真假,倒没想到这一层,闻言立时胀红了脸。
先前那小丫头忙扯了她一把,向娟儿笑道,“即如此,我们先去回夫人。姐姐也快请二姑娘上席,莫让我们夫人挂心。”说着,扯了另一个小丫头走了,二人边走边咬耳根子话,隐隐有“你忘了,柳姑娘是和她家吵了一架,才搬出来的”“她原在府中就不受宠,谁管她什么时候过生辰。”等话传来。
娟儿尴尬羞恼立在原地,怔了半晌,猛地向亭子跑去。此时二姑娘已止了哭泣,一张脸哭得花猫一般,双眼肿得似核桃,呆坐着盯着远处的树丛发呆,听见脚步声,微微转了头,瞧见她脸上似是带着气色,不由凝眉问,“发生了什么事儿?谁气你了?”
娟儿恼恨孟子然对自家姑娘冷淡,说话不留余地脸面。姑娘的一片真心在他眼里,什么都不算!这还不算,他竟有还心替单小葵过生辰,如何不叫人生气?表姑娘凭什么踩过姑娘一头?
心中着实气愤,便将听来的话,一股脑儿的说给二姑娘听,气愤地道,“姑娘前儿去瞧她,她不说自己过生辰。今儿却大张旗鼓的在旁人家生辰,这不是当着众位夫人的面儿打夫人的脸面么?”
莺儿和二姑娘皆是一怔,“怎么,你是说,孟公子替她在这府上庆生辰?”
“嗯。那两个小丫头说的。”娟儿愤愤不平的点头。
莺儿只觉登时一股气涌上头。只是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是气孟家公子,还是气表姑娘比自家姑娘得脸,愤愤地盯着那边院子,道,“这表姑娘真是的,明知咱们今儿会来,早早的也不说一声。”
娟儿附和,“是啊。”
杜二姑娘呆呆坐着,眼睛盯着十来开外的一丛小灌木丛。那灌木丛上的叶子已落完了。只留下树梢最高处,还挂着一片落叶,叶片金黄,边缘深红焦枯,似乎生命已消耗尽。
一阵风吹来,它随风乱舞,摇摇欲坠。就在人以为它会随着这一阵风,飘飘洒洒地落下时,那风过去后,它却仍然倔强地挂着枝头,不肯离去。
眼睛随着这叶片在转动,脑海中不由地浮现一个身影,渐渐的。叶片变成了那身影。在枝头一颦一笑,浅浅淡淡,从从容容。除了离开杜府,和林氏哭闹的那次,她一直都是这副神态。
旁人再欺负她,她都是这副不急不怒的样子。
那浅淡的,混不在意的笑意,似是对欺负她的人。无声无尽的嘲弄。
慢慢的,杜二姑娘心里腾地暴出一点火苗,那火苗迎风而长,瞬间燃成熊熊烈火。
她猛然站起身子,风一般冲出到那片树丛跟前,一把将那片怡然自得,随风起舞的叶片,自枝头揪了下来,狠狠地扯了个稀烂。仍不解恨一般,将碎叶片扔到地上,跳上去一通乱踩。
她这一连串的动作吓坏了娟儿和莺儿,二人呆怔了好一会子,才回过神。连忙跑过去,一左一右扶她的胳膊,劝道,“姑娘,您,您这是怎么了?”
二姑娘喘着粗气,神色郁得似得能滴出水来,望着脚下被踏得,几乎成了一团烂泥的叶片,不语。
娟儿和莺儿见她不说话,二人也不敢再出声,瞪大眼睛呆呆看着眼前这张满是怒意的脸。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慢慢的,二姑娘脸上的怒意开始消退,终于,在孟府小丫头再一次过来请她们回去用饭时,她的脸色终于恢复了平静。目光也恢复如常。
她一手推开娟儿,声音淡淡,略带着些初冬的冷意,“去告诉她,就说我这就过去。”
娟儿忙应了一声,依言和来传话的小丫头说了。
小丫头看着她身后,不远处的背对着这边的二姑娘,迟疑道,“那你可让杜二姑娘快点儿,别再耽搁了。前面儿已经开席了,再不去,饭可就没了。”
“好好,我们知道了。”娟儿忙赔笑着应下。
小丫头将信将疑的走了。
娟儿转身要去回话,却见杜二姑娘已带着莺儿过来。她神情木然。平静。如果不是双眼微微红肿,只粗略看面容,几乎与平时的神态相差无几。
但细细看来,却觉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是什么呢?娟儿跟在二姑娘身后想了许久,将在走到客院的时候,迎面见单小葵和季妍孟清菲三人,带着三四个小丫头,边走边嘻嘻哈哈地说笑走来。她抬头撇过去的第一眼,让娟儿突然明白哪里不同了。
是眼神。
以往二姑娘的眼神是柔和的,平静的。可现在,她平静目光的背后似乎藏着把着锋利的尖刀,在眼底蠢蠢欲动,似乎随时准备冲出伤人。
只是这个比喻,让娟儿不由自主的打了寒噤。
单小葵迎头瞧见二姑娘,脚步微微一顿。其实,二姑娘要见孟子然的结果,她虽没去问,已明确知道了。早先看他神态能猜着五六分,她刚回来没一会儿,姚黄和魏紫也跟着回来了,如此快的速度,让她的猜测又进一步得到了证实。
这会子见她主仆三人款款而来,虽然神态平静,但三人间的沉默气氛让人远远瞧去,便觉压抑…
因而,她可以断定,孟子然肯定干脆利索,毫不拖泥带水地将这件事儿办了。
正想着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二姑娘已换了一副若无其事的笑颜,向单小葵走来,声音轻快热情,“青娘,杜孟二位妹妹,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季妍和孟清菲虽知二姑娘寻了单小葵去。却不知她所为何事。再者伸手不打笑脸人,今儿她又是客,不好太过冷淡。二人都含笑说道,“四处走走。二姑娘可用过饭了?方才我听姚黄说,二姑娘头痛不适,这会子好些了吗?”
“好多了,多谢记挂。”二姑娘微微施了一礼,眼眸柔和地弯起,神态自然。除了细看,能看出眼睛略微红肿之外。完全想不到她方才哭得那样肝肠寸断。
单小葵因她这平静得若无其事的模样,有些惊心。
猜不透她的情绪为何会转得这样的快,不由得转头去看娟儿和莺儿二人的神色,一转头,正巧碰上莺儿满目的怨恨向自己看来。
两下目光一碰,莺儿惊慌别过眼,缩在二姑娘身后。深深低下了头。
单小葵被她这目光弄得又是一怔,心中正忖自己何时得罪了她们?
便听见二姑娘声音柔柔的,和季孟二人笑道,“…今儿倒叫你们看笑话了。青娘的生辰,原我是记得的。只是近日我病了一场,比混忘了。大伯母不在家,母亲也要多操心许多事。竟也没记起来…倒让孟公子和孟姑娘替我们为她过生辰。实是过意不去…”
说着转向单小葵,佯瞪她一眼,嗔怪道,“我没想到,你怎么也不提醒我!这不是成心叫人瞧咱们府上的笑话儿么?”
单小葵听了心中一动,一边陪着笑说道,“二姐姐可冤枉我了。这是什么大事儿么,也值得特特和二舅母一说?便是子然哥哥张罗。也是瞧在清菲的面子上,哪里是纯粹为了我?”
一边将莺儿的异状和二姑娘这话中带着些意味深长的感觉,两者结全起来,忖度:莫不是因知孟子然替自己庆生,招她嫉恨?
带着这想法,她边话说,边细细观察着杜二姑娘,果然,在她提到“子然哥哥”几个字时,二姑娘的双眉微不可见地抖动了几下,目光倏地凌厉起来。不过,瞬即,她便又掩盖了去。仍是一副柔柔含笑的模样。
单小葵有些明白了,暗自摇头叹息,她两辈子才交了这么点子狗屎运,还要招人羡慕嫉妒恨么?
谁爱嫉妒谁嫉妒去,她才不理会那么多。心中这么想着,脸上的笑容就变得淡淡的。孟清菲虽强着与她应酬了几句,到底不喜与她多说,早就住了嘴。
季妍见她们两个都不想多说,向二姑娘微微一笑,道,“杜家姐姐快进去罢。刚才我们出来时,端阳郡主说,中山王妃不一会儿便要回去,姐姐这会子进去,必能赶得及送她一送。”
单小葵闻言好笑,杜二姑娘闻言脸色却变了一变。季妍只是仰着脸儿,笑得一副娇憨。
“多谢季妹妹提醒。”沉默了一两息功夫,杜二姑娘含笑施了一礼,不待季妍还礼,她转身,带着莺儿娟儿向里面走去。
“你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单小葵好笑地斜了季妍一眼。
季妍歪头嘻嘻一笑,“谁让她和你说话时,好象带着些气儿似的。恻恻地。我自然要帮着柳姐姐了…”
“怎么?她寻你的不是么?”孟清菲一上午被端阳郡主缠着,直到用饭时,才放她回去,以为单小葵和季妍说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话儿。
“没有,我哪里那么容易被人欺负?”单小葵笑着摇头。
心中感叹季妍的敏感,一边又回起她刚自花园回到观戏楼的事儿。
当时,她刚要上楼,正碰上杜府二太太刘氏出来透气,二人在楼道上遇上,单小葵自然要问安。
或许娟儿等人所说的是真的,刘氏今儿兴致格外高,虽然也絮叨了一回单小葵的不是。但更多的,还是在说林氏的不是,说她年轻气盛,不会做人。隐隐的,甚至还透出些对大太太的不满…
现在想起来,她提到大房时,甚至还带着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意味。由此看来,今儿二姑娘的亲事,必然是提过的,并非空穴来风。还有中山王妃满意二姑娘想来也不假。
再看二太太的神情,虽只是侧王妃,杜府二房必也是极愿意的…
☆、第050章 坐客季府
单小葵和季孟二人在孟清菲的院子里,闲话了约有一个时辰季二夫人要家去,使人来叫她和季妍。今儿在戏楼上虽和季二夫人见了一面儿,因人多,也没顾上多说什么,当时她便说让单小葵家去玩儿。
反正季老太太季老太爷早晚要拜见,单小葵也不推辞,当时就应下了。
别了孟清菲,又请她帮着向孟子然道谢,道别。单小葵和季妍坐了马车向季府而去。
季府和孟府只隔一条街,出孟府行不到两三盏茶的功夫便到了。大门并院中格局,都与孟府的差不多。唯一不同的,便是院中树木高大茂盛,有一股老宅的幽深厚重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