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吓住,直个不敢说,反倒退了一步,捂住了自己的腹部。
叶乐乐想了一阵,终于又开口道:“行了,只是让你记住自己如今的身份,别在我面前摆架子。我还有事问你,进来喝口水罢。”
王氏目光一闪,想起了什么,眼里添了几许自信,便跟着她进了院子。
叶乐乐先把门给栓上,搬了把椅子来给她坐在院里,再倒了杯白水来给她。
直接就进入了主题:“源哥儿怎样了?”
王氏精神一振,神态间又有了往日的镇定自若。
叶乐乐一看就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
“你还做梦呢?行了,我从你态度也知道他没事。他若有事,你还能端着他在我面前拿乔?喝完这杯你就给我滚!”
王氏气结,自己平息了许久,再开口已是弱了气势:“往后我回去,他也是要在我手底下讨生活的,你敢这般待我?”
叶乐乐哼笑一声,抱着臂站定:“你这话倒是提醒我了。如今你不过是个流民,谁也不认得你。若是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没了,倒也干净!省得后头引了人来坏了我的清净日子。”
王氏一惊,佟姨娘费尽心机逃出来,如今躲在这里,可想而知不愿让人发现,为此心生恶念也不是不可能。
手中茶杯落地而碎,她脸色发青的站了起来,带倒了椅子。
惶惶的往门口走了几步,手情不自禁的护住了腹部。
“唉,你现在还怀了孩子,若是回去,更没源哥儿的好日子过,怎么办?我更想做点不好的事了。”
说着她就抄起一边井旁放在磨刀石上的柴刀,三步两步的就越过了王氏,用背抵着大门,拿着柴刀笑看着王氏。
王氏吓得说不出话来,张着嘴啊了半晌。最后急了,扑通一声给她跪在了地上。
叶乐乐一看,又有些于心不忍,她当然不会对她动手。就算这个人是她的仇人,长期在她头上作威作福,甚至还要取她性命。但对着一个孕妇,是无论如何下不了手的。她也许可以听到王氏的死讯无动于衷,但是不能由自己来动手。也许是受了多年的给老弱病残孕让坐教育的影响吧。
但她此时必须要吓一吓王氏。
“方才不是还挺威风,端着架子拿乔么?”
王氏终于嘶哑出声:“源哥儿没事,破城之时,老爷花重金雇了城卫护着我们一家人逃亡,元军追上来,冲散了我们。老爷先带着源哥儿骑马跑了,我被家中忠仆护着,到了渠州却没寻着我哥哥,张妈妈这贱人伙同几人卷了我的钱财逃走,刘妈妈又被人撞倒在地踩踏了,没拖过三日。只有我还留着条残命,辗转至此。。。。。。求求你,我三十岁才怀了这个孩儿,他也是一条命啊!怎么样也要把他生下来才成,求求你!”
叶乐乐先是舒了口气,何老爷极为看重源哥儿。源哥儿是让他脸上有光,继承香火的长子。战乱起来,需要有所取舍的时候,首先就带着长子跑了。
又替王氏悲哀,与何老爷夫妻十数年,到了有事就全然顾不上。大约王氏死了,一等战乱平息,以何老爷如今的官职,又可娶个有年青貌美有家势的填房吧。要不怎么有句话说男人三大喜事:升官发财死老婆。
王氏怀着孩子还能一路逃亡至此,只能说为母则强了。
她得到了想要的消息,心中又苦恼起来:如今还好,要真是天下太平了,王氏回了何家,自己藏身于此的消息就瞒不住了。何老爷未必喜欢她这个人,但绝不允许她流落在外成为他的污点的,必是要拖回去打死,这可怎么办才好?
王氏看出她的犹豫,便膝行了两步,向她立誓:“我绝不将你在此的消息告诉别人!如违此誓,叫我肠穿肚烂,天打五雷轰!”
叶乐乐阴沉沉的看着她:“重新立过,不得将我行踪告诉别人,不许暗害源哥儿。若违此誓,就教你生的孩儿不得好死!魂魄永困炼狱,不得超生!”
王氏一怔,心中怨恨叶乐乐好狠的心!待要不应,叶乐乐又拿着柴刀逼近了一步,指着她的腹部:“怎么样?你还要不要他见着这人间的天日了?若是不立此誓,我现在就送他下见阎王。”
王氏往后一仰,一手撑在了地上,满脸的慌乱,只得依言发了遍誓。
叶乐乐满意的收了柴刀:“‘这不许告诉’包括一切方式,不能说些暗含其意的话让人去猜,也不能写出来给人看,但凡我行踪泄漏与你有一丝关系,你便应了此誓。对源哥儿也不许面甜心苦,明着捧他,暗里却把他给养废了。我是知道源哥儿是个好孩子的,要是他有一丝不好了,你便也应了此誓。”
说罢看着王氏怨毒的眼神,忍不住也叹了口气:“你别以为我想对你的孩儿如何,只要你不犯我,他自然是好好的。你若心存歹意,那也是你自己害了他。”
王氏垂下眼睑,并不做声。叶乐乐心知古人对誓言看得极重,尤其王氏这样拿自己的孩儿起誓的,一时半刻倒也不怕她兴风作浪了。日后的事,日后再想办法,总不能真的拿刀把个孕妇砍了。
因此叶乐乐就推开了门:“好了,快走罢,就当咱们没见过。”
王氏从地上爬起,看着大开的门,又茫然了,出了这张门,她又要去那里?已是两顿没进粒米了,这样下去,她的孩儿怎么办?
有些踉跄的迈出门槛,就听得叶乐乐在后头喊了一声:“等等。”
她有些害怕,又有些期待的回过头。叶乐乐指着地上的碎瓷处:“你摔了我的杯子,总要赔些银子吧?”
王氏愣住了,过了一阵才嗫嚅道:“我,我没有银子。”
看见叶乐乐脸上露出凶色。
又解释道:“我这一路,现银早被张妈妈卷走,身上的饰物又兑了吃食了,你看我那还有半件值钱的?”
叶乐乐眯了眯眼:“没有现银?有银票?”她一个小姨娘都能带着一千多两银子跑路,这么个太太,就不信她没点准备。
王氏目光一闪,吞吞吐吐道:“我是带了银票,但当时是备着要去黎都,托人兑的是黎都祥福钱庄的票子,在北方是通兑的。在南方就不大流通。到了这溪谷,我拿了给人,都使不出去。”
叶乐乐一想,也是这么回事。如今战火连天,带着银票本就寻不着钱庄兑换。要是太平时期,南方有认得这祥福钱庄字号的,勉强也就使了,不过要折损些数额。如今这时期,还真不好使。这溪谷乡下,庄户人家存银都少有过十两的,别说认识银票的人不多,只怕识字的都不太多。
叶乐乐还在思忖,王氏就满是翼的走近,祈求道:“我把银票给你,你容我一段时日罢?”
说着就从腰带中拆出来五张一千两的银票,送到叶乐乐面前,指尖都有些微颤。
叶乐乐抱起手,用指头刮着下巴。别看这银票现在不好使,但这仗总有打完的一天,像这种有实力的钱庄轻易是不会倒的,到时候这又是一柱横财。如今收留她,不过多费一口饭,扯两米粗布,这笔买卖,倒也做得。
于是笑眯眯的望着她:“太太,您这不知是看轻了您自己,还是看轻了我。这漫天战火的,到这么个桃花源来躲避生子,就值五千两么?
当年我可是听说,您的陪嫁远不止十万两,这些年又细心经营,不知生出了多少去。
五千两就想买通了我?也把我想得眼皮子太浅了。”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支持,会加油的。

 


49

49、第 49 章 ...


此次元国入侵,黎国表现得不堪一击,几月之间,就节节败退,连失数城,让元国侵入了腹地。
叶乐乐一度以为是自己闯了祸,递上去的消息惹出临阵换将的事来,使得军心不稳,这才一败涂地。
孰料细问了王氏,才得知这一路来她所得知的,白燕麟仍是大将军,叶乐乐投下的这块石头,根本没掀起风浪。
叶乐乐这就百思不得其解了。
直到了四月末,满村的桃花都谢了。只叶乐乐院里的桃花仍是粉红一树。

叶乐乐千辛万苦的扛了袋米回来,推开门就喊了声:“快倒杯水来!”
王氏此时已有五个月的身孕了,挺着个肚子倒了杯水送到院子里来。
叶乐乐把袋子往地上一扔,接过水一口灌下大半。
王氏不由道:“我看也买得够多了罢?”
叶乐乐拿出帕子擦了擦嘴:“瞧着这景况不大好,多买粮总不是坏事,也不知我这地里能不能收割得了。仓中有粮,心里才不慌。”
说着一眼扫过院里满地的脏乱,不由皱眉看着王氏:“你也打扫打扫庭院,要不是为了让你每日吃个新鲜蛋,我犯得着养鸡吗?”
王氏便摸了摸肚子,不说话。
叶乐乐冷笑:“你打量我折腾你呢?你也该知道,这权贵人家的妇人,多有死于难产的。反是些三粗五大的村妇生得容易。这便是她们顶着八/九个月的肚子还在地里忙活,身子骨都活动开了才生得容易。你本就怀得晚了,还把自己往金贵里养,是嫌死得不够快?”
王氏闻言一堵,只好生平第一次抓起了扫帚。心里却不是没有怨气的,只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叶乐乐也不去管她想些什么,反正在她手下,就得听她调摆,不过是做些力所能及的轻松活罢了,也不至于把她怎么样。
叶乐乐此时倒也真没有指望王氏不测,毕竟王氏还有个誓言的约束,由她来做源哥儿的嫡母倒也不错。何老爷若再娶个年轻貌美的填房,多有机会生下嫡子,到时何老爷色令智昏,只怕源哥儿境况还不如在王氏手上。
两人别别扭扭的搭伙过日子,叶乐乐对外只说遇着了故人,王氏一则甚少出门,二则也不敢直触叶乐乐逆鳞,绝口不提“姨娘”二字。
因为多了个王氏,冯寡妇反倒寻不着是非了,一时之间也少了些谈资,但又总觉着不甘,逮着机会总警惕的仔细打量叶乐乐。叶乐乐一直也颇为纳闷,不明白怎么就惹了她的眼了。

这一日睡着还未起身,就听外头有人敲着锣在边走边宣告些什么。
叶乐乐在半梦半醒中一惊,猛然坐起,凝神听了半晌,才听明白这是县衙派来的衙役,正在四处宣告:明德皇帝驾崩,由太子继位为帝,民间禁宴乐婚嫁一年。
叶乐乐披了衣裳坐在床头,颇有些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这仗还没打完呢,皇帝就死了,新旧皇权交替必有一番动荡,岂不是对黎国更为不利?也不知道这桃花源还太平得了吗?
果然不过几日,米价就飞涨起来,就连王氏也暗中庆幸多囤了米粮。
大量的流民涌向了柳河村。人在缺衣少食的时候,甚至可以做出一些有违常性的事,这一点叶乐乐和王氏都有些体会。于是便紧闭了院门,小心出入,所幸叶乐乐早砌了高墙,一时半刻也没被流民扰到。
这种紧张的日子足足过了两月有余,南方早早的进入了酷暑,叶乐乐实在掂记着自己的田地,不得已又出了门。
不料到了田间一看,柳河村的村民都站在田垄上义愤填膺。
叶乐乐寻思这又是有了什么大事,赶了几步走过去:“又有何事了?”
站在旁边的一个中年汉子听到她的声音,连忙回过头来:“叶娘子来啦。我们正商议着村里要聚在一起拿个主意,召些人手,把这些流民赶出柳河村去。”
叶乐乐一看,这说话的是姚林海,他素来对叶乐乐十分和气,常常给她帮些小忙的。
“怎的就想到这头了?”
她一问这,就炸了锅,这些村民更为愤怒。
“眼看着今年是个丰年,能多收些稻谷,不料却被这些流民给糟贱了!”
“叶娘子快去看看你的地!这些人生生的把稻子捋了去,田里都不成样子了。”
叶乐乐一听,真有些着慌,这是她第一次劳心劳力的种田,什么都是全新学起,中间又是扔茶饼去虫,又是引水灌溉,一样也没落下。忙了这几个月,就等着收获呢。可别真给人捣坏了。
心里这么一急,就抢着要去看,不料脚下一滑,眼看就要从窄窄的田垄上滑下去。
姚林中忙手快的扶住了她的肩,待她站稳,又赶紧松开了手。
叶乐乐看一看脚下,虽然摔下去死不了,但也免不了一身泥水,便抬起头来谢过姚林中:“多谢了。”
姚林中低声嗯了一声,垂下了头。
叶乐乐一看他这副羞涩的样子就不对劲,赶紧四处打量,还好众人正议论得热火朝天,也没什么人注意这个瞬间。
她赶紧就走开了去。
到了自己地里一看,果真心疼,稻子都被拔得东倒西歪,一亩田里,像被狗啃了似的塌下去好几片。
她也听说人饿急了的时候,连树皮都吃的,这些快熟的稻子被糟蹋了,仔细想来也不算是奇事。她望着田里唉了好一阵子气,就往回走,已然这样了,还能怎么办呢,总不能去让人给吐出来吧?
回头还看见这群村民在商议,叶乐乐心想自家也出不了男丁来参与,她也就不凑这热闹了,颇有些没精打彩的往家去。
快走到家时,她突然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也不知是种什么样的感觉,整个人就是一阵天旋地转,回过神来人已经被姚大根捂着嘴推倒,正躺在两堆柴垛中间。
叶乐乐惊恐的望着姚大根的大黄牙,死命的挣扎,但男女力量有别,就算是姚大根这么个废材男人,力气还是比叶乐乐强上太多。
姚大根吭哧着低声道:“我还以为你是什么贞洁烈女,没想到也不是个好货!”
叶乐乐根本不懂他在说什么,一边手脚并用的想要推开他,一边满心迷惑。
姚大根却看懂了,嘴里的恶臭喷到她脸上:“你跟姚林中眉来眼去的,打量别人是瞎子?”
叶乐乐挣扎得更猛了:真是冤枉!
姚大根伸手就要去掰开她的腿,叶乐乐忙死死的并着,不停的翻挺着身躯,姚大根又得空出中手来捂她的嘴,一时也不能得手。
他便凑到叶乐乐耳边道:“好人,你就给了我。往后我姚大根就是你养的一条狗,你叫往东,我绝不往西!”
这个时候,流民大多在村西头的林子里避阴,村人现在又聚在一起议事,姚大根拖着她躲在这处,真是救求也无门!
叶乐乐感觉力气在耗尽,但她绝不能放弃!她不停的说服自己,用力的抵制着姚大根不让他得逞。
姚大根终于拽下了自己的腰带来堵了她的嘴,再抓住她的双手按住,双眼迸发出兴奋的光:就可得手了!
叶乐乐几乎要绝望,感觉到姚大根的手正在拉开自己的衣襟,就见他一脸的兴奋定格住,慢慢的合上了眼睛,趴在了叶乐乐身上,松了手劲。
叶乐乐赶紧挣出手,把他推在一边,扯出自己嘴里的填塞。这才看到站在宁熙景。
她煞白着脸,几乎是有些僵硬的系好了自己的衣服,走过去对着宁熙景福了福:“多谢恩公。”这次真是发自内心的。
宁熙景看了看她,声音里有些安抚:“不必多礼,你无事就好。”
叶乐乐的目光盯着宁熙景腰上别的剑。宁熙景低头看了看,解下来给她:“你要用?”
叶乐乐摇了摇头:“别脏了恩公的剑。”
说着就回头,就地寻了根粗枝,双手用力握着粗枝两端往膝上一折,粗枝断成两截,断口折出个尖头来,她走过去,费力的把姚大根翻了个身,让他平躺着,看着他道:“我也不能杀了你,为了你惹上官司不值,但我叶乐乐也不是好惹的,要教你下次再也犯不了事。”
说着就双手握着粗枝,尖头朝着姚大根的下/身狠狠的插下,用力到几乎全身都扑了下去,就见一股血喷了出来,姚大根在剧痛中醒了过来,大叫一声,又疼晕了过去。
叶乐乐扔了粗枝,软手软脚的朝着宁熙景走了过去。
宁熙景见着姚大根那处的惨状,同样身为男人,便不自在的移开了目光。
叶乐乐在一边靠着树休息了半晌,才又站直了,打量了宁熙景一番:他这一身,除了把配剑,连个包裹也没带,身边也没有随行人员。
不由问道:“恩公可曾用过饭了?”
宁熙景晒然一笑:“未曾,可否刁扰一顿?”
叶乐乐寻思,自己千般注意,落在有心人眼里仍是淫/妇,倒不如行事随意些。如今又是于自己有恩的宁熙景,不能把他拒之门外,连顿饭也不款待。
于是忙引了路:“这边请。”
直把宁熙景引入了院子,王氏一眼见到陌生男子,忙避入了房内,再不出来。
叶乐乐也由得她去。
自下厨烧了两个菜端出来给宁熙景:“也来不及煮饭了,还有几个馍馍,你将就着吃些。”
宁熙景道声无妨,接过筷子开吃,动作斯文,并不像江湖草莽。
趁着他用饭,叶乐乐嫌自己身上沾了姚大根的口水,便进去洗漱换衣。
待叶乐乐出来,宁熙景已然用完,叶乐乐忙又奉了杯茶给他。
此时她亦恢复了些神气,就笑问道:“恩公怎的来了这穷乡僻壤?”
宁熙景是有些惊讶她这般快就恢复了自若的。但他也更乐于这般自如的氛围,方才因怕她心里不好受,他都难得的收敛了神情。
这时眉眼间又恢复了惯常的笑谑之意:“我是来躲个仇人,这人你亦认识。”
叶乐乐一愣,她和宁熙景实在交集不多,能有什么共同认识的人?
“曹春叛变了?”
宁熙景笑得更欢快:“叶女侠果真不同于常人。怪道敢找庄莲鹤的麻烦。”
叶乐乐脸色一变,吓得连先前的恶心感都忘了:“这事你怎么知道?”
“渠州城我不知道的事情,少。”
“你的仇人该不会是庄莲鹤罢?”
“正是。”
叶乐乐迷惑了:“他与白燕麟该在一起抗击元军的,怎的还有空来向你寻仇?”
宁熙景用指节蹭了蹭鼻梁:“告诉你也无妨。这仗已成定局,他趁着手头有影卫可用,我身边的人又去了黎都襄助黎军,自是假公济私,向我寻仇来了。”
“什么定局?已败的定局?”
宁熙景一笑:“是已胜的定局,他下了好大一局棋,佯败引元军入瓮,元军攻入我黎国腹地太深,如今四面包围,歼灭元军只是时间问题,自不需他时时盯着。”
叶乐乐张口结舌:“这么说,他没与元军勾结?”
“当然没有,他不过是佯装通敌,向其泄漏我黎军如今不济,引元军在未做好万全准备之时就草率发动。”
叶乐乐捂住了嘴:“那我不是做了,嗯,祸害忠臣的事么。”
宁熙景啼笑皆非:“你把自己想得太有能耐了,王泰春的折子,根本就没能呈到陛下面前,对庄莲鹤自是无关痛痒的。”
宁熙景看着叶乐乐舒了口气,又挑了挑眉梢笑道:“不过么,这些事他想必早已知道,就算是无关痛痒,他这个人也是十分记仇的。”
叶乐乐一惊,寻思了半晌:“你为何躲来这里?”
“因为溪谷丰饶,地处边境。进可补给,退又可隐匿于十万大山。我可以好好陪他玩一玩。”
叶乐乐下定了决心:“这样罢,你是个聪明人,我也不笨,我们联起手来对付他总不在话下。”
宁熙景笑吟吟的看了她一阵,道:“为何我觉得更没把握?”
叶乐乐默默的:你是说我拉低了平均值吗?

作者有话要说:熬了一晚上,坐在椅子上好几个钟,真不容易啊,希望没有写得脱线了。

 


50

50、第 50 章 ...


柳河村巴掌大的地方,是寻不出客栈来的。
叶乐乐特特的打扫了间屋子出来给宁熙景住。这所屋子一共五间大房,另在两头搭了厨房和茅房,除了一间堂屋,叶乐乐和王氏各自的卧房外,另两间大房多是堆了杂物,此时打扫起来甚为不易。
将杂物又统一堆到另一间房去,叶乐乐举起扫帚来扫去屋角的蛛网,把高脚大木床擦了好几遍,又搬了床板到院子中来晒去些霉气。
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收拾好。
王氏寻了个空,拉着她道:“这院里就咱们两个妇人,如何能收容一个外男?”
叶乐乐低着头点艾草薰蚊蚁,也不看她:“虽则有些不合规矩,但宁公子却是个正人君子,无碍的。”
王氏还待要说,叶乐乐先堵了她的话:“退一万步,你看他的人品相貌,瞧得上咱们吗?”
王氏一愣,想起自己怀了身孕,叶乐乐亦不是倾国倾城。而这宁公子,虽穿着不甚打眼,举手投足间却是副贵介公子模样,通身的气派远非一般人可比。
王氏仍是摇头:“若是老爷在还使得。。。。。。”
叶乐乐已然不耐:“如今是我做主,我说使得就使得,什么老爷,和我没有半点关系。你也莫端着架子,你流落乡野之时,难道见少了外男?待你回到锦绣堆里,再来讲这些规矩。如今你就当他是我表哥,对外亦要如此说。”
这边好容易让王氏闭了嘴,叶乐乐还没来得及净手,就听外边有冯寡妇的叫骂声。
叶乐乐心道,这冯寡妇很长时日不曾这般威风了,今日莫不是又来了股邪劲?
顺手就端了个木盆,要去井边打水。
却听冯寡妇在咒骂:
“把自己比得跟个贞洁烈妇样的,还不是个要偷腥的骚狐狸?”
“装模作样的往人怀里送,我呸!也不看看自己身无四两肉,福薄命薄的相!”
骂来骂去,中心不离这两句。
叶乐乐满头雾水,见她这声音实在离得近,莫不是在骂自己吧?
于是端了一盆水,走到院外一看,果然冯寡妇就站在自家门前不远处,冲着这边骂的,周遭已经有不少人在看热闹。
叶乐乐冷着脸走过去:“你说谁呢?”
冯寡妇几乎就要戳到她脸上来:“说的就是你!还在外边四处散布,要替自己相公守一辈子节,这就巴巴的忍不住要投怀送抱了?”
叶乐乐一声不吭,先一盆水从冯寡妇头上浇下,惊得冯寡妇叫了一声,往后退了几步,还好这大夏天的淋湿无碍,只是衣服就贴着身子了。
“今天你得给我说个明白,做什么就寻着我过不去了?”
冯寡妇一把抹净脸上的水:“还要人说?你今日做了什么事自己心中没数?往人身上贴,要脸不要脸?”
因为叶乐乐凶巴巴的抡着个木盆,冯寡妇也不敢动手,只是怒火丝毫不减。
叶乐乐看她不像是无事生非,倒像是妒火中烧,不由真个质疑起自己。
难道她看见了宁熙景?不对,她又不认识宁熙景,犯得着这么要死要活的么?
难不成是姚大根?一想这人她就恶心,强忍着分析,也觉着不可能,姚大根这种火色,冯寡妇要看中了他,两人早对上了。
接着一个可怕的猜疑从她心中浮起,该不会是姚林中吧?他就扶了那么一下,敢情是该看到的人都看到了?又或者这冯寡妇是听人挑拨的?
这还真是,脚滑引发的惨案。
叶乐乐心里有了谱,就往四周看了看,
李昌这孩子畏缩着不敢上来,实在是被他娘反手一巴掌打怕了。
姚林中也站在人群中,颇有些担忧的望着这里。见叶乐乐投过视线去,他鼓起勇气走近,劝着冯寡:“李从家的,乡里乡亲的,何必闹成这样。”
冯寡妇死去的丈夫叫李从,自从他死了,这么叫她的人也渐渐少了,如今只有姚林中还始终这样称呼她。像是不停的在冯寡妇身上打上李从的印子。
冯寡妇听得心里一酸,眼泪就流了出来。
叶乐乐看她那可怜样,也猜了个七七八八,不由叹了口气,劝道:“这事吧,你寻我没有用。这得看人家对你有没有意。”话说得有点隐晦,姚林中没听懂,冯寡妇却听懂了,她抹了把眼睛,不出声。
姚林中的媳妇生产时去了,连孩子也没留下一个。这些年他也一直没找。
仔细看他吧,人生得五官端正,身体壮实,又十分憨厚,冯寡妇挑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
姚林中见她打量,黝黑的脸上疑似有些泛红,搓着双手,老实巴交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