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与情妇 作者：尤妮絲
第一章
睁开眼睛，我又看见了我房间里的天花板…雪白无比的天花板，真不晓得什么时候才会觉得它腻？
慢慢地转过身，我看见了我老公，程锋，那个好像爱我，却又好像不爱我的男人。这样躺在床上观望著他也已有两年。他从没有过任何的改变，睡觉的时候永远都像个天生无瑕的小孩一样，让人看了都来不及想疼他呢。
喔，对了，差点忘了介绍自己。
我叫纪彤。
朋友们通常都叫我‘纪彤’…比较亲密的，例如程锋，则称我为‘彤彤’。不过如果你们想叫我‘程太太’也无所谓…反正，不过是个称呼罢了，不是吗？
言归正传，我和阿锋…也就是我老公，是在两年前结婚的。
想当初，我向爸爸妈妈说我已答应了程锋的求婚时，他们可是坚决地反对着呢。
原因？呵。
当年我们也才不过是才刚过二十的年轻人，爸妈都一致认为我们只是年少无知…一时冲动，并非认真，再加上我们也只交往半年，所以才会有那么强烈的反应。
可我，却又不这么认为。
对我而言，爱情，并不在乎年龄、时间长短，而是那份感情的轻重。
说到这时爸妈却说我对他的感情只是一种暂时性的热情。等时间久了，我便会嫌他烦、嫌他闷，觉得他没我想象中的那般好，自然而然…便不会再喜欢他了。
呵，可笑…真是可笑。
其实我真的搞不明白为什么爸妈会比我还更加清楚我对程锋的感情，又到底是为了什么而一直反对我和程锋的婚姻…难道，他们觉得我是个不专一的情人，怕我辜负了程锋，才这样否定了我吗？他们越是这样想，我就越要证明给他们看，我，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个三心二意的女人…所以到了最后，我还是嫁给了程锋。
一直以来，我都坚持爸妈是错的。一直以来，我都相信我所想的才是对的。一直以来、一直以来……原来，一直以来错的人，是我。
这段婚姻也才两年。短短的两年，我便发觉自己对他的感情并没有向我理想中那般发展…反而是越来越淡。
我每天多半的时间都在家里，相反，他多半的时间却在工作。也正因为这个原因，我每天都只能在他起床后与出门前的那段时间跟他‘聊天’。每次的对话不是‘早安’、‘要出门了？’，就是‘嗯，掰掰！’。
觉得很短？
但，重要吗？呵，我早已习惯了这种有老公等於没老公的生活。
不过老实说，其实我到现在还不能确定自己对程锋的心。若要说不爱他，那为什么每当他出公差时，我都会觉得不捨？可若要说爱他的话，那…为什么每当他从外头回来时，身上都沾有一股很浓的酒味，还有…一种很独特的女人味，我却不想质问他，而是任由它继续下去…尽管事情已长达将近半年，也从未有过揭穿他的意思？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不爱他了，才会对他的事情不闻不问吗？不过这样说的话也很矛盾…总之，我不懂自己。Anyway，话说回来，我倒挺好奇那神秘女人的身份。从程锋身上的女人味不难猜到，这个跟在他身边将近半年的女人都是同一个…难道她不知道程锋有老婆吗？为何要坚持和这个有老婆的男人在一起？
哎，算了。有时候单纯点未必是一件坏事。
话说，我记得今天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转头正好瞧见程锋那张熟睡的脸孔，猛地让我想起他前几天跟我说他今天要出国公干的事。
「阿锋…阿锋…」我轻轻地推了他几下，可他却连一点反应都没有。叹了一口气，我提高声量叫道：「阿锋！」终于，他慢慢地睁开眼，我才继续说：「喂，再不起床，你可就赶不上飞机了。」
不等他开口回答我，我直接跳下床，走出房间，替他做点早餐吃。
不是所谓的爱心早餐，而是一份责任。
「老婆，今天的早餐挺不错哦！」吃下最后一口鸡蛋，他认真地对着我说。
老婆？最近一次听到他这么称呼我，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吧？时间过得太久了，久得连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
「要是你喜欢的话，等你出国公干回来后，我天天都做给你吃好了。」
「哈哈，好啊。」
不知怎了，他今天的心情看起来好像很高兴？很久没看到那么开心的他了…是因为太久没看到他开心吗？还是…不想了，每次一想事情，头就会隐隐作痛。还是当个无知的妻子更加适合我。
「好了，不说了。我还得赶着上飞机呢。」说着，他拿起自己的行李往门口走去。
望著他走出去的背影，心底忽然有股空虚感逐渐佔据了我的心…我害怕地望著那个男人的后背，望著他…不由自主地说了两个，连我自己都没有想过会说出来的字。
「老公！」
听到我这么叫他，他马上停下脚步，回过身看我。
「我送你去机场吧。好吗？」
他先是惊讶了一下，然后很爽快地回答：「好啊。」
「不过我得先换件衣服…」
「没问题，我到楼下等妳。」说完，他轻轻地拍了拍我的头，才转身离开。
那感觉…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明白为什么…当亲眼看着他从我眼前离开时，我会感到恐慌，感到空虚？这还是我吗？为什么我会有那么多矛盾的思绪…我用力地甩了甩自己的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慢慢地平稳自己紊乱的思绪…或许是我想太多了吧…呵，我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奇奇怪怪的感觉呢？我应该只是觉得送他去机场也是身为一名妻子的份内事才会叫住他的，再加上他刚才也叫了我一声‘老婆’…就算是给他的一种…回馈，对吗？
Ｎ分钟后，我们顺利地抵达了机场。
「我要进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向那闸门，刚才的空虚感又足渐地凝聚在心头。我感觉到自己的身子在颤抖，我也清楚地感觉到心底那份恐惧感…程锋…为什么会有种他即将要永远离开我的感觉？为什么心会有种不能安定的感觉？
「老公！」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让自己喊出这两个字的，我只知道我在恢復意识之后，整个人早已投入他的怀抱里了。「别去，好吗？」
「怎了？」
他细细地抚摸我头发，让我更加觉得自己不能没有他。
「别走好不好？」只觉得心里的空虚感越来越大，我手臂上的力道越来越重。一股奇怪的念头忽然出现在我脑海里。我不想失去这个依靠，我不愿与他人分享这个人。我要永远地佔有他。「留下来陪我…」
「就只去一个月－」
「我不想你这一个月都在抱着其他的女人！」
这话或许说得有点太极端，我明显地感觉到了他身体僵硬了一下。
「呵，傻丫头，妳说什么呢？」他轻轻地推开我，小心翼翼地理我的头发。「我这是去公干，又不是去包养小老婆。怎么可能会抱着另一个女人呢？」吻了吻我的额头，他再次把我搂进他怀里，小声地在我耳边说：「我爱妳。」
「嗯。」像是打了一针镇定剂一样，我果然没之前的紧张了。「好吧，那不阻你了，飞机可是－」
「可是不等人的。」
我嗔怪地推了他的头一把，再趁他不注意时，在他脸颊吻了一下。
「快进去吧！要不然到时赶不上飞机了…我可不负责哦。」只见他还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着我不动，於是我轻轻推了他一下。「怎了？怎么还不进去？」
「没什么。」他看似无奈地笑了笑。「妳会等我吗？」
「我等你回来。」他笑了笑，没再说些什么，转了身直接走进了闸门。
难道，我答错了吗？
「回家吧，纪彤。」我小声地对自己说。
有些事，想多了，也只是增添自己的烦恼。倒不如过一个无忧的生活，或许自己会快乐些。
但是…快乐，我有吗？
正当我努力地思考这道问题时，前方忽然出现个人影，我来不及闪避便一头撞上了上去。
「唉！不好意思，对不起！」
抬头一看，只见被我撞到的人是一个和我差不多年纪的女生。
「没关系，是我自己没看路。」说完，她便离开了。
望着那女生的背影，我说不出为什么，她给了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第二章
自程锋出国以后，已有三天了。
这三天…我每天做的事与平时没两样。除了前天为家里大扫除以外，剩余的时间不是在看电视就是在睡觉…仍然没有想要出门的冲动。
不过呢，今天的我，突然想要来一点改变。
还记得在前天的大扫除中，我偶然找到了一张陌生的名片，上面写着『天使吧』这个名字…没错的话，那应该是一间酒吧来的。只是让我找不着头绪的是，家里怎么会有这间吧的名片？
算了，还是那句，别想那么多了。
走到衣柜前，我心想找一件比较适合去酒吧穿的衣服，但非常无奈的…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出门逛街的关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
就在我决定放弃的时候，眼角余光突然瞄到了一件躲在衣柜角落头的衣服。
奇怪，我的吗？
伸手将它从那个角落头给挖出来，我把那件衣服平放在床上，好让我能够更加清楚地看清它。
这裙子…不自觉皱了皱眉头，没错，这裙子的确是我的。直觉告诉我，我曾经穿过它…而且还是为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而穿上它的，但，那好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而穿上它的…好像，好像是－－呃！
头又开始疼了起来。
果然，想事情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 ＊ ＊
夜晚，我独自来到了这间被称为『天使吧』的酒吧。
以我的年龄来说，望着眼前的景象，应该是一件平凡不过的事。不过，我还真的和我同年龄的人有些不同。眼前的酒吧…居然让我觉得有点不知所措？
从外头看进去，这裡的人大多数都是跟一群朋友一起来的，剩下的，应该都是遇到一些不如意的事，摊在一旁独自喝着闷酒。
「呼…纪彤，别怕。」我小声地对自己说，但还是缓慢不了那加速的心跳。
会对眼前的事物感到紧张大概是因为太久没出来的关系吧。我在心里偷偷地对自己说。或许，只要等程锋从国外回来，然后让他天天陪我来这种地方的话…这些问题应该就会自动消失了吧。
嗯，应该…吧。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提起前所未有的勇气，绕过群众，走进酒吧的深内处。
眼前的情景让我稍微一愣，这裡的气氛竟与外头不同。跟朋友来的也只有两组人，相反的，独自来的人却佔满了大部分的位置。
随便挑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我点了一杯比较淡的酒让自己细细品尝，顺道让时间在我的不知不觉中渐渐地流逝…也就让时间这么过去吧，因为，我一点都不在乎。
「嗨！」
一个听起来很有活力的声音忽然打断了我的宁静。带著惊讶并且好奇的心情回过头一看－－只见一个跟我差不多年龄的女人站在我身后，表情极为风骚地看着我。
很面熟，不过我说不出在哪里见过她。
「请问，妳是在和我说话吗？」我有点不确认地问。
像我这样的妇人，应该不会有什么人想要搭讪吧？即使有，应该都是一些瞎了眼，或是讨厌我到极点的心机重的人－－呵，我喝醉了吧？想什么呢？足不出户的我，又怎么可能会令人讨厌？要是真有除了爸妈以及程锋以外的人知道我的存在的话，我应该觉得庆幸才是，不是吗？
还管他们讨不讨厌我？
「能请我喝一杯吗？」像是没听到我的问题一般，她直接坐到我旁边的空椅子上，说她想说的话。
「这…」
我虽然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没出门，但基本的东西还是知道的。
哪有人突然跑到自己面前要自己请她喝酒呢？如果我是男人的话，那也就算了。但我是女人，而她也是女人。女人，不应该要求另一个女人请她喝酒的，不是吗？
女人跟女人，怎么…可以－－
「呵，妳是第一次来这里吧。」
我听得出那不是一个问题，而是一个肯定的句子。
疑惑地看着她，我什么都没说，等着她的下文。
「我是这里的常客，每晚都会来…我从没看过妳，所以才会这样问妳的。」
看不出，这个看似很风骚的女人，观察能力原来那么细致。
「我确实是第一次来这裡。」
不知怎了，我突然放下原本该有的戒心，选择了与她聊起天来了。
「Ha！ I see…So，」她把手伸到我面前来，「不如做个朋友吧？」
看了看她那有如男生般大的手掌，我不由自主地将视线转移至她身上。
虽然是个飞机场，不过当妳看到她的脸部表情，听她的说话语气，以及她的动作举止，简直就像是看到一个拥有36、24、36三围的性感美女。相对于坐在她身边的我，虽然身材的确比她好一点点，可是因为整体看起来不及於她的关系，所以只会让周围的人觉得我是个拥有30、30、30三围的铁桶。简单来说，就是拿来当摆设品的。
不过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我觉得…我好像被她深深地吸引住了。
「好啊！」
耳边忽然传来一个很兴奋的声音回答了她的问题－－我吗？本以为我是个沉默，不懂得什么叫开心的人。没想到…我居然还有这兴奋的一面。
很惊讶，却也很惊奇呢。
这个女人…居然让我有了一个不同的反应。
「我该怎么称呼妳？」我的话音刚落，便马上见到一道很嫵媚的笑容从她脸上浮现了出来。
不知怎的，我突然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正‘砰’、‘砰’、‘砰’地跳着。它跳得是如此之大声、如此之快…怎么会这样？
我想马上转移视线，转开注意力…不想被她诱惑，也不想让心脏不听话地乱跳！但是眼睛不知怎了就是不肯听我的命令，拼命地盯着人家看，想观察人家的下一步动作将会是什么。
「在请教别人的名字前，」她在说话的同时，脸慢慢地向我逼近着。直到我有所知觉的时候，她的脸早已贴到我面前来，距离近得连彼此的呼吸都感觉得到。「妳是不是应该先介绍一下自己？」
纪彤，克制自己，请妳克制自己！
「我，我是－」
「我是舒匽，不过我比较想听见妳称我为‘Sa’～」
说得是如此的热情，如此的曖昧…令我的心不但没有缓慢的现象，反而是越跳越快了。
我－－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在面对一个和我一样，身为女性的女人面前会表现得这么紧张？女人不是应该只有在面对男人才会有这种感觉吗？为什么我却对女人也有这种反应？
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妳怎了？」
听到她那关心我的语气，我想马上回应她，但…一看到她那双迷死人的眼睛，我就像是被人封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她似乎意识我的不自在，於是改了一个话题，好让我容易下台。
「妳好像…」望着她那试图想靠近我的身体，我知道，我的估计出了一点小小的错误。「还没正式介绍妳自己哦～」
我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继续看着她。
今天到底是倒了什么霉？明明只是想出来透透气的，怎么会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虽然说…在我的潜意识里已经意料到会有这一类的事情发生，不过我万万没想到对方会是个女的，而且…我居然还会在面对她的时候感到紧张。
我不敢抬头，不敢再看她那双能令人着迷的眸子。我怕再这么继续望下去，我只会被她深深地迷住，更严重的是，心会不知不觉地被她牵走了都不知道…我是个有老公的女人，所以我绝对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即使程锋之前真的在外头有女人，我都不能允许自己发生这种事！
更何况…更何况程锋说他爱我，我不能对不起他，绝对不能。
「对不起，我－」
「妳…到底在害怕什么？」
原本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的我，顿时又迟疑了。
不知何时，她竟整个人贴在我身上，而且手…手…手已抚摸到我大腿上！我想推开她，可身体却偏偏也在这个时候不听使唤，导致我不得不让她吃尽了豆腐都哼不出声…我，我到底是怎么了我！
「喂，妳…想不想…」她话没说完，嘴竟已在我耳垂上偷偷地咬了一下。
「妳想干什么！」
身体传来了一股炽热的错觉，我受惊一般地推开她，站了起来，眼角余光察觉到了在场人的注目，但我不想去管了…因为我觉得事态严重，严重到一种我不能解决的地步。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即使是阿锋，我都不会被轻易挑起欲望。为什么在面对一名我认识不到一小时的女人，我那原以为不会再甦醒的欲望，竟就那么轻易地被唤醒了？
我到底是怎么了我？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好意思，我还有些事，想先走。改天再－」说到这，我忽然顿了一下，「不对，我觉得我们应该是不会再见了。掰！」丢下这句话，我立刻掉头走人。
第三章
在我决定出门的那一刻便是个错！
既然都已经习惯了二十四小时待在家的感觉，那就应该这么继续待下去才是！为什么突然要有一个这么无聊的变化？难道不知道小小的一个变化是可以让我招来一个很大的麻烦的吗？
不要问我为什么，不过我现在真的很想哭。
我的脑，一直不断地重播着刚刚在酒吧里发生的情景，尤其是我在转身离开的那一刻所看到的表情。
她，正在笑。
但我说不出那是个什么样的笑容。
是得意的笑容？还是是在嘲笑我愚昧的笑容？
头好痛，心也好痛。
阿锋，你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回来？我好怀念你的怀抱，我好想抱抱你，就只有你的怀抱能让我平静下来。
只有你。
「啊！」
一股没由来的力气趁我慌神时，突然把我给拉进了后边的一条后巷。
虽然天色已晚，再加上后巷没什么灯光，但是透过少许的月光…我还是可以很确认站在我面前的那个人，是一个噁心级的臭男人。
「你…你想干吗？」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心底也在害怕。
「我没想干吗…」他一步一步地迈向我，我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只不过刚才在酒吧看到妳，觉得妳有点可爱，所以呢…」他话还没说完，就已经在那里发出了一阵淫铃般的笑声。
忽然觉得男人都是噁心的动物，当然，这并不包括程锋。
这世上就只有程锋不会像眼前这种男人一样，做这种拐带妇女的行为。就只有程锋会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忽然出现在我面前，保护我。这世上，除了程锋，我什么男人都不信任…可是程锋，你在哪？你可否晓得你老婆就快要出事了！
阿锋，救我－－
「呃！」就在我还正在期盼着程锋的出现时，那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往巷口的出口跑去。「算妳走运！」
我，被人救了？
「谢谢－」
但是来人却不是程锋。
「妳没事吧？」
那女人的声音很熟悉。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掰！」
虽然话说得不多，而且她也走得很快，但我还是马上就猜到了她的身份。
是她。
「等一下！」
我二话不说马上追向她。
虽然说她刚才在酒吧里对我有些无礼，不过毕竟她救过我…所以不管怎样，我都得好好地谢谢她。
听到我的声音，她马上停了下来，回头看我。
又是那道不明的笑容。真可恶！要不是救我的人是她，我早就掉头走了，哪会那么好心，跑到她面前向她道谢？
不过话说回来，她怎么一直在摇晃－－「喂！」眼看着她就像是快要倒下去的样子，我连忙跑上前扶住她。「妳没事吧？」
「呵！」轻轻地推开我，她摇摇晃晃地往出口走去。「我？怎会有事呢？」说完，她突然哼起歌来。「痛恨你这情人，非好情人…你闲来，出手勾引…」
「妳喝醉了！」
「我没醉…不用理我！」
我管她三七二十一的，直接跑到她身旁，一把搂住了她的腰。
「不准反抗！今晚我一定要送妳回家！」
＊ ＊ ＊
「喂！妳没事吧！」
她的身体在我们好不容易抵达她家里时候突然加重了好几十倍，害得我差点扶不住她，摔到地上去。
「喂！妳是不是想吐还是什么？」她没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当回应。「喂！妳想吐的话就说一声，我是不会笑妳的－」
也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事，只知道当我察觉的时候，我们的嘴唇早已贴在一起。
我…我们－她竟然吻我！
我先是愣了一下，但很快便恢復了意识，狠狠地将她推开－－一个不小心便把她给推倒了在地上。
「妳！」
「妳好吵哦…」说完，她索性地躺在那里睡觉去了。
我…该说什么呢？
不可能对一个喝醉酒的人发脾气吧，对吗？
哎…我无奈走到她身旁，使劲地把她拉了起来。
看不出她这人瘦得像排骨，体重却那么重。好在程锋从没亏待我，否则手臂早断了。
「喂…乖吼～我们去房间睡觉，好吗？」
回想当初，我也是这样哄阿锋的，不是吗？真可笑，今天竟然换了个人，而且这个人还是我认识不到一天的女人。
「抱我。」她忽然睁开双眼直视著我，一点都不像是喝醉了的样子。「不抱我，我就不去。」
心里满疑惑，但我选择了忽略它们。看著这名陌生的女子，我顿时觉得非常纳闷。刚才那个性感又英勇的女人跑哪去了？我怎么就觉得现在正在面对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
「快…快抱我！」
瞧了她一眼，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下身，半抱半扶地把她从地上给拉了起来。
「妳真的好香的说…」
我怔住了。
「我的房间在那里…」大概是没注意到我的不对劲，她继续把脸埋在我颈窝处…抬起手臂指向了角落头的一间房，要我马上带她进去。「快点啊，我好睏…要睡觉了…」
仍然处於无奈以及纳闷状况的我只好照她的意思去做，半搂半扶地把她带到那间房去。
才刚踏进房里，我就看到了一张特大型的双人床。
不知怎了，突然有种好想…好想睡觉的感觉…那张床，睡起来应该很舒服吧？
「陪我睡。」
她在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时，一把将我推倒在那张看起来很舒服的双人床上。等我终于意识到时，她早已将我抱得紧紧的，脸…继续埋在我颈窝处，睡觉去了。
床，果然跟想象中的一样舒服。
但是纪彤，这样…好吗？
第四章
隔天一早，当我起床时，她已不在我身边了。
随手翻开那条不知何时盖在我身上的被单，我轻松地跳下床，走到房门口。
「起床了？」
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吓得我差点没直接摔倒在地上。
「饿吗？我有煮妳的早餐呢！」
「这－」不等我把话给说完，她直接抓过我的手，把我拉到餐桌前去。
是谁，也曾经这样牵过我的手？
是谁，也曾经给过我这一般的温暖？
那个人，我知道，不是阿锋。
那个人，我想知道，究竟是谁？
「我很恐怖吗？」
正当我们用餐用到一半时，她突然放下手上的刀具，抬起头，认真地问我。
很恐怖吗？我反问自己。
其实，一点都不会。
「不会呀…」我很老实地回答了她的问题，只不过眼睛从没离开过眼前的早餐。
我想，她会突然这样问我是因为我从起床那一刻到现在都不敢直视她的原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