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有无数个疑问像蚂蚁一样爬满喉咙,但我还是什么都没能没有问出口。夜晚的风从虚掩着的窗外吹进来,把累积了一整天的疲惫慢慢吹散。我挨着盘腿打坐的胡莱莱躺下来,枕着她锻炼得非常紧实的腿,我觉得自己一点力气也没有,就让我什么都别去想,静静地躺一会儿,什么都不去想。
就在我快要在夜风里睡着的时候,胡莱莱突然把她那张惨绿惨绿的脸垂下来,一本正经地问我,你这两天都睡在宫屿家?
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听见胡莱莱幽怨地对我说,难怪你今天走路的姿势有点怪。
睡意就在这一刻彻底被她熄灭消散了,我从地板上弹起来吼,胡莱莱你这个**!你穿着高跟鞋在印刷厂里站上一整天,走路也不会正常到哪里去!
胡莱莱无限怜悯地看了我一眼,指着沙发上旁一双十二厘米高的高跟鞋对我说,别开玩笑了,亲爱的,我明天还要穿着它去爬山呢。
我把自己重新摔在地板上,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胡莱莱推了推我,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她问我,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我被迫坐起来,直视着她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换成了黑泥的脸,第一天他高烧,第二天我烂醉,你觉得会发生什么?
胡莱莱迅速振奋了精神尖叫,天呀哪!天——呀哪!高烧和烂醉都能没发生什么,这剧情也太悲惨了吧!要是你的写手把这个写进小说里,一定会被读者骂死的!
我被她雷得彻底丧失了语言功能。
她继续语重心长地教导我,云喜啊,不是我说你,女人要主动点才行的嘛,就像我。
我突然来了兴致,你是说你曾经主动献身过?
胡莱莱捂住胸口,鄙视地白了我一眼,你太龌龊了!不过…人家的初吻可是主动献出去的哦。
我迅速发问,献给谁?人类吗?
阮云喜!
好吧…我吞了口吞了吞口水问她,所以…对方是什么反应?
胡莱莱双眼含泪,悲愤地说,就是嘛…你也知道那个时候我很丑的嘛…所以对方嘛…就打了我一顿…
我惊愕地看了她一眼,我知道我的眼睛里流露出了一种叫做心疼的东西。
胡莱莱一边用双手像章鱼那样按摩着头部一边说,干吗呀,我这是拿自己给你开涮呢,你干吗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摇了摇头,躺在她的腿上,抱了抱她。
莱莱…我轻轻地问她,为什么…
胡莱莱慢慢挺直了脊背,局促地笑了,。她说,人呢,就是要适应世界,才能生存下去的。高三那年,我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所以我想要改变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我不指望这个人人单凭相貌就枉下定论的社会,对我做出有多大的宽容,我只好指望科技可以带领我步入不被耻笑着过活的队伍里。

第七章 小爱人(2)

第七章 小爱人(2)
她的语气非常平淡,可爱的脸庞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胡莱莱就是这样的,认真的时候,伤心的时候,说心里话的时候,生气的时候,都会因为紧张脸颊绯红。
真的可以,和你们做朋友吗?十六岁的胡莱莱涨红了脸庞。她可真胖啊,像一个相扑选手那么胖似的,可是,眼睛却小得像一条缝,紧张地眨呀眨。
阮云喜,够了,什么都别问了。看着她一无所知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对自己说,你要做的就是相信她,必须相信她。
就这样,我把手机的事在记忆的文档里选中,按下Backspace键了删除干净键。
遍地**的五月姗姗而来,放眼望去,大街上的十女九露,九露八丝,煞有风情。
我和可可在公司食堂里看见宫屿,这段时间他不常来工作室,见他一面非常有难度难。他看见我们,端着饭盘子盘走过来,可可马上动用所学全部所有的赞美词汇,对他进行一番夸奖,。比如,怎么还是这么帅啊,萌点每天都在增加耶啊,你是不是又高了?,哎呀,你的肌肉好紧实哦,可不可以给我摸摸看?…
我足足等了她三分钟,她才肯把话语权转让给我。
我问宫屿画稿进行的得怎么样了。宫屿含糊地说快完成了,只剩下几页。
我问,只剩下几页是几多少页?
宫屿沉默了一会儿,一脸天真无邪地说,大概三十页。
我整个人眼前一黑就,想撒手人寰,。你有没有搞错!??我告诉过你,这个月十号之前必须把全部画稿给我搞定!公司已经打出六一节全国上市的广告了好不好!??
宫屿抬了下眉毛,温顺地说,我知道,十号前可以搞定。
我强迫自己平静下来,但仍是控制不住快要休克的窒息感,沙哑着嗓子说,还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
宫屿依旧淡定地表示,我知道,可以搞定。然后他按了按我的脑袋,笑着说,你着急的样子真可爱,骗你的,只剩下十五张页。说完,他端着盘子径直走出食堂。
我呆滞地坐在饭桌前,直到可可幸灾乐祸地笑道,哎呦哎哟,怎么**的样子也那么萌…
之后的几天里,宫屿一直没有在公司出现,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截稿前一天,他甚至连电话连手机都关关机了。
我早该知道会这样…当他站在公司食堂里,笑得一脸灿烂天真的时候,我就该知道的,。可可说的换了家公司就人品爆发,根本就是假的!
不过没关系,好在我们生活在同一座城城市,我就不信他还能躲得了我。
下午五点,公司难得准时放大家下班,我在附近的餐厅草草地解决了晚饭后,削尖了脑袋挤进罐头一样的公车公共汽车里,去了宫屿的家。
门铃足足响了三分钟,就在我企图撬门的时候,门开了。
宫屿说,抱歉,刚才在冲凉洗澡。
他随意地披着一件宽大的长袖连身浴袍,只松垮地遮住腹肌以下的身体,而我的身高导致我的视线正好落在一片无遮无拦的胸肌上,。我还看见他湿漉漉的头发上,有几颗晶莹的水珠正顺着他结实的胸肌纹理,慢悠悠地滚落下来…原来天使的面孔、魔鬼的身材,指的就是这种模式这个啊…
我满脸通红,移开如狼似虎的视线对他说,没事没事,冲完洗完了就好…
他的手掌扶在门框上,湿漉漉的睫毛下,一双澄净眼珠清澈的眼睛盯着我,你怎么来了?听语气似乎没有要让我进去的意思。
我调整了一下过于羞涩的面部表情,微笑着询问他,那个…可以让我先进去吗?

第七章 小爱人(3)

第七章 小爱人(3)
进来干吗?他微笑着问我,语气里充满拒绝的前兆意味。
为了让你可以顺利交稿!说完,我迅速钻过他的胳膊,挤进屋里。
好了宫屿,不要挣扎了,在你交稿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我把包丢在沙发上,转身对他露出善意的笑容,。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没用的,现在在你屋子里死皮赖脸地站着的这个人不是阮云喜,而是世界上最残酷的催稿使者。
宫屿顽劣地耸耸肩,随便你,冰箱里有饮料,自己拿。说完,转身走进书房,关上了房门…
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突然觉得一阵委屈,。我到底哪儿得罪他了,他要这样对我?我可以明显感觉到,从同学会自从那晚高中同学聚会之后开始,他就对我刻意回避,公司也不来,电话也不接,现在竟然把我一个人晾在客厅里。
而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他竟然一次也没有没从书房出来过,他都不撒尿的吗?好吧,他的膀胱他做主。
又过了半个小时,我实在坐不住了,过去敲了敲他的房门。
门很快就开了,这说明他没有如我想象的那样,在书房里蒙头大睡。
进行的得怎么样了?我探头进去,看了一眼他的画台,作画工具凌乱地放满堆满了桌面,桌角放着一杯冷掉的咖啡,和几块拆封的三明治。
恩嗯…还好。他转身去拿水杯,闪身走进厨房。
喂,宫屿。我叫住他。
恩嗯?
我有什么地方得罪过罪了你吗?
他笑笑,怎么可能,你怎么会这么想?
说话间已经回到书房,他抵在门框门边对我说,不要乱想了,我保证今晚一定画完。对了,你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吧?
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我也只好不甘地点点头,打道回府。
下楼的时候,我只觉得神情恍惚,不小心脚下一滑,险些滚下楼梯,。我呼出一口冷气,好险,差点死于工伤。,早知道就搭电梯下楼。
我拍拍胸口安慰自己,突然间电光石火,脑海里闪过一些断续断断续续的对话。
——你要要是带我进电梯,我就报警了啊,幽闭恐惧症你听过吧?我病的得很严重的!
——好好好,那我们就走楼梯,乘客至上。
脑子里忽然一阵晕眩,像仿佛有无数台挖掘机,正在不停地挖掘着我混沌的脑浆,。我像一个失去记忆的人一样,站在楼梯间极力回想同学会那天晚上发生的事。
让我静下来想一想,那天晚上宫屿来KTV接我,背我回家,路上我酒意渐浓,醉得一塌糊涂,吐了他满身…后来我们就到了宫屿家楼下,他想去按电梯,却被我拽着头发抗议…我告诉他自己有幽闭恐惧症,。这当然是假的,我喝醉了最爱往自己身上按安上各种稀奇古怪的病…再后来宫屿就带我一起爬楼梯…爬到十几楼的时候,我的高跟鞋突然踏空,眼看就要跌下去,幸好宫屿及时拦住我。
然后我就在寂静的楼道里,听见了一声细微的骨骼错位的声音。
对了。,就是这样。
难道他宫屿为了拦住烂醉如泥的我,摔下了楼梯,不小心弄伤了胳膊?
天啊。哪!怎么会这样?我整个人愣在楼梯里那里,倒抽吸了一口冷气。下一秒,我匆忙跑上楼梯,再次摁按响了宫屿家的门铃。
门开了。
宫屿错愕地问我,你怎么又来了?
我吞了下口水,迅速扯过他的胳膊,把袖子推卷了上去。
雪白的医用纱布下,隐约透出又红又肿的皮肤,他的手腕在我的注视下不自觉地颤抖着。
喂!你还不走啊!宫屿慌乱地,甚至可以说是狼狈地收回胳膊。

第七章 小爱人(4)

第七章 小爱人(4)
一阵死一般的寂静。
对不起。
我抬起头悲伤地看着他,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疼,对不起宫屿,都怪我。
我用力地喘着气,想把我胸腔里破碎的呜咽掩藏起来,事到如今,我有什么意思理由在他面前掉眼泪呢?
喂喂,你可千万别哭啊,我最受不了女孩子掉眼泪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医生都说是小伤而已啦。宫屿一边说,一边温柔地拍拍我的肩膀,。云喜,我没事的,真的,不信你进来看。
他扯着我的手腕,一路把我拖进工作室书房里,指着桌子上的图片图纸骄傲地对我说,你看,最后一张,很快就画得完完了。你是约了后天把出片文件发给印刷厂的吧?那应该来得及的,我很快就可以就要画完完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落下来。
我不想哭的,可是,有一股暖流像岩浆一样灌满我的胸腔,它灼伤了我,让我束手无策。我垂着头,任眼泪模糊了我酸痛难忍的双眼,我知道我简直丢人丢到家了,我知道。
宫屿温暖的怀抱慢慢靠近我,将我踏实地拥进怀里。
乖,别哭了。他的掌心温柔地抚摸着我毛躁的短发头发,像是在帮助我恢复冷静平静。我听见宫屿轻轻说,傻丫头,就是怕你会这样,才不敢告诉你啊。
我紧紧地抱着他哭了很久好久,哭得很伤心,仿佛那个强忍着手腕骨折的疼痛,彻夜不眠地赶画画稿的人是我一样。
直到宫屿把我的脸捧起来,下巴抵住我的额头威胁我说,再哭我就要吻你了。,我才渐渐止住泪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宫屿笑了,你就那么不想我吻你?说完,迅速地在我的脸颊上轻轻一啄。
这是惩罚。他笑道。
我没心思和他开玩笑,心疼地看着他红肿的手腕。,这样根本就不能继续没法再画下去了,。我说,别画了,把等手腕调理好了再画也不迟吧。
宫屿瞪大了眼睛,开什么玩笑,只剩最后一张了,你不能让我前功尽弃!
可是…我踌躇道。
别可是可是了,我肚子饿,你去厨房给我做夜宵宵夜。如果你不放心,就陪我一起画完,明天我一定去医院乖乖接受治疗。
看着他认真笃定的眼神,我只好妥协,静静地陪在一边,等他画完。
五月的夜空星光璀璨,虚掩的窗外偶尔有一丝凉风吹来,吹散宫屿额上豆大的汗水。
宫屿。我轻轻叫他。
他没回头,依旧聚精会神地画着,什么事?
医生怎么说?说实话,要是骗我,我就辞职不干了,你爱找谁当你的责编就找谁。
他沉默了一会儿,回答我,轻微的扭伤。,修养一个月就好了。
有没有纸笔,我现在草拟一份辞职信,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他妥协,手腕韧带拉伤,医生说注意休息就好,是我自己没注意,导致韧带发炎才变成这样,跟你没关系。
天哪!我只觉得头皮发麻,韧带拉伤后他是怎么拿起画笔继续画画的?那种疼痛跟在溃烂的皮肤上敷一层盐巴有什么区别?
我的头渐渐低下去,摆弄着手里的水杯,不再说话。
你没事吧?一阵沉默后宫后,宫屿回过头来看着我问。
嗯,没事…我拧着眉毛,难看地冲他笑笑,不知道为什么…有点想哭。
拜托,云喜。他走过来蹲在我面前,狠狠地在我脸上捏了一把,这么小的伤,我们就不要再计较了好不好?
什么叫小伤!??我突然发火,也不知道是在冲谁,声音从胸腔里断续有力地跑出来。你知不知道搞不好你的手腕有可能会废掉的啊?!?以前我哥在练球的时候也扭伤过手腕,我记得很清楚,医生说过如果不好好休养,很有可能会对肌腱造成永久的伤害…说不定你以后会就再也没办法拿起画笔…如果是那样…如果真的变成那样…

第七章 小爱人(5)

第七章 小爱人(5)
那也好,我就找到有理由让你养我一辈子了。他像一只猫一样,得意地弯起饱满的嘴唇。
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他浅笑一声,乖,别瞎想了,你要是真心疼我,就乖乖到卧室里睡一觉,不然我一边画画一边还要分神注意你,恐怕明天早上也画不完。
不,我要陪你!我噙着眼泪执着,执著地抗议。
你真麻烦,他无奈地说。
你才知道!我吼。晚了!
那你以后不准麻烦别人,只准麻烦我。
什么?
好了,乖,我要去画画了,你要是累了就睡一觉。
宫屿。
还有什么事?
答应我两件事。
两百件也没问题。
就两件。我板起脸认真地说。第一,不要再向我隐瞒我任何事,特别是因为我而受的伤。第二,不要再对自己那么刻薄,要对自己好一点。
没问题。他又捏了捏我的脸,才回到座位上继续工作。
天就快要就要亮起来了。晨曦像霜色的大海自遥远的星球滚滚而来,席卷着,逐渐绽放出温度温暖的阳光和朝露,一点一点吞噬掉覆盖在城市上空的那一片,像是永远不会亮起来的夜幕。
我想我渐渐明白了宫屿深受读者喜爱的原因,他之所以会红,完全是因为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都要认真,都要善待他的创作灵感。他和那些一边数着稿费一边嚷着真累的画家不一样,他在享受作画的乐趣,他与画中的世界和平共处,而不是相互利用。
二十天后,宫屿与鹿嘉首次合作的绘本《鲸世》全国同步上市,并一举夺取了六月当月六月份的销售图书销量冠军。半年后,又创下了本年度全国图书销量第一名的销售佳绩,以史上最受欢迎的绘本作品在出版界引起不小的轰动。
不可否认,《鲸世》的面世创造的不仅仅是绘本销量的奇迹,更是大力拉动了整体的整个绘本图书市场。
为此对此,公司趁热打铁,立即着手为他们量身打造出一个独立运营的主题绘本工作室,取名为“鲸”。
短短八个月的时间,“鲸”工作室就陆续推出一系列主题绘本,以每两个月一辑的速度,连续八个月占领了绘本销量的榜首位置,成为绘本出版界的又一个奇迹。而工作室的成员也由最初的宫屿、鹿嘉两个人,快速扩展为十二人个人的完整团队。其中就包括我和可可,以及专业封面设计师苏重。
一段时间相处下来,我发现和苏重共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让我排斥。
总得来说总的来说,苏重是个做事谨慎且肯努力的人,在工作室里向来以典型的拼命三郎形象示人,是个难得的工作伙伴。
仔细想想,我似乎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去讨厌苏重。当然,我也绝对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要和她成为朋友,我是说,如果没有裴兴的话。
细算下来,我大概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见过裴兴。了,所以当他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差点想不起自己曾经有过这样一个“男朋友”男朋友。
裴兴打电话来是要通知我一件个非常重要的决定,他说,云喜,我们结婚吧。
我拿着电话沉默了半晌,没有说话。
裴兴又说,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很久,这样吧,房子你付首付,你还贷,收的彩礼我们三七分…
我淡定地挂断了电话。
可可问我,谁啊?怎么不说话就挂了?
我虚弱地摇了摇头。
本以为这件事就此了结结束,没想到第二天早上,裴兴竟然找到倾城文化的大门口来了,。我远远的地就看见他在和保安争执,不停地强调自己是来找老婆的。

第七章 小爱人(6)

第七章 小爱人(6)
我一路垂着头过去走过去,把他拉到一旁,问,你到底想干吗?
裴兴倒是伤心欲绝,云喜,我没想到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你竟然还跟我计较这么多,。如果你觉得三七分不成,四六分也是可以商量的嘛,哥好歹也是穿过阿迪王的男人,不会真的跟你计较那么多的。
我整个人被他雷得外焦里嫩,啼笑皆非,吸气吐气了好长时间才镇定下来对他说,学长,我不会跟你结婚的,我有男朋友了。
裴兴切了一声很惊讶,这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有男朋友那种配置?你让他出来见我,我就信你。
我懒得跟他继续胡搅蛮缠,正想溜呢,身后响起洪亮镇定的声音,我就是她的男朋友,你要见我干吗?
我和裴兴双双回过头去,看见苏重抱着一叠资料站在我们身后,一脸自己媳妇被人调戏的愤怒相。
我当时就吓傻了,裴兴也傻了,他挣扎着稳了稳心神说,开什么玩笑,你一个女的,怎么会是她的男朋友?你当我瞎了?
苏重踩着她的高跟鞋蹬蹬蹬,噔噔几步走到我面前,把我往怀里一搂,挑衅地看向裴兴,女的怎么了,你没听说过LES啊?
裴兴迷茫道,蕾丝LES是什么东西?
苏重在鼻腔里重哼了一声,无限鄙视地说,LES你都没听过,还敢跑来抢我的妞,多学几年英语再来吧你!
说完,带着我一溜烟跑进公司。
一进公司大堂大厅,苏重就笑得眼泪直飙,哈哈哈,太有趣了云喜,你看见他刚才那个眼神了没?五雷轰顶有没有?哈哈哈哈。哈…
我也忍不住捧腹大笑,你信不信他现在正拿着手机查询蕾丝的英文翻译查LES是什么意思呢!
苏重对我吐槽,你看男人的眼光还真有伸缩性,这都什么货色啊。
我笑得肚肚子疼之余,也不忘回敬她,总比你吊死在一棵树上的好。
苏重突然收敛了笑容,一本正经地对我说,云喜,如果不是因为顾轻决,我想我们一定会成为好朋友的。
虽然我挤爆脑浆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想要和我做朋友,但是从那自从这件事情之后,我们之间的关系的确有所好转。她会三五不时地请我一起在公司附近的餐馆吃午饭。,聊聊公司的事,聊聊最新的服装款式,当然也会聊聊顾轻决。
随着我们相处的时日增多,顾轻决出现在我们谈话中的几率也在逐渐升高,直至现在已经发展成为每次进餐的必备话题,仿佛顾轻决就是斯达舒,饭桌上不来一粒就不舒服。
我想,苏重会和我分享她和顾轻决之间的点点滴滴,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发现我和顾轻决之间,真的再也不会再也绽放不出哪怕指甲盖那么点一丁点的火花来,。高中同学聚会后,我们就再也没有联系过。
没有威胁,就可以卸下心房畅所欲言,虽然她从没征求一下我对这个话题的意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坚信我和宫屿早晚会成为一对,并且为了实现这个信念,坚持不懈地在我耳边念叨宫屿是多么好的一个人。
其实我觉得宫屿比顾轻决好多了,你看他多可爱呀,就像漫画里跑出来的小正太,笑起来让人心尖尖都融化了。哪像顾轻决,以为自己长得像玄彬了不起啊,整天板着一张臭脸,我简直怀疑他是不是面部神经坏死。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我强忍住把咖啡泼在她脸上的冲动,勉强地笑了笑。
什么大脑构造的生物,才能脸不红心不跳地在男友的前度女友面前,夸奖自己的男友长得像玄彬啊,?这实在是太让我匪夷所思了。

第七章 小爱人(7)

第七章 小爱人(7)
总之,那段时间,我的心态在苏重不遗余力的语言攻势下,被迫调整得非常圆满好,简直让我有了一种想要普度众生的念头。
起初,我只要一听见顾轻决“顾轻决”三个字从她嘴里冒出来,就会出现短暂的心脏麻痹,并且不止一次想过要扑过去拔光她的头发。但现在,我已经可以在她向我炫耀顾轻决又送了她一条围巾的时候,镇定自若地帮她分析面料和图案的色彩,会不会对皮肤造成伤害。
我真的以为这样的自己代表着已经放下了过去。
是不是所有的爱情到了最后,都只是让人学会即使没有了对方,也可以继续好好地活下去?
有时候当我站在马路中央,车流在我眼前刷刷地经过驶过的时候,我就会思考诸如此类,永远也找不到确切答案的问题。
有人说爱情就像电梯,有人进来,有人出去,有人没有赶上,有人好不容易赶上了,电梯却已经超重。有人到三楼就走了,也有人到顶楼才离开,。偶尔也会有人出去后,才发现自己下错了楼层。而爱情本身就在这些过客的来来去去中,忽而上忽而下,忽而故障,需要维修。
黄碧云说过,情爱不过是小恩小惠。
我们要面对的,远远要比爱情多的得多。
比如…在我家楼下捧着一大把玫瑰花,大唱情歌的释俊男。
我在他如魔似幻的歌声里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肥硕的身材,和绿豆大的眼睛告诉我,确实是他没有错没错。
我在旁边继续听他唱了一会儿,还是没听懂,就转身上了楼。
胡莱莱正趴在窗户上往楼下喊,妈的你再敢给我多唱一句,我就找城管灭了你!
我想,胡莱莱那婉转动听、气势如虹的骂娘声,可真是全人类的非物质文化遗产啊。
楼下的歌声终于被文化遗产震慑住止住了,我问胡莱莱,释俊男是来找你的?
胡莱莱砰的一声关上窗户对我说,太讨厌了,上次同学聚会后他就一直骚扰我,现在又跑到我家楼下吊嗓子,这简直就是恐吓呀。
她闭上眼睛使劲地拿手指戳了戳太阳穴,疲惫不堪地说,哎呀,你知道的嘛,看到不美好的事物,会导致我的视力严重疲劳的,我感觉自己就快要瞎掉了。
其实,我觉得释俊男也没有你说的得那么惊悚,虽然他的确不是一个俊男,而且体重胖重了点,眼睛小了点,性格胆怯了点,穿衣品味独特了点,示爱方式冒进了点…
我也闭上眼睛揉了揉太阳穴,就当我什么都没有辩解过。
我之所以会觉得释俊男并不坏,是因为高三那年,他曾经救过夏微一次。
那时候的释俊男和现在没什么区别,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胖子,整天跟在陈北诺后面,充当跟班的角色。
陈北诺自从跟向夏微告白遭拒,并被陆小虎揍了一顿之后,曾放过狠话话说要让他夏微后悔,只是那时候的我们,谁也没把他的话当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