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赫梯,为了嫡子世袭制,值得。何况我也活不了多久了。”铁烈平王想要抬起手臂,怎奈四肢不听使唤,他无奈地叹息,当年征战四方,万邦臣服的铁血国王,竟然被疾病折磨至此。
王太后愤恨地拂袖而去,他的目光有些恍惚,喃喃道:“莱塔,他们回来了,柔丝越来越像你了…”
“如果他不是别有居心,就是真的以大局为重。”墨尼斯说。
宋晨曦三人以珠宝商人的身份进了宫,安东尼望着窗外:“真是奇怪,如果他有所图谋,怎么没派重兵把守你们的寝宫?”
“我倒是在意,他为什么知道比亚手臂上的痣。”宋晨曦若有所思。
“不管如何,你们一定要小心。”墨尼斯沉着脸,“就算你们过了这一关,困难的还在后面。铁烈平王死了,你会成为新的王,但满朝上下,没有一个是你的臣,你只会处处受制于人。”
安东尼戏谑地笑:“你必须娶一个有强势背景的公主为妻。”
比亚惊惶地望向宋晨曦,眼神里有些不知名的东西。
“我们的时间不多。”墨尼斯提醒道,“明天必须出发了,到达巴比伦,至少还需要半个月。”
柔丝抓住宋晨曦的胳膊:“你们这就要走了?”
“我们有任务,你忘了吗?”宋晨曦说,“现在你们已经是赫梯的王子和公主,寻找宝藏,希望能得到你们的帮助。”
屋子里的气氛有些诡异,现在他们已经是赫梯的继承人,如果赫梯也想要这笔宝藏…
“请二位王子放心,我们会竭尽所能帮助特洛伊,但是有个条件。”柔丝乞求道,“请帮我们在赫梯王室站稳脚跟,王太后一定不会善罢甘休!”
“好,我答应你。”
“晨曦,你怎么能答应得这么草率?”出了宫,墨尼斯脸色阴郁地责备,宋晨曦无奈道,“别忘了,巴比伦是赫梯的领土,就算找到了宝藏,我们要怎么在人家眼皮子底下将东西运走?”
“如果他们不守承诺…”
“有意思。”安东尼笑道,“这是一个赌局,赌对了就会有强大的靠山,赌输了,就赔上我们三条命。”
“可悲的是,这场赌局,我们非赌不可。”
王太后在寝宫里摔东西发火,一位侍女战战兢兢地走进来,伏在地上说:“陛下…有位珠宝商人求见。”
“放肆,谁许你进来的?”王太后怒喝,“来人,给我拖出去,喂毒蛇!”
“陛下,饶命啊,饶命…”侍女被拖了出去,王太后的怒意似乎消了一些,“将那商人带进来吧。”
走进来的是一个披着黑斗篷的人,俯身跪地道:“参见太后。”
太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不是珠宝商人,你是什么人?”
“太后,我不是您的敌人,相反,我为您带来了一个有用的消息。”披黑斗篷的人嘴角勾起一丝异样的笑容,“是关于王子和公主的。”
虽然贵族之间争斗不休,哈图萨斯依然繁华,市集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盛世的景象。
一个英俊的红发男人坐在路边,修长的十指拨动里拉琴的琴弦,阳光映照着他线条完美的脸部轮廓,浑身上下都仿佛闪着淡淡光晕。这样的男人吸引力十足,赫梯的女人们围在他的身边,一脸花痴地望着他。
“他这是在干什么?”宋晨曦目瞪口呆,墨尼斯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安东尼说,我们带的金银首饰都被柔丝他们戴走了,为了付明天的房租,得去挣钱。”
宋晨曦的嘴张得更大:“不是吧,他是堂堂王子,这么想得开。”
“他干过的荒唐事太多了。”墨尼斯有些幸灾乐祸,“七岁的时候莫名失踪,父王派了一支军队搜遍整座特洛伊城,发现他在一个杂耍团里翻筋斗。后来为了向一个北方来的女孩示爱,不顾身份做她的马夫,在城里巡游了一次,王后为此还大发雷霆。”
脸部肌肉抽搐了两下,怪不得他老娘处心积虑要给他安排个火神化身的身份,以这种荒唐程度,恐怕连王位的边儿也挨不着。
才几句话的工夫,安东尼已经开始执着一位赫梯贵族少女的手亲吻,宋晨曦顿时变成人形囧字。
“晨曦…”墨尼斯说,“陪我看看这座城。”
烈日炎炎、人声鼎沸、众神静默。
宋晨曦的心忐忑不安,如坐针毡。
已经很久不曾与他单独相处了,竟然会紧张如斯。
“晨曦。”他轻轻唤了一声,宋晨曦的心漏跳了一拍,“什,什么事?”
“我母亲的祖国,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墨尼斯停下步子,与黑发的少女对视,他漆黑的眸子像是灿烂的爱琴海,晨曦的心随着海底的漩涡一点点沦陷,“我的家乡…是一个很大的国家,领土辽阔,比整个美索不达米亚还要大上数倍,有一望无际的草原;有被称为死亡之海的沙漠;有河网密布的水乡;还有很多奇妙的东西。人们永远很忙碌,虽然没有饥饿,但人心却因为钢筋水泥的阻隔而变得越来越冷漠…”心头一痛,她缓缓低下头,她不可以爱上他,她始终是要回去的,爱得越深、伤得也会越深,“但那里始终是我的家,我迟早要回去。”
“你要回去?”墨尼斯抓住她的肩,“你是母亲为我带来的妻子…”
“是莎拉说的吗?”晨曦苦笑,“你似乎又忘了,你有妻子。”
墨尼斯心中升起一种无力感,想要解释又无法解释,想要得到却又无法得到,为什么会有一个女人让他如此心烦又如此念念不忘?
“我可以有很多个妻子。”他说,“虽然你是侧妃,但我可以保证,你会跟瑞亚拥有一样的地位。”
“也许你已经忘记了。”宋晨曦盯着他漆黑的眸子,“半年之前,你把我当做棋子,推给士麦那王,而你却去寻找你所爱的女人。你从来没想过,也许我会被士麦那王识破,有性命之虞,你的心里只有瑞亚。”
“晨曦…”
“我早就说过了,牙刷与男人不与人共用。我的家乡有句诗歌,‘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移。’”晨曦轻轻地笑,笑容明媚,就像一张精雕细琢的面具,“我会回我的国家,嫁一个一心一意爱我的男人。”转过身的瞬间,面具崩碎,眼泪滑落。
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见了错误的人。
幸好一切从未开始。
望着宋晨曦的背影,也许连墨尼斯自己也没有察觉到,他眼底的那一丝迷恋与疯狂。
我不会放弃,总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的妻。
哈图萨斯的街道忽然变成很长很长,她的心里空空荡荡,漫无目的地在路上游荡,连自己都觉得像个游魂。
虽然她将自己装扮得很坚强,但看似坚硬的外壳其实如蛋壳般易碎。
没有人知道,她有多无助。
“小姐。”
她没有意识到是在叫自己。
“小姐,好久不见了。”
声音很熟悉,宋晨曦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一个手捧月华琴的年轻男人,湖蓝色的眸子很美,看面容应是来自北方国度。
“你…是塔萨?”
“小姐还能记得我,真是荣幸。”塔萨一身素色袍子,微笑着向她微微欠身,“特鲁部落一别,已经半年没见了,您还好吗?”
半年之前,她曾为了帮助柔丝,在特鲁族跳过一支舞,柔丝受了伤,没有药物,是这个神秘的吟游诗人出现,给了他们珍贵的药膏。
“真是巧。”晨曦勉强露出一丝笑容。
“我还不知道小姐的名字。”
“我叫宋晨曦。”
“晨曦小姐,还记得我上次说过的话吗?”
“额…”晨曦有些尴尬,半年前的事,谁会记得。
湖蓝色的眸子漾起淡淡的涟漪:“我说过,如果能再见面,我希望为您的舞蹈伴奏。”
“谢谢,你怎么会在这里?”
塔萨的笑容似乎包含某种深意:“我在寻找…”
“晨曦。”墨尼斯忽然出现在身后,“这位是…”
“我是一位吟游诗人,晨曦小姐的旧识。”塔萨微笑,“请问您是?”
“我是她的丈夫。”
“丈夫?”晨曦和塔萨都露出极为惊讶的神情,墨尼斯霸道地拉起宋晨曦的手,“告辞。”
望着两人的背影,塔萨眼神复杂。
“你究竟要干什么?”宋晨曦怒道,墨尼斯脸色阴沉,“他不是个普通的吟游诗人。”
“什么?”
“他有一双狼的眼睛。”
宋晨曦惊异地望着他,他冷声说:“他看你的眼神,充满了野心。”
“是你想太多了吧?”
人群忽然骚动起来,两人正有些奇怪,却听几个赫梯人议论:“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还出动了军队?”
“听说是敌国的奸细混进来了。”
“哪个国家啊?”
“听说是特洛伊。”
两人脸色一变,正好看见赫梯士兵将安东尼绑起来,扔上一辆战车,疾驰而去。
“这,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赫梯会知道二王子的身份?”宋晨曦惊道,墨尼斯沉吟片刻,“整个赫梯,知道我们身份的人只有两个人。”
“不,不可能!柔丝是不会出卖我们的!”
“如果他们想要借此博得铁烈平的信任…”
“不,他们不会这么做!”
“为什么你可以说得这么肯定?”墨尼斯不解,宋晨曦目光一沉,“不仅仅因为他们是我的朋友,更重要的是,柔丝和比亚危机四伏,只有我们会一心一意帮助他们!”
墨尼斯沉默一阵:“不管怎么说,先躲起来,再想办法。”
“如果不介意,让我帮助二位如何?”话音未落,墨尼斯的剑已经点在他的咽喉。
“塔萨?”
“特洛伊大王子墨尼斯,剑术果然高超。”金发的吟游诗人笑起来,笑容干净俊朗,宋晨曦诧异地问,“你怎么会知道我们的身份?”
“我游历各国,曾到过特洛伊,在某位贵族的宴席上,有幸见过大王子殿下。”塔萨言语谦恭,“不过大王子似乎不记得我了。”
墨尼斯的剑往前送了一分,刺破了他喉咙的肌肤:“是你去向赫梯密告的?”
“告密这种事情,向来是我所不齿。”塔萨耸了耸肩,“要是信不过我,两位尽可离开,若是信得过我,我可以助二位一臂之力。”
墨尼斯抽回剑,拉起宋晨曦的胳膊:“我们走!”
塔萨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口,成竹在胸地笑:“你们会来找我的。”
王太后的军队向来飞扬跋扈,战车驶过之后,街道上混乱一片,小贩们哭泣着收拾洒了一地的货物。墨尼斯买了白布,让晨曦披在身上,掩盖面容,随着杂乱的人流,小心地躲避追踪。
“你信不过他?”晨曦低声问。
“难道你觉得他可信?”
宋晨曦沉默,大王子说得没错,这个吟游诗人绝对不简单,他身上充满了野心的味道,像狼一样危险。
他接近他们,究竟有什么企图?
安东尼被押到一座地牢,四面都是泥砖做成的墙壁,只有一个小窗,镶嵌着木栅栏。他自嘲地笑了笑,真没想到,他也有被关进地牢的一天。
门开了,走进来一个衣饰华贵的女人。他行了一个完美的宫廷礼仪:“原来是太后陛下,久仰久仰。”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
“除了王太后,赫梯有谁这么美丽、这么雍容华贵?”
赫梯太后冷笑:“你倒是很会说话啊。”
“不知陛下‘请’我到这里来,有何贵干?”
“这个就要问你了,你堂堂一个特洛伊二王子,又来我赫梯都城做什么?据说连大王子也到了?”
安东尼依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戏谑模样:“我与王兄当然是仰慕哈图萨斯的繁华,才特意前来观光的。陛下,赫梯与特洛伊向来都是友邦,您对我如此无礼,恐怕不太妥当吧?”
“既然是友邦,为何还假扮成舞蹈团鬼鬼祟祟?”太后喝道,“你究竟有什么企图?”
安东尼笑道:“太后认为我们有什么企图?”
“是不是你们兄弟二人乘我赫梯失去继承人,为了瓦解我国,才带了那对姐弟前来冒充先王子嗣!”太后加重了语气,安东尼忽然明了,出卖他们的绝不会是柔丝二人。
安东尼无辜地摊手:“那是你们的家事,我可一概不知。不过铁烈平王已经承认了那对姐弟,太后又为何这么肯定他们就是假的呢?”
太后脸色一变,怒道:“你不肯说?”
“我无话可说。”
“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
安东尼就这样被绑在墙壁上,双手拴在铁环里,动弹不得。侍女捧来一只陶壶,太后将手伸进去,再取出时臂上盘着一条眼镜蛇,嘶嘶地吐着信子。
“二王子,若你再不肯说,你这张俊美的脸恐怕就要留下蛇的牙印了。”太后将蛇举到他的面前,他脊背有些冷,“太后,你这样对待特洛伊的王子,难道就不怕引起国际纷争吗?”
太后放肆地笑:“特洛伊不过是个弹丸小国,何况刚刚得罪了迈锡尼,我国早就有与迈锡尼新王联手的打算了。若你从实招来,我还可以劝谏陛下,与你们同盟。”
赫梯要和迈锡尼联手对付特洛伊?不,特洛伊不值得这两个大国为它同盟,他们要对付的,应该是强盛的埃及。不过,特洛伊也岌岌可危!
安东尼嬉皮笑脸地说:“美丽聪慧的太后陛下,如果我招了,赫梯不是更有理由对付特洛伊了?我有那么傻吗?”
“你…”太后为之气结,咬了咬牙,将蛇头凑到他的腿边,蛇张嘴咬下去,他闷哼一声,伤口立刻肿了起来,渗出黑色的血水。
“放心,你不会这么快死,蛇毒进入你的心脏之前,你还有三天的时间,这三天你会痛苦非常,别人通常忍不到毒气攻心就先痛死了。不知道特洛伊的王子能忍多久呢,我很期待。”说罢得意地大笑,“什么时候肯说,什么时候就给你解药,否则…”
那恶毒女人的笑声渐渐远去,伤口钻心地痛,他咬紧了牙,目光中溢出一丝凛冽的杀意。
“什么?你说太后抓了个奸细回来?”柔丝满脸惊诧地问侍女,侍女伏在地上,“是的,公主。”
“那个奸细长什么模样?”
“一头红发,听说长得很英俊。”
是安东尼?柔丝胸口有些冷:“除了他以外,还抓了别人吗?”
“听说还在通缉一男一女。”
“下去吧。”
“姐姐,二王子被抓了。”比亚忧心忡忡,“不知道晨曦小姐他们是否安全?”
“太后怎么会知道他们?难道有人告密?”
“公主。”侍女在门外道,“有位吟游诗人求见。”
“吟游诗人?因何事求见?”
“他说,他叫塔萨。”
两人脸色倏地大变:“是那日在特鲁族时…”
“让他进来。”
塔萨怀抱月华琴,优雅地向二人行礼:“参见两位,许久不见,一向可好?”
一袋子黄金扔在他的面前,柔丝低声道:“拿着这个,有多远走多远,如果让我知道你出卖我们,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塔萨愣了一下,笑起来:“公主认为我是来勒索的吗?”
“难道不是吗?”
“公主,我是来帮助二位的。”塔萨抬头,眸中光华流转,“我可以帮助二位度过难关,打败王太后。”
柔丝冷笑:“我凭什么相信你?”
“如果我想对二位不利,只需将我所知道的告诉赫梯王或者太后。但比起辅佐太后那个无能的女人,我更愿意辅佐一位明君。”塔萨执起柔丝的手,吻了一记,“殿下,除了我,您已经无人可信。”
赫梯士兵大肆搜查,藉机抢夺财物和美女,城中百姓人心惶惶。
宋晨曦从门缝小心地朝外观察了一会儿,关上门,满面愁容:“照这个情形,我们根本无法救二王子。”
“我已经决定了,今晚伪装成士兵潜入王太后宫。”墨尼斯反覆擦拭手中的剑,宋晨曦不解地问,“你不是不喜欢这个弟弟吗?”
“就算再不喜欢,他也是特洛伊的二王子,让他死在这里,我要如何跟父王交代?”
宋晨曦沉默,这不过是借口罢了,其实…你还是很关心这唯一的弟弟吧?史书中说,王室之内,只有权力,而没有兄弟情谊,古往今来,无数兄弟反目成仇,只为了那把国王交椅。其实,并不是没有兄弟情的吧,只是这样的感情太过弱小,被淹没在无穷无尽的权欲中了。
“我…同你一起去。”
“既然你想辅佐我们,那把你的计策说来听听吧,要如何救安东尼?”柔丝冷冷地问。
“其实这并不难。”塔萨说,“特洛伊是赫梯的友国,曾经帮助赫梯灭亡了辛坦亚,王太后毫无理由地抓了特洛伊王子,必定会影响两国邦交。两位只需在城中散布传言,让贵族会议知道王太后抓的是王子,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柔丝皱眉,这的确是一个好办法,但两位王子有寻找宝藏的重任在身,如果让赫梯知道他们的身份,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公主觉得此计不妥?”
柔丝还没来得及回答,侍女便在门外道:“陛下请王子殿下去寝宫。”
比亚愣住:“陛下有说是什么事吗?”
“没…”
“殿下,您一定要去。”塔萨说,“现在您必须扮演一个好侄子。”
姐弟俩互望一眼,比亚无奈,只得跟了侍女前去。赫梯的王宫与特洛伊不同,不如特洛伊奢华,更多的是一种质朴的美,所烧的也是来自巴比伦的香料,别有一番韵味。
铁烈平王半坐在床上,脸色比昨天更差了:“比亚,过来。”
比亚行了礼,小心翼翼地来到床边,赫梯王静静地望着他的脸,良久才说:“你母亲…已经过世了吗?”
想到颠沛流离的母亲,比亚就对这位叔父更恨一分:“是的,她永远留在了太阳神的身边。”
王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我…对不起她。”
你对不起的,何止母亲?
“孩子,你母亲临终前,可曾留下什么遗言?”
“母亲去世时,我还很小。”
“是吗…”王的目光有些迷离,焦距不知在何方,“永远也…见不到她了。”他抬手,轻轻抚摸侄子的脸,“我恐怕没有多久好活了,你放心,我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比亚有些不解,他究竟是虚情假意还是真心?他们是仇人,难道他已经忘了吗?
“你父亲的事,我很抱歉,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国家。”赫梯王叹息,“他是一个好兄长,但不是一个好国王。孩子,国家已经稳定了,你今后…一定要做一个好国王。”
一时间,比亚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这真的是那个杀死他父亲的篡位逆臣吗?
他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好?
“今晚有一个庆祝你们姐弟归来的宴会,你和柔丝都必须出席,明白吗?”
比亚迟疑了一下,“太后也要参加吗?”
赫梯王微微眯了眼:“她不承认你们,所以一早就宣布了不出席。你下去吧,好好准备。”
“是。”
比亚离开后,一位戎装将军走进来,跪地道:“参见吾王。”
“雅利安将军。”这一刻,铁烈平似乎又变回了那个不可一世的的赫梯王,像是回光返照般,浑身上下都充斥着凛冽的杀气,“今晚,我要你替我做一件事。”
二十二、宫廷剧变
原以为,痛得久了,就会麻木,但此时的安东尼,只觉得无数只蜈蚣在皮肤下爬,噬咬着自己的肌肉,这种疼痛,痛彻骨髓。
喉咙干得像要冒火,他艰难地抬起头,喃喃道:“水,给我水…”
“你想要水?好,我给你水!”负责守卫的士兵脱下裤子,将尿撒在他的脸上,“喝!你怎么不喝?你以为你还是王子?”
安东尼躲避着腥臭的尿,疼痛已经让他意识模糊,但这样深刻的侮辱,令他心头燃起一股强烈的怒火。
士兵骂骂咧咧地出去了,四周又安静下来,他粗重地喘息,晨曦,你在哪里?你安全吗?一直以来,他游历在众多的美女之中,享受着每一桩爱情,来得那么容易,也可以轻易抛弃,但遇到了她,他才知道,真正的爱情是深入骨子里的,不管得到还是得不到,都注定要纠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