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头看着宫屿,他正在做一个全世界的女人最都喜欢看的动作——从钱包里拿人民币出银行卡,表情从容平和。,对收款姑娘的话报以风情万种的一笑,笑得小姑娘手都抖了一下。
我说,慢着,我来结账,说好了我请的。
小姑娘笑吟吟地拿过宫屿手里的卡的银行卡说,你们小两口真有意思,什么你的我的,还不都是一家的一家人。
我抽搐着嘴角艰难地说,那个…你误会了…
小姑娘压根没打算理我,利索地刷完了卡找宫屿签字,宫屿一边签字一边腾出手揉了揉我的头顶,说,我觉得小姑娘说的得很有道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刚才她说过的话,并没有发现任何有道理的句子,所以我也不知道她到底哪儿有道理在哪儿。
出去的时候我见宫屿一个人拎着全部的购物袋,很不好意思,于是提出想帮他拎两袋以平均一下分担一些重量的要求。
宫屿说好啊,然后,把四个口袋购物袋全部拎在一只手里,腾出一只手给我,说,给你拎。
我盯着他伸过来的手掌我,然后,无力地看着他。
宫屿孩子气地笑一笑,怎么了,是你自己说要帮忙拎的啊。
我没理他,双手**口袋里,一溜烟跑进停车场。,心里却有一个地方被他的笑容震得很不平静,怎么回事,我索性也懒得去想,闷闷地坐进车里去。

第四章 未散之花(8)

第四章 未散之花(8)
这顿火锅名义上虽然是我请客,但实际上真的跟我半点关系都没有。当我舒舒服服地坐在宫屿家的客厅里,喝着热可可的时候,宫屿则在厨房里有条不紊地洗菜烧水。虽然我一再提议分担一些工作,但均遭到他态度坚决的拒绝,几次三番我也就懒得再去给他添乱,心安理得地看起电视来。
于是整顿饭无论是食材的选购还是制作,甚至连进餐地点,都没有半点我请客的样子。我唯一参与的过程就只有吃而已。
公寓里暖气很足,加上热气腾腾的火锅,整个人都是暖烘烘的。我无比享受地吃着食物,宫屿则在对面看着我笑,我猛灌一口啤酒白他一眼,看什么看,我吃起饭来就是生猛如虎,有意见?
宫屿摇摇头,不,你吃饭的样子很可爱,像只享用美食的小松鼠。
我阮云喜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用“可爱”这么女里女气女性化的形容词词形容,一时间不知作何表态,只好无比尴尬地抽搐了一下嘴角。
火锅吃得差不多了,宫屿起身去冲了一大杯大麦茶,白色系的厨房里洒满冬日的阳光,他高高瘦瘦的样子瘦瘦地立在一室阳光里,单手往茶壶里冲沸水。我坐在案发现场一样的餐桌上旁看着他,觉得这样的画面很宁静,像老电影里一个平铺直叙的黑白镜头。
喝完茶水茶,我起身要求清洁碗筷,宫屿把我赶进客厅,出厨房。打游戏、看电影随便你,厨房禁地不要擅自闯入。
半小时后半个小时后,他端着切好的水果走进来走过来,脚上的白色兔毛拖鞋踩在地毯上悄无声息。我正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看,宫屿冰凉的手指戳了戳我的脸颊,看什么这么用功专心。
我被他的手指冰得一哆嗦,你手怎么这么凉?
厨房的热水器坏了,地下水凉得冒烟。他把果盘放在茶几上坐下来,眼神看向电视里播放的《金婚》。
所以你不让我进厨房?我有点感动,嘴上却不讨好地说,早知道不如去外面吃,干吗遭这个罪?冻坏了手画不出画来,不知道又要害我被可可怎么数落。
你就不能关心我一下?他有点沮丧似的垂着头,兴许是方才喝了些酒,眼神里遮里带着酒意醉意,朦朦胧胧,的。他说,有半点心肝的女人就不会不被感动。
我有点哭笑不得,这么大的人怎么还会像小孩儿小孩一样讨人家的关心?
好吧,你想我怎么关心你?吃人的嘴短,我哄他,要不要现在马上拨打120,帮你叫一台辆救护车赶,送去医院做全面检查?
前一秒还拧在一起的眉头立即欢天喜地地舒展开了,他把一双冻得通红的手往我眼前一伸,撒娇似的说,给我暖一暖。
他的眼睛酒精一样透彻,凝视着我,让我无从无法抗拒地乖乖伸出手去,把他修长的冰冷的手指温柔地握在掌心里。
真暖和。宫屿笑得露出浅浅的酒窝浅浅。
我也笑,不是我的手暖和,是你的手太凉了。
说完,不自觉地沉默了片刻,这样的对白好像很熟悉。很久很久以前的冬天,是个寒假,我从补习班翘逃了课,大老远地跑去看望顾轻决。那时候他也是这样温柔地捧着我的手为我取暖,我仰着冻得通红的脸冲他笑,顾轻决,你的手可真暖和。
他心疼地往我的掌心里呵气,说我傻,还说,不是我的手暖和,是你的手冻得太冰了。
想及此,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不想再多想下去。
电视里正演到佟志气急败坏地解释,我连她的手都没有碰过!文丽反问,你没碰过她的手,碰她的心了吗?

第四章 未散之花(9)

第四章 未散之花(9)
真是一针见血。
我放开宫屿的手想喝口水,却被他突然反手抓住我的手腕,我看见他的眼睛像刚睡醒的小动物,神色却很凝重,正在震惊中,他忽然俯身下来,滚烫的嘴唇贴在我耳边轻轻地说,刚才你在想他。
谁?顾轻决?慌乱间我竟然傻乎乎地掉进他的陷阱,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形势已经相当混乱。
我说形势混乱,是因为,刚才他突然俯下身来的时候,我因为某种龌龊的联想,而即刻做出了相应的条件反射——迅速向后退——。可是,我忘了我是坐在沙发上,这一退,加上宫屿的重力相辅,直接导致我朝身后躺了下去。
我下意识地偏过头去,结结巴巴地说,你…你要是醉了,就早点休息吧,我…我…我还要回家…
宫屿淡淡地笑,长长的睫毛上落满朦胧的灯光,你现在知道怕了?晚了。
然后,他腾出一只手掰过我的下巴,嘴唇用力地吻下来。
他的吻像午夜的海浪,凶猛而激烈,冷静霸道地辗转**着我几乎发麻的嘴唇,他把我抱得太紧,像是要把我捏碎一样。
我知道自己正在发抖,从没经历过这样充满侵略性的吻,因此脑子里空白一片,整个人像是被酒精点燃的火焰,滚烫炽热。
不知道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我以为自己会死于窒息的时候,宫屿放开了我。
吓到了?他温柔地咬咬我的嘴唇,柔声道,早说过下次再提起这个人会有惩罚,是你不好。阮云喜。
也许是我的大脑回路线路比较迂回,久久都没有任何想法,只听见自己的心脏跳得跟跑了一万五千米似的,震得我脑子都在嗡嗡地响。
直到宫屿把我从沙发上扯起来,我才后知后觉地问,你要干吗?
宫屿收敛了笑意,很认真地盯着我说,你不会不知道我要干吗。我在讨好你,在博取你的欢心,在追求你,我在吃你的醋,在生你的气。你瞎了,看不出来吗?
我有些迷茫地看着他,他毛茸茸的头发,剑眉星目,孩子气的脸,还有他执着固执执著的神情。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那一刻为他心动。
但是他再次俯身过来试图吻我的时候,我仍是习下意识地偏过头去。他并不勉强,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对不起。我说。
他的眼神黯淡暗淡了一下,你是该觉得对不起我。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惫,我那么喜欢你,可是,你一直装作不知道,你不能这样,这不公平。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垂下头去。
他起身帮我拿了外衣递给我,又找出一条烟灰色的围巾,替我一圈一圈圈地绕在脖子上,他说,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对不起。我接过衣服再次小声地道歉。
宫屿笑了笑,真觉得对不起我就抱抱我吧。
他是开玩笑的口吻,也许没想到我会真的真心实意地紧紧拥抱他。他的背挺得笔直,又慢慢放软,然后,他也轻轻地抱了抱我。
云喜,我可以等。他忽然放轻了语气对我说,我知道那段岁月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一笔带过的,可是,云喜,你别让我等得太久,不然将来赶不上金婚,你可不要后悔。
他可以给我一个世界上最值得信赖的拥抱,同样他也可以像个小孩一样语带略带不甘地威胁我。
你可不要后悔。他恨恨地说,声音却已哑在喉头。

第五章 影子与树(1)

第五章 影子与树(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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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也说不清十二岁的爱情算不算得上是爱情,就像一粒种子,被早早地埋进丰沛肥沃的土壤,在经历漫长是的光阴之前,它仅有的,也只是一粒种子的细小之力罢了。
它会顶破坚硬的土壤吗?会开出细小鲜艳的花朵吗?会结出甜蜜的果实吗?谁也说不清楚。
就连陆小虎自己也说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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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前夕,爸爸执意接我回家过年。
他在厨房里围着一条女士围裙,游刃有余地当起了主厨,笑意吟吟笑吟吟地接过李阿姨递过去递过来的油盐酱醋。
这是一个充满人情味的家庭,爸爸终于过上了他想要的生活。
在年幼的记忆里父亲,爸爸就是一个多才多艺的人,。写一手苍劲有力的书法,读很多的外国小说。听说妈妈会嫁给他,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温文尔雅的气质,和风趣幽默的谈吐。
只是哥哥出生后没多久父亲,爸爸便往厂子里向单位递了辞职信,一门心思窝在家里搞文学创作。那时候的稿费不比现在,常常是几个月也收不到半毛钱,为此妈妈没少和他吵架。在那段岁月里,妈妈一直咬牙做着一个女强人能够做的所有的事情,工厂,家庭工作、生活,每一天都忙得近乎虚脱。
爱情就在每一个疲惫不堪的日出日落之间变得寡淡,滋生出更多的埋怨和争吵。
后来妈妈亦然毅然辞职,下海做起了生意,每天更是忙得连轴转团团转,也是因为这样,家里的生活水平生活才逐渐充裕起来。
那段时间妈妈一直在外面忙碌,爸爸便买来各种各样的菜谱,换着花样给我们做饭煮菜。他常说,看一个人的生活是否精致,要看他们家的卫生间是否干净,以及饭桌上的食物是否美味。
妈妈对此嗤之以鼻。她认为一个人用花在厨房里的时间越久,越是越说明这个人没有出息。她看不惯爸爸的“慢生活”态度,常常当着我和云贺的面数落他没用。琴棋书画,养花种草,统统都是不务正业的把式。
每当这个时候,爸爸总是尽可能微笑着隐忍。他体谅妈妈的完美主义,但失落和沮丧并不是没有。
直到后来父亲,爸爸的作品开始大卖,阮晟“阮晟”这个名字成了畅销书的代名词。妈妈的奚落渐渐少了,可是,爸爸的笑容也在逐渐消失,名誉和金钱似乎并不能成为让他开心的理由。
那时候我不明白爸爸的叹息来自哪里,直到现在我看着李阿姨小鸟依人的温柔笑脸,才似乎有些明白了其中的原委。在曾经的家中,他只是一个达不到妈妈完美要求的废人,而在这里,他被这个家庭需要着、依赖着,占据了一个重要的不可替代的地位。
我想着这些,继续在客厅里和阮陶、阮瓷玩儿玩纸牌游戏,茶几上的柠檬红茶冒着温吞的热气。
云喜,要不要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李阿姨从厨房探出头来问我。
不用,我才吃了午饭过来,一点也不饿。
她冲我笑笑,你爸爸的拿手好菜出锅后就可以开饭了。
姐姐。这时候阮陶用她暖暖的手指暖暖地碰了碰我的胳膊,你带我去吃晃来晃去好吗?
那是什么?我看向妹妹阮瓷。
是布丁坊卖的罐装布丁,捧在手里晃动的话就会晃来晃去的那一种。阮瓷对我眨了眨眼睛,无奈地说,姐姐就喜欢吃那种孩子气的东西。

第五章 影子与树(2)

第五章 影子与树(2)
我被她小大人一样的神情逗笑,那你介意我带你们一起去吃孩子气的晃来晃去吗?
妈妈可以吗?她冲厨房大声地问。
去吧,多穿件衣服,早点回来。
遵命——阮瓷开心地欢呼着去拿外衣外套,奔跑的姿势像飞翔的小鸟。
春节期间,大街上格外冷清,大多数店面贴出春节休假的告示,巨大的卷帘门严严实实地拉下来,像冰柜里摆满的一排排的铁皮罐头。
庆幸的是阮陶说的那家布丁坊尚在营业,我们找了个靠近暖气的位置坐下,点了三份芒果布丁。
傍晚微凉的天光透过贴落满雪花的窗户照进来,橙色的光影在两个小孩子的衬托下,仿佛童话世界般浓墨重彩纯洁绚烂。
偶尔有客人推门进来的时候,门上的铜质铃铛就会当啷当啷地叮叮当当地响上几声,每当这时候这个时候,阮陶就会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咯咯咯地笑起来。
姐姐,妈妈说过在公共场合不可以大笑哦。阮瓷伸出食指比在唇边上,要求她噤声。
阮陶愣了愣,露出一抹婴儿一样天真的笑容。
这个时候铃铛再次响起来,阮陶突然神情紧张地捂住嘴巴,小声地喃喃,嘘——不可以大笑哦。
苏重就是在这个时候走到我们这一桌的,热情洋溢地同我打招呼,云喜?真的是你!刚才在门外看我就觉得像你,你怎么在这这儿?
带她们来吃布丁。我说,阮陶阮瓷,这是苏重姐姐。
两个小朋友乖巧地打过招呼,苏重友善地笑一笑,说,我来给顾熙买布丁,那么大的人了还爱吃布丁,真是拿他没办法。
看着她一脸娇嗔的笑,我低声说,他好像对芒果过敏。
我当然知道。她笑眯眯地看着我,我会给他买蓝莓口味的,很多家店今天都关门休假,只有这家是全年无休地在营业,害我要跑了大半个城市来这里买,真是辛苦。
这样啊。我点点头,你们…一起过春节吗?我的声音简直懦弱得该死。
苏重点点头,是啊,他和阿姨两个人过节怪冷清的,我去陪陪他们,还能帮阿姨打打下手。她阿姨做的水煮鱼简直好吃死了极了,云喜,如果有机会,你真该尝一尝那个味道。
连家人都见过了。
我默不作声默不做声,心里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抽搐搅乱了。
阮瓷看了我一眼,放下布丁勺子对我说,姐姐,妈妈不是说要我们早点回去吗,我们快点回家吧。
我如获大赦般迅速站起来帮阮陶穿好大衣外套,跟苏重道别,不好意思,我要先回去了。
苏重大方地笑,行,有时间给你打电话。再见了,两个可爱的小朋友。
回去的路上阮瓷问我,她是你的情敌吗?
我大惊,情敌这个词是谁教你的?
阮瓷认真地说,电视里看到的,你喜欢她的男朋友,对吗?
我摇摇头,为什么这样问?
阮瓷轻轻地叹了口气,说,你们大人可真麻烦,刚刚你看起来明明就很难过,我不喜欢那个姐姐,她也明明知道你会难过,可是一直在,她却不停地说一些奇怪的话,我们又没有没问她为什么来这里干吗。
我简直不敢相信,站在我身边的这个小不点儿小不点,只是一个四岁多点的孩子。
所以你刚才是故意帮我解围?
阮瓷点点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说,我做错了吗?
没有。我轻轻地摇摇头,谢谢你。
不客气。她开朗地冲我笑一笑。
夜幕不动声色地降临,楼道里弥漫着年夜饭醉人的香气,楼下有人在放烟火,细细碎碎的火光炸得天际一闪一闪的。我忽然有点想念奶奶,眼睛在楼道灯熄灭的一瞬间灼痛难忍。

第五章 影子与树(3)

第五章 影子与树(3)
假期总是结束得干脆利落,节后上班的第一天,公司照例召开各种会议,上午董事长总结过去,下午主编展望未来。从策划到栏目再到媒体运营、推广方案,每一项都要求职员踊跃发言,。一整天的会议开下来整个让人头昏脑胀头昏脑涨,口干舌燥。我不止一次看见可可在桌子底下猛掐大腿,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走出会议室的时候我会以为那一片淤青来自家庭暴力。
下午三点,主编突然通知大家会议延长,负责宫屿绘本的责任编辑无故提交辞呈,需要开会决定由谁来接手工作。
办公室里顿时哀鸿遍野,我给可可冲了杯咖啡,跟着她一起恍恍惚惚地走进会议室,宫屿和作家鹿嘉也在。
才坐下没多久,主编就阴沉着一张脸走进来。可可附在我耳边小声说,南编辑这次辞职一定跟远藤文化大有关系,小道消息说那边一直在挖她的墙角,公司最重视宫屿和鹿嘉的这次绘本合作,她这样半路撂挑子跟暗地里给我们一枪有什么区别。
主编轻轻咳嗽了一声,会议室里一下子安静下来。
南编辑辞职的事大家应该都知道了。主编不动声色继续道地道,现在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首先是南编辑一手带出来的金牌写手程昔,她的合约只剩下不到两个月,南编辑一走,她有理由不再续约。小宋,这件事情交给你负责,无论程昔开出什么条件,只要她答应续约,尽量满足她。
坐在窗边的宋编辑点了点头,知道。
南编辑是业内是赫赫有名的金牌编辑,她带出来的作者往往可以在图书市场创造出销量奇迹,就连在前几年图书市场一再萎靡委靡的情况下,她签下来的新人作家也创下了首印十五万本的惊人记录销量。公司里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作者,是因为南编辑在业内的声望才与倾城文化签约,程昔就是如此。
她这一撒手,不仅让倾城少了一个王牌编辑,更会让我们丢失一部分实力作者,这对倾城文化来说无疑是一次重创。但好在宋编辑看起来好像很有把握,大家也都跟着松了一口气。
好,接下来,另外一个问题就是,宫屿和鹿嘉合作的绘本由谁来接手?主编看向宫屿和鹿嘉微笑着说,在座的编辑随便你们挑,小雪和果儿都有过出版绘本的经验,可可策划的图书销量向来有保障,南羽和冬甜都是公司的老招牌,云喜虽然刚进公司不久,但工作能力也受到了许多前辈的认可,你们想让谁来负责带你们都没有问题。
鹿嘉看了宫屿一眼,回主编,谁都可以,我听公司的意见。宫屿也点点头,表示听公司安排。
可可递给我一张纸条字条,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看着吧,一场恶战就要展开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的确如此,南编辑的辞职虽然对公司是一次重创,但对于别的编辑来说却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宫屿和鹿嘉就是那块肥嫩鲜美的大馅饼。鹿嘉在进公司之前就已经拥有为数不少的忠实粉丝,宫屿更是如此,两个人的名字就是最有力的号召,只要接手的编辑肯用心做,销量决不是问题。
问题是,只有一个人能得到馅饼的机会只有一次,大家自然是虎视眈眈。
主编也早预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于是决定由鹿嘉抽签选择,抽中了谁就由谁来负责这一次的绘本。
在大家的屏息等待中,鹿嘉随意地抽出一张纸条字条将它展开。她推了推巨大的黑框眼镜,看了一眼纸条字条,然后,抬起头来对我着笑,云喜,以后多多关照。

第五章 影子与树(4)

第五章 影子与树(4)
我有点乱了方寸,下意识地看向主编。他她冲我点点头,示意我稍安勿躁少安毋躁,然后,面向大家微笑着说,既然问题已经全部解决,那么散会,大家辛苦了。
会议结束后,主编让我留下,她问我,云喜,你好像并不开心于这样的结果?!
我愣了愣,如实说,我才到公司没多久,怕能力不够。
一个人的能力是在实战中积累起来的经验,只要你用心做,不会有什么问题。
可是…
还有什么问题吗?他她微笑着看向我。
我安静了一会儿,摇摇头,不,没问题了,我会努力去做。
主编满意地点点头,好,你去忙吧。
接手绘本工作以来后,我和鹿嘉、宫屿之间的沟通渐渐多了起来。
鹿嘉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生,字字句句都要自己斟酌修改多次以后才会发给我,这让我的工作轻松了不少。而宫屿则恰恰相反,高兴的时候可以在公司的画室一天里一连画出好几张幅作品,不高兴的时候手机一关家门一锁就开始玩儿,玩失踪,。好在他高兴的时候比不高兴的时候多,这也让我安心不少。
一段时间下来,我发现鹿嘉和宫屿的搭档简直堪称完美。鹿嘉性情沉稳内敛,虽然没有太多惊喜的创意,但贵在字字句句都是花了许多心思认真谱写的,读者绝对感受得到她对文字的热情和投注的心血。宫屿虽缺乏耐性,却生就但拥有满脑子的艺术细胞,常常神来一笔让人眼前乍亮。
我想起爸爸曾经说过,世界上有两种人可以获取成功,一种是上帝偏爱的人,一种是自我磨砺的人。如果宫屿是上帝偏爱的人,那么鹿嘉就是自我磨砺的人,我不得不佩服南编辑慧眼识金,在离开公司之前把这两个人组合到一起。
日子就在各种忙乱中飞速地前行,嚣张的冬日逐渐收敛了冷漠,太阳开始露出大片喜人的温度笑脸。
一年中最好的季节就要来临。
我在春日的傍晚接到陆小虎的电话,彼时我正在MSN上跟鹿嘉讨论绘本名字的问题,正在纠结的时候手机响起来。
几点下班?他语带他用闲散地的语气问我。
我看了一下工作表说,估计又要加班。
加班到几点?
七点。
有空的话一起吃个晚饭,“逝水”怎么样?
行。
就这么定了,要不要我去接你?
不用,不过我得带着胡莱莱,她我怕她把我们家厨房烧了。
行,那晚上见。
我搁下挂断电话,继续和鹿嘉讨论书名,又联系了一下负责图书封面设计的工作室,希望他们可以提供推荐一个有实力的设计师,为我们的绘本设计封面。
看着满桌子的资料和一杯早已经凉掉的速溶咖啡,突然有一种浓浓的股重重的空虚感灌满胸腔,直到六点五十,回复完最后一份稿件,我关掉电脑给胡莱莱打了个电话。
胡莱莱一听陆小虎请吃饭,整个人都彪悍就来了,精神。她说,你等着,我现在就打车过去接你。
我说,去逝水“逝水”那么远的路,你确定要打车?
胡莱莱挣扎了一下,说,去他奶奶的,金钱在我眼里就是粪土,打车!
知道了,你个化粪池,十五分钟后下楼等你。我在她尖叫前迅速挂断了电话。
逝水“逝水”是一家私房菜馆,在靠近郊区的一个户独栋小洋楼里,上下两层,楼外圈出一个偌大的院子,院子里摆放着错落有致的山石,水流叮咚。还种着几株樱桃树,樱桃成熟时摘来装在小小的玻璃瓶子里,送给客人尝鲜。
老板是从东北来的少数民族,会说得一口流利的韩语,为人好客豪爽。

第五章 影子与树(5)

第五章 影子与树(5)
从前陆陆小虎的爸爸常带着客户来这里吃饭,时间久了,他与陆小虎老板也和陆小虎混得很熟,虽然把汉语说得面目全非,却但是与陆小虎兄弟相称,十分有趣。
他引我们到来到陆小虎订的小隔间包厢,进去一看,只有小百合一个人坐在那那儿。她见我们进来,马上站起来同我们打招呼,云喜姐,莱莱姐,你们快坐。,小虎去洗手间了,马上就回来。
我们找了个位置位子坐下,胡莱莱看着小百合给我们沏茶,摆出一张老佛爷的脸,慢悠悠地说,你甭老叫我们姐啊姐啊的,显得我们多老啊,。单看外表怎么也轮不到你叫我们姐是不是,就叫我们名字吧。
小百合局促地笑了笑,说,那好吧,莱莱,云喜。
隔间包厢的门突然打开,陆小虎一脸傻笑地走进来,你们怎么才来啊,等得我都饿了。
放肆,才等了几分钟啊就这么多怨言。胡莱莱横着眉毛道。
是是是,小的该死,请问现在可否点餐啊?
准了,点到好位点,不好吃我可不吃啊。
我觉得胡莱莱压根忘了自己是过来蹭饭的,一点蹭饭的自觉都没有,人家小百合都面露不爽了,心中一定小宇宙爆发,。你丫是谁啊,这么跟我男人说话?!不过好在小百合是大家闺秀,坐在那袅袅婷婷那儿非常淡定,面部表情控制得非常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