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白叫了两声,低头一看,到时间了。
......
云汐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半梦半醒间感觉听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声音清冽温柔,又很熟悉。
云汐微微清醒了一些。
听见有人在她耳边温柔地说:
“生日快乐,云汐。”
37、第 37 章
云汐瞳孔微微紧缩。
她还在睡梦中不太清醒, 耳朵听完这话, 心脏无意识地加快后,脑子以为自己还在睡梦中。她抿了抿嘴唇,迷迷瞪瞪地问:“我这是做梦吗?”
“......”周正白好笑,抬手“啪”地一下,毫不手软地给她脑门儿来了个脑瓜蹦,故意沉声道:“疼么?”
云汐的大脑被这一下弹得稍微清醒了点。
但也没清醒多少。
因为她居然认真地感受了下,然后缓缓眨了下眼, 挺认真地回答:“疼。”
“......”
疼?
那就不是做梦?
云汐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把弯腰站在床边周正白吓了一跳。
她黑亮地瞳孔直直地盯着对方, 一边侧脸还带着刚刚睡着时压出的红痕,头发也有点乱, 几缕碎发杂乱无章地垂在脸侧额头, 衣领微微倾斜,露出一边形状好看的锁骨和大半个白嫩的肩膀。她就维持着这样的姿势, 愣愣地盯着不远处的周正白,似乎在一个字一个字地回味他刚刚说的那句话。
直到周正白看不下去, 轻咳一声, 偏过脸一只手拎起她的衣领给正了过来,云汐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一把抓住周正白撤回的手, 红着脸颊咧开嘴角,像是听到了多大的好消息一样,亮着眼睛笑道:“谢谢。”
周正白心里微微一动。
她说完过了半晌, 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低头在床上摸索了阵儿,在枕头旁边摸出一个手机,急匆匆摁开看了眼,零点零三分。
云汐脸垮了下去。
折腾了这么久回来,还是没赶上对方生日,但是礼物还是要送的——她整理了下表情,把手里抱了一整天的盒子递了过去,快声说:“这个......这是送你的生日礼物,时间过了,就不说生日快乐了......反正昨天晚上也说了。”
周正白有些意外地挑起眉,笑了下伸手接过了礼物。
云汐看他修长有力的手指捏起盒子,快速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又飞快地松开。
周正白结果后低头看了眼怀里这个看着就价格不菲的盒子,视线略略停顿了两秒,抬头礼貌地问了句:“我现在能拆开吗?”
云汐点点头。
周正白得了首肯,抱着盒子的左手改为扣着盒子的底。这盒子没什么繁琐华丽的装饰,质感极好的木质盒子上做工细致地搭着一个古铜色的暗扣,上面花纹繁复,周正白右手轻轻一扣,暗扣应声而开。
掀开盖子,露出里面藏着的心意——云汐设计的这条链子处处都用得是最低调简约的样式,但底料又都用的是质感极好的玩意,纯黑色的细绳,纯黑色的扣子,吊着一个不大不小的坠子,坠子是很别致的样式,下面是深蓝色与黑色交杂的小石,上面才勾勒出七彩的光的样式,仿佛是在幽深黑暗的夜晚,突然毫无预兆地亮起了美丽的七彩光芒。
周正白小心地将它拎了起来,小小的一块石头触手温热,光滑又细腻,周正白凑近了些才发现,手里的东西并不是石头,而是一块玉。
这样一块玉,这样别出心裁的设计,这样精细的做工,要花多少钱?
周正白眼前突然划过当时在学校门口书店见到的那本漫画杂志,他微微一顿,什么也没问,只是小心地解开暗扣把吊坠带在了脖子上,低头看了眼,手指恋恋不舍地在上面抚摸着,“谢谢,我很喜欢。”
他是从小见惯了好东西的,但手里这件却意外地让他觉得珍贵。
云汐见他主动带上,轻轻弯起眼睛,忍不住小声给自己卖好:“这个图案,是我自己设计的......我觉得很适合你。”
她看着周正白带着她的链子,怎么看怎么好看。周正白是从来不戴任何首饰的人,一块黑色的表都只是偶尔会挂在手腕上,这会儿带上了她送的链子,云汐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种自己在她身上画出了块殖民地的感觉。
她看了会儿,忍不住得寸进尺道:“吊坠和绳子都不怕水冲,你洗澡的时候,也不用摘下来。”
毕竟以周正白的性格,摘下来很可能就懒得再带上去了。
周正白勾了下嘴角,“好,记住了。”
他应下后视线便一直落在对方身上,半晌了,对方还是一副傻颠颠穷高兴的样子,不时满意地看一眼他脖间的吊坠,却一个字都没再说,周正白忍不住问道:“你没什么想问我的吗?”
“嗯?”云汐愣了下,“问你什么?”
周正白的目光变得复杂。他的生日在几分钟之前已经过去,而在过去的一天里,他从早到晚收到了无数条生日祝福,大大小小地礼物也收到手软,晚上为了给他庆祝生日,一大家人热热闹闹地去外面美餐一顿,还给他买了不少东西。
但眼下是她的生日——她在生日的前一天匆匆忙忙地折腾了一天特地回来给别人过生日,却没在第一时刻见到人,她名义上的家人一声不吭地出去聚餐,她也没什么怨言,独自上楼累到睡着。被他叫醒后,人生第一次收到生日祝福的惊喜让她怔愣良久,回过神后的第一件事是却是给他送生日礼物。
现在他礼物收到了,花费了不知她多少心血,她却只是一脸满足地瞅着他脖子上的吊坠......那她自己呢?怎么就不问一句,有没有给她的生日礼物呢?
周正白觉得胸口闷了一股浊气,但又不愿在此刻跟她生气,只能硬生生憋下那股浊气,摇摇头木然道:“......没什么。”
云汐莫名其妙。
周正白又突然说:“你在这等我一下。”
“?”
云汐点了下头,一脸茫然地目送他匆忙地走出房间,钻进他自己的屋子,没一会儿,又重新回来,手里拎了个盒子。
云汐心狠狠一动,这是......
“给你的礼物,生日快乐,云汐。”周正白没让她自己拆盒子,自己把盒子拆掉后,拿出里面的东西,直接俯身戴在了她的脖子上。
他的气息猝然凑近,云汐猛地僵住,一动不动地任他动作。
周正白很快撤开,云汐愣了两秒低头,发现自己胸前也多了个链子——吊坠是个小小的星星,他们居然不谋而合地想到了深夜的天空。
“本来是想今天去你学校给你的,但你回来了正好,在家里给你,更像是过生日。”
“......”
云汐觉得自己过于没皮没脸了。
这种神圣的时刻,她想的不是收到人生第一份生日礼物的感动,反而满脑子粉红泡泡......这怎么跟交换定情信物似的呢?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迟到地说一下,大家端午节快乐~
38、第 38 章
空气一时微妙地安静下来, 直到楼梯口传来脚步声, 才猝然将这份暧昧的安静打破。周正白耳梢动了动,眉眼间流露出一丝不甚明显的厌恶。
尽管如此,他还是直起身,站在床边垂眼欣赏了片刻对方挂在脖子上的小星星,才抬起手臂揉搓了两下小姑娘脑袋,把本来就乱糟糟的头发弄得更不像样,才开口道:“行了, 我走了......早点睡, 明天带你出去玩。”
他说完又瞥了眼星星, 转身走出云汐的这件卧室,在他刚刚出去反手带上门的同时, 云汐听见任素惊讶地叫了句:“正白?”
没听到周正白的声音, 不知道是轻轻敷衍过去还是根本没回答。
任素的声音又响起来,在深夜显得有些尖锐:“这么晚了, 你怎么从你妹妹的卧室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云汐的错觉,隔着门板, 她似乎都能够模模糊糊地感觉到任素似乎可以加重了“妹妹”两个字。
她心头一跳, 下意识屏住呼吸专心听着外面的动静,但周正白的回答她还是没能听到,任素也没有再说话。
云汐心里莫名泛起一股不安, 但这微不足道又无从依据的第六感在她眼睛瞥到胸前的吊坠的,便毫无抵抗之力地被镇压了下去。
她双腿盘坐在床上,静了片刻, 缓缓用右手把那颗银色的小星星包裹在掌心,握紧,星星有些尖锐的棱角刺痛掌心,云汐却像是没感受到似的,维持着这个动作一动不动,像对待什么弥足珍贵的宝藏。
半晌,鼻腔里缓缓泛起一股酸意。
少女飞快地眨了两下眼睛,长长的睫毛蝶翼般抖动,掩饰住自己眼尾泛上的一片绯红。
生日快乐。
她嘴唇微微颤动,在心里说道。
云汐。
————
第二天的行程安排的非常满。
这是周正白仔细认真地百度了好几天的成果。他甚至骨子里的学霸体质作祟,按图索骥地列出了一个计划表,挑挑选选谋划半天,才好不容易敲定了最终方案。
云汐被带出门的时候,脸上有掩饰不住地兴奋,坐在出租车后座不停地往外望,“我们去哪啊?”
周正白挑起眉,故作神秘:“到了你就知道了。”
云汐撇撇嘴,小小地“切”了一声,便老实闭上嘴没有再追问,侧着脸继续欣赏窗外那片几乎看烂了的风景。
“......”
周正白见状,又莫名有点憋气,怎么这个时候这么听话了,怎么就能再问一句呢......窗外有什么好看的一直看窗外?
一路就丢给他一个后脑勺?
周正白瞪着眼前那个黑乎乎的脑袋瓜半晌,又觉得自己幼稚得莫名其妙,鼻腔里轻不可闻地“哼”了一声,索性也赌气似的扭过脸,跟着望窗外。
云汐一无所觉。
车程很长,他们这辆车的司机大叔也承袭了所有北京司机的优良传统,开了没几分钟就主动要跟乘客唠唠家常,两个人正一个面带喜色一个面带阴色的分头看向窗外,碰到个红灯,原本前头默默开车的司机大叔突然爽朗地笑了声,把两个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后,侧过脸八卦地问道:“礼拜天放假啦,小情侣一起出门玩啊?”
周正白:“......”
云汐:“......”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看了周正白一眼,摆摆手磕磕巴巴地解释:“不,您误会了,我们不是......”
“嗨!小姑娘咋那么害羞呢!别搁那掩饰了,你叔又不能去告诉你爹妈......你男朋友真是不错,可有情趣了,订车时还特意给我备注说上车别告诉你目的地呢,这么有心的小伙子,又帅,小姑娘你可得好好握住了!人生就得好好握在自己手里!知道不?”
周正白:“......”
云汐耳梢微微一动,偏过脸迅速地看了他一眼。
“......”
周正白权当没看见,掩饰性地低咳一声,微微偏过了脸。
红灯变成绿灯,司机大叔一顿操作,车子顺利驶走,但这丝毫没有减弱司机大叔聊天的热情......云汐不是多话的人,平时话就少,和陌生人更是能不说就不说。要是平时遇到这种事,云汐基本就哼两声敷衍过去,但今天这个大叔她觉得非常亲切,加上她本来就心情兴奋,一下子没收住,老乡见老乡似的,话盒子打开噼里啪啦就跟人唠上了。
周正白:“......”
从南说到北,从东说到西,从天文说到地理,从孔子说到马克思。司机大叔热情地给她介绍北京当地特产,她热情地邀请人家去家乡旅游。俩人一拍即合,越唠越欢,不知道还以为是失散多年的亲父女。
周正白:“......”
他看了云汐好几眼,结果对方唠得太欢,丝毫都没有注意到。他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在心里叹口气,看了一会儿,没忍住也叭叭加入了战局.......
场面顿时不可收拾起来。
周正白的嘴炮功力,低调点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高调点说就是佛挡杀佛,魔挡屠魔。自从他纡尊降贵地加入战场,立马一个顶俩,云汐和司机俩人加一块说不过他一个。
本以为是个青铜,结果是个王者。
司机大叔“嘿”一声,激动得脸红脖子粗,在心里感叹好久没有遇到如此棋逢敌手的嘴炮王者了,顿时一撸袖子,鼓起劲来要与这位帅小伙一决雌雄。
云汐:“......”
那得吧。
基本没她什么事了。
......
一个小时后,车安全到站,司机大叔和周正白双双满面红光意犹未尽,云汐在旁边一脸心累,连带着看见眼前装修精美的游乐园的喜悦都被冲淡不少。
但还是喜悦的。
挺久没来了。
周正白拜别了惺惺相惜的司机大叔,带云汐买票进园,游乐园里人不算多也不算少,周正白猜测着可怜孩子爹不疼娘不爱的,估计从小到大也没什么人带她来游乐园,故特意安排了这一环节,意得志满道:“想玩什么随便说,哥......我都陪你玩。”
他面不改色的咬了舌头。
云汐看了他一眼,芊芊玉手一指最靠近门口的超高跳楼机,在跳楼机传来的一片鬼哭狼嚎中轻描淡写道:“从头开始玩吧。”
“?”
周正白眼皮一跳。
39、第 39 章
事实证明不仅女性的第六感非常准确, 在某些时刻, 男性的第六感同样准确。
两个小时后。
周正白苍白着一张俊脸从过山车上下来,左手扶着墙壁,右手摁在胸口压抑着胸腔里阵阵泛起的恶心感。云汐脚步轻快地跟在他身边,见他这个样子,主动道:“还难受吗,我去给你买瓶水?”
周正白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云汐只好虚虚摆手势扶着他, 好不容易挪到外面, 周正白站了会儿, 把心里那股恶心感强自压下去后,又暗自觉得丢人, 强行挽尊道:“.....太久没玩了, 不大适应。”
云汐只好点头,点完头又说:“要不.....我们走吧?不玩了吧?”
周正白苍白着脸, 坚定地摇摇头,故作轻快道:“不用, 我还能玩。”
“......”
云汐抚额, 觉得有点好笑,有些时候男性这种莫名的坚强她实在不是很懂。
但是没关系,好在她不怎么要脸。
云汐一瞬间有种自己在哄孩子的错觉, 违心道:“不是,是我不行了,玩太久了, 头晕,不想玩了......行么?”
周正白耳梢微微一动,“真的么?”
云汐一脸郑重地点头。
“那好吧。”周正白眼尾一瞥,终于首肯,慢悠悠地点了两下自己高贵的头颅。
“......”
从游乐园出来天色还早,这原本不在周正白的预期内,不过好在他行事缜密,提前列出了好几条备选方案——有了两个小时前的经验教训,这次他在选择的时候要谨慎许多,选择时不仅考虑到对方的需求,也考虑到了自己的。
总的来说,就是选择他自己能差不多承受的。
选来选去,他看着哪个都不错,也觉得不论哪个,实在不行自己咬咬牙都能过去,穷啥不能穷孩子,让孩子过个开心生日最重要。
最终结果是,一溜备选方案两人几乎玩了个遍。周正白白担着校霸的称号,实则平时玩的非常有限,他经年累月的自律不允许他经历这样的放纵,一天玩下来,除了开始时的意外,他比云汐还高兴。
等俩人意犹未尽地从电玩城出来,天已经暗了下来,街边路灯一盏接一盏亮着,在气温骤降的深秋平添一丝暖意。
云汐从商场出来就被冷气打了一个跟头,她穿的少,上身卫衣下身牛仔裤,在深秋的夜晚里显得单薄。云汐被冻得直嘶嘴,往前佝偻着肩膀把手揣进卫衣口袋。
还是冷,风从卫衣的领口直冲冲地往里灌。
她刚准备低头把下巴埋进衣领里,脖子上陡然一暖,带着人体温度的毛线紧紧地贴合在她脖颈露出的皮肤上,云汐一愣,抬眼猝不及防撞到那人近在咫尺的眉眼。
周正白的眉眼都极其乌黑,线条冷硬得仿佛刀刻一般,眉眼间距很近,让他的眼睛在大多数时候显得有神而锐利,极具威慑力。
但此刻却不同。
不知是不是头顶路灯暖黄的缘故,云汐瞳孔里此刻的周正白,眉眼处虽然还凝结着天生的冷淡,但目光却被路灯熏暖,垂下眼认真替她整理围脖的时候,整个人甚至给人一种温柔的错觉。
云汐的心陡然漏跳一拍。
她目光怔怔地落在周正白的眉眼间,一时忘记了动作,直到对方给她围好后退开才反应过来。
第一反应就是去扯,“不用,不用给我,你自己......”
周正白摁住她的手:“你带着吧,我不冷。”
“我也不冷!”
“?”周正白闻言看她一眼,目光在路灯下似是带上了点笑意,勾着嘴角道:“是么?”
“嗯。”
“但是我刚刚,”他忽然凑近,做出和刚才系围巾时一模一样的动作,弯着腰,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目光却直直盯向云汐的眼睛,两张薄唇一张一合道:“刚刚这样给你系围巾的时候,看见你脖子上......”修长的手指隔着围巾戳了下她的脖子,慢条斯理地把接下来的几个字说完:“都冻起鸡皮疙瘩了。”
“......”
“...............”
“..............................哦。”
云汐瞬间面无表情,“啪”地一声毫不留情地拍开他的手,兀自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双手插兜目不斜视,一拐弯都周正白身前绕过去:“那走吧。”
————
周正白安排的最后一项活动是吃晚餐。
他提前定好了餐厅,俩人坐下没多久菜就上齐了,中途服务生推车送来周正白提前订好的生日蛋糕。
云汐其实猜到了,她任由服务生把蛋糕帽带到了她的头上,轻轻笑起来。
她张了张嘴巴,刚准备开口说什么,整个酒店二层的灯突然全部灭掉,只剩下他们这一处蛋糕上的蜡烛灯光。她惊了一下,不知所措地看向周正白。
周正白说:“这家酒店有个传统,一天只接受一位过生日的人,并且在场的每一位客人都要为这位过生日的客人祝福。”
大厅里突然想起生日快乐的背景乐,紧接着,就像周正白说的那样,大厅里坐着的每一个人,男人女人,老人孩子,都或真诚或敷衍地随着背景音乐唱起了生日快乐。
周正白坐在云汐对面,眼睛笔直地望向她,嘴里也跟着轻声唱着。
一曲奏停,大厅里响起一阵阵欢呼和掌声,周正白说:“云汐,你看,这么多人,都在祝你生日快乐。”
这样一来,你收到的祝福,就不比任何正常的小孩要少了。
云汐看着他,轻轻眨了眨酸疼的眼睛,眼前突然一片模糊。
服务生小声在耳边提醒:“小姐,您可以许愿了。”
云汐视线定格在周正白的脸上,缓缓闭上双眼,双手学着电视里那样做出祈祷状抵在下颚。
眼前灯火明灭。
云汐在心里轻轻说。
一愿周正白一生安康。
二愿周正白前程似锦。
三愿周正白,永远在云汐身旁。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
40、第 40 章
一顿饭吃的非常愉快, 云汐人生第一次吃了一大块生日蛋糕——其实每年她哥哥生日的时候, 父母都会买生日蛋糕,也会要求她吃。云汐对这种东西带着后天的抵触,尤其还是她父母买给她哥哥的,但是她如果不吃,父母便会不大高兴,所以大多数时候她都会象征性地尝一小口,然后再也不碰。
偶尔碰上比较特殊的时候, 她会连那一小口也不碰, 宁愿第二天垂着脑袋听父母一轮疾言厉色的教训。
反正他们难得会跟她说那么多话。
她从小到大都像只葡萄架下的狐狸, 觉得生日蛋糕是酸的,一点也不好吃, 直到今天, 她才心甘情愿地承认这东西其实是甜的。
从她的口腔舌尖一直甜到心脏肺腑。
周正白也吃了一块,这东西他吃的也不多, 倒不是没有,任素每年在他生日的时候都会提前定做一个超大的蛋糕, 但他一般吃过两口就不会再动, 总觉得又甜又腻,吃起来就让人反感。
但今天这块还好,甜还是很甜, 却不像以往那么腻。
吃了两口抬起头,一眼就瞥见对面云汐吃的不亦乐乎,嘴角沾上了好大一块奶油却不自知。周正白含笑看了会儿她难得憨样, 抽了张纸巾,自然而然地探身过去把小姑娘嘴角的白色奶油擦掉。
云汐嘴唇惯常是浅红色,奶油纯白无暇,粘在唇角处,将浅红色映衬得比平时要深些,红白对比鲜明地刺眼。周正白一愣,拿纸巾的手不小心划过少女的嘴唇,指腹下的触感温热柔软,充满了让人渴望的味道。
云汐注意到他的动作,猜到自己嘴角应该是吃上了东西,毫无戒心地探出舌尖一扫唇角,又很快收回。
这让周正白想到了过去几个月他每天威逼她喝牛奶时,有的时候云汐藏着不想喝,一旦被他逮住就毫无商量余地,苦着脸在他眼皮子底下一口气把一瓶奶喝完。多数时候也是这样,少女浅红色的嘴角会留下一层淡白色的奶沫,再被粉红色的舌尖轻轻扫去。
周正白一愣,手指在上面僵了一秒,才缓缓收回。
云汐丝毫没有意识到。
在两人的日常生活中,周正白这种细小的关怀动作随处可见,几乎已经成为两人习以为常的相处方式。哪怕云汐现在对周正白怀着不少见不得人的小心思,一时也没觉出这些动作有哪里不对。
她又吃了口蛋糕,把盘子清空后挪到一边,抬头时不经意瞥了对方一眼,随口问道:“你脸怎么有点红?”
周正白闻言没有抬头,食指指腹和拇指指腹缓缓磨砂两下,声线有点沙哑,“没什么,屋里太热了。”
云汐没多想,“哦”了一声。
这话很有信服力,哪怕现在还只是深秋,为了保证客户的用餐体验,早早地便打开了恒温空调。他们俩刚在外面冻了一顿进来,碰上热气,脸红非常合理。
云汐心有戚戚,摸了摸自己的脸,问:“我的脸呢?红吗?”
“......”
总体而言,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
结账的时候碰见点意外。俩人却柜台,服务生问清桌号后,说:“您好,已经有人替您付款了。”
周正白皱起眉,眼神锐利起来,“确定?”
服务生俯身看两眼消费记录,肯定道:“是的先生,确实已经有人替二位付过款了。”
云汐问:“那能问一下是谁帮忙付的吗?”
“是我。”
俩人身后陡然响起一道熟悉的女音。
云汐一怔,转身时似乎瞥见周正白的眉头皱的比刚刚还要深几分,俩人回身,果不其然看到身处几米处站着的中年女人,姣好的容颜,细致的妆容,一丝不苟盘起来的长发,一身价值不菲的米色大衣,不是任素又是谁。
过了两秒,她的身后又缓缓迈出一个人影,云汐瞳孔微微一缩,居然是尹程音。
周正白眉心皱的更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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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汐听见他冷漠清晰的声音响起,语调毫无起伏地问道:“您怎么在这里?”
主语用的是您,理所当然又漫不经心地忽视掉对面的另一个人,尹程音地脸色肉眼可见的尴尬起来。
任素抬手轻轻把耳侧的一缕不存在的碎发挽到脑后:“程音推荐说这家的菜很好吃,今天就约了她出来,接过一进门就看见你在这里。”
任素以眼还眼,也忽视掉周正白身边那个名义上的“干女儿”。
云汐没什么所谓,挂上去的礼貌笑脸变都没变一下,周正白的脸色却难看起来。
他知道他妈还有后话,也知道今天这场相遇绝不算偶然,但他耐心耗尽,没什么心情再听对方阴阳怪气倚老卖老地说些乱七八糟辣耳朵的话,也不管对方是刚来还是吃完,冷着脸丢下一句“那您先吃,我们有事先走了”,便一把拉起云汐的手下了楼。
任素向来端庄的笑都僵在了嘴角。
两人下到一楼,周正白紧抿着嘴唇不说话,云汐不好开口,默不作声地跟在后面走着,到门口时发现左边立着一个免费的冰淇淋机器,她多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