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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下着细雨,阴沉沉的。
许星程,许星媛二人身穿黑色衣服,打着黑伞站在许瑞安的墓碑前。没有人说话,大家各怀心事。林启凯为了避嫌,没有陪妻子参加葬礼。
没想到前不久还是他们陪着父亲一起来这里祭拜母亲,现在父亲却躺在了这里。
只有许星媛,走上前去,为父亲送上了一只白色的玫瑰花。
许星程和许星媛走进家门,管家正在指挥下人们拆掉大红喜绸。洪澜面无表情地坐在大厅的沙发上。
许星程上前厉声呵止。“你们在干什么?”
“大少爷,今天是老爷下葬的日子,这红绸子……”
“茂伯,以后这家的主人是我。大婚的红绸按理该放一个月。现在还在我大喜之期,你说这红绸是挂还是摘?”
许星媛的眼里有愤怒的情绪。“哥!”
“媛媛,我大喜的日子,你应该要笑。”许星程对这个唯一的妹妹虽是温和,但说出来的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茂伯看出端倪,拉住许星媛。“小姐,你别和少爷争了,喜事可以冲冲丧事,是老头子糊涂了,都把红绸子给我挂回去!挂回去!”
许星媛叹了口气。“我先回林家了。”
许星程不送她。“洪澜!妈呢?”
“妈累了,需要长期静养,我已经扶她去休息了,我也累了。”洪澜不想见到他,想要上楼。
许星程叫住她。“洪澜,你去给我倒杯水。”
洪澜身心俱疲,没有理会他,径自往楼上走。
“没听见我的话么!”许星程话音未落,洪澜已经走进二楼的房间,关上房门。
许星程握拳,重重的在沙发上一锤,也往楼上走去。他推门冲进房间,洪澜正坐在梳妆台前发呆。许星程上前一把拉起了洪澜。
洪澜皱眉:“你干什么?”
“我干什么?你刚摆那张脸是给谁看?在下人面前那么不给我面子,你就是这样做人家妻子的吗?”
洪澜也不示弱,她和许星程从小就不对盘。这桩婚事将两人的矛盾激化到最大。“不好意思,我就是这样做人家妻子的,我没法对不喜欢的人强颜欢笑。你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我就是这样,不能做逢迎你的妻子,让你失望了。”
许星程忽然上前,把她用力推在墙边,作势要强吻她。“我今天就教教你,怎么做人家妻子!”
洪澜奋力挣扎,但却无济于事。“放开我!许星程,你个混蛋!我要告诉我爹!”
“你爹当初没有成婚就把你送上我的床,不就是想看到我们两夫妻恩爱吗?”许星程扼住她的手腕,眼神直逼她的内心。
洪澜挣脱不开,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中流下两行泪水。“你胡说……”
事后,许星程捡起地上的衬衣,自己系着扣子。“洗个澡,换件衣服,今天要回门。你不是演员吗?在外人面前,就是演也要演成我许星程贤惠的内人。不然哪天我一个不高兴,我的手枪擦枪走火,伤到谁,可就不好说了!”
这场回门宴注定是变了味。许星程到了洪家,意外发现林道山居然也在。
林洪两家因为夏安妮的矛盾,已经十几年不相往来。这下恶人正法,他们自然要做一场冰释前嫌的戏码。呵。许星程在心中冷笑。哪有永久的敌人和朋友,只有利益和权力。
“星程在这里敬两位长辈一辈。父亲过去做的错事已经付出了代价,希望不要再因为这些不愉快的过去影响我们三家未来的和睦。”许星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洪正葆点了点头:“你也是受害者。我和你林伯父不会责怪你。你未来有什么打算?”
“岳父大人,我父亲去世的事我已经像长官打过报告。长官深明大义不仅没有责怪,还将守卫上沪安全的十九军交给了我。我想或许我有义务跟两位长辈一起好好商量商量咱们上海滩的未来。”
林道山和洪正葆对了一个眼神。“不知道世侄有什么想法?”
“林伯父在经济文化界风光无两,岳父大人掌控着上海滩的暗势力。而我除了从政外,再做一点其他的事。只不过我的身份实在不便出面,红丸会的老板贺阳真武是我的朋友,我想让红丸会代表我,参股林氏的公司和洪帮的码头生意,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林道山皱眉:“红丸会?”
“那可是日本人的产业啊!”洪正葆讶异,罗浮生退出帮会就是为了划清洪帮和红丸会的关系。他怎么可能让红丸会直接参与进洪帮的生意。
“中日早就签署了停战协议。现在长官都主张中日友好发展。日本人,中国人,又有什么分别呢?凭借我们三家的力量,加上红丸会护航,上海滩的钱都会落尽我们三家的口袋里,到时候我们的势力就会如日中天,无人撼动,岂不快哉!又何须介怀这些?
洪正葆的脸冷了下来。“贤婿什么时候认识了日本朋友?”
“机缘巧合。岳父大人,我想这么做,也是想给洪澜一个更好的未来。”
洪正葆正要发作,被林道山拦住。“你说的我会好好考虑,只是这阵子出了很多事。我和你岳父老了,现下实在没有那个精力兼顾扩展生意的事。反正日子还长,这江山将来也是你们的,一切从长计议吧!喝酒喝酒。”
许星程碰了软钉子,心里不爽快,脸上还是笑吟吟的。“是,两位的意思,星程领会了。来,想必两位老人家也一定禁不起饿,我们快用餐吧。”
林道山和洪正葆暗自皱眉,接下了这般嘲讽。
饭后,许星程和洪澜携手走出洪宅。洪正葆舍不得女儿,但徐星程连说句体己话的时间都没有留给他们。带着洪澜直接坐上了车。
他一上车,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浮现出戾气,他粗暴的扯开了领带。“两个老东西,说到底就是看不起我许星程!”
既然如此,他也不需要手下留情了。
父亲出门应酬,林若梦才有时间去黄兴晗那探望段天赐。
“妹妹,你来了。我去给你们沏茶。”段天赐满脸笑意跑下楼去倒茶。见他在黄家干得勤力,好像改头换面成了另一个人,林若梦心中十分宽慰。
“我们进去说话。”黄兴晗领着林若梦进了书房。
“上次你给我的信件我查过了。我们有工友混在搭建露天礼台的工地,证实信息基本属实。到时候白川义会坐在颁奖台左侧的正中,我们的炸弹会埋在……”
“王妈,黄先生和我妹妹呢?”等段天赐端着茶回到会客厅,里面已经空无一人。
“他们进书房谈事了。你先不用去送茶,帮我穿一下线,天黑了看不太清。我要纳个鞋底。”
“好嘞。”段天赐把茶水放下,坐到王妈身边帮她穿针。
“嘶。”针扎破了指头,段天赐吮吸着指头。王妈嗔怪道:“小年轻怎么眼神还不如我。”
她起身去抽屉里帮他找药水。“咦。医药箱明明在这,怎么不见了?”
“我想起来了,我上次放到杂物间去了。”
“那我去帮你拿。”
“我自个儿去吧。针穿好了,您继续做您手里的活。”段天赐放下针线,向杂物间走去。眼神留意着小厅里,王妈还专注着手里的鞋底。
“我听说南京政府为了向日本示好,派你父亲去参加天长节的庆典。你要想办法提醒他注意安全,但也不能提前透露我们的计划。”
“保险起见,我会陪他一起去。”
“这样也好。千万记得炸弹埋在左边的主席台。我们会等你父亲上主礼台再引爆,你自己记得找借口离开。”
“好。”
“还是没能说服罗浮生加入我们的行动吗?”
“没办法。他这人野惯了,不服管。组织上的规矩他受不了。算了,没有他我们也能行动。”
“也只能这样了。”
许星程推开一间日式茶室的门。里面有一个穿着和服的女子背对他屈膝跪在蒲团上。“许军长,能够看到你这么快取代令尊。梨本很高兴,请坐。”
梨本未来多拿出一个茶杯,施展茶道。那老道的手势,比一个真正的中国人更像中国人。
“除了罗浮生,我还要你帮我多处理两个人。”
“连自己岳父都要动。不愧是许部长的儿子。”
“我还没说是谁。”
“现在上海滩除了洪正葆和林道山,还有谁能威胁到你?不过以林道山现在在南京政府的身份,我们暂时不能动。你岳父倒是好说。但那要看你拿什么等价的东西来换?”
“我有一个重要的情报。”许星程附在她耳边说。“共党最近有大动作,目标是白川义。至于典礼的情报是谁泄露的。我想你心中应该有数。”
梨本未来倒茶的手一顿。“再说具体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