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路隐这样养将几日,整个人的气色也真好了许多。
王慕翎便偏着头凑到他跟前,斜睨着眼向他邀功:“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你是不是有精神多了?”
秋路隐瞧着她那小模样,连忙别开了头,捏紧了拳:“是。”
偏王慕翎还不知趣,硬是歪过身子,要和他对上脸:“怎么了?”
两张脸近在咫尺,秋路隐都嗅得到她嘴里刚吃过的果香味,更是喉头一紧。
蓝裴衣一伸手揽住了王慕翎的腰,不着痕迹的将她拉远了些。
“那有这样蹭到人脸上去的?”
王慕翎嘻嘻一笑:“有什么要紧,熟得不能再熟了,是不是,路隐?”
秋路隐强笑了笑:“是不打紧,不过是我吃了蒜,怕薰着你。”
王慕翎哦了一声,这才作罢。
这样一直在庄内住了一周,王慕翎也挂念苏顾然和墨砚,便准备第二日回城。
秋路隐一想到这样的日子明日就要结束,便有些沉默,吃过午饭便回了房。
蓝裴衣陪着王慕翎下了一盘棋,便撑不住要睡午觉,偏王慕翎上午起得迟,这时候还精神十足,想起秋路隐没有睡午觉的习惯,便转去找他。
远远的还未到他房间门口,便闻到了一股酒气。
王慕翎的庄子里全种的果子,这庄中的两兄弟每摘了果,便会送到城中王家院子去,但王慕翎他们吃不过来,也没想过拿去卖,便糟蹋了好些果子。
那两兄弟,闲来无事,就讨了个方子,把果子酿酒,反正原料多的是,让他们试验了许多次,最后的成品竟然颇为香醇可口。
秋路隐平时不喜欢应酬,脾气喜怒难辨,少有人劝他喝酒。只来了这庄上,王慕翎给他灌了两次,这酒入口偏甜,他倒也喜欢。
今日想起来有些烦闷,便找着庄中的那两兄弟要酒,那两人见是主人的贵客,送了两大坛过来。他一个人临着窗,不知不觉便饮下了许多。
王慕翎推门进去,哼了一声:“喝酒也不找我!”
说罢自到桌边找了个杯子倒上一杯,喝了半口下去。
这酒入口虽甜,但后劲大,秋路隐已经是有点迷糊,转过脸来看她,眼中波光潋滟,颊上一片嫣红。
王慕翎看得一愣,心里像是被触了一下似的,愣了一愣,半晌又回过神来,放下手中的杯子。
到外间把帕子浸湿,又走进来到他身边,帮他擦脸:“醉得不成样子了,醒醒神。”
秋路隐心里涩然,别过脸去:“你先走,我睡一觉就好了。”
王慕翎笑:“还算清醒嘛。”
才说完,秋路隐为了避她,往后退了一步,脚步就有些踉跄。
王慕翎赶紧上前一步扶住:“我扶你到床上歇歇,再去叫人给你煮醒酒汤,叫你来是休养的,没得明天你头疼欲裂的回去面对一大堆事务,心里只怕还要骂我。”
秋路隐穿得单薄,手臂上感受到她柔软的掌心,心里一迟疑,就不舍得推开,由得她扶着往床边去。
到了床边,他绊了一脚,就连着王慕翎一齐压在了床上。
王慕翎推了他一把:“快起开,压死我了。”
一抬眼,就看见秋路隐直直的盯着她,眼里波涛汹涌。女人天生的直觉让王慕翎觉着会发生点什么事,心里就有些害怕,着边再推了他一把,但毕竟力气太小,只让他动了一动,蹭得两个更契合。
秋路隐低下头,含住她的唇,辗转反复的厮磨,毫无章法的亲吮。
他的唇火辣,弥漫着酒香。
王慕翎失神。酥麻一直由唇传到了心里。在这一刻,她朦朦胧胧明白自己是有些喜欢秋路隐的。
由最开始对他的怜惜,混合着后面对他的依赖,早已经让他在自己心中留了个影子。
只是她已经有了不可取代的三个最亲密的人,不能再让他们伤心,不能辜负他们了。
想到这里,王慕翎一惊,开始大力的挣扎,勉强的推开了秋路隐的头:
“你疯了吗?你在干什么?你给我醒一醒!?”
秋路隐的自制力素来算强。这时望着她,却满是挣扎。
最后抿了抿唇,轻声道:“就给我这一次…我不会要求要嫁给你让你为难…”
王慕翎心里已经软成了泥,怜惜一涌而上,却仍是惦记着苏顾然,蓝裴衣和墨砚,拒绝道:“不,不!不行!”
秋路隐苦笑:“若明天我就死去,还是处子之身,来世间走这么一遭,却不算个完人。我只想,把它给你…”
王慕翎一颤,望着他说不出话来。
秋路隐再次低声道:“对不起,我现在不想控制自己…”
说罢一手将王慕翎的双手压在头上,一手就探去她的衣内,含住她的唇吞咽了她后知后觉的叫声。
他的动作十分生涩,却不容推拒,弄得王慕翎生疼,最后王慕翎已经手脚发软,再无力推拒。
秋路隐置身于王慕翎腿间,尝试数次,终于深入,与她溶为了一体。那一瞬间,他全身一紧,连脚尖也绷了起来,一股让人几近空白的快感从脚弥漫到头。
王慕翎紧咬着唇,不再发出声音,事以至此,再招了人来反而不好。
所幸蓝裴衣睡的屋子隔了好几间,庄中两兄弟同大七大柱子,这个时间段又在庄子的外围呆着。
两人默着声纠缠,秋路隐一阵颤抖,控制不住到达了颠峰,伏倒在王慕翎身上。
精疲力尽加上酒意上头,昏睡过去。
王慕翎躺了一会,思绪乱成一团麻。
终是推开了他,下了床,穿上了衣衫,回身看看他,咬了咬唇,又拉了薄被帮他盖上。这才走了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蓝裴衣已经醒了,正慵懒的半躺在榻上,支着头饮茶。见王慕翎进来,笑着把她揽到怀里:“野东西,又上房揭瓦了?小心别摔着。”
王慕翎不语。
蓝裴衣眼角一瞥,瞧见她脖子上一处痕迹。蓝裴衣挑了眉头,今天中午以前,她这里还没有这痕迹,而且他对于自己的行为,也记得很清楚。
他不动声色的将她揽紧,嗅到她身上有股欢爱过后的味道。
顿时松开王慕翎,坐了起来,穿上鞋子往外走。
王慕翎一慌,拉住了他的袖子:“你去那?!”
蓝裴衣回头看着她,面上没了笑意:“我要去问问他怎么敢?”

第 77 章

王慕翎听得蓝裴衣这么一说,顿时心惊,连忙抱住了他:“我错了,别生气!”
蓝裴衣道:“我自然不是生你的气。”
王慕翎把头抵在他背上:“也不要去找他。”
蓝裴衣默了一会道:“我不会对他怎么样,只是有话要跟他说,你乖乖的,放手。”
王慕翎那里肯,本来心里就委屈,又夹杂着对秋路隐的复杂情绪,这时跟蓝裴衣一拗,顿时哭闹起来。
蓝裴衣只不言不语,淡淡的神情,但是却透露着坚定。
王慕翎闹了一场,蓝裴衣拿出帕子帮她把泪擦干净,缓声道:“去睡一觉。”
一面就半搂着她到了床上,扶她躺下,轻柔的用手顺着她的头发。
王慕翎只觉得头皮上一阵一阵舒服感传来,又确实精疲力竭,哽咽了一阵,竟真的睡过去了。
蓝裴衣待她睡着了,给她盖好被子,这才去找秋路隐。
秋路隐已经起身,收拾干净,但房间里还有股散不去的酒味。
蓝裴衣一进门,看了看桌上两大个坛子,大略就知道怎么回事,再瞥向秋路隐。
只见他临窗而立,神情肃然。
蓝裴衣走到桌边,敲了敲空空的酒坛:“秋兄酒量虽然不好,但酒品堪佳。我还记得,上一次秋兄醉酒,结酒钱的时候,掌柜的多算了一钱银子,也被秋兄指出来了,看着同平日也无甚区别。”
秋路隐并不转身,过了半晌嗯了一声:“不错,我虽然饮了不少酒,心里却是清楚的,不是我控制不了,是我不想控制。”
蓝裴衣微眯起眼睛,对于答案并不意外,他甚少露出冷笑的神情,这时却别有一分妖娆。他静默着等秋路隐的解释。
秋路隐道:“我实在是喜欢她,所以只求一次,却未曾想过要嫁给她。蓝兄请安心。今日之事是我的错,蓝兄要如何惩罚,悉听尊便。”
蓝裴衣点点头:“说得好,你是铁了心,认准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诚然,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你我多年好友,我又看出你对慕翎是一片真心,若能入得门来,自会万般维护她,而她也应该对你无恶感才是。若按照夫德,我正该竭力迎你入门。”
秋路隐听他这么一说,明明知道他还有后话,却仍是忍不住转过身来看着他。这时的秋路隐,那里还有半分平时的尖酸模样,他微摒着息,直直的盯着蓝裴衣。
蓝裴衣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也是不忍,但话却不能不说。
“你自觉,你与苏顾然比起来,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如何?”
秋路隐心中一窒,声音都哑了几分:“自然是不能比。”
蓝裴衣点点头:“不错。苏顾然与她,是结发夫妻,慕翎对他的感情非同一般,更何况苏顾然是正室,就算慕翎对你有些情意,也绝对比不上苏顾然。”
秋路隐微点了点头。
蓝裴衣又道:“苏顾然若换个性子,也就好了。但他偏偏是个单纯的直性子,并未被世俗的夫德约束,他喜欢慕翎,便不太容得下旁人。”
秋路隐对于苏顾然的好妒,也有所了解。
蓝裴衣垂下眼睑去:“我与慕翎有情在先,我要入门,还是慕翎折了根指头,引得苏顾然心疼,这才勉强应下。慕翎又答应了自此只守着我们三人。你这样行事无所顾忌,若被苏顾然得知,他若愤而离去,慕翎只怕要卸了一只手也不济事罢?”
秋路隐纵然心中没有存了念想,听到这里,也是面色一灰。
他捏紧了拳头,暗暗咬了咬牙:“是我的错…绝不会再有了。还请蓝兄,代为隐瞒…”
蓝裴衣听得他语气中的灰败颓然,也是叹了一口气:“是真的才好,下次,不要再不想控制。”
秋路隐闭了闭眼,冷生生的说了一句:“我…再不见她…”
蓝裴衣也一时无语,过了半晌,又叹了口气,这才离去。
才走出门口,就遇上了王慕翎。
原来王慕翎虽然入睡,但毕竟心头装了事,睡得不稳,蓝裴衣在她头上按扶的手一停,她便有所觉,待他离开,她就醒了过来。放心不下找到这里,从头听到了尾。
蓝裴衣与王慕翎对视,一言不发的走过去,牵住她的手往外走。
王慕翎心里乱成一团麻,也是木木的随着他走。

第二日一行人回城,秋路隐都没有坐到车里来,他另牵了匹马,随着大七一齐骑马。
待到入了城,他引着马到了车窗边上,隔着帘子,低低的说了一声:“我走了,珍重。”
王慕翎眼中一热,就要流下泪来,忍不住掀了帘子,看了他一眼。
只见他神情更冷,嘴角一抹讽笑,也不知道是笑自己还是笑他人。
王慕翎红着眼圈,咬了咬唇,也轻声道:“珍重。”
两人皆知这一别相见无期,心里伤感,对视良久,终是秋路隐先别开了眼,策马离开。
王慕翎望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才转身窝回蓝裴衣怀中。
蓝裴衣一伸手放下了车帘,又淡淡的对大柱子吩咐到:“回吧。”
大柱子闻言这才驱动马车。等回到王家院子,正好是晚饭时分。
先前有小厮先回家来报信,说王慕翎蓝裴衣今日回家。苏顾然和墨砚都坐在桌边等着。
见了王慕翎,自是一番高兴,王慕翎面上笑着,心头却有些郁结不开。
苏顾然十分敏感,就是墨砚平时不说,其实心里也不糊涂。王慕翎几乎就要露馅,多亏蓝裴衣在一边接着话题,才算是过了关去。
一家人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样。
只王慕翎心中彼此装上了秋路隐。若是以前,她几个月不见秋路隐,也不见得会记挂。
偏偏事情发生以后,她倒对他十分上心。
老想着见他的最后一面,他唇边那个讥笑,无端的让人心酸。
但秋路隐自此真不再出现。有些帐务上的事,也只叫手下人前来禀报。
蒲台家被抄了家,秋路隐想法接了造纸业,仍是照样给王慕翎分成。
王慕翎见不着秋路隐,倒只见到他送来的银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过了两个多月,王慕翎明显的发现自己胖了,变得十分能吃能睡。
她心头一动,猛的想起前世,看到自己的小姨怀孕的时候也是这状况,又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来月信,突的就脸色一变,随便找了个借口溜出了门,找去了颜喻林开的医倌。
颜喻林见着是她,便微微一笑:“有事?”
王慕翎惴惴的把手伸给他:“帮我诊诊脉罢,结果要小声的说给我听。”
颜喻林有些奇怪,但也只笑了笑。两指便搭上了她的脉门。
过了片刻,便朝她贺喜:“恭喜王小姐,这是喜脉。已有两个多月。”
在他看来,王慕翎夫侍都娶了三房,怀孕生子自当是喜事。
那知道王慕翎却脸色一下惨白。
颜喻林不知何事,便赶紧起身给她倒了杯暖茶,递到她手边:“可是那里不适?”
王慕翎想了半天。
终于期期艾艾的问:“怎样确定孩子的生父,看长相?”
她是家中最小的一个,家中在她后边便没有孩子出生,别人家这等事情也是私密事情不足为外人道。因此她也不知道这些古人究竟如何分辩孩子的生父。
颜喻林觉得她有趣:“难不成为了这么点事就忧心?可别急坏了身子。你没有听说过月见草么?用月见草煮水,再将婴儿的血滴几滴在水盆中。若是旁人的血再滴进去便没有反应,婴儿生父的血滴进去,水色便会变蓝。”
王慕翎听得面色更白。
她不想太早怀孩子,因此每次房事后,大多都会吃避胎叶,这避胎叶只要当日不吃,便没有效果。她也有忘记过几次,但还好都没有怀孕。
跟秋路隐那一次,思绪乱成一团麻,心填得沉沉的,那里想得起吃它。
如今算上时间,正好也差不多吻合。看起来,十之七八,这孩子该是秋路隐的。
若是这些古人是凭面相或者时间段来区分孩子的生父,她倒是不惧。偏偏还这么高科技,真教她无处可遁。
王慕翎想了又想,想到了苏顾然翻脸,只怕墨砚也会伤心,蓝裴衣纵然不说,也会失望吧?
终于她有些犹豫的看向颜喻林:“颜大夫…有没有办法,落胎?”
颜喻林面色一肃,盯着她:“王小姐,这可不是儿戏。”
王慕翎搓着衣带,不知道如何启齿。颜喻林瞧着不对劲,起身到了前堂,支了颜青去王家请人过来。
颜青虽然不乐意,但瞧着颜喻林的神色严肃,也只得撅着嘴去了。

第 78 章

颜青到了王家,敲了一阵门。门房就开了边上的一扇小门出来。
看见这嚣张的小子,倒是一时眼生:“小哥儿找谁?”
颜青哼了一声:“王慕翎在我们颜家医倌,你赶紧叫你们家说得上话的人过去!”
门房小厮听得他说出了主人的名字,也不敢不当回事。当真赶紧进了院子去禀报。
苏顾然正上了朝,家中就只有蓝裴衣跟墨砚。
两人一听说王慕翎在医倌,还叫赶紧去,就怕她是磕着碰着了,立马放下了手中的事,赶到了颜家医倌。
王慕翎还正在琢磨着怎么跟颜喻林说这事,一看这两人来了,顿时就吓住了。
颜喻林见着蓝裴衣年长,便指了指王慕翎:“尊夫人有了喜脉。”
墨砚一下高兴得眼睛闪亮闪亮的,要扑过去抱住王慕翎,又怕碰到了她,便强自按捺,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抓住了王慕翎一只手:“妻主,太好了,太好了。”
王慕翎的脸色变得更白。
蓝裴衣心里也是一喜,但转眼间看到王慕翎的脸色,心中便有些疑惑。也走近几步,微弯下腰,柔声道:“怎么了?”
王慕翎装作使性子:“我…我不想这么早生,我要落胎!”
蓝裴衣失笑:“若是没有怀上,自然由得你,怀上了便是天意,当然要生下来。由不得你胡闹。”
王慕翎迟迟疑疑的道:“颜大夫说,怀了两个多月了。”
蓝裴衣笑得眼弯弯的:“好极。”
王慕翎又道:“只怕,只怕是在农庄那几日怀上的…”
蓝裴衣笑容不变:“嗯,那便极可能是我的了,来,我们回家,墨砚,好好扶着她。”
墨砚嗯了一声,同蓝裴衣一人一边扶着王慕翎往家去。
蓝裴衣笑眯眯的对颜喻林道:“多谢颜神医。”
颜喻林觉着有点不对劲,却说不出具体的地方来。只笑着点点头:“言重了。”
等到王慕翎被架回了家,无论她如何明示暗示,蓝裴衣也只是一律以笑面对。
再等到苏顾然下朝回家,得知了这一喜讯也是难得的喜笑颜开,倒把王慕翎看呆了眼。
这下她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可以落胎,墨砚跟个小跟屁虫似的,家里的事情也不怎么搭理了,就从早到晚的随着她,还必然是扶着她一边胳膊,让她连摔跤的可能都没有。
王慕翎急得直上火,嘴上都起了两个泡。
颜喻林现在隔三岔五便被请到王家来看诊,就觉察到了这一不对。
这日他搭着脉,望着王慕翎:“王小姐似乎颇为焦躁,这样对养胎不利。”
苏顾然有些疑惑,执起她一只手,温声道:“怎么了?只管同我说。”
王慕翎那里说得出来,只好摇头强笑。
蓝裴衣倒是知道她的心思。
只不过不管是谁的孩子,只要王慕翎怀上,便是王家的孩子,没得落胎的道理。且落胎伤身,他定是不舍得她去吃这个亏的。
从另一面上来说,他与秋路隐也是朋友,关于他的身世也知道一二,秋路隐自身就是孤寂不为母所喜的人,也许这一生再不会有机会有个孩子,他怎么忍心让这胎落了。
但由着王慕翎着急也是不行,便趁着晚上边上没有他人,拥着她躺在床上,柔声道:“你的心思我知道,不要急,我自有办法,让大家以为这孩子是我的。”
王慕翎委屈,之前她那么多明示暗示他都当不见,这会子又来挑明了说,顿时就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有什么办法,最后还不是要验血!”
蓝裴衣低声道:“验血,也不是不可以做假。”
王慕翎一惊,忘了生气,回过身来,一双眼睛在黑夜里都闪闪发亮。
蓝裴衣亲了亲她:“你安心,都有我呢。”
王慕翎寻思蓝裴衣过往所处环境复杂,说不定什么三教九流的法子都知道一点,也是有的。
古往今来,多少事情在暗处都隐藏玄机。
王慕翎这么一想,便渐渐的宽下心来。心头的焦虑一下,母性就渐渐的涌了上来,抚了抚肚子,也有些喜悦。
这些日子看到大家都对这个小生命这么期待,她不是没有触动的。
何况她一直对秋路隐心存怜惜,他若能知道自己有个孩子,得多高兴啊。
她想了一通,定了主意要生下孩子来。这才去踢了蓝裴衣一脚:“你早不和我说,把我急得都冒烟了。”
蓝裴衣按住她:“别乱动。我先前也没有把握,今日刚得了准信,就告诉你了。”
王慕翎哦了一声,又转了心思:“裴衣,那…那就委屈你了…”
蓝裴衣默了一阵,轻轻一笑:“这同我自己孩子,是一个样。若你日后再给我生一个,更好。孩子就要越多越好。”
王慕翎一阵哀叹,简直是个母猪命嘛。

她放宽了心思,家中几个男人又变着法子给她调养身体,再过得两个月,她整个人竟比怀孕前还水嫩红润,偶尔饭后出去散散步,左邻右舍全看出来她怀了孕。
过得几日,秋言便收了秋路隐的信,巴巴的给王慕翎送了一瓶月母汁来。
王慕翎这倒收得心安理得,虽然秋路隐不知道,但毕竟是给他生孩子嘛。
转眼间到了隆冬,王慕翎今年大着肚子不便出行,倒送了信到乡下,叫王大娘他们入城来过年。王大娘就要抱上孙儿,自然高兴,屁颠屁颠就来了。
王慕翎的小日子,倒跟女皇差不离了。成日里前呼后应,那怕皱一下眉头都有人上来问声是不是不舒服,挑嘴挑得厉害,前一刻想吃的东西,后一刻使人买到面前来,她又不想吃了。直把一家人指挥得团团转。
待到开了春,入了夏,王慕翎便到了生产的时候。
她服了这月母汁,身子并不沉重。
生产的时候也极为容易,难产什么的都是传说。她觉得自己像下个蛋似的那么容易,一滑就出来了,耳边就听到婴儿的哭叫声。
颜喻林抱起小婴儿,也不由得高兴。
一个全新的生命,总会让人高兴的。
他含笑对王慕翎道:“恭喜,一举得女。”
这下把王家人都给高兴坏了,王大娘直举着宝宝,恨不得把她含在嘴里去。
王慕翎养将了大半个月,除了身子微微有些发胖,竟没有别的异常,看起来只要再煅练节食一个月,便又能恢复生育前的模样,这倒让她对于月母汁大为宝贝,又对生育的厌惧减退了几分。
小宝宝过了这大半个月,脸上已经长开了,白白嫩嫩的十分惹人爱。
很快就要到小宝宝的满月礼了,在这之前,便要验血认父定名。
这便是王慕翎最怕的一关,她心里隐隐的还担心蓝裴衣之前不过是为了宽她的心,因此到了这一天,她便坐立不安。
苏顾然叫下人烧了一盆月见草的水来。
墨砚抱着宝宝走到水盆前,握着他小小的手尖儿,一家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都不忍去扎破他的指头。
最后还是王大娘狠了心:“来来,让阿婆来。”
说罢用了颗绣花针,轻轻的扎在宝宝的指尖。他吃痛,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王大娘定着他的手,微微挤了挤,便滴落了几滴血在盆中晕开。
王慕翎忙去接过宝宝,抱在怀中轻哄着。
这时下人又拿了三个碗来,分别在盆中舀出三碗水放在桌案上。
苏顾然先去,划破自己的指尖,滴血在第一碗水中,水然除了更红一点,便没有反应。
墨砚走上去对第二碗水如法炮制,也是一样的结果。
到了蓝裴衣,王慕翎便紧了嗓子,心如擂鼓,紧盯着他一步一步上前,就见他回过身来,安抚的朝她一笑,王慕翎仍是不敢放心,紧张的抱紧了宝宝。
苏顾然轻皱起眉头:“我来抱,你把他弄哭了。”说罢一手接过了宝宝。
王慕翎手上一空,便更加手足无措了。

第 79 章

蓝裴衣走到案台旁,伸出手来,拿着针在指头上一扎,再伸手捞起这边的宽袖,将指头伸到水碗上,指头沁出豆大的血珠,晃晃悠悠的脱离了指尖,嗒的一声落入了水碗。
就见得以这滴血落下的地方为中心,慢慢的整碗水开始晕染出极淡的蓝色。
蓝裴衣回过头来,睨着王慕翎一笑。
王慕翎一颗心才放了下来,长长的舒了口气。
又跑过去看了看宝宝,长得白白嫩嫩的,肉肉的一团,长相上倒是完全看不出来像谁。
苏顾然用指头在宝宝脸上刮了刮,问王慕翎:“取个什么名?”
王慕翎一想,王和蓝连起来,好像不是很好取名,寻思了半天,道:“就叫王蓝景罢。”
苏顾然听了微微一笑,在宝宝脸上香了一个:“好乖,景儿。”
王慕翎晚上就拉着蓝裴衣,要问个仔细:“怎么做到的?”
蓝裴衣看她着急的样子有趣,故意不开口。
王慕翎撒娇的摇了摇他的手臂:“说嘛~”
蓝裴衣笑:“以前听个客人说过,有种草汁和着血,就能让水变蓝。当年她生了个孩子,结果验出来两个生父,原来有个小侍在验血前,就曾经摘了这草,指头上沾了草汁。当时她说着,大家也就当笑话听,并不记得这草名。这次寻着她,还着实费了些功夫,末了又做了实验,方才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