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懒洋洋地穿上衣服,神情仍然十分呆滞。麦晴知道他仍然没睡醒,便问道:“你昨晚是不是忙到半夜?我也不知道什么吃坏了。可是就算是吃坏东西,应该也不会昏倒啊……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我听着呢。你昨晚不是吃坏了,是中了毒。”他打了个哈欠,“为了你,我何止忙到半夜,我是天亮了才躺下的。唉……我这个王爷当的……”他又打了个哈欠,接着把脑袋靠在她身上蹭来蹭去,“要不是因为我喜欢你这个臭冬瓜,我才懒得给你洗臭衣服呢……”
“你说我中毒了?那你为什么没事?”麦晴只听到这句。
“可能是事先服用过什么解药吧。我在后面地窖里发现一些甘草,它应该就是用来解毒的。所以说……”
“所以说,水里的毒是赵王爷下的?”
“不错。他在这里布置了很多机关……”
“他为什么……”
“啊,谁知道啊……你可以到后面被烧掉的地方去找找,那里有个地窖,他在那里还藏着好东西呢,我今天天亮才发现的,虽然我不知道他是谁,不过,我猜也是个重要人物……呵呵,王爷真是个妙人。”
什么!地窖里还藏着一个人?!
16、公主吉祥
麦晴撇下仍然睁不开眼睛的赵子幸,快步来到赵子幸所说的地方,其实他说的后面指的就是卧室后的一个小屋,那地方她昨天也来过,只不过没仔细察看过。现在她走进去,发现屋子的角落里,有张椅子被搬离了原来的位置,地上的砖块翕开了一条缝。她猜想那一定就是赵子幸所说的地窖,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搬开了大砖块,果然发现那下面是个四、五平方左右的大坑洞。
洞里堆着一些类似中药材的干枯植物和几把刀和弓箭,她借着室外的光线费力地在坑洞里搜寻着,忽地,一道银光在眼角闪过,她连忙追踪银光的来源,这时,她才看清楚,在坑洞的角落,一堆中药材的旁边躺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那银光正是来自于小姑娘颈上的项圈。麦晴蹲在洞口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小姑娘仍有呼吸,不觉心里松了一口气,但转念又寻思起来,这孩子是谁?看这身打扮,应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搞不好跟施岩那边地洞里的男孩一样,也是皇家子弟。如果真是这样,赵王爷究竟在打什么主意?他为什么要绑架这两个孩子?
“喂,你看好没有?”一个声音在麦晴身后响起。
麦晴知道那是谁,她眼睛仍盯着那女孩,头也不回地说:
“不知道这孩子又是谁。”
“你不用想了,这种事还是以后问李大太监吧。现在我饿了,我们去弄点吃的吧。”赵子幸踢了一下她的屁股。
麦晴不太情愿地站起身,小心翼翼地将砖块搬回原位,忽然,又觉得不对,问道:“我这样关上门,她会不会闷死?”
“之前她已经被关了好几天了,她有没有死?”
“那倒没有。”
“这不就对了?你瞎操心什么!”赵子幸一边说话,一边穿衣服, “知道吗?我们的王爷大人把什么都想好了,下面有通气孔。我昨晚下去后还发现,那小姑娘的嘴边有一根小的竹管,竹管通向一个葫芦,葫芦里装了很多水。这样她既不会闷死,也不会脱水而死。一个人如果光喝水不吃饭,大概支撑三周左右应该没什么问题的。”赵子幸见她愣着不动,上前将坑洞的门重新封上,将椅子搬回原位,接着推着她的肩出了门。
在通往室外的走廊上,麦晴问道:
“那洞里面的干树叶是不是中药材?”
“嘿嘿,算是中药吧,不过大部分都是毒草。我猜,他事先把它们熬成汁后灌入了禧绣宫四周的土地,所以你有没有发现,这附近的泥土都是黑色的,我原来以为这是因为火灾的关系,但后来一想,火灾应该是多年前的事了,怎么会这么久土地还呈现焦炭色?昨晚你不是中毒了吗?我就想起了这泥土,我猜想可能是有人下了毒。”赵子幸道。
两人一起来到前厅,赵子幸之前将施岩给他们的食物藏在一个破旧的柜子里。他打开柜子,从布袋中取出两个馒头,丢了一个给麦晴。
“吃吧。施岩的东西应该没问题。”赵子幸咬了一口馒头。
麦晴现在可没胃口。
“那我昨天是怎么会中毒的?是水吗?还是别的什么东西?”
“不是水,是竹筒。这里的竹子是有毒的……你要问我为什么没中毒,道理很简单,我们的王爷早就服用过解药了。”
“是竹筒?你怎么能肯定?我觉得水很咸。”麦晴还是觉得水有问题。
“水是活的,如果他在河里下毒,那整条河都会被污染,所有喝过这水的人都会中毒,那就影响太大了,我认为他没那么坏,也没必要这么做。我猜他之所以在这里下毒,只不过是在让禧绣宫成为他的地盘罢了。”
“他的地盘?”麦晴没法理解。
赵子幸又咬了一大口馒头。
“你想,如果凡是来禧绣宫的人都非死即伤,那不正好告诉别人,这是一栋鬼屋吗?喂,看那只鸟。”赵子幸指指麦晴身后,麦晴转过身,看见前厅的门槛上一只彩色羽毛的鸟正在东张西望,麦晴刚想走近,它就扑腾了一下翅膀飞走了。
“这鸟怎么啦?”
“这是只八哥,但因为在这里长期吃受了污染的树叶昆虫,所以羽毛呈现出非正常的颜色,看上去就像浇了一层油漆,昨晚我还发现一只老鼠,它没有耳朵……现在是白天,我相信我们会发现更多古怪的动物。实话告诉你吧,我认为这里的每件东西都有毒,包括床、椅子、板凳、柱子、水桶,还有地上的石头……所以凡是在这里呆久的人,都可能出现上吐下泻,精神异常或者别的中毒症状。”赵子幸的眼光在屋子的各个角落扫来扫去,“唯一没有下毒的地方,应该就是那个地窖。他这么做还有一点好处,假如有人趁他不在的时候倾入他的地盘,他很容易就能知道。当然,也许等他发现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成了一具尸体……喂,你怎么不吃馒头?你不饿吗?”
“我没胃口!我现在只想知道这里什么是安全的?”麦晴被他说得心惊肉跳,气急败坏地问,“我问你,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没有下毒?”
“我也不清楚。不过,我在地窖里发现一本古书,叫什么《周梁秘技》,谢天谢地,我过去的导师教过我甲骨文,所以我勉强能认得其中的一些文字,不过昨晚我太累了,没仔细看。我只是照上面说的方法给你解了毒。我用地窖里的小刀——那是没毒的哦——在你的小腿上划开一条口子,然后用野兰花汁液涂在上面——谢天谢地,我总算是认得野兰花长什么样——然后我替你包扎好,又将老鼠尿喂在你嘴里——嘿嘿,看,药还挺灵,你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了?”
“老鼠,老鼠尿?”麦晴整个人冻在那里,脑子里不断闪现两个字,鼠疫,鼠疫,鼠疫,“你居然喂我老鼠尿!你,你抓了老鼠,你洗过手没有?”
“我说的老鼠就是那只没耳朵的老鼠,老鼠窝就在地窖里,其实所谓的老鼠窝就是王爷大人养它们的笼子,看来,他平时也经常有用它们的时候。我顺手抓了一只貌似长相温和的,按照书里的方法,我用刀尖刺激它的膀胱,很快,它就开始排尿了……”
“我问你有没有洗手!”麦晴自知不该发火,但她又忍不住火冒三丈,老鼠尿,他居然喂我喝老鼠尿!天哪!“你听见我问的话没有!”
“老鼠尿就是最好的解毒剂,我干吗要洗手!”赵子幸喉咙也响了起来,“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在这里摸的每件东西都是有毒的。想要解毒吗?很简单,用老鼠尿!这就是王爷培育它们的原因。我不知道他给它们吃了什么,但这就是他把它们抓到笼子里,养着它们的原因。有谁会猜到老鼠撒的尿能解毒?”他顿了一顿,将剩下的馒头塞进嘴里,嚼了半天才说,“当然,你可以洗手,外面的河里有的是水,不过,我提醒你哦,你不能用这里的任何器皿装河水,河水是干净的,可这里的东西全是有毒的。”
麦晴一时不知该怎么办才好,其实她现在何止是想洗手,她还想吐,她想把昨晚喝下去的老鼠尿统统吐出来。
“那,那如果我不喝那解药会,会怎么样?会死吗?”
“照《周梁秘技》上面说,此毒一日不解,必肠烂而死。”
“肠,肠烂……”
“对,就是这样!”
赵子幸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馒头,狠狠咬了一口,“浪费粮食!我来吃。”
麦晴看着他狼吞虎咽,胃里一阵翻腾,“你真恶心!”她骂道。
赵子幸不理她,继续津津有味地吃馒头,“你既然已经喝过老鼠尿,你的身体就是干净的了,应该不会再中毒了。”他道。
又是老鼠尿!麦晴正想警告他,今后不许他再提什么老鼠尿,这时,她听到院子里传来呼唤声。
“王爷,娘娘——起了吗?”
那好像是赵喜瑞的声音。
麦晴回头看了赵子幸一眼,后者连忙把吃剩的馒头丢回到柜子里的布袋中。
“王爷,娘娘——起了吗?”赵喜瑞又叫道,“大总管来看你们啦。”
“看就看吧,干吗不进来,这里又没大门。”麦晴小声嘀咕。
赵子幸听她这么说,笑道:“王爷在这里设了那么多套,我估计他们过去大概吃过亏吧,他们以为是鬼神作祟,所以就不敢进来了。”说罢便慢吞吞迎了出去。
麦晴听到他嘴里阴阳怪气地唱道:“李总管,好久不见啦,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我以为要三个月后才能看见你呢。”
麦晴快步走到了门口,看见李怀茗带了四名随从就站在禧绣宫的门外。
“王爷说笑了。”李怀茗抱拳致歉道,“我既说了要来,自然会来,只是宫中事务繁杂,诸多小事都需卑职亲力亲为,且近日宫里又……”李怀茗面露忧色,忽而抬眼看见麦晴,便又换了笑脸问道,“昨晚娘娘过得还好吗?”
还过得好呢!
麦晴皱皱眉头,不说话。
“你也别问了,这鬼地方,第一次来的人,谁能过得惯!”赵子幸道,“倒是你,怎么这才来?我们什么时候能去见太后娘娘?”
李怀茗再度面露忧色。
“王爷,此事恐要延后。”
“延后?!”麦晴和赵子幸异口同声道。
“为什么?”赵子幸首先问。
“太后娘娘近日心绪烦乱,据卑职所知,这三天,仁寿宫内日日都有宫女被处罚,昨儿晚上,我特意跑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刚提到王爷,娘娘便摆手示意卑职闭嘴,王爷,你看这……”
麦晴观察李怀茗的脸色,感觉他不象是在说谎,便问道:“李总管,太后娘娘为什么心情不好,是不是宫里最近出事了?”
李怀茗沉痛地点头。
麦晴跟赵子幸对了一下眼,接着问道:“出了什么事?”
李怀茗沉吟片刻,才道:“太后娘娘近日正为皇太子和清岩公主的安危操心。”
原来那女孩是一位公主,麦晴跟赵子幸再次心照不宣地对望一眼。赵子幸道:“你说她在担心两人的安危……他们两个怎么了?”
李怀茗叹了口气道:“二人都不知去向。”
赵子幸和麦晴都故作讶异,“怎么会不见了?”麦晴道。
李怀茗习惯性地四顾张望后才说:“太子爷那日夜里在自己屋里写字,宫女太监看着他就寝的,谁知第二天早上宫女奶妈去叫早,人却不见了。宫里上上下下都找遍了,连个人影都没了。那清岩公主失踪得更是离奇,大白天,她在园子里玩,她说看见一只黑色的蝴蝶,要去捉来,就说了这么一句,人就跑到园子里去了,等宫女再去找,哪还找得到人。后来有个宫女说,她看见公主走到了假山后面去了,可现在假山都给挖了,什么都没有。自那以后,她好像就平白消失了……”
“那有没有找人来查?”赵子幸又问。
“怎么没找人查?可这宫里的事,牵涉太广太深,也不好办……”李怀茗轻轻咳了一下道,“因而,王爷若要见太后娘娘恐要等几日。”
“那得等几天?”
李怀茗掐指算了算,“少说也得一个半月,得等这事平息了再说。”
“一个半月?那也太久了!”麦晴立刻道。
赵子幸则抱起胳膊,斜睨着李怀茗道:“一个半月,你能确保找到这两个孩子吗?”
“不管能不能找到,都得等太后娘娘逐渐淡忘了这事,咱们才能去说东方旭兰的案子,要不然,别说太后娘娘不肯见您,就是真的见了,也未必肯听您说话,就算听了,也未必肯信,”李怀茗凑近赵子幸,低声道,“您别忘了,您这回问的可是红叶公主的事,公主从小跟在太后娘娘身边,深得太后娘娘的宠爱,这事若是说不好的话,一不留神就得惹怒太后娘娘,那可是不得了的事。您就算不为自己想,也得为您身边的人想想不是吗……”李怀茗朝麦晴瞄了一眼。
“可一个半月也太久啦。”赵子幸嚷道,“半个月怎么样?”见李怀茗直摇头,他又道,“那能不能让我们先见见赵贵妃,或者红叶公主?”
李怀茗道:“赵娘娘那边,您想都别想了,就算卑职敢给您带路,娘娘也不肯见您。您别忘了,您跟娘娘当初是什么关系。这宫里头人多嘴杂,稍一差池,就会惹上杀身之祸,娘娘这些年又颇得宠,别人都眼睛生钉子般盯着她呢,她就算有九个脑袋,也不敢见您。不如这样吧,王爷,我先去探探公主那边的虚实。劳烦您在这儿再等等。”
“那又得等多久?”赵子幸不耐烦地问。
李怀茗笑着欠身道:“王爷莫急,公主今儿就在太后娘娘那里,我去去就来。我估摸着不出两个时辰,就能给您准信。”
“行,那你就快去快回。”
李怀茗点头,又转头叫赵喜瑞。
“快把东西拿来。”
赵喜瑞提了两个大包袱给他们,麦晴接了,打开一看,一包是衣服,另一包是酒和食物。李怀茗笑道:“今儿得空,我让厨房准备了点干的湿的,王爷别嫌弃,先垫垫饥再说,卑职这就告辞了。”说罢跟赵子幸欠身施礼。
“快去,快去。”赵子幸朝他挥挥手。
李怀茗带着他的随从走了,赵子幸和麦晴折返回禧绣宫内。
两人快步回到卧室,麦晴还特意留意了下身后,等她确定李怀茗的人没有跟在后面,才轻声问赵子幸:“你看现在怎么办?老太后不肯见我们。这案子没人给我们撑腰可不行。要不,我们先把孩子放回去,让老太后开心一下,搞不好,她这一开心,就什么都愿意了。”
“我也这么想,一个半月!开什么玩笑!”赵子幸马上同意。
“不过也不能就这么把孩子带到他们身边。”麦晴道。
“那还用说!如果就这么把孩子送回去,不等于告诉别人,是我绑架了太子和公主吗?而且……王爷绑架孩子,一定有他的目的,如果我们把孩子都放了,也许会破坏他的计划……”
“说的对。”麦晴想了想道,“你看这样行不行,我们先把太子爷放回去。公主的身份远不如太子尊贵,只要太子一回家,太后心情必定大好。到时候,我们想见她就不难了。”
“呵呵,不错。”赵子幸点头。
两人不敢耽搁,等主意一定,便立即通过秘道离开禧绣宫,这回,不出1个小时,他们就回到了施岩所在的闲云馆。
施岩再见到他们,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忙着给他们倒茶送水,有张罗着要给他们弄顿好吃的,赵子幸见他提着篮子要出去买菜,忙拦住他。
“你别忙,我们不吃饭,今天就让你办一件事。”
施岩见赵子幸神情郑重,也正色道:“什么事?您说。”
“你这儿有没有大箩筐?”
施岩神情有些疑惑,“那倒是没有。不过巷口倒是有人叫卖这玩意儿,你要这干什么用?要不我去替您买两个来?”
“你别管我干什么用,只管替我去买个大箩筐来。一个就好,越大越好。另外再替我叫辆车来,再买些蔬菜回来。”
“蔬菜要叶子大的那种。”麦晴在一旁叮嘱。
施岩一一记下后,便出了门。10分钟后,他背着个大箩筐回来了。
“您看这行不行?”他把大箩筐放在赵子幸面前的地上。那箩筐果然大得出奇,麦晴觉得装个小孩应该没问题。
赵子幸点头,“我看行。得了,你先去忙,我们这就去后面收拾一下。”他对施岩道。
“收拾,您这是……”
“我要把我那小家伙带走了,明白吗?总不能老将它关在这里。得了,你别问了,去忙你的吧……”
施岩唯唯诺诺地点头。
“是是,我明白。那我就在前院,您要是有事,尽管叫我。”
“行。”
两人看着施岩离开后,便折到后院。跟上次一样,麦晴在门外把守,赵子幸自己提着箩筐进了屋。几分钟后,她听见屋里传来一阵猴子的吱吱叫,又过了会儿,赵子幸背着箩筐出来了,那只猴子则停在他肩上,猴子的身上还背着一个小包裹。
“你让它背着什么?”麦晴轻声问。
赵子幸朝她挤挤眼。
“别问了,一会儿你就能知道。我们先把这小子的事解决了再说。”他指指箩筐,箩筐上面盖着一层施岩买回来的蔬菜,麦晴轻轻撩开菜叶,里面立即露出一束黑发,她赶紧将菜叶重新盖上。
“你背着他,不累吗?”麦晴道。
“呵呵,我本来也以为自己不行呢,可一背,觉得倒很轻松。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赵子幸笑着问她。
麦晴略一沉吟就想明白了。“你的身体是王爷的。王爷是个会武功的人,背个小孩应该没问题。”
“呵呵,说对了。要说,我在明朝有什么可留恋的,那就是王爷的那身武艺了。要是我在21世纪也有这身本领,我就先把我们系主任打一顿,每次我申请研究费,都是卡在他这里……”赵子幸仰头兀自琢磨起来,麦晴推了他一下。
“你在想什么!”
赵子幸嘿嘿笑道:“我在列名单,假如我有这身武功,我看看我该教训哪些人。”
麦晴白了他一眼,指指外面。赵子幸这才扯开喉咙叫起来:
“施岩,施岩!”
施岩忙不迭地奔了过来。
“许大爷,您,您……”他话说到一半,就看见了猴子,脸上立刻露出微笑,“您这是要带它走了?”
“是啊。它一个人在这里也挺寂寞,我带它出去玩玩。——我让你叫的车呢?”
施岩仍低头看着那只猴子,听他这么问,才想起来,指着外面道:“我叫的车也是刚到,就在大门口。”
“带路。”赵子幸说罢背着箩筐就出了门,那只猴子始终坐在他的肩膀上,路过厨房的时候,它顺手抓了案板上的一个李子放在嘴里咬了起来。施岩看着它的举动,忙又拿了两个李子想塞在猴子身上挂的包裹里,谁知猴子见他的手要接近包裹,立即凶狠地朝他龇牙。
“吱……”猴子尖叫一声。
赵子幸别过身来,冷冷地问施岩:“你想干吗?”
施岩一脸尴尬,说道:“我,我想给它带两个李子走。”
“不是告诉你别惹它吗!它凶得很!你把李子给她!”
施岩尴尬地捡起地上的李子,用布擦干了,给了麦晴。
们三人走到闲云馆门口,果见一辆马车停在那里。赶马车的是个留着络腮胡子的中年壮汉,见赵子幸背着箩筐,想上前接过,赵子幸忙道:“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只管赶车就行。”
壮汉一脸疑惑,但也没有多问,兀自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去了。麦晴帮着赵子幸卸下箩筐,两人分别在车里坐好,赵子幸这才撩开布帘向车下边的施岩招招手。施岩赶忙走了过来。
“许大爷,您有何吩咐?”
“我让你找的千年老树,你有没有打听过?”
“今儿一早我就去打听了,有人告诉我,这方圆百里,最老的一棵树在三里外的妙月庵。听说那棵树是唐朝留下来的,这一算也得好几百年了。不过,我这也是听说,那地方虽说离我不远,我还没去过,赶明儿,我先去瞧瞧再告诉您?”
“三里外?那倒真的不远。”赵子幸回头对麦晴说。
“你想现在就去?”麦晴已经看出了他的打算。
“从这里去那里方便不方便?”赵子幸问施岩。
“路是不远,就是不知道路好走不好走。”施岩道。
这时,那车夫插嘴了。
“老爷要去妙月庵?那地方我最熟了,我就住那块,您放心吧,这一路上都是平地。”
“那就有劳你这位大哥了,我现在就要去妙月庵。”赵子幸道,又转头对施岩说,“我现在手头没钱,你先给我一点。”
“行,您等等。”施岩答应了一句,转身奔进闲云馆,一会儿工夫,他就拿了一个小布包出来了,“您拿着。”
赵子幸接过布包直接转给麦晴,麦晴抖开包,见里面放着两锭银子和一些碎银子,便用胳膊推了一下赵子幸,后者朝包里瞄了一眼,对施岩道:“我过几天就还你。”
施岩笑道:“许大爷说的是什么话,本来这也都是您的钱。”
“我说还你,就一定会还你。行了,我们走了。”赵子幸道,又接着对那车夫说,“我赶时间,劳驾你给我快点。”
“好勒,您坐好了。”车夫吆喝了一声,只听马鞭在空中扬起一阵脆响,紧接着,麦晴和赵子幸同时往前一冲,眼看着那个箩筐朝前倒去,那只猴子紧张地吱吱叫起来,两人赶紧拉住箩筐。马车飞也般地朝前冲去。
麦晴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上,轻声问赵子幸:“你想把这孩子送到尼姑庵去?”
“差不多吧,我想那边可能比较安全。送到皇宫对我们来说太麻烦,那边都是侍卫。”
麦晴觉得他说得有道理,这时,她又瞥见猴子身上的小包裹。
“那里面到底放了什么?”她问道。
赵子幸一副嫌她笨的表情,“你这还猜不出来,当然是王爷藏在那里的金银财宝,我偷了一些,准备埋在老树底下,等我们回到21世纪之后,只要找到那棵老树就行了。”
这主意妙啊。麦晴顿时兴奋了起来,但是她又有点担心,“我们现在埋下去的财宝,等我们回去后真能找到吗?”
“嘿嘿,我也不知道。那就得看我们的运气啦。”赵子幸傻笑起来。
车一路疾行,不出30分钟,就在一座小小的寺庙门前停下。马车夫对着空中吆喝了一声,随即跳下马,利索地拉住缰绳,喊道:
“客官,妙月庵到了。”
两人经这一路颠簸,早就盼着下车了。赵子幸听到车夫的声音,立即掀开帘子,跳下了车去,麦晴在车里小心翼翼地将箩筐递给他,看着他重新将其背到身后,她才从摇摇晃晃的马车里爬下来。那只猴子却早已跃到了赵子幸的肩头,这时正好奇地东张西望。
赵子幸从施岩给他的布包里取出两块碎银子递给车夫。这些钱显然远远高出车资,那车夫接了钱,立刻眉开眼笑,忙不迭地弯身致谢。
“呵呵,呵呵,谢谢大爷。”说罢就要走,麦晴赶紧叫住了他。
“喂!”
那车夫转过身问道:“姑娘还有何吩咐?”
“你不是说就住在这附近吗?你认识这庵里的师太吗?可不可以给我们引荐一下?”麦晴道。
车夫笑道:“姑娘,这庵堂香火不旺,里面连煮饭的老婆子加在一起,统共也不过只有四、五个人,哪还用引荐,您二位进去,自会有人上来照应。”
“那当家师太叫什么?”
“叫什么?”车夫挠挠头,语气不太确定地回答,“好像叫个什么无言的,咳,虽说我就住在这附近,可每次到这儿,都是送客人到门口,我自己压根儿没进去过。我劝你哪,大爷,您若是要烧香祈福,还是去五里外的普光寺,那里的香火比这里旺多了。听说还很灵验呢。要不我拉您二位再跑一趟。”
车夫明显是想再多挣一笔钱。麦晴忙道:“不用啦,不用啦。咱们今天就只想逛逛这妙月庵。”
“这庵堂又破又旧,有什么好逛的。”车夫小声嘀咕。
赵子幸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车夫自知多言,连忙道:“得了,您二位自己进去吧,我就先走了。”说罢便拉着车往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