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不想告诉赵蜜,邱小眉不仅“算”出她会在期末考试中获得优异的成绩,还“算”出今年她会遇到一位梦中的白马王子,那个人非常喜欢她,一生只爱她一个……试想,有哪个女生听到这种预言不会发痴发呆,智力下降?更何况邱小眉还告诉她,算命有诚意,才会心想事成。当时她听邱小眉的意思,好像是说,戒指才是最好的酬金。是她坚持要付现金,邱小眉才同意她事后拿现金去换戒指的。可是,当她从压岁钱的帐户里拿了钱出来后,就再也没找到邱小眉。她后来想来想去,都觉得自己是受骗了。

邱小眉一定觉得我傻得掉渣,莫兰恨恨地想。

“你身边只有50块?这我也没想到,我以为你爸对你很大方呢。”赵蜜把那些不知是真是假的戒指通通丢到盒子里,塞回到梳妆台下面的柜子里。

“我爸觉得中学生不应该有太多零花钱,我的压岁钱帐户也会被定期检查的。”莫兰拉上五斗橱的抽屉,又走到大衣柜前,拉开柜门。

大衣柜里挂着邱小眉的大衣和各式长裙,柜里的抽屉内则放着袜子和内衣——没什么别的东西了。莫兰又掀起床单,床底下放着几卷夏天用的席子,两个洗脸盆,还有两包厚厚的窗帘,她都翻了一遍,没有戒指。

“你那里有收获吗?”她问赵蜜,后者正打着手电在仔细检查梳妆台下面的柜子。

“没有其他可以放首饰的盒子了。她的首饰好像都在那个盒子里。”赵蜜的头钻进柜子深处,一会儿后,又钻了出来,“这里面有照相簿,几本书,还有一些杂志。”

“书?什么书?”莫兰在床头柜前抬起头。

“高一语文课本、高二数学课本、高一英语课本,这大概是付远过去的课本,倒还是挺新的。”

“看看上面有没有名字。”莫兰道。

赵蜜依言翻开其中的一本,莫兰听到她的喉头里冒出一声低吟,接着,她就一阵风似的朝莫兰冲过来。

“莫兰,快看快看!”她的声音有难以抑制的激动。

莫兰用手电照亮赵蜜翻开的那一页,她清楚地看见在扉页的角落,有人用小学生般幼稚的字体写了两个字:“薛震”。

“老夫子?”莫兰的心颤抖了一下。

“他的课本怎么会在老巫婆的手里?”赵蜜瞪大了眼睛,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而莫兰想的却是另外几个问题,她是该把这些课本带走呢,还是任由它放在这里等着警方去发现?如果不告诉高竞,他会发现吗?

“那几本呢?都是他的名字吗?”莫兰急急地问。

赵蜜把另外三本教科书一起搬了出来,两人翻了一遍,确定都是薛震的课本。莫兰心里更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诉高竞?告诉他后,他问我怎么知道的,我该怎么解释?我总不能说我夜探现场吧?

“喂,现在该怎么办?”赵蜜把那些课本摞好放在梳妆台上,莫兰看着那堆书,终于作了决定。

“放回原处吧。”

“放在外面不是更明显?应该让警察知道有这些书。”赵蜜道。

“警察应该都检查过这些书了,他们一定觉得这没什么可疑的,还是放回原处吧,免得让他们发现有人来过。”虽然嘴上这么说,莫兰心里早就想好了。她打算过几天,找机会试探一下老夫子,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赵蜜把书放回了梳妆台。

莫兰继续检查床头柜,那里除了几瓶感冒药,一瓶维生素C,两瓶眼药水,几个发夹,一支用了一半的口红和一叠用报纸包着的“药方单”外,再没别的东西了。莫兰把那些药方单放在手电侧面照射,上面的印痕显出药方的字样。看来,这个邱小眉不仅出售中药,私下还给人看病。她的诊所在哪里?会不会就是电话费账单上的地址……

莫兰正想着,赵蜜忽然捂着肚子站起身来,见她要打开卧室的门,莫兰一惊,忙问:

“你要去哪儿?”

“我肚子痛,我要上厕所。”赵蜜一脸痛苦状。

“啊?能不能忍忍啊?哪有在犯罪现场上厕所的?”莫兰又气又急,她觉得赵蜜好麻烦,但硬拦着不让她上厕所也不行,所以她只好不情愿地替赵蜜打开了门。开门的一瞬间,她的心还怦怦直跳,真怕迎面跑出个人来。

黑暗中,赵蜜飞一般冲进厕所,接着就在里面嚷,“这里的灯也不知道在哪里,嗨,你以为我想在这里上厕所吗?我这是万般无奈,命苦,行动中出现内急,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手纸……”

“你好麻烦,快点啦!”莫兰骂道。她现在来到了付远住的过道间,发现床上好像被简单整理过了,看上去略微整齐了一些。床边的写字台上放着一堆教科书,莫兰拿起其中一本,随便翻了一下,一张小纸片从里面掉了出来。莫兰有些意外,她从地上捡起纸条,看见那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一句话:“愚人节不见不散。”

纸条上没有署名,但“愚人节”这三个字立刻让莫兰想到了一个人——杜云鹤。4月1日是这个家伙的生日,那天付远出乎意料地出现在他的生日派对上,真的是去给杜云鹤庆祝生日吗?还是,她跟另一个人约好了,去参加派对只是幌子?不管是哪一种,莫兰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付远在学校里给人的印象是,没人愿意跟她说话,难道,付远有一个密友?

真难以想象,谁会偷偷跟邋遢丑陋又阴沉的付远交往?

这个人真的是她的朋友吗?付远要见的人到底是谁?

她把纸条放进了随身带来的一个保鲜袋里。接着,她决定再查看一下付远的书桌抽屉,可刚打开就一格,就见一只蟑螂飞快地爬过作业本,她连忙把抽屉关上。付远真的太邋遢了,相比之下,邱小眉的房间要干净得多。莫兰心里叹息,这母女的性格反差如此之大,生活在一起对彼此来说一定都是折磨。

莫兰巡视整个过道间,又回到邱小眉的卧室,现在她对寻找她的蓝宝石戒指越来截止没有信心了。她想,事情很可能就像赵蜜说的,邱小眉把戒指卖了换钱了,但是,不一定是送到了当铺。当东西应该有当票吧,可是她却没发现当票。

不过,即使有当票,也应该早被警方拿走了吧?莫兰忽然想到,她决定明天问问高竞。今天临走时,她跟他约好第二天中午见面。本来他提议,下午放学后,他去等她,是她坚持定在中午的,因为她准备给他整个精致的便当。她决定在他吃便当的时候,把蓝宝石戒指的事和盘托出,希望他看在红烧肉的份上,不要骂她。

她走到邱小眉的卧室边,看了下手表,快9点40分了,不知道爸妈会不会起疑心。还好他们不知道赵蜜家的电话号码,赵蜜用的是公用电话,爸妈就算是想查来电显示出没用。

但是不管怎么说,等赵蜜方便说,都得走了。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赵蜜还没有完。

那就再看看吧,还有什么有意思的。莫兰的目光在过道间和卧室之间来回搜索着,蓦然,卧室门口墙上的日历进入了她的视线。她记得,在发现尸体后,当她惊慌失措地从卧室逃出来时,就看见付远站在她现在所在的位置,定定地盯着这份日历。现在回想过来,当时付远的表情非常专注,好像在思考。她在看什么?

莫兰打亮手电照向日历,她发现最上面一页仍旧是3月,而在特定的日期上,有人用圆珠笔画了不同的标记,3月6日、13日、20日、27日上面画着三角,3月5日、15日、23日则画着圆圈。

付远当时就是在看这些标记吗?这些三角和圆圈都代表什么?

莫兰正暗自思忖,一个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在看什么?”

“我在看……”莫兰正想回答,忽然心脏一阵狂跳,怎么是男人的声音?她惊恐地别过头去,却发现薛震那张呆板的脸就在她身旁。

“你,你,你怎么会在这里……”莫兰被他突如其来的出现吓得语无伦次。一瞬间,她脑海里突然冒出一连串的恐怖画面,薛震把她逼到墙角,拔出尖刀刺入她的胸口……天哪,这个人会不会是凶手?他的课本为什么会在老巫婆手里?莫兰朝后退了好几步。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对。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从我家楼上看见这屋里有灯光,觉得不正常就跑来看看,没想到会碰到你!”薛震义正词严地说,并且立刻扭亮了灯。屋子瞬间亮了,莫兰看见他手里没有尖刀,只有一个手电筒。

“你是怎么进来的?”莫兰愣愣地看着他。

“跟你们一样。”薛震指指卧室外的窗户。

这么说,他也是从防盗窗那里爬进来的。那我们发现那些课本时说的话,他会不会都听见了?他会不会一直偷偷躲在窗外面不做声,直到我们来到过道间,他才趁机从外面爬进来?真奇怪,他爬进来时,为什么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个……我发现课本不见了,所以来找找,我今天不是来过这里吗?我想有可能会掉在这儿。”莫兰随便编了个理由,她把手电放进口袋,在身后悄悄脱下了手套,“我没找到,我看我还是走吧。我在等赵蜜,她是陪我来的。”她耸耸肩道。

“哼!”薛震冷笑了一声,表情和声音像极了电影里的大反派,他道,“别吹牛了!我知道你莫兰从来不是爱学习的人,你们这些爱慕虚荣、智力低下的女生,除了会看电视剧,花痴某个帅哥还会干什么?”

薛震总有本事把人激怒,听了他的话,莫兰立刻火冒三丈。

“你说什么?!花痴?!”

“不跟你废话,我要去报警了。你不要逃,逃了就说明你是做贼心虚。”他又冷笑了一声,“而且,就算你逃也没用,我认识你。”说完,他穿过走道,要去开大门。

莫兰在他身后说:“喂,薛震,干吗不在这里报警?电话在卧室啊。”

“少诓我,这里没电话。”薛震头也不回地说。

“你来过这里吧?”莫兰试探道。

“胡扯!我从来没来过!”

“第一次来,就知道人家家里没电话?你找电灯开关也很快啊。我看,要跟警察解释的人是你吧?”

薛震停住了脚步。

“你不是看到这里有灯光才来的。你那扇窗完全被夹竹桃遮住了,从你们家楼上根本什么都看不见,而且,我也没听见爬窗的声音。其实,你比我们早到吧,你刚才一直躲在这里,你在厨房,还是?”莫兰盯着过道间付远那张被整理过的单人床,忽然浑身发冷,但是她还是说了下去,“还是,就藏在这场床下面?薛震,你为什么来这里?你在找什么?”

薛震站在厨房里,慢慢回过身,他的脸隐藏在一片黑暗中,莫兰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时,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两个穿制服的警察忽然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4.第一嫌疑人

莫兰很沮丧,因为她终于不得不向父亲和警方坦白自己夜探邱小眉家的真正目的,当她吞吞吐吐地说出蓝宝石戒指的去向时,她瞥见父亲在一边皱眉头。

她羞愧的想,父亲一定没想过,在他眼里一直聪明乖巧的她竟会做出这样的蠢事,现在他一定觉得她又傻又笨,情愿没有生过她这个孩子。-那个戒指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我要的!是妈妈硬要送给我的!等我长大赚了钱,我赔给你们好了!

她这样想着,越想越气,等两个小时后,她终于被允许离开警察局时,她已经恼羞成怒,怒不可遏,恨不得跟父亲断绝关系。

“女儿,你走这么快干什么?”在回家路上,她箭步如飞。父亲莫中医好不容易才赶上她的步伐。

“没什么!”她恨恨的说,“我以后赚钱把戒指赔给你们好了!”

父亲“哈”的一声笑出来。

“好啊,给我50块钱吧。”父亲道。


“50块?!爸,你也太看不起我了吧?”她更生气了,觉得受了莫大的侮辱,也更坚定了自己要偿还巨额债务的决心。她大声道,“您放心,只要您说出个价,我保证以后长大赚了钱赔给你们。”

谁知父亲笑得更开心了。

“呀,决心真大。可惜一个假货,让你赔也没意思。等你长大后,还是赚钱买个真的给你妈妈吧。”

“假货?!”莫兰骤然停住了脚步。

莫中医不理她,自顾自向前走,莫兰马上追了过去。

“爸,你说戒指是假的?”

“嘿,当然。你妈给你的时候,让我换了。呵呵。怎么能把这么贵重的东西交在你这么个小丫头手里?那戒指可是古董。”莫中医扬扬得意。

莫兰一时没反应过来,但看着老爸脸上的表情,她立刻就相信了。老爸向来都爱恶作剧,故意捉弄人简直就是他人生的一大乐趣。她记得几年前,老爸曾经给一个他讨厌的人送了包狗屎当生日贺礼,里面还赋诗两句,“人生自古谁无屎,留取一盘当点心”-看来这次老爸是漱了她跟妈妈。想到当时妈妈送她戒指时的郑重表情,她坚信妈妈对老爸的行为一无所知。

“爸,你把妈妈给我的戒指弄到哪里去了?是不是给你的小老婆了?”她气冲冲地问。长相潇洒、医术高明又油嘴滑舌的老爸向来就很讨女人的喜欢。老爸的病人中,女的占了一大半。妈妈虽是大家闺秀,但并非国色天香,谁知道老爸会不会起坏心。

莫中医听了她的话,笑得欢天喜地。

“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儿,想象力很丰富。可惜我历经千帆,还是觉得你妈这条船最安全舒服。”他说到这里,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盒子交给她,“喏,给你,不要再弄丢了啊。”

“爸……”莫兰困惑地望着手里的小盒子。

“打开看看。”

莫兰打开盒子,一枚略显陈旧的蓝宝石戒指赫然出现在她面前。

“这是真的?”

“就是它。”

莫兰拿出戒指放在嘴里煞有介事地咬了咬,她听到父亲说:

“我早听你妈说要把这枚戒指给你做生日礼物,所以我事先找人打了个假的。呵呵,如果不仔细瞧,压根儿分不出来。怎么样?现在该谢我了吧?”

“爸,你到底为什么要偷换戒指?难道你料到我会弄丢它?”莫兰实在不明白,老爸怎么会如此有先见之明。

“哈,我偷换这枚戒指,是怕你为了接济高竟这小子,哪天把它当了。”

“爸!我怎么会……”莫兰想提出抗议,但立刻被老爸打断了。

“茴香猪肉包。我好不容易从外地弄来的绿叶茴香,亲自剁肉馅切菜,辛辛苦苦忙了两小时,一共才做了25个,你问都不问,一下就给了他12个,这是不是有点过了?我才不信,你一个人能吃12个。你给他肉包的时候,怎么就没想想我和你妈?今天你给他12个肉包,下次还准备给他什么?银行存折?”父亲似乎有点生气。

莫兰羞红了脸。

“爸,他吃得很差。自从他妈妈出世后,他就特别困难。

他得还债,他妈妈生病欠了一大笔债,他还要……”

“莫兰,你送他点吃的,我不反对,但是万事要有限度,过犹不及,明白吗?送多了,他不见得会感激你。”老爸神情严肃地又一次打断了她。

“爸……”

“莫兰,你记住!无论是现在还是将来,就算他再穷,也绝对不能给他钱。给他钱,他不会感激你,只会觉得在你面前抬不起头。在这方面,我有切身感受。”老爸神情肃然地注视着她说道,口气中充满了威严。

莫兰的确曾经产生过要在经济上援助高竞的念头,她想把自己压岁钱账户里的钱全拿出来给他,但因为怕被父母发现,所以迟迟没动。

“爸,他真的很困难。”她轻轻叹息,“我除了在这方面帮他,还能怎么帮他?”

“帮男人要帮在点子上。”莫中医道。

“什么是点子?”莫兰道。

父亲指指她手里的戒指盒子,提醒道:“先把它收好。”

“哦。”莫兰把戒指塞进自己的小包,又问,“爸,什么是点子?”

“这小子现在正面临职业道路上的第一道坎。我刚才在警察局,无意中听到他们几个在议论高竞,我觉得他们对他不太……友好。”父亲歪头看着莫兰,“这家伙不够圆滑,得罪人也属正常,但是太直的东西,就容易被折断。你要是想帮他,就该在事业上推他一把。”

“事业上?”莫兰觉得这个词离她这样的中学生好遥远。

父亲笑了笑,道:

“这案子正好发生在你同学的家里,你帮他多了解点情况,如果能让他掌握关键线索,最后由他破案,他就有了表现的机会。只要他能显示自己的才能,以后就会得到单独办案的机会,接着就能在单位站稳脚跟。只要站稳脚跟,以后就不怕没有个好职位了……关键是,你要让他掌握关键线索。知道什么是关键线索吗?”

“什么?”

“就是蓝宝石戒指。为什么邱小眉要骗你的戒指?我不信她看不出那是个假的,就算她一开始觉得那是真的,一个星期之内,她也能弄清楚它是真是假。他们那条路上就有金铺和当铺,只要拿去鉴定一下就行了。那么,问题就来了,既然她知道是假的,为什么还要骗你?”父亲的眼睛熠熠发光。

“爸,被你这一说,是很奇怪。邱小眉好像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假戒指骗人。”莫兰想了想又问,“爸,那你觉得付远会是凶手吗?”

“这我不知道。但我觉得,弄清楚她为什么如此自暴自弃,也许有助于破案。”父亲停顿了一下又道,“警察的问题是,他们不了解中学生。他们接触的罪犯多半是成年人,所以,他们也许没那么多时间来了解你们这些孩子心里在想什么。而这是你的长项,你完全可以了解到那些警察不可能了解的东西。我知道刚才在警察局,你并没有把所知道的都说出来,是不是?”

莫兰没有把字条,日历上的标记,以及在电话账单里发现的地址告诉警方,她只说了薛震的教科书。

“你不是说,无论何时,都不要彻底坦白吗?”莫兰道。

父亲似乎对她的回答很满意,他连连点头道:

“不错不错。记住这点,你会一生受用。我还告诉你个信息,你那个上大学的表姐有个要好的学姐在警察局的档案科”

工作,你有什么需要还可以去找她。”

“爸,你是不是忘了我是中学生了?我还得上学呢。哪有那么多时间破案?”莫兰提醒道,虽然她自己对案子也非常感兴趣,但也怕影响学习。

父亲却不以为然。

“女儿,学会思考比取得好成绩更重要,所以我从来不主张你去争取前三名。你将来就会明白,以后过得好不好,跟你中学时的数学成绩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我是你,只要把成绩维持在一个差不多的水准,就绝不让自己再受功课之累。花钱送你上学,我可是希望你越变越聪明。”

真不知道妈妈听到他的这番高论,会说什么。

“付远这个女孩很有意思,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不知道她月经正常不正常。”父亲又在一边嘀咕。

“爸!”

“你懂什么!月经是反映女性心理和生理状况的重要指标。”

“爸,你为什么不亲自破案?”莫兰觉得父亲对案子的热情比她还高。

父亲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不是要上班吗?”

第二天中午,莫兰在庆北中学附近的小公园里跟高竞碰了面。虽然前一天晚上老爸因为茴香肉包的事把她教训了一顿,但今天早晨还是给她做了两个香喷喷的便当。一个给她,小小的饭盒里装着卷心菜酿鸡翅和少许青椒茭白丝,另一个给高竞,饭菜的分量是她的两倍,除了有相同的酿鸡翅和素菜外,还另加了三个油炸糯米虾球和一大份浓油赤酱的红烧肉煮蛋。另外老爸还给两人各准备了一份番茄蛋汤。

“这是给我的?”高竞接过饭盒的时候,很意外。

“嗯。”莫兰笑嘻嘻地点头,从包里掏出一个大号不锈钢汤匙给高竞,“吃吧,这是我爸给你准备的,我跟他说,今天中午我们要见面,他特意起了个大早给你做了红烧肉,还有糯米虾球。”

高竞接过汤匙,面露喜色。

“你爸真好。我正担心回去吃不上午饭了呢。我们食堂一点半就关门了。”他看着饭盒里的红烧肉咽了下口水,但没有马上吃。

“那如果你回去晚了,食堂关门了怎么办?”

“那就在单位门口随便买点吃的,不过,如果工作忙,有时也会忘记。”

高竞用汤匙舀了一口米饭塞进嘴里,马上露出笑容。

“怎么样啊?”莫兰问他。

“嗯,好吃。”

“你还没吃肉呢。”

“饭里加了酱汁也很好吃啊。”他把饭盒盖好,又舀了口汤,津津有味地喝了一口,叹道,“果然比我做的强多了。”

那还用说吗?莫兰心里嘀咕,我爸可是出名的美食家,给人看病之余,还曾经到大饭店跟人切磋过厨艺。人家大厨要是休息,有时候还让他去做替工呢。

“代我谢谢你爸。”高竞说。

“哈,别客气。快吃吧,我12点40分就得走,不然上课要迟到的。”现在是11点40分,他们还有近一个小时可以呆在一起。她一边催促,一边自己先吃起来。吃了两口,她问道:“付远怎么样了?她真的是凶手吗?”

今天早晨她一到学校,班主任和语文老师就把她和赵蜜找到办公室,好好盘问了一番。付远母亲被杀的消息让她们非常震惊,但当她们听说付远是杀人嫌犯时,却显得很平静。其实,听说这个消息的同学差不多都是一样的表情。大家似乎都觉得,付远杀人是情理之中的事,“她神经不正常,不然怎么会打扮成那样?”杜云鹤就这么说。

“她看上去就像个神经病。啊,还好,我从没跟她说过话,可怕!”

同学们的意见这么一致,现在连莫兰也有点怀疑付远了。毕竟很少有人在得知母亲被残酷杀害后,还会有心情去面馆吃招牌黄鱼面的。她对母亲根本没有感情。

高竞喝了两口汤后,才回答她。

“她今天早晨已经亲口承认了。”

“她承认了?!承认什么?”

“今天早晨,她承认她杀了她母亲邱小眉。”

高竞答得太简短。莫兰连忙问:“那理由呢?她为什么要杀人?”

“4月1日晚上,她去同学家参加生日晚会,回来得很晚,衣服没洗,也没洗澡就上床睡觉了,邱小眉把她大骂了一顿,大概是被骂急了,她一怒之下就杀了人。”

听上去很合理,有时候人被骂急了,是会狗急跳墙的。别说心智不正常的付远,就连她——莫兰,有时候也会产生杀人的心,比如在街上看见有人欺负小猫小狗,她情不自禁就会想起诸如抽筋剥皮之类的词……只是,为什么高竞说这些的时候,口气不那么坚定?

“高竞,你觉得付远是凶手吗?”她问。

“她说她是在4月1日晚上杀的人,但我在她家找到一条邱小眉的裤子,很湿,如果是4月1日洗的,不可能这么湿。我有这经验……我觉得衣服只能是4月2日洗的,邱小眉如果在4月1日已经死了,怎么还可能在第二天洗衣服?”高竞双眼望着前方。

莫兰觉得他说得有道理。

“那你有没有把你想的告诉你们那边的人?”

“我当然说了,可是……”他低头吃了口白饭,“我是新人,说话没人听。再说,付远又写了自白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