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泽又把手往周正白肩膀上搭,狐疑道:“这是在夸我么?”
周正白再次毫不留情地拍掉他的手,回答:“是。”
程泽不满:“你都摸妹妹头了,凭什么不许我搭你肩?”
周正白冷眼看他,“她是我妹妹,你是我妹妹么?”
程泽不要脸皮,“我是你弟弟。”
“滚。”
三个人打打闹闹出了校门,李叔已经等在了门外。途中把程泽先卸货,周正白说:“你爸要是太生气,就来我家躲躲。”
程泽应了,砸了他一拳头,学电影里一切尽在不言中,然后拎着书包下了车。
转角就是周家,云汐下车前,提问:“周叔叔对你的成绩有什么要求?”
周正白说:“别考倒数第一。”
这么简单?云汐惊喜道:“你这次不是。”
“所以我说我考得好。”
“......”
推门进家,周平寿破天荒地这个时间在家,坐在沙发上,正拎着一个小叶紫檀的茶壶悠悠品茶,腿上架着当天的晨报。任素坐在他身边,脸色不安。
见他们回来,周平寿放下茶杯,合上报纸,沉声道:“回来了?”
周正白叫了声爸,云汐跟着叫声周叔叔。
周平寿点头,看向他们两人,说:“正白过来,云汐去楼上,奶奶在房间等你。”
“啊,”云汐看了眼周正白,说:“好。”
上楼走到老太太房间门口,云汐敲了敲门,里面应了声,她深呼吸一口气,推门走进去。
老太太正坐在床上闭目养神,见她来,笑着冲她招招手,“过来。”
云汐走过去。
“成绩出来啦?我们小汐考的怎么样?”
云汐想了想,说:“还行。”
“能给奶奶看看不?”
云汐点头,把成绩单从书包里掏出来,提着心递过去。
老太太接过,看了会儿,然后笑眯眯地抬头,拉着她的手坐在身边,“我们小汐真厉害,考这么多分啊!”
云汐不大好意思,挠挠头。
老太太又问,“那臭小子考的怎么样?”
“......”云汐张了张嘴巴,最后只能说:“他说,他考的还行。”
她没多说什么,老太太却了然地叹了口气,半晌说:“这臭小子,非要和他爸拧着干,学也不好好上,试也不好好考,成天不知在忙些什么。”
云汐低着头没说话。
她侧耳听着,楼下安安静静地,不知是这房子隔音太好,还是周平寿还未发作,总之平静得反常。
又坐了一会儿,老太太突然说:“走,我们下楼看看去。”
云汐求之不得,她这会儿心思都在楼下,生怕周平寿跟程泽他爸一样,儿子考得不好就要惩罚。她吊着心,提着胆,扶着老太太一路疾驰,下楼发现周正白正坐沙发上喝茶。
“......”
老太太走过去,问周平寿:“考的怎么样?”
周平寿答:“不错,没倒数第一。”
云汐:“.......”
叔叔,您好乐观啊。
老太太显然没这么乐观,她扫了眼任素难看的脸色,又扭过头沉声道:“没考倒数第一就算不错了?你这个爸爸当的,要求未免太低。”
周平寿挨骂不吭声,讪笑着说:“您说的是。”
老太太又说:“小汐成绩不错,我看这个寒假就让她给正白补补习,省的招家教,招一个要被这臭小子气走一个,我倒要看看他敢不敢把他妹妹给气走喽。”
周正白悠哉喝茶的动作一顿,望过来。
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云汐一怔,看过去。
两个人的目光凝结在老太太身上,老太太直接忽视这两道光,拍板道:“就这么定了。”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谢谢支持!!评论随机掉红包!!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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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云汐当天下午被安排给周正白讲解期末考试试卷。
两个人坐在家里小书房的书桌前, 对着周正白的考试卷, 一时沉默无语。
周正白比较好学,主动扣了扣桌面,挑着眉说:“讲吧,云老师。”
云汐没办法,越过数学卷,硬着头皮去拿语文卷,看了两眼说:“前一半看书找, 后一半没法讲, 下一张。”
“......”
周正白没发表意见, 挑眉看她扔下语文卷去翻其他的,拎出一张物理的, 不会扔掉;又掏出一张化学的, 继续扔掉;再找出一张生物,还得扔......最后好不容易翻出最底下的英语卷, 云汐眼睛亮了下,松了口气说:“我给你讲英语吧。”
周正白耸耸肩, 没有意见, 一副一切唯你是命的架势。
云汐从书桌上的笔筒里掏出一只红笔,在卷子上点了两下,轻咳了声, 一本正经地讲道:“英语最重要的就是单词,还有语法,弄懂单词和语法, 回回考试顶呱呱......你平时背单词吗?”
周正白说:“不背。”
“......”云汐语重心长道:“要背背。”
“唔。”周正白可有可无道。
“第一大题,完型填空,就是把他给你的四个词找一个最合适的填进框里,考察的主要是你的单词和语法,以及上下文的......逻、逻辑连贯能力,比如第一题......”云老师虽然水平有限,但胜在认真,题题给讲ABCD,并且不时和同学进行问答互动,虽然得到的答案基本都是“不会”“不知道”“不懂”之流,但她毫不气馁,愈挫愈勇,十分有师长精神。
但问题在于,她也没全对,并且她没有答案。
周正白挑起眉:“这题为什么选C?”
云汐这题自己也不会,此刻十分没有底气,故作镇静道:“因为ABD都不对。”
“哪里不对?你讲细点。”
云汐只好硬着头皮说:“A这个词,全文都没有提到,所以不选;B、B是个生词,我不认识,所以不选......”
“?”周正白打断她,“你不认识就不选?高考英语试卷是你出么?”
“.......”云汐无话可说。
周正白扔给她一本字典,说:“查。”
云汐认命,只好去查,查完发现这好像是正确答案。她挠挠头,好在勇于承认错误,艰难道:“刚刚讲错了,这题不选C,选B,B这个词是汹涌的意思,比C更合适。”
周正白颔首,说:“下一题。”
“哦。”云汐往下看,看了两眼忽觉不对,盯着他狐疑道:“你怎么知道,那道题不选C?”
周正白面不改色道:“我不知道。”
“那你......”
周正白瞥她:“我不知道那道题选B还是C,但我能看到你满脸心虚,明明就不会还要强撑,小小年纪学习一点不知严谨。”
“......”云汐实在没想到自己会被周正白嘲笑不严谨。
你严谨,你严谨你英语考二十分。
她面子挂不住,嘴上就没好气,好不容易能在周正白面前扬眉吐气一把还要反过来被教训,不情不愿道:“下一题......”
周正白眉骨一剔,继续教训她:“被指明错误不仅不知感恩还耍脾气,忠言逆耳利于行没听过么,放古代你这样的就得是昏君。”
“......”云汐深呼一口气,扯出个三毛钱的假笑来,咬牙切齿道:“我错了!下一题!”
这声音听起来恨不得冲过来挠他,小姑娘一个还挺重面子。周正白抿着嘴忍笑,不再继续撩拨,老老实实地坐端正,认认真真听云老师讲课,以及兢兢业业为云老师指出错误。
一张英语卷讲了三个小时,其中一个半小时是周正白根据她面部表情指出她的错误,结束后云汐精疲力尽,挥挥手告别,说剩下的疑难杂症明天再讲。
周正白潇洒放人,看她背影蹒跚地走出书房又皱起眉发愁,他妹妹这英语水平实在过于一般,得找个家教老师好好补补才行。光知道要注重单词和语法,但单词就只知道书上的基础词汇,稍微超额一点就不会,语法更不用说,记得一塌糊涂颠三倒四......她从前在家是怎么上的学?
英语水平实在过于一般的人一路迷迷瞪瞪回到自己房间,累得恨不得就此倒到床上呼呼大睡,但刚刚受到的挫败实在太厉害,居然被全校倒数第二教训了仨小时。
她要面子,准备提前备课。
从书包里掏出自己的英语卷,先自己看了一遍,把错的和不确定的都用红笔圈出来,然后微信骚扰江潮。江潮好脾气且十分热心肠,别的男女同学开语音谈恋爱,他俩开语音讲英语卷,讲完又过了一小时,云汐是真蔫吧了。
跟江潮道完谢,云汐又最近最后整理了一遍,整理完倒床上,抬眼看见墙角的画板。
画板上夹着她的画。
她通过微博联系到了之前的责编,在反复保证自己不会再像之前那样突如其来地消失之后,终于又接到了几个插画的本子,准备重操旧业,靠画画挣些钱。或者如果她再名气大些,再多画几张,说不定可以自己承担下来艺考的费用,那就还有继续参加艺考的可能。
云汐呼了口气,把整张脸埋进床里,片刻后爬起来,揉揉脸,下床坐到画架前,继续自己之前没有画完的稿子。
直到何妈上来叫人吃饭她才堪堪停笔——她刚来的时候早餐和晚餐都会和何妈一起准备,后来被老太太发现,坚决制止了。
云汐时常想,如果没有老太太,自己在这个家里的际遇不知会比现在差多少。她承着这一份恩情,却不知如何回报。
还有周正白。
云汐想到这个名字,心跳快了一些。他在她到北京后几乎一切需要保护和安慰的地方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她所有脆弱的时候给予强大,云汐从冷漠到感念,随后逐渐依赖,逐渐痴心妄想。
她垂着眼帘放下笔,长而密的睫毛在眼底打下一片阴影,她抿起嘴唇,用白纸覆盖画板。
吃饭的时候周正白突然旧事重提,拿胳膊肘捅捅云汐,说:“一会儿吃完饭去打架。”
“嗯?”云汐本来心不在焉,闻言筷子一滑,到嘴的肉登时掉进了碗里,不可置信地问:“还打?”
“为什么不,”周正白气定神闲地夹起一片肉送进嘴里,咽下去之后继续道:“期末考试结束了,雪也停了,还想偷懒?你才练了几天,持之以恒才能看到成果。”
其余三个人闻言都看过来,前段时间周正白带着她训练他们都知道,周家祖上几代军官,都觉得女孩子学学防身技能不算坏事,尤其是老太太,十分乐见其成。云汐不想在家长面前公然反抗周正白,显得自己不知好歹,只好哑巴吃闷亏,咬着牙答应了。
周正白搓弄她向来很有耐心,晚饭后硬生生拉着她又跑又踢两小时,直到她勉强恢复到考试前的状态,才终于放人。回房后云汐又画了两小时稿子,接着掏出周正白之前买给她的英语语法书,把里面的内容细致过了一遍,熬夜总结列出大纲,每个语法下还配套放上相应的例句,划出重点,为明天的授课做准备。
这一切结束后已经快凌晨一点,云汐感叹了声自己实在刻苦,洗漱完回床上抱着98K一觉到天亮。
第二天的英语授课确实顺利不少,没再给周正白自我发挥的机会,云汐扬眉吐气,刚准备宣布结局今天的补习时间,周正白突然从一旁抽过数学卷子,仿佛随口道:“英语讲完了,讲数学吧。”
云汐:“......”
怕什么来什么。
怀着侥幸心理就会被现实压垮。
数学是她的弱项,她本来打算浑水摸鱼,今天晚上临时抱佛脚找江潮给她讲讲,明天再来借花献佛给周正白讲,哪知道周正白这么好学,学完英语不松口气就要学数学。
她干笑道:“我是文科,你是理科,咱俩数学不一样,你的比我的难,我没法讲......”
“不是说这次试卷百分之八十的题目都是重合的么?”周正白很好说话,“你把和你卷子一样的讲了就行。”
云汐又说:“要不明天再讲?我现在有点累......”
周正白点头,“那好吧。”
云汐眼睛一亮。
周正白继续说:“那休息十分钟。”
“......”
半小时后。
云汐磕磕绊绊讲完了填空和选择的前半部分,全程伴随着周正白的提问和质疑,云汐头越来越低,并且能强烈地感受到周正白已经愈渐想要解聘她这个老师了。
到后来,周正白的质疑里已经带上了“你他妈怎么这个都不会”的震惊语气。
她甚至朦朦胧胧感觉到,对方数学比她要好得多。
来到大题,第一道完美过关,第二道成功卡住。周正白看看她憋红的一张脸,了然道:“不会?”
“......”云汐认命,忍辱负重地点点头。
她这个老师当的太失败了。
周正白说:“这道题是典型的三角函数,三角函数公式还记得吗?列出来。”
“?”云汐怀疑的目光落在神色自然的人身上:“你知道三角函数?”
周正白说:“为什么不知道?老师天天上课念叨八百遍。”
“你不是不上课?”
周正白回答:“也不是一节不上,偶尔数学老师穿的好看,我就听听。”
“......”
云汐心想,成吧。
她继续趴回桌子上写公式,写到一半反复思索还是觉得不对劲,又扭过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一旁抱臂看她写公式的人,咬咬嘴唇,没头没脑地问:“你是不是会做?”
周正白装傻:“会做什么?”
“这道题,还有刚刚讲的那些题。”
周正白没回答,反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云汐说:“感觉,少女的第六感。”
“你没有那东西。”
“我有。”云汐抗议。
“哇哦,厉害。”
“......”云汐自觉人格被侮辱,扔了笔就想跑,但鉴于担忧这人晚上打架的时候报复,她细胳膊细腿可经不起折腾,只好忍气吞声继续写,写着又扭过来皱着眉,认真问道:“你真不会?”
周正白沉默了下,说:“写你的。”
那人被他反驳,继续扭身回去写公式,周正白看了会儿,淡淡移开目光,皱起眉。
隔天是周末,云汐吃完早餐就窝在房间专心致志画稿,把手上这一张画好后已经快到中午。平时周末下午一般都会去武馆,但最近下午都用来补习,云汐想了想,站起来伸个懒腰,准备去问一下周正白下午是打架还是学习。
她在周家走路惯常放轻脚步,出门拐弯到隔壁,她刚伸手准备敲门,里面模模糊糊传出一道不怎么熟悉的男音:“正白,数学最后一道大题你怎么做的?我错了,你给我讲讲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恢复晚上十点更新~
22、第 22 章
云汐愣了愣, 敲门的手顿在半路, 下一秒熟悉的少年音从门缝里传了出来,惯常的懒懒散散,“哪道?”
开始那个男声念了一道很长的题目,云汐没听懂,这题目对她来说超纲了,但那个熟悉的声音却很快开口给出了解题思路和答案,甚至没有任何停顿和思考, 熟练又精通。
云汐愣了一会儿, 垂下眼帘, 收回敲门的手,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关上房门那一刻云汐在想, 周正白又骗她了。而且这一次与之前不同, 她已经满心狐疑地提出了质疑,他轻飘飘一句话否决掉, 她信了,然后昨天晚上研究那套数学卷一直到半夜一点多钟。
怎么那么傻呢?
云汐觉得苦恼。对方堆金积玉, 她筚路蓝缕, 却还不知好歹地全心全力地想要将自己最后拥有的一点东西全盘奉上,到最后发现,人家早就拥有, 比她多得多。
她说不清什么滋味,心底翻涌出一点酸涩,怨周正白但更怨自己, 怨自己看不清形势,轻易信任,轻易心动。
云汐揉了揉脸,拖着脚步走到画架前坐下,继续画她的画。画了两笔,她又忍不住走神,想起自己刚刚被送到周家的那一天,她浑身是刺,对周围的每一个人充满戒备的敷衍,没有一点真心。
过了会儿何妈上来叫大家吃饭,云汐推门出去的时候撞上周正白和来找他玩的程泽,程泽跟云汐打了个招呼,又扭头回去问周正白:“下午去打球?”
周正白闻言看了默默跟在他们身后的人一眼,嗓音比刚刚云汐听到的多带些笑意,他说:“不去,下午要带我妹去武术馆。”
程泽遗憾地“啊”了一声,耷拉下肩膀。
身后的人突然开口,声音很低却很冷静:“我下午不想去武术馆。”
周正白愣了下回身,看见对方面无表情的一张脸和紧抿的嘴唇,他皱皱眉,问:“为什么?”
云汐偏过视线不看他,“不为什么。”
“那就去。”
“不要。”她难得任性地丢出这一句,沉默两秒觉得心慌,又不情不愿地抿嘴道:“不想去。”
周正白看出她情绪不佳,紧皱的眉头松开些,上前一步轻轻拉住她胳膊,低声问:“身体不舒服么,不舒服要说,不想跟何妈说可以来和我说。”
云汐闷闷摇头。
极不情愿却又小心翼翼的样子。
周正白沉默一会儿,揉了揉她有些毛躁的长发,说:“没关系,今天不想去就不去了。”顿了顿又道:“云汐,不用害怕,我允许你跟我耍赖。”
云汐心微微一动。
但下一秒立马又反应了过来,她没有耍赖,是他先骗她的。
因此她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半晌,周正白放开了她的胳膊,丢下句“赶紧下楼吃饭,”和程泽并肩下楼去了。
云汐看着两人逐渐消失的背影,烦躁地耙了耙自己的头发。
吃饭时云汐依旧不和周正白说话,一口一口地夹着自己面前的三道菜,周正白半路往她碗里丢了个鸡腿,她也无动于衷,但乖乖叼起来吃掉了。
她家周家惯常少话,饭桌上除去老太太偶尔的关怀和周正白偶尔夹到她碗里的饭菜,她多数时候像个透明人,从不参与周家的饭桌话题。今天程泽在,任素特意吩咐何妈多做几个菜,饭间一直柔声细语地在跟程泽说话,不时嘱咐两句多吃点,不时笑眯眯地听程泽讲他和周正白在学校时的那些事。
程泽在席间又问了一次周正白下午要不要去打球,周正白拒绝了,但吃完饭起身亲自把程泽送到了大门外。
雪还没完全化完,路边的角落和草丛里都还零零散散地堆着些积雪,灰蒙蒙的一片片,萧瑟冷清。程泽往大衣里缩了缩脖子,看着身边穿着一件浅灰色v领毛衣站在寒风里的人,脚尖在地上反复磨了两圈,没忍住说:“正白,你对你这个妹妹,是不是太好了?”
周正白瞥了眼之前堆雪人的地方,雪人已经化成一谈脏兮兮的积雪,突兀地横在路中央。他闻言语气不甚在意地说:“有么?”
“怎么没有?”程泽语气很严肃,“你很关注她,并且你已经在纵容她了。”
他在今天之前,从来也没想过,有一天会从周正白口中说出“我允许你对我耍赖”这种话。
“嗯,”周正白没否认,把目光从积雪摊儿移到程泽身上,淡淡道:“不是挺好?她也高兴,我也高兴,两全其美。”
“不是,”程泽皱起眉,“你纵容她你有什么好高兴的?”
“不知道啊,”周正白摊了摊手,笑了笑说:“但真挺高兴,没骗你......行了,赶紧走吧,这天没什么准儿,别等会儿走半路上又下雪了,我回屋了,冻死老子了。”
他说完双手插休闲裤兜里,当真扭身慢悠悠往屋里走了。
程泽站在原地没动,盯着他灰色毛衣下线条漂亮的脊背和突出的蝴蝶骨,一时竟觉得收不回眼。直到这没良心的人当真关上门回到屋里,他才扭回目光,按耐住心里涌上喉咙口的复杂滋味,一路闷头踢着雪回了家。
周正白打着哆嗦回屋,餐桌已经被收拾干净,何妈正在厨房里刷碗,周正白往里看了眼,没看见云汐,又往客厅看看,也没跟着他妈看大提琴演奏,他挑挑眉,径直上了楼。
上楼直接略过自己房间,踩着地毯到隔壁屋门口,倚着门框敲敲门,又侧着耳朵听里面窸窸窣窣一阵慌乱的响动。
云汐正在画稿,听见敲门声猛地一激灵,扯下白布盖住画架上的画,又把装着画笔颜料的箱子盖上,抿唇看看确认不会被发现,才急急忙忙去开门。
开门碰见骗子一个,骗子笑眯眯,黄鼠狼给鸡拜年:“妹妹,下午不去武术馆,补习成么?”
云汐一怔:“补什么习?”
“那张数学卷啊,”周正白说:“昨天不是没讲完么?”
云汐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人真一心想要作死,谁又拦得住呢?

23、第 23 章
云汐神情一下子冷了下来。
她手指用力握着门把克制着摔上门把眼前人拍死的冲动, 抿了抿唇, 冷声道:“剩下的题我都不会,你自己做。”
“......”周正白轻轻皱起眉,抬起三个手指压着门板,嘴上问道:“怎么个都不会法?你给我讲讲。”
云汐说:“哪里都不会,没法讲。”
“一句也没法讲?”周正白直直盯着她。
“嗯。”
周正白看了她一会儿,突然直起身,曲起两根手指扣了扣她的脑门儿, 淡淡道:“跟我过来。”
云汐还在生气, 不很想去, 兀自在原地纠结一会儿,还是迫于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迈步跟了过去。
周正白站在门口等她, 等她跟来后伸手压开自己房间的门,原本趴在床上打瞌睡的98K瞥见他身后的云汐, 立马精神起来,喵呜一声吼就要往上扑, 被周正白一个冰冰凉的目光制止住, 炸毛僵在原地几秒钟,才不得不屈服于对方淫威,不情不愿地重新趴下, 瞪着一双大猫眼眼巴巴瞅着跟在大主子身后又香又软的二主子。
周正白坐在书桌前的椅子上,桌上有一套做了大半的数学卷子,此刻大咧咧敞着, 他看也没看一眼,仰头目光笔直地盯着站在远处不肯过来的云汐,主动开口道:“过来。”
他声音很严肃,云汐脚步迟疑了下,无奈地走了过去。
走到距离他一米处站定,两人一坐一站,云汐能感受到对方的目光直直落在自己身上,沉默片刻,周正白开门见山地问:“你对我有什么意见?”
云汐神色很冷,抿抿唇说:“没有。”
“这样,”周正白神色不变,“那换个问题,你是不是听到上午我和程泽的对话了?”
“......”云汐抬头看他。
周正白用三根手指在书桌上敲了敲,继续道:“今天上午,程泽在房间里问我期末考试最后一道大题算法的时候,我听到房门口有脚步声,很轻很快,我原本以为是何妈在打扫卫生,但是不是,是你来找我,对吗?”
云汐惊了惊,刹那间仿佛听见房间里开始演奏起柯南动漫系列主题,噔噔蹬噔噔蹬......但她没表现出来,继续盯着他,没说话。
周正白对上她的视线,继续说道:“你听到了我和程泽的对话,发现我并不像这些天表现出来的那样不学无术,反而应该成绩很好。你发现自己受骗,生我的气了,更不想再来给我讲题,对么?”
他语气很笃定,说完注视着云汐,是等待回答的表情。云汐没反驳,半晌说:“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周正白沉默下来,片刻后,认真道:“没有,我确实骗了你,抱歉。”
“......”云汐没想到他会这么快承认,愣了下,随后目光淡淡飘向别处,落在他敞开的数学卷子上,道:“你不用跟我道歉,你本来就没理由一定要什么都告诉我,我都知道。”
说着大度的话,其实语气委屈又别扭。
周正白都气笑了,“你知道什么了?”
云汐撇撇嘴,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