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天虎道:“为什么?”

  王风道:“外面在下雨,我不能让我的朋友淋雨。”

  谭天虎看着他,又回头看看谭老大,故意问道:“这人是疯子,你看怎么办?”

  谭天龙道:“踢出去。”

  谭天虎道:“踢疯子不犯法。”

  谭天龙道:“踢‘死’人更不犯法。”

  谭天虎道:“好,那我就先踢死人,再踢疯子。”

  话没有说完,他脚已踢出。

  这棺材就是铁铸的,他也能把它一脚踢出去。

  他有把握。

  这一脚虽然是随随便便踢出来的,至少也有三五百斤力气。

  谁知他一脚刚踢出,棺材就不见了,这闪电般的一脚竟踢了个空。

  明明摆在他面前桌上的棺材,忽然间就飞到另外一张桌上去。

  棺材自己当然不会飞。

  棺材一定要下面有人托着才会飞。

  王风连人带椅子也都已跟着棺材飞了过去,淡淡道:“我这朋友活着的时候一向只喜欢踢人,从来也没有被人踢过,死了也一定不喜欢被人踢的。”

  谭家兄弟总算全部都看了出来,这小子既不是真疯,也没有真醉。

  就连一直懒洋洋斜倚着柜台站着的谭天豹,腰杆都已挺直。

  王风道:“你先踢疯子,再踢死人,行不行?”

  谭天虎道:“行!”

  这个字说出口,谭天豹也箭一般窜过来,兄弟两人同时一脚踢出,一个踢王风的右耳,一个踢他左肋下软肋间。

  北派谭腿一向是武林中最实在的功夫,讲究的不在招式花俏,而在快。

  这兄弟两人的腿不但快,而且准确,踢的部位更好,简直令人无法闪避。

  王风根本连一点闪避的意思都没有。

  也不知是因为他明知无法闪避,还是胸有成竹,他连动都没有动。

  就在这时,已响起了一声惨呼,其中仿佛带着骨头碎裂的声音。

  虽然只有一声惨呼,却是两个人同时发出来的。

  谭天虎,谭天豹兄弟,一腿刚踢出,就同时倒了下去。

  倒下去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两个人两条腿的膝盖关节处都已碎裂。

  被踢的人骨头还是好好的,踢的人骨头反而碎了。

  谭天龙怔住,眼睛里充满了惊吓与恐惧。

  他根本没看见王风出手。

  王风自己也怔住。

  他的确没有出过手,虽然他已有了对付这兄弟两人的法子。

  拼命的法子。

  可是他还没有施展出来,这兄弟两人就已经倒了下去。

  他们的骨头怎么会忽然碎裂?是被谁打碎的?

  没有人知道,就正如没有人知道铁恨怎么会突然暴毙。

  难道这又是魔法?

  王风不愿想,也不敢想,掌心中已有了冷汗。

  谭天龙吃惊的看着他,哼声道:“这是什么功夫?”

  王风道:“不知道。”

  谭天龙道:“出手的不是你?”

  王风摇头。

  谭天龙道:“不是你是谁。”

  王风道:“也许根本不是人。”

  谭天龙突然怒吼,身子凌空扑起,双腿连环踢出。

  这已不正宗的谭腿,威力却远比谭腿更大,正是他纵横江湖的成名绝技。

  谁知他身子刚扑起,就听见“咔嚓咔嚓”两声响,接着一声惨呼。

  他倒下去时,两条腿的膝盖关节处也已碎裂。

  王风还是动也不动的坐在那里,眼睛里仿佛也有了恐惧之色。

  一声惨嚎声过后,屋子里就变得坟墓般静寂。

  谭家兄弟一倒下去,非但没有挣扎翻滚,连声音都没有了。

  柜台后的老掌柜,已吓得面无人色。

  王风忽然抬起头,看着他,忽然问道:“你看见了什么?”

  老掌柜的勉强在笑,笑得却比哭还难看,道:“我什么都没看见。”

  王风冷笑。

  老掌柜道:“像大爷这种功夫,我连做梦都没有看见过。”

  王风道:“我说过,出手的不是我。”

  老掌柜的也忍不住问道:“不是你,又是谁?”

  王风忽然弯下腰,从地上拿起块小小的石头。

  石头竟是血红色的,红得可怕。

  王风道:“你看这是什么?”

  老掌柜眯眼看了半天,道:“好像是块石头,红石头。”

  王风道:“这样的石头,地上一定还有三块。”

  老掌柜道:“哦?”

  王风道:“四块石头,打断了四条腿。”

  老掌柜惊讶道:“这么样一块小石头,也能打断人的腿?”

  王风道:“你不信?”

  老掌柜道:“我……我……”

  王风叹了口气,道: “这种事我本来也不信,却偏偏让我凑巧看见了。”

  老掌柜说道:“这……这是武功?还是魔法?”

  王风叹道:“我也不知道。”

  老掌柜道:“这是谁打出来的。”

  王风道:“我本来怀疑是你。”

  老掌柜吓了一跳,说道:“不是我,绝不是。”

  王风苦笑道:“现在我也知道不是了,石头是从窗子外面打进来的。”

  他刚才看见过窗外有血光一闪,谭天龙就已惨呼着倒下去。

  然后他就看见这块石头滚落在地上,滚到他脚下。

  他捡起来时,石头仿佛还在发烫,仿佛还带着说不出的血腥气。

  死寂中忽然响起一声呻吟。

  谭天龙呻吟着,一只手在动,好像想伸手到怀里去拿东西。

  只可惜他已连这点力气都没有,但是一双眼睛却总算张开了,正在看着王风,目光中充满了求助与乞怜之色。

  王风竟替他去拿了出来。

  他贴身的衣袋里,有个小小的锦囊。

  王风道:“你要的就是这个?”

  谭天龙挣扎着,说了一句话,声音已细如游丝,王风只听出了两个字。

  “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