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嬷嬷惊恐的看向二小姐,满眼不可置信。老太太老爷太太更是吃了一惊,看怪物一样看向她。
苏老爷气得脸色发青,一连声的嚷着叫人把二小姐拉走。几个婆子架起她就往外拉,她也不挣扎,就要被拉出慈宁堂的门时,突然扭头冲着地上的四人凛然一笑:
“我姨娘头七之时,你们二人到我姨娘的牌位前自行了断。如此,我便发发善心,不再找你们家人的麻烦…至于张凤竹与王天保么,呵呵…本小姐最敬这不怕死之人,就用最尊贵的方式送你们上西天享福罢…”说到此处,停了下来,将作思量一番才道:“我曾看到过一句诗:‘烈火焚烧若等闲’,似正是为你们二人写的…”
她这话一出,让在场的人登时想起那晚她曾说过点天灯的话来,王天保怒目圆睁,口中呜呜的直摇头。
青篱淡笑一声:“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仰起头,似是有眼泪需让它倒流回去一般,喃喃自语道:
“你们该庆幸,哦,不,是我们都该庆幸,我姨娘是自寻了短见,而不是被活活打死的…。”说完朝着老太太老爷太太三人凄然一笑:
“这四人以命祭我姨娘头七——便是我要的。老太太若能成全了我,此事便到此为止…。”
话音落地时,她的身影已被隔在门帘之外。老太太阴沉着脸在王夫人及跪在地上的四人身上扫来扫去。她虽然脾气暴了一些,但并不糊涂,单凭王嬷嬷与二丫头那点小小的不对付,如何会使出把自己的命压上的法子嫁祸人?
她——不过是替死鬼罢了,想到这里满目寒光射向王夫人。片刻她又将目光撤回。二丫头方才的话是对的,只有至此为止,苏府才能避免丢更大的脸儿,成为更大的笑柄。
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三人,朝着立着的婆子们挥挥手:“把这四人送到二丫头院里,由她处置。”
老爷惊的站起了身子。老太太怎的这样糊涂,竟然顺着二丫头的意胡闹。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孩儿,单单方才说出的那些话若是被人张扬了出去,这名声便坏了。更何况老太太还由着她亲手去做这等狠辣的事儿?以后可还怎么嫁人?
而青篱的一句“老太太若能成全了我,此事便到此为止…”让王夫人的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微低着头,双手袖在一起,将手中的帕子拧来拧去,双眼不时的偷瞄着老太太。若不是她极力克制着,身子早已如风中的芦苇一般摇摆了,饶是如此,细细看去,也还是能看出她的身子在不停的颤抖。——老太太同意二丫头的话,她生!老太太若是不同意,她便是死!
“…筝儿她娘,这些日子你操劳太过,就叫雪姨娘先代你管管杂事罢,锦书,你与侍书协助雪姨娘,叫你们太太好好歇息一段日子。…你们都回去罢,我累了。”王夫人还没有来得及体会劫后余生的庆幸,老太太说出这样一番话,惊得猛然抬了头,想插句话上去,老太太已出口赶人了。
苏老爷还欲再说,却见老太太的身影已没入门帘之后。老太太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岁——前几日苏府那样接二连三的变故都没让她露出这样的疲态来。
苏老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见王夫人还呆呆的立着,重重的哼了一声,“即是累了,便听从母亲的话,好好在院子里呆着罢”说完,拂袖而去——他怎会看不明白,想不明白,听不明白二丫头最后那话里的意思?
罢了,为自己自己的一双女儿,为了苏府的脸面,此事就到此为止吧。
…………………………………
放过王夫人,没有一窝端到底,女主这样的做法是否正确呢?某宝想听听大家的看法。欢迎讨论:)
正文 第十八章 话议离期
第十八章 话议离期
确切的说,青篱并不一个豁达的人。但她也不喜欢跟自己较真。她知道,生活中不管是出现什么样的灾难或者伤痛,总会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的流逝,对于时间,任何人都无能为力,她也一样。
她能做的不过是在这些伤痛流逝之前,向那些给过她伤痛的人讨些债回来罢了——她怕时间太久,自己会失去讨债的勇气。
她从不想承认自己是心软的,但是她知道事实的确如此——李姨娘去的那会儿,她原以为自己能为她彻彻底底的报了仇,哪知临了,还是狠不下心。
她知道自己对苏府的人没什么感情的。但是为何狠不下心,却自己也弄不明白。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想了。
叹了一口气,坐在窗前,抬头望天,金秋八月,湛蓝天空显得更高远,朵朵白云手拉手从窗前飘过——是她最爱的季节呢。
想到这里不由微微一笑,挑帘走出里间。立在李姨娘的牌位前凝视良久,笑意更浓——姨娘,就让我连同你的那份儿,快快乐乐的话着罢。你的七七已过,我也将离开这苏府,看在我这些日子天天日日陪伴你的份儿上,你就跟我走罢:从此我在地上当你的眼睛,让你看遍天下春夏秋冬的美景;我在地上当你的嘴巴,让你尝遍天下酸甜香辣的美食;我在地上做另一个你,把你今生因为妾这一字而被剥夺的幸福与亲情,一一给你找回来。
草药园的棉花已开过两三茬儿,那洁白的棉花一团一团的,就存放在岳行文院子的一间杂物房内。
用过午饭,青篱如往常一样前往那间存棉花的杂物房而去。这些天来,她唯一感兴趣的事儿便是摆弄这些棉花——剥离棉花种子,一颗一颗,她剥得很慢很细,反正她的时间还充足的很;——弹棉花,其实就是用几根小竹棍儿绑在一起,反覆抽打,从而让棉花的纤维臌松起来。
进了草药园子,经过棉花田,立在那里看了一会儿。许多叶子已经被秋风吹黄,吹干,吹落,植株中部以下的棉花已经采收完了,只留下白花花的空棉铃。
还有约一半儿的棉桃。顶端深红发紫,想来不出半月就会全部裂开了。想到这里又忍不住微微一笑,转身向存有棉花的杂物间走去。
窗户开着,那人从窗内向外看来,青篱转头看了一眼空了许久的凉亭,脚步不停的行了过去。
进得屋内,见那桌上已然放着一杯新沏的茶。坐定,端起杯子呷了一口,满足的长叹一声,看着这间小屋里的摆设不由撇撇嘴——何时这里悄悄的变成书房了?
转头对着岳行文道:“先生,今儿我要弹棉花,你还是回你的正经书房呆着罢。莫跟上次一样,弄着满头都是棉花毛…”说到这里捂嘴一笑——上次弹棉花,他硬是要在这里看书,结果黑发被那飞舞起来的棉花纤维生生弄成了白发。
岳行文放了手中的书,看了看旁边那个硕大的包裹,淡笑道:“那些已是够了吧?”
青篱行过去,伸手将那包裹掂了掂,估摸了一下重量,笑道:“一条棉被是有了。不过,看在先生数次援手的份儿上。我便多送你一条罢。”
岳行文点点头,指了指椅子。待她坐下才道:“可是想好要去哪里?”
青篱微怔。自姨娘去了之后,这是与他第一次谈起这个话题,虽然有些突然,她略思量一下,还是顺着这个话题谈了下去:“原先是想过去青阳县的。后来想想还是不妥,即是要偷偷的走,定然是要隐姓埋名的。因青阳的关系,若是老太太和老爷有心,怕是用不了多少功夫便能找到…其实去哪里倒不是问题。现下要紧的是将我院中四人赎出来——我要带她们走。”
“…你可是有了主意?”
青篱喝了一口茶:“这倒也没什么难的。杏儿和柳儿两个丫头,就拜托先生去找两个人,只说是这两个丫头的“家人”,要赎她们回去——太太早已不管家,雪姨娘是个老好人,想来不会在这件事情上阻拦,况且,我在府里头早有个不能惹的名声在。…合儿和奶娘两人,我少不得演一场戏,打骂了出去…。”
岳行文轻笑:“你即有如此多的无赖招数,为师也无须担心你在外面会吃亏了。”
青篱也笑了:“一向只有我占便宜的份儿呢,哪里会吃亏呢,先生就放心罢。”
岳行文点点头,拿起桌上的青布包着的小匣子递给她,青篱狐疑的看了他一眼,伸手打开,里面是厚厚的一叠子银票。
连忙合了匣子,推给他:“先生,青篱有银子呢。上次叫先生帮我当的一千两,还余九百多两呢。况且。这几天我把我屋里头的古董摆件儿粗略清点了一下,若是拿去当了,当个两三千两银子还是没问题的呢。有了这些便够了…”
岳行文不理会她推来的匣子,挑眉看她,不言不语。但是温润黑眸中的坚决却让人无法忽视。
青篱知道推不过。叹了一口气,作出一副苦恼的神色:“方才还想着多做一条棉被以还先生的相助之情。这下子又得欠着…”
岳行文轻笑不语,低头看书,青篱将目光移向窗外。过了一会儿,岳行文从书抬起头来:“不去青阳县,那便去长丰或者如皋县如何?”
青篱微愣,随即点点头:“先生说去哪里便去哪里吧。”
岳行文轻笑一声:“为师还是第一遭见你这般听话的。即如此,为师便再安排一遭事儿——叫那张贵跟着你们一同前去,如何?”
青篱撇撇嘴,“先生还真会打蛇随棍上。”
岳行文撇了她一眼:“为师知道你不喜别人为你安排许多,但你远行在外,只她们四人在你身边,我不放心。若非一时下走不开,为师定要亲自送你去呢。”
青篱笑了,她是不喜别人安排她的生活,那样总会让她有一种失控的不安——前世职场养成的怪毛病呢。不知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想到这里,长叹一声:“即是招先生夸一回,我便再听一回先生的话罢。张贵倒也是个老实能干的,便叫他跟着罢——至于先生,就不必了。”
岳行文轻笑:“为师不去,你不正好无法无天的闹腾?”
青篱得意一笑,转身去弹她的棉花。
岳行文将目光转向窗外——经历那样一场事儿,还能看到她这般如花的笑颜,真是好呢。
青篱拿着小竹棍有一下没一下的捶着棉花,捶着捶着,手里的动作便慢了下来。猛的扔下手中的竹棍,起身来到桌前,磨墨取纸提笔。在纸上划了三两下,放了笔,将纸伸到那岳行文眼前儿:“承了先生天大的情,我总得略还一还才是,便想了这个物件儿,就送于珊儿罢。”
岳行文抬头看着纸上歪歪扭扭的画着一个信封状的物件儿,略带一丝无奈的扣了扣太阳穴:“书画不学便也罢了,这笔也不会握了?这画的是什么?”
青篱嘿嘿一笑,对他的话不予理睬,兴致勃勃的指着那个奇丑无比的信封状物件儿笑道:“先生,这个东西叫做睡袋,是我方才费了好大劲儿才想到的。若说我现在能拿得出手的稀罕物,就只有这棉花了,便想做了睡袋,表表我对先生的感谢之意。”
“…小孩子都有踢被子的毛病,你瞧,这三面缝合起来,只留上面的这一个口,珊儿睡的时候,把她从上面塞进去,只留头在外在, 这下就不用怕她踢被子了…这主意不错罢?!”
她一行说,岳行文一行诧异。见她笑意盈盈的说完,含笑点点头:“是极为不错。”
青篱得意一笑:“先生,方才可是在心里庆幸自己收了个聪明的弟子?”
岳行文含笑叹了口气,一面提笔一面道:“是呢,为师常想,收了你这个聪明又极顽劣的弟子,莫不是为师上辈子做了什么孽?”
青篱凑过去一面看他在纸上画着,一面撇嘴道:“先生做的孽可不止一宗呢。定是上辈子做了极大的恶,老天才罚你这辈子四处招烂桃花来着。”
岳行文停了手,重重弹了她的脑门儿:“将来出去了,若是还这般胡言乱语,为师便揪了你回来,可知道?”
青篱胡乱揉揉脑袋,撇嘴道:“知道了。”说着将他重新画的图样拿在手上瞧着。暗自撇嘴,不过是线条直些罢了。又不见得比她画的高明多少。
想了想又指着睡袋两侧道:“先生,这两边需开两个口子。睡袋暖和,可有一样极烦人——脚心热得让人心烦,两边各开了口子,若是珊儿睡热了,可以把小脚丫儿伸出来透透气呢。”
岳行文含笑点点头应了,提起笔来在两侧做了标记。
青篱又指着开口的一面儿道:“这里做成斗蓬状,若是夜里有风,珊儿的脑袋可以钻进去,不怕被凉风吹着。”
岳行文又依言提笔画了:“这点子不错,再不几日便是珊儿的六岁生辰…为师这就使了人去做。”
青篱撇撇嘴,不满的道:“先生,这是我的点子,你怎么盗去用做给珊儿的生辰礼物。”
岳行文轻笑:“做好了,仍算是你的,这下可满意?”
青篱被说中了心事,嘿嘿一笑,带着一丝不好意思道:“那怎么成呢,送于旁人倒也罢了,可是送于先生的宝贝妹妹,只有我亲自动手才显得出诚心呢。罢了,我就受一回累罢。”一面又问岳行文岳珊珊生辰是哪天,平时喜欢吃什么,玩什么。一面扬起小竹棍儿捶起了棉花。
不知何时,岳行文放了手中的书,眼睛定定的盯在桌前的纸上,那个叫作睡袋的物件儿,虽然奇形怪状,却处处透着巧思,处处透着所想之人的用心…用心?
他的眼中闪过一抹笑意,似是又想起了什么一般,笑意更浓,那小小的身影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手中的动作越来越慢,似乎又在寻思着什么。
他把头转向窗外。远处是枝叶已不再茂盛,被棉桃压得弯着脖子的棉花田。
正文 第十九章 蛋糕
第十九章 蛋糕
果如她料想的那般。雪姨娘对杏儿柳儿的“家人”要替其赎身一口应下,只派了小丫头来说,二小姐院子里的事儿只要不违府里的规矩,一切凭二小姐作主便是。青篱故意装作极度不喜杏儿柳儿“家人”要替其赎身的样子,在那小丫头面前嘟哝了两句。
那小丫头一去,杏儿柳儿两人“扑通”一声,齐齐跪倒在地,眼泪汪汪的。
青篱一手拉一人,一面拉一面笑道:“又不是真的要赶你们走,不是跟你们都说好了么?还做这般样子。”
杏儿挣脱小姐的手,用袖子抹了一把眼泪,才恨恨的道:“小姐只说会安排我们出去,可没说要先赶奴婢走。”说着指了指合儿:“…她比奴婢还后来呢,为什么不先赶了她走?”
说的合儿把脸一沉,狠狠的瞪了她几眼。杏儿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青篱安抚道:“谁先走谁后走有什么关系?左右我们十来天儿的功夫也就都出去了。再说,你们俩人出去了,我才好找由头也撵了奶娘和合儿…。”
杏儿还欲再说,柳儿抹了一把泪拉了她,冲着青篱磕了几个头,才道:“那奴婢们这就去了,小姐要当心才是。”
红姨拉起她们二人:“还不快收拾了东西?若叫老太太看出端倪来。小姐的心思都白费了。”
这二人才不甘的收了眼泪,各自进屋收拾东西。临出院子时又拉着奶娘和合儿手殷殷叮嘱道:“小姐就交给你们了,你们可要好好照顾小姐。”
这两人的身影一消失,合儿便不满的咕哝道:“就只显得她二人忠心尽心,红姨和我都是吃干饭的么?”
红姨上来给她一巴掌:“咕哝什么?还不悄悄的把该收拾的东西都收拾收拾。李姨娘生前儿留下的东西,你心里最有数,哪些是该带走的,哪些该留下的,都去细细的分了。”合儿捂着头委屈的去了。
岳珊珊的生辰是九月十八日,离现在不过四五天的功夫。即是在岳行文面前说了大话要送生辰礼,等杏儿柳儿二人一走,她便静下心来,好好准备起生辰礼物来。
小孩子过生辰自然是送生日蛋糕最为合适。甜甜软软的,味道好寓意又讨喜,最最重要的是新鲜有趣儿。
于是叫合儿去大厨房取些鸡蛋面粉红糖和白糖和羊乳来,又叫红姨开了小库房,从里面挑出半匹樱桃红的细软稠布来,那布料柔软细滑,色泽鲜亮,青篱满意的点点头。
红姨和院里的几人早对小姐的怪异见怪不怪了。看她如此,便知道定是与岳先生有关。
柳儿刚说与她们知道时,她们都被吓了一大跳,这小姐做出钻狗洞这样的不雅举动也就罢了,与岳先生竟然也到了那种地步。可府里头天天传着太太要与大小姐和岳先生提亲,还有那张王二位小姐天天在学堂里缠着岳先生,小姐愣是一点子异样没表现出来。不慌不忙不紧不慢,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若非小姐这样。她们何至于被死死的蒙在骨里?
这些也都罢了,即与岳先生都到了这般地步,小姐为何又突然要离开苏府?想到这里红姨又偷眼看了小姐一眼,仍是一副淡淡的模样,暗自叹了一口气。
这事儿小姐即然不与她们说明,她们自然是不敢问的。猜又无从猜起,只好把一肚子疑问都闷到肚子去了。
见合儿从大厨房里提了东西回来,青篱连忙放了纸笔,走了出来。
青篱检查了一下合儿取来的东西,一样都不少。不由满意的点点头。先将那一碗羊乳倒入小锅中,放在红泥小炉上烧着。这羊乳待会要做奶油用的——其实用来做奶油的羊奶最好是凉的,但今儿取来的是生羊乳,少不得先烧开杀杀菌,放凉了再用了。
一面指挥着合儿准备盆碗等容器,一面笑道:“今儿我做些个新鲜的物件儿给你尝尝。你们也快来帮忙。”
红姨和合儿都笑意盈盈的凑了过去,青篱先取了两小碗面粉,放入瓷盆中,估摸了一下那面粉的重量约抹有一百五十克左右,便取了六枚鸡蛋,叫合儿取了一个小汤盆来,拿开水冲洗一遍。用细布擦干,这才小心的将蛋白磕入盆中,将蛋黄放置一旁不用。
在蛋白中加入适量的白糖,又加了几滴醋进去,取了一双筷子,塞到合儿手中:“今儿做的这个吃食,就数这个话儿最累,交给你了。”
说着拿起筷子搅打几下,做了示范。那边合儿打着蛋白,这边又使红姨去寻些核桃仁、瓜子仁之类的坚果,放在案上切成小指头大小的块状。
合儿一头雾水的按小姐的吩咐搅打了半天蛋液,手臂已酸痛不已,可小姐还没叫停,不由眉头紧锁,手上加劲儿,“光光”的打将起来。
这边羊乳烧滚开来,青篱将那羊乳倒进一个敞口盆中,放入凉水中叮着。
挑了一个大小适中的铜盆,在里面涂了一层油,盆底放入切碎的干果,收拾停当后,见合儿一脸苦色,那蛋白也微微发泡,连忙接了过来:“你歇一下,一会儿子那羊乳凉了,还要再打一回呢。”
合儿原本不肯撒手,一听二小姐说还要再打,连忙松了手,笑道:“即如此。便叫小姐受累了。”
红姨听了她的话,扬着巴掌就上冲了过来。合儿娇笑一声跑开了。
青篱接手不过半柱香的功夫,那蛋白便显现雪白泡沫状,将筷子立在其中,筷子不倒,便住了手。红姨与合儿二人围着那发泡蛋白啧啧称奇。
取一半打好的蛋白与蛋黄混合,再加入面粉,小心混合成糊状,这才放入另一半蛋白,用手从底部向上捞,重复几遍,这才将混合好的面糊倒入铜盆中。
水烧开后,将铜盆放入其中,交待红姨用大火烧两柱香功夫,再转小火烧一柱香。
有了刚才的经验,这次合儿打发奶油打得倒是极快,看着那羊乳与白糖混合在一起,约末三四柱香的功夫便成了忪软滑腻如雪一般的东西,不由惊喜连连。
这边蛋糕也蒸好了,一股子甜腻的蛋香飘了出来,把合儿香得直吸气儿。
取出蛋糕,青篱犯了难,是先分与这二人尝尝鲜儿呢。还是先做了成品叫那假面狐狸仙儿先验看一番呢。
纠结一会儿,青篱便动手将那搅拌好的奶油涂抹均匀,又取了院里仅有两样水果,苹果和桔子来,将苹果切成月芽儿状,细细的贴在上面。
合儿见小姐又是抹又是贴的,明显是要送人的,方才还骗人说要与她们尝鲜,朝着红姨努努嘴,红姨心领神会,两人悄悄的躲到一边儿去了。
待青篱装裱好蛋糕。直起身子,院中已空无一人。脸微微一红,片刻又理直气壮起来,端了那裱好的蛋糕径直出了院门儿。
这二人等小姐的身影不见了,这才走了出来,相视一笑。
托着蛋糕极其艰难的钻过狗洞,一眼瞧见那开着的窗户里面的人影,便小心翼翼的托着蛋糕去了。
岳行文含笑望着来人,神情哪里还有半分的清冷之气?
好容易进了屋子,青篱将蛋糕放在桌子,大大的松了口气。岳行文起身将她身上沾的草屑摘下,才指着桌上的东西问道:“这是何物?”
青篱撇撇嘴嘟哝道:“现在我才品过味儿来,那日先生提到珊儿的生辰,原来是向我讨要珊儿的生辰礼物,除了那睡袋,我便多加一样吃食。”说着指了指桌上的东西道:“这个叫做蛋糕,香甜软滑,小孩子最喜欢吃了。因之前没做过,只好今儿先做一回试试,先生尝尝味道可好?”
岳行文望着眼前这小汤盆一样大小的蛋糕眉毛高挑。青篱猛然一拍头,懊恼道:“啊呀,一时匆忙,忘了带刀子…”说着顿了顿又笑道:“先生且先说说这卖相可还瞧得过眼?”
岳行文淡笑着点点头。青篱见他点头,伸出小抓子,朝着那蛋糕上一挑,挖下一块奶油来,笑道:“没了刀子,也可以这般吃。先生尝尝吧。”说着将食指尖上挑着的洁白奶油放入自己的口中,嗯,香甜幼滑,味道不错呢,那岳珊珊定然爱吃。
岳行文在她的手指放入口中的一瞬间,脸色微微一变,偏头将目光移到窗外。
半晌才转过头来带着一丝怒气斥道:“再做这般不雅的举动,为师便不准你离府。”
青篱连忙将手指从嘴里抽出来,连连点头。又嘟哝道:“这不没带刀子么?”
岳行文看了她一眼,说了句这在里等着。便转身出了小库房的门,不多会儿手里拿着刀子碟子等物件儿回来了,青篱微微皱了一下鼻子,跳下椅子,伸手接了过来。
将蛋糕切了,递于他,这才切了一块大吃特吃起来。一边吃一边问道:“先生的生辰是哪一天?将来若是有机会,青篱也给先生做一个蛋糕祝祝寿。”
岳行文细细品着碟中的蛋糕,突然轻笑一声:“会有很多机会呢。”
哇呀呀呀,自恋狂~青篱心中狂叫,连连闭上嘴巴,埋头猛吃。
正文 第二十章 岳珊珊生辰
第二十章 岳珊珊生辰
岳珊珊今日生辰,格外兴奋,早上起来,眉开眼笑睁着圆圆的眼睛见着人便小手一伸,讨要生辰礼物,在岳府的老人儿都知道小姐的习惯,都早早的准备了小玩艺备着,有几个新来的不知道,乍一被小姐要到头上不由急得脸红耳赤的,直叫饶命。岳珊珊小嘴儿一噘:“哪个要你的命?快去给我备了礼物来…”
岳行文立在厅外,含笑看着妹妹与下人们玩闹。岳行武从饭厅中晃了出来,一眼瞧见自家哥哥的笑颜,被吓了一跳,怪叫一声:“啊呀,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珊儿,快来,咱家大哥会笑了呢。”
岳珊珊咯咯一笑,放了那讨饶的下人,迈着小短腿扑了过来,把身后的两个丫头吓得口里一连声叫着小祖宗你慢点。
岳珊珊扑到这两人跟前儿,无视岳行武伸开的双臂,一把抱住岳行文的双腿,撒娇道:“大哥抱抱…”
岳行武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对精致的银质小铃铛,晃了几下,那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冲着岳珊珊笑道:“珊儿快过来,这是小哥给你的生辰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