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憋着笑看了大女儿一眼,“叫妍丫头给了一顿呛。”
王大壮家的是亲历了这件事,除了感叹还是感叹,“这是图什么呢?结亲还是结仇啊?”
“旁人是结亲。她们,可就不是奔着结仇去的?”苏氏叹了一声。
王大壮家的本是要去采茶,出门瞧见裴钰,就过来问一问。说过两句话,她自去了,临去前。问裴妍,“妍丫头,那瓜种子可育上了没有?我还等着种呢。”
裴妍刚把花盆清点完,一共一百零七个。直起身子笑道,“早育好了,苗都展了两个大叶子了。等你们抽空把滩地平好了,就来取苗。”
王大壮家的笑道。“那敢情好。等我们今儿把茶摘一遍。明儿就动手去平地。”要往外走时,又说,“你们的瓜苗打算种在哪里呢?你爹不在家。我和你大壮叔帮你给平整平整。”
裴妍摆手,“不用,有我四叔呢。”
苏氏就笑了,和王大壮家的道。“这两天使她四叔使溜了,啥事儿都攀扯他。”
正说着。黄氏和裴老四,带着裴好裴妙来了。
裴妍想着这两个小丫头也帮她们不少忙,便也各给了五文钱,让她们买糖吃去。
就带着裴老四去看她要种瓜的地方。
这边黄氏就和苏氏说。“我来时,那边正商量着,寻个什么妥当的人。往宋家去催催呢。三嫂,要找上你。你可别应啊。”
苏氏将方才的事儿说了,道,“找谁也不会找我。”
黄氏就是一愣,紧接着,她抿嘴笑了,“二嫂才刚出来的时候,二哥和娘在那里商量,还真就选了你。不过,他们正说着,二嫂回去了。拉了二哥进屋,后来的事儿我也不知道。原来她又来找你的不自在了。”
赵氏找谁去府城,苏氏不关心。
但她心里想着的那点儿事,提起叫人给岔开,再提起又叫人给岔开了。
颇是有些心焦。
等裴妍带着裴老四先定的种瓜的地方,说定下午来做活。
老四两口子走了后。
苏氏按奈不住,拉了女儿进屋,问了起来。可头一回做这种事的苏氏也没经验,憋了半晌,到底还是直愣愣地问起来,“妍丫头,你觉得你宋家大表哥怎么样?”
裴妍笑道,“娘要问什么?你总得有个方向,我才好和你说啊。没方向,我咋和你说?”
苏氏就催她道,“你只管说说。”
“好啊。”裴妍点头。
“好啊?”苏氏愣了,“什么好啊?”
“宋家大表哥人好啊。”裴妍道。
苏氏不确定女儿这个好到底是个什么好法,迟疑地道,“人…好么?”
裴妍反问道,“人不好吗?你看即给咱们置礼,又送我书,又给爹活干,还又送我书…”她朝院子里示意,“这不,才刚又给送了盆儿。”
说着,她瞪大了眼睛看着苏氏,“娘说,他这不算好吗?”
就是好,苏氏才愁。
她烦躁地搓了搓手,突见女儿眼底带笑,伸手拍了她一巴掌,“即然知道我想问啥。你就好好说。”
裴妍佯作认真地想了一会儿,看着苏氏笑道,“还是好。”
苏氏见女儿认了真,正焦急地等着听她的心里话。没想到她还跟自己打马虎眼儿,又没好气地拍了她一巴掌,“别没正形的。”
裴妍认真地点点头,“是真的好啊。但是,不是每个我认为好的人,都会对他起娘想的那种心思。”说着,她往街上一指,“咱们镇上好人也很多。远的不说,青山哥人也很好吧?”
见苏氏不说话,她掰着手指数道,“你看,青山哥人好,长得也齐平脸的,性子也好,也帮咱们不少忙…”说着,她“哦”了一声,朝苏氏笑道,“我对他也很好啊。前儿我们从山上采的蕨菜,我还亲手送了他一把呢。”
苏氏想到宋大用说过她亲手种的花,送给宋贤的话。
再想她送青山一把菜时的模样,一个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
又斥她道,“好好说。”
裴妍正了神色道,“我就是在好好说呀。不过,娘要是问我对大表哥有没有那方面的意思,那我明告诉你,还真没有。”
大约是前世单身单惯了,又或是整日为了那花圃忙惯了。远在大学时代曾有过的旖旎心思,早消磨殆尽。
而她也没觉得哪里不好。
一个人多自在啊。
自己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
而两个人绑在一起,多多少少,大大小小的总会有些摩擦。
她是个懒人,懒到除了养花种草之外,不想动气费神。特别是不想生那牵心挂肠的气,伤那挂肠牵心的神。
想想就觉得,嗯,太麻烦!
而宋贤,不管是她对他,还是他对她,都只是一个态度友好的亲戚而已。
若再要往里深究的话,他大概是一个有那么点点欣赏她的,态度友好的亲戚。所以才会让小伙计送花盆来吧?应该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对自身的相貌年纪和身份有着清醒认识的裴妍,除了这个原由,也想不到旁的。
而这欣赏,倒也不是她多么出众,只不过是自己做的这些事,稍微的超出人们的意料罢了。
人们往往因会自己周边那些从前不大出挑的人,突然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事,因为惊讶从而给予稍多一些的关注。
仅此而已。
人这一辈子,可以因为很多事欣赏很多人。并不是要对每一个人都有那样的想法。
于她,于他,都是如此。
所以苏氏多虑了。
这些话,裴妍虽然没说。可苏氏却看出来了。
不但看出这个来,也看出女儿对这方面的事,半点不上心。
这还不是让人发愁的。让人愁的是,她根本不在乎。
对,就是不在乎。
还不到十三岁的小丫头,怎么能丁点不在乎呢?哪个小女孩家家不盼着嫁个如意郎君?
瞧着眼前这张如那含苞的花似般嫩,却写满了“不在乎”的脸,苏氏旧愁解了,添了新愁。
而这新愁却是比旧愁更愁。
第六十章 已定
可转念一想,若是女儿现在存了心思,她也愁。
但是这个愁,总比见她什么都不在乎,要愁得轻些。
真的轻些吗?苏氏想罢又疑惑。
往深里一想,若女儿当真和她想的那般,对宋贤情根深种。
她也不比眼下轻松。
或许,她年纪还小,还不大懂这些。再长大些就好了。
想了半晌,苏氏找到这样一个,连自己也觉不大信服,却存着几分侥幸的理由。然后忙忙的把这件愁人的事丢开了。
不管了,等丈夫回来,再和他好好说道说道。
裴妍和苏氏说完了话,也没理会她心里怎么想的。就和裴老四,带着裴蓉裴钰裴好裴妙几个小萝卜头,往东院子外头的滩地上开荒去了。
裴妙和裴钰同年,都是五岁多点,根本做不得活,也就是凑个数。
倒是裴蓉和裴好两个,一个十岁,一个七岁多,虽然年纪也不大,却能帮着上不少忙。
裴妍和裴老四在前头割荒草,这两个人跟在后头往外抱。
割了一整天,割出一块四分大小的地方。种瓜供自家吃,足够了。
只是这草根还在地底下埋着,须得用犁翻过了,再挑捡草根什么的。
正好王大壮家的门前滩地也收拾好了。
耕犁的话就交给王大壮和裴老四去做。因下头树根草根交错,犁得很是吃力。两块不大的地块,足足犁了一整天。然后裴老四仍旧带着裴妍几个捡草树小树根。
临近生产,黄氏也不大做活。这几天都是一大早就和裴老四来这边,裴老四带着几个小家伙去干活。她和苏氏坐着说闲话。
这日。那荒地里的草根快拾完了。
午饭后,趁着日头好,裴妍把她育好的瓜苗端出来,在日头下练练苗,让它们适应适应外头的环境。等练上几天,瓜苗度过了适应期就可以种了。
正在那里查看自己的瓜苗,见才回到家不到一个时辰的黄氏又来了。
这回裴老四没来。只有她和裴好裴妙娘三个。
苏氏正在那里擦拭早年裴玥等几个坐过的木制婴儿小椅子。见她今儿这么早就来,还当是有什么事儿,便问她。
黄氏摸着肚子自嘲地笑道。“见天等着盼着这个落地,也没心思做活。********的,光想着说道闲话了。”
苏氏就知道一准儿是娆丫头的亲事,有动静了。忙问她。
黄氏道,“二嫂好说好求。请了二娘娘和二伯去了宋家。”
老裴头兄弟三个,他是老小。上头的大哥大嫂早没了。这个二哥当年分家时,去了镇西起了新宅,和这边儿离得远。
庄户人家。整天不是大忙就是小忙,不忙田里就忙家里,不忙厨活就忙针线活。真有空子出来闲逛的也少。
就连红梅她娘是这附近出了名的轻省有福气的。也不过抬脚往就近的苏氏这里说几句闲话,也就要忙去。
是以。离得远了,日常走不到见不着,这关系也渐渐就淡了。
往常这两家走动得还真不多。
就连当日裴玹做酒时,几个堂亲略来坐了坐,酒席还没完全散,也就家去了。
苏氏就道,“要说,请他们两个也合适。”
“是啊。”黄氏说道,“就是不知道宋家是个什么态度。”尤其是会怎么行事。
其实苏氏也好奇。
不过,这回,倒没让她们等太久。两天后,裴娆大小定都免,直接下聘的消息就传来了。
当时,裴妍正和裴老四在东院子的堂屋里,架木板子。
这东院子的堂屋,屋顶的瓦破了不少,但主梁椽橼什么的都没问题。都是自深山里砍来的大棵松树,且结实着呢。
所以,裴妍打算把这间屋子当作培植常春的专用场所。
正好,常春喜荫,但又不能一直缺少阳光。所以,这个即避荫又透光的屋子再合适不过了。
她和裴老四架着板子,苏氏就和黄氏在当院儿说话,裴蓉几个在刚平整过的院子里边玩耍,边逗着已经能略微做出些反应的小裴玹。
就见王大壮家的来了,和黄氏苏氏两人说起这件事来。
见她们两个一无所知的样子,王大壮家的就笑了,“你们亲妯娌呢,还没我这个外人知道得早。”
苏氏摆手笑道,“嗨,我们这亲,如今弄得跟仇一样了。没你知道得早也正常。”
又问她详情。
王大壮家的往老院儿方向一指道,“这不才刚我去镇上给青山扯衣料,回来的时候,就见你二伯家的大孙子赶着车,你二伯和二伯娘坐在车上,往你们老院走。”
“那车上还着几样点心匣子,想来是回来的时候,宋家给添的一点小心意。我因见这个,先和他们客套了两句,还没主动开口问呢,你二伯娘就主动和我说起来。说是连下聘的日子都看好了。就在三天后。”
黄氏就笑着和苏氏道,“虽说下聘的日子都看好了,总觉得这事不象真的一样。”
苏氏也点头叹,“可不是。再想再想,也想不到,娆丫头会嫁给贤哥儿。”
虽然当日宋贤是亲口应下了的。但大家都觉得这亲事门不当户不对不说,结亲的原由竟然是个那样的原由…
又兼宋家这么些日子没动静,还都当宋大用会反复呢。
毕竟,人生大事草率不得。
可谁想…
其实,宋家这么天没动静,宋大用倒也真是在等。
等裴家众人静下心来,好好想想这其中的不妥之处,盼着他们上门来说,这亲事作罢。
毕竟,这是大儿子的终身大事。虽然他是男子,在这件事上有优势,握着主动权。日后哪怕再续娶,对他的影响也不甚大。
但还是想慎重些,最好能圆满解决了。
谁想到,等了这么些天,等来的却是催着办喜事的消息。
送走裴二老太爷老两口,宋大用背着双手进了屋,将早拟好的聘礼单和嫁妆单子一块交到裴明霞手里,“着手办吧。”说罢,转身就又出去了。
裴明霞死死攥着手中的两张单子,想到这些天来,宋大用的冷淡,和根本当她不存在的大儿子,恨得直咬牙。
死丫头,落到我手里,要你好看!
第六十一章 聘礼
得了宋家的准话,裴老二那颗在心里,上蹿下跳,跳了七八天的心,终于安定下来了。就跟那久旱盼雨,终于盼来了雨一般,舒爽地地长出了口气。
送走裴二老太爷两口子,他如喝饱了雨水的禾苗一样,神清气爽地和赵氏商议起三日后宋家来下大定的事。
怎么待客找哪些人陪客,夫妻俩攒足了劲儿,商量了一整天。就忙忙的去镇上买酒置菜置点心。
就连家里早先因为裴娆这事,而不敢大声说话笑闹的裴瑜裴妩裴珍兄妹三个,也一改往日小心翼翼的模样,跟着欢闹起来。
裴刘氏待要不理,却又怕人家说嘴。
亲孙女嫁名义上的外孙子,这可是亲上做亲的大喜事。何况宋家还那么有财。
以街坊们对她的了解,她该比当年小女儿出嫁还高兴才是。毕竟宋家今时不同往日了。
所以,也只得忍着气帮着裴老二一家张罗着。
大家高兴又忐忑地盼到三日后,才刚吃过早饭,没大多会儿,宋家的马车就来了。
看着那一字排开,浩浩荡荡往老裴家驶来的八辆马车,以及车上装着的满满当当的各色物品。裴老二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这…
这可比娟丫头下聘时,风光多了。
赵家下聘时倒也是八辆马车。可却是有三辆专供人乘坐的轿子车,只有五辆拉聘礼的牛车。
而宋家,只有一辆供人乘坐的轿子车,余下七辆俱是可着车厢装满了聘礼的太平车。
到底是自家亲妹子!
尽管生气的时候,那话头能呛死人,到了关键时候,还是顾着这骨血情份呢。
一颗心安放到肚子里的裴老二扯出大大的笑容,迎了上去。
谁料到,还没走到跟前儿,就见头一辆坐人的马车。车帘挑开。从里头探出头并不是裴明霞,而一个年约五十上下,穿红戴绿涂脂抹米分的媒婆。
裴老二不甘地往她身后的车厢里瞄了一眼。
那媒婆子已笑道,“亲家老爷不用瞧了。你们亲家太太自打回了府城,就一头病倒了。今儿强撑着起了身,还没上车呢,差点一头栽到地上。不得已,这才叫老身独自来了。”
“原是这样。”裴老二强笑道。心里却疑惑。怎么上回二伯二娘回来的时没提起?只说下定的这事,是宋大用出面和他们说的。
难道,那个时候妹子就病倒了?
心里疑惑着把媒婆子和拉满聘礼的车领着拐到那小道上。
媒婆子的车进了院子。
余下的车,裴老二就以院子小为由,让一字排开,停在门前的小道上。
老裴家接连的办喜事,左近的街坊们,近些日子可算是有热闹瞧了,也开了眼了。
大家围聚着,你一言我一语的议论。
“哎哟。瞧瞧这老裴婶儿的福气。二孙女嫁了个府城的富户,听说已启程回乡往并州去了。那并州是个什么地方,比咱们青州府繁华得多,只比京城稍差那么一丁点儿。”
“…这才几天呢,三孙女也要出嫁了。嫁得还是自家的外甥,虽说不是亲的,倒也正好。咱们这一带,亲姑舅表兄妹,还真不好做亲!”
“听说宋家比那赵家还有钱!”
“钱不钱的还在其次。你瞧老裴婶儿这两个孙女婿。那人才个顶个顶的好!咱们乡庄人家的孩子和他们一比,那就是个烂泥!”
大家正挑着声音说得热热闹闹的。王大壮家的走近。一看说这话的妇人,正是前儿拉着她说道裴娆当日落水,以及宋家应承亲事这背后的隐情的那几个。
就斜睨了那几个妇人一眼,悄笑道。“你们这是在夸人呢,还在损人呢?”
当中一个妇人掩口而笑,“当然是夸了。”说着,她指着小路上那一溜的马车,“他家摆出个这样的阵仗,不就是想招人的夸赞么?”
“就是啊。这人家办喜事。咱们只能夸,可不能损!”另一个妇人接话笑道。
王大壮家的搭眼扫过,几这些妇人们脸上俱是挂着看好戏的神情,就知道,大家都猜到了,便笑道,“即这样,你们也说给听听,我来得晚,还不知道宋家都给置了啥呢?”
说着这话,心里头奇怪。以她当日亲历的情形,以及后来苏氏透出来的话。
这宋家不该热热闹闹喜气洋洋的来下聘。
原先她还猜,就是说定了下聘的日子,宋家心里头憋着气,今儿肯定故意弄得寒寒酸酸的,落这边的脸面,让人家看笑话。
没想到,不但没落脸面,反倒还长了脸。
不应该呀!
这宋家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而此时,听了媒婆的话,看着那长长的聘礼单子上写得密密麻麻的裴老二,心里这样的念头也一闪而过。不应该呀!
这太厚了!
可真是意外之想!
妹子就是消了气,也不应该。这到底是要干什么?
不过,念头一闪而过,就被那写在聘礼单上头一行的字给吸引住了。
聘银三百两!
裴老二手不由得一抖,差点失手将聘礼单子给撕破了。
媒婆就含笑问道,“亲家老爷,这单子可有什么不妥当吗?”
裴老二识字不多,但也粗略看得懂诸如布匹、头面等字眼。再看后头写着的数量,喜得声音都是颤的,连连的摇头,“没有!没有!很妥当!很是妥当!”
为了表示自己很满意,他把单子合上,连声地朝媒婆子道,“就是太破费了,即是亲上做亲,我们也该给妹子妹夫省上几个。”
媒婆子就笑了,“亲家老爷觉得没有不妥当那就好,我回去也好回话。至于破费不破费的,这话就不用说了。谁家娶个满意的儿媳的回家,不是攒着劲儿的张罗?”
单听媒婆子这话,象是宋家极满意裴娆,千求万求,才求娶到的。
这让知道内情的裴老二有一瞬的尴尬,又忙抛开,连声叫赵氏留饭。
媒婆子却站起身子道,“饭倒不敢吃,得赶着去府城给宋老爷回信呢。”
顿了顿,她又说,“即亲家老爷满意,也没觉哪里不周全的。过两****就把嫁妆单子再送来。”
说罢,就要告辞。
结亲从某种意义也是结财,所以大家才一直说要门当户对。
而乡庄人家攒个钱原本就不容易,就更在意这个了。
男方下聘时,也要探探女方给的陪嫁。有遇到那些女方想多占便宜,不肯主动说的。这媒婆子就要从中周旋着,把男方的意思和要求透给女方。
如此周旋个几回下来,娶嫁双方达到一致,这亲事才算是正式做成了。当然,也有许多亲事,往往因这个商量不通,而作罢的。
裴老二和赵氏也都经历过旁人家的亲事,也知道这个。而在他们亲历的亲事中,要说,唯一对女方陪嫁没要求的,就是裴娟嫁的赵家了。
那也是因赵家的儿子有毛病,自家底气不足的缘故。不能和眼下相提并论。
是以,顿儿也没打一下,就应了。
PS:看评论,有亲觉得这些事闹心,呃,但是我觉得好象不能省。如果太闹心的话,略攒一攒吧。
第六十二章 滚得远远的
宋家的排场苏氏出于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理,没去看。
听王大壮家的和黄氏过来一说,她皱眉道,“不应该呀。”
从贤哥儿当日的表现,和少有冷脸的宋大用的神态来看,怎么想都不应该。
王大壮家的忍着笑道,“是不应该,可宋家确实就么做了。”她把看到的聘礼,简简说给苏氏听,“可比娟丫头嫁时排场多了。”
黄氏在一旁插话道,“大哥大嫂见了,脸都绿了。一吊脸子又回了屋。直到那媒婆子走,都没再出来。”
苏氏一听这话,就更觉不应该了。
王大壮家的就道,“我是寻思着呀,你们家的这个宋家妹夫,估摸着要想出什么点子坑老二一下呢。”
根本没往这方想的苏氏,听了这个,先是愣了一下,就解气地笑了,“这还差不多。没得做了那么恶心人的事儿,还能风风光光的嫁了。那可是真是老天不开眼!”
裴妍晓得苏氏为何对这件事隐隐的带着气儿。不想叫她拿异样的眼光瞅着,就叫裴蓉和裴钰出来,从草屋里找出三个篮子和两人道,“走,咱们去镇上的医馆问一问,看能不能挖些药渣来家。”
王大壮家的忙问道,“妍丫头,你挖那个干什么?”
“沤肥呀。”裴妍理所当然的道。
王大壮家的听了一愣,“沤肥?那东西能沤肥?”
在裴妍的实践经验中,中药渣大概是肥力仅次于鱼肠鱼骨肥和菜饼肥,且十分洁净的花肥。和园土拌在一起做花土也好,或是做底肥,都比腐叶土效果更佳。
但同样需要腐熟了才能使用。所以也得提前准备着。
就点点头,“能的。”说着话,就准备带裴蓉裴钰出门。
王大壮家的忙拦着道,“哎哟,这可不行。”
裴妍疑惑,看王大壮家的面色,还不是普通的不妥当。而大为不妥。
这才从宋家的聘礼上抽回心思的苏氏道。“那药渣可是招忌讳的东西。连那家里有病的人家,也不肯把它倒在自院子里,你反倒过去讨!”
是这样吗?
裴妍偏头想了一回。好象是有么个说法。就垮了脸,“我还想去那个给爹诊病的那个医馆挖些药渣来沤肥呢。”
苏氏断然摇头道,“不成,不能去。”
黄氏和王大壮家也说。这样不成。
可裴妍不甘心。
那药渣可是难得的好肥。能改良盆土,保持盆土的湿润。用来种常春藤。可再好不过了。
想了想就和苏氏道,“那我在咱们家院子外头挖个方坑,埋在那里沤,也不算拿回自家。这总成了吧?”
苏氏还是不许,“要沤肥,用你从前用过的菜饼子沤的不也一样。非要用那个招晦气的东西。”
裴妍没了法子,叹着气点头应了一声。又和苏氏道,“那我们往镇上的油坊去一趟,买点饼肥,这总成了吧?”家里的饼肥因耕犁水田都用光了。
苏氏这才应充了。
裴妍有些失落地带着裴蓉裴钰外镇上走。
菜饼肥和鱼肠肥的肥力虽然极好,但对改善土壤却没有多大的帮助。从前她沤了,只是取肥液来浇水,做追肥使用。而那常春藤最适用松软的腐叶土。
当然她也可以去山脚下挖。不过那些纯叶子的土和肥力,和药渣相差甚远。
这药渣里头不但有植物性药材,还有动物性药材,而且经过炒制,或者熬制之后,腐熟起来也容易。
怎么想都比腐叶土又肥又干净。
花十文钱买了三篮子菜饼子肥,有气无力地的往家走。
路过给裴明远看腿的金氏医馆时,她不甘地站住脚,默立了一会儿,把篮子往地上一放,和裴蓉裴钰道,“你们在这里等着我,我去问问看他们有药渣没有。”
裴钰就说,“大姐,娘都说了不让你弄这些,你咋不听呢?我要回家告诉娘!”
裴蓉拉了重重拉了他一把,道,“她听过谁的话?我看你告状也告不灵。”然后催裴妍快去。
裴妍就笑了,看着裴蓉道,“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
裴蓉就鼻子哼哼地道,“那你还想是怎样的?”然后朝她摆手,“快去吧,反正什么都是你有理,谁都说不过你。”
裴妍气笑不得地往金氏医馆去了。
镇上有两家医馆,这张氏医馆在正骨方面颇有些名气。而那断了骨的病人,多数都要后院的屋子里住上一段时日,那药渣自然的也就留在医馆了。
这也是裴妍来金氏医馆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