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鹦鹉说道:“你现在,就想要那两个愿望?”

  王风道:“想极了。”

  血鹦鹉道:“你的第一个愿望是什么?”

  王风立时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我反而怀疑你到底是一只灵鸟还是一只呆鸟了。”

  血鹦鹉道:“你的第一个愿望莫非就是赶陕离开这个要命的地方?”

  王风道:“越快就越好。”

  血鹦鹉说道:“我这就让你得到一个愿望。”

  这句话说完,一条绳子迅速的从石牢的出口垂下。

  王风不由又呆木当场。

  血鹦鹉每隔七年就降临人间一次,每一次都带来三个愿望。

  只要你是第一个看见它,它就会让你得到那三个愿望。

  无论怎样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这显然并不只是一传说。

  王风非独一再看见血鹦鹉,而且他的愿望一提出,马上就得以实现。

  他握住了那条垂下来的绳子。

  是真的绳子!

  他不由一声怪叫,俯身一手抱起了血奴,握着绳子的那只手反而松开,双脚就旋即一点地,身形如飞鸟般高飞。

  这下子火蛇已然在地上流窜,四面的石壁已然变成了火壁。

  烈火魔爪般从四壁伸出,仿佛要攫住王风,将他吞灭在火中,浓烟更使他们泪水直流,几乎睁不开眼睛。

  一飞两丈,他空出的手再伸开又抓住了绳子,那身形往下一沉,借力又飞起。

  第二次飞起,他的人已连同血奴飞出了石牢。

  这最后的一次飞高,他的身形简直就像是箭一样。

  他担心出口的周围有几把魔刀在准备向他的身上招呼。

  他也已准备挨几刀的了。

  身形飞起时,他空出的手已然抽出了一向用来跟人拼命的那支短剑。

  他这如箭般射出的身形居然吓了那只血鹦鹉一跳。

  “呱”一声,那只血鹦鹉就像是被人发觉追打的小偷一样,赶紧飞起来。

  血红的羽毛霍的展开,它就像一团火焰,飞入了空中。

  石牢的所在赫然是一个天井,左右是洞房,前后各有一道月洞门。

  石牢出口的四边有一条深长的凹槽,槽中有可以升降的铁板。

  一块嵌着石块的铁板正在出口的一旁。

  铁板的下面却装着滑轮。当铁板滑回石牢上面之后,这地方只是一个晾衣晒谷用的石板天井,谁也想不到下面竟有一座石牢,火窟!

  已近拂晓,未到拂晓。

  黑夜已逝去,天色仍苍茫。

  天上还有星,还有月。

  月却已远在天边。

  朝雾从远山吹来,整个庄院都在雾中。

  天井中同样淡雾迷离。

  油烟石牢中涌出,淡雾仿佛已变成浓雾。

  血鹦鹉一飞丈外,落在丈外月洞门上的瓦脊。

  王风的身子亦几乎同时飞鸟般一折,在石牢出口旁边的石板落下。

  他左手紧抱着血奴,右手紧紧握着那支短剑。

  他随时都已准备拼命。

  尺许的短剑中闪着寒芒,他的眼瞳同样在闪着寒芒,就像天上寥落的晨星。

  第二十九回 解谜

  疏星凄清,烟雾迷离。

  烟雾中静静的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灰尘,却仍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袭官服。

  官服象征官家的威严。

  这个人的面上哪里还有丝毫威严之色。

  一种说不出,却又可以感觉得到的倦意充满了他整个身子。

  在他的面上有的只是落寞。

  这落寞之中,却又仿佛透着一种深沉的悲痛。

  这个人果然就是附近百里官阶最高的安子豪!

  鹦鹉楼那一夜之后,他就像烟雾一样在这个平安镇消失。

  现在他却又出现在这天井的烟雾之中。

  这之前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现在又为什么竟会在这里出现?

  一个人倒在安子豪身边。

  红色的衣裳,雪白的肌肤,美丽的面庞,窈窕的身材。

  李大娘!

  安子豪的目光并没有在李大娘动人的身子之上。

  他正在望着王风。

  那条绳子赫然握在他的手中。

  王风一出了石牢就发觉石牢出口的旁边站着一个人。

  他做梦也想不到这个人竟是安子豪。

  那刹那他的眼中充满了敌意。

  他却几乎立即认出了安子豪。

  满眼的敌意成满眼的疑惑,他瞪着安子豪手中的绳子,就连面上也充满了疑惑的神色。

  两个人都没有开口。

  一种难言的静寂充斥天地之间。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风吁了一口气,终于开口道:“安子豪!”

  安子豪淡然应道:“王风!”

  王风道:“我实在想不到是你。”

  安子豪道:“很多事情你都想不到。”

  王风道:“救我的是你还是鹦鹉?”

  安子豪道:“是鹦鹉,也是我。”

  王风道:“是鹦鹉叫你来的?”

  安子豪道:“是。”

  王风瞪着他,道:“方才的说话并不是出自你口中?”

  “难道你这也分辨不出?”

  这一次回答的绝不是安子豪的声音。

  安子豪并未开口。

  语声是从王风的后面传来。

  怪异而奇特的语声,仿佛带着某种妖异与邪恶,王风已并不陌生。

  他应声回头,瞪着立在那边月洞门上的血鹦鹉。 

  他只有苦笑。

  血鹦鹉即时又说道:“你不是早已相信十万神魔,十万滴魔血,滴成了一只鹦鹉的这传说?”

  王风苦笑道:“我不信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