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没说完,便昏头昏脑的睡去,墨砚黑着两只眼圈,甜甜的笑了一下,在王慕翎唇上亲了一下,这才抱着她睡下。
第21 章 家长里短琐碎事
饿得发昏的一觉醒来,王慕翎扭头一看,墨砚已经穿好了衣裳,正和衣躺在边上静静的看着她,心里十分欢喜。
墨砚轻声道:“起身吧。我去打水给你洗漱。”
王慕翎点点头,墨砚便起身出去打了两盆水来,一盆净了脸,另一盆却给她擦了身子。
王慕翎看看布帘缝里仍是透进来光亮,不由有些疑惑:“我以为这一觉得睡到傍晚呢,怎么还这么亮。”
“已经是傍晚了,方才去打水,看到外边下雪了。婆婆说是已经下了一整天了,积了不少,映得天色还挺亮。”
王慕翎哦了一声,在墨砚的帮助下多穿了几层衣,整个人鼓鼓的像个棉球似的。
两人这才去了堂屋吃晚饭。路过天井,看见地上果然积了一层雪,天空还在纷纷扬扬的飘着雪花。
王家没有下人,这次办婚宴请了不少邻里帮厨。昨天吃了一天流水席,还剩下不少菜,王大娘不舍得,便都留了下来。今晚也就是把剩菜热了热,另外煲了一锅汤。
厅里热热闹闹的,王大娘并四个爹爹,三个出嫁的哥哥并嫂子来观礼还未离去,还有王李四都已经坐在位上了。
墨砚觉着让长辈等着,有些失礼。王慕翎在这家却是霸王惯了的,一拉墨砚的手就坐下了。
举着筷子:“娘,可以吃了么?”
王大娘也没计较,点了点头,一家人开吃。
饭吃到一半,王慕翎的大哥王赵一的妻主叫孟孙香的,把桌上人的神情都瞅了一遍,觉得气氛还行。便开口说道:“小姑子,嫂子听说,你在城里赚了些钱,嫂子家过年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点银子给嫂子?”
王慕翎有些吃惊,抬眼去看。王赵一早已经尴尬得半垂下了头。
月塘村是乡下地方,这里的人绝大部份还是务农为生。女子就算多娶几个夫侍,也不过是多几个劳力干活,无论如何是发不了财的。但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交些税粮,都能自给自足,除非生病,没有要大用银子的地方,就算是过年,谷物牲畜都是自种自养现成的,穷一些的人家,连布也是自家织了,极少有要借钱的情况发生。
孟孙香今天突然这么一说,却是连王赵一也没有事先透露的,王家人都有些莫名。
男儿嫁出门后便是泼出门的水,没听说还要向夫家伸手的。
王慕翎又看了看孟孙香。这女人长得还没开化,垂着眉眼,皮肤暗黄,偏偏有些精明刻薄,又泼辣。早先就听王大娘叹过,说是大嫂子对大哥并不好,一月难得去他房里一次,到现在都没给他个孩子,偏喜欢后来娶的村里头出了名的小痞子,这王慕翎也理解,她家大哥看起来就是和他爹一个血脉,憨厚老实,三棍子打不出一句话,而小痞子之所以称为小痞子,肯定有点坏劲,男不坏女不爱还是真理啊。
她如今一年也有十多万两银子的收入,就是指缝里漏一点也够她大嫂子乐到颠。
但她看着自家大哥的神情不对,心里就寻思着没有说话。
王大娘却知道点内情,沉下了脸,嘴上说得极客气:“孙香娶了我家大郎,都是一家人,怎的还说借银子过年这样的丑话?缺些什么年货,只管同我说,翎宝这次带回来好些稀罕年货,任你先选了去。”
孟孙香见婆婆发话,又对这个出息了的小姑子不敢发作,也就默然吃饭。
吃完饭王大娘便把王慕翎和王赵一拉到一处,叮嘱王慕翎道:“千万别借银子给你大嫂子。”
王慕翎心里奇怪,拉着王大娘刨根问底。
王大娘看看王赵一,只是叹气。
王赵一也讷讷的不吭声。
王慕翎急。
别的小孩或者没记忆,但她是穿越来的人,自小就有清楚的记忆,小时候她大哥没少让她骑在脖子上当马作威作福,眼见着他此刻闷闷的,怎么能不急。
“大哥,你妻主这是怎么了?若你来问我要钱,多少我都是给的,她这是要了干什么?你若不说,我自去你家住上一段时间,就都明白了。”
王赵一听了吓了一跳,忙按住她的肩,讷讷的道:“妻主她相中了临村一个小子,原来是在城里唱戏的,生得比旁人好看些,人也傲气,不要布匹野味作聘,单单要银子。”
王慕翎一听,气得不行:“岂有此理,他要多娶,按规矩咱们管不着。但他这些年薄待了你,还敢伸手找我们家要银子另娶旁人,当我王慕翎是吃素的!”
王赵一拉住了冲动的王慕翎:“你别去说她,她到如今也不肯给我生个孩子,我怕老了,也没个靠望。”
王慕翎一听,略迟疑了一下,作为女人一方,生孩子确实是件苦差事,要怀胎八月。男人甘心供养女人,这方面也有很大的原因。
王慕翎在这里长大,当然明白有一个自己血脉的孩子,是每个男人的期望。偏这主动权掌握在女人身上。女人若是不想怀孕,只需要在房事过后即刻吃下一片避胎叶,便可确保不受孕。王赵一的妻主连这也省了,不知道多久没有到王赵一房里来过了。
她想了一阵,便对王赵一道:“哥,你别急,将来我养你,我的孩子便是你的孩子。”
王赵一听了她的傻话,笑呵呵的摸了摸她的头:“嗯,哥知道。”
王慕翎看得心酸。她实在是没法扭转一个古代人的思想,让他潇洒的看待这一切,王赵一又是个传统的从一而终的老实男人,要说服他和离都没办法。
王慕翎又道:“你去把大嫂子叫来,我跟她说说。”看到王赵一担心的眼神,忙道:“哥你放心,我不像小时候那样冲动了,你看,我都在城里赚钱了,能处理事情的。我就是跟她谈谈。”
王赵一半信半疑的把他妻主找了来。王慕翎把其他人都请了出去,关了门,憋气请大嫂子坐了,自己也坐在了对面的椅子上。
她面对这种沉重的家庭纠纷,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开口,只斜着眼睛看着孟孙香。
孟孙香心里便有些不安,偷眼看了看对面的小姑子,她待王赵一不公道,自己心里也有些数,她现在只有了两个夫侍,王赵一是正夫,娶进门已有六年。另一个夫侍便是所说的小痞子伍余三,进门还不到两年,农活伍余三是不干的,全靠王赵一起早摸黑。
孟孙香觉得王赵一有些蠢气,吃得少干得多。不想要他的种,怀胎八月生个孩子,要是像他一样蠢,没学到自己的精明劲,那该怎么办?
王慕翎指尖敲了敲椅子扶手:“大嫂子,狗蛋还好吧?”狗蛋是她一年前给伍余三生的儿子。孟孙香一听,便有些发虚:“还好还好。”
“过年来带来看看,我要给他包个大红包。”
孟孙香抬眼看她,难不成王赵一一家都是蠢货?咧开嘴一笑:“当然是要带来给姑姑拜年的。”
“大嫂子今儿饭桌上要借银子。。。。。。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王慕翎皱着眉,责了她一句。
孟孙香一惊,听到王慕翎接下来的话以后,又笑了。
“老人家,都是舍不得的,你偏当着他们的面说。私底下来跟我说,不就结了?”
“那是那是,实在最近缺钱,着急。”
“大嫂子要多少?”王慕翎诱惑的:“一百两?”
孟孙香眼睛都要掉了,她本来只期望十两银子,这时忙不迭的点头:“够了够了。”
“不够~”王慕翎阴阳怪气的挑手看了看指甲:“我大哥从小待我好,如今我富贵了也不敢忘了他,要是他膝下有个一男半女,我真是恨不得把整个家当都送给那孩子,别说一百两,就是一千两。。。。。。一万两。。。。。。我也是舍得的。”
一万两?孟孙香痴了,就快伸了手去接,忽而反应过来,王赵一膝下并没有这个孩子,不由得一愣。一时摸不清王慕翎的心思,只看着她。
王慕翎朝她一笑:“我大哥与你成婚六年,若是今日你带了我六个亲侄过来,我少不得要掏六万两。。。。。。真真可惜了,我这银子没处使。。。。。。”
孟孙香被六万两砸晕了。就快凑到王慕翎身边摇尾巴了。
王慕翎又凉凉的来了句:“现在么,大嫂子就别怪妹子,银子。。。。。。那是一两也没有的”
说罢,起身,甩了门去。
孟孙香呆在原地,想了半天,总算明白了王慕翎的意思。绕了半天,就是要她给王赵一生孩子,我呸!。。。。。。。不过,生了后,她真的会拿一万两一个?
这说不准,王大娘和几位夫侍入城一趟回来,直说王慕翎多出息,带回来的手信把全村人都送到了,还都是稀罕物件。这次王慕翎回来,一身穿得极富贵,又带了个画上才有的小公子回来,驴子还驮了四大包的东西,可见是真的富贵了。
若真有了孩子,不说一万两,那也不会太少啊。。。。。。是不是真得生个?
孟孙香心里有些松动,暂时把那戏子都放在了一边。
王慕翎也是实在想不出办法,要叫孟孙香给王赵一爱情,除非孟孙香也被人给穿了。
她也只好用钱去打动孟孙香,让她为了利,多生几个孩子,大哥心里也舒坦些。
虽然明知道孟孙香会被说动,王慕翎还是不痛快,半沉着一张脸。
墨砚并不知道内情,别家都是夫侍赚钱养家,他除了以色侍人,竟是什么也不会,对王慕翎满心爱意之下又加了满心歉意,现在简直是以王慕翎的喜乐为自己的喜乐,看见她不高兴,只是小心体贴的服侍着。
王慕翎看他忙来忙去,又是给她剥瓜子,又是端茶,三五不时又站在她身后帮她按肩,不由得抓住了他的手:“你累不累啊?”
墨砚这才静下来,看王慕翎嘴角带笑,微微安心了一点。
王慕翎也知道一点墨砚的心病,不想他瞎忙乎,凑近,靠在他身上,把大哥和嫂子之间的事,略略说了一遍。
墨砚听了,紧紧的环住她的腰,大眼睛里水汪汪的:“墨砚幸运,才能嫁到妻主。”
王慕翎的本意倒不是要夸耀自己对他的好,没想到他的思想歪在了这里。
再过几天,就是年三十,王大娘剪了窗花四处贴上,四个爹爹把家里打扫一新。
早前王慕翎给娘和爹爹们买的布,王大娘早已经裁好了,都缝了一大半,新衣裳都快成形了,王慕翎这些女工,一窍不通,从小她就不肯学,王大娘只说:“你将来的夫君,想得条你绣的手帕都不行。”也不舍得太强迫她。
这时王慕翎在一边看着她缝,也帮不上手。
夫侍太多了也不好啊,一缝衣服就要缝四套,不然就是一碗水没端平,徒惹事端。
紧赶慢赶,衣服总算在过年前一天出来了。四个爹爹和娘焕然一新,穿着新衣服过年。
家里头杀了一头猪,鸡鸭鱼肉极为丰盛。王慕翎又带了很多新鲜年货回来,各种乡下没见过的果子糖点都摆上来。到了时间全村都放起了鞭炮,热闹非凡。
如今王慕翎再不敢收压岁钱,都是娶了夫侍的人了,恭恭敬敬的给各位长辈送上孝敬红包。王大娘他们乐开了花,倒不是图她银子,就是心里痛快。
等到了初几里,嫁出去的几个哥哥都回来拜年,二哥三哥都有了孩子,王慕翎也都包了红包,看见大哥还是闷着,心里越发不舒服。
王慕翎家各种点心把邻居家的孩子全吸引过来了,同二哥三哥的孩子玩在了一块,满屋都是孩子的笑闹尖叫声,只把王慕翎闹得头晕。
王大娘拉了拉王慕翎:“翎宝,你看这些孩子多可爱,你现在条件好,也没什么事,不如生一个?”
墨砚在边上,眼睛没看过来,耳朵却刷的竖起来了。
第22 章 争风吃醋摔玉镯
王大娘拉了拉王慕翎:“翎宝,你看这些孩子多可爱,你现在条件好,也没什么事,不如生一个?”
墨砚在边上,眼睛没看过来,耳朵却刷的竖起来了。
王慕翎看了她娘一眼,头疼:“还早着呢,我自有安排。”
古人十五六岁生孩子的,极多。但这个年纪生孩子,其实太早了,极易难产或有死胎,王慕翎多少也是知道一点的,最佳生育年龄应该是24岁左右,但显然王家各人都不会答应,她就算勉强20岁生吧,只怕也有诸多催促。
王慕翎一转头,就看见墨砚垂了头,像一只搭拉着脑袋的小狗,不由得把他拉在一边,跟他咬耳朵:“好墨砚,现在还没到时候,过几年我一定帮你生个像你一样漂亮的宝宝。”
墨砚这才高兴起来,眉眼弯弯的笑看着她。
他得了这个承诺,便用心去看邻居家的小孩,蹭过去抱一抱,拿块糖哄一哄,像是要学些经验似的,王慕翎看得好笑,在旁人的眼中,不就是个大孩子逗个小孩子么?
在家呆过了正月,王慕翎心里边挂念蓝裴衣到了极致。就想看他眯着那对妩媚的眼睛笑。
她瞅着外边雪停了,就催着回京。
这次她四爹只说墨砚已经能管账了,还是乡下过得舒心,再不肯随她一起去。
便只有三爹李铁匠随着墨砚和慕翎一起上京。
挥别了家人和乡亲,这次王慕翎一行人不像回时带了大包年货,轻装上阵,只带些干粮衣物。
天气仍是阴冷刺骨,虽然停了雪,但沿途的树叶上都挂了冰,人穿过去碰到树枝,非得掉一身冰渣不可。王慕翎裹了好几层,最外边披了块防水油布,整个人蜷缩在驴背上。等到路上小歇一会儿,才把油布上的冰给抖落。吃起干粮来又干又硬,冰风还往嘴里灌。
王慕翎泪流满面,再过年,一定得把蓝裴衣也带回来,呆到春暖花开才回去。
地上有些冰,路就打滑,这一程足走了二十天才到京城。
一回了家,厨师,车夫,和打杂小厮都已经来上工了,王慕翎先叫烧了水泡个热水澡,吃了热汤热饭。
这才把三人叫到面前来,给了新年的开门红包。家里没请多少人,虽然事不多,但每人都要兼着做点别的事。王慕翎就索性大方点,每人多给了一两银子,把这三人都笑得眯起了眼睛。
王慕翎和墨砚把东西收拾了一下,家里一个多月没住人,整个屋子都冷清清的,四处点起了炭炉子,烧得通透,过了一夜,这才暖了起来。
第二天王慕翎换上了一件水红色缠枝莲花图案的棉袄,下身是件撒金八宝裙。头发上半部也盘了起来,插一只百灵衔翠簪,下半部的头发就披散在肩头。
临出门再披了件滚着水貂毛的皮裘。
这便出门去,虽然拜年已经太晚,总归是新年第一次拜访。她备了些礼物,去了孔水笙和阮季云家,然后又去了素娘家里。各处聊了一阵,孔水笙家还留了午饭,磨磨蹭蹭就到了晚上。
最后一站才是秦琉馆,她存心给蓝裴衣一个惊喜,便先把别人都见了,最后再去同他厮磨一晚上。悄悄的摸了进去。秦琉馆已经来了些客人,老鸨看到她,知道是馆主的相好,全部围住她要新年红包。让她偷偷潜入的计划失败,只好掏了银子,将馆里的老鸨管事都打赏一遍。
蓝裴衣在四楼听到下边有些闹声,便挑起窗帘一看,见到王慕翎,一愣,说不清道不明,心里舒了口气。眯眼微微笑起来。
眼见楼下老鸨和管事都领了赏,楼里边几个当红的小倌也靠近了王慕翎,直抛了几个媚眼。
蓝裴衣就有些不悦,还没明白过来,嘴已经自动发出了声音:“翎翎,上来。”
王慕翎一抬头,与他四目相对,心里边的躁动一下就像被暖暖的春风拂过,安静了下来。
她听话的跑上楼去,直接扑到蓝裴衣怀里,抱住。蓝裴衣心里一软,低下头去,吻碎碎的落在王慕翎的眼角眉梢。
王慕翎嘻嘻一笑,拉着他的手细细看他美得不辨雌雄的脸:“我想你了,你想我没?”
蓝裴衣揉捏住她的耳珠,但笑不语。
王慕翎很能一人唱戏,抱住他的腰,痴缠起来。
“我再也不要离开你这么久,下次一定要跟我一起走,我把你放到荷包里,系在腰上。”
蓝裴衣轻笑出声,王慕翎的甜言蜜语倒是越来越高明了。
王慕翎看他笑,直接一用力,把他推倒在榻上,去解他的腰带:“我得好好检查,我离开这么久,你有没有和别的女人鬼混。”
蓝裴衣按住她的手:“乖乖的,今晚我还要会客,明天我去找你。”
王慕翎一听,心里失望,嘴就撅起来了:“什么客人比我还重要?”一面说着,一面蛇一样趴在他身上扭来扭去不放开。
蓝裴衣伸长了手,从一边的柜子上拉开抽屉,勾着指头夹出来一个扁扁的小匣子。
“送你的。”神情一贯的自如,一点也没有送情人礼物时,担心情人是否喜欢的忐忑表现。
王慕翎很是不满,但手上还是极快的接过,打开匣子一看,是一只宽扁的贵妃翡翠镯,通体碧翠欲滴,光泽流转。她套在手上,碧翠的颜色衬着白细的手腕倒是格外漂亮。
像孔水笙和阮季云,闺阁中满是珠宝匣,出门头上耳上脖子手腕腰上全都是珠环翠绕。王慕翎终究是半路出家的暴发户,根本没有累积到贵族女子那样多的珠宝,也没有想起这回事,一向身上冷冷清清,只有孔水笙给她的几支钗和珠花可以装饰一下,这时得了个镯子,喜不自禁,举着手腕左看右看,笑嘻嘻的:“好不好看?”
蓝裴衣被她压在身下,伸手去玩她垂下来的发丝,慢慢应了一声:“好看。”
王慕翎得了镯子,心里高兴,便就不再为难他,只是揪着他的头发深深缠吻一回,这才起身:“那明天记得送来给我宠幸,我先走了。”
蓝裴衣坐起,好笑的看着好,一边整理衣襟和头发:“遵命——路上小心。”
王慕翎正待往外走,门外就有个小厮敲门:“馆主,蒲台夫人来了。”
王慕翎的脸一沉,回脸瞪着蓝裴衣。
蓝裴衣皱了皱眉,蒲台宗敏来得比约定的时间要早。王慕翎的不悦他瞧在眼里,不由得过去摸摸她的头:“别孩子气,只是生意上的事。”
王慕翎还没在消气,蒲台宗敏已经推门进来了,一面笑,一面娇声道:“裴衣——”
话未落音就看到了王慕翎。蒲台宗敏已有三十岁,平日里保养得当,一点也看不出,这会把脸一沉,眼里的凌厉倒是显出几分年纪来。
她一双滴溜溜的杏眼上下打量了王慕翎一翻,就看到她露出衣袖的半截镯子。
当下转了脸,娇笑一声:“哟,裴衣,你送礼,也兴送一样的啊?”
说罢抬起手腕,手上一个模一样的贵妃镯就露了出来。
蓝裴衣一愣:“你――”
王慕翎心里火起,也不让蓝裴衣把话说出来,就冲上前去。这气势让蒲台宗敏也暗地里提防她动粗,这个女人那泼劲,她可是见识过一回。那想到王慕翎到了她跟前,却软声说道:“好姐姐,让我看看,是不是真一样。”
蒲台宗敏微微一笑,抬起手腕让她看。
王慕翎神情有些痛苦,咬着下唇,眼里水光闪动:“真的。。。。。真的一样。。。。。。?”
这悲音让蒲台宗敏有些得意,就连王慕翎从她手上把镯子捋了下来,她也没有反对,只轻声慢气的道:“这原是一块玉壁琢成的一对镯子,当然是一样的。”
王慕翎抬眼看她:“蒲台姐姐家的生意,尊国第一,想必知道物以稀为贵。”
蒲台宗敏很疑惑她为何说起这个,但还是顺口应道:“不错。”
王慕翎又笑起来:“那么,两只一模一样的镯子,当然不如独一无二来得珍贵,对么?”
蒲台宗敏觉得不对,没有回话,刚想伸手接过镯子,王慕翎一扬手,就将蒲台宗敏的镯子甩到墙上,撞了个粉碎,细细沙沙的落在白毛地毯上。
蓝裴衣一愕,突然觉得好笑,但也知道这样的情况下笑了会更激怒蒲台宗敏,便强行忍住,嘴角不由抽动。
蒲台宗敏的脸如寒冰,并不发作,只一双眼睛像毒蛇一样盯着王慕翎。
王慕翎心里也有点害怕,但仍是死鸭子嘴硬:“这样多好?我手上的镯子更值钱了,蒲台姐姐也不必同我这种升斗小民戴一样的镯子。”说罢像个斗胜的公鸡一样,推门而去。
蒲台宗敏冷笑起来,朝她的背影点点头:“说的是。”
蓝裴衣看向蒲台宗敏,温声道:“蒲台夫人别和她计较,还是个孩子性格。”
蒲台宗敏摇摇头:“裴衣多心了,我自不会同她计较,我这里有雍州城的地图,我看新馆可以开在城西。。。。。。”
蓝裴衣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掠过一丝担忧。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王慕翎撒了气,还占了上风,一出秦琉馆就不再想这事。
本来也想呆在秦琉馆看着两人,但蓝裴衣中了媚药也没选蒲台宗敏,那应该也不会管不住下身了,还是该相信蓝裴衣只谈生意的解释。男人嘛,也不能拘得太紧了。她潜意识里还有些怕蒲台宗敏那毒蛇一样的眼睛,当然她是不肯承认的。
只心里掂记着,明天一定要好好的拷问蓝裴衣,蒲台宗敏怎会有只一样的手镯。。。。。。嗯,要大刑伺候!她心里想着,脸上就露出莫名的笑容,把对面走过的人都引得往她脸上看。
回了家也无事,同三爹和墨砚吃过晚饭,叫小厮去请了个说书的先生来家里说了一回书。就同墨砚玩闹一阵,这才歇下。
睡到半夜,觉得有些口渴,看旁边的墨砚睡得正熟,便半坐起身摸了摸桌上的水壶,冰冷冰冷的,实在喝不下去。
只好一边怕冷,一边从被子里钻出来,粗粗的穿了衣服,往厨房去,从小炭炉上挂着的水壶里倒了杯水来兑温了,喝了两口。
院子里月光很亮,照进厨房门来,王慕翎喝着水,一低头,突然有些疑惑,月光照出自己的影子,怎么是重叠的呢?就好像――身后还站了个人――她一惊,没来得及反应,身后那个影子就扬起手,切在了她的后颈。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各位童鞋的留评,每一条我都有看,像吃了人参果似的。
嗯,其实我自从开这篇文以来,已经是日更了哦,说我更得慢,我真不承认啊。
第23 章 苦难的拐卖历程
王慕翎被装在麻袋里,扛人肩上。
她转醒的时候,嘴里塞了布,发不出声音。扛她那人跑得飞快,王慕翎头朝下,肚子又正好顶在那人肩上,一颠一颠的,整个人翻江倒海的。
也不知受了多久的折磨,那人似走进了一间屋子,气温一下温暖了些。她被人从肩头放下,像扔袋破麻布一样丢在地上。
王慕翎的背先着地,一下震得胸腔里都像在嗡嗡的响。
屋里几个男人说起话来,带着点江北的口音。
一人道:“老四,你这次可抓对人了?上次你可就失了次手。”
那老四道:“她家就她一个女人,错不了。”
开始说话那人又道:“能让蒲台家的夫人动怒,八成是个美人。”
另一个始终没出声的男人喝了一声,声音严厉:“老三,不长记性,雇主的名字怎么能挂在嘴边。”
这人似乎颇有威信,那老三忙自打了嘴巴:“看我这嘴巴。”
严厉的男人嗯了一声:“一会雇主便要上门来验货,都给我小心点。”
另两人都齐声应了声是。
王慕翎在麻带里又急又气,在袋里不停的挣扎,惹得一人上去踢了她一脚:“老实点!”
一脚正踢在她的肋骨上,一股钻心痛让王慕翎眼前一黑,她还没受过这罪,当下也知道挣扎没有用处,老实安静了。
过了两盏茶的功夫,听得外面一阵脚步声,屋里的几个男人迎了出去:“夫人。”
王慕翎知道蒲台宗敏来了。
果然对方进了屋,就说了声:“打开袋子看看。”是蒲台宗敏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