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内,王慕翎笑问:“如何?”
公主一扫之前变态神气,脸上尽是明朗的笑容:“安阳候放心,本宫看这五个姐姐都很护着弟弟嘛。”然后一伸手道:“拿来。”
王慕翎立时把一块玉壁奉上。公主捧着玉壁,眉开眼笑:“果然是前朝至宝,母皇最爱玉,在她生辰时奉上,最好不过。”
两人完美的达成交易。但是公主却不知道,在很多年以后,当她想求娶王颜宝的时候,她的变态形象已经深深的植入了王颜宝的心灵,而她未来的岳母打死也不肯承认有过这么一桩交易。
王颜宝受了惊吓,颜喻林正在帮他诊脉,王家人齐齐的围了一层子。
王慕翎正进得屋来,叹了口气:“你们几个,竟然敢谎称有刺客,闹大了可不是小罪。好不容易赔尽笑脸,还把昆氏壁献了出去,才让公主息怒,这块玉壁,我还预备做为传家之宝呢。”
蓝馨不以为然:“谁叫她欺负颜宝!”
颜喻林沉着脸,一向温和,此时却颇为强势:“她还要昆氏壁?我定要入宫去,请君上好好教训她!”
王慕翎一愣,摆摆手:“罢了,何必惹下这个事端。将来她荣登大宝,若然记仇又如何?”
颜喻林好不容易被安抚下去,王慕翎一转头,却见秋路隐瞪了她一眼,蓝裴衣也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她早知道瞒不过这两个聪明人,但料想他们也不会拆台,只好厚着脸皮无谓的顶着他们的目光。
等到房里都没了大人,蓝馨捅了捅床上的颜宝:“笨死了,平时动不动就哭,怎么吊在树上就不哭了?”
颜宝眨了眨眼,嘟着嘴:“因为爹爹说我一哭,姐姐们就要受罚…所以我不哭…”
蓝馨愣了愣,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感觉,估且称之为姐姐的自我醒悟。她伸手摸了摸王颜宝的头:“放心,以后姐姐们保护你!”
过了几天,王慕翎一家人正在花园喝茶,就见墨星,蓝馨,秋鹿三个人精神抖擞的走在前边,小尾巴颜宝跟在后边。
王慕翎忙叫住她们:“去那?不上学了?”
蓝馨回道:“今天我们都提前交了课业。现在到相爷府去。”
王慕翎其实也不喜欢小孩子功课压得太紧,便唔了一声:“去相爷府做什么?”
秋鹿眉头一皱:“昨天相爷家的几个小子嘲笑我们无能,要从我们手中抢下国都一霸的头衔,今天我们要去收拾那帮小子。”
蓝馨捅她一下,想让她不要说实话,没想到她跟倒竹筒似的。
秋鹿被她一捅,再看向几个大人难看的脸色,不由安慰道:“娘,爹爹们,不用担心,今天我们还多了个帮手——颜宝,上!”
王颜宝立时上前一步,挺着小小的胸膛,喝了一声:“我姐威武——!!”
王慕翎眼前一黑,MD,由一只被狼欺负的羊变成一只帮助狼行凶的狈,到底是好了还是坏了?
113、苏顾然番外(一)
王慕翎左手搂住蓝裴衣,右手搂住秋路隐,一颗脑袋左边蹭蹭,右边蹭蹭,就是不撒手。
蓝裴衣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乖乖的。”
秋路隐也笑:“再不放手,我跟裴衣到日落也出不了门。”
王慕翎又在他们腰上捏了几把,才恋恋不舍的放手,看着他们上了马车,刚掩上车帘,蓝裴衣复又把车帘挑起来,笑得眉眼弯弯的朝王慕翎一招手:“来。”
王慕翎急步走了过去,蓝裴衣却是扶住了她的头,温柔的印下来一个吻。
王慕翎也眉开眼笑,凑上去轻咬了他的唇:“在外边,不要被人劫了色。”
又勾过秋路隐的脖子,细细的吻了,嘱咐道:“送上门来的,多便宜也别要。”
这两人望着她直笑,终是松开了手,吩咐车夫开始赶路。
蓝裴衣要上周边城郡巡视秦琉馆分馆,秋路隐正好也要查点商铺,两人便结伴一同出行。自从王慕翎与他们成婚以来,你侬我侬,从来也不舍得分开。时间一久,事务积压得太多,到了不得不露面处理的时候,便少不得要跑一趟了。顿叫王慕翎心里空落落的不是滋味。
颜喻林看她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方向好一阵,便从下人手中接过披风来给她披上:“进屋去吧,天开始凉了,别着凉了又不肯喝药。”
王慕翎一回身就扑在他怀里寻求安慰,颜喻林笑着半拖半抱把她弄进了王家大门去。
她少女时期生得不好看,但现在同个年纪的妇人早已经身材走样皮肤松弛,王慕翎却有秋路隐给她搜集各种奇珍来养颜,颜喻林又常年给她制些草药沐浴敷脸,相貌多年来倒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反是气质好了许多,愈来愈耐看。
再加上生活蜜里调油,被自家男人宠着,一把年纪了,心性也没比年轻的时候成熟多少。
仍是不时有些不合年纪的幼稚言行,所幸倒也不碍眼。
家里少了两个男人,本来就显得空寂了一些,没想到过了几天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适逢夏末秋初,离国都不远的襄南郡连日不断的下起大雨,引起洪灾,一时之间灾民都纷纷涌向国都,来势汹汹,朝中大臣担心灾民全涌入国都会引起□,便上奏将灾民拒于国都城墙外。一面由朝廷出面,到城外为灾民搭建帐篷,施以米粮。一面鼓动国都富户行善。
不论是不是朝廷的策略,灾民所受的痛苦却是事实。
苏顾然便来寻王慕翎:“慕翎,佛祖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国都外灾民遍野,我便想取些银子买了米粮,每日到城外施粥。”
王慕翎近年来对家中财产都没了个概念,蓝裴衣和秋路隐不停的往家中帐上放钱,朝廷每年打赏下来也极丰厚。反正当年没银子时,也照样是过日子,现如今以王家的权势,早不需要银子来撑腰了。所以她倒不心疼。满口应下:“顾然既要做善事,我怎么会不支持?你原就可说了算,何必问我?直管到帐上去支银子便是。”
苏顾然眼现笑意,他早知道王慕翎不会给他第二种答案,亲耳听到,却还是心中有些喜欢。便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这也算是为五个丫头和颜宝积福了。”
苏顾然刚去帐上支了银子,颜喻林又找了过来:“慕翎,我一生立志悬壶济世,如今这种情况,万不能坐视不理。这些灾民担惊受怕,吃不饱穿不暖,极易生病。我需得去国都外进行义诊才是。且但凡有灾民聚集之处,极易发生瘟疫,得多买些草药,熬药分发给灾民。”
这又是件不能拒绝的事情,王慕翎素知颜喻林的脾气,他把病人看得极重,反倒常忘了照顾自己。不由得叹了口气,点头称是:“我只求你注意好自己的身子,别累病了才是。”
颜喻林笑着握住了她的手:“年轻的时候,我无牵无挂,自然不顾自己。如今有你还有颜宝,我又怎会不知爱惜?”
从那日起,苏顾然同颜喻林每日早出晚归,在国都外忙碌。王慕翎心疼两人,便将家中小厮派了大半去给他们帮手。
这样一来,秋水湛和墨砚便忙得脚不沾地。王家现在光是国都中的宅院,便大得跟大观园似的,其中多少琐碎杂务,更别提国都中的一些个商铺,和国都郊外的几处别庄,也都是要费心分神的。
原先家中的琐事,便由蓝裴衣和墨砚打理,对外的人情往来,由秋路隐负责。苏顾然不理琐事,但偶尔也会过问。如今家中一下出去了两人,又有两人早出晚归根本碰不到面。一概事务便全落在秋水湛和墨砚身上。墨砚还好,有些处事经验,但终是不如蓝裴衣处事大气。
秋水湛却全然是个二世祖,前些年王家人对于他的底细了解清楚,便没人想过要分派事务给他,如今却是不得不赶鸭子上架。但秋水湛这些年心性也有些变化,竟是不抱怨不推辞,默然努力的处理。
一家人忙得团团转,王慕翎却插不上手,这些年来,她每日陪一个,就是她生活的全部。人人都宠着她惯着她成了习惯。
这日她跟秋水湛和墨砚一齐用膳,就瞧见这两人脸都瘦了,不由得心疼,便道:“明日有什么事,你们也让我帮着看看,别太累着了。”
墨砚笑:“我们更不能让你累着。”
王慕翎又想了想:“顾然身边那几个教养公公,看平日说话,倒是会持家的,不如先拨给你们用着。”那几个人,原是苏夫人给苏顾然陪嫁后助他管家的。没想到苏顾然于家事上一概不理。那几个教养公公初时还护主心切,担心王家后院的大权旁落,时时向苏顾然说上两句,就连王慕翎也听到过几回,只他们说到后面,自己也没了意思,如今倒不开口了。
墨砚一听,也是欢喜:“那最好不过了。”
几人这样一商量,王慕翎想帮手家事也没得方法。跑到城外去欲帮苏顾然和颜喻林搭把手,那两人不是担心她被冲撞,就是担心她染病,直把她给轰了回来。王慕翎叹气,只好照旧闲着了,最多不过照看着几个孩子,但这几个孩子自有主意,王慕翎还真操不上她们的心。
过了几日,便是刑部方尚书的生辰,巴巴的给王慕翎送了帖子来。
王慕翎一向不爱去这些宴会,但正值闲得无聊,便换了身衣服,让人备了车,直往刑部尚书家去了。
刑部尚书见她来了,却是意外之喜。安阳侯如今是君上和陛下面前炙手可热的人物,多少人想要巴结,常有人给她下帖子,但她老是窝在家里与六位夫侍为伴,甚少出来应酬。
方尚书连忙向王慕翎引见了自己的几位夫侍。再把王慕翎引入宴席。
场中各人都十分意外,回过神后,都开始向王慕翎敬酒。
敬酒词五花八门,各种理由都有,总之就是死缠烂打不容推辞。王慕翎再不给面子,也饮了十七八杯下去。
几轮酒下来,方尚书把宴给撤了。又令人奏琴伴舞,然后凑到王慕翎身边奉承道:“今日安阳侯赏脸,方某不胜荣幸,按例要叫些小倌来助兴,但又怕大人您嫌弃他们风尘味重,有污耳目。我们府上,倒是自小买了一批孩子进来调|教,今日兴致上来,便叫上其中最好的来陪大人说笑可好?”
王慕翎头昏脑胀,不知道他说的什么内容。方尚书便自作主张,使了下人去叫。
只过了一阵,便上来了一个男子,悄然的挨着王慕翎旁边坐下,看她醉得不行,又一手揽了她,让她把重量靠在自己身上。
王慕翎昏昏沉沉的,只觉得这肩靠得不如往常舒坦,钻入鼻端的味道也不如往常舒心。顿时便哼了一声。
那男子看看她,叫人煮了解酒汤来,自含了一口,哺入她嘴里。四周各位赴宴官员看了,都以为是风流韵事,窃笑出声。
苏顾然一连多日早出晚归没和王慕翎碰上面,心中便着实有些挂念,今日特意把手中事情托了旁人,早些回家,又听下人说王慕翎去赴方尚书家的宴。眼见着天气突变,担心她受凉,便亲送了披风来,也是想要陪陪她,免得等她深更半夜回家,他又歇了。
没想到,到了这里,下人领着进来,正好看见这一幕。他指尖捏得发白,立在门口,默然不语。
很快就被堂内的人发现,一个一个,扫了他一眼,又偷眼去看看王慕翎,不由得噤了声。
整个宴堂渐渐的安静得不像话。
方尚书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过去踢了一脚那还在慢慢哺醒酒汤的男子。
在场的人,大多在朝中做官,没人不认识苏顾然。但这男子,不过是像小倌一样被养在府里,自是不认识他,是以也没有多慌张,不过抬起了头来。
方尚书道:“赶紧退下!”
他一愣,把醉酒的客人放下是有些奇怪,但却不敢不遵命。便缓手将王慕翎放下,帮她调整姿势,让她伏在前面的桌案上。
苏顾然眼瞅着王慕翎烂醉如泥,毫不清楚的模样,神情缓了缓。
方尚书赶紧上前赔罪:“大人被多敬了几杯,是小人自作主张,叫人来服侍,大人原不知情。”
苏顾然面色又缓了缓,几步上前去,扣着她的腰,抱入怀中。一言不发,就往外走。
等他走得不见影了,宴堂内的人这才舒了口气:“以前有传言,说王家的苏正夫好妒,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王慕翎第二日醒来,便头疼得不行,睁眼一看,自己已经回到了自己的卧室里。旁边的小厮福生忙扶她起来洗漱,又端了醒酒汤来。
王慕翎吹了吹汤,懒洋洋的道:“昨日是方尚书送我回的,还是你扶我回来的?”
福生回道:“夫人,昨日是大爷去了尚书府,把您接回来的。”
王慕翎愣了愣:“他倒有空。”
福生迟疑半天,还是忍不住说了:“夫人,昨日大爷正撞见。。。。。。”
王慕翎喝了一口汤,抬了抬眉,示意他往下说。
“正撞见方尚书家的家养小倌给您哺汤。。。。。。”
王慕翎瞪大了眼睛,呛了,咳得昏天暗地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手揪他的袖子:
“。。。。。。那个王八蛋做的好事?唔。。。。。重要的是,大爷怎么说的?”
福生摇摇头:“大爷把您送回这院,一路上什么也没说过。”
他愈是这样,王慕翎越慌,王慕翎是领教过苏顾然的醋劲的。立时赶紧换好了衣服,往城外去。
作者有话要说:本来这篇番外,我是想全写好了一齐发上来。但是中间顶不住了,写得欲生欲死,极其不顺,发一点上来你们看看,不好看别往下买。我是写了这么多,舍不得扔掉。
114、苏顾然番外(二)
城外不同于国都内的井然有序,四处人声鼎沸,几个施粥点更是挤成一团。
王慕翎东穿西插,好不容易到了苏顾然的施粥点,只见他这处还算好,王家的几个下人正在维持次序,苏顾然冷着一张脸也无形中给周围降了温,竟是相对有序。
王慕翎快步走了过去,站到苏顾然边上,拉了拉他的袖子:“顾然。”
苏顾然淡淡的看她一眼:“唔。”
王慕翎解释:“昨夜我是真不知情,被灌了酒,就倒了。”
苏顾然点点头:“我知道。”
还是有话直说的好,两人不必玩“你听我说听我说”和“我不听我不听”的游戏。
王慕翎舒了一口气,笑道:“那就好了,这些年,我可是规规矩矩的,你可别因着误会,气着了自己。”
苏顾然的眼神有些奇怪,半晌才道:“我知道,你回吧。”
王慕翎挽起袖子:“我来帮手。”
旁边的空地处,苏顾然使人搬了几块大石头来做成了简易的灶炉,上面正在不停的煮粥,王慕翎跑了过去,拿了一把柴要往炉下塞,却被人一把抢过:“别乱塞。”
王慕翎一愣,抬头看过去。
说这话的,是一位年纪约摸二十岁出头的女子,细长的柳叶眉,一双眼似秋水,秀气的瓜子脸,纤细的腰身,整个人柔柔弱弱的模样,身上穿的衣服虽然破了好几处,但都看得出面料原是极好的。
她冲王慕翎笑了笑:“火还不够大,添多了柴压实了,反倒生不起来。”
王慕翎哦了一声,不知道从那里来了这么个女人。
这女人又道:“你家是那个县的?这两天才来的罢?之前都没见过你。”
王慕翎一愣,看来她把自己当成灾民了。也懒得同她解释,只道:“你是什么人?”
那女人一手拿了根树枝,弯下腰去把灶里的火拨弄了一番,一边道:“姬宣芝,唤我宣芝便好,我原是襄南郡蓬荞县的,遭灾逃到此处,想着成日里等着人来救施,倒真不如帮手助人。你也是去求了苏先生才来的?他真真是个好人。你放心,若有不会做的,我便教你。”
她见王慕翎一身穿得华贵,便料想她跟自己一样,原先家中也是富裕,遭了灾不得不落泊了。
这时苏顾然向这边走来。
姬宣芝立即放弃和王慕翎交谈,转身去倒了一杯水,迎着苏顾然送了过去:“苏先生,渴了吧。”
苏顾然接过水,喝了一口,看向王慕翎:“你插不上手,还是回吧。”
姬宣芝就微微瞪大了眼睛,看看王慕翎,又看看苏顾然,大约是猜不到这两人的关系。
王慕翎笑:“不要紧,我不会耽误你做事。”
苏顾然只得由她去,走到灶边看了看,对姬宣芝道:“再多放些米,粥绸一些好。”
姬宣芝连忙应了。苏顾然便走开去了。
王慕翎就在一边站着,跟姬宣芝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姬宣芝的性情非常好,温柔大方,善良体贴,柔弱美丽。连王慕翎都觉得这样的女人才是男人的终极幻想。
王慕翎帮着她将锅中的粥倒入旁边备好的桶内,重新加上水和米再熬上一锅。
姬宣芝掠了掠额角的碎发,想问王慕翎和苏先生是什么关系,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王慕翎留在这里,苏顾然终究不能无视她,稍晚一些,便把事情托给了姬宣芝跟王家几个下人,同王慕翎去寻了颜喻林,三人一道先回家去。
一路上,颜喻林累到手都抬不起来了,无心说话。苏顾然却对王慕翎的搭腔也不太理睬,车厢里便弥漫着一种奇怪的气氛。
待回了家一齐用过膳,王慕翎洗漱过后便直接去了苏顾然房里,也不管苏顾然愿意不愿意,硬是抽掉了他手里的书,缠着他上了床。
王慕翎几番挑|逗,苏顾然却没有兴致,只是搂着她的肩,轻声道:“睡吧。”
王慕翎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眼睛,培养睡意。
等她睡着了,苏顾然转过头来看她,窗外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一晃之间,就嫁给她这么多年。
很多人问过他为什么要嫁她,她那时,确实是一无所有。他当时说不清楚,今日再问自己,仍是说不清楚。
嫁给她,看着她娶了一个又一个,渐渐的习惯。
但那天看到她又和一个陌生男人在亲呢,一股怒气便骤然翻起。尽管立刻就知道是场误会,但心里的气怎么也平不下来。原来自己一直都在意。
正如爹爹曾经说过的,纵使举案齐眉,终究意难平。
第二日王慕翎醒来的时候,苏顾然已经出去了,王慕翎总是不期然想到姬宣芝,心里不安。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姬宣芝看苏顾然的目光,不仅仅是感谢这么简单。
想到这里,她便坐不住了,偷偷的跑到城外去看苏顾然。
因为怕被苏顾然发现,便把身上弄得脏兮兮的蹲在一群灾民中间,双手抱着膝盖,远远的盯着苏顾然和姬宣芝的一举一动。
果不其然,姬宣芝总是面带着笑容,围绕在苏顾然旁边。明明是别有用心,但苏顾然却是一副一无所觉的样子,接受着她的殷勤。王慕翎大恨,手指捉到地面的杂草,便用力的拔起,不一会儿,她面前的一块地便被她拔得寸草不生。
她正恨恨的想着,突然有一只脏兮兮的小手送了一个馒头到她面前。
王慕翎抬头看去,是个七八岁大的小男孩,满脸脏得看不出皮肤颜色,只一双眼睛非常有神。
他把馒头递给王慕翎道:“我把馒头给你吃吧,不要吃草了。”
王慕翎嘴角扯了扯,分明看到这孩子看馒头的目光流露出不舍,他居然能忍得住把馒头让出来。
便笑着摇摇头:“我不是饿,你吃吧。”
那孩子在她旁边蹲下:“那你拔草做什么?”
王慕翎想了想:“我有一个宝贝,别人想抢,所以心里不痛快,拔草出气。”
那孩子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如果别人真的很需要,你就让给他嘛。”
王慕翎气:“又不是馒头!”
那孩子眨巴眨巴眼睛,老实巴交的点了点头,蹲在她旁边,不做声了。
王慕翎又去看苏顾然,不禁茫然起来。
姬萱芝帮苏顾然搬了把凳子:“苏先生,您歇歇。”
苏顾然左右看看:“今日人少了许多。”
姬宣芝道:“不错,有人传了消息来,说洪水已经退了,许多人思乡心切,已经往回赶了。”
苏顾然点点头:“甚好。”
姬宣芝又道:“不如明日多派些馒头大饼,让他们好放在包袱里带在路上吃?”
苏顾然一想也好,便露笑意:“宣芝想得周道,不知宣芝什么时候返乡?”
姬宣芝愣住,复又笑开了:“宣芝的家乡有座很高的山,叫希山。希山上有座千年古寺,若是苏先生有空,倒可以随宣芝顺道去游览一番。”这些日子的相处,她也知道苏顾然是礼佛之人,便投其所好。
苏顾然果然神往,但想了想,王慕翎怕是不会同意,便摇了摇头:“我妻主粘人得很,怕是不得空。”
姬宣芝顿了顿,笑:“苏先生的妻主,是什么样的人?”
苏顾然道:“你见过的。”
姬宣芝这才确定那天见过的那个女人,就是苏顾然的妻主,但是他们。。。。。。好像并不亲密。
苏顾然不是个爱说话的人,此时却同姬宣芝有说有笑。王慕翎看得气结,只尽力按捺。
苏顾然的性子,她不是不知道,简单直白,喜欢或是不喜欢的,都会直说。她知道他不希望她再娶,却一次又一次的伤他。如今虽然过去多年,但他这样的人,怕是始终也无法做到完全不介意吧。
当年他才堕入尘世,便被她抓住,中间这些年又时刻在一起,若到了现在,有机会碰到另一个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女人,愿意全心全意对待他的话,他会怎么样?现代社全的一夫一妻尚有七年之痒,这个世界的一妻多夫,是不是会让他萌生他意?
想到这里,王慕翎便觉得心绞痛起来。
旁边那小孩又问:“婶子,你怎么了?”
王慕翎挥了挥手:“小孩,一边去,找你爹娘去。”
那小孩眼神一黯:“都没有了。。。。。。我跟着爷爷逃出来的,爷爷也没有了。。。。。。”
“那你可有地方去?”
小孩摇了摇头。
王慕翎捂住疼痛的胸口,站起来,强给自己找点事情做:“那你跟我回家吧,我家有五个女儿,你挑一个做她的
作者有话要说:写死我了。之前写米虫顺手,向编编夸下海口,说再更个两万都不是问题。
但现在还真是问题。想囤文写完这篇番外一齐发上来的,但我还真是没那个命,就得写点发点,挤牙膏。
我的新文《专治不服》其实不是NP文,但很多从米虫过去的亲们都以为是NP,搞得我都不好意思出来说。
看大家这么喜欢米虫,那么,等《专治不服》结束后,写米虫的第二部,敬请期待。
115、苏顾然番外(完)
王宅内有一条修在水上的游廊,隔一小段便有一扇雕花圆窗,窗外是流水山石,窗内设有凳子,正好给人坐看风景,又清幽,又雅致。
王慕翎匆匆的回了家,走到这游廊便走不动了,随便坐了个凳子,把那小孩儿扔给下人:
“把他一身皮子刷干净,找套衣服给他换上罢。”下人应声去了。
王慕翎趴到窗口往下看了看,招手叫小厮端了点心来,捏成末,从窗口扔下去喂鱼,她便看着窗下的水面下,聚起了一大群各色的锦鲤夺食。
眼角一瞥,看到从山石后游出来一对鸳鸯,她不由一愣。
用手捂着胸口,好像还在疼。
在天愿做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说的原就是一对一。
这个世界的人会说苏顾然好妒小气,她却能理解他。苏顾然的期待,她也明白得很。只因她原来的那个世界,本就是两个人正好,三个人嫌多。
她以顺应这个世界的形势为借口,实际也不过是她见一个爱一个罢了。满足了自己,无视于苏顾然的受伤。
她是否错了?得了苏顾然,便该收心守着他。又或者,根本不该去撩拨他?
秋水湛正从回廊路过。他被一群管事的围住禀事,偶然一抬眼看到了王慕翎,偏头看了看她的侧脸,居然是一副苦大愁深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