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卖了几次?”殷漓望着她的眼睛,那双蓝色的眸子非常漂亮,让她想到了一个人,那个人有一双冰绿色的美丽眼睛,从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她就沦陷在那双眼眸里了。
“两次。”度娜露出一道凄凉的笑,“每被卖一次我的身价都会升个几百块。要是知道我能卖这么多钱,恐怕我的爸爸也会将我卖了吧?”眼泪终于止不住地从她眼中滑落,殷漓看得心痛,抱住她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如果现在那个人在身边,他也会这样俯在他的怀里痛哭吧。
“娘的,给老子闭嘴!”素菩在前排大声吼,两人都被吓得浑身一震,殷漓将度娜抱得更紧了,就像抱着小雯一样。
太阳快下山的时候车子停了下来,她们被粗鲁地从车子上带下来,依然是一片戈壁滩,只是多了一座看起来很脏的三层旅馆,招牌已经破烂不堪,依稀可以看见‘曼卡’两个字。
门前站着一个包着头巾的男人,祥哥和素菩跟他打招呼,他看了看殷漓和度娜,用下巴往门内一指:“进去吧。”
殷漓走进这家破旧的曼卡旅馆,发现里面竟然与外面有天壤之别,装潢非常豪华,阿富汗地毯几乎铺满了每一个角落。
一群女孩坐在沙发上,有的才十几岁,许多都在低声啜泣,殷漓的胸膛里有海浪般的愤怒在汹涌,这群人简直就是禽兽,真神安拉也不会饶恕他们的罪行。
那些女孩中,并没有秦雯。
一个胖子坐在最豪华的沙发上,手中托着一只银杯,肚子大得仿佛要把那身昂贵的黑色西装撑破。
“于老板。”祥哥陪笑道,“我又给你送货来了。”
那个被称为于老版的猪一样的男人冷冷地打量殷漓和度娜,最后目光停留在殷漓的身上:“这个女孩是哪里来的?不会惹什么麻烦吧?”
“于老板放心,她是背包客,很安全。”祥哥连忙说。
“很好。”于老板满意地点了点头,问殷漓道,“你是大学生吗?”
“是。”殷漓狠狠地盯着他,竟然一点都不感觉到害怕,只有愤怒之火在她的身体里疯狂地燃烧,几乎要将她的理智吞没。
“好。”于老板朝祥哥点了点头,“待会儿有个大买家来,带她们去洗澡换衣服。”
殷漓和度娜就这样被推进了浴室,热水从莲蓬头里洒下来,划过她的脸庞,和眼泪一起滴落在浴缸里,小雯没在这里,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庆幸还是该悲伤。
她不敢去想象最坏的结果,那么危险的公主陵她们都一起走过来了,小雯,你不能死在这里,死在这些禽兽的手里。
很显然,比起鬼来,人要可怕太多。
这里的女孩们,她一定要救出去,那帮禽兽不如的东西,她也会让他们得到应有的惩罚!
睁开眼睛,她黑色的眸子里,是一种可怕的坚定。
从浴室出来,她们看见床上放着两件西域风格的衣服,殷漓的脸色立刻黑了下来,度娜奇怪地望着她:“怎么了?”
“这…这衣服要露腰的吧?”
“对。”
殷漓直想哭:“我腰上有赘肉…”
换上衣服的她从楼上缓缓地走下来,那是一件阿拉伯风非常浓厚的白色裙子,上身只用白色丝绢将胸部围住,下身是一条系在腰上的长裙,一直垂到脚踝。头上、脖子上都戴着漂亮的首饰,清秀的脸庞上戴着遮住半边脸的透明面纱,竟然非常美丽,令跟在她身后的度娜黯然失色。
于老板手中的白银酒杯差点落到地上,他走到她的面前,托起她的下巴,她愤怒地将他的手推开:“别碰我!”
“真漂亮,我都不舍得将你卖掉了。”于老板深深地望着她,她只觉得后背冒起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不行,她一定得忍耐,等那个买主来,全部抓住了才好送警察局…
就在这个时候,守在门外的那个人突然走了进来,在于老板的耳边低声说:“他来了。”
于老板冷笑一声:“请他进来。”
直到很久以后殷漓回想起这件事来都会有种想撞墙的冲动,不知道这该叫良缘呢,还是该叫孽缘?
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有着冰绿色眸子的英俊男人。
三、跗骨之蛆
那一刻,殷漓震惊得几乎无法思考,只能呆呆地望着他那双冰绿色的眸子,一如半个月前,他们第一次见面,她再次沦陷在那双美丽的眼睛里了。
司徒翔却仿佛不认识她似的,只是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于老板笑道:“威廉先生,非常欢迎您光临曼卡旅馆。”
“你好。”司徒翔跟他握手,坐到铺着彩色丝绒的沙发上,一个女孩端给他一杯红酒,他优雅地接过来,像个贵族般轻轻饮了一口。
这还是殷漓第一次看见他穿西服,灰色的薄麻西装让他看起来像个事业有成的商人。他嘴角勾起一道阴冷的笑,目光扫过站起一排的女孩们,说:“这就是你为我准备的?”
“是的,威廉先生。”于老板点头,“这些都是我特意为您精心挑选的,您可以从中选一个,当然,如果您带了足够的钱,也可以把她们全带走。”
司徒翔冷笑,站起身,走到殷漓面前,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不必了,我已经选好了。”
“真有眼光,威廉先生。”于老板说,“小姑娘,还不向你的新主人问好!”
殷漓一动不动,她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她什么价钱?”
“一万…”于老板顿了顿,“美金。”
“成交,不过我要先验货。”司徒翔望着殷漓,露出一道坏坏的笑容,殷漓立刻汗如雨下,验货!又是验货!真当她是货物么?
她要忍无可忍了。
“当然可以。”于老板嘿嘿阴笑两声,“楼上有非常漂亮的卧房,一定能让您满意。”
“很好。”司徒翔拉起殷漓的手,走上二楼,长长的走廊两旁是做工非常漂亮的隔音铁门。他打开其中一扇房门,将殷漓狠狠推倒在床上,殷漓大怒:“你要干什么?”
司徒翔向她挤了挤眼睛,用身躯挡住自己的右手,朝身后桌子上的花瓶指了指,殷漓立刻会意,抓起床头柜上的台灯,狠狠地向他扔过去:“你这个流氓,给我滚开!”
司徒翔侧身躲过,台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花瓶上,花瓶落地,应声而碎,一枚纽扣般大小的窃听器滚到他的脚下,他踩在窃听器上,发出轻微的爆裂声。
殷漓长长地松了口气,跌坐在床上。司徒翔走过来坐在她身边:“真是暴风骤雨般的重逢啊,我的宝贝。”
“谁是你宝贝,少恶心了!”殷漓抬手要打,被司徒翔抓住手腕,认真地望着她,“小漓,发生什么事了?”
殷漓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司徒翔连忙把她抱进怀里,任她的泪水把自己价值不菲的阿曼尼西装染出一片湿痕。直到她哭累了,他才从口袋里取出一张手绢,递给她:“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会被捉到这里来?”
“小雯不见了。”殷漓哽咽着说,“听人说她极有可能是被国际卖淫组织给抓走了,我才混进来的。”
司徒翔无语:“你还真是胆子大,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知道。”殷漓咬着牙说,“不过为了救小雯出来,这点危险算什么?”
司徒翔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我很欣赏你的勇气,但你真的以为你能把她救出去?”
“这可说不定。”殷漓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枚荔枝般大小的墨绿色药丸,在他面前晃了晃,看着这个散发着草药香的不明物体,司徒翔忽然觉得后背发冷。
“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殷漓问,“来做卧底吗?”
司徒翔连忙捂住她的嘴:“声音不要那么大,你怕别人听不见吗?”
殷漓慌忙点头,司徒翔放开手,说:“我们警方早就盯上这个卖淫集团了,但一直都没有抓住最终的BOSS,这次终于得到了线索,这栋曼卡旅馆就是他们的窝点。”
“你的同事快到了吧?”殷漓急切地问,司徒翔拿出衣服里的镶钻怀表,“还有半个小时,咱们还有时间。”
“什么时间?”
司徒翔唇角勾起一抹坏笑,凑到她的面前:“你说呢?”
殷漓大怒:“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吗?”
“好吧好吧,不跟你开玩笑。”司徒翔笑道,“怎么样,我穿西服好看吗?”
“还行吧,至少不让人讨厌。”殷漓翻了个白眼,“你真该去当演员,当警察太屈才了。”
半个小时后,司徒翔牵着殷漓的手从二楼走下来,于老板似乎很高兴地看着他们:“威廉先生,您还满意吗?”
“查查你的账户,钱已经汇进去了。”司徒翔面无表情地说,“我要带她回去,希望你们忘记今天见过我。”
“恐怕很难忘记了。”于老板依然满脸是笑,只是眼中多了一丝阴狠,对已经走到门边的司徒翔道,“毕竟警察卧底我也没见过几个。”
司徒翔和殷漓浑身一抖,脸色剧变,回过头去,便看见祥哥等人手中拿着AK47,黑洞洞的枪口准确地瞄准了他们。
“是不是觉得很惊讶?”于老板冷冷地笑,笑声异常刺耳,“你发现了花瓶里的窃听器,但这里的每间房都放了不下十个窃听器,你们俩说的话,我全听见了。”
司徒翔冷着脸,一字一顿地说:“你真不是一般的变态。”
“我同意。”殷漓点头,“没想到你竟然是个偷窥狂。”
于老板脸色一变,眉目间满是狰狞的残忍,他站起身来:“看来你们一点都不害怕,难道你们以为我的枪都是假的?”
话一说完,素菩便扣动了扳机,子弹射在司徒翔身后的门上,留下一个丑陋的弹痕。
殷漓的心开始迅速地跳动,司徒翔的额头也开始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牵着她的手在微微颤抖,他将她拉到自己的身后,轻声说:“小漓,不要怕,有我在。”
素菩得意地笑,一边给AK47上膛一边说:“下一次我要爆你的头。”
“司徒,你同事还有多久才到?”殷漓扯着他的衣角问。
“按理说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司徒翔咬着牙说,“也许路上耽搁了…”
耽搁…殷漓翻了个白眼,他们的命都得耽搁在这里了。
司徒翔的目光扫过那几个拿枪的男子,以他的能力,要杀掉他们并不难,但这屋子里有这么多女孩,如果误伤,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你不是有颗绿色的药丸吗?”司徒翔说,“是用的时候了。”
“你确定?”殷漓嘴角的肌肉抽动了两下,于老板大笑,“好啊,你们有什么花招都统统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今天你们怎么逃出去。”
“你会后悔的。”殷漓拿出那颗墨绿色的不明物体,朝于老板笑了笑,“你喜欢蛆吗?”
于老板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扔了出来,素菩抬起枪,射爆了药丸,空中忽然漫起一丝淡淡的香味,一缕缕淡淡的青烟在空中蜿蜒,人体像是巨大的磁体,吸引着它们靠过去,一沾上身便再难以逃脱。
于老板看着四散开来的烟,哈哈大笑:“这是什么?烟幕弹?恐怕烟少了点吧?”
话音未落,素菩突然尖声大叫起来,扔掉手里的枪,在自己的皮肤上狠狠地挠,仿佛要把什么恶心的东西抠出来。
司徒翔嘴角抽动了两下,看见屋子里的人一个接一个地疯狂起来,女孩们的尖叫此起彼伏,有的甚至晕了过去。他刚想回过头问殷漓到底发生了什么,忽然觉得手臂一阵麻痒,连忙卷起袖子,瞳孔立刻放大。
在他的胳膊上,小麦色的皮肤下面,涌动着许多细小的虫,有的已经穿破了他的皮肤,钻出来,竟然是一只只肥大的蛆。
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小漓,这是什么?”
“放心,只是幻觉。”殷漓在他耳边小声说,“这种药物呈烟雾状,钻进人体里,会让人感觉身体里有无数蛆爬动,虽然只是幻象,但也会有万虫噬咬的痛觉。所以,这种药的名字,叫‘附骨之蛆’。”
浑身都痛痒起来,司徒翔一边不停地挠着皮肤一边皱眉:“快给我解药。”
殷漓尴尬地笑笑:“我忘了带解药。”
“什么?”司徒翔终于跌坐在地上,即使知道只是幻象,但看见数不清的蛆在身上涌动,绝对不是一件快乐的事。
“放心,这个量很少,最多只会维持半小时。”殷漓安慰他,“那个时候你同事应该到了吧?”
司徒翔苦笑,希望他能撑到那个时候。
当警察将曼卡旅馆控制住的时候,司徒翔总算从‘附骨之蛆’的噩梦中解脱出来,躺在沙发上上气不接下气。
于老板与祥哥几人坐在角落里,被铐上了手铐,一个个没精打采,脸上和身上都是挠出的血痕。女孩们则安静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很安全。
“司徒,跟我解释一下。”一个大约五十多岁、穿着警服的老人打量了一下四周,又看了看坐在沙发上喝红酒的殷漓,“还有,这位波斯美女是谁?”
“我刚做了场噩梦,让我再休息下,我会给你详细的报告的,老板。”司徒翔有气无力地答,殷漓奇怪地问了句:“老板?”
“本市警察局局长,莱达。我们都喜欢叫他老板。”司徒翔叹了口气,“你给那几个女孩的迷药应该也给我一些的,否则也许我现在已经血肉模糊了。”
“好吧,下次给你。”殷漓笑。
司徒翔抬起手捂住自己的额头:“我希望永远都不会有下次了。”
“莱达局长,他们应该还藏着一些女孩。”殷漓对那位看起来面目可亲的老人说,“您最好问问他们。”
莱达点了点头,刚要开口,于老板冷笑一声:“我买来的都在这里了,你们信也罢不信也罢…”
“胡说!”殷漓打断他的话,“我记得你刚才说过,这些女孩都是你为司徒专门选的,除了她们,肯定还有其它人!要不然你从哪里选?”
于老板不再说话,无论莱达如何对他政策攻心,他也不吐一个字。就在那位老人快要发怒的时候,殷漓的声音忽然破空而来:“小心!”
众人都是一惊,齐刷刷望向于老板的肩膀,他觉得后背一阵发麻,心惊胆战地回过头,看见肩膀上停着一只红色的蜘蛛,大约三厘米左右。他脸色一变,正打算把蜘蛛拍下来,却听见殷漓叫道:“别动,那是生长在这一代的摩尔蜘蛛,有剧毒,人被咬伤后,伤口红肿,腐烂,伴随发热、头晕、呕吐等症状,若医治不及时则危及生命。你可千万不能动,你一动,他就会钻进你身体里咬你了。”
“快!快帮我把这畜生弄下来!”于老板失声大叫,刚刚才被蛆纠缠,现在又冒出一只摩尔蜘蛛,他的精神都快崩溃了,恐怕十年之内他看见任何虫子都会吓得大小便失禁。
“可以。”殷漓笑得很奸诈,“告诉我们别的女孩在哪儿,你还有哪些同谋,我就帮你把它取下来。”
于老板苦着一张脸,迟疑了一下,摩尔蜘蛛爬进了他的衣领,殷漓装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糟了,被摩尔蜘蛛咬了脖子,会立刻当场死亡。”
于老板终于撑不住,吓得连忙大喊:“我说!我什么都说!”
殷漓得意地笑起来,朝司徒翔做了个OK的姿势,司徒翔忽然觉得太阳穴一阵抽痛,他们一定会被那个死胖子投诉的。
警察们打开地下室的门,一股令人作呕的味道迎面扑来,衣衫褴褛的女孩们缩成一团,害怕得瑟瑟发抖。
殷漓的心,一片冰凉。
里面没有小雯!
她一咬牙,回头抓住于老板的衣襟:“其它人呢?其它女孩呢?”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于老板连忙摇头,殷漓一时间无法思考,这么说来小雯并没有被国际卖淫组织抓走?
那么…她到底去了哪儿?
从曼卡旅馆出来,殷漓觉得阳光异常耀眼。这两天的时间就像一个世纪般漫长,她忽然有些想笑,她冒着这么大的危险,辛辛苦苦混进这个混账组织里,就是为了救小雯出来,可是最后小雯竟然不在这里。
兜了一个大圈子,她终于又回到原点。
“小漓。”度娜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你叫小漓吗?我听司徒先生是这样叫你的。”
“是的,度娜。”殷漓勉强露出一个笑容。
“这次真的很感谢你,小漓。”度娜从衣服里拿出一件东西,交到她手里,“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东西,我把它送给你,当作谢礼。”
殷漓连忙推辞:“这是你们家的传家宝,我怎么能要?”
“你就收下吧。”度娜塞进她的手里,“其实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一张图而已,爷爷说是什么藏宝图,我们都不信。我也没有其它东西可以报答您的,您就当作是我的一点心意吧。”
说完,她走进女孩们的队伍里,上了警车,殷漓望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度娜的谢礼是一张羊皮纸,似乎很古旧了,边缘有些残缺,隐隐间还能闻到一些羊腥味。她将纸缓缓展开,发现上面画满了密密麻麻的印度佛塔,中间的那个比较大,颜色暗红,像是用血画成,佛塔的后面伸出一对巨大的翅膀,美丽而诡异。
“浮屠?”殷漓一愣,忽然想到三年前所发生的那件事,有位叫郑浩的男同学死在篮球场上,秦雯告诉她,她亲眼看着他倒下,血液流出的图案,就是这个长着翅膀的浮屠。
似乎郑浩死前也曾来过克拉玛依,现在小雯在克拉玛依失踪,翅膀浮屠又出现了,难道…这仅仅只是巧合?
殷漓皱起眉头,看来她得跟度娜好好谈谈了。
四、佛塔墓地
秦雯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一辆大型房车里,铺着天蓝色床垫的床很柔软,很舒服。太阳穴还有些隐隐作痛,她用双臂支撑着坐起来,望了望周围,喃喃道:“这是哪儿?”
“我的房车。”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秦雯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阿迪运动服的男人坐在窄小的办公桌前,给面包涂上西红柿酱。她忽然记起晕倒前所发生的一切,心里一震,想要跳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手铐铐在钢铁做的床沿上。
“你到底是谁?”秦雯怒道,“你想要干什么?”
“我已经说过了。”那个吸血鬼一般俊美的男人将面包递给她,“我希望你能和我一起去神圣佛塔墓地,寻找宝物。”
“盗墓?”秦雯的眼前又闪过不久前所经历的那场噩梦,如今想起来依然令她心惊胆战,她没有接西红柿面包,愤愤道,“我记得我已经拒绝了。”
“由不得你说不。”男人耸了耸肩膀,将面包送进自己嘴里,“需要我做个自我介绍么?我叫安东尼奥?凯撒。”
秦雯嘴角抽动了两下,心中涌起一阵厌恶,她对那些明明是中国人,偏偏取个外国名字以证明自己与众不同的人,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
“你…是不是太阳晒多了?”
凯撒一愣,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问,她冷笑一声:“要不然你皮肤怎么这么黄呢,你那一头金发也是染黑的吧?”
凯撒终于听明白她在讽刺自己,并没有生气,只是笑道:“我在国外长大,我的养父是英国人,名字是他取的。对了,忘了说,我有二分之一英国血统,是英国国籍。”
英国国籍很了不起吗?秦雯瞪了他一眼:“我才没兴趣和你研究你是纯种还是杂种,你只需告诉我,为什么会找上我?”
听到杂种两个字的时候,凯撒眼中闪过一丝愤怒与阴狠,但稍纵即逝,笑道:“你总算开始变聪明了。”
秦雯脸色一变,这个人的嘴还真不是一般的臭。
“因为你是打开血翅浮屠墓穴的关键——”凯撒冷冷地笑,走过来托起她的下巴,“你是迦楼罗。”
迦楼罗?秦雯一震,佛教传说中的迦楼罗,是天龙八部众之一,也被称为金翅鸟,是守护佛祖的神兽。他说她是迦楼罗,有没有搞错!她哪里看起来像只鸟儿啦?
“神经病,我没时间和你玩无聊的游戏!”秦雯丢给他一个白眼,“立刻把手铐解开,我要回去,小漓肯定担心死了。”
凯撒从衣服口袋里取出一只手掌般大小的盒子,打开,秦雯的眼睛立刻就直了,里面竟然装着一枚玉佩,造型非常古朴,却晶莹通透,她对古董还是颇有些了解,这东西至少是商代的东西,商代的玉佩,可是比青铜器还要珍贵。
“如果你帮我拿到那件东西,这个就是你的。”凯撒很满意她的表情,得意地说。秦雯的脸色忽然变得很难看,商代的玉佩价值连城,说是国宝级的古董绝对不为过,这个人竟然将它随便送人,看来,他挖过不少人的祖坟了。
“你…是职业盗墓贼吧?”她试探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