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谨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原来是薛姑娘。”
薛池觉得他这话音儿有些意味深长似的。
但时谨立时又垂了眼,缓声道:“那一日嗓子有些不适,四周嘈杂,说着低哑旁人也听不分明,索性闭了嘴,并非有意欺瞒,还请薛姑娘见谅。”
薛池点头道:“不要紧的。”
时谨笑:“还要多谢姑娘当日相助。”
薛池刚要说话,时谨就接着道:“若拿银子还还给姑娘,倒是不敬。时某家在城东北千月胡同,姑娘往后有了烦难之处,不妨遣人送信,自当相助。”
薛池只当他客气。一两银子的恩情,为小事求上门不值当,为大事求上门又太过分,反正今天人家请吃了茶,也算两清了呗。
正这时只听得外头一阵喧哗,青书连忙走到窗边勾着头一看,咦道:“好些穿着奇装异服的人哩。”
薛池闻言来了兴趣,起身去看,只见街上来了一行四五十个人,都包裹着厚重的头巾,穿着不收腰的及地长袍,长相与成国人也有些区别,下颔比较方,眉眼更细长些。
时谨也起身站到窗边,道:“这是元国的使臣。”
与成国比邻的有许多国家,独元国与成国势均力敌,小纠纷不断,明面上还是友好往来。
这次先帝驾崩,小皇帝登基,消息送到元国国都花去数月,元国再筹备来贺,又要数月,一来一往的索性就赶上太后娘娘的寿辰了。
薛池是不知道这些的,只管看着这些人的服饰。
时谨目光一扫,便发现这一行共五十八个人,除了十个女子,两个瘦弱一些的中年男子,其余全是身强体壮的青年。队伍后头的马车行驶迟缓,像是负重过度。
正这时,路边有两个打闹的孩童,其中一个孩童被推了一下,跌跌撞撞的扑在了路中间,正挡住了队伍的去路。当头一个男子低下头瞥了一下这孩童,这孩童居然就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男子弯下腰,将这孩童拎了起来,这孩童哭得越发厉害起来。还好这孩子的家人赶了过来,一把抱起孩子走了。
青书不由道:“这孩子是摔疼了吧,快些找大夫看看才好。”
薛池偏了偏头:“我觉得他是被吓的。”
青书道:“没人吓他呀?”
薛池也说不清楚,只好摇了摇头,一抬头正见时谨在斜眼看她,眼角微微的挑着,也不知道怎么的,平凡的面容硬是有些风流的感觉,薛池瞬间就觉得面上有些不自在。
等到队伍走过,薛池回到桌前将凉下来的半盏茶喝了,起身告辞。青书重紫的战战兢兢她感觉到了,这样与男子会面饮茶,两个丫头想拦又不敢拦的,还是早些走,别为难人了。
时谨也不阻拦,将人送至了门口。
薛池一直觉得嗓子不舒服,也没心思再闲逛,便打道回府,马车才要动,外头就有个女子道:“是薛姑娘的车驾吗?”
薛池挑起了车帘,见外头立着个绿衣的小姑娘,她微笑着走近几步靠近车窗,将手中一个瓷瓶递了过来:“婢子绿姝,我家主人说姑娘嗓子不适,让送来一罐玫瑰露,姑娘用来冲温水饮用,最是滋润嗓子了。”
薛池心下一动,便知是时谨了。不由觉得妥帖,笑道:“替我多谢你家主人。”
绿姝笑着退下了。
薛池拔了塞子,捧着嗅了嗅,一股醇厚的香味沁人心脾。
重紫在旁边跟着闻着点子味,一本正经的说:“比信姑姑的香。”
薛池并没放心中,只以为她凑趣。
她们说的信姑姑就是信娘,信娘那是小曹氏奶嬷嬷的女儿,一起受过这许多罪。原先被困小院中,小曹氏拿信娘出气的时候不能说没有,但回了伯府后倒是极优待的,明面上自然是对薛池这个便宜女儿更好,但实际上信娘在小曹氏心里的地位怕还要在薛池前头。
因此小曹氏从宫中和荣恩公府得来的东西,各种头面首饰自然是偏着薛池,但各种吃食滋养的东西却是偏着信娘。信娘的玫瑰露自然是小曹氏给的,小曹氏的东西又来自宫中和荣恩公府,时谨给的还能更好不成?
但是…薛池忍不住又深嗅了一口,真的好香呢!
她捧着瓷瓶回了府,美滋滋的让人冲了一杯来喝,只觉得又香又甜。
伯夫人大曹氏在这一役中被小曹氏打得没有还手之力,咬了牙把银钱垫上了,竟似生生被人从心头剜了块肉一般,大病了一场。
待到休养了一阵,琢磨着融家也要脸面,横竖不致休妻,这件事便也这般翻过去了,而她为了融语淮和融妙两个孩子,却也不能让府里从此都落到小曹氏手中,只得重新打起了精神来。
而小曹氏此时虽不是融府名正言顺的女主人,但满府上下谁也不敢不将她放在眼中。
大小曹氏两人掐起架来,一时府中人心浮动,发现两头讨好就是两头得罪,一时闹哄哄的忙着站队。
正这时又闹出一件事来。
原来小曹氏和薛池回平城途经离城之时,曾遇山匪。这事虽则一直瞒着,不敢教人知道薛池曾让山匪劫走过,但当时的离城知府赵大人是个知情人,还遣人搜救过薛池。后头小曹氏人虽走了,却留下话委托赵知府继续缉拿山匪。
赵知府因想与融伯府攀上关系,便十分卖力,这许久以来都假借了名目暗里继续缉拿山匪,不曾放松。这一日查得了内情,便遣人从离城快马过来送信。
正是这来信又在融伯府掀起了轩然大波。
赵知府擒着了匪首,经过一阵拷问,终于供出这件事乃是被人指使。赵知府在信中详细的描述了这指使之人,虽说压着竹笠遮了半张面,但衣着、身形、口音竟被赵知府都细细的逼问出来了。
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寻常,先前还以为不过是倒了血霉,现在一看,是针对性寻仇啊!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没了热情之后,感觉就是“这写的神马玩意儿”!
然后看了不少大神作品,一对比就更觉得自己不行了。
所以感觉这文写不下去了,一直都不敢看写作面版的,完全隔离掉了。
没想到有人在微博上去催更…真是不忍辜负…
我自己也是个书虫,一年365天,没有一天不看小说的,非常理解等更的心情
这里呢先码一章给大家拜年,
过年期间没法正常更新,过完年出了十五,我再来继续。
十五后我会争取入个V,然后一更到完结哈。
宝石
小曹氏的仇人,别无第二家分号,非大曹氏伯夫人莫属。
因赵知府来信说匪首落草之前乃是泰郡人氏,竟一下确认了指使之人是泰郡九江一带的口音,这也是阴差阳错了。又说出这指使之人身长不过五尺,体格矮短肥硕。
融府中人心中一琢磨,大曹氏的母亲正是泰郡九江出身,她的陪房中有个管事叫周钱的,一向极少往府上来,但也不是没人见过,细细想来却正是这般身形。
一时众人闭口不言。
小曹氏却不肯放过,立时更衣到了碧生堂要请老夫人做主彻查此事。
小曹氏私库失窃之事才了,消停了没两日,这又闹将起来了。
小曹氏一口一个要报官,老夫人是压着不许的,她心中也相信大曹氏干得出这桩事来,但再怎么笃定,也绝不可能把这桩事揭露出来让外人看了笑话。
不单小曹氏身边的人义愤填膺,薛池也是气炸了,想她被劫之时真是又惊又怕,还迫不得己杀了人,有心理阴影的好吗?当下拍着桌子道:“什么家丑不外扬?告就告了,只要恶人得惩,咱们便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如何?旁人说得再热闹,一年半载也就过去了,也不少咱们一块肉,怕什么?”
小曹氏拿个簪子,正用簪尾调着胭脂,闻言只挑眉笑了笑,并不抬眼。信娘正端了个红纹白玛瑙子进屋来,里头放着一碟子红彤彤的荔枝,她人在门口便听到了薛池的话语,却并不附合,只是低垂着眉眼走近,将碟子放到桌上。
薛池眼角一瞥,见信娘的手居然有些发抖,使得碟子在桌上磕出了声响。薛池便一手握住了信娘的手来:“哎,怎么了?”
小曹氏没抬眼,柴嬷嬷倒啐了一口:“她就是个闭葫芦,只会气得直哆嗦,却半句话也不会说。”
薛池本来横眉竖目的,一下又笑开了,拉着信娘的手摇了摇:“好信娘,很不必这般替我着恼,我自会出这一口气,啊。”她的音质很清澈,比旁人多几分爽朗,微扬的尾音带着股安抚的意味。
信娘听入耳中,看了一眼她璀璨的笑脸,便也抿唇笑了笑,缓声道:“…还是算了,别惹事…”
柴嬷嬷的三角眼一横,搡了她一把:“我就看不得你这样的面人,什么叫算了?”
薛池道:“正是!憋气会得癌的知不知道?做什么贤良人?有气就撒出来,让别人不好过,自己才痛快了,自是身康体健了,最末才能取得绝对胜利!”
小曹氏等人是早知她会说些莫名其妙的话了,此际也忍不住问:“‘捱’为何物?”
“呃——,一种无药可医之病症…”
小曹氏蹙眉道:“莫非是无药可医,只得苦捱至死,是以为‘捱’…”。
柴嬷嬷恍然大悟:“大姑娘可真会乱取名。”
薛池哈哈笑着:“…要这么说,也可以。”心中却道:总算知道牵强附会是怎么来的了。
小曹氏和大曹氏年底撕逼大戏,现在是小曹氏彻底占了上风,虽然老夫人不许闹到外头去吧,但在家中关起门来,那都是和颜悦色安抚小曹氏,横眉怒目冷暴力大曹氏的。
融伯更是自当免费牛郎,日日以身体来安抚小曹氏。
简直没有薛池冲峰陷阵的机会,薛池琢磨琢磨目前要紧的事,倒是替太后准备寿礼了。先前老夫人让薛池同府里的各位姑娘一起给太后绣个屏风,让薛池给推了,后来小曹氏借着让薛池单备一件寿礼引出私库失窃一事,闹到后头彻底把寿礼给耽搁了。
不管怎么说,太后和小皇帝对薛池都不错啊,薛池想来想去,只得动用自己的秘宝了。虽说她的秘宝在现代不值钱,一堆玻璃合成宝石罢了,但带着它们穿越了空间,以物以稀为贵这个角度来说,怕是比真正的宝石还珍贵了。
当下她回了房,让几个丫头在门外站着不许进来,自己到屋里将自己从现代带来的一堆物件给翻了出来,从中间挑出来一套蓝色的合成宝石来。这套宝石是多切面方形的,一套有七颗,最大的那颗有个麻将牌大小,其余六颗分成三对,大小依次递减。这原先就是从一条超夸张的欧美风项链上撬下来的,简直是闪闪发光。薛池又把之前收人家见面礼中几个赤金的首饰拿了出来,一起拿个荷包装了。再把其余东西藏回了原处。
她揣着东西,领着几个丫头就要出门,到了大门口,就见个婆子笑眯眯的在门口站着,见薛池走近便福了福身:“老婆子见过大姑娘。”
薛池看她一阵,认出是老夫人屋里服侍的,叫什么名倒不知道。
倒是她身边几个丫头是做过功课的,青书这时就上前道:“刘妈妈这是要去哪呀?”
刘妈妈笑道:“老夫人听人说大姑娘叫人备车,知道姑娘要出门去,大姑娘身边都是小丫头服侍,怕有不周道的,叫老婆子跟着跑一趟腿。”
薛池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只怕老夫人防着她去告状呢,只不好禁她的足,只好找人看着劝着了。
薛池先前听小曹氏的意思,是要借此事架空了大曹氏,倒并没想要告状,因此也笑笑,不以为意,爱跟跟着呗。
薛池出得门来,目的倒也明确,直接到了平城最出名的银楼致宝斋。
她对青书说得几句,青书便上前去问:“你们这手工最好的师傅是哪一位?我们想打一套首饰。”
致宝斋卖成品,也订做,据闻铺子里有十个师傅,各个都是手工出神入化的,只各自擅长的风格不同。
伙计便笑道:“不知道贵客要做什么样儿的,不如到铺子里转转,瞧着什么合眼缘,再去请师傅。”
薛池听着也对,一行人便入了铺子逛了起来。
时人最重玉饰,各色彩宝都要退一射之地,主要也是因为玉石软,宝石硬脆,而切割打磨的条件未到后世的水准,彩宝难以呈现应有的光彩。
因此致宝斋里玉饰占了大半的江山,就算是赤金饰物,上头镶嵌的也多是玉石。薛池看遍了一楼,又在二楼转了一大圈,终于看中了一套镶红宝的赤金头面,便指着道:“这个倒有些意思,是那一位师傅的杰作?”
伙计笑道:“是九先生所作,姑娘请里边饮茶小坐,小的这就去请九先生。”他将薛池一行人引到一旁的茶室,再去请九先生。
不一会儿九先生便被请了过来,薛池抬眼一看,这是个清瘦的中年人,神色不卑不亢。
薛池先前听身边人说致宝斋的匠人师傅因手艺出众,不比一般的下九流手艺人,就是在贵人们面前也都是很有脸面的,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便笑着请九先生坐下:“我这有一副宝石,想请九先生帮着做套头面。”
九先生不以为意,方才伙计去请时已经说了,来人穿戴富贵,不是一般人家。九先生一扫眼,也看得出薛池身上的饰物十分罕有,然而他却不是第一次替权贵打首饰,便是王孙公子也是见过的,因此不慌不忙道:“不知是什么样的宝石?”
薛池朝青书示意,青书拿出个荷包,旁边伙计机灵的呈上一个樟绒托盘放到桌上,青书便小心的将荷包里的事物倒至托盘上。
薛池是随意将荷包交给她的,她之前也是没有看过,这会第一颗宝石落在樟绒上,青书只觉得眼前一闪,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
九先生正预备端了茶来喝,却是一手将杯子给拂倒了,他大惊失色:“这…”
只见这几颗宝石并非往日什么黄豆大小、莲子大小般可以比拟,一颗颗硕大无比,而颜色竟不是常见的黛蓝色,却是从未见过的碧蓝色,一如雨水过后的晴空!宝石剔透无一丝杂质,每一面都有如刀切一般光滑,折射出耀眼的光华。这样的颜色和品相!这样的做工和大小!九先生并非没见过世面的人,这会子却是目瞪口呆,颤抖着双手急不可待的想去碰触,但在距离宝石一指之距的时候停住了,不敢碰触——这样的晶莹剔透,像是一汪水,一碰怕是要碰化了。
“世所罕见,世所罕见啊!”九先生再没了先前的淡定之色,神情极为亢奋,他搓着双手道:“姑娘真要将这套宝石交给在下来打造?”
薛池环顾一周,见屋中之人都被震住了,心中得意,笑道:“正是…不瞒先生,这套头面,我是想要献给太后娘娘做寿礼的,还望先生在式样上多花心思。”
九先生激动得满面通红,站起身来在屋中踱步,一时又停下来瞪眼盯着宝石,心中几乎一瞬间就泉涌出无数的样式来匹配这些宝石。
他站定了,恭敬的朝薛池拱手道:“请姑娘放心,必不辱命!”
有这样的天材地宝,又是进献给太后的礼物,几乎就是上天将扬名的机会送到了他和致宝斋眼前,九先生说得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惟恐薛池不相信。这时候只怕薛池不愿意交由他来打造,他反而要上赶着劝说恳请了。
薛池又让青书将那几个赤金物件来出来:“就将这些融了来造罢。”
九先生面现迟疑:他几乎想说“姑娘你收回去,这金本店就包了”,然而他只是个匠师,并不能替东家做主,只好又将话给咽了回去。
当下九先生便写了凭条交付薛池,上面书明收了宝石和赤金几许,限定了交货日期。
等九先生将薛池送出了致宝斋,九先生便忙拿了个匣子来妥贴的将宝石一颗颗小心放好,却听得一个伙计来请:“东家让九先生带着方才收的宝石去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这么久没更,居然攒了这么多地雷,谢谢大家。
现在回来了,不会这么久不更了,基本每周会有几更,可能做不到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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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撩
为了给我自己一点激励,我打算这两天入个V。
虽然赚不到几毛钱,但是会让我更能坚持一点。
大家捧个场,这么冷的文估计是没有机器盗文了,这是好事。
各论坛的朋友也不要盗了,下得去手吗?电费钱都不够…
看的人多人少我都咬牙挺了哈。
以下正文:
九先生听闻东家有请,便揣着盒子往里头去。进得一间屋子便恭敬的呈上匣子:“东家,东西在这。”说着并不敢看屋中的另一人,又退了出去。
薛池若在这,必然要大吃一惊,原来这人她是见过的,原来竟是离城珍宝斋的东家年子谦。这年子谦富甲成国,虽他是成国人氏,但便连异邦也是多有他的产业,他尤其爱给店铺用“宝”字来命名。
这年子谦与摄政王私下正是好友,平时也不多礼,并不称其为摄政王,只以“七爷”称呼。
此时年子谦便笑嘻嘻的道:“这小姑娘手头上能有什么宝物?多是宫中赐下来的,她居然又要献进宫去?我倒要看看。”
屋中坐的另一人正是摄政王,他微微挑了挑眉,并不说话。
年子谦打开匣子,一时也失语了,半晌才道:“这…倒真是见所未见…”
摄政王闻言不由微微侧头,瞥过来一眼。
年子谦目光一转:“我倒想找她收了这套宝石,他日献给燕王的贵妃,也好打开燕国的商路。”
摄政王抬手将扇子在手心轻敲,似笑非笑。
年子谦哈哈一笑:“好罢,知你笑我眼皮子浅。不过我倒真想找她问问这套宝石的出处,追根溯源。”
年子谦一想兴奋起来:“若是能找着处矿脉…哈哈!”他一击掌:“为了这矿脉,我把她娶回家来慢慢的问也是甘心啊!”自古以来商贾身份是不高,但自本朝起,□□便鼓励兴商,成国也因此比邻国更繁盛,是以如今富商虽地位不及官宦,但也是极受平民艳羡的。
更何况富到年子谦这地步却是任何人也不敢看轻的,毕竟做什么不得银钱支持?再说他家上数三代也沾着点儿王亲贵戚,正是即有身份又有钱财,便是朝中二、三品大员也是愿意把女儿嫁给他的。
年子谦自然不过说笑,但也是真对这宝石的出处感到好奇,以他的眼界居然也没见过这样品相的宝石。
年子谦举着宝石对着光照,摄政王就着他的手看了一眼,淡淡的道:“竟不似天然之物。”
年子谦闻言一怔,忙又细细的看去,果然其中半丝纹絮都无。再如何纯净剔透的宝石,只要仔细去看,总有些天然痕迹,或有些纹絮包体,或有些颜色浓淡轻微变化等诸如此类,不过是明显与否罢了。但此物竟是细看数遍也寻不出半点痕迹。不由怔道:“若此物乃人造,那亦是巧夺天工了,若能得了此法…这其中天大的好处…!”
一时说得自身心情激荡起来,竟是站了起来,慢慢踱步,心中闪过万千念头。
这姑娘若是小门小户的倒好处理,偏偏却是太后的侄女,倒不好办了。可叫他一个商人对这样的商机视若无睹,简直如百爪挠心一般…
他笑嘻嘻的问摄政王:“七爷,她家虽是一团乱麻,但她模样儿也不错,性子也不像个呆板的,我…”虽还是说笑,但也是有了一分意动了。
摄政王目光瞟过他,用扇子敲了敲桌沿:“想多了弯弯道道,就不会正经行事了不成?她若有方子,你向她买又何妨?”
年子谦风雅的转了转扇子:“我这不也是到了年纪吗?一箭双雕,也好,也好。我不像七爷,这么多人关心,我可是没人疼,没人爱的…”
摄政王没再说话,只是嘴角微微勾起。
年子谦只觉浑身一冷,讪笑道:“说说而已嘛,笑得这么渗人。”
***
薛池转了一圈,在刘妈妈的监视下回府。
刚要进融府,薛池迎面就和融语淮撞上了。融语淮身后正跟了数人,融姻、融妁、融妍几个都在,俱都穿着骑装,看着像是一群人要去骑马。
最近大曹氏被小曹氏挤得灰头土脸的,她的一对亲生儿女对小曹氏和薛池的敌意也到了一个高度。
融语淮淡淡的盯了薛池一眼,并不说话。
薛池才不要热脸去贴冷屁|股呢,顿时也把脸一撇。
融语淮只当没看见她。
与融妙一向对薛池的针锋相对不同,他对这个便宜妹妹一惯是漠视的。
他身后却有人打趣道:“语淮,是你家大妹妹吧?”
薛池进入平城这段时日,在女眷中混了半个脸熟,公子哥儿们也大多听过了她的名字。
与融语淮一起玩耍的这几个少年早是与他几位妹妹相熟的,这会见着个面生的,立即就联想起来了。
融语淮微哼了一声。他这一年来因年纪不小了,便也在鸿胪寺当了个闲差,又因伯夫人大曹氏正在替他说亲,已经许久不曾同好友厮混玩闹,今日才又聚起头来,不想却遇上薛池,心情都差了少许。
那问话的少年人浓眉大眼的,皮肤微黑,是刘侍郎家的三公子刘晋,此时笑着露出一口白牙:“妹妹,也一起去白云牧场骑马呗。
融妙哼了一声:“晋哥哥,她怕是不会骑马呢。”
薛池在宫中已经是学过骑马了,师傅说出来吓死人:当今小皇帝。虽然骑术不怎么样吧,但勉强也能看得过去。只不过她和融妙等人一向不和,自己的这些事情也从没和对方说过罢了。此时听融妙一副看土包子的样子,不由得有意的挑高了眉从上到下意味莫名的扫了融妙一眼。
融语淮早知薛池不是个善茬,此时一看她这小眼神,这个睥睨、这个挑衅,就融妙那点脾气,保管要被点着了,心中暗道不好。
果然,融妙就算在薛池手中吃过两回亏,此刻被激得也忘了痛了:“融妩你什么意思!?”
见她继续睥睨,融妙口不择言:“看什么看,说话啊!哑了不成?”
薛池又换了副无辜的神情,深吸了口气:“四妹妹…,往日我一说话你便嫌恶,此时又来怪我不说话。怪不得说如果厌了一个人,我看你是错,不看你也是错;我说话是错,不说话也是错;我真怕有一日在你面前呼吸是错,不呼吸也是错。我好怕,我好怕啊,你怎么能这样残酷,这样没有姐妹情,这样不容人,这样不贤淑…”
说到这里又后怕的捂住了嘴:“不不不,一笔写不出两个融字,我怎么能实话实说?该为你遮羞,对,你很好,很好。”
众人皆惊,融妙被她一番话顶得满脸涨红,“残酷,没有姐妹情,不容人,不贤淑”,这样的指责太严重了,就在这府门口她就敢说,传出去融妙还能做人吗?
薛池见众人都是一脸震惊,心中哼了一声:我又不要名声,但凡再有谁来招惹,一律把她拉低到没脸的层次。
融妙的泪珠在眼眶里打转了,融语淮叹了口气,勉强露出个笑:“好了,四妹,别当真,大妹妹在和你说笑呢。大妹妹,走罢,一起去骑马。”
薛池看他一眼,心知他是要打个圆场,自己若是和他们一起去骑马,也就落实了“说笑”二字,便将这事遮掩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