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羽漫无力气的嗯了一声,略略动了动指头,示意让她走。
青娥便轻手轻脚的收起了东西,退开了去。
这边千羽脑子里像是有什么闪过,却总也抓不住。
又睡了片刻,猛的撑着躺椅坐了起来。
皱着眉,想起来自己前一段时间,曾有那么一天,和琉光曾约好在皇宫西门见面,竟是忘得一干二净了。心里有些惭愧,又自我安慰着,他暗卫那么多,自己所有的行动都会被汇报给他,他怕是早就知道自己干什么去了,不会去等的。
七想八想,算是把自己给安慰住了,缓缓的躺下,又睡。
书童被她这一惊一乍给吓得停住。千羽看他一眼:“读呀。”他忙又轻声的接着读下去。
留仙山最近不知怎的,频频发生状况,江湖中各门派也是不断纠纷,白迟意不得不像救火员一样四处去扑救。
千羽略翻了一个身,心里想,该不会是琉光这死小子,为了拆开她和白迟意,生了这么多事吧?一面想,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她实在是无法厌恶琉光,被他气到翻白眼,心里边却还是纵容。大概是这个身子,同他有血缘关系的原因吧…
正在朗朗书声中神游,蓝香蹭蹭蹭的跑至她面前,大声道:“公主!公主!快替我作主!我本来想去买筐樱果回来,昨天叫陆骏帮我去搬,他答应得好好的,但今天在后门等了他半个时辰也不见他,一问才知道他早上就出去了,公主得替我罚他!”
千羽被打搅了养神,睁开眼睛,阴阳怪气的说道:“府里男人不止他一个,你换个人去也就是了,他武功高强可不是给你搬东西的,还是说…你就中意他了?”
千羽本来也就随便说说,但看到蓝香扭扭捏捏的神情,才吃了一惊。
“你不是真的…?”
蓝香素来胆子奇大,一咬牙:“是啊,公主,我就看上他了,你可得帮我。”
千羽呵呵笑起来:“你放心,我怎会不帮你。”正嫌无聊,有人送上门来耍,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蓝香有点不安,但还是高兴满满,那家伙最听命令,有了公主施压,不怕他不同自己在一起,到时候自己再好好的待他,他的心也会放在她身上的。
千羽摆好了龙门阵,准备伺候陆骏,但这小子,一连好几天都不归府。连琉光,也不再出现在眼前,一时间千羽寂寞非常。
终于惴惴的入了宫去。在御书房找到琉光。
“阿琉,生姑姑气了?”
琉光不动声色的把手中的奏折放到案上,提起朱笔行云流水般写下朱批。
“阿琉怎会生姑姑的气。”
千羽笑了,拍拍胸口:“那就好,你这阵子没找我,我还真担心。”
琉光停了停笔,又接着写:“姑姑也会担心阿琉的么?”
“当然啦,你是我最亲的人了。”
“…今日政务繁忙,姑姑请回罢。”
“…呃,好。”
千羽疑惑的走了出去。琉光掷下朱笔,脸色阴郁。
千羽想,真的是奇了怪了,琉光从来没对自己这样冷淡过,最初见两人和睦相处,中间琉光强势,后面粘人,但从来也没有这样冷淡过,像是不愿意同她多说话。
他该不会是暗地里下了什么决定吧?
千羽突然一呆,她号称受过万千肥皂剧的影响,心念急转,狂奔回了公主府。
狠厉的揪着年糕的领子:“去!把你师傅给我找来!”
年糕被这怪阿姨公主吓住,连忙跑了出去。
蓝香忧心的跑上来:“公主啊,千万别为了我的事太过责骂他了,慢慢来好不好?”
千羽回眼一看她,皱了皱眉:“说的不是这事,你退下。”
接着在原地不安的转圈圈。
年糕终于把陆骏给找了回来,
千羽冷眼看着他:“你给我说说,你师傅在那儿?”
陆骏还是一副扑克脸:“现在怕是在苍剑派调解纠纷。”
“那你给他发急信,叫他马上回来。”
陆骏奇怪的看了她一眼,千羽从来不干预留仙山的事务的。
“快去啊!!!”
正在着急,白迟意调笑的声音就响了起来:“怎么,娘子这么想念为夫啊?”
一面已经悄无声息的靠近,把她抱了个满怀。
陆骏识趣的退了出去。
千羽回身紧紧的抱住他,把头伏在他的怀里,松了口气:“我看阿琉最近不对劲,你也莫名其妙的有很多事缠身,我以为…阿琉会暗地里把你给…”
白迟意神色一变,又恢复了笑容,低下头咬着她的耳环:“怎么会,我不是天下第一么?能杀我的人,还没出生。”
千羽认真的抬起头:“话可不能这么说,不是武功高就可以天下无敌的。如果我要杀了你,用毒,或者用美人计,或者让所有暗卫包围你轮番攻击,都可以置你于死地。你得小心。”
“知道了。还好没有同你作对,最毒妇人心。”
千羽哧笑一声作势去打他。白迟意嘴角含着一抹笑,眼神却有些奇怪:“如果,我真的有事,你也要好好的活着。”
“说什么傻话,我肯定是悲痛欲绝的,上那再去找你这么个漂亮的小白脸来陪我。”
千羽故意气他。白迟意略偏了偏头:“好呀,小白脸这就好好陪陪你。”
一下将千羽打横抱了起来,丢到了床上,张狂的扑了上去。
千羽直往床里缩,大叫着:“大侠饶命!!!”
“我不是大侠,也饶不了你!”
床帐被拽落,遮去一床春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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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千羽突然醒了,一摸,枕边是空的,白迟意不在身边。
她向帐外伸了一只手去:“水。”
帐外守夜的丫头倒了杯水来递给她,并不吭声。
千羽喝完水,人居然精神起来,挑开了帐子把水杯递了出去:“小白上那去了…?”
话说到一半,呆住了,手中的水杯掉落在地,摔得四分五裂。
琉光正站在床前微笑的看着她,脸上的神情,隐含着恶意,简直可以用狰狞来形容…
第 35 章
千羽被琉光抱在怀里,夜风有点凉,琉光用了张薄毯包起了她。但她仍然打着寒颤。
琉光低下头在她耳边,轻轻的舔了她的耳珠一下,温柔的说:“姑姑,这个位置,最适合看一场好戏,你看完了,就好好的跟着我,我会一辈子待你好的。”
千羽恨恨的看了他一眼,却提不起任何力气。她被点了哑穴和软骨穴,说不出话,全身也软绵绵的提不上劲。
他们正坐在高高的角楼上,楼下是个校场,场中正火光通明的举着无数火把。
外面包围着一圈禁军,里圈是皇宫的所有暗卫和另一些江湖人士,千羽隐约认出其中有几个留仙山的长老,最中间,是白迟意和陆骏正背靠着背以防备姿态对着所有的人。白迟意似乎在说着什么,千羽听不清。
千羽想,白迟意的武功天下第一,就算打不过,还是可以逃掉的。
琉光却在她耳边道:“姑姑若是以为他可以逃掉,那就错了,今天,他必定死在这里。”
正说着,下边动起手来。白迟意全不是往日的狠厉,只仗着身形步法在闪躲。
“很奇怪是不是?姑姑,想必你也早知道,秋水剑法妙则妙矣,只是每年有一月会气息紊乱,消散八分功力,形同废人。哦…白迟意天纵奇才,他是有改进了秋水剑法,不过致命的缺陷怎么可能一点痕迹也不留?他每年,会有三天,内功全消。今天,正好是那三天中的一天…”
千羽心神一颤,眼中流露出担忧的神色。只希望陆骏能带着白迟意逃掉。突然又一怔,白迟意的这个秘密,琉光是如何得知的?难道?
琉光低低的笑起来:“姑姑最是聪明,想必猜到了…我若答应陆骏,将来扶持他登上掌门之位,你说他会不会同我合作?而且,秋水剑法自此失传,皇族的威胁也少一分…”
留仙山就是因为有秋水剑法的存在,武功高绝,于万军中取一人人头,在深宫中击杀一人也不是难事,历代皇帝都对此有所忌惮。但秋水剑法历代只由掌门口口相传。白迟意年轻力盛,只怕想也没想过下一任掌门传人,秋水剑法就此失传是极有可能的事情,琉光手边暗卫的武功也不输留仙山高层太多,从此后竖了个傀儡掌门,全面的掌控武林也不是难事。
千羽越想越冷,眼睛紧盯着场下的形势,就看见陆骏突然转向了白迟意,她拼命的想叫白迟意小心却一个字也发不出,眼睁睁看着陆骏执着剑,从背后刺入白迟意身上。这一瞬间,千羽的心跳几欲停歇。陆骏抽出剑来,又连着刺了几剑。千羽撑不住,眼前一黑,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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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仙山一夜之间换了掌门。中间斗争不断,势力消磨,远不如以前风光。
白迟意身受数剑惨死,留仙山脚下红颜宫哭声一片,转过头,各人抹了把脸,各奔东西。
千羽在颠簸中醒来,睁开眼,正坐在马车上,被搂抱在琉光的怀里。
她看着琉光的脸,肤若白玉,眉如墨裁,眼似寒星。
琉光看到她醒了,低下头,勾起唇:“姑姑醒了,我们这就回宫。”
千羽轻笑:“回宫?我得整理整理。”
说罢挣开琉光的怀抱,琉光也未拦她。
她拢好衣襟,去理头发,摸到头上一只簪子。抚着头微微一笑,猛的拔出了簪子朝琉光刺过去,凄然道:“琉光!你去死!!”
琉光并未躲闪,任簪子没入右胸,他才伸手紧紧的握住了千羽握簪的手:“姑姑,这是我欠你的。”
他的脸色发白,手却握得那样紧,千羽奋力的想拔出簪子再刺,却只能把簪子在他身体里搅动了几下,他胸前明黄的缎子,瞬间被鲜血染红了。
这时侍卫停了马车,在外面禀了一声:“陛下,乾清宫到了。”
琉光嘶声道:“先把千羽大长公主制住,不要惊动他人,宣太医来。”
庆叔正在车外随侍着,闻言挑起帘子,一见里边情况,凌空一指把千羽点倒。
千羽倒下时的重量,又把簪子往下压动,琉光的脸色更白,摇摇欲倒,仍是说了一声:“别伤害她,派人好好看住她。”
得到庆叔明确的眼神,他才允许自己倒了下去。
千羽被关在明珠殿明,里外包围着大内侍卫,不得进出。
她每日安静的抱膝坐在床上,该吃饭吃饭,该睡觉睡觉,只是每过几个时辰,就会极认真的问身边的宫女:“琉光死了没?”
宫女往往被她问得脸色发青,又不敢走开,只好默然的跪在地下。
她便一笑:“看来还没死。”
直到一月以后,琉光才过来看她,整个人瘦了一圈。
她看见琉光就从床上跳下来,欲冲过去。两边的侍卫忙架住了她,她犹自奋力的挣扎着:“你怎么不死?他都死了你怎么不死?!”
琉光不动声色的看着她:“姑姑,我怎会死,我还要陪着姑姑,天长地久。”
千羽怒骂道:“你这个变态,你该下十八层地狱!”
挣得面红耳赤,胸口一阵翻涌,竟然吐了出来。
琉光神色一变,对身后道:“太医!”
琉光的身体并未好彻底,太医本来就随侍在身边。
一听宣召,马上走了进来。千羽挣扎着,侍卫强行压住她一只手给太医诊脉。
太医把住脉,略沉吟了一会,看向琉光,面带难色。
琉光凝住脸:“照实说罢。”
太医伏倒在地:“公主已有身孕月余。”
千羽愣住,安静的不再挣扎。
琉光脸色发青,咬牙一字一顿道:“去——熬碗堕胎药来!”
千羽立在原地,等震撼过去以后,她在想,是不是该保住这个孩子,如果要保住他,势必要向琉光屈服,不但自己下半生痛苦,他长大后,又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身份?如果拿掉他,白迟意的血脉就真的断了,在这世界上消失得无影无踪。这毕竟也是自己的亲骨肉,还没来这世上看过一眼…
心里两相为难间,堕胎药已经熬好了,太医端上来,琉光接过。端在她面前,斜挑着嘴角,恶意的看着她:“姑姑,方才我一听到你有了他的种,就想堕了他,不过,如果你愿意同我好好在一起,等他出生了,我就会把他当作我和你的孩子,除了登上皇位不行,会让他尽享一切皇子的尊荣,我会宠他胜过任何一个孩子——你要不要做这笔交易?”
千羽看向他,轻轻一挣,侍卫松开了她的手。
她伸手接过那碗药,手在不停的抖着。
死了或许会比较好,不用受那么多痛苦。但是能来这世上走一趟,才是圆满的吧?
终于她一松手。药碗砸在地上,四分五裂。
琉光脸上的笑容扩大,一甩袖子:“都给我出去!”
宫人鱼贯而出,关上了门。
琉光上前几步横抱起她,放在了床上。
手指一挑就解开了她的腰带,她闭上眼睛,感觉身上微凉,一张微凉的唇吻了上来,伸出湿热的舌尖一处处舔吮着,指尖探入了她下身隐密处轻轻逗弄,他终是急不可耐,很快的分开她的腿,侵入进来。千羽偏过头,眼角流下一滴泪,琉光却满足的叹了一声:“姑姑,我好想要你。”
第 36 章
御花园里春色明媚,一群入宫候选的秀女好奇的打量着四处的美景,一面叽叽喳喳的互相套交情,纵然心里都是恨不得把对方给踩下去,现在却是姐姐妹妹的亲热成一团。
突然远处走来一位盛装丽人,顾盼间几分妩媚又有几分威仪,她身边一位穿得颇华贵的宫女快了几步走上前来,斜睨着眼睛,傲声道:“见了皇贵妃也不行礼,竟然还敢在宫内大声喧哗!简直不知死活,那个宫的?”
一群秀女都知道皇贵妃身份高贵,吓得忙伏倒在地,领头一位年长的秀女柔声道:“奴婢等是掖庭的候选秀女,初入宫中不懂规矩,求皇贵妃娘娘恕罪。”
那宫女仍然气势逼人:“哼,说句不懂规矩就行了么?那还怎么记得住规矩?娘娘,依我看,要杖责才行。”她远远的看见这群秀女中,有几个是这届秀女里拔尖的,心底里打算,把这群秀女捉错打了,省得她们在后日的选秀场上出现,皇上也能少纳几个妃嫔,她家娘娘的威胁便少几分,过后这群没选中的秀女,自然是要被遣出宫的。
皇贵妃怎么能不懂她这番心思,略微沉吟,便想同意。
一群秀女吓得混身发抖,哭出声来,那年长些的秀女急声道:“娘娘,奴婢等真的知错了,求娘娘饶了奴婢等人。”
那宫女喝了一声:“还敢狡辩,有错便要受罚!”
却听得转角处有个声音道:“好个嚣张的丫头。”
随着淡漠的声音走出来一个暗青素色宫装的女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头青丝用两根明珠簪挽起,左手上一只宽木镯,并未有更多的装饰,反而是身后的两位宫女,一位穿蓝色绸衫,一位穿红色绸衫,身上的装饰比她更多一些。
开始那位嚣张的宫女见了她,吓得赶紧行了跪礼:“奴婢叩见千羽大长公主,公主千岁。”
千羽身后的蓝香红烟,却只同皇贵妃行了个屈膝礼:“奴婢参见皇贵妃娘娘,娘娘千岁。”
皇贵妃斜眉一挑,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平身。”又握住了千羽的手:“姑姑,今天有兴致来御花园逛么?我陪姑姑走一走。”
千羽淡然一笑,并不让那宫女起来,只看着她:“这丫头,是叫罗禄么?”
罗禄忙道:“奴婢是叫罗禄。”
“哦…真是个嚣张的丫头,本宫同你主子说话,你倒敢接嘴了?方才远远的,我听见你主子未说一句话,就你在喊打喊杀的。”千羽说着又向皇贵妃摇了摇头:“你瞧瞧,你的好名声,就是被这些恶奴给坏了的。”
皇贵妃笑得有些勉强:“姑姑说的是,这丫头是我从娘家带来的,自小伴着我,资历老些,难免有些不守规矩。”她这话,是提醒千羽,不看僧面看佛面。
千羽却恍然未闻:“唉,这样就更不行了,仗势欺人,皇贵妃又惯着她,别人难免把她手上的人命给算到了皇贵妃手上。”
皇贵妃心头一跳,知道千羽这是要算几年前的旧帐了,笑容也维持不下去:“姑姑这是想?”
千羽笑看着她,轻描淡写:“本宫,便代皇贵妃来管教管教她,来人哪——杖毙。”
罗禄被两个侍卫反手拖了下去,凄厉的大叫:“娘娘!救我!救我!”
皇贵妃铁青着脸看向千羽:“姑姑,快叫他们住手!你不能这样!”。千羽轻轻的挑了下眉:“嗯?这是,在命令本宫么?本宫可不爱听,有什么意见,你同皇上说去…”
一面又转向那群秀女:“起吧,都散了。”
秀女们连忙谢了恩,起身退下。
远处传来罗禄的惨叫,千羽转身,慢悠悠的离去。
蓝香待不见了其他人影,才吐了口气:“公主,青娥姐要是知道了,准得高兴。”
千羽嗯了一声,道:“沐沐上那去了?”
红烟柔声道:“皇上带她骑马去了。这会子,快到午膳时间,怕是要回来了。”
正说着,远处一个一两岁模样,粉妆玉琢的女童就脚步不稳的跑了过来:“娘!娘!马马”
身后琉光正半低着腰,张着手随时准备扶她。
千羽弯下腰,把冲到面前的沐沐抱起:“你骑马了?”
沐沐睁着大眼睛,使劲点头:“嗯嗯,驾驾——”
千羽见她脸上染了不少尘土,不由得刮了刮她的小鼻子:“小泥猴。”抱起她就向明珠殿去,丝毫不理面前的琉光。沐沐倒是可爱的向琉光招招手:“琉琉,来~”
琉光摇摇头:“晚上来找沐沐玩。”
沐沐张大了嘴,圆圆的哦了一声。
千羽把她抱回明珠殿,红烟给沐沐洗了脸,换了身衣服,给她喂饭。沐沐嘴里含着饭,仍在兴致勃勃的学着马蹄声:“得得—得得—得—”
吃了饭,沐沐仍是兴高彩烈的四处窜,蓝香使了两个小太监伏在地上给她当马骑。折腾了一整天,以至于给她喂了晚饭,她就睡得像个小猪一样。
千羽看着她可爱的睡脸,心里想,这么可爱的小天使,若是当时就被扼杀了,自己该多么悔恨啊。
叫红烟来抱了她去睡房。自己洗漱一番,拿了卷书坐在床头看。
琉光静静的走了进来,叫宫人宽了衣,上床坐在她身侧,拦腰搂住她:“沐沐这就睡了?”
千羽嗯了一声。琉光又道:“你今儿杖毙了一个宫女?”
千羽微微抬眼看他:“怎么?皇上替皇贵妃心疼了?”
琉光从她手中抽出了书,抱着她倒下。千羽欲要挣扎,琉光便一只手将她两手交握在一起压在头顶,一条腿压住了她的下身,低声道:“姑姑,你做任何事都可以,哪怕你今天杖毙的是皇贵妃,我也不会心疼…我只想要你…”
琉光一手拨开她的衣襟,修长的握住一边淑乳揉捏,俯了唇舌去舔咬着,手又向下滑去,反复在光滑的大腿内侧摩挲着,千羽身体热起来,轻哼出声,不自在的扭了扭,琉光一指探入她的体内,哑着声音道:“嘘,别动,你看,你的身体也想要我…”
千羽微蹙着眉,面颊晕红。多少个日日夜夜,琉光着魔一样迷恋她的身体,而她身体不像她一样有意志,总是有着忠实的反应,可是白迟意这三个字,却反复的出现在心底,像一根不容许她屈服的刺,她想,她被消磨征服,会是那一天呢…
第二天一早,琉光已去早朝了,千羽睡意朦胧的懒在床上,直到沐沐来闹她,才慢慢的沐浴起身。
蓝香伺候她早膳,一面忍不住的满脸笑意。
千羽看她一眼:“怎么着?有情郎了?”
蓝香僵了一僵,又笑着说:“方才我路过御花园,听见几个秀女在议论,说千羽大长公主才是后宫真正的主人,连太皇太后一年前都被逼得上莲台山吃斋念佛了。”
千羽吃了一口菜,漫不经心的道:“这种乱伦的事情,有什么好得意的?”
蓝香顿住,不敢再说。
千羽又道:“倒是你们姐妹,也快二十了,都是老姑娘了,有没有看上的人,不管是王公还是大臣,我替你们做主。你——可别是还挂念着陆骏吧?”
蓝香堵得脸红:“他这样背信弃义的叛徒,我怎会还挂念着他?!”
千羽继续吃菜,不说话。
红烟柔声回了一句:“公主,我们的事先不急,沐沐还不懂事,公主在宫里没有称心使唤的人不行,再把我们留两年吧。”
蓝香忙点头:“就是就是。”
千羽终于笑了一笑:“也罢,随你们吧,看上了谁,只管同我说,我自然不让你们受委屈。”
蓝香走出屋去,掏出胸口挂的一个玉佩,这是那一年,陆骏同她一起上街买东西,她看上了却没银子了,陆骏不耐烦的替她掏了银子。如今,陆骏已经是新一任的安平王,留仙山的掌门了,不知道还记不记得往事,马上又要祭祖朝拜,各地的宗王都要上京了,又能见到他了吧?到底是见还是不见呢——那样的人…
正在出神,就看到青娥走了过来,忙挑了帘子进屋道:“公主,青娥姐进宫来看你了。”
千羽朝红烟道:“去,再加副碗筷,她准是眼馋我这的美食了。”
青娥挑了帘子走进来,一面抱怨:“我也是两个孩子的娘了,怎的说得我跟馋猫似的。”一面又真的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青娥跟千羽的时间最长,千羽对她也有份特别深厚的感情,见了她,倒也是真的开心。琉光为了让她能舒心一些,特地准了青娥能自由入宫来看她。
两人边吃边聊了些碎事。到了七分饱就停了筷,宫女们撤下了膳食,青娥喝了一盅茶,这才想了起来,从荷包里掏出一叠手帕递给千羽:“公主上次说这个花样适合孩子,我回去便绣了些给沐沐,另外又想了些花样。”
千羽一看,足有二十条:“那用得了这样多,绣花太费眼了,宫里头绣娘不知道多少呢。”
青娥道:“小孩子,最容易弄得脏兮兮的,多少都不嫌多。绣娘绣得好,偏公主你喜欢我这花样不是?”
千羽便收了帕子,作势对红烟道:“瞧她这嘴贫得,掂记着我这赏钱呢,赶紧打赏。”
主仆便笑成了一团。
青娥又聊了好一会子,惦记家里的孩子,便告辞去了,临了又说了句:“五天后,我家的古董铺子开业,公主可一定要来喝杯酒,也让民妇沾沾公主的福气。”
千羽略显为难:“也不知道皇上许不许我出宫——我是想去的,我同皇上说说…”
青娥应了声去了。
到了晚上,千羽难得柔顺的依在琉光的怀里,有些想说又不好说的神态。
琉光一早从暗卫那里得到了情报,看得不由有点心疼。
故意扶着她的肩把她撑出自己怀里,逗她开口:“姑姑有话说么?”
千羽嗯了一声,垂着头道:“过几天,我想出宫转一圈…你若不放心,便陪我一起去吧。”
琉光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一下,柔声道:“那天,我还有政务,你直管去好了。”
千羽抬起头,眼里露出一丝高兴,扑在他怀里抱住他的腰,轻轻的嗯了一声。
琉光看在眼里,满心喜悦,就这样抱着她睡下,第一次觉得即使不去侵入她的身体,也有了安全感。
狗血结局
到了青娥家的古董店开张那天,等琉光一去上朝,她就爬起来洗漱穿衣,带着蓝香红烟驱车出了宫,当然,周围肯定跟了不少暗卫,琉光不可能完全放心她。
到了青娥同肖胡子开的古董铺子一看,不由哑然失笑,他们盘下的居然就是以前穆伊假扮白春泯开的那家店。
肖胡子近年来,取了老婆,又有了孩子,便想着安定的生活,把自己漂白,于是渐渐的想转做正经生意,这铺子转了几个人的手,又到了他们手里。
千羽上去,连声道了恭喜。青娥就拉着她的手往里走:“公主里边去歇着,别被我相公的狐朋狗友冲撞了,到了饭时候我再叫你。”
千羽顺从的跟着她走。这家铺子一共两层,每一层都分成两半。第一层的前半是铺面,后堂是有些贵客上门时面谈喝茶的地方。二层的前半是一些珍品古董摆设,后堂却是个小房间,摆了榻,原本是主人家小歇的地方,青娥便把她引到的二层的后堂。
这里到了最里边,暗卫不能现身跟进来,他们也只好守着古董铺子的前后门。
千羽一进后堂房间,便反握住了青娥的手:“你给我帕子里夹那字条,是什么意思。”
青娥朝她笑笑。
她身后便有一人将她拦腰搂在怀里,后背的每一寸都被贴合住,她一呆,这样的怀抱和气息…不由得有些颤抖起来…青娥退了出去,将门掩上。
身后那人便含住了她的耳珠,轻轻叹息:“我来晚了。”
千羽的手扶在了他的臂上,指甲掐了进去。心里竟是一片茫然,不知如何反应。
半晌她流下眼泪,挣开他的怀抱,回过身,看到白迟意的脸,依旧美丽妖艳,又多了些成熟沉淀,更加致命的吸引。她却扬手给了他一巴掌:“你和陆骏是在演戏?那这两年死那去了?为什么一点消息也不告诉我?”
白迟意苦笑,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身上的重重剑伤,虽然已经愈合,但伤口的肌肉却长得十分狰狞,足可见当时伤得极重。
他的声音也有一丝哑然:“我是因为你,才能活过来。当时被皇上发现了我的致命弱点,本来是一盘死局,直到他收买到了陆骏,我便同陆骏怀着侥幸合演了一场戏,由他来向我下手。我是真的内功全失,他也是真的向我下了狠手,若不是拿命去赌,怎么能骗过眼光毒辣的庆叔?他当年便是名满江湖的魔头铁修罗。只是陆骏的剑在我体内,略偏了偏,我事前又吃了一丸吊命金丹。纵然如此,我被他从乱葬岗挖出来送走后,还是在生与死之间挣扎了一年,又过了半年才把彻底伤养好。”
千羽听到这里,伸手抚上他胸口腰腹的剑伤。白迟意在她唇上碰了碰,安慰了她一句:“没事了。不疼的。”
又继续道:“等我身体好起来,便出了海,去找一个隐密的小岛,终于被我找到一个,那片海域常年大雾,极难发现。小岛周围的暗流每一日都会不同,不熟悉的人贸然驾船过去便会触礁, 我在那纪录下了暗流的涌动规律,便跑回来接你。我已经都安排好了,十日后,各地宗室都会入京祭祖,陆骏也会来。我会潜入宫,把监视你的暗卫制住,陆骏配合我,把你和沐沐从宫里运出来,出了宫,我们便快马加鞭,赶到衡泰崖,崖下,年糕会摇着船等我们。
跟我走,好不好?”
千羽盯了他半晌,问道:“现在,我如果决定同你走,便是一辈子的事情,所以我要问清楚,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这样事前一丝消息也不告诉我,我会多绝望,有没有想过,我落在琉光手里,会被他…侵犯?”
白迟意坦然的回望着她:“我知道你会伤心,但若告诉了你,只怕骗不过琉光,我曾安排过陆骏,若你想寻死,便把真相告诉你。我没有想过你会有孕而不得不跟他妥协,我只是想,你是他姑姑,他敬你爱你,总不会亏待了你,万一有什么…”白迟意略低下了头,额发遮住了眼睛:“我也永远爱你,唯愿我们余生,都恩爱缠绵的在一起。”
千羽扑到他怀里,要是刚才白迟意敢虚伪的说从没想到琉光会侵犯她,她一定掉头就走,虽然她明白他当时没有第二个选择。但他那样悲伤的说着万一有什么…她的心就碎了,两个人在层层磨难中才在一起,她决定宽容他,并过好往后的每一天。
千羽竭力维持着正常的出去吃了酒宴,甚至装作感兴趣的往市集上小转了一圈,这才返回宫去。
琉光问她好玩么,她露出微笑回忆的神色道:“外面,同记忆的一样。”琉光便抱住她:“往后我会常陪你出去的。”
那个日子一天天逼近,千羽越来越需要用尽全身力气才能维持正常的言行。离别在即,白迟意又没有真死在他手里,不由得对琉光温柔了些,使得琉光每日心情都很好。这天居然让沐沐骑到他脖子上去了。沐沐大声的叫着:“驾驾~”
千羽忙过去,要去把沐沐抱下来:“沐沐快下来!”
琉光闪过身子:“不要紧,她高兴就好。”
千羽一时无语。
到了半夜,琉光突然做恶梦,千羽也被他惊醒,睁开眼,看见琉光忧郁害怕的看着自己。
“阿琉,怎么了?”
琉光紧紧的抱住她:“姑姑,我梦到你离开我了。”
千羽心跳加速,他该不会是知道了什么,故意试探吧?
仔细观察,他确实是做恶梦了,满头的大汗,脸色也不好。千羽拿了条锦帕去帮他擦额头,
“阿琉,你为什么这么喜欢姑姑?是因为九岁的时候我维护过你么?那么,如果我已经不是你九岁时见到的那个人呢?”
琉光笑了笑:“九岁时姑姑就刻在了我心里,但那时离别是依赖和不舍,直到再一次见面,同姑姑在一起就觉得很开心,某一天就发现想要独占,现在,说起分离这两个字…”
他顿了顿,一双眼睛盯着千羽,神色里又是无奈又是悲哀:“…我就心疼到要死去。”
千羽说不出话来,叹息一声。
琉光压住她:“姑姑,不要离开我!”
千羽沉默,琉光有些怒了:“答应我!”
“你的心是石头做的么?答应我!”
千羽这一刻,不想骗他。
琉光得不到回应,狠狠的侵入她的身体,一面疯狂的撞击一面不停的要求:“别离开我!”
直到天亮,千羽也没有回应。琉光冷下脸来,默不吭声的穿了朝服出去。
一连两天都没来理她。
这两年来,只有千羽不理琉光的,琉光不理千羽,这还是第一次。
千羽想,这样也好,就这样冷战下去,离开的时候更没有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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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到了那一天。
千羽给沐沐穿上衣服:“沐沐,娘要同你做个游戏,憋住不出声,看谁憋得久哦。”
沐沐天真的说:“琉琉找?”这孩子误会成捉迷藏的游戏了。
千羽帮她扣扣子的手顿了顿,带着鼻音嗯了一声。
沐沐就使劲的点了点头:“好。”
陆骏同其他宗室都进宫来赴宴,作为王爷,是可以驾车入宫的。他的车子下面做了个夹层,白迟意悄无声息的逐个解决了千羽身边的暗卫,千羽抱着沐沐躺到了夹层里。
宴会时,琉光心情不好,多喝了些酒。陆骏看着他,觉得把握更大了。
到了夜里,各位王爷宗亲陆续出宫。陆骏终于也把千羽同沐沐带了出来。
为了加快离开的速度,白迟意抱着沐沐骑一匹马,千羽独自骑一匹马。白迟意回身朝陆骏摆了摆手:“你回去,让蓝香和红烟赶紧出宫。”陆骏点点头,驱车往回走。
白迟意同千羽,就快马加鞭的开始赶路。
琉光喝了酒,满是醉意,他手支在桌上撑着头,迷迷糊糊的想,还是去同她和好吧。
于是他站起来跌跌撞撞的走了几步,马公公连忙扶住了他。他挥了挥手:“去明珠殿…”
马公公劝道:“公主这时只怕歇下了,皇上不如等明天酒醒了再去找公主,免得酒后争吵。”
琉光笑了一声:“朕怎会同她争吵,只会让着她…”
一边执意的向了明珠殿去。
等到了明珠殿的寝宫一看,床上没有人,连蓝香同红烟两个丫头也不在,酒醒了一半,白着一张脸往床上一坐。
马公公忙道:“公主定是在后花园赏月,奴才这就去找。”
琉光咬牙吼了一声:“快去——!”
马公公叫了附近所有的宫女太监四处去寻找。
最后的结果,他简直不敢向琉光禀报。慢慢的走到琉光跟前。琉光看着他的脸色。站了起来:“给我传御前侍卫统领!传京都守备统领!快!”
一男一女,抱着个一岁多的女童,这样的消息很快就传回到琉光的耳里,白迟意只求速度,根本不掩饰行踪,驱马一路直行。
琉光疯狂的率着军队开始追击。
他骑的是汗血宝马,很快普通士兵都追不上了,只有随身的十几名暗卫骑的也是良驹,并刻意提气轻功运转不给马加负,才能勉强跟得上琉光的速度。
琉光奋力的往马身上鞭出血痕,心里恨恨的想:“姑姑,我要杀了你,让你再也跑不开。”
追到第二天,他在想:“只要你回来就好,我什么也不计较。”
直到第三天,白迟意等已经接近了衡泰崖,琉光才远远的看到他们的一丝人影。
他隔着老远就开始大喊:“姑姑!停下来!!!!”
白迟意本来速度该更快一些,无奈千羽的骑术太差,拖慢了行程,这时她骑了三天的马,已经又虚弱又晕乎,两条腿都快没有知觉了,她心里恨恨的想:停下来的是傻子。
沐沐却听见了琉光的声音,兴奋的从白迟意怀里钻出小脑袋,伸着小手尖叫起来:“琉琉!琉琉!抱抱!”
声音透过风吹到琉光耳里,他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他有些哽咽的大吼:“求你——”
千羽心里一抽,无言以对。
这时白迟意一手抱着沐沐,从马上飞身弹起,落到千羽的马上,将她拦腰一抱,脚往马头上一蹬,借力向悬崖下跳去。
琉光只来得及远远的吼了一声:“不——”
白迟意两手各抱了一个人,只得用脚不停的在崖壁上蹬踩降速,最后一个旋身,落在了崖下等着的一条渔船上。年糕回头作了个鬼脸,立马开始摇船。
等琉光等人停下马再趴到崖边时,他们已经摇出一段距离了。
别说暗卫没有白迟意这样高的武功,就是有,船也离开了最佳落脚点,他们不敢再跳。这边又是悬崖,并不是港口,竟是一艘其他船也没有。
琉光绝望的趴在悬崖边上,声嘶力竭:“求你——回来——”
沐沐哭了起来:“娘,娘,琉琉…”
千羽望着崖上越来越小的黑点,摇了摇手道别。自此与白迟意隐居海岛。
琉光后来派船队搜索这片海域无数次未果,有人猜疑他们是横渡了海洋,去了另一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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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到了岛上,才发现夜央早已经被接来安置在这里,卢明非也在岛上。
千羽渐渐的被新的环境吸引,开始是细心布置自己的家,突发奇想要满岛种满桃花,命名桃花岛,后来每日里要去探险,希望发现一两处世外高人留下的宝藏什么的。白迟意每每担心岛上的蛇虫。于是便让她接二连三的怀孕。最后孩子们虽然都是小萝卜头,但都算是年糕的师叔。
年糕就爱跟小师叔们吹牛。夜央听见了就要戳穿他,两个就扭打在一起。
千羽就会在一边叹气:“打吧打吧,儿子这么多,有个把玩玩什么断袖分桃之类的,我也不在乎,只当观摩观摩好写部耽美了。”
年糕和夜央就马上会跳起来。两人互瞪一眼,朝相反的方向走开。
千羽撇着嘴:“虽说我钱多,但也禁不住你们这么折腾,每天打架撕烂一套新衣服呀。”
这时的沐沐已经是个漂亮小姑娘了。她跑过来拉着千羽的手道:“娘,我今天从箱子里找出来这块玉佩,我好像记得是个很漂亮的叔叔送的呀,他叫什么来着?”
千羽捂住有些发闷的胸口:“你叫他琉琉的。”
沐沐笑了起来:“那这次我们上岸,能去见见他么?”
千羽摸摸她的头:“嗯…也许有天你能见他,不过,不能告诉他,你叫沐沐。”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