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问题。我就当逛庙会了。”白小波灵活地跳起来。他的手正好碰到一株水杉树,枝叶剧烈地摇晃起来。

王健朝莫兰点头表示同意。

“赵蜜,你跟杜云鹤一组。你们……”莫兰还没说完,杜云鹤就提出异议。

“我想跟我弟弟一组。”他道,又停顿了一下,笑着说,“或者,跟你一组也可以。”

赵蜜马上嘟起嘴生气了。

“呸!杜云鹤!我也不想跟你一组。”

莫兰正在考虑怎样才能说服他们,白小波插嘴了,“我想问一下,莫兰。”

“你问吧。”

“为什么叫上他们两个。杜云鹤不是自行车小组的人,他弟弟,还不是我们班的。”白小波用大拇指指杜氏兄弟。

“公主邀请,我们哪有不来的道理?”杜云鹤笑着说。

莫兰没理会他的讨好,她说道:

“虽然他们不是自行车小组的人,他们两个都认识朱丽芬。我特意请他们来是希望他们能帮上忙。”她朝一直面无表情的杜云鹤嫣然一笑道:“云鹏,我知道你是百忙之中抽空来的。谢谢你。”

“我也不一定能帮上忙。”杜云鹤含糊地说。

“没关系,人多力量大。”莫兰说。她的眼睛朝赵蜜的方向一溜,见她仍然一脸不悦,连忙用妥协的口吻说,“好吧,那我就跟赵蜜一组,你们两兄弟一组吧,怎么样?”

赵蜜马上抬起头来,大声说:“当然好,我本来就想跟你一组。”

“我也觉得这个安排很妥当。”杜云鹤抱着自己的胳膊,像在演电视剧那样,下巴一场问道,“那我们去那里做什么呢?”

“所说那里的摊贩很多,你们跟王健他们一样,去跟那些摊贩聊天,打听朱丽芬是否在失踪那天去过公园,跟谁说过话,都做过什么,打听得越详细越好。我了解你,杜云鹤,你是有本来让人家跟你聊天的。”

“呵呵,我尽力而为吧。”杜云鹤道,又问,“那你们两位女士呢?”

“我跟赵蜜去音乐会场,我们去跟那里的人打听朱丽芬是不是经常去听音乐。”莫兰回头看看赵蜜,笑着说,“现在我们可是老搭档了。”

“当然。”赵蜜勾住了她的胳膊。

“那干完这些我们干什么呢?”白小波问道。

“当然是吃烧烤喽。”杜云鹤马上接口。

“对啊,那时候差不多也到晚饭时间了,是该找点东西填肚子了。”白小波哈哈笑道。

莫兰平静地说:“我们在吃烧烤前,要汇总一下信息,还有,我会带警长去。”

“警长?就是上次你家那条拉布拉多啊?”白小波嚷道。前几天茶话会的时候,警长在屋子里钻来钻去,大家都认识它了。

“是啊,我会带它去,它是退休警犬,过去帮警方破过很多案子。”莫兰每次提起警长的丰功伟绩,心中都涨满了骄傲。

“我记得狗是不能进公园的。”杜云鹏突然插了一句。

“是啊,我也记得有这条规定。”白小波神情严肃地提醒道,“莫兰,你可别胡闹,到时候,别搅了我们的烧烤。”

“放心吧。”莫兰一只手叉在腰上,长发在夜风里飘飘,“这事我爸已经搞定了。到时候,我去公园办公室给警长领一件警卫专用的马甲给它套上,它就算公园的巡逻犬了。”

杜云鹏的目光朝她扫过来。这次当莫兰迎向他的时候,他没有避开。

“那条狗真的这么厉害吗?”他问她。

“当然。”莫兰答道。

“那我带点吃的给它。”他道。

“那就谢谢你啦!”莫兰开心地说。她早就期待哪天能带警长也喜欢干点什么了,这次真是天赐良机。


高竞走进钟表铺的时候,店里面只有薛震的父亲薛海一个人在。大概是已经接受过很多次警方的盘问了,薛海对于他的到来,表现得相当不耐烦。

“怎么又来了?”他看了一眼高竞的警察证后,嘴里就嘟哝起来,“这次又是什么事?怎么老来找我?真搞不懂这些人是

怎么了,我……”

“我想问问邱小眉的事。”高竞打断了他一连串的嘀咕,开门见山地说。

“那个女人啊!”薛海重新在柜台后面坐好,眼睛在他身后溜来溜去,“我知道,她前几天被人杀了,已经有人来问过了。我们家跟她没什么来往,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我听说她经常来你这儿打电话。”高竞看着柜台角落里的一部电话,它旁边的墙上贴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公用电话”四个字。

薛海的目光也落到了那部电话上。

“你说的是这个啊,她是经常来打电话,她家没电话。”薛海拿出一块抹布,开始擦拭柜台,“打电话的人多了,又不是只有她。”后半句又像是在小声嘀咕。

“她每天都来你这儿打电话吗?”高竞费劲地听完他的话后,问道。

薛海抖了抖抹布,把它扔到一边。“也不一定。但两三天总要来一次。”他道。

“她打电话的内容你知道吗?”

“好像都是些生意上的事,我也听不懂,也没注意听。我可没有偷听别人电话的习惯。”薛海嘴角抽动了一下,像是准备嘲笑他,蛋淋湿又改变了主意。他很快拿了工具坐回到了柜台后面,看样子,他是准备装模作样地修表了,高竞想。

“你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他问道。

“最后一次?”薛海歪头想了会儿,“好像有好几天了,大概是4月1日那天吧。她快中午时来打过电话。”

“你知道她是打给谁的吗?”高竞立刻问。

薛海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没回答。

高竞心里一动。他有种感觉,薛海知道邱小眉那个电话是打给谁的,但他不太想说。为什么?是怕惹麻烦?

“其实,她打过哪几个电话,去电话局一查就知道了,但是按照程序,我们总要先来问问你。我知道你没偷听别人打电话的习惯,但你的店那么小,她说话时,难免有些会传到你耳朵里,你说是不是?”高竞故意用轻描淡写的语调说。

薛海拿起一个钳子,似乎准备把它插入一个手表的表壳,但他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

“其实告诉你也没关系,不过,到时候最好不要说是我说的,大家都是街坊,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好意思。”

这就是说,邱小眉最后那个电话是打给了薛海的某个街坊的。

“她打给谁?”高竞问道。

“就是前面的小艇面馆。具体找谁,我就不知道了,她刚拿起电话,我就上厕所去了,只听见她说了句,‘是小亭面馆吗’等我上完厕所回来,听到她说了一句,‘现在哪有像他这样的孩子啊’然后她笑了两声,就挂了。”

现在哪有像他这样的孩子啊。她是再说自己的女儿付远吗?她会跟谁说这种话?对方是她的朋友吗?难道是面馆的女主人肖敏?似乎不太可能。那又会是谁?难道是……面馆男主人?高竞心里突然有了种新的猜想,这种猜想让他觉得既恶心又新奇。

“那你觉得,她是在跟谁说话?”高竞想听听薛海的看法,薛海应该比他更了解邱小眉和面馆的那一家人。

“我觉得?我什么都不觉得,我没想法。我不知道。”薛海终于将那个钳子插入了手表的表壳。他把那只表的后盖掀了

起来。

看来想从薛海那里了解邱小眉的电话内容是没戏了,高竞决定换个问题。

“邱小眉是不是在你这里买过一个怀表?”

“什么?买?”薛海似乎吃了一惊,随即恶声恶气地说,“这个女人从来没在我这里买过任何东西!她有时连电话费都想欠!告诉你,这个女人除了骗吃骗喝什么都不会!她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妈去她那里算过命,被骗了好几百块钱!”薛海大声说。

“她算命的价格是不是开得很高?”高竞想到了莫兰的蓝宝石戒指。

“对!算一次300到500!纯粹骗钱!”提起这事,薛海怒不可揭。

高竞决定还是继续问怀表的事。

“邱小眉的女儿说,邱小眉的怀表是从你店里买来的。”高竞说,他说完又有些担心,我是不是向对方透露了太多信息?

“她没有在我这里买过。”薛海再次否认。

“如果你不在呢?谁会在店里替你做生意?”高竞觉得,怀表很有可能是在薛海离开的时候,由别人卖给邱小眉的。

可是薛海的回答马上否定了他的猜想。

“我不在的时候,多半都关门。我妈年纪大了,我儿子是学生,都不适合看店做生意。我儿子跟那个面馆的小子可不同,他没人家能干,只会念书,那个怀表不可能……等等,是怀表还是手表?”薛海忽然问道。

“是怀表。”高竞答道。

薛海眼神茫然地盯着前方。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高竞忙问。

“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高竞目不转睛地盯着薛海的脸,生怕错过什么细节。

“不知道我这样说应不应该,但是,如果是怀表的话……”

“怎么样?”

“我记得面馆的小子来买过一个怀表。那是一年前了,他说要送给他弟弟做生日礼物。那个怀表售价1800块,我给他打折,他分了三次才付清。要不是看在街坊的份上,我才不会让他分期付款。”

“面馆的小子,叫什么名字?”

“杜云鹤,他演电视剧,说是片酬还没发,让我给他分期付款。这小子挺会说话,挺讨人喜欢的,我就同意了。”薛海在额头上套了一个修表专用的灯,开始忙活起来。

次日下午,当莫兰和赵蜜带着警长急匆匆赶到中潭公园门口的时候,白小波、王健和杜氏兄弟早已经等在那里了。一看见她们,白小波就气急败坏地跺脚抱怨:“你们怎么搞的!我们都等了15分钟了!”

“都怪她啦!临走时说要腌牛排。”赵蜜嗔怪地白了莫兰一眼。

莫兰连忙为自己辩解:“牛排不腌,烤出来没味道的。”

“牛排?”白小波的眼珠转了转。

“哈哈,都怪我,本来早该腌的,让我给忘了。”莫兰笑着提起袋子晃了晃,“看,我都带来了,我们等会儿烤着吃吧。”

白小波咧开嘴笑起来。“好吧,既然有牛排,我就不多说

什么了。小姐,现在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莫兰正想回答,一回头看见杜云鹏正蹲在警长面前,用块骨头在诱惑它。可警长头一扭,没理他。

“它是受过训练的,只吃主人给的东西。来,警长。”莫兰摸摸警长的脑袋,从口袋掏出一小块牛肉干放在警长面前。警长闻了闻,立刻伸出长舌头,一口舔进嘴里有滋有味地吃起来。

杜云鹏默默站起身,把手里的那块肉骨头又丢进了他随身带来的塑料袋。

“真是条不错的狗。看见它,我也想养狗了。”杜云鹏想去拍警长的脑袋,但手伸到半空中,又缩了回来。

“别怕,我们警长不咬人。”莫兰拍拍警长的脖子,又看了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3点45分,我们现在就进公园,一个小时后在烧烤地点集合,怎么样?”

“没问题。”

“好。”

大家纷纷同意。莫兰把她已经准备好的朱丽芬的照片依次发给大家。随后,按照前一天分配好的任务,三个小组各自出发了。按照事先的约定,莫兰必须先去公园办公室为警长领一件警卫服。

“你觉不觉得这个人有点阴沉沉的?”在通往办公室的路上,赵蜜跟莫兰提起了杜云鹏。

“我倒不觉得他阴沉,但我不喜欢他看警长的眼神,我觉得他不喜欢狗。”刚刚他喂食的神情令莫兰想到了狗肉馆的老板,想起来,她就觉得心里发毛。

“其实我至今都不明白,你为什么要把他弟弟请来。他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们都不认识他。”赵蜜在她身边小声嘟哝道。

莫兰朝后望了一眼,身后无人。她决定告诉赵蜜一个重大新闻。

“喂,你知道吗?付远那天到杜云鹤家参加生日宴会,递给杜云鹤的那个礼物,其实是送给他弟弟的。”

“啊,真的!”赵蜜大惊,随即猜测,“要是这样,付远会不会在暗恋他弟弟?晕倒!这不是不可能!听说她经常去吃面!”

“这就是我让他弟弟来的原因!我怀疑4月1号晚上,付远就是跟他在一起。付远说她很晚才回到家。”莫兰说道。

“那……”赵蜜的睫毛上下扑闪,“他们会去哪里?”

“这我就不知道了。本来我想跟杜云鹏一组,好探探他的口风,可是,杜云鹤不肯和你在一个小组。”

赵蜜恍然大悟,随即跺脚:“你为什么不早说啊!要是知道你有这样的计划,我死活也要来这杜云鹤!”

“别急,还有机会的。”莫兰想了想道,“等我们烧烤的时候,你帮我缠住杜云鹤,我趁机就可以跟他弟弟说话了。”

“我缠住他?”赵蜜面露难色。

“你跟他说点朱丽芬的事,他会感兴趣的……”

“朱丽芬?”赵蜜听不明白了,“他怎么会对这个女人的事感兴趣?再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能跟他说什么?”

“你还记得我们跟他一起吃午饭的事吗?”

“当然记得,怎么啦?”

莫兰决定再告诉赵蜜一件她想不到的事。她很清楚地记得,那天当她提到“公园”两个字的时候,有一股雾气般的东西慢慢在杜云鹤的脸上凝聚起来,一直到他们吃完饭,它仍没有消散。当时她无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脸上的表情,后来,在回学校的途中,当她在书报亭中无意中瞥见一部恐怖片的宣

传画时,她才恍然大悟,凝聚在杜云鹤脸上的雾气,应该称之为——恐惧。

奇怪,他在怕什么?

“那天中午回教室的时候,他不是说自己肚子疼要上厕所吗?”

“是啊。”赵蜜点头道,“我还记得,他刚走出教室,你就说你也肚子疼要上厕所,害得我好紧张,以为那家店的东西不卫生呢。”

“他没上厕所,我也没有。”莫兰笑着说,“其实,我是去跟踪他了。”

“啊!!”赵蜜大吃一惊。

“他先到楼上,在他弟弟的教室门口站了一会儿。我看他像是要把他弟弟叫出来,但不知道怎么又改变了注意。后来,他就打的回家了,我一直跟他到家里……”想到当时的情景,莫兰仍觉得紧张得喘不过气来,“他没有按门铃,是用钥匙开门的,所以我猜想,他家里可能没人。很巧,他进门的时候忘了关门,我就这样跟了进去。”

“天哪!”赵蜜轻声叫道。

“我的脚步很轻,他一点都没注意到。他进门后直接去了自己的房间,我看见他从书柜里拿了本日记模样的东西出来,翻了一会儿,像在找东西,没一会儿他就找到了,然后他就坐在椅子上发呆,就这样坐了好几分钟他才走。”当时莫兰躲在门边,看到他出来,她赶紧躲到了客厅的沙发后面,“他走的时候,我还在他家。他的房间门开着,我偷偷走了进去,因为我看见他走之前把那本日记本模样的东西丢进了抽屉,我就拉开了抽屉,发现他看的原本是本备忘录。”


“备忘录?”赵蜜道。

“嗯,还是1994年的备忘录,就是朱丽芬失踪的那一年,我很快翻到了朱丽芬失踪的那天。8月29日,你猜怎么着?那一天,他就在那里!他,杜云鹤就在中潭公园里!”

“哦!”赵蜜瞪大了眼睛,“难道,他跟朱丽芬的失踪有关?”

“这一点我也想过,但后来我觉得也可能不是这样的。”莫兰道。

“那到底是怎么样的?”赵蜜问道。

“你想想,要是朱丽芬的失踪跟他有关,他自然心里有数。他还有必要回去查备忘录吗?我想可能是这样的,他隐约记得自己在1994年的8月29日,就是领新书的那天,曾经在中潭公园碰到过谁,但是他不知道那天就是朱丽芬失踪的日子。听我说了之后,她才忽然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在那里碰到过谁?朱丽芬吗?”赵蜜紧张地问道。

“我刚才说了,他吃完午饭后,曾经借口上厕所去楼上找过他弟弟。”


“啊!你是说……”

莫兰缓缓点头。

“所以,在吃烧烤的时候,假如你有机会跟他在一起,你就跟他说,你曾经在那一天,大概下午三四点的时候,在中潭公园见过他弟弟。”


赵蜜张大嘴看着他,随后揪了下她的袖子,轻声说:

“你自己为什么不跟他这么说,我怕我露馅啊!”

“他已经防备我了!你去说比较好。”

“我……”赵蜜还想抗拒。警长的头忽而按朝后转去,紧接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她们身后传来,“美女们,你们可真慢啊。”

是杜云鹤!

莫兰走进音乐会场时,心仍在怦怦跳个不停。她不知道他在他身后多久了,但看警长的反应,他应该是刚刚赶上她们不久。

“吓死我了。”赵蜜也直拍胸口,大喘气。

“没关系,他大概没听到那么多,我们说话声音很轻。”

“但愿如此。刚刚被你说了以后,我就觉得他很可疑。谁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来这送礼物的。”赵蜜心有余悸地东张西望,“现在我都不敢说话了,真怕身后有个人。”

刚才杜云鹤赶上她们,原来是为了给她们送电影票。

“我朋友在电影公司,这是我向他要来的招待票。美国大片,绝对好看!”杜云鹤得意地笑着,“我下个月,就会跟这部片子的导演碰头,也许你们很快会在美国电影里看到我!”

当时赵蜜已经吓傻了,手里拿着那张电影票,当场叫出来:

“你来多久啦!神经病!都被吓死啦!”

杜云鹤分别看看两人,帅气的脸上露出聪明相。

“看来我来得不是时候啊!你们是不是在说我的话坏?”

莫兰连忙说:“哪有啊,我们在说女生的悄悄话呢。谢谢你啦,杜云鹤!”她向他摇摇手里的票子,硬是忍住了拍胸口安慰自己的动作,其实她也被吓掉半条命。

“别想了,他不会听到什么的。我们还是快点调查吧!”莫兰劝赵蜜,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朱丽芬的照片。

会场里闹哄哄的,舞台上有几个工作人员正忙碌。一直满头白发的老人从她们身边走过,为了从刚才的惊吓中快点恢复,莫兰马上跟了过去。

“对不起,老伯伯,能向您打听点事吗?”

老人向她摇手,笑着说:“音乐会马上要开始了。”

“很快的。”莫兰递上了照片,“您看,您见过这个人吗?她是我们同学的妈妈,她走失了,我们正在找她。”

或许是出于好奇,老人拿起那张照片仔细看起来。

“这个人啊,我没见过。”他马上给出了答案。

“她可能是一年前经常来的。”赵蜜在旁边说。

“一年前?那你们找错人了,我是几个星期前才开始来这里听音乐会的。”老人说。

莫兰和赵蜜同时露出失望的表情。老人看出来了,笑着指指前排说道:“你们找那些人问问,他们好像是这里的老听众了。”

莫兰朝前排望去,那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了。有个中年妇女正一边说话,一边从包里取出话梅分给同伴,看她分零食的范围,莫兰估计这群人有七八个。现在离开场还有五分钟,时间紧迫。

“你好。”她挑中了那个分零食的中年妇女。

听到她的招呼,那个女人不太友好地说:

“我们不想买东西。”

“哦,我们不卖东西,”莫兰连忙解释,同时塞上了朱丽芬的照片,“我们只想打听点事。您见过这个人吗?她是我们同学的妈妈,过去可能经常来这里听音乐,她失踪了,我们正在找她。”

“失踪”这两个字让那个女人的脸色郑重了起来,但她看了照片后,马上又把照片递给她的同伴们。

“我的眼睛不太好,你们看看吧。”

“一年前她可能经常来。您见过她吗?”莫兰问那个接过照片的人。

“好像是有点眼熟,不过……”那人一副不敢肯定的神情,又问旁边的人,“你见过她吗?我觉得好像是见过的,但最近好像……”

那个人摇摇头又把照片传给另一个,那人正要拿出老花镜,他身后一个女人忽然叫道:“这个人啊!我认识!”

“啊,您认识?”莫兰心中一激动。

“我在外面的摊位买东西,她帮我讨价还价过,人很热心,我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那个女人嗓门挺大,眼睛却注视着照片。

“好像以前听你说过,就是那个人吗?”她旁边的一个男人问道。

“就是她。”先前那个女人问道。

“那……您最后一次看见她是什么时候?”莫兰问道。

“最后一次?那好像是一年前的事了。”那个女人坐回到椅子上,回忆起来,“大概是夏天,她在上厕所,我也在上厕所,就是会场旁边的公共厕所,我们是正好碰见的。我看见她包里鼓鼓囊囊的,就问她买了什么。她说那不是买的,是她在学校给她儿子领的教科书。”

教科书!莫兰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发抖了。

“那天上完厕所后,你还见过她吗?”

“见过,她要去逛饮食摊,说她碰到个熟人,想过去敲竹杠,还问我要不要一起去。我可没空,我急着回去做饭呢。”

“那后来呢?”

“后来我就回去啦!”

戴老花镜的男人拿起了照片。

“哦,是她啊。”他说道。

莫兰的注意力马上转向了他。

“平时我们不说话,那次巧了,那天我儿子也去学校领教科书,所以看见她手里的书,我就跟她攀谈了两句。好像他儿子跟我儿子差不多大。”那个男人回想道。

“您是在什么地方看到她的?”莫兰连忙问。

“就是音乐会场后面的那片林子里。”那个男人朝身后一指,说道,“公园里属那片林子最安静。我每天都会提前听完音乐到林子里做几节操。”

“当时,她是一个人吗?”

“记不清了,好像是,好像不是。”那个男人把照片还给她,摘下了老花镜。

舞台上的灯光忽然亮了,莫兰知道音乐会马上要开始了,她抓紧时间问道:“那您还记得当时大约是几点吗?”

“5点零5分左右吧。那时候我刚好做完操,我每次做完操,差不多都这时间。”那个男人道。

10.警长的发现

一个小时后,在烧烤地点,白小波和王健已经占领了最佳位置。

“喂,你的牛排呢?”一看见莫兰,白小波就腆着脸问。他正在用铁棒把香肠和鸡翅串起来。他身边的王健则在几个纸盘里放上洗好的蘑菇和土豆片。

莫兰把袋子里腌好的薄牛排交给白小波。

“别光想着吃啊!说说你们都有哪些收获?”

“当然有收获,摆地摊的人记性真不是一般的好,居然一年前的客人都记得。有个卖帽子的记性最好,她说朱丽芬经常……”白小波翻开包牛排的保鲜膜,一筹莫展地说,“这怎么烤啊?太薄啦!没法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