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花农奋斗史/锦绣满堂 作者:某某宝

梦想还是要有的,万一实现了呢。
有点闲钱有点闲,养点花草种几分田。
没有什么大追求的裴妍表示,这就是她的终级梦想。
(简介无能,无视它吧。总之这是一个平凡的小花农奋斗的故事)

写在新文前面的话

消失很久的人羞答答地来开新文了。
话说,这日子真经不起过,今天开新文,打开后台一看,距上次最后更新的时间已过去三年多了。
这三年来,大宝养身体,养包子。天天忙得不可开交,早就想开新文,一直木有时间。
终于我家妞妞快两岁了,能挤出丢丢的时间,我那时时刻刻想开新文的心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不过,因为很久不写文了,手生的很。就先来一篇自己还算熟悉的种田文练练手吧。
要拍砖的就轻点拍哈。
那个,至于太监的那个文,我是打算重头再写的。至于时间嘛,应该是在这篇完结之后。也有可能再往后推。
当然这些都计划,也许赶不变化,且走且看吧。

第一章 午后

午后,日头晴暖。
裴家当院的向阳处,裴妍正埋头坐在草席上,给刚出生没几天的小弟缝襁褓。
这小家伙虽然早出了生一个月,身子倒不算弱,能吃能拉的。眼下也没个尿不湿什么的,尿布每天要洗一大盆。还有这棉褥子之类的,每隔几天也要拆洗一遍。
还好,这个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小姑娘从前也学过针线,而她自己,也感谢那些孤单漫长无所事事的夜晚,为了打发时间,自学了不少东西。
其中就有这项她以为一辈子都不会涉及的女红。虽然学得不怎么精通,但比起从来没上过手的人还是要好出不少。
想到从前,裴妍不由得长叹了一声。世事可真是难料,最困难的时候,她对自己的将来做过很多设想,唯独没有想过穿越这件玄而又玄的事情会落在她的头上。
而且是在她刚刚度过漫长的人生低谷,眼看就要奔上致富的康庄大道,走上人生巅峰的当口,居然穿越了!
刚刚醒来的时候,裴妍表示不甘心,十分的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可再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总不能试着再死一回,看看能不能回去罢?
虽然有高达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可她也没勇气试啊。
人生的酸甜苦辣,她才尝了二十八年,还没尝够呢。——虽然她常说自己是个倒霉蛋,和人家一比,自己的二十八年里头肯定是早被命运那个王八蛋加了双倍,不对是三倍四倍无数倍的黄莲。
但即便如此,她也不想死。
死多不好玩儿啊,人死如灯灭。真要死了,连苦黄莲也尝不到了。所以,好死不如赖活着。
如此自我安慰一番,她心里好受了些。眼下虽然失去了不少,好在还活着,还顺带多赚了十几年的青春时光。
这么一想,心里就平顺多了。
只是一想到那个咬了她车屁股的王八蛋,她又忍不住恨得牙根痒痒。正在她暗自磨牙画圈诅咒时,一阵轻细的脚步声传来。
裴妍抬头望去,见裴家篱笆墙外转进一个年约三十五六岁上下,青布包头的妇人。手里还拿着一双鞋底子。
“大壮婶儿,吃过饭啦?”裴妍扬声打招呼。
这妇人正是和裴家有一溪之隔的西邻王大壮家的。裴家就在北安镇镇子最南头,过了门前的土路再往南便是一块并不怎么开阔的田野。田野往南,是一片荒滩地。滩地过去,便是连绵的山峰了。
王大壮家的含笑应了一声,又问,“你娘今儿怎么样?”
苏氏是被嫁到青州府的小姑子的独子宋宝给故意拿脚拌了一下,这才摔倒早产的。她当下就晕死了过去,血流不止,当时在场的近邻都当要一尸两命呢。没想到请了镇中的郎中来,几针下去,苏氏就醒了。
只是到底没到生产的日子。肚子里的孩子还没转过来,是个横胎。很是费了一番功夫,这才生了下来。
而苏氏也因失血过多,伤了元气。头几天大部分时间都是昏睡着,人也比正常生产的妇人虚弱得多。
裴妍一边给她让座,一边道,“今儿好多了。早上吃了一大碗米酒鸡蛋。中午吃了大半碗烂面条。”说着,她一笑,“奶水也多了起来,小弟今儿可吃了个饱呢。”
王大壮家的就望着堂屋密垂的门帘感叹道,“你娘这回是受苦喽。”说着,目光在她身上打了几个转儿,又欣慰地笑了,“这回也亏了你。你们家要是没你操持着,这会子也不知道忙乱成个什么光景呢。”
没想到这丫头往常焉不吭声的,到了关键时候,倒是个稳得住的。
裴妍抬头一笑,道,“光指着我哪成啊,多是近邻婶子大娘的帮衬。”说着,她感激地朝王大壮家一笑道,“这当中最要多谢的是婶子。”
因是近邻,两家以往相处也融洽。自打苏氏意外早产,王大壮家的一天三趟的往自家跑。指点着她该怎么侍候月子,有时也坐着和苏氏说说话儿,开导开导她。
这才让接二连三出事的裴家的气氛,显得不那么沉重。
王大壮家的就笑了,拿手指着她道,“我夸你来着,反倒又招了你来夸我。咱们俩今儿啥事儿也别干了,坐在这里可劲儿的互夸吧。”
说得两人都笑了。笑过一回,王大壮家的下巴朝堂屋方向抬了抬,“你爹呢?又出门了?”
“嗯。”裴妍点点头。
裴明远会个木工手艺,一直在营造班里做木作。从前一直跟着旁人做工,去年三月里,和一道做工的两人合伙成立了一个小小的营造班。谁想还没成立半年,盖房造屋的活计没接几单,裴明远就叫没搭实的脚手架子给砸了一下,砸断了腿。
从十月里躺到正月里。现在,虽然已能下地走了,终还是没好利索。可家里一连几个月的没进项不说,自己看病吃药也花去不少。妻子又早产了一个月,大人坐月子,喂养小婴儿都需要钱呢。
就再也躺不住,这几天天天叫大儿子拿车推着他去镇尾的合伙人王贵武家,合计着开了春怎么去各村各庄揽活儿。
王大壮家的就叹,“你爹也是,就是再按奈不住,也不差这几天。这会只顾着要强下地,落下个后症可就麻烦了,那腿伤可不比旁处。”
裴妍认同地点头,“谁说不是呢。我娘劝,我们也劝。他当着我娘的面儿答应得好好的。我娘前脚刚睡,他后脚就叫大哥推着他出去了。我们劝又劝不住,只得随他。反正有我大哥用车推着,也不用他下地。”
提到裴家大儿子,王大壮家的就苦笑着感叹,“这也是个犟筋头!”
裴家大儿子裴玥今年十五岁,从七八岁上开始就入了学堂。听苏氏说学堂里的先生夸过他几回,说他人还算有几分聪慧,更重要的是肯用功。裴明远和苏氏满心的劲儿供着他,指着望着将来能考个名趟出来呢。
可自打裴明远伤了腿,他便三天两头的说不去学里。叫苏氏骂着逼着,这才算接着读了下去。
可这回苏氏一早产,裴明远又不能下动。裴妍也伤了头,家里头除了他,就剩下两个小的还算是全活人。
他没跟人商量就把书箱什么的都搬了回来。
裴明远虽然不大赞同,可如今家里情况确实得有个主事跑腿的人,便也没说什么。只是怕苏氏知道了又着急上火的。现在还瞒着她呢。
裴妍想到这位大哥那副任你劝说打骂,我自巍然不动的模样,苦笑着点了点头,“可不是。”
王大壮家的就把目光落在她后脑上,打量了一会儿,笑叹道,“你们家啊,这小半年也不知道是不是撞着什么,怎么这么倒霉?!”
说着,她顿了顿,和裴妍道,“往前我和红梅嬷嬷要去大青山烧香,要不,你跟我们一道去。到菩萨跟前烧柱香许个愿。”
裴妍并不信这个,再说家里也离不人,懒得折腾。便笑着道,“我家不比你们。你们常年给菩萨上香火,在菩萨面前早混了个脸熟。我娘她是不信这个的,自来没进过庙,我这突然的去了,菩萨就是听见了我许愿祷告,也必定不应我。说不定还怪我临时抱佛脚呢。”
王大壮家的被她说得一笑,接着笑啐了她一口,抬手指了指头顶,“举头三尺有神明,这话不敢乱说。”
两人正说着话儿,突听院西那边传来一阵人语声。都扭头望去。
隔着裴家的篱笆墙,只见小溪对岸的岸边小道上走来几个人。打头的那个一身靛蓝棉袄棉裤,头脸收拾得干净利索的正是裴刘氏。
她后头跟着两个妇人并一个头上挽着个道髻的婆子,这婆子王大壮家的也认得,是常在北安镇一带走动的香火婆子。也会替人家相面,在这一带颇有些名声。
王大壮家的就是一愣,小声和裴妍道,“你嬷嬷和大伯娘二伯娘想是往你家来的。”
说话间,几人已过了青石板小桥,往东而来。
桥东只有两户人家。而且另一户人家的宅子还荒废了。
肯定是往自家的来的。
裴妍站起身子,穿上鞋。王大壮家的也跟着站起身子低声道,“她们这会子来做什么,还领着这孙婆子!”
裴妍也好奇。因宋宝那个熊孩子故意拌了苏氏,害苏氏早产,连带扶着苏氏的她也被摔倒地上,后脑磕到石头上丧了命。——虽然有她的到来,在众人眼中只是摔破了头。
但这也够让裴明远恼火的。
挣扎着下地,拿拐棍子给了死不肯错的宋宝两下。
这下可惹恼了把宋宝当眼珠子一样疼的裴刘氏。当即骂了儿子一场,带着哭天喊地的宋宝走了。直到今天,苏氏已生产第六日了,也没来瞧上一眼。
该做婆婆的张罗的月子吃食什么的自然也一概没有。
虽然已分了家,狠心到这份儿上的婆婆还是少见,近邻们都暗说她的不是。苏氏嘴上不说,心里头也颇不是滋味儿。
裴妍对此倒没有太大的感觉。反正分了家嘛,她来张罗侍候,是情分。将来她年老体衰,需要照应的时候,自然会加倍还她今日的情份。不来嘛,虽然不能说算是本份。但到了将来她要用人的时候,旁人她管不着,反正就她自己个儿来说,肯定是要打折扣的。
只是诧异她一连六七天都没露面了,今儿又没人去请她,怎么就主动过来了。

第二章 所为何来

似是知道她心中疑惑,大伯娘韩氏一进院门问了两句苏氏的情况,就开门见山地和两人道,“今儿在街上看见孙婆婆,请她来家给我家娟丫头算了一卦。娟丫头她嬷嬷一向是信孙婆婆的卦的,又想着老三家这小半年一连的出事儿,就疑心是不是冲撞着什么了。就带孙婆婆过来瞧瞧。”
这后面的话是向王大壮家的说的。
王大壮的娘是信这些的,王大壮家的也跟着信几分。一听这话,脸上就添了几分赞许,暗道,总还有几分亲人的模样,还知道操心这些。笑着接话道,“到底是一家人,总比旁人想得周全些。”
看了裴妍一眼又说,“我呀,方才也正疑心这个,想叫妍丫头跟我去上山上柱香,她说家里离不了人,不大想动弹呢。”
韩氏便道,“孩子家家的哪知道这些,没准儿是不大信,不以为然呢。”
说着,她朝孙婆子笑道,“今儿请了您老人家来,您可要拿出真本事,尽心尽力的给老三家瞧一瞧,驱驱这霉运。”
孙婆子有些嗔怪地看了韩氏一眼道,“这个你放心。给谁家不尽心,也不能不给你们家尽心!旁的不说,就说你那小姑子罢。当年我说她的姻缘在北方,让你娘且等着享闺女的福罢。她还不大信,结果怎样,到底叫我说中不了是?”
裴刘氏的小女儿裴明霞因生得有几分姿色,眼界颇高,当年说亲时,这个不行,那个瞧不上的。一来二去的拖到十八岁还没订亲。
裴刘氏就有些上愁,见天的往媒婆子家里跑,又四处托亲友。因她年岁渐大,适龄的后生多数都订了亲。那些没订亲,不是家穷,便是相貌丑陋,要么性子古怪。大家都暗里议论她,说挑来挑去挑成个老姑娘等等,都等着看她的笑话儿。
裴明霞心里头憋气,又不愿叫众人瞧笑话,愈发挑剔了。
直到快二十岁上,这亲事还没眉目。这下不但裴刘氏就连她自己个儿也慌了神儿。
就在一家人都在为她的亲事发愁的时候,那年冬天上的一个早,老裴头一大早到镇西的官道上去拾粪,遇上从南边打货回来的宋大用。
见他车轱辘坏了,把自家的车轱辘卸下来给他换上,又请他来家里吃茶暖和身子歇脚。言谈间听闻宋大用发妻已没了三四年,又见他虽然个头矮些,面目倒也周正,为人和善,又有些身家,老裴头便动了心思,试探着透出话来。
那宋大用正愁发妻留下的一子无人照料,在州府时又没遇着合适的,又见裴明霞身量高挑,眉清目秀,也颇是中意。回到府城的第三天就谴了媒婆来。
当年宋大用还是个小小的行脚商人,在繁华的青州府中,也不过是个平常人家。但经过这么些年的操持,家资比早先丰厚了不少,现今家里开着两间小小的南北货铺子。出去在街上走动,世人倒也高抬他一声宋老爷,自然的也要称裴明霞一声宋太太。
裴家世代都是平头百姓,从生到死都困在田里,没一个出头的。乍然的结了这样一门亲,且女儿家的日子又蒸蒸日上,裴刘氏的脸上就别提多有光了。
见天把小女儿挂在嘴上。
听了孙婆子这话,自打进了院子,脸儿一直板着的裴刘氏略松了松脸皮,朝孙婆子,“那今儿你也费心给老三家看看。将来他要是发达了,自然忘不了你。”
孙婆子笑呵呵地说道,“这是积福行善的事。我呀,可不图他的回报。”言罢,在裴妍搬来的凳子上坐了,问起裴家众人的属相生辰来。
裴妍哪知道这个呀,裴刘氏一一代为答了。
孙婆子闭目掐指,念念有辞一番,张开眼睛敛了笑,瞅了裴妍一眼,一副似说不说的为难模样。
韩氏便道,“到底怎么了?”
孙婆子迟疑了一刻,才道,“羊冲牛。老三家这是亲人相冲。”
裴妍顿时在心里嗤了一声,怪不道孙婆子刚才那样看她,她就是属羊的。突然心里有一种裴刘氏带着这孙婆子过来,就是冲着她来的怪异感觉。
“你是说妍丫头冲着他家人了?”王大壮家便问孙婆子道。她女儿红梅和裴妍是同年,属相什么,她自然记得清楚。
孙婆子苦笑道,“若只是属相相冲也还好。这六月为羊,未时为羊。这丫头生年生月生辰,占了三个羊!”
裴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依这孙婆子的话说来,她还是个超级冲击波!
韩氏便觑了裴妍一眼,问孙婆子道,“妍丫头到底冲着谁了?”
孙婆子苦笑道,“她爹属牛,她娘生的这个小的也属牛。她哥哥属龙,却是十二月牛月里生…”
话到这里,韩氏讶然道,“三弟妹也是十二月里生的。”
王大壮家的一愣,是啊,苏氏也是十二月里生的。
在场的众人都带着几分唏嘘看向裴妍。
裴妍顿时一头黑线,照这么说来,她一个人都快冲了她们一家子了。她咋不知道自己这么大的杀伤力呢!
孙婆子苦笑着点点头,看向裴妍道,“丫头,象你这么命硬的人,还真是少见。”
裴妍嗤然,命硬,她不该命好才吗?说好的三羊开泰呢?
再说了,生在新时代,长在新世纪的裴妍,根本不信这些。不管她们说得再天花乱坠的,她就是不信。
也懒得理会她们,只冷眼瞧着。
韩氏因孙婆子的话感叹道,“三弟妹家的家传是不信这些的,要不然,早早找人算一算,兴许也不至落到眼下的这个光景…”
裴妍无语,眼下裴家是倒霉了些,可也没象韩氏说的那般,好象家破人亡了一般。想到这儿,裴妍忙在心里呸了自己几声。呸过之后她就郁闷了,她这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啊!
王大壮家的却催孙婆子道,“您老人家也别光在这里吓人,快说说有没有破解之法。”
孙婆子顿时换了副笑脸,道,“破解之法当然有。”顿了顿朝裴妍笑道,“这丫头虽命硬克家人。但就她自己个命数来说,却是好的。三合兔猪,六合马。”
“这三合是明合,属猪属兔是吉配姻缘,这里头当属兔年二月卯时出生的人最为相配。若是得了这样的姻缘,那是婚姻和合前程辉,和仓田宅福寿长。六合是暗合,说她呀,这命里头的贵人是属马的。命里若遇属马的贵人相助,那是贵不可言,富贵满堂!”
孙婆子说着打量了裴妍几眼,朝裴刘氏等人笑道,“我看这丫头也快到年岁了,你们早些给她相看个好姻缘,离了家,自然就不相冲相克了。”
裴妍嘴角不由得一抽,不动声色地扫过韩氏和裴刘氏等人,难道她们弄了这个孙婆子过来装神弄鬼一番,最终打的是让她嫁人的主意?
这不由得她不多想啊。
哪有这么巧儿的事。
可是自己早嫁人,对她们有什么好处?
若不是为了这个,裴妍想不出她们今儿来这一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别说是因自家这些天连连走背字,替她们担忧之类的话。
这个话王大壮家的说了都比她们说起来更有信服力。
王大壮家的却松了一口气,笑看了裴妍一眼道,“照这样来说,这倒也不算什么难事。”
是啊,把她嫁出去,就万事大吉了,自然不算什么难事。裴妍在心里默默的吐槽。
韩氏也笑着埋怨孙婆子,“刚才的话吓了我好一跳。”又笑着上上下下打量了裴妍几眼,略带几分调侃地道,“你娘早还说要多留你几年呢,这下怕是留不得了。”
裴妍努力地想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来,无奈,眼前的事儿虽然象是处处冲着她来的,韩氏的脸上却是丁点端倪也瞧不出来。
就连她的话,也不过是她小时候在农村里住着时,常听婶子大娘们和小女孩家家的打趣的口气。
只是虽然瞧不出异样,裴妍也不能任她们把这件事盖棺定论了。就问孙婆子道,“要是我克我爹我娘,还克我哥哥,怎么早先没有半分征兆?”
孙婆子还没说话,裴刘氏已重重哼一声,沉声说道,“怎么没有?你出生的那年,你娘先是中了暑气晕了过去,直直在床上躺了几天,才缓过神儿。接着你姥娘家来搬月子,到了日子,你爹和你哥哥去接,回来的时候遇上暴雨天,溪水把路都冲垮了,那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你们躲在山洞里,差点叫滚落的泥石给砸了正着。你哥哥回来病了一月不止…”
“还有,你八岁那年,你爹在木匠铺子里做得好好的,叫人诬他偷铺子里的银子,好好的差事给黄了,从那往后,他有个正经的差使没有?”
“再有就是眼前了…”
裴妍无语。
她出生的时候是大六月的,记忆中苏氏经常提到那一年。因为就是那一年,小姑姑有了身子,她娘还没出月子,裴刘氏就巴巴去照料有孕才不过三个月的小姑姑。她娘月子没做好,身子原本就虚,家里的孩子也还小,她要带孩子做饭,持操家事,还得趁着晌午头的空子去洗涮尿布什么的。盛暑天里,原本就热得出奇。她没休息好,又接连的劳累,哪还撑得住。
这和她克苏氏有什么关系?
还有下雨被淋,那也是偶然事件,人这一辈子,谁不遇上几遭?怎么就是她冲的了?
裴明远那件事儿更是可笑,连和裴明远一块做工的老田头都说,是东家嫌他的工钱贵,早想寻几个工价便宜的,但又不好说出口,这才联合了另一个做工的工匠和铺子里的伙计帐房诬赖指证他。
这事当年老裴家的人都知道得门清。
再说,人这一辈子,谁还能遇不着一星半点的波折啊。
也能怪到她头上?
裴妍表示不服,十分的不服气。也不顾裴刘氏黑着脸,把她的话一一驳了回去。
“你…”裴刘氏气得跳脚,拿指头直直点着她,和王大壮家的道,“你们瞧瞧,你们瞧瞧,说她是个灾祸星她还不承认。这会儿又扯起了陈年旧秧子,还扯上她小姑姑。我问你,要不是前儿你死咬着是宝哥儿故意推你娘,你爹能动了气打宝哥儿?这下可好,宝哥儿哭天抹泪儿的走了。你姑姑能不心疼?亏我早先还一直说叫你姑姑好歹顾念着姊妹情分,拉扯你们一把呢!”
“这会儿,你爹打了宝哥儿,你姑姑心里头有气,就是我开口压着她,她心里也存着疙瘩,愿不愿拉扯还不一定。这不是你给你爹给你家招的灾祸?”
裴妍心中嗤了一声,说好象她多顾着自己一家似的。反问裴刘氏道,“难道宝哥儿不是故意拌我娘么?要他不是故意的,嬷嬷干啥和我商量,叫我说慌哄我爹?”
当时裴刘氏赶过来,见苏氏昏迷不醒,怕裴明远怪宋宝,这才拉着刚在这个时空睁开眼睛,还没缓过神儿的裴妍说了一通为了家宅和睦的话,叫她替宋宝掩盖。
毕竟她是当时唯一在场的人。只要她说了这话,宋宝的故意就成了孩子家家的调皮,无意为之。
裴妍当时就恶心得不行。儿媳妇眼看就要一尸两命,孙女也是死了又生。她最先关注的竟然是外孙子挨打不挨打。
当然不肯照她说的办,就说了实情。
裴明远当即大怒,打了宋宝几下。
若说,裴刘氏在苏氏平安生产前,还有几分理亏的话,那么在得知苏氏母子平安过后,便又理直气壮了。大骂了三儿子一通,气呼呼的走了。
裴刘氏如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一蹦三尺高,指着裴妍嚷道,“你这个两面三刀翻嘴学话的东西,我什么时候叫你替宝哥儿隐瞒了?”
说着,拿指头连连点她,恶狠狠地道,“你就作罢,这个家早晚叫你给作散喽!”说罢,黑着脸,气哼哼地大步走了。
裴妍在心里无辜耸了耸肩,即然你没说,这么气急败坏做什么?

第三章 难道真让说中了?

苏氏是被裴刘氏愤怒的大嗓门吵醒的,躺着才听了没几句的话,外头的人就散了。她沉着脸问闻声进屋的裴妍,“你嬷嬷好好的来咱们家干啥?是不是又替宝哥儿不平,来寻你的晦气?”
裴妍摇头,把裴刘氏等人的来意与她简简说了。便去厨房现给她做红糖荷包蛋。
屋里王大壮家的含笑坐了,和苏氏说着方才的事儿,“这孙婆子不提妍丫头和你们几个相冲,我还不多想。她一提,再想想从前的事儿,好象确实巧合的有些邪门儿。莫非真是因妍丫头和你们相冲的缘故?”
苏氏就不赞同地笑了笑,“这人呀,要是心里一起了疑,可什么事儿都能往上靠。那些事儿原本再平常不过了,就是属相都是相合的人家,也免不了出这样的事儿。”
王大壮家的道,“可是你们家近小半年来,实在是太不顺了。”
苏氏偏头看了熟睡的小家伙一眼,叹笑道,“走霉运呗!这人都是一时好一时歹的,也不算什么。”
见她不放在心上,王大壮家的也不好多说,便转而说起裴妍的亲事来,笑着劝道,“不管你信不信孙婆子的话,这妍丫头的大事,也该往心里放一放了。你别看她往前六月才满十三岁,还有的时间挑。实则啊,这日子可不过经过,一晃神儿一年就过去了。”
苏氏就笑说她,“你别光顾着说我,还有你呢。红梅只妍丫头小一个月。”
王大壮家的一笑,“是啊,所以今儿这个事倒也提醒了我。”说着,她发愁一叹,“红梅到底还小,青山可是不能等喽。”
青山是她大儿子,比裴玥小半岁,也快十五岁了。
听她提到儿子,苏氏就笑,“我家玥哥儿也不小了。可…”苏氏顿了一下,这才接着道,“我总想着等他下过场再说他的亲事。”
供他读书读了这么年,不下场试一试,就把儿子的后半辈子给定死了,苏氏心有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