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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出手机,拨通了旅馆的房间电话。
“喂。是我。”他道。
“啊!是你啊 ! ”裴欣言嚷起来,随即又降低音量,小声道,“你什么时候回来?! ”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是紧张。
“你怎么了?”他问道。
“你不是一直在唠叨,为什么蒋震的人没有在我家门口等着我们吗?”
听见蒋震的名字,岳程心头一紧
“是啊。怎么啦?”
“我怀疑他派人跟踪我们刚刚我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躲在对面楼下的电线杆后面偷看我们这个房间的窗户还有,我刚刚想下楼去买吃的,有个男人在跟楼下前台的服务员说话,他拿了张照片给服务员看。我没看见照片,但我听他的口音是S市的 怎么办?”她好像有点六神无主。
难道蒋震真的派人跟踪我们?这一点倒是出乎岳程的所料
“那这个男人有没有上楼来找你?”
“那倒没有。”
“你有没有下楼'”
“这样吧,”岳程想了想道,“你下楼去向服务员要-张火车时刻表,你跟她说,我们会乘明天上午的火车回S市。然后,你假装出门,再马上折返回来,看看她在干什么,如果她在打电话,而且看见你时,马上想要挂电话,那就说明,她很可能是在通风报信,蒋震可能真的找人跟踪了我们。”
“你要我试探她?”
岳程知道,这种“技术括”对于像裴欣言这种习惯闷在家里很少与人接触的宅女来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他不想勉强她。
“如果你不想做,那就算了。你乖乖待在屋子里等我电话。”他道。
“噢。”
“别害怕。我等会儿就回来。”
“嗯嗯。”她道。
他仿佛能看见她在电话那头紧张地频频点头,他禁不住笑了。有时候,她还真是蛮可爱的,尤其是担惊受怕的时候,简直就像只小鬼子。
“喂。欣言。”他叫她。
“嗯。”
“替我查一个人。”他道。
“谁?”听声音,她好像已经平静了下来。
“桑籍。桑叶的桑,籍贯的籍。”
电话那头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他死了。”过了一会儿,她的回复来了,“1991年,牛膝镇美兰舞厅发生大火,一共死了12个人,他就是其中之一。”
“他真的死了?! ”
“对。死的时候,他只有16岁。这里有一份他的死亡报告。”
“有没有舞厅的地址?”
“红伞街15号。现在那地方己经变成电影院了。”
“那场火灾有没有幸存者?”
“ 让我瞧瞧,”裴欣言边查阅资料,边回答他的问题,“有一个,她名叫王春丽,原来是美兰舞厅的歌女,发生火灾的时候,她20岁,只受了点轻伤。她说,她是被一个客人救出房间的,但警方没找到这个客人 好像最初还把她列为嫌疑人,但后来因为证据不足,把她放走了。她妈对警察说,王春丽的智商有问题,从小就有点傻。”
“能不能查到她现在的住址?”
“她在红伞街船号开了一家小超市。”
岳程把地址和名字记了下来。
“你那里能不能查到火灾的详细报告'起火点在哪里'我想知道是人为还是意外。”
“等一下 ”裴欣言的声音消失了一阵,又响起,“警方的结论是人为纵火。火灾发生在1991年1O月12日半夜两点。起火点在一个歌女的房间里,她的名字叫同韵。警方在她的房间里发现两具烧焦的尸体,另一具后来确认是这个舞厅的贝司手齐兵 警方后来好像又怀疑是他们两人中的一个放了火,原因是情感纠葛,那两人好像在火灾发生前,有不正当的男女关系,这是资料上的原话,齐兵有老婆。
“我复制下来了,到时候你自己看吧。”
“好。谢谢。—— 有没有这个齐兵老婆的联系方式。”
“等一下。”过了一会儿,裴欣言道,“真巧。他老婆叫王雪,是王春丽的姐姐,现在她跟王春丽一起在经营那家小超市。”
“看来我得去一趟那家小超市。”
“你什么时候回来?”她又问。这似乎是她唯一关心的问题。
岳程现在觉得她的口气有点像他的老婆。想不到,她竟如此依赖他,他既感觉意外,又有点小小的得意。被一个女人依靠,这感觉还真是蛮新鲜,蛮舒服的。
“我事情办完就回来。你好好在房间里查资料。等我的电话。”他道。
“噢。我知道了。”她道。
嘿嘿,她还真乖。
二十多分种后,岳程乘公共汽车来到红伞街船号。
店里果真有两个女人。一个四十岁左右,容貌姣好,留着长卷发,正坐在超市的角落里翻《知音》杂志。另一个身材臃肿,长相普通,正在柜台上算账。
“请问,王春丽在不在'”他开门见山地问道。
两个女人同时抬起了头。
“你找我?”容貌姣好的女人好奇地看着他,“我不认识你啊。你从哪儿来的?”
“我是从S市来的。听说你过去在美兰舞厅上过班,我想来问问,你认不认识一个叫桑籍的年轻人。”
“姐,他是来找桑籍的。”王春丽对柜台里的女人喊道。
看来,另一个就是王雪了。
“我听见了。”王雪冷冰冰地答道,岳程注意到她抬起眼睛不太友好地瞥了他一眼,随后又继续低头算账。
“你认识桑籍吗?”他问王春丽。
“当然认识,小妖女啊。”
“小妖女?”岳程有点听不懂了,“可他是男的吧。”
“他男扮女装唱歌,人家都管他叫小妖女。他扮女装别提多好看了。”王春丽笑眯眯地说,“那时舞厅常有男人到后台去找他,以为他是女的呢,结果一看,人家是个小伙子!”
“你找桑籍干什么?”王雪阴阴地插了一句。
“桑籍的亲生父亲让我来……”
“你是桑籍的亲生父亲派来的?! ”王春丽大声道,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知音》杂志从她膝盖上掉在了地上,岳程替她捡了起来。
王雪疑惑地看着岳程起身,问道:“他的亲生父亲?是谁?你从哪儿来的?”
“S市。”岳程道,“他父亲在S市的银行工作,最近身体不好,想见见亲生儿子,没想到,来了之后,我才知道,桑籍已经死了,而且还是被烧死的……真惨!”
“再惨也跟他没关系! ”王雪冷哼了一声,“之前他都上哪儿去了?等桑籍死了才跑来还好意思说桑籍是他的亲生儿子呢真不要脸! ”
岳程假装尴尬地笑笑,“本来他想尽点义务,谁知道还是晚了一步,听说,他死的时候,跟一个女孩子待在一起,是这样吗?”
王春丽从他跟前走过,她边走边说:“桑籍看上了莺莺,两人一有空就钻屋子,这下好了,估计是两人玩得太开心了,把什么都忘了 ”她轻轻叹自道,“倒霉的也不只是他们两个,那场火好大,没人逃出来。”
“那你不是逃出来了吗?”岳程笑道。
“我是运气好啊。”王春丽笑了起来,“有个客人把我救出来的,要不然,我也得烧死。”
王雪冷漠地看看妹妹,没说话。
“我也听说了,你真是幸运 ”岳程道。
王春丽得意地扭着腰身,走到货架边,拿了一包话梅下来,王雪咳嗽了一声,她嗲声嗲气地说:“我付钱。”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元钱,放在柜台上,王雪忙收了进去。
“他啊,来过几次,每次来我们这儿,别人都在那儿喝酒听歌,就他一个人在那儿写东西。有一次我问他,你写什么呢?他说他写诗,接着就念给我听,我那会儿正要上厕所,他跟着我到厕所念他的诗,我在里面小便,他在外面念……”她格格笑了起来。
王雪冷哼了一声。
“别信她这些都是她编的。”
“谁编啦?! ”王春丽尖叫。
王雪白了妹妹一眼,对岳程说:“你说,有哪个男人写诗,还写到舞厅去了为了念诗给她听,还跟她到厕所你说,要是男人跟着女人去厕所,能有什么好事?还念诗呢!呸!”
“随你们信不信,反正他就是这么干的。”她扯开话梅袋子,从里面拿了一颗丢进嘴里,“我上完厕所,他还给我5块钱呢。他说,妹子,这钱是给你那两只漂亮的耳朵的。要是以后有人敢动你的耳朵,你告诉我,我砍了他的耳朵赔给你。这几句话我记得清清楚楚。我这辈子,还从来没男人对我说过这种话呢。我当时就喜欢上他了,我对他笑笑。我说,哥 你这么喜欢写诗,以后把你的诗拿给我,我给你绣出来 ……
“不害臊见到男人就笑花痴 !”王雪骂道。
“切 !”王春丽又丢了个话梅在嘴里嚼了起来,“我要是没对他笑,他后来怎么会救我?”
“那倒是的。”岳程忙接口。
王春丽开心地笑了起来。
“就是嘛。对女人要忍让,对男人要会笑,这是过去我在一本书里看过的。别看我念书不行,识字也不多,可这句话我一直记着呢。姐,你就这点不如我,整天两个大自眼,哪个男人会喜欢啊,要是你跟我一样,姐夫能搭上那小邓丽君吗?”
王雪冷笑一声,“那结果忘么样,还不是通通死在火里?! 这叫报应! ”
“其实说实话,我也觉得周韵比你好。”王春丽嚼着话梅,没心没肺地说。
“那你到地底下去找她啊! ”
“呸!她都死了,你还让我去找她 !”
眼看两姐妹就快吵起来了,岳程忙岔开话题,“这火到底是怎么烧起来的?”他问道。
“谁知道啊。警察都说是我姐夫放的火。”王春丽道。
岳程听出她并不赞同这种说法。
“你觉得不是?”
“我姐夫那人,有那胆子吗?平时见到我姐,就像老鼠见到猫,我才不信他会放火呢。”王春丽说得很肯定。
这回王雪倒没反驳她。
“那会是谁?”岳程问。
“还用问一定是那骚货 ”王雪的声音震耳欲聋,“她准是逼那棍蛋跟我离婚,我家那口子,我还能不知道?在外面偷腥那是没说的,比谁都快,可要他离婚,他可不敢。我娘家人可不是好欺负的!那骚货知道没法子跟那混蛋做长久夫妻,就决定一拍两散,跟他来个同归于尽,哼,她心里怎么想我最清楚。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她就是这么想的 ”王雪的神情充满了怨恨,看来这些话已经在她心里憋了很久了。
“哎呀,得了吧。周韵可不像你,她人好着呢,她才不会放火烧舞厅呢。舞厅
那么多好姐妹,她舍得烧谁啊……”王春丽娇滴滴地说。
王雪气得脸色发白,“你个白痴”
“那天唱完,周韵特地去附近的小吃店买了热干面回来,我姐夫最爱吃这一口
了 ”王春丽神情认真地对岳程说。
“贱货 !”王雪骂道。
王春丽全然不顾姐姐的感受,继续说道:“我还看见姐夫去那边的小店买套子呢!周韵在进屋前,碰到我,还对我说,你要是看见我儿子,就把他带出去吃宵夜。嘿嘿,那不是怕她儿子当电灯泡吗?你说,她一心一意要跟姐夫上床,怎么会放火呢?”
“你有完没完?! ”王雪将计算器“啪”地一下砸在柜台上。
王春丽吓得浑身一哆嗦,“反正不可能是他们。”她小声道,“要死,干吗不吃农药,烧死多痛啊 ”
岳程觉得王春丽虽然有点傻头傻脑,但她说的话也并非全无道理。而且,对于火灾,她显然有自己的想法。
“那你觉得是谁放的火?”他问道。
“就是写诗的那个人! ”她脱口而出。
“就是救你的那个人?”
“对,就是他!”
王雪鄙夷地横了妹妹一眼。
“又开始胡说八道了 ”
“我哪有胡说 ”王春丽不服气,“明明就是他 ! ”
“切,要真有这个人,警察为什么没找到他?你说那天他在你屋里待到半夜,为什么你连他的长相都说不清? 为什么没其他人见过他?!! ”
“因为见过他的人都死啦 !”王春丽尖叫起来,可能是被点到了痛处,她的脸涨红了,说话也没之前利索了,“我,我哪知道,警察,警察为什么没找到他…… ”
“因为你根本说不清他的长相 ”
“我,我都说了,我是没瞧清楚他的长相,他让我关灯,我就关灯,黑灯瞎火的,谁记得他长什么样,再,再说,我眼睛本来就不好 ”她见姐姐不理他,又转过头来,对岳程道,“我有深度近视眼,小时候去学校念书,坐第一排都看不清 那天他还给我念诗呢,是关于鸟笼的 ”
“哼哼,鸟笼 ”王雪嘲讽地笑笑。
“除了念诗,他还说过什么?”岳程又问。
“他问我,你们这儿谁最漂亮。我说,那当然是周韵喽,人家是头牌。他又问,你想不想做这里最漂亮的女人?我说当然想啊,他说我帮你解决。他拿了个桶子,让我闻闻,我也闻不出什么来。他说,他打算烧死周韵。我以为他说的是醉话呢,也没在意,后来,咱们就喝酒了,他让我上床等他,但我喝了几口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我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 ”她咬着嘴唇,努力回想当日的情景,“ 等我醒过来时,我已经在街上了,他就蹲在我身边,他问我,你认识我吗'我说认识啊。他说,要是再见到我,你还能认出我吗?我说我眼神不好,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还说,要是你念诗,我就知道是你,我认不得你的人,能认得你的诗……”
“后来呢?”岳程问道。
“后来,他就说,舞厅着火了,是他救了我。他说以后还会再来的。”
“那他后来来过吗?”
“来过啊。”王春丽脸上露出羞涩的笑。
王雪被吓了一大跳。
“他来过? 什么时候?这事你从来没说过?! ”
“你们不是不信有他这个人吗?再说,他让我别说的! ”
王雪气白了,骂道:“你个笨蛋你忘了你被人在派出所关了三天三夜的事了那场火就你一个人逃出来人家都以为火是你放的你还把那男人当个宝!笨蛋!笨蛋加白痴! ”
“这事是应该跟警察说。”岳程对王春丽说。
王春丽撇撇嘴。
“我见到警察腿就发抖,我才不要去找他们 再说,他是火灾后过了一年多才来的,他给了我300块钱,又给我买了个金戒指,他对我这么好,我凭什么去告发他?! 警察可没像他对我这么好,警察就会凶我 ”说到这里,王春丽的眼眶湿了,“他们问了我一夜,还不让我去厕所 我才不要去找他们,我又不傻 ! ”
“你是不傻,你是蠹透了!你知不知道,这男人害死了12条人命,你姐夫就是其中之一!”
“你说姐夫是恶有恶报。”
王雪气得直哆嗦,“够了,我不跟你这自痴废话 ”她抓起计算器和账簿,撩起门市,蹬蹬蹬上了楼。
冷清的小超市就剩下了岳程和王春丽。
“他真的来看过我。”王春丽道。
“我相信你。我还知道,他人不错。”岳程决定顺着她说。
王春丽果然又高兴了起来。
“他人是不错。”
“他有多高?”
“不矮,大概一米八不到一点。”
“他有没有告诉过你,他住哪里?”
“他说就住这附近,警察也问过这个,我也是这么说的。”王春丽的眼睛朝岳程脸上溜了一眼,岳程心虚地朝她笑了笑。
“我是好奇,随便问问。那他说话是不是当地口音?”
她摇头,“他说普通话,说得特标准。他跟我说,杀猪的时候,他就在家听广播,一直听一直听,就会说了。”
“他们家经常杀猪吗?”
“这谁知道。”
“那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他家里人,比如,他父母或者兄弟姐妹。”
她抱着胳膊想了一会儿,“他说他父母杀了他的猪。那头猪,是他从小养的,可他父母杀了他的猪,说给他庆祝生日就把它杀了,他气得很,把他妈砍伤了。后来他就不吃肉了。对了,他吃素。我还没见过只吃素的男人呢……嘻嘻……”她又笑了。
“那这个男人最近有没有来找过你?”
“哪儿啊,他都有十几年没来了。”王春丽又像小女孩一般嘟起了嘴,“就那回,他在我家后面的那条街上拦住我,把我带到旅馆,我们处了一会儿后,他就走了,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来过。本来,他还说过两个月再来找我的呢。他还说要给我带榴莲呢,就是一种臭臭的水果,他说味道像蛋糕,我说我还没吃过,他说他下次来看过带点来。可是,后来他就没来过。”她的神情颇为失落。
“他结婚了吗?”岳程觉得这是女人普遍比较关心的问题,尤其是当她对他产生某种兴趣的时候。
王春丽又笑了。
“他没结过。他说他要技个跟他志同道台的,可是一直没找到。”
“你认识他的时候,他大概几岁。”
“我那时候二十岁,他有三十多了。”王春丽神情落寞地望着前方,“他经常说一些我听不懂的话,估计是我太笨了,不然,他会带我走的…… ”
凭直觉,岳程认为王春丽的话大多都是真的。这个男人确实存在,而且纵火者很可能就是他。起火点既然是同韵的房间,那凶手的目标很可能就是周韵。至于动机,多半可能是因为妒忌。也许,他对周韵一直有些不切实际的遐想,在屡次遭到拒绝后,他自爱生恨,一次偶然的机会,他发现她跟一个有妇之夫勾当上了,便决定报复。那场火灾是他情绪的大爆发,为了杀掉周韵和齐兵,他不在乎其他人为其陪葬。
不过,他这次来,毕竟不是来调查当年的火灾的,他要技的是吴启南的儿子。人虽然是找到了,可没想到,这个人已经死了。如果吴启南的亲生儿子桑籍真的死于火灾的话,那么,那个跟吴启南在一起的年轻男人又是谁呢?
关仲杰应该不会看错,吴启南当时的反应也非常正常。他显然不希望那男人这么叫他,他一定是担心被别人听到。像他这么有身份的人,当然不希望别人知道他还有一个私生子。但是,他当时应该也投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要不然,关仲杰应该会注意到的,这么说,他就是默认了?难道除了桑籍,他还有另一个儿子吗?有了桑籍这样的前车之鉴,他还会重蹈覆辙吗?
岳程回到旅馆附近的时候,先取出手机拨通了旅馆房间的电话。自从裴欣言跟他说,蒋震的人可能就在附近后,他心里就一直七上八下的。其实,他自己完全可以轻松逃脱,因为他本来就不在旅馆里,可裴欣言还在那里,他不能把她一个人丢给蒋震。
她倒不是第一次遭遇警察的盘问。他眼前又晃过那天晚上她泪光盈盈的脸,那时的她可真漂亮。她的脸纯拮得就像月光,眼睛里的泪水就像山间的溪水一样情澈,他过去从没认真看过她。他没意识到,她竟是个这么漂亮的女孩。
是的,也许她在这方面有一些经验,但对她来说那是最心痛的记忆,他不希望她再经历一次。再说,她是跟他出来的,虽然他们没明确过彼此的关系,但他有责任保护她。
电话铃响了三下才有人接。
“喂?”裴欣言道。
“我的事办完了,你那边怎么样?”
她没回答。
他心里陡地向下一沉。
“欣言。你那边怎么样?”他又问了一次。
她仍没回答。可他明自,这就是另一种回答,那意思就是,她不方便说什么。
“欣言,是不是有人在你旁边?”
“是的。”她道。
“是蒋震吗?”
“是的。他让我骗你回来你快走吧他要抓你……”她大叫起来,接着,她的声音突然消失了,岳程知道,她手里的电话已经被人抢走了。
紧接着,蒋震冷冰冰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
“岳程,你应该明白,你是跑不了的。”
岳程走进旅馆大门的时候,底楼的门厅早就有两个他认识的警察在等他了。
“岳警官,拜你所赐,我们出了这趟远门! ”其中一个怨恨地看着他。
另一个也叹气,“唉,长途汽车坐得我腰酸背痛! ”
“不好意思了。”他笑道。
两名警察把他带到二楼他们的房间,他还没进门,就听见蒋震的怒吼。
“这是怎么回事' 我告诉你,裴欣言,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就休想走出这
个房间我把你直接进到这里的派出所,拘留你七天你信不信?! ”
蒋震这个神经病她不过是替我查查资料罢了,有必要这么对待她吗?岳程心
急火燎地推开了房门,人还没跨进门,他就嚷道:
“喂,蒋震,这事跟她没关系 ”
“你给我闭嘴! ”蒋震指着他喝道。
“我说了,你给我闭嘴现在我不想跟你说话! ”蒋震大声道,随后转向裴欣
言,“我早上查过银行卡,那时候还没这笔钱,为什么现在你去查,就查出了这笔
钱?是不是你动了手脚?! 你说! ”
裴欣言面无表情,对他的怒吼充耳不闻
“怎么回事?”岳程问。
带他上楼的一个警察,小声向他解释:“刚刚裴小姐在玩电脑,后来她突然说,有个黑帮分子向我们头儿的卡里打了二十万,我们头儿一看,卡里果然多了二十万。”
“裴欣言!”蒋震怒吼。
她朝他耸耸肩,“很明显,你跟岳程一样,收取了黑帮的贿赂。”
岳程明白了,他想忍住笑,但最终没忍住便哈哈大笑起来。
“蒋震,想不到,你跟我一样,看来咱们是同道中人……”
他的话还没说完,下巴上就挨了一拳,他仰天朝后倒去。
“啊!”裴欣言惊叫一声,她像是想过来扶他,但身子却没动弹,她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等他从地上爬起来,她才扭头怒视蒋震,“土包子!”她低声骂道。
“土包子!现在只有土包子才会对电脑一窍不通!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叫黑客?! 只要黑客技术高超,他就能进入任何一个加密的系统,他想修改什么就修改什么 ! ”裴欣言“啪”地一下关了电脑。
“我在查一个黑帮分子的银行账户我发现,他向外转了二十万,对方的名字是你。后来,是你自己让我帮你查了你的账户!你自己按的密码 !……搞不好你就是收了黑帮的贿赂 ! ”裴欣言怒气冲冲地说。
蒋震脸色铁青,“把她给我铐起来。”
屋子里的两名警察有点无奈地朝岳程望了一眼,好像在说,可不是我要铐她。
他们中的一个拿着手铐朝裴欣言走去,岳程立即挡在了她面前。
“等等,蒋震。你能不能从另一个角度看这个案子?我问你,你有没有收到我们寄过去的监控录像带和电话录音'”
“收到了。”蒋震寒着脸答道。
岳程等着他说下去。
“我只知道,这位裴小姐的姐姐被歹徒绑架了,我没看出来,这个人跟监狱门口的枪击案有关。很可能是两件完全无关的案子。当然,也可能是你们俩耍的花招……”蒋震的目光在他跟裴欣言的脸上来回移动。
“蒋震,监狱门口的枪击案,他们的目标其实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