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苍茫起先干笑几声,骤然又爆炸似的大笑起来:“你……你要保护他?”

  突然间,严苍茫已到了方歌吟身前,一掌拍出。

  一道狂澜,直卷方歌吟。

  方歌吟自洛水长空帮船上,吃过严苍茫一掌“隔山打牛”之暗亏后,早已提高警觉,他本来就十分聪明,猛见严苍茫扑至,不可闪避,但严苍茫狂澜拍出,如避,则桑书云死,方歌吟大叫一声,寸步不移,一剑迎严苍茫手心刺出。

  这一剑变自“指天一剑”,天羽奇剑剑招奇诡,但真正高绝,是在随心所欲的变化,严苍茫若要打方歌吟一掌,一苹手就得废了,而且在掌力未至前手掌先废,严苍茫冷哼一声,一反手,手掌转向方歌吟小肮拍工出去。

  这是劫余岛的反手奇招,骤然反手,了无痕迹,但方歌吟他一反手,仍然剑削严苍茫的手掌。

  严苍茫大奇,右掌急收,左拐陡然迎头盖下!

  方歌吟放剑一栏,“叮”地一声,星花四溅,金虹剑一弯,却并不折,但方歌吟只觉一股大力压下,势所无已,方歌吟顿感支持不住,心念一转,连起“九弧震日”神功,反震出去。

  一震、再震、三震,严苍茫初不觉如何,但忽觉自己功力渐渐消散,四震之后,自己发予杖身之劲全失,到了五震,内力反涌向自己,严苍茫大吃一惊,忙运劲相抗。

  到了第六震,严苍茫猛忆起昔年于黄山一役,自己与宋自雪比招,兵器相交时,忽给对方以九震振跌,便是名闻江湖的“九弧震日”奇招,当下大惊,用力一扯,方歌吟毕竟功力不高,力扯之下,往前一冲,震力一散,严苍茫已扯出拐杖,呼呼呼舞了三个杖花,人却已连退三步!

  这下严苍茫呆住了。

  这个会被他在船上一掌击得重伤,半年前还不是自己孩子对手的小子,居然接得下自己三招,而且还几乎让自己吃了大亏。

  桑书云运功打坐,一双眼睛,却是开,看到此种情形,心里也大喜,想开口叫“好”,但内息内逆流,差点倒冲入少阳穴,猛凝神运息,稳住气血之翻涌。

  严苍茫柱杖,脱口忽然“哈、哈、哈!”地干笑了三声,甚是难听。

  方歌吟见自己竟然能应付名列天下“三正四奇”之一严苍茫交手而不败,心中意气大豪,眉扬目厉,毫不退缩。

  严苍茫冷笑道:“原来你武功不错,那适才我断臂之际,不杀过来?”他原以为方歌吟就算仗剑杀来,也非自己一双腿之敌;何况还有儿子在旁,但而今交手数招,知道方歌吟并非那末好应付的,当下大奇。

  方歌吟道:“我是不屑趁人之危!”

  严苍茫一呆:“哈!炳!”干笑了两声,眯眼睛,像豹子一般沉静了一会,道:“你既未下杀手,我也不杀你。”

  方歌吟正诚地道:“只要前辈不动桑帮主,晚辈也不敢冒犯前辈……”

  严苍茫怪笑打断道:“你梦想!我不杀你,但我擒住你后,要好好整你……”

  方歌吟一听,心都凉了半截。

  方歌吟不知道,这严苍茫虽心胸极狭,寡恩无情,不过对于稍有恩予他的人,也会念几分情义,不过他武功高,权势大、无友朋、气量窄,别人想稍恩予他,也难如登天,而今他受伤,见方歌吟并无乘己之危,反觉是第一大怪事,对方歌吟杀心已不那末浓重。

  严苍茫冷笑道:“你武功好,但要比我,还是差远,我十招便取你性命。”

  方歌吟横剑当胸道:“你要取就来取罢。”眉宇一扬,了无所惧。

  严苍茫怪笑如夜枭,身形平平掠起,一枚横扫出去。

  方歌吟长剑一架,正是“长天一剑”。

  “兵”这次严苍茫运功于臂,方歌吟被震出五步。

  严苍茫欺身而上,又一杖迎头盖向方歌吟!

  方歌吟一个大仰身,剑自咽喉处平伸疾刺,正是天羽甘四式中的“仰天长啸”。

  严苍茫冷笑道:“来得好!”拐杖一翻,连消带打,杖头撞向方歌吟“钻心穴”,一面喝道:“第三招了!”

  天羽廿四剑中,每招都是以攻代守的,这种剑法对高手来说,是十分有劲的,方歌吟已算是高手,但遇上严苍茫此等一流高手,实在十分冒险。

  方歌吟一招“开天辟地”,反斩刺了过去。

  “开天辟地”共两剑,方歌吟把它变作攻一剑,守一剑。

  严苍茫冷笑一声,猛然蹲低,杖如闪电,横扫方歌吟的下盘,心里却暗暗吃惊,怎地三个月不见,这小子武功竟进步如此神速。

  而且他心里暗急,依他所料,桑书云功力淳厚绵厉,很快就能运行一大周天,迫出掌毒,加入战团,那可不得了。

  方歌吟冲天而起,严苍茫杖势一卷,仍然追打方歌吟双足。

  方歌吟忽头上脚下,调转头一招“顶天立地”,反刺严苍茫头顶“百会穴”。

  “百会穴”是死穴,也是重穴,血脉根本不能自作封闭,也不能移转,严苍茫突然一转。

  这一转,转了一百八十度。

  方歌吟那一剑,变得是刺向严苍茫后颈。

  严苍茫一侧首,张口一咬,竟咬住金虹剑。

  严苍茫这招,十分怪异,因他看出方歌吟也是十分难缠的对手,只求速战速决。

  所以又使出东海劫余岛的奇门怪功。

  严苍茫猛喝一声:“第六招!”

  拐杖同打,不偏不倚,打向方歌吟在半空的“肩府穴”。

  方歌吟这次避无可避,心念一动,既不想弃剑,也不能捱杖,忽然一曲剑身,猛地一放,“呼”地一声,剑柄成“怒屈金虹”状,飞打向严苍茫面门。

  这下运用之绝,使用之奇、施用之妙,突无可匹比,离得既近,而且意想不到,连严苍茫都无法应对,但他毕竟是一代宗师,武助诡秘,应变迅疾,猛运功于口,用力一吐,“呼”地一声,竟把金虹剑吐出丈远。

  方歌吟也“啸”地一声,凭空飞追金虹剑,抄在手中。

  严苍茫吐剑得快,但剑柄仍险险打中严苍茫鼻梁,而且他攻了六招,反被方歌吟攻了一招,几呼挂彩,真是险极。

  这下严苍茫可大不光采,下手再不容情,忽然一脚踢出。

  这一脚未踢出前,严苍茫本离方歌吟有丈远,但一脚端出时,已到了方歌吟脸门。

  方歌吟一招“开道斩蛇”,就斩了下去。

  严苍茫的脚竟比蛇还灵,“嗖”地缩了回去,另一苹脚又忽地踢出。

  这一下变招极快,天羽奇剑中,无一招可应对,便在这时,方歌吟猛想起华山派中有一招叫“鹞子翻身”的,他立刻翻了出去。

  这一翻,严苍茫的脚等于落空。

  严苍茫不禁“哦”了一声,他的手掌,也闪电般迎方歌吟降落处拍下。

  方歌吟一出剑,亮如昼日,灿眼耀目,便是“旭日初现”。

  严苍茫怒吼一声,竟出手扼住剑身。

  旭芒顿灭!

  严苍茫一反手,顺势而下,五指箕张,直抓方歌吟心窝。

  这一下,方歌吟无论怎样,都躲不过去。

  就在这时,方歌吟握剑的右手,忽然变肘,反撞中严苍茫内臂,严苍茫手一沉,抓了个空,“嘶”地一声,撕下方歌吟一片衣襟。

  方歌吟迅速退去,冷冷地道:“第十招了。”

  严苍茫却脸色大变,嘎声道:“你……你……你这反手奇招,从何学来刊”

  严苍茫自认所创绝招,天下无可匹比。

  他却不知道宋雪宜的好奇心最强,因为劫余岛以诡奇出名,她更化下心血,去偷偷窥视严苍茫练武,然后悉心苦学。

  宋雪宜学武重一通百窍,她坚信原理一懂,其他必迎刃而解,方歌吟因会与严浪羽交手过,对东海劫余的武功,于是也特别留心。

  他学到的虽是劫余门的皮毛,但如今用在劫余岛的一代大宗师身上,即令严苍茫大为动容。

  严苍茫又道:“你……又何从学得华山武功?”

  方歌吟淡淡一笑道:“我师母教的。”

  严苍茫一愕,他根本搞不清楚什么“师父”、“师母”的,以为又是天羽奇剑宋自雪一脉武功,心道好险,幸亏宋自雪死了,要不然以他武功,而宋自雪又爱兼修劫余岛等技,恐怕是自己一大克星呢。

  当下阴笑道:“你能避得过我十招,当今之世,已算高手之列。不过……我们再来一百招看看!”

  以严苍茫身为武林前辈,既说十招之内,必打杀方歌吟,而今十招既迅,竟仍穷追猛打,可说十分卑鄙,但严苍茫我行我素,向不管这些,反正这里也没别人,可以为所欲为,大叱一声,挥杖又打。

 

第十八章百日生命

 

  两人过招,快如闪电,转眼又十招。

  方歌吟满头大汗,严苍茫猛喝一声:“开!”

  “砰”地一声,方歌吟被撞开三尺,脸色如纸,苍白一片。

  严苍茫冷笑一声,居然不追击方歌吟,一反手,杖击桑书云“天灵盖”。

  眼见桑书云这下就要命丧当堂,忽然剑一长,一道金亮,拦住闭杖。

  “当”又一声,星火四溅,严苍茫已运了九成功力,简直等于用来对付同样“三正四奇”同辈人物一般的力道,打砸下去,方歌吟功力那及得上,连返七步,血气翻腾。

  严苍茫也不追杀,仍旧一杖拍了下去。

  他知道桑书云是方歌吟的弱点。

  而严苍茫本来要杀的也是桑书云。

  他杀桑书云,方歌吟却要救桑书云。

  果然长剑一横,方歌吟又拦剑一架。

  严苍茫心中一喜,心忖:小子找死。

  当下运足十成功力,一杖击下。

  “空”一声巨响,方歌吟震飞七尺,咯了一口鲜血。

  严苍茫大笑道:“看你还能不能再挡!”

  “呼”又一杖轮下,看来比前面三杖更大力!

  方歌吟大叫一声,硬冲向桑书云,挡在身前,四平大马,用剑一架!

  “崩”地一声,严苍茫这次有意震死力歌吟,用了十二成真力。

  这一下,方歌吟只觉眼前金蝇乱飞,耳边嗡嗡作响,血气上冲,下盘浮荡,终于一跌坐倒。

  严苍茫一挥杖,打掉方歌吟手中剑,金虹“塌”然射飞,“夺”地斜插在墙角中。

  严浪羽一个箭步跳过来,一指戮向方歌吟“玉枕穴”,这下乃是致命死招。

  严苍茫却用杖一拨,轻轻一带,把严浪羽卷出丈外,另一苹手却毫不稍停,连封方歌吟身上三处穴道。

  方歌吟本待爬起,穴道被封,只“咕咚”一声,顿倒于地。

  严苍茫得意至极,哈哈大笑道:“小子,服我未?”

  方歌吟人虽没半点气力,但仍可开口说话,瞪目傲然道:“你名列天下七大高手之中,对我仍用了廿四招,能以桑帮主性命威胁我,无能无能,叫我如何服奶。”

  严苍茫怒道:“肉在砧板上,还要嘴硬!”

  方歌吟傲然掉头不理。

  只听严浪羽嚷道:“爹,怎不杀了他?”

  严苍茫因方歌吟放过机会,并未乘他之危,本不想杀他,但见方歌吟武功如此厉害。又不服自己,更维护桑书云,留约有祸患,沉吟一会,忽有意念,决定一生,便铺天卷地一般的怪笑起来,掩盖了外面雪花怒吼狂飘之声。

  严苍茫狠狠地盯方歌吟,却阴阴地笑道:“嘿嘿,我不杀你,我不杀你……”

  忽然自怀中,掏出一个盒子。

  盒子打开来,金漆渡边,红绒底托,有三个圆形的心孔,其中一个凹进去的弧孔,是空的,另外两个,盛两颗火红色的丹药。

  严苍茫嘻嘻笑道:“这颗吃了,会增强你现在的功力十倍……”

  双指一柑,扳开方歌吟牙龈,另一手双指一弹,人红色朱丸已弹入市歌吟喉间,方歌吟又喜又怒,更加不解,既进益十倍以上的功力,严苍茫为何又要强迫自己吃下呢?

  只听严苍茫嘿嘿笑道:“增强你十倍功力,千真万确,我对你算是有恩了。不过这丹药既然吞下,那你只有百日性命,怨不得人,而且天下之间,绝无解药,你认命吧。廿五天后,随时发作,可能致死,且绝无药可救。……这是丹药杀你,与我无关!”

  这时朱丹已沾液即融,严苍茫边说边双指运力、方歌吟牙龈一酸,沫液更多,瞬即融化了丹药,吞入喉中,一听严苍茫如此说,如晴天霹雳就算穴道没被封,也呆在当堂。

  有谁知道自己仅有百日可活的滋味?

  死定必然的,但还是要活下去,只是没有人知道自己的死期。

  所以人只知活,不知死。

  俗语说“好死不如赖活”,那是怕死。

  一个人若不是太蠢,或太无观念,那么他既有自杀的勇气,便不可能没有活下去的胆量。

  一个人一定要活下去。

  可是当你知道你将很快的就活不下去呢?

  方歌吟脑子里轰轰然,什么都没法子想,乱得一团糟,乱得他很软弱,令他忍不住想卷伏起来,像在日月乡小的时候一般,找妈妈哭诉。

  严苍茫看见方歌吟这样子,知道方歌吟已崩溃了。

  他挥手拂开了他的穴道。

  他觉得方歌吟对他已无碍。

  他很得意,自已用这种方法击毁了这个倔强不屈的青年之意志。

  他深深坚信,杀害一个人,不如摧毁他的意志。

  而且要澈底地摧毁。

  方歌吟没有死,他本来敢搏命,但他现在穴道已解,部连站起来的力量也没有。

  “……而且天下之间,绝无解摇”

  “……你只有百日性命……”

  严苍茫又禁不住仰天大笑起来,他得意极了。

  这丹药原来叫做“百日十龙丸”

  本来这药只有“十龙丸”三字,系严苍茫卅年前就已手精研,二十年前开始尽全岛子弟之力,搜掘奇药精品,十年前印创制炼丹,再历五年煎熬而得,普天之上,只有三颗。

  严苍茫本就是不世之材卑精通天文、药学、物理、科学、力学与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炼丹亦是严苍茫所长,举天之下,鲜少有人如此博学,但此人既护短、心胸窄,又藏私,劫余岛门人于是不旺盛。

  就在严苍茫正欲吞服这三颗每枚可增十年功力的神丹,便和在内力上举世无匹之时,东海毁余岛之首席大弟子“阴阳手”冠叶,偷盗一颗,服之逃逸。

  严苍茫勃然大怒,将手下八名弟子,尽皆杀之,再千里追杀,但冠叶跟随严苍茫近三十年,尽得真传,且功力陡增,又狡诈善遁,杀之不易。

  就此追了百日,冠叶忽然痉疟暴毙。

  严苍茫大是疑惑,解剖尸体,才知“十龙丸”服之确可增十倍奇功,但其副作用之厉毒,也在百日时发作,且天下无药可救。

  严苍茫反而要庆幸大弟子偷其神丹,代其惨死,他再厉再接,要研得一种新药,能增进功力而无毒性,只不过尽皆一败涂地,严苍茫眼见中秋之战将至,也只有望余下两颗丹药兴叹而已。

  而今他迫方歌吟服下此丹,见他必活不长,心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原本他不想杀方歌吟,可也不想他活下去:反正这剩下两枚丹药弃之可惜,不如逼他服下,但方歌吟一旦服下,他心中也不知怎地,觉得不要……

  就在这时,只听自己的爱儿急切嚷道:“爹,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又生?”严苍茫哈哈大笑道,“他死定了!”

  严浪羽可不是这样想,“爹!这小子武功已不弱,再给他陡进十倍功力,近血河车夺战事频,岂不对爹之大计不利!”

  这句话,哄地一声,冲击得严苍茫一醒;尤其“血河车”三字,更加怵耳惊心。

  ……是的,这小子武功已如此之高,又增强十倍功力,至少已可与自己相搏七十招,在武林中,已不止于高手,简直是一流高手之列了。……

  ……而自己近日放弃“十龙丸”之妄想,“十龙丸”已成了“百日十龙丸”了,自己所图,便是“血河车”上的成功!……

  ……若这小子不死,岂不碍手碍脚。……

  这时只见方歌吟愕愕地站起来,严苍茫生平只求爱恶行事,恶向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一掌就向方歌吟“天灵盖”力拍下去!

  这一下,用的是十成功力,打的是死穴。

  方歌吟心里仍是在盘旋两句话:

  你只有百日性命可活。

  此药天下无可解。

  (方歌吟方歌吟,你要死了,你快要死了。)

  眼看严苍茫那一掌就要击中方歌吟之“天灵盖”,手掌离命中目标还有一尺左右,狂澜已卷起方歌吟的发巾,正在此时,突然一苹手指,急弹严苍茫脉门。

  严苍茫一见势头不对,急忙缩手,那一指弹空,“嗤”地一声,竟隔空把丈外石墙射出一个窟窿。

  严苍茫猛同头,桑书云徐徐站起。

  严苍茫知道要杀桑书云,已然无望。

  桑书云脸上再也没有那恬静的微笑,他脸色煞白,青筋隐露,谁都知道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手。

  严苍茫眯眼睛,发出歹毒的厉芒,忽然道:“桑帮主既然醒来,我等亦无需盘桓,就此告辞。”

  桑书云没有答话,只把透白而修长的左手,平放胸前,姆指微屈,严苍茫知道桑书云又要发出“长空神指”,当下不敢恋战,一拉严浪羽手臂,掠出刹门,在雪地上狂奔,转眼不见。

  这时方歌吟还愕在那一里,桑书云苦笑一下,哇地吐了一口血,几乎扑倒。

  桑书云这一吐血,方歌吟倒醒了过来,扶桑书云道:“桑帮主,你怎么了?

  ……”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桑书云勉力笑了笑,扶墙站起,心忖:这孩子心地倒好,此时此刻,还关住别人安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