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就能找到他了!”叶韵兴奋地叫道。
“是啊!”
“哦耶!”
叶韵伸出手,历晓天和贝乐同时跟她一击掌。
他们在同仁路和中山路的交界处等了将近半小时,一辆破破烂烂、肮脏不堪的小卡车才终于慢悠悠地在路边停下,从车窗里探出一个乱蓬蓬的脑袋来,“喂,谁是张杰?”那人的嘴里叼了根香烟,所以说话口齿不太清楚。
“我是张杰。”贝乐向他走了过去。
“你是不是有个表哥姓王?”
姓王?历晓天一愣,按照他们的推理,他应该姓裴啊,但随即就想明白了,八成那理发师搬家的时候用的是假名。
“对啊。你是我表哥的朋友?”贝乐答得很自然。
“也算是吧。呵呵,他不在家,说是没办法联系上你,让我跑一趟,告诉你他现在的地址……喏,这就是……”司机摸出一张破纸片来,但当贝乐伸手去接的时候,他又缩了回来,“你表哥说,让你给我100块钱。到时候,他会还给你的。”
100块!妈的,真是睁眼说瞎话!历晓天盯着司机那张贪心的脸,真想一拳打过去。
“好,好吧。”贝乐似乎也没想到50块会突然变成100块,他朝两位同伴投来求助的目光,叶韵翻开钱包,给了他一张百元大钞。
“给你。”
贝乐把钱交给了司机,司机接过钱,捏了捏,等他确认那不是伪钞后,才笑着把地址递给贝乐,“他们是谁?”司机随口问道。
“我同学。”
“我以为就你一个人呢。呵呵,那我走啦……”司机发动汽车。
这时,贝乐问他:“我表哥就一个人吗?他在信上什么都没跟我说,如果就他一个人,我就带同学一起住过去,如果我姨妈也在的话……”
“搬家的时候,他跟他妈在一起。至于你姨妈现在在不在家,我就不清楚了。呵呵,不过,”司机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我劝你还是不要带你同学去。你姨妈大概过去被火烧伤过吧,我怕他们看见她,晚上会做噩梦。”
司机说完,笑着开车走了。
“这家伙真是个混蛋!”历晓天望着卡车远去的背影,狠狠跺了下脚。
叶韵却耸耸肩道:“别管他了,还是快看看地址吧。”
贝乐早已经迫不及待展开破纸,上面果然写了一个地址。
对于他们来说,川河路就像小庭桥一样陌生,不过,当他们辛辛苦苦赶了一小时的路来到川河路的时候,却发现一个意外的巧合。
“这条路好像就是洞川北路。”叶韵指着那条跟川河路交界的横马路叫道。历晓天抬头一看,不远处的路牌上果然清晰地写着“洞川北路”四个大字。历晓天不会忘记,就在前不久,他才刚刚去过洞川北路的牛琳的家。怎么回事?变态杀手居然搬到了牛琳家附近?这是巧合吗?他朝贝乐望去,贝乐却问了他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你今天怎么跟我们在一起混那么晚?你不怕你爸查你?”
这么一问,历晓天心情立刻好了。
“今天我爸出差了,他要到下周才回来。”
“那你妈呢?”叶韵问道。
“她去参加同学会了,谁知道几点回来。”历晓天笑嘻嘻地回答。
贝乐也笑了。
“那就好。因为我们今天可能要很晚才能回去。我们先得确认理发师是不是住在川河路,还得知道他为什么要搬到这里来。这里离牛琳家太近了。”
“难道你怀疑他想对牛琳家的人……”
“我不知道,可我觉得有点太凑巧了。而且,牛琳是目前为止的最后一个死者……牛琳死后,他又搬到了牛琳家的附近……”
“他会不会是为了牛琳才搬到这里来的?”历晓天道。
贝乐没回答他,但叶韵却神秘兮兮地说:“你们记得吗?牛琳的妈妈想离开S市去西安,会不会她是在躲着什么?!”
历晓天听她这么说,不由得心里一凛。
“难道你觉得她是在躲那个杀手?”
“我看很有可能呢。”叶韵道。
一阵冷风出来,历晓天哆嗦了一下。
“得啦,瞎猜也没意思,还是先确认地址吧。”贝乐又翻出口袋里的破纸看了看道,“他住在川河路38号203室。”
“这里是46号。应该就在这一排。”历晓天看了一眼最近那栋楼的门牌号。
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路,很快就找到了38号。
这是一栋面街的旧工房,门口没有铁门,似乎谁都能进去。他们三人陆续进入楼道,摸黑爬上二楼,当他们来到203室门口时,那扇门突然开了,他们顿时感到进退两难,后来还是贝乐机灵,他马上登上了三楼,历晓天和叶韵紧跟而上。
尽管他们很快就越过了203室的门口,但历晓天还是用余光瞄到了从门里出来的人。那是一个身材偏瘦的少年,穿一身黑衣。
【六、少年理发师】
“是他吗?”历晓天悄声问。
贝乐示意他住嘴,叶韵则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他们看见他信步下楼,走出楼道,朝南走了。历晓天知道顺着这方向一直向前,便是牛琳母亲所住的洞川北路。难道他真的要去见她?
那个少年似乎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他不紧不慢地朝前走着,期间,他只停留过一次,就是在书报亭买报纸,随后,他把报纸握在手里,继续若无其事地前行。
历晓天虽然早就猜到他会去洞川北路,但当真的看见他越来越逼近牛琳家所在的那条弄堂时,他还是不由自主地震惊万分。当少年终于在洞川北路30弄对面的小店门前停下时,他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他真的要去那里!”
“他去干什么啊?”叶韵也轻声道。
“会不会是去杀人的?”历晓天说完这句,一连串的连锁问题在他脑中闪过:这个人为什么要杀牛琳的老妈?难道牛琳死的时候,留下了什么线索在她手里?毫无疑问,就是这样。这就叫杀人灭口!不可能再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了。想到这里,他觉得自己的牙齿在打战,一半是因为夜里天凉,另一半则是因为害怕。
“杀人?他会杀了……”叶韵的眼睛里露出几分恐惧,随后她又轻声问,“那我们该怎么做?是不是现在就去报警?”她已经开始摸手机了。
“先别忙!”贝乐连忙阻止。
“可是……”
“我们先看他下一步有什么举动。”贝乐话音刚落,历晓天就看见那个少年已经穿过马路走进了对面的30弄。
“他进去了!”历晓天叫了一句。
“你轻点!”叶韵斥道,“可不能让他听见!”
“我们怎么办?”历晓天低声问。
“跟着他去瞧瞧!”贝乐断然道,“假如他真的要对牛琳的妈妈下毒手,我们就立刻报警!”他说完已经匆匆走上了马路。
他们三人一前一后走进了30弄。可是,进了弄堂,他们却发现他不见了。
“哎呀,不好,我们跟得太慢了!让他跑了!”历晓天懊恼地说。
“急什么!我们只要到牛琳妈妈住的地方去,就一定能看见他。”叶韵道。
牛琳的妈妈陈丽芬住在4号。他们故意绕远路,从另一栋公房的后面走近4号。就在他们快接近目标的时候,历晓天看见离4号门口四五米的地方,一棵水杉树下,有个人站着。
“是他吗?”历晓天压低嗓子问。
贝乐和叶韵朝他指的方向望去。这时,历晓天的眼角突然瞥见4号门口有人影晃动,他连忙别过头,正好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拎着大号垃圾袋走出大门。
“陈丽芬!”贝乐也看见她了。
“她好像是去倒垃圾的!”叶韵道。
历晓天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水杉树下的少年身上。不一会儿,他看见那人悄悄跟上了陈丽芬。他的心一阵狂跳,怎么办?!凶手要行动了!他焦躁地朝贝乐望去,后者的眉头也拧成了一团,叶韵则已经拿出了手机。
“要不要报警?”她紧张地问。
“先等等,先要确定他是不是要害她,假如他什么都没干呢?”贝乐说完,快步走出了埋伏的地点,历晓天知道他这是要去救陈丽芬,不由得脚下有些迟疑。会不会有危险?那个人会不会狗急跳墙拔出一把刀来?——唉,算了,还是跟去看看吧。
三个人中,他走在最后,当他来到垃圾箱附近的时候,陈丽芬正好迎面朝他走来,但她完全没认出他来。她两手空空,神情木然地向前走着。咦?她居然平安无事?这是怎么搞的?难道那个人接近她,不是为了害她?历晓天的心里充满了疑惑,但半秒钟后,他心里的疑团就解开了。
“是不是你约牛倩去理发的?”那是叶韵的声音。
该死!一定是贝乐和叶韵被他发现了,所以他临时改变了计划!叶韵的声音显然是惊动了走在前面的陈丽芬,历晓天看见她停住脚步,朝后看去。这时,历晓天很想立刻告诉她,他就是前几天到过她家,跟她聊过她女儿的中学生,可他想想又觉得不妥,于是,他决定先跟贝乐他们会合再说。
这时,那个少年已经走出了垃圾箱区域,历晓天确信他跟陈丽芬来了一次面对面的接触,他看见陈丽芬胆怯而疑惑地朝后退了两步,历晓天以为她会叫出声来,但她却什么都做,而是一转身,低着头一路小跑地回了家。
那个少年站在4号门口朝里盯了一眼后,便径直朝前走去。历晓天不知道他下一步会去哪里,也不知道自己接着该怎么做。他想问问贝乐的意见,却见后者正若有所思地望着少年的背影。这时,叶韵不知哪来的勇气,突然撒开腿追了上去。
“裴骏!”她叫道。
那个少年停下了脚步。
“你叫裴骏吧?四年前,在小庭桥上被杀的那个人是你的姐姐,她叫裴云!对不对?!”她厉声问道。
少年不说话,但他也没移动脚步。历晓天觉得他似乎在思索叶韵的话。
可能是他的沉默增加了叶韵的勇气,她奔上去,走到了他的面前。
“叶韵!”贝乐叫了一声,企图阻止她,但这一点都不管用。她已经从书包里取出那份在眼科医院里拿到的免费报纸,她展开报纸,手指着中缝,大声道:“这是你登的广告吧?!你就是那个把我同学骗到小庭桥去理发,然后杀了她们的人!”
就在她说话的时候,贝乐和历晓天两人走到了叶韵的身边。
借着路灯光,历晓天看清了对方的长相。这可能是他看到过的最像明星的普通人了,他长着一张异常俊美的脸。
“你真的是裴云的弟弟裴骏?”历晓天问道。
裴骏冷冷地看了他们一眼,一句话都没说,绕开他们向前走去。这一举动让叶韵更加生气,她再度冲过去,拦住了他的去路。
“你躲什么!如果你什么都没干,你躲什么!”她吼道。
“是啊,你躲什么!”历晓天也跟上去质问。可能是因为发现裴骏的身材也不比自己魁梧多少,而且他们是三个人,对方只有一个人,所以他现在已经不怕了,他确信他们三个对付他一个绰绰有余。
裴骏仍然保持沉默,想再次绕开他们,可他刚移动脚步,贝乐又挡在了他面前。
“你为什么要登这种广告?”
“关你们什么事?”裴骏终于开口了。令历晓天感到意外,这声音听上去非常普通,完全没有杀人狂的阴森和狂妄,只有冷漠和疏远。不过,这句话等于是承认了广告就是他登的。贝乐应该已经把这句口供录下来了吧。历晓天朝贝乐的耳朵望去,果然发现他耳垂上沾着一个小黑点。行了,有了这句口供,他在警察面前别想抵赖!历晓天这下更加心定了。
“怎么不关我们的事?!”叶韵怒道,“我同学牛倩,她就是被害人之一!”
“呵呵,被害人!”裴骏低声笑道,“谁说她们是被害人?是你们吗?你们是不是电视看得太多了?”说完,他又想走,叶韵却朝他逼近了一步。
“你还敢说她们不是被害人?那我问你,你为什么要登广告?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裴骏微微蹙眉,露出一副不想跟她计较的神情。
“你说完没有?”他厌烦地问。
“没有!你是利用报纸上的古怪广告引她们上钩,让她们到你那里去理发,然后等理完发,你就杀了她们!对不对!”
“你为什么不去跟警察说?”裴骏问道。
“你说什么?”
“我让你去报警,你的耳朵是不是聋了?!快让开!”裴骏板起脸喝道。
叶韵双手叉在腰上。
“想要警察知道是不是?行!你跟我们一起去!裴骏,你敢不敢!我看你怎么解释在报上登广告的事!”
裴骏显然已经没兴趣跟她纠缠了。
“让开!”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不!”
“我再说一遍,让开!”
“我不!”
裴骏的声调预示着他要发火了,果然,叶韵的话音刚落,他就一拳朝叶韵的肩膀打来。可是,贝乐的动作比他更快,当他的拳头快要碰到叶韵的身体时,贝乐拉住叶韵的胳膊使劲朝后一拽,裴骏打空了。
“你还想打人!我看你就是凶手!”叶韵怒气冲冲地朝裴骏踢去,贝乐没能拉住她,她的腿刚伸出去,就被裴骏抓住了,裴骏将她的腿抬高,然后朝旁边一扭,叶韵尖叫一声,失去重心摔倒在地。
“叶韵!你怎么样?”历晓天连忙上去扶她。
她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腿,历晓天看见她的膝盖上有一大块皮被磨开了。
“如果你们有疑问,可以去找警察。别来烦我!你们没资格来问我!”裴骏恶狠狠地对坐在地上的叶韵说,当贝乐想给予回应的时候,他指着贝乐道,“离我远点!不然我对你们不客气!”他向贝乐做了一个警告的手势,随后慢慢向后退,最后一转身,飞快地朝后跑去。他很快就消失在了黑暗中。
“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历晓天茫然地望着眼前的一片水杉树问道。
“让他走好了!他跑不了,我们知道他住哪里!我们可以现在就去报警!”叶韵勉强站了起来。
“晓天,你觉得呢?”贝乐问他。
“当然要报警!这是最好的办法!”历晓天相信警方有的是办法对付裴骏。
“如果再晚点,谁知道他会对牛琳的妈妈做什么!对了,你们看我们要不要先去提醒一下她?”叶韵问道。
贝乐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
“现在裴骏知道她住在哪里,她随时都可能有危险。”
“可是,我们说的,她会相信吗?”历晓天有点担心。
叶韵也为难起来。
“我也觉得,我们突然跑去跟她说她有危险,她可能根本不会理我们,可是我们也不能不说啊,难道眼看着有凶手出现,也不提醒她吗?”
“要不写张条子给她吧。”贝乐提议。
叶韵立刻同意,“好啊!我们一方面写条子提醒她,另一方面赶紧去报警,这样双管齐下,就天衣无缝了。我看裴骏还敢不敢下手!”
“OK,就这么干!叶韵,纸条就由你来写,你写得好。”贝乐道。
不用他提醒,叶韵早已从书包里翻出了纸和笔。她飞快地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历晓天看见她写的是:小心点,杀你女儿的凶手就在附近!关好窗子!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一个好心人
“嘿,我写得怎么样?”叶韵得意地看着自己写的条子问道。
“哈哈,一个好心人,不错不错。”历晓天笑着将纸条折好。
接着,他们三人悄声退回到4号楼的门口,贝乐自告奋勇上去塞纸条,他让历晓天和叶韵在楼下等他。历晓天他们大约等了二十秒,就见贝乐噔噔噔跑下楼来。
“怎么样?”历晓天问道。
“大功告成!我是从门缝里塞进去的,她一定能收到!”贝乐自信满满地说。
离洞川北路最近的派出所,在一公里外。
离开陈丽芬所住的小区后,他们三人便步行来到了派出所。接待他们的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警察。
“你们来报警?”他先是一脸狐疑,随后便拿出了一张表格,好像准备登记信息,“说吧,什么事?”叶韵还没开口,他就又提醒道,“记住,要说清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这样我们才能立即派人去。好了,快说吧。”
“我们要报警,不是现在发生的事,而是过去发生的事以及将来要发生的事。”叶韵的开场白让警察皱起了眉头,历晓天能理解他的感受,如果不是知情者,任何人都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替叶韵解释一下。
“有人要杀人,这个人过去就杀过人,他现在又要杀人了。他是一个惯犯。”他道,但等他说完,他发现自己的表述跟叶韵简直没任何区别,“我是说,我们发现有个人正准备杀另一个人,他……”
“等等,等等,慢点说。谁要杀谁?”警察耐心地问,他的笔已经放下来了,看起来,他准备先替他们理清思路,然后再考虑是否要作登记。
“裴骏,裴骏要杀陈丽芬!”历晓天道,“裴骏就是裴云的弟弟,裴云在四年前被杀了。”
警察朝他眨巴着眼睛。
“这几个名字怎么写?”他道。
历晓天飞快地在他提供的白纸上写下了那几个人的名字。
“裴云是四年前被杀的?”警察用圆珠笔点了点裴云的名字。
“是的。”
“在什么地方?”
“小庭桥附近。警方应该有档案,叔叔,你可以查一下。”贝乐在一边插嘴。
警察看了他一眼道:“好,等等,我会查的。”他又把目光对准历晓天,“现在你们报警,是说裴云的弟弟裴骏要杀死这个陈丽芬,是不是?”
“是。”
“陈丽芬是谁?”
“她是牛琳的妈妈。”
“牛琳?”突然又冒出一个新的名字,让年轻的警察措手不及。
“她在今年的3月8日晚上,在小庭桥边坠河死了。我们怀疑她是被谋杀的。”叶韵道,她说完又觉得不对劲,连忙改口道,“不,她一定是被谋杀的,杀她的人就是裴骏。”
年轻的警察看看叶韵,笑了笑道:“你们别急,先等一等。”
历晓天看见他走到了同一间办公室的另外一台电脑前,开始啪啪敲击起键盘来。
“他是在搜索档案吗?”历晓天低声道。
“我看就是。”叶韵道。
警察迅速滑动鼠标,过不多久,他似乎找到了他要查的资料,在电脑前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贝乐、历晓天和叶韵因为被隔在栅栏窗之外,所以只能眼巴巴地瞧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是不是找到了?”历晓天道。
“八成是。”
又过了会儿,那个警察终于站起身,朝他们走来。
“你们说的牛琳,”他点了点白纸上牛琳的名字,“我已经查过了,是有这件案子,可是这件案子已经作为自杀案结案了。”他的目光在他们三人的脸上溜来溜去。
“可她肯定不是自杀的!”叶韵大声道,“不然,裴骏就不会在牛琳妈妈住的地方外面转悠,他一定是想干什么坏事!”
警察多半认为她是在胡诌,也懒得跟她辩论,他将原先搁在面前的那张表格丢进了抽屉,随后,将笔递给叶韵。“你说的这些,我们会查的,现在请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和姓名,另外把你们的身份证给我复印一下。”
“身份证?”
“只要你们其中一个人的就可以。”他发现他们谁也没摸书包,便又道,“如果没带就算了,但至少要留下你们其中一个的姓名、地址和联系方式。”
“好吧。就记我的名字吧。”叶韵拿起笔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家庭电话,当她把白纸递还给那个警察的时候,她说道,“我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们只要去调查,就能证明这一点。”
那个警察笑了笑,接过了那张写有她名字的白纸。
“我们会调查的。你们先回去吧。”他道,他站起身准备离开,这时他发现叶韵在原地看着他,既不说话,也不挪动步子。
“怎么啦?”他问道。
“你没问我们裴骏住在哪里。”
警察一时语塞。
叶韵趁着这个空,背起书包,扭头就朝外走去。
历晓天和贝乐在派出所门口拉住了她。
“你腿上受伤了,不要跑得那么快好不好?”历晓天道。
“哼!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们说的话!我才不信他会去调查!”叶韵气呼呼地说,“我看我们报错警了,应该找的是负责那些案件的警察。”
“没错。”历晓天也觉得那个警察没有认真对待他们的报警。
“那就找小庭桥附近的派出所吧。可现在再赶过去太晚了。”贝乐道。
这句话提醒了历晓天,他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妈呀,都已经十点半了。真不知道现在老妈在家里会急成什么样,他很少这么晚还没回家。看来只能说是在贝乐家做功课做晚了,一不留神就睡着了。对,就这么说,希望能骗过她。
“你们看是现在去报警,还是明天去?如果现在去的话,可能会耽搁很久,我们赶到小庭桥就要一个多小时,而且我们还不知道那个派出所在哪里。”贝乐在问他们。
历晓天是想回家,但他不好意思说,他问叶韵:“你看呢?”
“我想回家。我好累。”叶韵道,“反正我们已经给牛琳的妈妈递过条子了,她应该会注意门户安全的,而且我们今天刚刚警告过那个裴骏,相信他的胆子也不会那么大。总之,今晚应该不会有事的。”
“嗯嗯,我也这么想。”贝乐点头道,“我们就各自回家。明天放学后再去小庭桥的派出所,你们看好吗?”
“OK!”叶韵爽快地答应。
可是事实证明,报警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容易。他们想让警方推翻之前的推论,转而相信他们所说的一切,可能性几乎是零。
“你们说的裴骏,户籍登记里没有他。”一个中年警察翻了户口簿之后,冷冰冰地对他们说。
“没有他?”历晓天不明白他在说什么,“但他只要出生过,就应该有他的记录吧?”
“他是被别人收养的……他的户口会不会是迁到别的地方去了?”叶韵提醒道。
“不,没有迁出记录。”
会不会是他一出生就被人收养了,直接在人家家里报了户口?历晓天想。
“牛琳的案件我已经查过了。那是自杀,没有任何异议。这案子已经结了。”警察放下户籍登记,开始整理起自己的办公桌,口气也变得随便起来,“这些破案的事跟你们没关系,我说,你们这些学生就不要瞎掺和了,还是回学校好好念书去吧。”他把档案资料塞进了文件柜。
叶韵有些泄气,她咬咬嘴唇,低头不语。
“牛琳的案子确信是自杀,那牛倩呢?她在坠河前被打过。”贝乐问道。
“对了!牛倩就是我同学!”叶韵又来了精神。
那个警察用眼梢瞄了一眼叶韵,对贝乐说:“到底是他杀还是自杀,警方会调查的。”他擦了两下桌子,又道,“这样吧,我会把你们反映的情况告诉负责的警察。”他又擦了会儿桌子,发现他们三个仍没有走的意思,便又问道,“你们还有什么事吗?”
“叔叔,请问负责这些案子的警官是同一个人吗?”贝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