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丑的追魂曲》作者:[日]绫辻行人
出版发行 浙江人民出版社(杭州市体育场路347号 邮编 310006)
责任编辑 徐 婷
责任校对 戴文英
封面设计 沉清Evechan
电脑制版 雨 山
译 者 王萃
印  刷 三河市冀华印务有限公司
开  本 880毫米×1230毫米 1/32
印  张 9
字  数 170千字
版  次 2020年12月第1版
印  次 2020年12月第1次印刷
书  号 ISBN 978-7-213-09846-8
定  价 48.00元

编辑推荐
★绫辻行人“幻色耳语系列”绝版多年首次再版,积累了读者的诸多期待。
★恐怖惊悚程度堪比《替身》,结尾逆转惊天!
★新本格派推理*人力作,严谨的推理布局与浓厚的恐怖美学交融,带给读者恐怖电影版的画面感!
★封面全新升级,打造沉浸式的阅读体验。平装双封,炫酷手绘,随书附赠马戏团书签,增添阅读乐趣!

内容简介
世界就在那里,被切成圆形——
流星马戏团阔别十五年重临栗须市盛大公演,而少年翔二的哥哥就在此时突然坠楼身亡。
父母对外宣称哥哥的死是饮酒后情绪不稳、失足跌落的意外,但随着身边人接二连三地被害,翔二发现,事态非同寻常——
他依稀记起那年的黄昏:巨大的太阳即将落山时,昏暗的夕阳突然化作一道白色闪光……
伴随着马戏团欢快的音乐声,那片深深刻在心间的黄昏风景,穿越十五年漫长的时光而来。
——
惩戒或许迟到,但正义永远不会缺席。
日本推理文学标志性人物、新本格派掌门和旗手绫辻行人悬疑力作
感动推理大神岛田庄司的作者作品
一枚冰冷的硬币,一次疯狂的复仇,一段身临其境的阅读体验。

作者简介
[日]绫辻行人(Ayatsuji Yukito):
日本推理文学标志性人物|新本格派掌门和旗手|史上个拿到“麻将名人”的推理作家。
拿奖拿到手软,创作风格多元,推理大神岛田庄司亦被其作品感动!
1987年,处女作《十角馆事件》的出版使日本推理文学进入了“新本格时代”。1990年,作品《雾越邸杀人事件》入选《周刊文春》推理小说BEST 10位。1992年,作品《钟表馆幽灵》获第45届日本推理作家协会奖。2010年,作品《替身》入选第十届本格推理小说大奖。

 

 

序章
唱片转动起来,第一支曲子。
响起的旋律,是令人怀念的动画片主题曲。
爱看动画片的他当然知道这首歌,但不知为何,听了几段歌词后,还是想不起动画片的名字。歌词和旋律明明都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中,却怎么也无法和片名联系起来。
(为什么?)
他烦躁不已。
不可能呀!怎么可能想不起来呢!
一曲终了,开始播放第二支曲子。响起的依然是同一个旋律。对此他却并没觉得特别惊讶,(为什么想不起来?)只是在烦躁着为何自己无法将歌曲和片名联系在一起。
第三支曲子开始了,同样的歌词、同样的旋律、同样的伴奏、同样的歌声……
突然间,歌声中混入细微的异样杂音。他马上听出是唱片的杂音。
收录了如此怀旧的动画片(片名到底叫什么?)主题曲,想必是一张相当老旧的唱片了,被人们长时间地反复播放,没有被认真保养,所以才会这样,他这么想着。不对,也许是唱机的唱针老化的缘故吧。
“沙沙”的杂音继续传来,虽时断时续,却纠缠不休。
怎么都想不起动画片片名。杂音无情地切断音乐,激起他烦躁焦虑的情绪。第三支曲子结束,第四支曲子依然是重复播放。这时,杂音开始变得刺耳,到最后,几乎连歌声都听不清了。
忍无可忍的他打开唱机的盖子。拾音臂已经回归原位,唱片靠着惯性继续旋转,他突然瞪大双眼盯着唱片。
这是一张直径三十厘米的黑胶唱片,原本黑色的碟面,已经失去本来面目,简直就像涂上了一层奶油,呈现出一片黄白色。
真糟糕!他耸耸肩膀。灰尘牢牢地沾满了整个盘面,怎么能指望它播放出清晰的音乐呢?
他拿起唱机旁的除尘布,喷上足量的清洁剂,擦拭唱片。可不知为何,上面的污垢丝毫未减。他反复用力擦拭,还是如此。
太反常了!他双手捏起唱片,凑到眼前,异样的“动静”引起了他的注意。
(什么东西?)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有一种小波纹般的东西在黄白色的唱片表面微微抖动。
(到底是什么东西?)
虫子!成百上千条长约几厘米、半透明的白色虫子密密麻麻地紧贴在唱片表面,不停地蠕动。
“呀……”
他惨叫一声,慌忙扔掉手中的唱片。耳畔又响起“沙沙”的声音,这次显然不是唱片里传来的声音,而是虫子蠕动的声音。
虫子从唱片上爬出来,一条接一条地涌过来,那张圆圆的唱片仿佛就是它们的巢穴。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眼睁睁地看着成群结队的奶白色虫子在地板上扩散,最后直逼他的脚边。
“啊,啊……”
(这些虫子怎么回事?)
他几乎就要尖叫出声,这时,一阵轻快的电话铃声响起。
他反射性地拿起话筒,话筒碰到耳朵的冰凉触感将他拉回了现实。
漆黑的房间一角,他正躺在紧靠墙壁的沙发床上。直逼脚下的虫子,当然并不存在,而且屋里也没有唱机。他前年新买了组合音响,唱机大概就是在那个时候被丢掉的吧。那些黑胶唱片也都被处理掉了,当时想着如果实在想听可以再去买CD版的。
他紧闭双眼,猛力甩甩头。
“沙沙”的杂音再次传来,不是唱片的杂音,也不是虫子蠕动的声音。
(是雨声!)
他终于发现,不知何时,外面已下起了雨。
贴在耳边的话筒没有传来任何声音。他“喂,喂,喂”地喊了几声,对方却“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
是打错了吗?还是……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将话筒放回,然后瘫在沙发上。两手缓缓地揉着脸,虫子蠕动的情形再次清晰地浮现在眼前,他慌忙摇头,试图摆脱这些怪异的事物。
噩梦一场。不,或许并不单单是一场噩梦,像某种幻觉。
(刚才的电话是……)
迟钝的大脑毫无思考能力,只是空转而已。
(电话……电话……)
像太阳穴处开了个小洞,脑浆正在汩汩往外流。手脚麻痹,四肢无力,令人不快至极。但是,为什么有种甘美的感觉?
(……一起玩吧!)
他自嘲般地歪歪嘴,将手从脸上抽离,再次环视昏暗的室内。这是一间铺有木地板的客厅,面前有张玻璃小茶几;茶几过去,对面的墙边视听设备摆了整整一排,有电视机、两台录像机、迷你组合音响、LD影碟机。显示窗上的白色文字,在黑暗中隐隐发光。
理应已被切断电源的电视屏幕散发着幽幽绿光。
(为什么会是那种颜色呢?)
他疑惑着呆呆发愣片刻后,突然醒悟。
(啊,是这样啊!)
迟缓的记忆慢慢复苏。
(想起来了,我刚才坐在这里看光碟,像往常那样和着啤酒吞下了安眠药。当时好像是零点左右,然后……)
看看录像机上的显示窗,已经两点十五分了。他把手伸向茶几,拿起刚才没喝完的罐装啤酒,灌下跑了气的啤酒,思考着方才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
(喂……一起玩吧!)
大脑却依然一片空白,这让他很恼火。只是打错了电话?还是……
雨越下越大。
只穿着一件运动衫和牛仔裤的他,突然感到一阵寒气袭来,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他这才意识到阳台的门还开着呢。空啤酒罐滚落在地板上,他拖着沉重的身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半开的门帘被风吹得四处晃动,细细的雨丝透过纱门飘了进来。这里是七层公寓的顶层。越过阳台向外望去,外面夜色浓重,看不到月亮,也不见星星。灯光稀疏的街道对面,黝黑的山影宛若一个巨人横躺之姿。
只是打错了电话?还是……
被药劲和酒意肆虐的大脑缓慢地试图运作。心中涌出的不安和躁动将之前的不快与甘美一一击退。
“喂……一起玩吧。”
一周前的某个晚上,他第一次接到这种电话。一个模糊而又不甚明朗的声音呢喃着这句话。
简直莫名其妙!是打错电话了,还是恶作剧?但在不解的同时,那句话却像一把锐利的尖刀,瞬间直刺他的心底。
“请问有事吗?你是谁?”
无视他的不断追问,陌生的声音只是在不断重复“……一起玩吧,一起玩吧”,然后就挂了电话。
自那天起,同样的事情每隔一天就会发生两次。同样的声音,同样的低沉耳语,而且总会在最后加上一句“你没忘吧”。
怎么可能忘记!
(……一起玩吧!)
接到最初那通电话时,他马上领悟到这句突如其来的话语的含义。从未忘记!十五年来,始终沉睡在心底的那些往事,带给他时而尖锐、时而沉闷的痛楚。
十五年前,秋天的黄昏。脑海里浮出几张面孔,它们和暗淡的夕阳景色重叠在一起。
(……一起玩吧!)
从未忘记。但是,究竟是谁,会在多年之后……
(……一起玩吧!)
吹进屋的冷风打在皮肤上,带来深秋的寒意。他做了个深呼吸,用手指按压眼角,变得模糊不清的眼睛似乎有所好转。接着,他伸出略感麻痹的手臂,打算将阳台门关上。这时,玄关处的门铃突然响起。
他猛一回头,第一眼先看时间。
凌晨两点半。
有谁会在深夜的这个时间造访?他因安眠药和酒劲有些神志不清,但还不至于丧失基本的判断力,该有的怀疑和警戒心依然存在。
正犹豫不决间,门铃再次响起。他打开室内电灯,踉踉跄跄地朝玄关走去。
他屏住呼吸,轻轻地将一只眼睛贴在猫眼上,被日光灯照亮的走廊上站着一个人。
来访者穿一件灰色的雨衣,戴一顶黑帽子,宽帽檐压得很低。他低着头,还戴着白色口罩,将口鼻遮得严严实实。
“请问是哪位?”他隔着门战战兢兢地问道。
来访者的打扮很可疑,他虽然努力无视这种可疑,但心里仍有些害怕。
听了他的询问,来访者抬起头,盯着猫眼看了片刻,低声答道:“我有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因为戴着口罩,声音含混不清:“所以,无论如何……”
“你是谁?”
“你到底是谁?”他再次问道。
对方缓缓地将盖住嘴巴的口罩拉至下巴处。
“啊!是你……”
看到对方的面孔,他稍稍安下心来。虽然那张脸并不陌生,但不知为何却想不起那人的名字。他的确认识这张脸,却无法记起这个人的姓名,也许是安眠药和酒精影响了他的思维。在刚才的噩梦(也许是幻觉)中,无法将音乐和片名联系起时的焦躁再次涌上心头。
“我有重要的事和你说。”对方重复道。他踌躇片刻,还是解开链条,将门打开。
来访者对于自己的突然造访并未表示歉意,直接走了进来。大概是在来的途中没有打伞,他的雨衣湿得很厉害。
“那个……”他活动着僵硬的舌头,“你到底有什么事要说……”
对方一言不发,将左手插进雨衣口袋,向他迈进一步。
(这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面对这种情景,他不知如何应对。来访者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的脸,眼神中不带一丝情感,只有深不见底的空洞。他忍不住向后退缩,脸上挤出一丝生硬的笑容。
像是在配合他的动作,对方又向前跨了一步。这个人不会是想穿着鞋就进屋吧?
“我说,呃,那个……”
来访者从口袋中掏出左手,“嗖”地伸向惊慌失措的他。那攥得紧紧的拳头上,戴着薄薄的黑色皮手套。
“这个。”
对方边说边把手伸到他眼前,好像有东西要给他。
他慢慢伸出右手,把张开的手掌伸到黑乎乎的拳头下方。有什么东西轻轻落在掌心,当他看清的瞬间……
(这个给你……)
强烈的冲击几乎使他的心脏停止跳动。
那是一枚硬币,散发着淡淡的银色光芒。比一百日元的硬币稍大,上面印着罕见的图案。
(这个给你……)
(一起玩吧!)
对方凝视他的目光中,闪烁着黑暗的光芒。
“一起玩吧!”
(这个声音……)
(这句话……)
(这……)
那是电话里的声音!他刚察觉到这一点,对方已从怀中抽出凶器,高高举起。
“让我玩!”
“啊!”
他发出短促的喊声,不由得往后退。
(大概是金属球棒之类的东西。)
凶器直劈而下,空气随之大幅波动。他反射性地抬起右臂护住头部,结果右臂手肘被击中。
被击中了!剧烈的疼痛袭来。
身体支撑不住向后倒去,他狼狈地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只能用脚跟蹭着地面向房间深处退去。由于太过震惊,他一时间还没能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来访者冷眼看着他的惨状,缓缓地再次举起凶器。他慌忙起身逃离,第二波攻击擦过他的左肩,落在了沙发床边缘。
“啊——”他惨叫着,连滚带爬地向房间更深处躲去。
(要杀人了……)
在痛苦与恐怖中挣扎的他,终于读懂了蕴含在来访者无情双眼中的杀意。
(这人想杀我!这家伙想杀我!)
(……一起玩吧!)
原来,电话中的阴沉低语,既是“告知”,也是“宣告”。
(让我玩吧!)
可是,刚才那通无声电话呢?
(我明白了。那是“确认”。那时,这家伙已经来到公寓附近,看到我的房间没有亮灯。于是,为了确认我是否在房间内……)
背靠着阳台门,他终于想明白了。来访者对着脸部僵硬、脑袋抖个不停的他说:“笑啊。”
对方的声音含混不清:“喂,不笑可不行!”
(……笑啊!)
在他混乱的头脑中,同样的话语如同回音般响起。
(笑啊……)
(笑啊……)
(快笑啊……)
那是来自过去的声音,来自那片深深刻在心间的黄昏风景,穿越十五年漫长的时光而来。
(喂,不笑可不行……)
(你这家伙……)
“为什么?”
眨着泪水模糊视线的眼睛,他的声音颤抖着:“你,怎么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