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无声狐疑的看着冯慎,“臭小子,那什么夹绢到底怎么回事?这一路上怎么都没听你们提起过?”
冯慎忙道:“三师父见谅,非弟子有意相瞒,只因前阵子险事频出,弟子慌乱之中,哪还有暇虑及夹绢之事?待香瓜将那八片夹绢取来后,弟子一定向三师父悉数详陈!”
说话间,香瓜已带着夹绢走来。此时那绢帕上已被朱膘染过,故而上面的发绢分明、一目了然。
将绢帕与皮上刺青比对后,花无声等人暗暗称奇。“真是怪了,果然是差不多啊!”
咸观道人问道:“慎儿,说说你这八片绢帕的来历吧。”
“是!”冯慎稍加回想,便将如何发现了赶尸、如何在尸体内找到了甲胄前挡,又是如何误打误撞,发现这绢帕中的秘密等事,一五一十地道出。
听罢前事,咸观道人沉吟了片晌。“这么说来,这些绢帕原在关外?”
冯慎道:“想来如此。绢帕原存于八块护腹前挡内,而那些前挡上,皆绣有‘巴牙喇纛额真’字样,故而当时沈府尹才怀疑,这些东西是从关外流进来的。”
花无声又道:“听你小子说,那些绢帕不是被封在田老爷子棺中了吗?怎么又到了你们手上?”
冯慎道:“是这样的,在田老爷子钉棺前,弟子确实打算将绢帕封入其中,但转念一想,若之后有事要取,不免要惊动田老爷子的英灵。于是又将绢帕拿出,用油布裹严,转存于田老爷子的墓碑之下。离京那晚,我带着香瓜去坟头向田老爷子辞行时,突然想起了这绢帕之事,便从碑下取出,让香瓜缝在了棉衣之中。”
空如师太又问道:“慎儿,这八块绢帕,与袁世凯也有关系?”
冯慎点头道:“那些前挡八成就是他的人弄来的,不过他们应该不知前挡中暗藏绢帕,最后只是将那八片前挡抢去。”
咸观道人又打量了一阵,道:“看来这绢帕与‘轩辕天书’定有关联,只是上面所绣的纹样,也同样是不明何意啊!”
花无声也指着皮、绢道:“并且这‘轩辕天书’上的纹路粗些,绢帕上的绣迹却较为纤细。这样吧,我将这些刺青、绣迹先分别誊描于纸上!”
众人齐道:“如此也好。”
等花无声在纸上另行誊绘好后,已然是月至中天。望着纸上所绘,五人又开始苦思冥想。无论是将两纸相叠,还是将两纸拼接,皆不成形状。直到临近天明,五人这才怅怅地作罢,各自回房安歇。
此后的日子里,但有空闲,五人便取纸参研,可思来想去,终究是无法悟出其中玄机。
好在五人俱是洒脱之性,见一时参悟不出,也不再强求,三师专心授业,二徒用心苦修。
万象门中术涉万千,冯慎一面孜孜不倦地习武,一面如饥似渴地向三位师父请教那四卷《轩辕诀》中的法门。香瓜虽然不习经卷,但花无声等人的调教下,暗器、功夫亦是突飞猛进。
岛上无事可纪,日月去似流水,转眼,已是两年有余。其间,霸海双蛟带着亲信往返十数趟,刘老爷子也曾乘搭着“潜龙号”,亲自来看望过几回。
与初至万象岛相较,冯慎如今已是脱胎换骨。不但把《轩辕诀》之学,习得了十之三二,并且已能轻轻一掌,便将一棵大树击为两截。
经这两年多,香瓜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不光身量高了不少,各类本领也是与日俱增。然她与花无声的抬扛、吵闹,仍旧是一成不变,二人终日介争东抢西、互不相让,大有愈演愈烈之势。
这一日,天气晴好,海面上波澜不兴。冯慎与香瓜在沙滩上拆招切磋,咸观道人则与花无声、空如师太坐于岸边亭下观视。
望了一阵,空如师太道:“慎儿这两年来,文修武备,一直是精进不休。可香瓜那孩子除了武学之外,对于本门的经要典籍的研习,却是没什么长进。”
花无声哼道:“师妹,你还指望那臭丫头习那《轩辕诀》上的法门?门儿也没有啊!她现在虽然被我逼着识了些字,可那文采嘛,嘿嘿,照样是狗屁不通!别说是习经,她臭丫头一见了带字的就假装头疼,这两年下来,我那些书被她偷着烧了多少本?唉,我算是拿她没辙了,劝师妹你呀,也甭操那个闲心。有那个空儿,就让她使劲练功夫吧,省得出去闯荡时被人揍了,还给咱们丢人。”
空如师太笑道:“三师哥,你也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啊。对待香瓜,要因势利导、因材施教……”
“还因材施教?”花无声苦笑道,“师妹你想想看,掌门师哥所习的是《彻虚》,就凭臭丫头那颗榆木脑袋,别说是学会,就算是看,她也看不懂啊!再说我吧,我所习的是《策阵》,那里面全是行兵布战的生杀大事,若让她稀里糊涂地学了去,再稀里糊涂地瞎指挥,那还不得闯下大祸?”
咸观道人也笑道:“无声这话倒也不错。像那《窥骨》所载,皆是刑名法断,香瓜她一个女娃娃学来也不合适。空如啊,莫非你是想传她《决闻》上的本事吗?”
空如师太道:“掌门师哥神机妙算,我确有此意。”
“什么?”花无声怔道,“师妹,我没听岔吧?你那《决闻》上,都是些权谋决略、辨物统驭之术,那臭丫头能学得会就见鬼了!”
空如师太道:“对于香瓜而言,自然是不能一蹴而就。然那《决闻》里除了辨物决谋,还有些驭兽、驭禽的小法门,我想不如就从那里入手,先令香瓜生起兴趣,日后再慢慢引导。”
花无声兀自摇头道:“难啊,那驭兽、驭禽之法,虽不是正统经学,但修学之人,必要先通兽性、解禽语。那臭丫头能行吗?”
空如师太道:“我瞧正合适,香瓜那孩子心质纯朴澄净,无邪思杂念,与鸟兽相近相知起来,应该易于常人。”
“无量寿福。”咸观道人点头道,“大成若缺,其用不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空如,你就试试吧。”
“是。”空如师太答应着,又向花无声道,“三师哥,请你帮我唤他们过来。”
“好嘞!”花无声站起身,运气高喊道,“笨小子、臭丫头!都先别练了!快赶紧过来哪!”
冯慎与香瓜听到召唤,急忙停手,向着亭下奔来。
到了亭中,香瓜擦着满头细汗嗔道:“臭穷酸,你就不能小点儿声?显摆内力是吧?说!找俺啥事?”
“少臭美!我找你这臭丫头做什么?”花无声说着,一指空如师太。“是你四师父找你!”
香瓜立马换上一张笑脸。“四师父,你找俺吗?”
空如师太笑着点了点头,“香瓜,我给你变个戏法好不好?”
香瓜一听就乐了,“戏法?好啊好啊,四师父快给俺变吧!”
“好,你且看吧。”空如师太走出亭子,在一块岩石上站定,见半空中恰好有一只海鸟低翔,便将手臂一伸,嘴里发出了几声清啸。
只听那海鸟“喳喳”叫了几下,在空中急打了两个回旋,便俯冲下来,落在了空如师太的手掌上,旁若无人地梳理起羽毛。
香瓜拊掌大笑,不由得走出了亭子。“四师父,这鸟儿好听话呀,叫俺也玩玩成不成?”
空如师太道:“你过来鸟儿会吓跑的,在那里站好,我让它过去找你。”
香瓜赶紧立得一动不动。
空如师太也不知轻声说了几句什么,抬起另一只手一指,那海鸟翅膀一鼓,果然疾疾飞去,落在了香瓜的头顶上。
香瓜头顶海鸟,忍不住要伸手去摸,结果还没等抬起手来,那海鸟早已展翅飞向空中,只留下几根细羽飘落。
看着那海鸟越飞越远,香瓜不禁眼馋。“四师父,那鸟儿怎么只听你的话呀?”
空如师太笑道:“因为我会驭禽之术。”
“驭禽之术?”香瓜忙道,“俺也要学!四师父,你把这本事教教俺吧!”
空如师太道:“除去那驭禽之术,我这里还有驭兽之法,这样吧香瓜,你去捉只小兽过来,我先给你演示一番。”
香瓜道:“好!在后山瀑布那边,有只大马猴子,俺去洗澡时,它总是拿果子丢俺。哼,俺这便去将它捉来!”
空如师太忙嘱咐道:“记住,莫要伤它性命!”
“放心吧!俺去去就来!”香瓜一面说着,一面跑出亭外。
约莫一顿饭的光景,亭外便传来了“吱吱吱”的叫声,几人扭头一瞧,见香瓜倒拖了一只大猴的脚,正朝这边大步走来。
一进亭中,香瓜就指着身上不住抱怨:“这臭猴子忒不老实,你们瞧它给俺这衣裳上扯的……”
花无声笑道:“哈哈,它这样都能被你捉来,你这臭丫头,岂不是要比这臭猴子还不老实?哈哈哈……”
“臭穷酸!”香瓜大怒,抱起那大猴便朝花无声扔去。“大马猴子,给俺挠他!”
见那大猴张牙舞爪地飞来,花无声急急一避,可身上还是被猴爪撕了条口子出来。“臭丫头,你皮痒了吗?”
“好了好了……”空如师太赶紧劝开二人。
趁这么一乱,那大猴突然跃出了亭外。香瓜急道:“呀!那臭猴子要逃!俺去捉它……”
“不必!”空如师太一拦,“我唤它回来就是。”
说完,空如师太轻呜了几声,那大猴果真闻声住脚,一边抓耳挠腮,一边回头看着几人。
“哈!”香瓜喜道,“四师父,你这本事可真是厉害呐!”
空如师太笑了笑,向那大猴又呜了一阵。
那大猴似乎真的听懂了,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从沙滩上拾起半片贝壳,放在嘴边连连啜吸。
香瓜奇道:“它是在干吗?”
空如师太笑道:“接着看下去就知道了。”
只见那大猴啜了一阵,脚下便开始踉跄,最后捂着脑袋,一屁股蹲在沙滩上。
正当余人不解时,那大猴突然从沙滩上跃起,指着亭中的花无声,“吱吱唧唧”的似是在嘲笑。
待明白过来,香瓜已然笑得直不起腰。“哈哈哈……大马猴子在学那臭穷酸喝酒呢!哈哈哈哈……真像、真像啊!”
那大猴见众人懂了,又人立起来,一手倒背,一手将那半片贝壳举在胸前,嘴巴张合、摇头晃脑。
“哈哈哈……这定是臭穷酸念书啦!”
香瓜笑得直抹眼泪,冯慎也赶紧捂嘴,生怕笑出声来。花无声气得脸色铁青,将手里折扇摇得呼呼作响。
那大猴又学了一会儿,将那贝壳放在耳边,扭扭捏捏,神情中还带着几分羞涩。
香瓜愣道:“它这是在学臭穷酸什么?”
花无声陡然反应过来,乐得直拍扇子。“哈哈!这是学你这臭丫头戴花臭美哪!哈哈哈哈……像极!像极!连神韵都如出一辙哪!”
“臭猴子!”香瓜大怒,“噌”地蹿出亭子。“你竟敢学俺!别跑!俺要扒了你的皮!”
那大猴见香瓜追出,吓得“吱”一声扔了贝壳,手脚并用地就逃回了后山。
自打空如师太露了这几手,香瓜便对这驭兽、驭禽之法十分着迷。苦练了数月,已然能与岛上的飞禽走兽打成一片。随着她驭兽、驭禽之法的逐渐精通,花无声却着实大遭了苦头。香瓜不但派猿猴们潜入他的房间偷酒,并且也不时驱来几条大蟒,钻上他的卧床。最后经冯慎喝骂,咸观、空如等劝止,香瓜这才有所收敛。
是夜,冯慎在山顶练功归来,经过香瓜房前时,突然看到房中有个硕大的黑影晃过。冯慎只道香瓜又想了新法子捉弄花无声,便急急上前敲门。
见是冯慎,香瓜喜道:“冯大哥,你找俺呀?快进来坐吧。”
冯慎走到房中,四下一望。“香瓜,你刚才做什么了?”
香瓜一愣,“没做啥啊!”
冯慎皱眉道:“我方才看到有个黑影。”
“黑影?”香瓜恍然,指着桌上道:“哦,应该是它们。”
冯慎低头一看,见桌上摆着几个蟑螂。“你捉蟑螂做什么?我跟你说,你不可再与三师父胡闹!”
香瓜道:“俺才没空搭理那臭穷酸呢!这几只蟑螂,是俺用来练眼力的。”
“练眼力?”
“是啊,是那臭穷酸教的。他说打暗器,不光要练准头,还要多练眼力。等把眼力练到看蚊子、蟑螂,就像看到猫狗那么大时,功夫就自然而然地精进一层啦。”
“三师父说得极是。”
“嗯,是有些道理……那臭穷酸还说,在他眼中,看蟑螂能像牛那么大,俺有些不服气,所以就捉了些蟑螂回来看。就在刚才,俺也能把蟑螂看得比牛大啦!”
冯慎半信半疑,“你才学了几天,就能赶上三师父?”
“冯大哥你瞧呀!”香瓜说着,将一只蟑螂靠近了烛台。被烛光一照,蟑螂的影子投在了墙壁上。靠那烛台越近,那墙上的影子便会越大。“哈哈哈……是不是比牛还大?”
“自欺欺人!”冯慎正要离开,心中却突然一动。
香瓜见状,忙问道:“冯大哥你怎么了?”
“别吵,先让我想想……”冯慎看了看烛台,又瞧了瞧蟑螂,眉头紧锁,脑汁急绞。“影子可大可小……唔……香瓜,你快去请三位师父过来,带上那两张誊绘有线迹的图纸!”
没过一会儿,咸观道人等便来在房间内。冯慎赶紧行礼,道:“三位师父,弟子有要事相询。”
花无声打一个哈欠,气道:“你小子是越来越没规矩了,要请教不去我们房前,反将我们叫到你这儿?”
冯慎又是一揖,“三师父恕罪……”
咸观道人摆了摆手,“慎儿,你要问什么?”
冯慎道:“是这样,当年那‘轩辕天书’上所文刺青,原是写在那《窥骨》的后页之上吗?”
花无声道:“这些不都早告诉过你了吗?”
冯慎点点头,“那请三位师父想想,那《窥骨》有多大、那‘轩辕天书’又有多大?”
花无声凭空比量了几下,“嘿?还真是!怎么之前没想过呢,那‘轩辕天书’,要比一张书页大得多啊!”
空如师太道:“慎儿,你想说什么,那便直说吧。”
“是!”冯慎继续道,“方才弟子突发奇想,是不是因为那刺青,与当年天鸿真人所留血书的大小变了,才使得后人无法得窥玄机?”
咸观道人道:“据传,延悔大师文那刺青时,虽将原迹放大了数倍,可比例宽窄皆是严加遵循的。”
冯慎喜道:“这样一来,弟子就更放心了!”
花无声急道:“小子你别神神叨叨的,想到了什么就赶紧说!”
“弟子眼下虽不能确定,但料想也有个六七成的把握!”冯慎说完,将绘有绢帕中绣迹的图纸贴于墙壁上,而后取了一把小刀,在绘有刺青的纸上开始划割。
“小子你想做什么?”
“三师父稍待便知!”
冯慎手不停歇,依然顺着纸上笔迹割划,一炷香的工夫后,那纸上所绘痕迹便全然镂去。冯慎将镂好的图纸平展,又让香瓜移过烛台,烛光透纸一映,在墙壁上投出了斑驳的光影。
余人见状,也不做声,皆瞧着冯慎的一举一动。只见冯慎在烛台边前后试了几下距离,又将那光影缓缓地移到了贴好的图纸上。
经光影一叠,图纸上的乱线,竟慢慢的开始贴合交接,到最后一幅缀有满洲文字的山川地图,便呈现在众人眼前。
花无声上前擂了冯慎一拳,“你这小子行啊!这‘轩辕天书’中的玄机……居然让你这臭小子琢磨出来了!”
香瓜傲然道:“那是,俺冯大哥是一般人吗?”
空如师太强抑胸中激动,“掌门师哥,依你看来……那地图是?”
咸观道人叹道:“应该便是那皇太极留下的龙脉图了!”
余人一惊,“龙脉图?”
咸观道人点了点头,回忆着往事,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据咸观道人所析,当年天鸿真人他们去关外,已经查到了关于龙脉的下落,然那龙脉所在十分隐蔽,进入的路线图,被秘藏于九块绢帕中。为保万无一失,那九块绢帕存藏于九处。而其中一块,想来便是被天鸿真人所得。那绢帕如此紧要,守护定然及其严密,故而天鸿真人的两个师弟双双惨死,他自己也身受重伤。绢帕由白发与丝线混织而成,天鸿真人原不知其中奥秘,八成是重伤之下,血染帕上,这才发现了玄机。在重重追杀下,天鸿真人只有将绢帕上的绣迹蘸血写于随身所携的《窥骨》后,然后将绢帕撕成缕缕条条弃于路上,好引开身后追兵。待见到延悔大师时,天鸿真人未来得及将所知说明,便伤重而亡。是以门中后人用尽心思,也难测那“轩辕天书”之真意。而今天作巧合,冯慎先是得了那八块夹绢,而后又见“轩辕天书”,众人经历种种巧遇后,这才能在今晚,知晓了全部真相。
五人越想,越感觉天意冥冥,说说叹叹,唏嘘了好一阵子。关于那图上满字,五人皆不识得。只有花无声奋力辨别,认出了其间有“盛京”二字。
待将那两图合二为一后,花无声喟道:“原来那个传闻也不全是捕风捉影,这‘轩辕天书’中,竟暗藏着满清龙脉所在,难怪说是‘得之可问鼎天下’。”
冯慎问咸观道人道:“大师父,这世间真有所谓的‘龙脉’吗?”
咸观道人摇了摇头,“那所谓的‘龙脉’是指什么?我现在也说不好……不过邦国气运,左右着朝代兴衰,从古至今,亦是有例可循啊!”
香瓜叫道:“甭管那龙脉是真是假,咱们先找出来,然后毁了就是!”
花无声故意问道:“好好的龙脉,你这臭丫头毁它做甚?”
香瓜哼道:“那龙脉再好,也是满清狗鞑子的,将它毁了,咱们汉人的江山不就拿回来啦?”
“说得好!”花无声赞了一声,话锋一转。“不过在那之前,你这臭丫头先得练好本事!”
香瓜道:“俺练着呢!俺现在不光能驭兽、驭禽,就连驭虫也学会啦,你这臭穷酸若不信,赶明儿俺驱着一窝大马蜂到你屋里……”
花无声气道:“你敢!瞧我不先打断你这臭丫头的狗腿!”
“好了!”咸观道人将手一挥,“时辰已经不早,将那龙图好生妥存后便各自回房歇息吧。慎儿、香瓜,如今我感觉大势已至,你俩从明日开始,更要加倍勤修!”
冯慎与香瓜齐应道:“是!”
此后的几日,咸观道人时常登上岛峰,夜观星象,沉吟不语。冯慎也谨遵师嘱,习经研武,夜以继日。
又过了月余,冯慎在后山中苦练刀法,一不留神儿,已是星光满天。正要下山之时,却见不远处的峰顶上,立着咸观道人。
冯慎见状,忙提了遏必隆刀走上前。“大师父!”
咸观道人点了点头,依然仰头望着夜空。冯慎不敢打扰,也跟着抬头望去。又过了半晌,北方空中一颗硕大的明星闪了几闪,慢慢地暗了下去。
冯慎刚欲开口,那刚灭掉的星旁,又有一颗流星坠落。咸观道人收回目光,长叹一声道:“果真不出我所料……是时候了……”
冯慎忍不住开口问道:“大师父,方才那两种星象,究竟是作何解?”
咸观道人缓缓道:“龙光遽奄、魂归洹上……帝后双星泯暗坠消逝,主当今庙堂失持……也就是说,满清的皇帝与太后,已经先后地晏驾宾天。”
“什么!?”冯慎身子剧烈一颤,遏必隆刀“咣当”坠地。“晏驾宾天……大师父……你是说皇上他……也死了!?”
咸观道人刚一点头,冯慎已然泪如雨下。“怎么会……怎么会……皇上他还未至不惑之年啊!”
咸观道人道:“紫微中垣,为天煞所穿,想来那皇帝应是横死暴亡……”
“定是慈禧那老虔婆!”冯慎双拳紧攥,眼泪“吧嗒吧嗒”地落在遏必隆刀上。
咸观道人拍了拍冯慎肩头,道:“慎儿,天下之事,理胜力为常,力胜理为变。一时之强弱在力,千古之胜负在理……你与那满清皇帝相交之事,为师也有耳闻,如今他已不在,那你也便没了顾忌,可以去大施拳脚了!”
冯慎怔道:“大师父言下之意是?”
咸观道人大袖一挥,朗声道:“待‘潜龙号’再来之时,便是你与香瓜离岛之日。去关外寻龙断脉,复我汉室江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