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慕翎听得一僵,干干的笑了笑:“误会,误会。。。。。。”

小郡王便无望的被往车里拖,他狠狠的眼光像是要撕了王慕翎似的。

王慕翎颇不好意思,安抚的说了声:“别这样,我们一直跟着,不会让你有危险的,忍一忍,乖。”

小郡王听得一个“乖”字,脸上神情一变,安静了下来,任自己被人架到了车里,两个侍卫把门从外边拴上,也没听到他有什么言语。

秋大公子冷冷的笑了笑,对小郡王这点变化,全都看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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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群人就快马加鞭的赶回路州城,王慕翎三人的马车也紧紧的跟在后边。

这一程加快了进度,吃住都在马车上,只偶尔停下方便方便,每到这时候,王慕翎便瞧得小郡王苦大仇深的脸,心里头的愧疚更深一层,但小郡王也不吭声,每次竟是自己乖乖的走回车上。

照王慕翎她们原该五六天的路程,秋大公子一赶,三天就进了路州城,当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便到了秋家老宅。

一行人下了车,马车自有人驶到一边,从偏门进去收拾打理。

秋大公子带着王慕翎等人,从正门进去,一进宅子,王慕翎就一叹,秋家的老宅是百年老宅,一代一代扩建而来,里面的树木都有几十年的寿命了,高大参天,房宅也并不很新,大片大片的建筑群,隐隐的透着股肃穆。不像孔府那样华贵,也不像苏家那样秀丽。商贾世家,经过百年的累积,已经消去了铜钱臭,倒生出股沉稳大气来。

秋家极大,偏秋家的规矩是在宅内不许乘车,一行人走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主宅。

里面的人早得了消息,迎出来五六个小厮,上来一个年纪大点的,赶紧扶着小郡王,上下看了一眼,直咋舌:“我的小郡王,您怎么弄成这副模样?”

小郡王现在的样子,是惨了点,一身华丽的衣衫全打了皱,还隐隐有股味,三天没有好好洗漱休息,面色有些苍白。他咬着牙不吭声,一味的往里走。

等到屋里,过了外厅,往里走了两间屋,才到了正厅。

秋夫人正在厅中坐着,五十岁左右的年纪,人圆圆润润的,一脸的笑意。穿着一身墨绿的锦衣,也没带多少首饰,就脖子上一个金项圈,但那上面镶着一排小指头大的金钢石,端的耀眼。

一瞥眼看到了小郡王,脸色一变,眼圈就红了,从榻上坐起来,前走几步拉住了小郡王的手,说了一声:“我的儿啊!怎么就这副模样?!”

小郡王憋到了这个时候,才告了恶状,一手指着秋大公子,恨得咬牙切齿:“是他!是他!让人抓我,把我关起来,路上还不停歇!他就是这么故意折磨我的!”

秋夫人一听,当场板了脸,一移步,给了秋大公子一个耳光。

那耳光响得,王慕翎都觉得疼。

秋夫人冷冷的训道:“叫你疼爱弟弟,你可放在心里?”

秋大公子站得笔直,只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的神情。声音平平的应了声:“是。”

王慕翎一边看着,心里不由得想,秋大公子既然能做了秋家现在生意上的掌事人,自然谋略心计不弱,怎么和弟弟争风做得这样明显,反倒落了下乘。而且秋夫人,也偏爱得明显啊。一低头,就看到秋大公子捏紧的拳头。

正在这时,从里边屋里有一人掀了帘子走出来。

王慕翎抬眼看过去,顿时觉得屋里像暖暖的刮起了一阵春风。

来人是个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一身写意的深蓝色长袍,随意的扎了条腰带,身姿清朗,眉若远山,目似秋水,面上不笑也似含着两分春意,温润俊雅。咋一看不过三十岁,细看眼角的皱纹才能看得出年纪,但一点也无损他的俊美。

他抬头看了看小郡王,又不动声色的扫了秋大公子一眼。

温声说道:“妻主,怎可听了水湛一面之词就动手?即便路隐做了什么,水湛一向骄纵,被哥哥管教也是应该的。”

秋夫人听了,望向这男人的眼神中生出几分暖意,也不言语,只把小郡王又抱在怀中,摸了摸他的头。

小郡王却有些不满,嘴里嘟囔着:“爹爹总帮外人。”

那男人闻言把脸一沉,温润的眼中现出厉色:“你说谁是外人?”

小郡王天不怕地不怕,这时也闭了嘴。

秋夫人连忙打岔:“这三位是?”

小郡王从她怀里直起身,笑嘻嘻的拉着秋夫人的手:“娘亲,这三个是我的朋友,上次我就是和他们出去玩了,这次他们和我一起回来,想跟秋家做点小生意,娘亲看可好?”

他轻轻一带,就把上次的绑架事件说成了玩。

秋夫人瞧他的样子,眼里满是宠溺,也不看秋路隐,只淡淡的吩咐:“听到了?”

秋路隐一直没抬头,又平平的应了声:“是。”

秋夫人对小郡王的三个朋友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她这个儿子向来爱胡闹,狐朋狗友倒交过不少,损失点小钱让他高兴,也没什么不可以。

倒是那男人微微皱起了眉头:“妻主,怎可这样胡闹,给路隐添乱?”

秋夫人不以为意:“凌澈,不要让湛儿不高兴么。”

说罢吩咐身边的近身侍从:“把这三位客人带下去安置,好好梳洗歇息。”

就有侍从上来引路。

王慕翎这才双手交叠在腰侧,行了个屈膝礼:“多谢秋夫人。”

秋夫人笑吟吟的:“不用多礼。”

小郡王转向王慕翎,笑嘻嘻的:“这个是我爹爹,你唤他水伯伯就好。”

王慕翎不敢失礼,又向那中年男人行礼:“参见水正君。”

水正君略笑了笑:“不必多礼,先歇着去吧。”

王慕翎这才随着引路的侍从下去,小郡王远远的还喊了声:“我回头来找你啊。”

只听得秋夫人笑骂道:“你这猴子,一身泥样,还不下去洗洗歇着。”


出场人物列表,随进度更新

王家:

家主王大娘

大爹赵大伯,儿子:王赵一(妻主孟孙香),

二爹钱鞋匠,儿子:王钱二,王钱三,

三爹李铁匠,儿子:王李四

四爹慕书生,女儿:王慕翎(正夫苏顾然,二房墨砚)

其他人物不详。


秋家本宗,尊国商贾世家排名第二

家主:秋郁芝

正君:水凌澈

秋家大儿子:秋路隐,现执掌秋家生意。

秋家四公子:秋水湛,封号小郡王

其他人物不详,尚待出场。


苏府

家主苏夫人,正夫顾正君,另有五房夫侍。

女儿苏柳眉,六房韩魏郎,另有五房夫侍。

大儿子苏顾然,嫁与王慕翎。

其他人物不详。


蒲台家:

家主蒲台宗敏,正夫莫虞君,二房蓝裴衣。其他人物不详。


孔府:

孔水笙(王慕翎手帕交),正君十二皇子,其他人物不详。


阮府:

阮季云,王慕翎手帕交。其他人物不详。


梅府:

梅素娘,王慕翎手帕交。正夫是位教书先生。其他人物不详。


颜府:

颜喻林,职业,大夫。 颜青,颜大夫远房亲戚,职业,医僮。其他人物不详。


蓝裴衣,秦琉馆老板,王慕翎擦肩而过的情人,现嫁与蒲台宗敏。


铁匠铺学徒:小棠哥,尊国排名六十八位的商业世家秋家的孩子,此秋不同于彼秋,分宗分了好几代去了,早已自成体系。他就是个龙套啊龙套。其他人物不详。


年伯,深山里寡居的猎户,也是个龙套啊龙套。

第38 章 路州城再会裴衣

秋家的下人服侍得极为周道,将他们安排至一个独立的清幽小院,一人一间房。抬了热水进来给各人沐浴完后,立马又送来了几样饭菜。一个个低头垂目,不乱看,不多说,极有规矩。

王慕翎不由就想起了自己家的下人,每次得了闲,就聚在厨房喝小酒,去应门或是驾车,常常一口酒气,实在是不能比啊不能比。

领头那个男仆,年纪约摸二十出头,极是沉稳。帮王慕翎他们安置好,便上前来问:“不知贵人还有什么吩咐。”

王慕翎道:“没有什么需要了,有劳哥哥费心。”

那男仆连忙躬下身子:“小的不敢,贵人唤我一声小赵就行,我就在院门口的门房处,有什么吩咐只管找我。”

王慕翎点头称是,小赵便带着一干下人退了出去。

院子里就只剩了他们三人。王慕翎想了想,摸到了墨砚的房里。三人这一路来都没什么亲热的机会,今日歇下来,墨砚以为她必会去找苏顾然,此时见她来,倒吃了一惊。

王慕翎笑嘻嘻的解了衣裳,窝到薄被中,墨砚返身拴上门,便吹了灯,去贴着她躺下。

王慕翎光溜溜的脊背往墨砚胸前一蹭:“好累哦。”

墨砚闻弦歌知雅意,一双小手就游走在她身上,帮她轻轻的按摩起来。

不一会儿就天雷勾动地火,云雨一番。王慕翎嘴角含着笑,三分疲倦七分满足,沉沉一觉睡去。

苏顾然在家的时候,和墨砚的屋间隔了两套厢房,在这却只隔了一面墙,他耳目聪敏,一早听了个明白。

墨砚比他入门还早,他自然不是容不下墨砚,但这一个多月以来,王慕翎色急的样子都被他看在了眼里,今夜却先去找的墨砚,若是他不通情事,还没什么,偏偏被王慕翎教得懂了,听着隔壁的声音,一向淡然的心里也纠结起来,默诵了几遍佛经也不能入睡,生生的熬了一个晚上。

第二天一早,王慕翎边喝粥,总觉得苏顾然瞧她的眼神不对,虽然也是平时那样面无表情,但看来隐约有丝。。。。。。怨念?

王慕翎放下碗,擦了擦嘴角,把头探到苏顾然面前,仔细去看。

苏顾然手中筷子一动,正打在她额上:“正经吃饭。”

王慕翎哎哟一声捂住了额头,委委屈屈的抱怨:“我是女人,女人你知道么,不能对我动粗的,要爱护我。”

苏顾然仿若未闻,王慕翎盯着他看了好几眼,只见他一本正经吃饭,完全不搭理自己,不由得也没趣,不知道苏顾然抽什么风。

吃过饭,小郡王就来了,笑嘻嘻的要带他们到路州城四处玩玩。

王慕翎扁扁嘴:“唉,我是要来谈生意的。”

小郡王愣了一愣,迟疑一阵,终究还是问王慕翎:“你究竟要做什么生意?”

王慕翎其实一直没想好要做什么,抄了个造纸术,已经是她的极限,其他的就全然不会了,她倒想把玻璃整出来,无奈实在是一窍不通。当时也是打算这一路走来,边走边看,说不定就会想到什么主意,但实在这一路来,什么也没想到。她本来也不是学商业的,对于经营管理的理念也一窍不通,不然拿些现代的观点来砸砸人,哄得秋路隐让她在秋家生意中掺上一脚也好啊。

她凝着脸,一边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背,想不出个答案来。

小郡王看了她的样子,连忙去把她两只手掰开:“别愁了,你若缺银子,只管跟我说,别为难自己。”

苏顾然坐在一边,伸了筷子一挑,把小郡王握着王慕翎的手挑开去,微微眯了眼看小郡王。

小郡王只觉得身上一冷,回头瞪着苏顾然,心中不服。但苏顾然可以一整天保持一个表情,小郡王却是不行,终于还是败下阵来。

王慕翎也不理会他们。仍在冥思苦想。

小郡王不再搭理苏顾然,仍和王慕翎搭话:“嗯,那个,秋路隐这个人,做起生意来是六亲不认的,别看他当面答应了我娘,你若没有好生意,他转过身照样不搭理你,还是别去触他了。我拿了三百万两过来,讷,给你,不够再跟我说。”

小郡王之前被王慕翎绑了出去,身无分文,昨天回了家,就在自己屋里翻了一阵银票,这时从袖袋里掏出了一扎银票,理直气壮的递到王慕翎面前。

王慕翎目瞪口呆,打量了小郡王一番。眉飞色舞的样子,倒不像有病。

她还在想,苏顾然就冷冷的吐了两个字:“不用。”

小郡王哼了一声:“我是给王慕翎的,不用你管,有本事你拿银子给她,别让她一个女人,天天还要操心赚银子。”

苏家凑一凑,三百万两估计也能拿出来,但却不能像小郡王拿颗白菜似的这样容易,拿得出来苏家也不能把这银子给了王慕翎。

苏顾然第一次被他闷了一下,只拿一双眼睛盯着王慕翎。

王慕翎觉得冷,她怕自己晚上要跪搓衣板,顿时干笑两声,把银票推了一下:“小郡王。。。。。。”

“告诉过你,叫我水湛。”

“呃,水湛。。。。。。我想同秋家合作,并不仅仅是要银子,我是想,建立起自己的生意,若说银子,我现在倒是吃穿不愁,还是多谢你了。”

小郡王倒也知道她的实际情况,想了一阵,把银子收起来:“那你缺了再和我说,不过今天我来的时候打听了,秋路隐出门会客,一时半会也不会回来,还是跟我出去走走吧。”

王慕翎想了一下,上次来路州城中途被打断,现在呆在屋中无事,出去转转也好。转头看了看苏顾然也没反对的意思,便带着墨砚苏顾然,和小郡王一起出了门。

一行人出了门,也没用马车,连个下人也没带,就在城中四处逛逛。

路州城号称第二国都,其繁华不在话下。除了涌泉外,路州城还有出名的千樱林和万象石洞,城西一条路荣街是路州城最繁华的地方,往来游人都少不了去逛上一逛,那边有秋家的一间万宝斋,五十四国的奇物都有贩卖。秋家的万宝斋开得并不多,只在每国的国都开有一间,在尊国国都有一间,又因路州城是秋家本宗所在地,才多开了一间。

古代的交通并不发达,许多人终其一生也不过在自己土生土长的地方生活,并没有跨出一步,要出尊国,更是不易。这五十四个国家中,还有许多是需要漂洋过海才能到达的,秋家的这些商品,绝大多数人都没有见过,因此万宝斋日日人流涌动,许多人就算不买,也是要去看看的。许多人也是冲着这万宝斋,才往路州一游。

小郡王平时对家族生意全不搭理,但路过万宝斋,还是为王慕翎介绍了一二。

王慕翎在京的时候,倒没去过万宝斋,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但看了一看里边人太多,倒也不想挤进去。也就罢了。

正在这时,街上突然来了一只迎亲队,前前后后不少人腰系红绸吹吹打打,中间并行着两头高头大马,红色长裙的新娘和红色长袍的新郎正并骑于上,两人还互相手牵着手。

路人纷纷驻足,打量新娘新郎的样貌,街上一下就挤得水泄不通。

王慕翎一下就被人流冲得和苏顾然他们失散了,还好只有两步远,王慕翎正想叫他们,突然眼角一瞥,看到边上挤过的一辆马车。

马车的窗帘被人掀起了一个角,王慕翎中看到了车中那人露出一只眼睛。

顿时心如被重锤锤了一下,发不出声音。

这人的眼睛,她怎会认错,狭长的,眼曈有如会汪出水来,睫毛就像扇子一样慵懒的半遮住眼,蓝裴衣,蓝裴衣!

她明明和蓝裴衣说过两人再无关系,这时却魔怔了似的跟着马车走。

人流太多,马车走得也不快。

她小跑两步,就掀开了车厢的后帘,蓝裴衣正坐在车里,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身白色锦袍,袖口和袍角却以三色彩丝绣着怒放的花朵,长发随意一挽,一只白玉簪斜插着,雌雄莫辩,妖艳无比。

王慕翎不自禁的向他伸出了手。

蓝裴衣挑了挑长眉,轻笑一声,伸出手来握住王慕翎的手,身子微倾,另一只手将她拦腰一抱,就带上了马车,车帘放下。

苏顾然低着头正在看两只镯子,都不错,总该叫慕翎将手上那只换下来才是。他想着,一回头,却不见了王慕翎的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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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慕翎偎在蓝裴衣怀中,闻着那股熟悉的香味,激动得全身只打颤。她全然没有想到,再见到蓝裴衣,自己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

蓝裴衣贴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翎翎,又见了,怎的还对我这样亲密?不是说再无关系?”

鼻息喷在王慕翎耳朵上,她脸上立时滚烫起来,揪住蓝裴衣的襟口,语不成句:

“我。。。。。我。。。。。。”

要说什么?问他为何会在路州城?那时决绝的分开,以为自己可以不再在乎,没想到再见一次面,似乎所有被压抑的感情突然来了一个反弹,反倒比以前浓烈。

她过了半晌才稍稍平静,这几个月来,想了许多,总觉得蓝裴衣对自己并不是全无感情,试探着问:“你为什么非要嫁给她?就一点也不喜欢我么?会不会,会不会是为了保护我?”

蓝裴衣微微睁大了眼睛,再哧笑出声,两只眼好看的弯起。

“我当然有点喜欢你,你问的问题,真真可爱。不过怎会有这样的内情?我嫁她,不过是我与她的缘份到了。”

说罢不怀好意的上下打量了王慕翎一番,又贴在了她耳边:“翎翎对我这般放不下,倒叫我心疼。有没有听说过,夫不如侍,侍不如偷。翎翎,可还要尝尝我的味道?”

王慕翎闻言傻了眼,呼吸急促起来。

蓝裴衣笑吟吟的,一只手抚上了她的胸。她身上有如电流窜过,半是惊吓的要叫出声,蓝裴衣吻了上去,把她的声音堵在唇内。

还是一样,薄薄的唇,淡淡的香,灵活的舌,无比缠绵的一吻。王慕翎感受到唇内的温润,一时连今昔是何日都忘了,依稀还是那时,刚同蓝裴衣好上,没日没夜的找着机会纠缠。

一吻罢,蓝裴衣也有些气息不稳,贴着她轻声道:“小傻瓜,不要出声,要害我回去后受家法处罚么?”

作者有话要说:顶不住了,把蓝裴衣放出来溜达一圈。嘿嘿嘿。
第39 章 后花园夜遇路隐
还是一样,薄薄的唇,淡淡的香,灵活的舌,无比缠绵的一吻。王慕翎感受到唇内的温润,一时连今昔是何日都忘了,依稀还是那时,刚同蓝裴衣好上,没日没夜的找着机会纠缠。

一吻罢,蓝裴衣也有些气息不稳,贴着她轻声道:“小傻瓜,不要出声,要害我回去后受家法处罚么?”

王慕翎把头伏在他的肩上,柔滑的锦缎冰凉的贴着她的脸。

她等心跳平稳下来,控制住了心神,按住蓝裴衣欲掀她裙摆的手,心里千难万难的挣扎了好一阵,才缓缓的抬起头,正眼看着蓝裴衣:“裴衣,我是真的喜欢你,才要和你在一起,如今既已事不可为,也没必要贪这一晌之欢。”

蓝裴衣揽住她腰的手,微微一紧,眼神变得更为幽暗,唇角虽然还挂着笑,但王慕翎感觉不到笑意,只感到他的气势逼人。

他缓缓的抽回了手,淡淡的说道:“是么?我以为,翎翎最爱禁忌,这马车上,应该也不比草地上差。却没想到你嫌弃我了。”

王慕翎一愣,不知道这话从何说起。

却突然从车帘缝里刺进来一柄明晃晃的长剑,剑尖带着的寒气几乎擦到王慕翎的头皮。

王慕翎一惊,回过头去,那柄长剑一个横扫,将车后的车帘齐顶削断,布帘纷扬落下,露出车外一个人来。

苏顾然正持着长剑,一脸冷洌的半跪在马车后边微微支出的边沿上,那目光有如千年冰棱,直直的刺过来。

王慕翎吓得往蓝裴衣怀中一缩,马上又觉得不妥,赶紧分开了一两寸。

苏顾然长臂一伸,扣住王慕翎的手腕往自己身上一拉,再搂住她的腰,立起身往后一跳,便稳稳的落在地上。

蓝裴衣也不吭声,就在马车中静坐看着,苏顾然这番动作十分利落,前面的车夫一无所觉,拉着蓝裴衣越行越远。

这时后边跑上来一个气喘咻咻的中年男人,一边跑一边大叫:“小哥,把我家传的宝剑还给我!!”

苏顾然也不回头,反手将剑一掷,刚好掷到那中年人脚尖前,剑尖没入青石地面两寸,剑身犹自不停的震动着。那中年人吓得脸色发白,要是刚才脚再往前踏了一步,脚岂不被扎穿了?

随后赶到的墨砚赶紧上来,拉住王慕翎:“没事吧?”

小郡王看了看立在地面的剑,又看看苏顾然,还是决定以后不跟他对着来了。

王慕翎也吓得脸色发白,嗯了口口水。勉强笑了笑:“嗯。。。。。。没事。。。。。。”

王慕翎老老实实的跟在苏顾然身后,回了秋宅,苏顾然周身三米远都散发着冻人的冷气,连小郡王和墨砚都不开腔说话。

食不知味的吃完午餐,苏顾然将筷子一搁,冷冷的一眼瞥过来,起身回了房。

王慕翎可怜兮兮的看了墨砚一眼,墨砚抿着唇,也不说话,他是断然不敢触犯苏顾然的权威的。王慕翎只好尾随着苏顾然,进了他的房间。

苏顾然站在案前,正在磨墨,头也不抬:“把门关上。”

王慕翎关了门,磨磨蹭蹭的走到书案前边。

苏顾然磨好墨,取下笔架上的笔在砚台里润了润笔,递给王慕翎:“写。”

王慕翎不自主的接过:“啊?”写什么啊。

苏顾然眼光冷冷的:“写休书。”

王慕翎一惊,跟拿了烫手山芋似的把笔一扔,绕过书案,扑过去抱住苏顾然的腰,脸使命的在他胸前蹭:“不要啊~顾然~不要休了我~”

苏顾然的声音冷冷清清的:“是你要休了我。”

王慕翎忙大声争辩,甜言蜜语一堆送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事?!你是我好不容易求来的,是我心尖上的宝贝,我怎么会要休了你嘛!”

苏顾然听她说得不伦不类的,脸色缓了缓,口中言语却不让步。

“你同有妇之夫混在一起,不是逼我离开是什么?”

正夫拥有极大的权力,妻主要娶小,始终得正夫也点个头。今天这事,往严重了说,还真是王慕翎不给苏顾然脸面,他甩了包袱回夫家也是可行的。

王慕翎一时无语,但抱住他腰的双手始终不放开。

过了一会儿,有些艰难的说道:“我同他的事情,你多少也知道一些。。。。。。今天,今天没想到会遇上他,一时失了神。。。。。。以后再不会了,你原谅我,别说要离开我的话,我听着就难过。。。。。。”

苏顾然感到胸前一片濡湿,不由得心里一软。他本来也没有想过要王慕翎写休书,当时不过磨墨抄佛经平下心境,看见王慕翎畏畏缩缩的进来,就禁不住吓她一吓,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疑惑,自己怎么也变得这样古怪了?

摇摇头不去想它。用手扶了王慕翎的肩,迫她离开自己的胸口,低下头去,看到王慕翎两颊的泪珠,心里便微微的有些疼,轻轻的吻下去,把她的眼泪吮干。

然后用自己也意料不到的温柔语气哄她:“好了,不哭了,不写就不写。”

王慕翎嗯了一声,微微抬头,从下往上瞄着苏顾然的脸,见他脸上虽绷着没动,但眼神温和,方知道雨过天晴,一使劲,挣脱他扶在自己肩上的手,又扑到他怀里,搂住他的腰。

她埋着脸,微微的皱起了眉,蓝裴衣,始终是心头一道伤,但此后,只能忘记。


秋路隐每日里早出晚归,不见踪影,王慕翎这个人,大概已经消失在他的记忆力,虽然据下人说,秋大公子的记忆力好得惊人,前年任何一个月份的细账,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王慕翎没有同他谈话的机会,虽然失落,但也安慰自己他身为秋家的生意的掌事人,必然是不得闲的。

正好她也没有想到好法子,每日里只拉了墨砚和苏顾然在路州城里四处乱逛,小郡王次次不落的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