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经大条的白千张手忙脚乱爬起来,抖着手先去探了探言陌的鼻息,确定人还活着,七手八脚的拖着言陌往床边走。

一个小女生拖着一个身高180的男人,确实是很辛苦,白千张吭哧吭哧的喘的和头驴似的,被当做拖把的言陌也好不到哪去,一路上磕磕碰碰,撞到了茶几脚,碰倒了柜子。等白千张终于历经千辛万苦把他弄到床上去时,言陌已经是“内伤”加外伤,连罪魁祸首都别过头去惨不忍睹了。

白千张这时终于体会到自己学医的好处了,原来除了帮家里剖鸭子外,还是有点别的用处的。一番物理降温后,又翻出药箱哄着言陌吃了药,又给言陌磕伤的地方消毒包扎。折腾到最后,看言陌终于安然睡了,白千张泄气:本来是来兴师问罪的,结果占理的人反倒像服侍大老爷一样的服侍有错的人。这叫什么事儿啊!

言陌最后是被飘来的香味给勾醒的。他摸摸额头,温度已经降了大半了。天色已黑,看样子是晚上了。他撑起身来,初时有些头晕,很快适应过来,晃了晃头,他看到白千张搬了他的笔记本在不远的沙发上玩炎黄奇迹,显然是在和上善若水的人说着什么,声音都压的低低的。

“嗯,他发烧了。嗯,我在照顾他,没事的。和无焉他们说声不用担心。好……”

耳边蓦然一热,白千张惊吓的回头,见到是言陌时放心下来,下意识的站起身去探他的额头:“烧退了吗?”

按在言陌额头上的手被抓住,白千张觉得言陌手心的温度十分灼热,不禁开始怀疑起他到底有没有退烧。言陌还是愣愣的看着她,那双灼灼的漂亮的眼睛和记忆里他们第一次见面时重叠起来,白千张急了:“喂,你不是烧傻了吧?”

言陌傻笑,看那架势就要抱白千张,白千张一个激灵往后跳了数步:“等下!你不要以为我照顾你就是原谅你了!我俩没那么熟!你你你,你既然好了,那我走了!”

言陌心想不能再让误会大发下去了,他被折腾的已经够呛了,再来一次他就直接自我了结算了,连忙拽住欲走的白千张,决定来个促膝长谈彻夜长谈秉烛夜谈。

白千张别扭的扭了几下,气呼呼的点着言陌的鼻子,直把他点到床上去:“说吧,你和顾年,顾年那个牙印,你究竟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

之前白千张还担心言陌是被烧傻了,事实证明她的担心是多余的。言陌不仅没有被烧傻,反而被这一烧给烧清透了:“你……原来你怀疑我和顾年……”

“不然呢?”白千张已经完全沦落成妒妇了。

言陌啼笑皆非:“那不是我的牙印,那是埃里克的啊!”

“……埃里克?不会是……狗……吧?”

言陌沉默,拒绝回应某个把人和狗的牙齿弄混的女人。

“真的是狗?!”

“高中的时候和她一起去一位伯父家,那家养了一只猎犬,也许是我当时长的像腊肠吧,埃里克一见面就朝我扑来了,那时顾年推了我一把,代替我被咬了一口。所以是我欠她的。”言陌心下无比惨淡,就因为这似人似狗的牙印,他和他家千张被迫分离这么久,他的千张还差点被其他人吃了!

言陌叹息:“你不是学医的吗?怎么解剖学的这么烂?连人牙和狗牙都分不清?”

白千张怒了:“那印子本来就很淡很模糊了!我又不可能仔细研究去看!再说如果不是你惹出来的,我又怎么会误会?罪魁祸首是谁?始作俑者是谁?是谁是谁都是谁?”

白千张很不淡定,很癫狂。

言陌深深忏悔中:“是我是我都是我,是我的错,我有罪。”看着白千张的脸色渐缓,言陌趁热打铁:“老婆,还气不气?”

白千张想,矜持还是要做的,姿态还是要摆的,于是摆出一副女皇施恩的脸色:“嗯,小陌子,这次哀家就饶了你,下不为例!”

言陌的嘴角抽搐,再三保证一定会解决好顾年的事,才让白千张撑不住笑了。

于是,一个一口狗牙引发的血案,终于完美谢幕。

言陌两天下来也没吃什么好的,现在闻到白千张给他煮的病号饭,立刻活蹦乱跳了,蹦跶着去厨房找吃的。

香香软软的糯米粥,拌着虾仁和切碎的青菜,再盖一个金黄的荷包蛋。言陌圆满了。

白千张看着言陌吃的如此香甜,也觉得不枉她差点切到自己的指头了。

白千张看言陌吃完饭,又和老妈子似的忙进忙出,确定言陌烧退了,却还是拉着他要他去床上再睡会儿。

言陌睡了两天,现在哪里还想睡,又怕他睡了以后白千张又离开,拉着白千张不肯放手,相互拉扯中,两人竟然一齐倒在了床上。

“……”气氛突然就这么暧昧起来了。白千张趴在言陌的胸口看他没有刮干净胡须的下巴,忍不住伸手轻轻去触碰,刺刺麻麻。两人大概都想起了那次被某条鱼打断未完的爱的过程,白千张的脸突然就爆红了起来。

言陌也有些喘息,唇不受自主的移到白千张的唇上,柔软而贴合。白千张在他口中尝到糯米特有的软糯的芳香,情愫蔓生,空气里有什么浮动,暗香,絮絮的绵绵的,又很快飘落下来,如同言陌落在她身上的吻,细密而轻柔。

一切都很柔软,如同绚烂烟火纷纷炸开。

在这静谧的气氛里,白千张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件事……

“啊!!!”她突然弹起来惨叫,撞上了言陌的头,“我忘了!”

“?”言陌不知所措。

“我……忘了关IS的耳麦了……”

 

 


三十五

“噗!哈——哈——哈!然后呢?”余姗问。

白千张一脸菜色怨念深重:“然后言陌就起来去关语音了,我就回来了。”她自动屏蔽了言陌当时的脸色。

余姗扼腕:“我还以为,这次言陌会把他的上亿资产全都给你呢……”

白千张惊讶:“他有这么多钱?”

余姗意味深长的瞥了她一眼:“每个健康男人的身上都有储存这么多……”

“……”白千张脸色古怪,“余姗你思想好猥琐啊。”

“你不也听懂了?”

可是余姗隐晦的黄色笑话还是没能拯救陷入深渊的白千张。她拒绝上IS。拒绝和上善若水的人打招呼。拒绝对探病并探到床上去的相关事宜做出任何回应。

白千张一想起这个囧囧有神的过程演变,想起她和言陌那些唧唧歪歪的破事儿都被上善若水的人围观了,想起那些无风都要起浪的八卦人士在电脑后面屏着呼吸双眼放光,她就觉得悲从中来,羞愤欲死。

被打击的一蹶不振的白千张头上飘着一朵黑云,走到哪里哪里都雷电交加。余姗安慰她:“你想啊,如果给你一个选择,你是选择让他们听到你放了一个轰天屁的声音,还是你和言陌主演的这场八点档?”

白千张坐在马桶上深刻思索着余姗这个命题。轰天屁吗?那好像还是那场八点档好一点,毕竟丢脸的是俩人,平摊到俩个人身上,总比一个人承担要好点。想通了的白千张愉快的按下抽水马桶的冲水键,就让这一切往事都随着水流卷入抽水马桶的深处吧!

她将脸皮加厚三尺,视死如归的上游戏,即刻引来一阵怪叫。

见死不救:“哦!罪魁祸首是谁?始作俑者是谁?是谁是谁都是谁?”

梅川内酷:“是我是我都是我……”

雨蓑风笠:“下一星期的矿点你们去守吧。”

见死不救:“我忏悔。”

梅川内酷:“我反省。”

一觉醒来老婆没了:“哈哈哈哈,嘿,老大,说实话,你们关了IS以后……”

夜游神:“千张的滋味怎么样?”

千张肉骨头:“你们这帮猥琐的人!”

静默了一秒。突然上善若水众人爆发:“最猥琐的是你家老公!”

言陌笑看族里的打闹,突然氏族爆出一条消息:小酌溪畔退出氏族。

众人皆是一愣,尤以白千张最吃惊,立刻发信息给他:“徒弟,为什么退氏族啊?”

小酌溪畔没有回应。白千张直觉有些不对,想和他组队却遭拒绝。而且看样子她的信息也被小酌溪畔屏蔽了。白千张愣了,这孩子莫非到了青春叛逆期?

在白千张纠结的同时,言陌也给小酌溪畔发了信息,进行了一场华丽丽的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对话:“放弃了?”

裴凌初回:“本来打算放弃的,可是现在看来,我并不放心把她交给你。”

言陌失笑:“为何?”

“她适应不了你的过去。”

“我的过去并不复杂。”

“你做的不够好。”

“我保证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那头沉默了良久,言陌说:“我有一个建议。也许我们可以PK,如果你赢了,那么我就不阻止你;如果你输了,那么请你愿赌服输。”

“呵,你不觉得用游戏来打赌未免显得有些幼稚?”

“游戏和现实交融。我在游戏里认识她,你也在游戏里认识她。不是吗?”

小酌溪畔又沉默了良久,终于说:“好。”

很快,世界上刷出了一条信息:玩家雨蓑风笠宣布挑战玩家小酌溪畔,玩家小酌溪畔接受挑战。半小时后在琅琊擂台进行PK。请两位玩家做好准备。

世界沸腾了。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白千张这下子更囧了。只不过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事件的进展竟然朝如此诡异的方向前进了?炎黄奇迹中,在切磋区的PK和在擂台上的PK是完全不同的,切磋区里,可以用迅速回复的红蓝药,增加状态的PK药,你要带BB也没关系,其实本质就是耍赖;而在擂台上,不准带BB,不准用任何PK药,否则都被视为作弊。也就是说,除了装备的因素外,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好的操作能力了,有许多操作流的玩家可以秒掉比自己等级高装备好的玩家。但也正因为如此,擂台赛的难度就显得十分大,一般人没事儿不会去上那找虐的。譬如某个玩游戏玩了两年的小白,至今不知琅琊擂台的具体坐标和位置。

她一边发信息给言陌问情况一边去官网上搜擂台的坐标,等她爬雪山过草地终于到达时,擂台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了。

白千张开了自动寻路的功能,见缝就钻,竟然还真被她挤进了一个空位置。白千张在电脑前十分应景的抹了抹汗,下一秒就发现了自己这个动作的脑残程度,在余姗“你是白痴”的眼光下讪讪放下手。

站在白千张旁边的是一个巫师,白千张一看,傻乐了,嘿,原来是老朋友呢。她拍拍彼岸夜色格调的肩:“咦,宁秦,你也来凑热闹。”

宁秦其实早看到白千张在外围打转的样子了。也正因为他杀了挤在他旁边的几个路人甲乙丙丁,白千张才有机会得以钻进来。

他淡淡的嗯了一声,然后问:“小酌溪畔不是你们族的吗?”

白千张很无辜:“是啊。他还是我徒弟呢。我也不知道,刚还好好的,现在就这样了。啊,我知道了!宁秦,是不是你想挖墙脚,所以言陌要处理叛徒,他们就打起来了?”

宁秦哽了哽,双手环胸不打算再理这个迟钝的惨绝人寰的女人。他知道这场PK和白千张一定脱不了干系,而当事人却还这么无知无觉,他现在,突然有点同情起言陌了。

白千张发信息发的不亦乐乎,一边发给小酌溪畔一边发给言陌。小酌溪畔始终没回应,言陌却回过来了:“放心,我不会输的。”

白千张郁闷,不是怕你输,是问你为什么会打架好不好。可是接下去PK就开始了,言陌也再没有分心给她发信息。

言陌是战士,小酌溪畔是法师。战士的攻击虽然没有法师高,可是法师的吟唱时间也比战士长,对于同样都是位列PK榜上的两个人来说,靠的就完全是操作了。怎样精确的计算好每一个吟唱时间和冷却时间,计算好每一个技能花费的药水值和伤害值,鼠标同时又不能离开对方,还有随机应变,技能的释放顺序等等……所有这些,白千张都是看不懂的。她只看到一阵阵华丽的光效和两个人升升降降的血条。

倒是旁边的彼岸夜色格调看的格外认真仔细,一边分析给她听。突然宁秦的语气加快,显得有些激动:“就是现在!”

哎?白千张反应迟钝,现在干嘛?等她后知后觉的看向擂台时,小酌溪畔已经倒在地上了。世界上竟然有很短的一段时间没有任何人说话,然后突然就爆发起来了,一群热血沸腾的雄性生物讲着刚才那场PK的精彩之处,一时间议论纷纷。

人群很快散去,白千张傻乎乎的想转头问宁秦发生了什么事,才发现宁秦也没人了。

刚打完架的雨蓑风笠扛着他那把灭天斩走下擂台,大踏步朝白千张走来。白千张这才恍然,唔,自己的男人打赢了架,自己是不是应该阿谀奉承一番?她还在狗腿的酝酿着如何能让她的马屁拍的高明而不那么明显,言陌已经一个公主抱抱起了她。炎黄奇迹里,不是夫妻的男女如果要相互拥抱,还需要发送申请,但是夫妻就没有这个限制了。于是白千张经常悲哀的发现,她动不动就会突然被言陌抱起来,只不过,她也不抗拒罢了。

言陌笑:“老婆,解决了一个。晚上请你吃火锅。”

白千张一听到火锅就傻乐的找不着北了,哪里还会去仔细斟酌言陌那句“解决了一个”的隐藏意义。

言陌笑,如果可以,他希望白千张永远这么呆下去,反正,她呆一点没关系,总是有他在身边。

白千张和言陌切换了地图,刚一切换过去,她就看到了一个消息框:您的好友小酌溪畔已经删号。

白千张心里一惊,连忙去翻好友栏,果然已经没有小酌溪畔了。她不甘心,又去好友查找里输入小酌溪畔,结果显示此玩家不存在。白千张顿时觉得吃火锅的愉快心情少了那么一点点,哭丧着脸去找言陌。

白千张很伤心,言陌一边安慰她一边却偷笑:“没事的,不要难过。游戏里不告而别是常事,也许他就是不想玩了,厌倦这个游戏了呢。大家本来就是一个ID闯天下的,电脑后面的人究竟怎么样谁都不知道,他说的话究竟可不可信也都不知道。所以没有必要为了一个游戏里认识的朋友去伤心。喏,反而像你老公这样身家清白诚恳老实的人,应该被当做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保护起来。”

白千张被逗笑了:“是啊是啊,不然就绝种了。”

言陌很诚恳的说:“那么,我现在诚挚邀请白千张同志与我一起为了传承珍稀物种的后代而努力!”

白千张咀嚼半天,终于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咬牙切齿迸出一个字:“滚!”

她现在脑里想的是:火锅,火锅!今晚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阻止她对火锅的向往!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裴凌初同学正式宣告退场。

 


三十六

白千张回寝室拿自己的衣物时被余姗狠狠的奚落了一番。

“千张啊,你就这么抛弃我跟一个男人跑了?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白千张毫不留情戳穿余姗的伪善本质:“亲爱的,我会时不时的回来看你。我希望到时候不会发现我的床我的桌子我的柜子里,全部是你的东西啊!”

余姗立刻讨好:“哈哈,不用了不用了。你安心的去吧,虽然我很舍不得你,可是你去进行的是这么伟大而艰辛的造人工程,做姐妹的一定会支持你!”

白千张默默流泪。她的名声一定就是被这么败坏了。可是如果她说她和言陌之间发乎情止乎礼,言陌绝对是坐怀不乱的柳下惠,她至今仍是处女一枚,那么据她对八卦人士的了解,不出几日,一定会传出类似言陌不举的传闻。如此看来,她……还是默认吧。

余姗回头滴了几滴眼药水,留下两行清泪依依不舍的送别白千张,嘴角却是往上翘的。白千张唾弃她的虚伪,继续收拾东西。她庆幸W大素来没有晚上查房的规定,不然她一定毕不了业。那可就真是为了一个男人,毁了一生的前程了。

她提着大包小包走出寝室楼,言陌立刻接过她手中的东西放入后备箱,然后十分绅士的开车门请她入座。在她的强烈要求下,言陌终于换了他那辆拉风的跑车,改开比较低调朴素的大众车。白千张经过前段时间的八卦风云,深刻的认识到,低调才是王道啊。却不知她这点猥琐的心思早被言陌看穿,也不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配合她。

白千张此人,人前礼数做足,人后本质立显,说穿了,就是一禽兽。虽然她觉得言陌也是一禽兽,可是人家是衣冠禽兽,比她还是高了那么一点等级的。这不,她刚坐上车,等车驶离学校范围,就开始对言陌微微抿着的唇以及唇角那若隐若现的笑意蠢蠢欲动了。

言陌笑:“千张,不要这么看着我。我可不想出车祸。”

白千张知错就改:“对,我可不能和你殉情。我大把的青春年华一点也不想绑在你这个老男人身上,那么多健康阳光的年轻小正太还等着我去勾搭呢!”

此话一落,言陌突然深沉了。一言不发的一打方向盘,把车停在路旁。一言不发的捞过白千张的腰,一言不发的张口,一口咬上了白千张的颈动脉。

白千张慌了,企图与癫狂状态的男人摆事实讲道理:“言、言陌啊,那里是颈动脉啊,你下口轻一点,千万轻一点啊……那、那什么,我忏悔,我再也不开这玩笑了。您老二五年华风华正茂挥斥方遒英俊潇洒举世无双!哪里比的上小正太啊!啊不!小正太哪里比的上你啊!”白千张语无伦次欲哭无泪,自己的小命就捏在人家手里,不由得她不胆战心惊。她以前怎么从来没发现言陌其实是个吸血鬼?

胆小如鼠的白千张没有看到言陌微微带着笑意的眼角,只感觉到他轻浅的,慢慢的以暧昧的方式吸吮起那一块肌肤,舌尖的轻舔带来一阵酥麻,白千张脑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她昨天没洗澡,舔上去会不会很咸?

想来她应该是不咸的,因为某人从她颈窝里抬起头的表情餍足无比,像极了吃饱喝足准备懒洋洋打盹的兽类,还十分销魂的舔了一下唇角,震的白千张的小心肝扑颤扑颤。

虎口脱险的白千张萎靡了,一路上乖乖的看风景当壁画,绝对不敢再撩拨旁边沉睡的雄狮。言陌却意犹未尽,犹自思索着下次如何再寻找借口吃掉这只千张。

尽职尽责看风景的白千张突然发现不对劲:“言陌,这条路不是去你家的吧?”

言陌笑,十分自然的解释:“我有说过带你回家吗?”

白千张惊恐:“你想把我卖了?”

言陌瞟她一眼:“不是,只是去参加一个很小很小很小的酒会罢了。”

“……!!”白千张低头看自己的服饰: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一双黑不溜秋看不出本来颜色的帆布鞋……

“啊!!!言陌你这个王八蛋!我不去!”白千张哭,奋力挣扎。

可是前面说过,白千张总是成为某些强权势力下的牺牲品。比如她妈妈,再比如言陌。

一刻钟后,牺牲品站在言陌所谓的“很小很小很小”的酒会面前,蓦然觉得生不如死。

言陌拉起她的手挽在自己的臂弯里,安抚她:“没事的,别紧张。露个面就行,很快就好。”

白千张显然已经放弃逃生了,不过还是打听:“有哪些人啊?”

言陌继续理所当然:“哦,我父母在其中。”

“……”

这是白千张第一次亲身体验到所谓酒会,果然是衣香鬓影金碧辉煌。除了她这个看似是混进来的外送小妹。

有人上前和他们打招呼:“哈,言少,千张,你们来了呀!”

白千张确定不认识这个穿着粉色衬衫吊儿郎当满面笑容自来熟的青年,还是言陌介绍:“这是杜卿格,就是格式化。”

白千张立刻对他改观,激动的热泪涟涟,好歹碰上一个熟人了不是!

杜卿格视线飘过白千张的脖子,突然一顿,面色古怪,而后暧昧的笑起来,笑的白千张汗毛直立。

又有一对中年男女朝他们走来,言陌拉着白千张上前一步:“爸,妈,这是千张。”

白千张一个激灵,觉得自己心里有座火山开始沸腾了,然后直接飚至最高点爆发,喷了一地的硫磺岩浆,她很想闻闻自己身上是不是有硫磺味儿,却必须面对言父言母绽放出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叔叔阿姨好。”

言母身上有一种常年在医院累积起来的医生特有的冷静甚至冷酷的气质,言父虽然被自己儿子贬为暴发户,却也是精明睿智之人。

白千张心里小鹿打鼓七上八下,却看到言父言母的眼神掠过她的脖子,然后对她安抚的笑了笑,言母一把拉过她的手,笑说:“这就是千张啊,言陌,怪不得你总在我们面前提她,确实是一个好孩子,配你倒可惜了。你啊,以后可不能欺负她。”句句真心字字诚挚,白千张一时间竟受宠若惊。

言父也笑:“是啊,这孩子我看着不错,既然言陌你想安定下来,我看不如也趁早把事情定下来吧。”

白千张开始佩服言父的跳跃性思维,这才刚见面就直接跳到定下来,是不是……也太快了?可是不能否认,她一直忐忑的心也因为他们的笑容和话语而安定下来。

“言陌!”有一个熟悉的女声拔高了声音叫。这声音……白千张猛的一转身,果然看见老巫婆顾年一身华服对着言陌笑。

如果白千张刚才还是火山爆发,那么她现在心里就是所有自然灾害的同时爆发了,飓风地震洪水海啸,天崩地裂!

恍惚中言陌握紧了她的手,他手心传来的热度使白千张突然就安心了。言陌朝顾年淡淡的打招呼:“顾年。”

顾年不经意的视线掠过白千张的颈项,笑容突然就僵了一僵,脸色也稍白,不过还是笑问:“千张也在。怎么,是带千张来见伯父伯母的?”

言陌笑的诡谲:“是,也是来宣布一件事的。”语罢,他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朗声道:“今天在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上,我想宣布一件事:我和白千张已经订婚,她现在已是我的未婚妻。等她毕业我们就结婚,届时希望大家光临。”

白千张五雷轰顶,被雷的失魂落魄魂飞魄散,周遭大概有人在说恭喜恭喜,她却恍然未觉。言大神把酒会搅了一个翻天覆地以后,施施然拖着白千张从众人眼皮底下遁走。

白千张坐在车里好好咀嚼了一番:“言陌,我几时和你订婚了?都没有钻石戒指铂金项链,连订婚蛋糕都没有!”

言陌瞥了她一眼:这女人还挺势利啊,说:“你要愿意,明天我们就订婚。”

白千张想了一会儿,又问:“顾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脖子上那个只是狗的牙印,你脖子上这个可是我言陌货真价实的痕迹。”

“……”迟钝的白千张开始好好体会他这句话的含义,然后蓦然爆发出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扑到后视镜前面照镜子,果然,果然她的脖子上有一个红果果的鲜艳艳的草莓欢快的印记!她现在才领悟了杜卿格、言陌父母和顾年看她时那古怪的面色,顿时羞惭的恨不得她根本没出生来到这世上过!

“嘿嘿!”言陌狡诈的笑,“顾年她明天就要登上去欧洲的飞机了。我保证她这辈子能回我们祖国伟大怀抱的机会是少之又少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

“千张?”

“……言陌我恨你!呜呜呜呜!让我穿普通的衣服去参加酒会也就算了,还让我带个草莓去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