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了什么?”他问谷平。
“我干了我该干的。”谷平向赵城走了过去。
黎正跟上了他的脚步。
这时,他闻到一股淡淡的酒气。这气味也许刚才就有,但他没注意。
赵城仰面躺在地板上,怒目圆睁,握枪的手上插着一把手术刀,血汩汩地向外流,他的腹部正一起一伏。他还有呼吸!黎正想,但他现在已经不怕了,他知道赵城已经不可能再举枪向他们射击了。
“这是你的杰作吗?”他指指赵城手背上的那把手术刀问谷平。
谷平没回答他的问题,低头闻了一下,大声问赵城:“喂!听到我说话吗?你听得到吗?你刚刚吃过什么?是不是喝酒了?跟谁一起喝的?”
赵城的眼珠迟钝的转向谷平,忽然眼神中充满了恐惧,接着他似乎急于想表达意见,但张大嘴后,却只是大口喘气,发不出声。
“他怎么啦?”黎正紧张的问。
“他中毒了,快死了。”谷平把手搭在赵城的脉搏上,随后站起身。
中毒?黎正低头朝赵城望去,他的呼吸已经渐渐趋弱,眼皮不断在朝上翻。
谷平走到木箱前,打开箱盖,从里面取出一颗钻石,走回到赵城身边。
“赵城,你还没看过箱子里的东西吧?顾暄没骗你,那里面的确是钻石,这些年你也没白忙。”谷平蹲下身子,把那颗钻石放在了赵城的手里。
“啊……”赵城喉咙里发出一声嘶哑的吼叫。他握紧那颗钻石,将它举到眼前,猛然瞪大了眼睛,接着,他的手突然从半空中落下来,头一偏,不动了。
黎正看见那颗钻石从他掌心里滚落下来,掉在了地上。
26、台球桌上
事情发生了戏剧性的转变,这起案件的主办警官,竟会是所有这些错综复杂的案件背后的真正凶手。20分钟后,当黎正回到自己的休息室时,他仍然觉得整件事不可思议。谁能想到,这个外表智障,只会怒吼和坏事的警官,居然为了获得那些钻石处心积虑的准备了16年!真难以判断,这是愚蠢还是疯狂。
他又想到谷平最后交在赵城手里的那颗钻石,这算是了却了他的心愿了吗?他甘心吗?如果他知道,他花了16年,最后得到的仅只是这惊鸿一瞥,他会后悔吗?他会不会在天堂嘶叫?……
Linda打开了休息室的门。
“你终于回来了。那件事我已经听说了,你没事吧?她毫不犹豫的给了他一个热情的拥抱。
她身上的淡淡香气,让他骤然放松下来。
“你真是个天使。”他紧紧回抱了她,那一刻他觉得回家真好,他真的想结婚了。
“没事就好,我担心死了,”她亲了亲他耳边的头发,微微笑了,“我们收拾行李吧,他们说,我们马上就能走了。”
“不,我还得等等。”他道。
她看着他,大眼睛里充满了疑问。
“谷平报告了岸上,他们会派一个新的警官来接替赵城,我是证人,得向这个新人说明情况,所以,我们得等等。”他柔声解释。
“那……不会等很久吧?”她轻轻皱眉。
“当然不会,我们可以先收拾行李,等他们一问完,我们就走。”他放开她,兴致勃勃的提议:“我已经想过了,明天中午,去吃王牌牛肉面怎么样?我真想念那味道。还有,我知道一个地方的双皮奶不错,先去尝尝,也许可以用在婚宴上。”
“我不想太铺张。”她把自己的衣服——塞进皮包。
“我没意见。不过,好的甜品,还是需要的,我也想吃。”他想到不久之后将要举行的婚宴,不禁心中雀跃,他真的已经迫不及待要摆脱这条船了。
“笃笃笃”——有人在敲门。
他打开门,钟志诚和小林站在门口。
“外面都在议论纷纷呢,到底怎么回事?赵城死了?”钟志诚首先发问。
“是啊,他就是凶手,你能想到吗?”黎正瞥了他一眼,收起手提电脑的电线,塞进电脑包。
钟志诚摇头。
“天啊!他是凶手?这么说,是他杀的张晴?”小林捂住胸口,好像担心她的心脏会从里面蹦出来。
“差不多吧。谷平认为就是他,我也这么认为。其实也只能是他,”黎正看了下腕上的手表,“我在等新来的警官。谷平刚刚通知了他们,听他的意思,大概要过20分钟,他们才能赶到。”
“20分钟,那还有一段时间,你正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你已经知道那件事的来龙去脉了?”钟志诚满脸好奇。
“当然。”黎正把自己的行李纷纷丢进行李箱,问道:“你们都收拾好了?”
“我没带行李。”小林道。
“我也没有,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过夜。”钟志诚道。
黎正拉上行李箱的拉链,说道:“我理好了。”
“既然还有时间,我们干脆去打场球吧,我刚回来的时候,看见台球房的们好像开着。”钟志诚提议。
“你就那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黎正倒有点犹豫。
“那当然。不过,光我们两个打没意思,把老杜叫来吧。”钟志诚兴致极高。
“那好吧。”黎正笑道,他在心里告诫自己:适可而止。
他们到台球房的时候,杜嘉祥已经等在那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Joe,我一点头绪都没有。那个赵城怎么会是凶手?他怎么又会突然死了?”一见面,杜嘉祥就忙不迭的问黎正。
“呵呵,两个小时前,我跟你一样,不过现在,差不多都明白了……有没有饮料?我口好渴,先给我来一杯喝的,怎么样?”
“你要什么?”杜嘉祥问。
“来杯橙汁吧,”黎正回头又问Linda,“你也来杯橙汁怎么样?”
“我可不一定要跟你一样,我要……热巧克力。”Linda笑眯眯的对杜嘉祥说。
“你们两位呢?”杜嘉祥问钟志诚和小林。
“给我们可乐吧,我也觉得口干舌燥。”钟志诚牵着小林的手说道。
杜嘉祥掏出手机,给餐厅打了电话。
“饮料马上送来。”不一会儿,杜嘉祥走到台球桌边,对黎正道:“Joe,现在你可以说了吧?到底怎么回事?我实在是一头雾水。”
黎正捻了捻球棒的顶端,先试着打了一杆,看着那个球掉入球袋,他说道:“那我就从20年前说起吧。”
“20年前?你是要从左量说起吗?”
“没办法,事情的源头在他那儿,就得从他那儿说起。我尽量长话短说。”黎正朝着杜嘉祥笑了笑问道:“我说老杜,难道你从来没怀疑过这艘船的来历吗?”
“要说没有,那是不可能的。不过,你也知道,我不愿意多想这些没用的事。”杜嘉祥也拿起了一根球杆。
“Joe,可以开始了吗?”钟志诚也走到了台球桌前。
黎正把球棒扔给钟志诚,站到一边说:“我有点累,你先打几个。”
“行啊。你用你的故事给我伴奏。”钟志诚笑道。
“好吧。简单地说,1989年,左量不知道通过什么办法认识了哥伦比亚的一位华人首富。他答应为这位首富在他的巨轮上修建密道,为的是让这位首富跟他年幼的独子在船上捉起迷藏来更过瘾。这理由是不是很小儿科?不过,恰恰正是这一点打动了这位首富。首富先生四十多岁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所以对他倍加宠爱。左量的主意很快被采纳,他还被委以重任,最后他成功的在船上修建了四通八达的密道。我猜想,左量并没有告诉他的雇主,这艘船上所有的密道设置。按照他的个性,他不会亮出全部底牌。”
“你说的那艘船,莫非就是……”杜嘉祥意识到了什么。
黎正点头。
“就是这艘船。它原名孔雀号,根据全球航海日志的记录,1989年的9月3日,它从哥伦比亚的巴兰基里亚港起航后没多久就失踪了。在1989年,只有这一艘船的体型吨位跟左量后来的‘末代皇帝号’相符,现在这艘船又由你改为玛利亚号。”
杜嘉祥脸上露出困顿的表情,手指在球杆上磨来磨去。
黎正继续说了下去:“首富先生在他儿子12岁生日的前夕,准备去附近的孤岛。据说那是他跟他儿子之间的游戏。他会把为儿子铸造的生日金币和一箱钻石放在孤岛上,让儿子去寻宝。左量不知道通过什么方法知道了富商的行程,预先驾船等在那个孤岛上,等他们到达后,就在他们的食物中下了毒。他毒死了大部分人,只有这位精明的首富没有服毒。但最后他的结局最惨,是被活活砍死的,当然,左量的这次行动也有帮手,他收买了首富手下的6名船员,但这6个人从此后再也没有回过家。他们都失踪了。”
“都被他杀了?”Linda问道。
“只能这么解释。在那座孤岛上发现的尸体一共是51具。杀人对左量来说,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怪不得,他会自命项羽。我有点理解他了。”黎正脑中闪现出古装片中厮杀的场景,在那个年代砍下别人的头颅,只会被人奉为英雄。
“什么项羽?这跟项羽有什么关系?”杜嘉祥没听懂他的话。又问:“你说,那个富商的船上有金币和钻石?金币,就是警察找到的那1000枚金币?”
“呵呵,是啊,也是左量诱惑你老哥一家上船的金币。”黎正道。
“那钻石呢?”钟志诚问道。
“刚才已经找到,现在封存,准备交给警方了。”
钟志诚低头默默打了一杆球。
“还是让我继续说下去吧,”黎正靠在另一张台球桌上,“左量顺利抢下了这艘大船,将其改头换面变成了自己的船,同时,他心里也有了一个计划。他要报复所有他憎恨的人,还要把自己的女儿带走。”看见小林想反驳,他连忙接着说:“至少他是这么认为的,他认为女儿就是他的。他以金币为诱饵把所有的仇人以上船,还绑架了他所谓的女儿。然后,按照他的计划,他给船上大部分人喝了毒酒,就在这时,有不速之客上船来了。信文,那是你父母。他们是为了救你才上船的。”
“是的。”小林点头。
“他们顺利通过密道救出来你,离开时,为了防止左量的人追赶,在厨房放了火。但他们的行动还是被左量发现了,他们之间发生了搏斗,最后左量被林先生砍断了一条手臂,说到这里,该提一提左量的重要帮手了。左量并没有把所有的人都毒死,还留下一个小帮手。这个小帮手当年大概只有17岁,是歌手黄慧珊的儿子,也就是后来的陈影。”黎正停下来,他注意到钟志诚不太自然的直起身子,看了他一眼。
“顾暄?要命,我认识他!我也认识黄慧珊!不过当时根本没多留意!”杜嘉祥叫了起来,“赵城告诉我陈影以前是男人,我也很吃惊,真没想到她就是顾暄!哈,被你这么一说,还觉得真的有点像!”
“老杜,你好迟钝!”黎正笑他。
“谁会想到他们是一个人?”杜嘉祥摊了摊手,“我一直以为顾暄已经死了。”
“顾暄从小就有异装癖,认为自己是个女的,喜欢穿女装。他因为这个怪癖还曾经被学校处分过,也自杀过。他憎恨自己的父母,在这方面,他跟左量不谋而合。他们两人很可能一起策划了末代皇帝号上的大屠杀。林先生看过地图,也上过原来的末代皇帝号,他说,其中一条密道后来肯定被重修过,但是断臂的左量是不可能一个人完成改造工程的。”
“难道是顾暄帮了他?”杜嘉祥弯下身子作势要打球,但马上又放弃了。
“对!”黎正点头,“在左量受伤后,顾暄照顾他,还为他改造了密道。当时左量向他许诺,如果顾暄帮他改造密道,就会送他钻石,他也给顾暄看了钻石。但左量并非善类,密道完工后,他立刻就给顾暄下了毒,幸亏顾暄及时发现才得以存活。顾暄在船上用刀捅死了左量,随后,他走进密道准备拿出密室里的钻石和金币,但这时他发现,他无论如何都无法进入,请注意,各位,这就是这两天发生的所有案件的动机。”
“我还是不太明白。”杜嘉祥道。
“他们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打开密室,取走钻石和金币!他们需要打开密室之门的钥匙!他们认为左量一定把密室的钥匙交给了信文,因为信文对左量来说,是这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可能也是他唯一爱的人。”黎正觉得口渴,正好侍者把饮料端了进来,他立刻拿了自己的那杯橙汁,猛喝了一口。
“后来呢?顾暄是怎么变成陈影的?”杜嘉祥放下球杆,拿了自己点的茶喝了一口。
“左量下了毒,他可能服了一半,毒发后,他掉进了海里,正好被当时在海上巡逻队工作的赵城救下。”
“原来他们是那时候认识的。”Linda小声插了一句,她把热巧克力放在一边。
“赵城救了他,在顾暄的口袋里发现一枚金币。我想他肯定检查过金币的真假,当他发现那是足金金币后,就对左量的那艘船发生了兴趣。他很快发现,是顾暄杀了左量,但他没告发顾暄,而是帮助他离开本地。顾暄在美国变性,若干年后,又改变身份回到这里。作为回报,顾暄把幽灵船的秘密告诉了赵城,他们两人由此结成同盟。其实,如果没他这个人警务人员的帮忙,顾暄想抹去过去的一切,变成陈影可没那么容易,我早该想到这点。”黎正又猛喝了一口橙汁。
“啊,真复杂。”钟志诚喝了一口可乐,若有所思的说。
“陈影回来后,他们就开始到处寻找信文,一年前,他们找到了信文家原来的地址,他们在信文家的信箱里放了一张化妆品的领购券,结果却被信文的邻居卓云看见。她一时起了贪念,冒名顶替去领券,没想到却遭到了袭击。卓云回忆,袭击她的是一男一女,女的叫Lily。Lily正是陈影的英文名,我认为那个男人,应该就是王浩晨。”
“陈影好多年前就回来了。如果他们早就开始找信文,为什么一年前才找到?警察要查一个人的档案应该很容易吧?”钟志诚提出了疑问。
“这是有原因的,”小林作了回答,“我们家搬过好几次,户籍档案上的地址根本不是我们居住的地址,一年前,因为我妈想把那边的房子卖了,才去房产交易中心做了登记,他们大概是从房产交易中心获得的信息吧。”
“怪不得呢。”钟志诚转向她看。
“其实,我妈一直很担心左量会回来找我,所以做什么事都很小心。”小林喝了口可乐,说道。
“说起那个王,什么,王浩晨,你刚刚问庄华的那些问题,到底是什么意思?”杜嘉祥问黎正。
“先从王浩晨的历史说起吧。王浩晨原是赵城的同事,一年多前,他用炸弹炸死了自己的女友。这个案子证据充分,但最后因为他有不在场证明,被判无罪。从那以后,他就辞职干上来私家侦探。负责他那件爆炸案的警官正好是赵城,当时为王浩晨做不在场证明的是一个酒店公关。”黎正看见小林瞪大了眼睛,便笑了笑道:“别急,信文,你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记得你跟我说过,那个冒你名自杀的女人曾经也是酒店公关,所以我委托一个朋友替我调查了那个案子的原始资料,我还委托他替我查去年的寻人启事。如果她死的时候是以你的名义,她的家人找不到她,一定会登寻人启事。”
“结果怎么样?”小林紧张的问道。
黎正掏出手机,拿给她看:“你说你看过那个女人的照片,你看看这是不是她?”
小林急不可待的扑到他的手机边,看了一下马上肯定的点点头道:“就是她!这就是她档案上的照片。他们用的好像是同一张证件照。她叫什么?”
“她真名叫袁莉。两年前,她曾经在A酒店做生意。2006年年底,扫黄组一次年末行动在那家酒店抓过一批人,其中没有她。但很有意思,在同一天的差不多同一时间,该酒店10楼发生一起凶杀案,负责办案的警察是赵城。我猜,是赵城救了她,从那以后,袁莉就成了他利用的又一个工具。信文,她的任务是抄写你的字条,用你的名字去死。他们希望通过这种手段,抹去你的身份,所以我想,他们本来的计划是,利用你进入密室获得钻石后,就杀了你。”
“哦!”小林的肩膀抖了一下。
黎正走到台球桌边,拿起一个球,看了下,又丢到了桌上。
“化妆品行动失败后不久,信文的书《魔法小奇兵》就出版了。陈影看了那本书。我不知道她怎么会去翻那本漫画的,我想可能是郑秋雨无意中向她介绍的。”
“小郑是个工作狂,她会向她认识的所有人推荐自己出版社的书。”小林道。
“那可能就是她推荐的。书里有你的名字,陈影首先就起了疑心。等她看完整本书后,她更加确认,你就是她要找的林信文,因为书里的内容也是发生在船上,那艘船上也有机关和密道,她一定看出了相似点。”
“其实那些都是我随便想出来的。”小林嘀咕了一句。
“信文,童年发生的很多事都藏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只是我们自己不知道而已。”黎正拿起来球杆,继续说道:“当他们确认是你之后,就开始策划他们的大计划了。首先,他们迫使你跟志诚分手。陈影一定没想到,你那时跟志诚正在谈恋爱。她故意向郑秋雨透露你跟志诚婚外情的事,可能还委托她劝你分手。那时侯,你们的关系还没公开吧?”他问小林。
“是的。”钟志诚代替小林答道。
“陈影这么做,是不想让这件事波及到你。你这次上船是临时决定的,后来我想过,假如她事先知道你在船上,也许会改变主意。志诚,她不管做什么,都不想影响到你。”黎正拍了下好朋友的肩膀。
“能不能不要提她?”钟志诚恳求他。
“那可不行,她太重要了,想省都省不掉。”黎正笑道,捻了下球杆,弯身打了一杆球,接着说:“信文听说志诚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非常伤心,马上就决定分手。她闭门不出,郑秋雨去找她,她从门缝里塞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此人已死,让他安息’。我猜,郑秋雨后来把这张纸条给了陈影,以此说明信文深受打击,已决定分手。而陈影他们就利用了这张纸条,策划了一起冒名顶替的自杀案。他们让袁莉抄下字条上的内容,然后杀了她,伪造了煤气中毒自杀的现场,最后还派人冒充她的父母去认尸。一个酒店女公关的自杀事件,本来就不会引起太大关注,所以警方也没有太费心,后来这起自杀事件就这样定了案。而在这时,信文的档案已经被修改了,换成了袁莉的照片。是谁改的呢?王浩晨。我特意找朋友进行了调查,结果查到了修改警方档案的黑客地址,这个IP地址的所有人就是王浩晨。”
“Joe,我发现你真的很用心,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查这件事的?”杜嘉祥惊叹道。
“也没多久,就在昨天晚上我受伤之后,那时,赵城对志诚说,信文的真名叫卓云,还结过婚。我相信自己的直觉,我觉得信文不会撒这种弥天大谎。那么,假如信文没有说谎,那一定是档案出了问题,也是我就找朋友查了一下。”黎正想到赵栋那阴柔的声音,心中不由得充满了感激。他决定遵守承诺,结婚后去一次S市,帮助赵栋完成他的梦想。
“黎先生,谢谢你。”小林朝他嫣然一笑。
“没什么,别总把公众人物当猛兽就行啦。”他也朝她微微一笑。
“接着说,Joe。”杜嘉祥催促道。
“好。等他们改了信文的档案之后,就开始策划把她骗上船的事了。但信文和志诚分手是在6月,袁莉也是在6月死的,为什么会在年底我开派对的时候才进行这个计划呢?我想,老杜,你应该知道原因。”
杜嘉祥想了想道:“从6月开始,这艘船先是作了一次环球航行,接着被我的一个老朋友租去搞什么游轮婚礼,一直到今年的12月初才回来。是不是这个原因?”
“我想只能是这个原因了。他们的目的是船,船不在,当然什么办法都没有。当你的船回到你身边,完成常规维修可以继续出航后,恰好我跟Linda想开个派对。”
“是你想开。”Linda提醒他。
“啊,是我,我承认,是我要开的。”他哈哈笑道,走到台球桌的另一边打了一杆球,“他们知道我要开派对,就决定利用这个机会,采取行动。他们首先用一个串线电话,让信文误认为有人要杀我。谋杀好像总让人兴奋,尤其是假如你发现你可以阻止谋杀的话。信文果真上了钩,她去找郑秋雨要上船的请柬,郑秋雨说可以帮忙。其实,我猜想是陈影向她许诺可以带她们两个上船的。顺便说一句,老杜,你别墅里发生的那些事,包括那些威胁电话,也是他们搞出来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上船。陈影一定也知道是信文想上船,那时候,她跟志诚已经离婚了。她很可能表现出一种不计前嫌的洒脱,而郑秋雨对此深信不疑。其实,那时候,他们已经打算杀死郑秋雨了。”
“为什么?”小林问道。
“如果她们准备消灭你,当然应该连她也一起消灭,不然,她因为你不交稿到处找你怎么办?再说,她知道的太多了,是她把那张自杀意味的条子给陈影的。再说她的丈夫王浩晨可能也希望她死。她结婚前继承了一小笔遗产。”
“对了,赵城说过。可我到现在还有点不相信。”小林道。
“我查过她的档案,这是事实,”黎正道,“但王浩晨在上船前也被下了毒。那是赵城干的。谷平在王浩晨的口袋里找到一把汤匙,也许可以通过它找到他们吃饭的地点,从而找到跟王浩晨共同进餐的人。不过,这种调查我个人认为没多大意义,因为当事人都死了。我发现这个案子最有意思的是,罪犯们为了独吞密室里的钻石,不断的进行自相残杀。”
“活该啊。”钟志诚说了一句,俯下身打了一杆,球落进球袋。
“好球。”黎正赞道。
“好,继续。王浩晨不知道自己被下了毒。他上船后,做了好几件事。首先,他故意带错吉他;第二,他负责断电;第三,他负责袭击信文。他带了一把他太太郑秋雨的普通吉他。我这里得说明一下颜色,王浩晨自己用的吉他是黑色的,而普通的吉他是黄色的。”
“这么说,小郑提到的颜色,说的是吉他的颜色?”小林恍然大悟。
“是的,可别小看这把吉他,它的作用太大了。首先,他可以引起郑秋雨的注意,把她引到后面的道具间,让陈影杀了她。我不知道郑秋雨是怎么样的人,但看起来她在工作中很爱较真,如果看见自己的吉他被丈夫拿来演奏,她也许会去问个明白,总之,我觉得这是充分了解她的个性后,才想出的办法。”
“我相信她会的!她很不喜欢别人用她的东西,这方面她有洁癖!”小林立刻表示赞同。
“其次,当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箱子里郑秋雨的尸体的时候,他拿着这把吉他悄悄来到你身后,用吉他打昏了你,或者借着吉他的遮挡,用别的东西打了你,我不知道,然后他把你的照相机、手机和身份证丢进他那把吉他的空洞,离开了大厅。等他的朋友下一次看见他时,他在走廊上,那时候,他手里已经没吉他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为什么?”小林问。
“他要准备配合赵城的行动,负责站在你背后掐你的脖子,把你送往我的休息室。那时候,他手上当然不可能再有别的东西。”黎正又喝了一口橙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