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睿，你怎么了？这照片有什么问题吗？”华云宁见他望着自己，怯怯地说。
“呼，”程雅睿吐了口气，猛地站起了身，扯着赵星星还有自己的包一言不发，大步流星地走了。
华云宁看着一桌子乱糟糟的书，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男人的心，自己从来都没真正的走进去过。
虽然三月初了，但还是冷。尤其是让人透心凉的风，吹得人头疼。
程雅睿顶着寒风一阵疾行，一直跑到学校人工湖的边上，他才觉得一颗心平稳了下来。举起手，他手里的照片在风中瑟瑟颤抖。程雅睿眯了眯眼，盯着照片，神情复杂得难以言表。
太令人震惊了！
第一眼，他就认出来照片上那个倚在男人怀里幸福笑着的女人，是他早已经去世的母亲。在他的记忆里，母亲从未大声笑过，更不用提像照片里那样发自内心的、毫无遮掩的微笑，那微笑笑出了她骨子里的妩媚，动人之致。
紧接着，照片里的男人令他心惊。那当然不是程正兴，且不说那男人俊逸轩朗的容貌，只是那股子潇洒涓狂的劲头便十分令人心折。最是难得的，是他环住女人的姿态和他脸上的笑里，分明流露出深爱和珍视。他是谁？会是谁？程雅睿心如鼓噪，小心翼翼地不去向自己的亲生父亲身上猜想。
当他再次仔仔细细地看那男人的眉眼时，真正令他震惊得石化掉的事情发生了。不知怎么，那男人的面孔程雅睿竟然觉得见过。眼前不禁浮起漫天飞雪，一树老梅。老僧素衣裹身，面色沉静，身姿孑然，专心画梅的一幕，不断地在程雅睿的眼前如走马灯般旋转。难道，这照片里的年轻男人，竟然是那个画梅的和尚？
程雅睿只觉胸口一热，脑子里的思绪炸掉般的纷乱复杂。他生平第一次这样的失态，这样的无措，他摸出手机要打给赵星星，他没办法想清楚这一切，他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赵星星的身上。
手机只想了两声便被接起了，没等那面说话，程雅睿冲口就问：“赵星星，你怎么会有我妈妈的照片？”
手机那面一片寂静，程雅睿失去冷静地追问着：“你说话啊！”
“您好，我是禹寒，赵星星现在不方便接电话。”电话那端终于传来冷冰冰的话音。
程雅睿登时冷静了下来。他是一时被那张照片给冲昏了头了，先别想太多，等见了赵星星问明白再说。
“别急，别急。”程雅睿告诫
37、Chapter 34 ...
自己，然后平静地回答，“是禹先生吧？请您转告星星，我找她有点事情，让她尽早回来。”
“她可能不会回去了。”禹寒冷冷地陈诉。
“她会回来的。”程雅睿愣了一下，但是却口吻坚定地回答。
“如果，你想知道你爸爸妈妈的事情，我看还是你来一趟好了。”禹寒沉默了片刻，突然说。
“不用了，我在学校等星星。”程雅睿依旧不受诱惑。
“我说的，是你亲生父亲。难道你不想知道，你亲生的父亲是谁吗？他现在怎么样了，在干什么？还有，你不想知道，赵星星究竟是谁？她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你身边吗？”禹寒轻描淡写地说。可是他说的越是轻，程雅睿的心里越觉得重。尤其是说到赵星星，程雅睿觉得心里紧绷着的那根线就要断了。
禹寒快速的报出了一个地址，然后挂断了电话。
程雅睿不可置信的盯着手里的电话。他突然有一种感觉，真相就在眼前，可是真相，他真的承受得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从无锡飞回广州，把之前的稿子凑了凑又写了些，终于能在今晚更出一章来。
啥都不说了，祝姐妹们新的一年里想要啥就有啥，想怎么拍砖就怎么拍，哈哈！
新年快乐！！！！！！
38
38、Chapter 35 ...
程雅睿坐上出租车， 报出禹寒说的地址。那地方距离有些远，在城郊。出租车驶上快速路，一路风驰电掣。程雅睿靠在后座上，木然看着窗外一排排不断远去的树木。
手上赵星星的袋子沉甸甸的，程雅睿低头，他知道袋子为什么这个沉，因为它里面装着一个足足有5厘米厚的大本子。
程雅睿犹豫了一下，缓缓从袋子里抽出本子。刚才在图书馆的时候，他就认出来，当初赵星星在医院里画素描，用的就是这个本子。他伸手在本子的封面上摩挲了几下，已经斑驳泛黄了的封面似乎在诉说着一段不短的岁月痕迹。
他吸了口气，缓缓打开。
迎面而来第一页上，一个俊朗的男人，正对着他静静微笑。程雅睿心弦被猛地一拨，颤抖着发出呜呜声，经久不息。
画页上的男人，正是照片里搂着程雅睿母亲的那个男人！
铅笔的线条在长短轻重之间，勾勒出他俊朗的面貌。年龄看上去比照片里应该大了一些，脸上的潇洒不羁之意尽去，眉宇间多了平和恬静。一双眼里回旋着温暖的笑意，但眼底却隐藏着一丝忧郁。画画的人应该很了解这个男人，虽然笔触很幼稚，用笔有些瑕疵，但却极其细致地扑捉到男人的神韵。
程雅睿压下心中的悸动，慢慢向后翻。连续几页都是男人的素描画像，无一例外都在微笑，画者的笔法也有细微的进步。
接着出现的，是一个画得十分传神的小女孩。画者的笔触十分娴熟，应该不是前面画男人的那个画者了。小女孩大概有八九岁的样子，五官精致，身材瘦弱。但一双眼睛却令人侧目，那眼里是一片死寂的漆黑，毫无眸光流动，空洞地镶嵌在她幼小的脸庞上，
程雅睿皱了皱眉心，继续向下翻去。
后面的几页又换回了一开始那个有些稚嫩的笔触，又是两页男人的画像后，程雅睿的身体猛地一震。
画面上出现了一个小男孩，大概有十一二岁。他似乎正坐在湖边画画，一手拿着调色板，一手拿着画笔。他正在微笑，一双眼清澈纯净。程雅睿忍不住在小男孩的脸庞上碰触了一下，那男孩的眉眼很清俊，五官似乎和前面几页上的那个男人有七分相像。
“是我吗？”程雅睿喃喃地低语了一声，继续向后翻去。
果然，后面的画页里，出现了程雅睿的母亲——温雅。
画者的视觉似乎一直是远远的观望，温雅在树下静静地读书，温雅带着两个男孩子在林荫小路上行走，温雅对着一簇薰衣草发呆……
然后，在随之而来的画面上出现了一颗巨大的榕树。天空淫雨霏霏，榕树下的少年穿着正式的西装，默默遥望远方，眼里满溢悲伤。
程雅睿的眼睛红了。母亲葬礼时的那场阴雨，似乎
38、Chapter 35 ...
再次在他的心里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他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猛地合上画本。过往的岁月在脑海中急速掠过，他从不曾知道一直有人这样偷窥着母亲的生活。不，同时也偷窥着自己的生活。
他闭了闭眼，下着滂沱大雨的心底，泛起几丝明了，泛起了几缕迷茫，还有，痛楚。
半个小时后，程雅睿在一幢独立别墅前下了车。看了看门牌号码，正是禹寒告诉他的地址。
镇定了一下心神按下门铃，里面立刻有位四十多岁的妇女迎了出来。妇女带他进了别墅大门，在玄关处，程雅睿看见了赵星星那双长长地靴子。心没来由的一慌，他强自镇定。妇女没让他在宽阔的一楼客厅落座，而是带着他来到里面的一间房间。
妇女给程雅睿奉了茶，然后礼貌微笑地说：“程先生，禹先生让您再这里稍等片刻，他一会就来。”
程雅睿只能客随主便，点头说好。
妇女转身出去，程雅睿这才打量起房间来。整间房都被装修成日式风格，米黄色的榻榻米上放着方方正正一张茶台，茶台后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日本艺妓舞蹈的油画。
茶台上纯白色骨瓷杯里正泡着清脆欲滴的绿茶，缓缓向上蒸腾着些热气。程雅睿盘腿坐在榻榻米上，拿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还没来得及品一品茶味，突然听到有女人谈话的声音。程雅睿一惊，循着声音望去，这才发现，挂着艺妓图的地方并不是墙，而是一扇日式的推拉门。声音正是从推拉门那面传过来的。
“星星，你醒了啊，刚刚你晕过去，吓死我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
“恩，没事了。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突然听见，还是有些受不了。” 赫然是赵星星的声音响了起来。
“星星，别难过了，你这样，我更伤心。”女人的声音哽咽了起来。
“小姑姑，你也别难过了，爸爸去了，也许……对他来说是解脱。”赵星星的话音里带着说不出的虚弱。
“呜呜……星星，本来是怕你伤心，结果见了你，反而要你来安慰我。我知道，他当和尚也没能解脱。这回走了，希望他真的解脱。”女人边说，哭意更浓。
“是啊，希望他现在真的得到解脱。春节前，我去见过他一面。他只说了一句话，他说欲忘何曾忘？他始终是妄想执著而不证得。”
女人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连哭声都停了。半晌，那女人才又哭哭啼啼地说：“真不知道哥哥上辈子欠了温雅什么。就算哥哥当年伤了她的心，可是，那也不至于怀着孩子就另嫁他人啊。这还不说，还逼迫哥哥永远不能认自己的亲生儿子，让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管别的男人叫爸爸。后来温雅死的时候我还有些高兴，想着人死灯灭，
38、Chapter 35 ...
哥哥顶多伤心一阵子，就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哪知道，他竟然去当了和尚。”
“小姑姑，过去的事情，就别提了。这些，都是爸爸他愿意的。”
“真好笑，温雅信的是上帝，哥哥却跑去当了和尚。他只有一颗爱温雅的心，却总也爱不到点子上。”女人悲伤里带着愤怒，似乎对当年的事情总有些不能释怀。
“小姑姑，求你，别说了，爸爸太可怜了……”赵星星也低低的呜咽。
“星星，我心里难受。我哥哥，是多才华横溢，意气风发的人啊。可是，他却为了温雅把一生都给糟蹋了。要不是一直郁郁寡欢，他根本就不会得这个病。可是，就连他得了绝症，他都始终遵守对温雅的诺言，死都不肯去找自己的亲生儿子。”
“小姑姑，爸爸他不光是为了遵守诺言，他爱程雅睿，他想让程雅睿平静地生活。事实上，他是正确的，程雅睿的骨髓，根本就救不了他。既然救不了他，就更没必要打扰程雅睿的平静。现在想想，是我看不开。”赵星星黯然。
“星星，”女人似乎平静了一些，带着些关心地问，“程雅睿，应该还什么都不知道吧？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小姑姑，爸爸除了温雅阿姨，唯一牵挂的就是程雅睿。虽然他一直没说，但是从小，我就一直跟着他，偷偷关注着温雅阿姨和程雅睿的生活。所以，春节的时候，我把雅睿带上山。我想让他临走之前，亲眼见见已经长大成人的雅睿，我想，这也算了了他一桩心愿吧。”
“你把程雅睿带去见他了？程雅睿知道了？”女人的声音里充满了惊讶。
“雅睿，不知道。我……骗他去的。我想，雅睿心里肯定有疑惑，不过他没问。”
“星星，你以后打算怎么办？你想瞒程雅睿多久？”
房间里的空气沉重得似乎要凝成液体，程雅睿握着拳，紧绷着心弦，等着赵星星的回答。
彷佛有一个世纪那么久，终于，赵星星的声音轻飘飘地响了起来：“永远！如果可以，我会永远瞒他。让他平静地生活下去，是爸爸的愿望。现在爸爸已经去了，让雅睿知道，也只是让他徒增伤悲而已。我会留在他身边，代替爸爸，好好爱他。”
“星星，你又何苦。虽然哥哥收养了你，可你没必要因为他的心结搭上你的幸福……”女人劝道。
“小姑姑，我心甘情愿，真的。”
“星星……呜呜呜……”女人又开始啼哭了起来，赵星星忍不住也哽咽，两个女人在隔壁的房间里凄凄切切地哭泣着。
当程雅睿在听到赵星星说出永远两个字的时候，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个纯净得像天使一样的女孩子，原来是个高超的撒谎专家。她那么突然地出现在自己的身边，她用看似
38、Chapter 35 ...
幼稚实则深沉的手段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她用她的一颦一笑成功地抓住了他的心。可原来，这一切的背后，却全都是欺瞒和谎言。
尤其是，她欺瞒的，竟然是他最想知道的真相。
小时候，当他受了欺负，夜里躲在床上无法入睡时，他无数次地想象，如果他的亲生爸爸在那该有多好；当他得到了荣誉，面对程正兴和温雅不温不火的脸庞时，他也曾无数次的想，如果是他的亲生爸爸知道了，那该有多么的高兴。
长大了，他懂得了大人世界的复杂和无奈，但他还是无数次地想象，有朝一日，他能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他想看看那个孕育了他生命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摸样？他是否知道还有这个一个儿子在这个世界上，他是否，有一点一点爱自己？
随着岁月的流逝，他渐渐熄了这愿望，只让它留在心底深处，成了一簇微弱却一直没能熄灭的火苗。
可是，当他听到赵星星和她小姑姑的对话，他心底里那火苗突然就蹿成了滔天大火，烧得他心肺剧痛。
原来，那个大雪中仅仅瞄了自己一眼，只说了一句话，只送给自己一幅画的和尚，竟然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而自己，面对着那个魂牵梦系了快20年的人却浑不自知。更让人受不了的是，那竟然是最后一面。如果，如果赵星星告诉他真相，他一定会留在山上陪父亲度过最后的时光。那会是多么宝贵的时光，他可以送自己的父亲走完最后的人生之路，而不是向现在这样，站在这斗室，被真相震得肝胆俱碎。悲伤、愤怒、痛苦、后悔，种种思绪如潮水般撞击着他的心灵，让他浑身颤抖，想哭却哭不出来。
这一刻，他几乎痛恨起赵星星来。不是说要永远瞒住自己吗？为什么又瞒不住？为什么又要让自己知道？
对着那扇门，他喃喃地自语：“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应该早点告诉我，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他没发现，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到后来竟然吼出了声。他被自己愤怒的声音震得头晕眼花 ，扶了扶桌角，狂烈的心跳就在耳边鼓噪。门，唰地一下被拉开了。
程雅睿的眸光定定地凝了过去，赵星星红肿着眼，扶着门边，在见到程雅睿的一瞬间，惨白了脸，僵了身子。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分手后，就大结局吧。
毕竟，人生都是有遗憾地。
让他们，相忘于江湖，怎么样？
怎么样？
怎么样？
39
39、Chapter 36 ...
程雅睿怔怔地望了赵星星很久。
起初 ，他眼底的波澜狠狠地荡着，仿似漫天的星光被搅碎，全投射进他的眼底。然后，他的神色冷了下来，起伏的胸口缓缓平息，玉色皮肤渐渐透出苍白的底色，眉宇挤成一个深深的川字，盯着赵星星露出似陌生似疑惑的神情来。
赵星星扶着门框，嘴张了又张，像一条离水就快窒息的鱼，却连扑腾挣扎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现在想想，我对你，确实太缺乏了解了。”程雅睿突然说话了，嗓音低沉嘶哑，带出他胸腔里的沉闷。
“程……雅睿，”这时赵星星的小姑姑赵若月迟疑着开腔，“你别急，听我们慢慢解释……”
程雅睿猛地一抬手，眼光扔凝在赵星星身上，但却阻住了赵若月的话。
“你们是应该给我解释，但是现在，我没有心情听。我只想问一句，我的亲生父亲，去世了吗？”程雅睿唇齿紧闭，等她们的回答。
赵星星的眼泪夺眶而出，牙齿咬着下唇，手死死抓住门框。
赵若月哽咽了一下，点点头，断断续续地回答“一个星期前，已经走了。按照他的遗愿，一切后事不让我们俗家的亲人参与。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今天就飞到这里告诉星星……”
程雅睿平静的外表终于开始绽出一丝裂缝，他闭了闭眼，用劲全身的力气去压抑内心深处那排山倒海般冲撞过来来的悲痛。
“我需要冷静，暂时……别理我。”程雅睿挤出最后一句话，迅速从进来的那扇门出去了。
他的背影转瞬消失，赵星星抬腿就去追。待到一跤狠狠摔在地上，她才发现，她的双腿软绵绵地一丝力气都使不出来。
赵若月赶紧上来扶住了她，一边大声的叫：“张嫂，张嫂，快点来帮忙。”刚才带程雅睿进来的那名妇女迅速跑了进来，和赵若月一起把地上的赵星星扶坐起来。
赵若月数落着张嫂说：“张嫂，你怎么回事？来人怎么不往客厅领，带到里间来干什么？”
“是我让领这来的。”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赵若月抬头，见禹寒把双手插在裤袋里，斜倚在门前，眼光深层莫测地盯着地上的赵星星。
赵若月的神色变了又变，半晌才说：“星星今天突然知道她爸爸去世的消息，还很虚弱。你们兄妹想说话，什么时候说不行，先让星星休息一下吧。”
“嗯？是吗？”禹寒裂嘴冷笑，“赵姨，你还是问问星星的意思吧？”
赵若月疑惑地看向赵星星，赵星星拍了拍赵若月的手，终于说出话来：“小姑姑，我和哥哥随便聊聊，你先回房休息吧。”
赵若月迟疑的目光在禹寒和赵星星的身上转了两转，她心里突然打了一个寒颤。她站起身，故作轻松地说：“那我先回房了啊，你们
39、Chapter 36 ...
别聊太久了，今天都太累了。”
赵若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了，室内安静异常。
赵星星坐在地上，低着头，看不见表情，也不哭。
禹寒倚着门，远远看着她漆黑的头顶，眼里的光明明灭灭，心里似乎有百般思绪。
终于，赵星星动了动，手按着地想站起身来。可是双手一软没撑住，身体又摔到地板上去。
禹寒抿了抿唇几步走到他身边，没拉赵星星起来，反而也席地坐了下去。赵星星欲走，禹寒眼里寒光一闪，大手扯住赵星星的胳膊，一把把她扯进怀里。
“你爸爸死了，我知道你很难过。想哭，就大声地哭吧。”他难得地带着些平和的语意。
赵星星推他，“不用你管，你走开……”
禹寒一手扣住赵星星的后脑勺，把她的头紧紧地按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顾她的抵抗，低沉地说：“哭吧，以后，你得习惯在我的怀里哭……”
赵星星激烈的挣扎，大叫着说：“你卑鄙，你无耻，你混蛋，你恶心……”
禹寒终于放轻了手劲，让赵星星抬起头来，他盯着赵星星泪眼朦胧的眼睛，带着一种诡异的神情，“你是不是……在你13岁进我家门，看见我第一眼时，你就想这样骂我了？对不对？”
赵星星呜咽的声音立刻全噎在嗓子里，她半张着嘴，震惊地看着禹寒。她的眼光扫过禹寒耳边那颗红痣，身体不由自主地抖了又抖。她飞快地把眼光逃开，低头胡乱地答：“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累了，我要回去。”
“你要回哪？程雅睿不会要你了。”禹寒冷冽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残忍。
“他会听我解释的，除了爸爸，就只有他最爱我，他一定会原谅我的。”赵星星边说边觉得心慌，爬起来恨不能立刻追上程雅睿。
禹寒扯住她，轻描淡写地说“赵星星，你骗了程雅睿，你忘了？像程雅睿那样的人，能原谅一个欺骗他，并打算永远欺骗他的女人吗？我看，你还是算了。反正你接近他，也只是为了让他去捐骨髓。你不再纠缠他，反而会让他更快的平静下来。你们……就这么散了吧。”
赵星星看着禹寒愣住了，前尘往事，悲喜爱恨，一下子在她的脑袋里炸开来。
她的世界，一直只有养父一个人。她能从巨大的伤痛中走出来，并且把自己伪装成开朗天真的少女，也不过是为了讨养父的欢心。可是，自从来到程雅睿身边后，她的世界突然又明媚了起来。年轻的程雅睿像一棵参天大树，让她依靠，让她安心，给她关怀和爱。她多么想就这样在爱里过完这一生，远离过往的丑陋和伤痛。
可是，如果程雅睿离开她了？那她怎么办？没有人爱她了，她又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想到这，她眼前发黑，混乱
39、Chapter 36 ...
地甩着禹寒禁锢着她的手，嘴里喃喃自语：“不行，我得去找他，我不能没有他，我只剩下他。”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禹寒双手摇着赵星星，大声地吼，逼她从无边的恐慌中回神，“你还有我，我会像赵若阳和程雅睿那样爱你，不，我会比他们更爱你。”
赵星星的视线慢慢在禹寒的脸上聚焦，醒了醒神，突然像听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般：“呵呵，呵呵，你？”
“对，我！”禹寒咬着牙，眼里冒着火，坚定地说。
“可是我不爱你。”赵星星幽幽地，轻轻的话音一下就击中了禹寒的心脏。
“你真的爱我也好，假的爱我也好，这都与我无关。为什么爱我，我更不想知道。禹寒，我爱程雅睿。我现在要去追他，不是因为他是我爸的亲生儿子，而是因为我真的爱他。我没有骗他，我真的爱他，我真的爱他……”
赵星星越来越坚定，越来越响亮的声音彻底摧毁了禹寒的理智，他的双手紧紧攫住她的胳膊，无法忍受地堵上那张不断张合令自己发疯的嘴。
赵星星使出浑身的力气踢他，咬他，甚至尖叫出声，但是都不能阻止他的侵犯。终于，禹寒气喘吁吁地把赵星星压在榻榻米上，健壮的长腿死死地压制着她的双腿。他用一只手将赵星星的两只手腕向上固定在她头顶，另一只手则掐在赵星星的咽喉上。
“程雅睿这样亲过你吗？”他俯身，毫不温柔地用唇碾压着赵星星的双唇，“他这样亲过你也没关系，因为你的初吻，是我的。而以后，估计他再也不想亲你。”
赵星星转过头不看他的眼睛，眼前一片模糊。
禹寒的手，从赵星星的腰间的衣服下溜了进去。粗糙的大手在她细致的皮肤上游走，他战栗着，身体某处的欲望一触即发，可他仍慢悠悠魔鬼般地问着：“程雅睿也这样摸过你吗？他有没有问过，你的第一个男人是谁?”
赵星星受不了的惊喘，挣出最后的力气挣扎。
禹寒的手继续向上游走，在险险到达山顶的地方停住，脸贴着赵星星的脸，轻轻地问：“记得你的第一个男人吗？你知道他是谁吗？”
赵星星终于崩溃地痛哭出来，大声喊叫着说：“禽兽，你放开我，你是魔鬼，你是恶棍，我恨死你，我恨死你……”
禹寒红了眼，咬着她的耳垂说：“不能爱，恨也可以。你忘了第一个男人的滋味了？那好，我让你回忆回忆。”
他双手抓住赵星星身上的黑色对襟毛衣，一使力，毛衣晶亮的扣子登时四散纷飞，露出里面贴身的白色衬衣。然后他按着赵星星的小腹，迅速把她的腰带扯了下来。
赵星星一边踢他，一边惊恐的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看谁来救你，”禹寒咬着
39、Chapter 36 ...
牙，把赵星星翻了个，从后面几乎立刻就要把她的牛仔裤褪下来了。
就在这时，“铛铛铛”门外传来清晰的敲门声。禹寒的动作一顿，身体压在赵星星身上没动，头转过去火气十足地问“谁？”
只听张嫂战战兢兢地问：“禹先生，太太让我问你，晚上……你在不在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