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呢?”
孙明玉微微摇头:“她的尸体在停尸间里放了整整一周,一直没有人来认领。后来可能是某些方面施加了压力,来了一个小瘪三样子的,说是那个孩子经纪公司的人,签了个字把尸体领走了。”
他停了停,用沉静的目光看着笑匠。
“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还有案由,无人认领的尸体三天就要被送到殡仪馆——就和现在楼上躺着的女孩一样。”
他邀请的客人眼睛微微睁大。
“她是……”
“无名尸体。”罗加开口道,“今天凌晨,一个夜钓的老人在城郊的水库旁边发现了她。她倒在水库堤坝的楼梯下面,可能是从路基爬下水库的时候失足摔下去了。她生前喝了很多酒,身上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资料。水库周围没有其他人的踪迹,从现场的情况来推断,只能认为是意外。”刑警停了停,“或者说……大半夜独自一人跑到水库去,本来就是……”
罗加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了他的暗示。
刑警队长接口说:“你知道这座城市每年有多少无名尸体吗?”
笑匠摇头。
“大概2000具。他们静默无声地离开这个世界,不知道有谁知道他们的离开,也不知道有谁知道他们曾经来过。”
笑匠问:“如果身份不明,也没有人来认领,这些尸体会被怎么处理?”
“在殡仪馆里存放一段时间,过了防腐期,一般会被送到学校。”
“学校?”
“很多学校都需要尸体,尤其是医学院,做成标本,或者给学生练习解剖。”
笑匠冷冷地说:“所以你们把她当作测试的道具,也算物尽其用了。”
听到对方的诘问,几名刑警都呆了一下,就连他们老大脸上也露出不自在的表情。无论所持的初衷是什么,这件事终究是对死者的不尊重,所以他们都没有辩解。
笑匠轻叹了一声,放缓声调说:“我看那个女孩左边脸上有道伤疤,半年前死去的那位是不是也是?”
罗加点头说:“半年前那个女孩是右眼角有胎记,虽然没有这么明显,但看上去仍然像某种不幸的标记。当我和孙队看到这具尸体时,都有种命运轮回的恍惚感。”
姚盼不无哀伤地说:“对于女孩子来说,这种缺陷让人心疼。而且,那个女孩子之所以受到凌辱,我们猜想和这一点也有关系。那些浑蛋肯定以此作为口实,肆无忌惮地取笑她、欺侮她。”
刑警温泉叹息说:“这两个女孩最后都成了无人认领的冰冷尸体,人生对于她们来说,也许只是一场噩梦。”
笑匠冷冷道:“都是无名女子,又都是身有缺陷,而且死因接近,所以你们选择她作为还原案情的对象吗?”
众人都默然不答,算是默认了。
曼哈顿博士用低沉的声音说了一句:“那个女孩有名字,她叫龚菲——哪怕只是个假名……”
笑匠看了对方一眼,下巴略微抬起。他似乎想起了一件事,但是没有说出来。
他转而望向刑警队长。
“好了,现在可以告诉我让我来这里的原因了吗?”
孙明玉微微颔首,说:“你知道守望者的名字来历吗?”
“什么?你说故事里的人吗?”
“是的,我们今日扮演的那些故事里的超级英雄、他们的出身以及建立这个团体的初衷。”
被邀请而来的客人眉头皱了起来,一个火花在他心中跳动。
“你是说……义警?”
孙明玉点点头:“是的,守望者的前身被称为‘民兵’,最初的成员里就有警察。或者说,正是因为有一些包括警察在内的有志之士意识到,单单依靠机制内的力量难以整治所有的罪恶,所以缔结了这个编外团队。这个团队的每个成员都秉承着和警察一样的对正义的信念,但他们头戴面具,游走在暗夜的边缘,执行着以他们白日的身份无法执行的任务。”
罗加说:“如果无条件地捍卫程序正义,只会让更多的杀人凶手逍遥法外,但我宁愿舍弃捍卫它的身份。如果法律和道德的戒尺对有些人无能为力,那么就必须在法律和道德之外制造更有力的戒尺和杖棒。”
“你们打算做类似的事情吗?”
刑警队长沉声问:“你是不是觉得很荒谬?”
笑匠叹气说:“原本是,但是你们煞费心机在我面前重现这个案子,我也无法不感同身受。”他停下来,自嘲地笑了笑。
“这么说,所谓的测试,不是警察局的入职考试喽?”
薄文星苦笑说:“兄弟,你自己也说了,机制内会允许这么玩吗?上峰甚至不让我们重新调查!”
姚盼说:“坦率地说,成为守望者一样的团队成员是我从小的梦想。虽然这个梦想很滑稽,但我也有自己的守则——我们想招募你一起参加。”
刑警队长望着他对面的年轻人,眼睛炯炯发光:“你有兴趣继续当笑匠吗?”
笑匠叹气:“笑匠可是个强盗哦。”随即,他的神情变得十分严肃,“为什么要找我?”
圆脸刑警趋前身体说:“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刑警队长举起手,把话茬儿接过来。
“我们自身的身份有很多限制,也需要更多来自民间的力量——我们需要你的力量,有人大力推荐了你。”
笑匠说:“需要我做什么呢?”
姚盼快声说:“那个为首的富家公子是一个在读大学生,他甚至是学校什么推理社团的负责人,不用问就可以知道,那个顶包的诡计是他动的歪脑筋!”
“他和我念的是同一所学校吗?”
“呃……是的,他肯定知道你,所以我们想……”
“果然如此。”笑匠哈哈大笑起来。
“你说什么……”
“说什么招募测试,说什么组建正义联盟,大话说得太好听了。说到底,只是我恰好适合当通风报信或者栽赃嫁祸的小老鼠而已。”
罗加忙道:“不是的,我们重视的是你的头脑和正义感。”
“因为有人大力推荐我吗?”
“当然——”
“没有这样的人,请把谎言收回去吧。”笑匠冷冷打断对方,“没有人会推荐我,这样的人早就不在了,你们不过是看过几份档案而已。”
几个刑警齐齐呆了一下,一时间无言以对。
刑警头子说:“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没有兴趣吗?”
笑匠肯定道:“没有兴趣。”
“连我们的计划也不想听?”
“我没兴趣当什么蒙面义警,也没有靠自己去维护正义的觉悟。”
几个刑警的脸都拉了下来,女刑警说:“哪怕知道有人平白无故地死去,凶手却没有受到一丝惩罚,你也觉得无所谓吗?”
“这和我没有关系。”
女刑警看向曼哈顿博士,说:“霍大哥,你说的一点都没错,他根本就不适合。”后者默然没有说话。
罗加也摇头说:“我们看错你了,我们以为你会更有责任感。”
笑匠冷笑着说:“把自己的失败归咎为规则的不完善,把抓住犯人的责任推给别人,你们不觉得可耻吗?”
面相温和的温泉眯起小眼睛,声音变得尖锐:“你这么说有点过分了。”
“惩戒有罪的人、保护弱小的人不是警察的责任吗?为什么要把责任和规则推给别人?”
年轻刑警薄文星跳了起来:“我们没有把责任推给别人,我们打算自己动手!”
笑匠说:“当你们舍弃警察的身份,就成了警察以外的人。舍弃规则的行为,无论把话编得多么好听,都只是一种逃避而已。”
“什么叫逃避!我们只是希望采取灵活的手段——”
“把一具陌生人的尸体拿来当道具,就是你们口中的灵活手段吗?既然你们有这样的决心,就该在规则之内把本职工作做得更好。”
“别说风凉话了——”
“算了!”
众人循声望去,看到打断他们争论的人是曼哈顿博士。
“嗯,算了。”罗加说,“就算没有这个人帮忙,我们一样可以做这件事——”
“我是说这件事算了……”
曼哈顿博士发出低沉而坚定的声音,他伸手指了指整晚和他唱对台戏的那个人。
“他说得没错,舍弃了规则,我们就什么都不是了。这只是逃避责任而已。”
众人都看着他,不说话。
那个画了一脸油彩,整个一粗汉子形象的刑警用手搓了搓脸,向着刑警队长露出苦笑。
“老孙,我们……我说我……怎么会认可这种事情呢?你说得对,这真够荒谬的。”
他看上去有点疲惫,但是眼神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
笑匠看着那个姓霍的刑警,说了一声:“原来如此。”
7
“什么原来如此?”
刑警不满地回望,虽然他刚才认可了对方的话,但是心里的愤懑还在。
“我收回之前说过的话。”笑匠说,“我说你在今天晚上的表演里戏份最少,角色可有可无。这句话我收回。”
曼哈顿博士闷哼说:“我是不会戴着面具表演,我已经说了,整件事都很荒谬。”
“你的演技确实很糟糕,”笑匠用促狭的语气说,“我刚到的时候,你偷偷查看我的背包,我想,你是忍不住要确认我带来的霰弹枪是不是你们给我发的玩具吧?真够沉不住气呀。”
壮汉脸色涨红,但说不出反驳的话。
孙明玉叹道:“老霍比较谨慎……”
“可不是,他的言行太像一个警察了。说出不能带枪上楼,因为在黑暗中交火会很危险的话时,那凛然的气势真的很让人佩服。”
“你到这个时候还要嘲讽人吗?”女刑警姚盼疾声说,“我觉得霍大哥扮演得很好。你说我们每个人都犯了错误,被你抓住破绽,但是霍大哥一点错都没有出。”
笑匠摇头:“不,他犯了比你们都要大得多的错误。我最初猜测罗夏的尸体早就放置在花园里,就是因为他犯的错误。”
“他犯了什么错误?”
笑匠手指交叉,用拇指抵着下巴,望着曼哈顿博士。
“罗夏的尸体是你负责搬运的吧?这件事是你今天晚上负责的主要任务。”
姓霍的刑警脸色变化着,他直直盯着对方,但没有开口。
孙明玉说:“为什么我们需要搬运罗夏的尸体?”
“因为不知道雨什么时候下、什么时候停。”解谜者淡淡地说,“你们必须今天安排这个聚会,但是天气预报有雨这件事是个需要解决的问题。因为如果提前把尸体放在露天的场所,一旦下雨会被打湿,而如果后来雨又停了的话,那么浑身湿透的尸体立刻就会暴露矛盾之处。所以,你们需要安排一个人,专门负责根据天气的变化对死者的尸体进行移动。”
孙明玉淡淡地说:“是的,我们没有选择。虽然我找了相熟的验尸官帮忙,但是尸体最多只能征用两天。”他竖起两个手指头。
笑匠看着他,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我想,今天的天气,反而让你觉得刚好吧?”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说这个了——总之,今天的雨就是这样下一阵停一阵。”笑匠转向曼哈顿博士,“开始下雨的时候,我看见你匆匆忙忙地关上阳台门,身上被雨水打湿了。其实你是刚跑到花园里,把罗夏的尸体搬到了雨水淋不到的地方。到了追逐战快结束时,你看到雨几乎停了,就连忙赶到花园,把尸体重新搬回露台的下方。但是这里有一个细节需要考虑,那就是,如果要模拟罗夏是从露台掉下楼的,那么她在露台上逗留的时候理应多少被雨打湿才对。所以,你往她身上浇了不多不少的水。我想,这个这么周密的安排,是孙队长给你的指示。”
孙明玉说:“是我们一起商量的。”
笑匠浅笑了一下:“可惜,霍警官没有严格执行这个指示。”
“什么意思?”
“仰躺在地上的罗夏,衣服只湿了前面的一半,但是毛织的头罩却整个湿透了。这一点很奇怪呢,按理来说,两者不是应该湿度差不多才对吗?”
“什么?这是……”
笑匠淡淡地说:“如果我没有猜错,霍警官往尸体上浇了水,然后摘下罗夏的头罩,单独把头罩弄湿,然后重新给死者戴上了。”
笑匠看着曼哈顿博士,后者抿住嘴唇,侧过脸去。
罗加皱眉说:“老霍,你干吗这么麻烦?”
“如果不能体会他的用心,你这个同伴当得不够称职呢。”
罗加呆了一下,然后哑言地张了张嘴。
孙明玉静默了一会儿,说:“是因为不忍心吗?”
“我想,这是唯一的解释。”笑匠说,“虽然面对的是一具无名的冰冷尸体,但是霍警官不忍心直接朝她的头和脸上泼水。尽管当时时间很紧张,但他还是选择先把蒙在死者头上的面具轻轻取下,浸湿,然后给她重新戴上。”
这些话在众人心里掀起了波澜,大家都不说话。隔了一会儿,曼哈顿博士冷冷地说:“你说这些干什么?”
笑匠诚恳地说:“你虽然态度恶劣,但是从来不会对人动粗,对待每个人,哪怕是已逝者,无一不心怀尊重。你是一个真正的警察。”
刑警哼道:“给我戴高帽也没有用,我当然是警察。”
“半年前那个案子是你经办的吧?”
霍姓刑警愕然而对,笑匠继续说:“这一点再明显不过了,你是对这个案件最耿耿于怀的那个。而他们——”他指了指剩下的五个刑警,“作为你的同伴和朋友,一直都很担心你的状态。”
“哎,你想说什么呀?”
“我想说的只是,如果漠视规则,就会带来新的痛苦。譬如,从停尸间取出一具陌生尸体当作道具,这么一件小事也会给真正的警察带来内心的挣扎。”
曼哈顿博士扬起眉毛想说什么,但他的话陡然卡在喉咙里了。他身体微抖,用惊愕的神情望向刑警队长,接着,他又逐一看向其他的刑警。
“难道说,你们……”
孙明玉看着笑匠,叹道:“这一点你又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很早呀。说什么为了招募我,编一大段大话,甚至不惜偷偷运来一具尸体,怎么想都过于夸张了。我不认为这是刑警应有的表现,除非他们做这件事另有目的。当然,确认这件事是你们刚才围攻我的时候。”
孙明玉说:“你就不能不拆穿吗?这样做说不定会有反效果。”
“我想,不会啦,霍警官是明白人。”
曼哈顿博士脸上仍然爬满疑惑,瞪着眼睛。孙明玉歉然道:“老霍,不好意思啦。”
老霍默然半晌,似乎终于明白了一切,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原来你们一直在骗我。老孙说制订了一个周详的计划,并且找到适合的线人帮忙,其实是为了抢先一步,打消我动私刑的念头吧。”
姚盼说:“霍大哥,我们知道你不会乱来,只是觉得你一直很消沉——”
霍姓刑警摇头:“不,我确实有过动私刑的念头。这个案件的卷宗合上以后,很多人和我说,那些人皮烂心的浑小子以前还干过更过分的事情,还不是一样一笔勾销了?但是我无法做到一笔勾销。我去过那个小子的学校几次,看着他驾驶跑车在校道上呜呜开过,看着他在社团新生见面会上派发他自己写的书,把手放在女学生的腰间。我想,再过一段时间,他甚至会得意地把他的‘完全犯罪’写成侦探故事吧。他是一个年轻而有活力的生命,他应该为夺走另一个年轻而有活力的生命付出代价。”
孙明玉说:“我们的心情和你的一样。这个计划不是假的,如果你点头,我们就一起去做,这一点没有变化。”
曼哈顿博士露出苦笑:“别开玩笑了,虽然我的脑子转速比你们慢一些,但到这个份儿上还看不明白,以后就别当警察了。你让我负责搬运尸体的时候,我就应该想到……不,当你们向我提出这个计划时,我就应该想到,我也是昏了头。谢谢你们照顾我的自尊心。”
“抱歉……”罗加说,“你别多想。”
“别误会,我是真心感谢。”壮汉刑警认真地说,“老孙知道的,我是真的昏了头,我心里的天平已经摇摇欲坠。你们知道和我这种倔驴讲道理没有用,所以干脆顺着我的话来说,让我自己被自己的舌头绊住。这一招真的很精彩。对我这种人来说,要让他理解一件事情的荒谬,最好的办法是让他自己去做一次。”
他停了一下,脸上浮现出粗野形象之外的惆怅。
“我向那个女孩的身上浇了一瓢冷水,但当我准备浇下第二瓢的时候手却不听使唤了。我生出了恐慌。我想,如果我就这么朝那具冰冷的身躯照头淋下冰冷的水,我的心也会变得冰冷。一个内心冰冷的人,又有什么资格谈论公道呢?所以我伸手将那个女孩的头罩摘了下来……她很年轻,比半年前那个女孩还要年轻,她紧闭的眼睛和鲜明的伤疤,都安详得让人不安……我把头罩打湿,又重新给她戴上,但是一种更加巨大的恐慌抓住了我。我到底在干什么呢?如果向一具陌生尸体浇水这样的事情都能让我犹豫不决,我确定自己可以做到那些距离法规更远的事情吗……那个瞬间,我就在内心里放弃了——”刑警指了指饰演劫匪的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小子说得不错,漠视规则只会带来新的痛苦。”他又转向他的同僚:“你们苦心演了这一场戏,说到底就是要我明白这个道理。”
众人一阵沉默,曼哈顿博士突然“哈”了一声。
“搞什么——原来今天晚上的真人秀节目,我才是嘉宾!现在底细拆穿了,就此散了吧。”
8
“对这个案子不再管了吗?”刑警队长看着他的搭档。
曼哈顿博士沉默了一会儿,叹道:“暂时放一边吧,除非找到新证据——往后的日子里,我会准时上班打卡的。就像这小子说的,在规则之内把本职工作做好。”
他的同伴们默然不语,他们得到了他们想要的结果,但是怅然的气氛仍旧未散。
“如果我答应帮忙呢?”
笑匠突然发问,所有刑警都呆住了。
“你说什么?”
“我说,如果我答应加入你们,这件事要怎么收场呢?”
孙明玉想了想,说:“那我们就去做。”
曼哈顿博士皱眉道:“你还要开玩笑吗?”
“不是开玩笑。”刑警队长说,“这个案子需要一个句号。今天凌晨,我和罗加在停尸间看到这具女性尸体的时候,我就做了这个决定。在今天这场表演结束之时,如果老霍你解开了心结,事情到此为止;如果结果是另外一个,这位年轻人又同意相助,那我们就按计划执行。我们每个人都参加,一个都不落下。”
孙明玉语气坚决,他的其他同伴们也露出坚定的眼神。这让曼哈顿博士说不出话来。
笑匠对刑警队长说:“你还有别的想法吧?”
孙明玉斜斜地看过来,不动声色,也没有答话。曼哈顿博士说:“什么别的想法?”
揭秘人说:“我还有一个猜想。这栋别墅和那宗案件的案发现场完全一样吗?”
姚盼说:“是结构完全相同的房子。案发的别墅就在不远处,但那是私人住宅,我们自然无法征用。那栋别墅是其中一个富家子弟的家产。”
“那栋别墅现在还住人吗?”
“结案解封以后一直空着,我听说屋主想处理掉,但目前没有卖出去。你问这个干什么?你说的是什么猜想?”
“没有啦,我只是奇怪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完整地还原案情,连案发场地都保持一致。”
罗加说:“因为我们希望你能够介入这个案件,真切地体会受害者和替罪羊的心情。至于完整地模拟作案过程,则是想对你的判断能力进行测试。”
笑匠说:“如果只是测试,主线吻合即可,有必要做得这么精细吗?”
“你认为我还有什么想法?”刑警队长看着对方。
“希望我从中发现能够翻案的新线索。”
薄文星不满地叫道:“别自视过高了,我们对这个案件早就进行过反复的研究。你以为一个外行人单凭一次案件模拟就能发现一队警察都发现不了的漏洞?”
罗加的语气里也有一些不悦:“你的洞察能力确实让人惊叹,但是别想多了。我刚才就说过,现实世界和推理小说是两回事。如果有过硬的证据,我们早就把那些浑小子丢进牢房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