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晓天在心里哼了一声,心想,真该让我爸出马,只要我爸站在这儿,我就不信他还会用这种态度对待我们。哼!只要我爸跟他一起抽根烟,保证他眉开眼笑,百依百顺!
“叔叔,我们想跟这位负责的警官说话。”贝乐有礼貌地回复了警察的质问。
“你们想跟他说什么?”
“他在破案,一定需要线索吧?那也许他会对我们说的感兴趣,我是说牛倩的案子。牛倩的案子还没破,我们知道。”
警察和贝乐对视了三秒钟。最后,警察让步了。
“这件案子不是我负责的,所以我不知道。但负责这个案子的警察现在不在,他到外地出差去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叶韵马上问。
“有他的手机号吗?”历晓天紧跟着问。
那个警察被他们的问题弄得不胜其烦,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张卡片,交给了贝乐,“这就是他的电话号码。他也很忙,你们最好过几天再打。”他看见贝乐收起卡片,似乎又有些后悔,于是提醒道,“你们可不能把他的电话号码给别人,明白吗?”
“明白明白。”历晓天连声答应。
“郑国辉。”贝乐念着卡片上的名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随后一边拨号一边走了出去。那个警察看见了,想阻止,但他看了一眼手里的抹布,最后还是放弃了。历晓天走出几步后回头看他,发现他正心情不错地在整理办公桌上一盆花。
贝乐在派出所门口打通了电话,历晓天听到他在说:“郑叔叔,您是负责牛倩案件的警察吧……我是牛倩的同学,我们想提供一些线索……不,我们已经查到一些事了……我们查到了裴云的案子,也知道了为什么牛倩会到小庭桥去……前些日子,牛倩的眼睛肿了……那家眼科医院离他们学校不远……在眼科医院,我们发现一张报纸,上面登了一张广告……哦,好的……我们发现了一个嫌疑人,他叫裴骏……不,这个没有确认过……不过,我们觉得就是他……我们已经在派出所作了登记……好的,等您回来,我们再详细谈。”
贝乐挂了电话。
“他答应一回来就跟我们联系。他明天下午会回S市。”他道。
可是历晓天却从他的口气里听出了几分不确定。他真的会来找我们吗?即使找到我们,他会相信我们说的吗?历晓天想到刚刚听到的一个细节,便问道:“他是不是问起了裴骏的身份?”
“嗯。他问我们能不能确认是他。我们只是猜想,并没有确认,这是事实。”贝乐的声音低了下来。
“那就去查一下吧。”历晓天道,“既然他在裴家没有户口,那他一定在别的地方有户口。只要能查到他的户籍,就能知道他当初是被谁收养的……不过,这样好像很麻烦,我们怎么查他的户籍啊。”
“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去找裴骏的妈妈王霞。”贝乐道。
对!这的确是条捷径。可是……
“假如裴骏在家怎么办?”
“我们见机行事。”贝乐看了下表,“现在时间还早。晓天,你能去吗?”
历晓天被他这一问,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没问题。”他挠挠头道,“我已经跟我妈说好了,我这几天每天都要到你家去做功课,她也没说什么,她自己最近也忙着接待她那几个从美国回来的同学,才没工夫管我。”
“哈哈,我也没问题!”叶韵欢快地说。
两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川河路。
他们事先商量好了,先由贝乐打头阵,上门去找裴骏,他想办法把裴骏引到楼下的花坛;然后历晓天上楼去跟王霞说话,他得尽可能套出有关裴骏身份的线索;至于叶韵,她躲在暗处协助贝乐,因为裴骏是凶嫌,有攻击倾向,相对来说贝乐面临的危险更大一些。虽然计划不怎么周全,实行起来也许问题多多,但似乎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商量妥当后,他们便兵分三路,开始各自行动。先由贝乐上门试探。他上楼之后,没过十秒钟,二楼的窗便“哐”地一下开了,历晓天发现贝乐在窗口向他们招手。他起初以为是自己看错了,但旋即他就意识到,二楼裴家可能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贝乐才要他们立刻上楼去跟他会合。他跟叶韵急忙三步并作两步跨上了楼。
“喂,出什么事了?”历晓天才刚走进屋,就闭上了嘴,他看见贝乐正扶着一个老妇人从地上起来。
“我进门的时候发现门开着,阿姨倒在地上。阿姨,您慢点。”贝乐一边说,一边指指卧室,“您是不是要去躺一会儿?”
那个老妇摇了摇头。她的脸有一半被花白的头发挡住了,但是从头发的缝隙里,历晓天还是看见一张面目狰狞的脸。他禁不住打了个寒噤,再看叶韵,她好像也被吓住了,停在原地一动不动。
老妇人伸手指指身后。“那边。”她的嗓子很粗。她指的地方是客厅。
贝乐扶着老妇人走进客厅,让她在一张长沙发上坐下。她显得很虚弱。
历晓天乘机环顾四周。这是一套二室一厅的公房,陈设很简单,但很干净,客厅里除了有那张长沙发外,还有一张体积庞大的理发椅和两个五斗柜。很少有人会将两个五斗柜并排放在同一个房间,历晓天立刻对五斗柜里的东西产生了兴趣。现在,他确信裴骏不在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于是,他朝五斗柜走去。
他轻轻拉开了抽屉。
“关上!”突然,他耳边传来一声几乎撕破耳膜的嚎叫。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之前那个虚弱的老妇人冲了上来,砰地一声关上了抽屉。
“你乱翻什么!他会生气!”老妇人坐回到沙发上,转眼之间,她又恢复了平静。
贝乐用眼神问历晓天——抽屉里是什么?
剪刀——历晓天做了一个剪刀的手势。
“阿姨。谁会生气?”贝乐问道。
“他!”
“他是谁?”
“我儿子!”老妇人眼神木然,答话的口气也很古怪,这令历晓天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案件报告上邻居提到王霞时说的话——“王霞的智力有问题,不算白痴,但跟普通人还是有点区别,她有点傻。”是啊。假如她不傻,怎么会不问问他们是谁,为什么突然跑进自己家里来?
贝乐似乎也想到了同一点,他跟历晓天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了一眼。叶韵则用手指指自己的脑袋,皱了皱眉。
“阿姨,您儿子叫什么?”贝乐问道。
“你们是谁?”老妇人疑惑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您儿子的朋友。”历晓天随口答道。他说完马上觉得不对,儿子的朋友怎么会不知道儿子叫什么?但王霞似乎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只顾点头。
“哦,哦。”
“您儿子叫什么?”历晓天问道。他看见贝乐跟叶韵耳语了几句,后者趁王霞不注意,偷偷溜进了其中的一间卧室。贝乐一定是让她去做搜查了。
王霞没回答,只是呆呆盯着前方。
“阿姨,您是叫王霞吧?”
“哦,哦。”王霞点头,忽然又问道,“你们是谁?”
“我们是裴骏的朋友啊。”贝乐这次答得很快。
“哦,哦。”王霞放心地点头。
“阿姨,裴云去世的时候,是不是看见了红灯笼?”贝乐道。
王霞皱眉想了会儿。
“不知道。”她道,“我只看见绿灯笼。”
“绿灯笼?”贝乐想了想又问,“是有人送来的吗?”
王霞木然地看着前方。
“阿姨,您是怎么会摔倒的?”隔了一会儿,贝乐又问。
“不知道,突然就摔倒了。”
“您感觉怎么样?要不要上医院?”贝乐朝王霞的后脑看去,蓦然,他的脸沉了下来,历晓天看见他从书包里翻出一个手电筒来。
“怎么啦?”历晓天凑上去问。
“好像有血。”贝乐拿起手电筒,靠近王霞坐下,“阿姨,我要看看您的后脑,我发现您有几根白头发,我帮您拔了吧?”
王霞听他这么说,皱起鼻子,像鳄鱼一般笑起来。“呵呵,好的,拔白头发,好啊,拔吧,白头发不好,拔吧……”
贝乐小心翼翼地将手电筒对准王霞后脑上的一个部位,“帮我一下。”他对历晓天说。
历晓天按照他的吩咐将王霞的一部分头发拨到一边,王霞的头顶下方露出一个很小的伤口,那地方还在向外冒血。
“阿姨,您不疼吗?”
“哦,好像有一点。”王霞眼神呆滞地望着前方。
“要不要上医院?”历晓天小声问贝乐。
贝乐摇头。“不用。这个伤口很小,马上就会好的。”他收起了手电筒,问王霞,“阿姨,刚刚谁在这里?”
“小骏啊——你们是谁?”她又问。
“我们是裴骏的朋友,您又忘了?刚刚只有他在吗?”
“哦,哦。”王霞点头。
历晓天想,如果她不是真的痴呆,那就一定是个超一流的演员。
“你们是不是吵架啦?”贝乐又问。
“没有。不吵。”
“他有没有拿什么东西打你?”
“没有。他玩剪刀。”
“玩剪刀?”
“嗯。玩剪刀。他喜欢剪刀,不喜欢别人看他的东西。”
“他现在去哪里了?”
“他去买东西了。”
历晓天看了一眼墙上的钟,现在是夜里七点。裴骏会不会是去买晚饭了?
“你们吃过晚饭了吗?”贝乐也想到了这一点。
“吃过了。”
“吃了什么?”
“饼。”
“饼?什么饼?”
“圆的饼——咦,你们是谁?”
历晓天听到这句,差点崩溃。可是,贝乐却依旧很耐心。
“我们是裴骏的朋友。阿姨,您刚刚吃的是什么饼?是您自己做的?”
王霞摇头,她抬起自己的手,历晓天和贝乐都被吓了一跳,他们以为她要打他们,可其实,她却只是指指手腕说:“坏了。”
历晓天猜测,她那意思大概是说,她手腕不好,做不了饭。
“那这饼是哪儿来的?是小骏买来的?”贝乐问。
王霞摇头,笑着说:“是朋友送的。好吃得很。”
历晓天突然瞥见了理发椅后面的垃圾桶,他立刻走上前去,果然发现垃圾桶里塞了一个油乎乎的纸袋,上面写着:台湾烧饼。
“您刚刚吃的是这个吗?”他把纸袋拿给王霞看。
“哦,哦。”王霞点头笑。
“阿姨,送饼的人是什么时候来的?”贝乐问道。
“就,就刚才。”王霞挥舞了一下手。
“那他是什么时候走的?”历晓天又问。
“走?”王霞摇头,她朝一间卧室指了指。
什么?!历晓天大惊,难道……难道她的意思是那个人还没走?!
他的神经顿时绷紧了。他朝贝乐望去,后者却已经飞快地奔进了王霞指的那间卧室。
糟糕!历晓天突然想到,叶韵就在那个房间。
突然间,卧室里传来一声惊叫,“啊……”
历晓天知道那正是叶韵的声音。她出什么事了?!
他觉得自己的腿在发抖,心跳快得几乎透不过气来了。她为什么叫?发生什么事了?他一边问自己,一边快步朝卧室奔去。
这时候,他听到房间里传来贝乐的一声怒吼。
“裴骏,你在干什么!”
【七、意外】
历晓天冲进卧室,首先看见裴骏蹲在地上,他的脚边露出一条洁白的手臂。不用问,那一定是叶韵了,再看裴骏,他手里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剪刀,刀刃又长又细,在灯光下闪着寒光。而此刻,贝乐站在窗前,手里也拿着一把刀。
“贝乐!”他惊叫道。
贝乐没理他,飞起一脚朝地上的裴骏踢去,裴骏往边上一让,手上的剪刀“咔嚓”响了一下,朝贝乐的大腿刺来,动作之迅猛,俨然一个经过专业训练的杀手。历晓天看得惊心动魄,生怕贝乐受伤,哪知贝乐轻轻一跃,便躲过了剪刀的攻击。
“裴骏!跟我去派出所!”贝乐喝道。
“哼!休想!”裴骏冷笑道,剪刀又一次朝贝乐挥来。贝乐左躲右闪,一边用手上的小刀挡驾,但那把刀显然不及剪刀锋利,只听“嘶”的一声,他的衣服被剪刀划了一道口子。
“贝乐,小心!”历晓天叫道。他看见身边有把椅子,便不假思索地将它搬起来,举过头顶。正当他想用椅子砸向裴骏的后背时,裴骏突然转身,一脚朝椅子踢来,他拿捏不稳,那把椅子“哐当”一下落到了地上,他也一个踉跄,跌倒在地。
“晓天!”那是贝乐的声音。
他刚想答应,却见裴骏正向自己走来,恐惧令他大声叫道:“裴骏!你想干什么?!裴骏!”他手指着对方,另一只手却摸向身边的椅子腿,那把椅子摔在地上后,就落在他的脚边。
可是,裴骏走到他跟前后,却看也没看他一眼,他将那把跌落的椅子扶了起来,随后转身面对贝乐,大声问道:“你们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你先回答我!你把她怎么啦?”贝乐指着地上的叶韵怒道。
历晓天这时才想起叶韵。她已经不省人事。他慢慢爬到她身边,很快就发现她跟王霞一样,后脑有个地方起了个包,还有出血点。
“她被人打过。”他道。
贝乐用手里的水果刀指着裴骏。
“你怎么解释!我刚进来的时候,你就在她身边,我还听见她的叫声!”
“我还想问你这是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在我家?你们想干什么?”裴骏冷漠地盯着贝乐,“你们口口声声说什么要报警,好,那就报吧,你们别忘了,私闯民宅是违法的!”
“私闯民宅有什么了不起!总好过谋杀吧!现在是你企图谋杀叶韵!”历晓天站起来,迎视着裴骏,“你要报警是不是,行,电话在哪里?”他问道。
贝乐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他正要拨号,裴骏却一把抢过了他的手机。
“裴骏!”历晓天喝道。
“要报警,就先滚出我家!”
“就是你家出事才需要报警,凭什么我们要走!把手机还给我!”贝乐怒气冲冲地向他伸出手。
裴骏打开了窗。
“想拿回手机是不是?”他二话不说就把手机丢了出去。
“你这个变态!”历晓天骂道。
贝乐皱起眉头盯着裴骏。
“好吧,我们这就走,不过我要告诉你,我们知道你做过什么,你跑不了的!我们马上就去报警!”
“随便你!”裴骏指指窗口,“要不要我送你们一程?”
贝乐不理他,兀自蹲到叶韵的身边,推了她两下,又呼喊了她几声,她毫无反应。无奈,贝乐只能拉起她的胳膊,放在了自己的肩上,历晓天赶上去帮忙,他们两人一人扛着她的一条胳膊,朝客厅走去。
王霞仍坐在沙发上发呆,看见他们,她指指大门,好像在说:想走啊,行,大门在这儿。
变态家族!历晓天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
他们将叶韵抬到楼下,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直接开往最近的医院。
“裴骏这混蛋!难道我们就这么走了?”历晓天上车后,不甘心地问道。
“不走还能怎么样?如果真的报警,警察也不会理我们,你也不是不知道,”贝乐耸耸肩,“而且,其实我并没有亲眼看见叶韵被他打,我进去的时候,他蹲在叶韵的身边。袭击应该发生在这之前——可是,他为什么要打她?”
“他一定是看见叶韵在翻他的东西!对了!叶韵会不会正好在看他不想让别人知道的东西?我是说跟犯罪有关的东西……”历晓天想到这里,又重重推起身边的叶韵来,“喂喂,醒醒!叶韵!醒醒!”
叶韵只是“嗯”了一声,仍紧闭双眼。
“会不会是他的户口簿?那上面应该有他的真名。”贝乐道。
“我在他家看到了一张单据的签名,他叫屠骏,他应该是被一个姓屠的人收养的,我们只要找到屠骏的户口,就能弄到他的照片,到时候一对比,就能弄清他到底是不是裴骏了。”
“对,只要能证明他是裴骏,那他杀人的动机就有了。”历晓天摩拳擦掌,可是贝乐却回头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他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什么?”贝乐问他。
历晓天瞬间就被问住了。
“变态啊。”他好不容易才想出接下来的这番解释,“如果是杀人狂杀人的话,根本就没有什么动机,他们杀人就跟我们吃饭刷牙一样,是一种习惯和乐趣。他们就是为了杀人而杀人。我觉得裴骏就是个变态。这跟脑子有关,你看他妈就知道了,他们一家子脑子都不好使。”
“王霞看上去是有点神经。”贝乐也承认,“不过,所谓动机,这样的解释好像有点……”
叶韵的身体动了一动。
两人的注意力立刻又都集中到了她身上。
“叶韵!叶韵!醒醒,醒醒!”历晓天推了她两下,这次,她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这是怎么啦……我们要去哪儿?”她懵懵懂懂地说。
“你糊涂啦!”历晓天道,“你刚刚昏过去了,我们现在是要送你上医院。”
“哦,医院啊。”叶韵仍没完全清醒过来,她勉强坐直身子,忽然苦着脸摸向后脑,“呀,好痛啊。”
“你被打啦。你记得是谁打你吗?”历晓天问。
“是……”她神情茫然地想了一会儿,忽然睁大眼睛道,“是他,是他!是裴骏,就是他!”
“你能确定吗?”贝乐问道。
“能。他打了我!我记得!”叶韵重重点头。
历晓天跟贝乐相视一笑。
“这就行了!我们到医院后,先给你验伤,然后就在医院里报警!”历晓天兴冲冲地说,“终于可以让警察去找他麻烦啦,哈哈。”
他们到医院后,给叶韵挂了外科急诊,医生仔细查验了她的伤口,认为不需要缝针或包扎,所以最后只给她简单敷了点药,治疗就算结束了。当叶韵在治疗室敷药的时候,历晓天和贝乐在医院走廊里拨通了110。
没过几分钟,两个警察就雄赳赳气昂昂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是你们报的警?”警察甲首先发问。
“是的。我们的朋友被人打了。”历晓天答道,“是被人从后面打的。”
“受害人现在在哪里?”警察乙问道。
“她在里面。”贝乐指指治疗室,警察甲走进去看了一眼,又退了出来,“当时你们在场吗?”他问道。
“在,我们就在她旁边。”历晓天答道。
“那你们是看见她被攻击的喽?”
“那倒没有。她当时在里屋,我们进去的时候,看见那个打她的人蹲在她身边。”
“这么说,你们没看见对方攻击受害人?是不是?”
贝乐和历晓天对视一眼。
“嗯,是的。”贝乐道。
治疗室门前响起了一阵脚步声,过不多时,叶韵就脚步踉跄地走了出来。她手里捏着纸巾,神色疲倦,眼角还有点泪花,似乎是刚刚哭过。
“叶韵,警察来了。”历晓天提醒道。
叶韵这才强打起精神,走了过来。
“你怎么啦?”警察乙问道。
叶韵指了指自己的后脑,“裴骏打我。”她道。
“裴骏是谁?”
“他是……”叶韵似乎没力气作过多的叙述,她朝贝乐和历晓天两人投来求助的目光,历晓天连忙接下了她的话头。
“他是……”他还没往下说,警察甲就道:“这样吧,你写下他的名字和地址,我们一会儿就去找他。”他又对叶韵道,“你跟我过来。”历晓天按照吩咐,写下裴骏的名字交给了警察乙,叶韵则跟着警察甲走到一边,历晓天用眼梢瞄见警察甲正在仔细盘问叶韵。他们的谈话大约持续了十分钟。
“怎么啦?”历晓天发现叶韵眼泪汪汪地走了回来。
警察甲却若无其事地问警察乙:“记下对方的名字了吗?”
“记下了。”
“那好,我们这就去找他。”警察甲对叶韵说,“我们已经记下了你的联系方式,等跟对方谈过之后,我们会联系你的。”
叶韵默默点头,一边擦着眼泪。
“好啦,他们走了,到底怎么啦?”警察走后,历晓天又问叶韵。
“对啊,你哭什么?”贝乐也问她。
“对不起,我没看见他打我。”叶韵呜咽道。
“啊?!”历晓天和贝乐同时嚷起来,紧接着,历晓天就问,“那你怎么能肯定就是他打你的?”
“我感觉有人打了我一下,我迷迷糊糊的时候,看见了他。我想一定是他……可是他们问我,他是用什么东西打的我,我答不上来,他们又问我,当我看见裴骏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他手里拿着什么,我说是一把剪刀,只有一把剪刀……”
剪刀是没办法把人打得昏过去的。
叶韵说的这些根本不能指控裴骏。
历晓天看看贝乐。
“你当时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好好回忆一下?”贝乐见叶韵要开口,又连忙说,“先等等,按照顺序来。在被打之前,你在干什么?”
“我在……”叶韵的脑神经好像都粘在了一起,她费力地思考了好久才说,“我在,在翻抽屉,那好像是他的房间,我在翻抽屉,对,在翻抽屉,抽屉里有他的证件和照片,我看到了他的学生证……”
“学生证?是什么学校?”贝乐立即问道。
“是大陆初级中学。他的名字是屠骏。1994年出生的。”
“原来他果然姓屠,以他的年纪,现在该读高一了吧。”历晓天道。
“你在看他的学生证,然后呢?”贝乐又问叶韵。
“我觉得背后有人。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打了我的头,我脑袋一昏,就倒了下去,手电筒也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可那时候,我还没有昏过去,我迷迷糊糊地,看见一个人的脸,就是裴骏!我看见他手里拿了把剪刀。”
“可是用剪刀戳和用东西砸,是完全不同的感觉。”
“对,我知道。”
“那么,是不是剪刀?”贝乐紧紧盯住她的眼睛。
“好好想想,你应该知道的。”历晓天也跟着说,“而且,就算是用东西砸,用榔头、书、报纸或一根棍子,砸在头上的感觉都应该是不一样的。你闭上眼睛好好想想。”
叶韵依言闭上了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她重新睁开。“我觉得是用什么东西打的,肯定不是用剪刀戳。”
“那到底是用什么东西砸的,你应该有感觉吧?”历晓天道。
“这……”
“是榔头吗?”
“如果是榔头,她怎么还会站在这里?”贝乐道。
“对,不是榔头,也不是棍子……我不知道是什么啦,就觉得有棱角,好痛……”她又摸向她的后脑。
“他手里当时只有剪刀。我也看见了。如果还有别的凶器的话,那就应该是很快被藏起来的那种……”贝乐在自言自语,忽然,他的眉头皱在了一起,“除非,屋子里除了他,还有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