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永胜随即向高竞递上一张名片。
“梁永胜。幸会,高探长。”梁永胜很冷淡地跟高竞打招呼。
“幸会。”高竞明白梁永胜并不想在戴文面前表现出两人认识。他收了名片,放入口袋。
戴文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于是所有人都在早就安排好的座位上坐了下来。
“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高探长?”戴文冷漠地注视着高竞。高竞发现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像钉子一样尖锐。
“我们调査发现,你会射箭,并且有射箭的兴趣和习惯,是不是这样?”高竞看了一眼梁永胜,后者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他。
戴文刚想回答,梁永胜就按住了他的胳膊。
“我的当事人是一个兴趣爱好广泛的人,游泳、徒步旅行、看书、打篮球都是他的爱好,并且都已经养成了习惯。请问高探长,为什么你们要专门提到射箭?”梁永胜道。
“因为我们现在正在调査一起以警务人员为目标的连环谋杀案,其中牵涉到射箭的细节。所以,如果戴先生有这样的爱好,希望你配合。”高竞的目光从梁永胜身上移到戴文身上,声音很有威严。
梁永胜对戴文耳语了两句,然后,戴文漠然地答道:“我的确会射箭,但谈不上爱好。”
“请问,你一般练习射箭的场所在哪里?”
戴文隔了很久才回答:“我的别墅。”
“请问你多长时间练一次箭?”
“每周一次。”戴文垂下眼睑答道。
“我想我们现在有必要到你的别墅去看一下,你不反对吧。”高竞直截了当地说。
“有正式的搜査令吗?”梁永胜问道。
“梁律师,这是一起警察被杀的连环凶杀案,上面非常重视,所以申请一张搜査令的速度会快得你无法想象。”高竞冷静地注视着梁永胜,“实际上,我已经预感到我们要去戴先生的别墅了,所以我昨天已经提交了申请,也许现在已经下来了。我们路过警察局的时候,可以顺道去拿,如果你们一定要那玩意儿的话。”
他说完看看戴文,又看看梁永胜,他希望对面这两个人能够听懂他话里的意思。这里不是外国,他们现在也不是在拍电影,在这起案件中,侦察工作绝对优先。
戴文一言不发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忽然不动声色地一笑。
“我们的谈话已经结束了吗?”戴文问道。
“谈话是需要基础的,我觉得我们谈话的基础就是你的别墅,戴先生。”高竞看了看腕上的手表,现在是1点15分,他自己也没想到,居然谈话在一刻钟就完结了。
“可是我今天下午还有事。”戴文略有些为难地皱了皱眉。
“没关系,你可以忙你的去,我想别墅那边总该有人吧,只要有人给我们开门就可以了。”高竞冷淡地注视着他。
这时候,经理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熟悉的人影呼的一下闪了进来。高竞一看见这个人心里就一阵紧张,是陈远哲,他今天显得神情倦怠。
“你怎么了?”戴文一看见陈远哲,马上皱起眉头问道。
高竞看见陈远哲的脸上还残留着昨天挨揍后的伤痕,眼睛旁边和嘴边有一大块淤青,看上去确实很惨。
陈远哲看见了高竞,这次他倒表现得很正常,只是扫了一眼高竞,便马上走了出去。
“失陪一下。”戴文站起身,跟了出去。
戴文的举动令高竞颇为吃惊,他没想到在他们进行如此严肃的谈话时,一直表现得极为沉着冷静的戴文会突然撇下他们独自离开。
戴文匆匆出去后,高竞忍不住转身走到窗口。他悄悄拨开百叶窗,正好看见戴文和陈远哲站在走廊上,戴文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捏着陈远哲的下巴把他的脸偏到一边,好像是在査验陈远哲的伤口。虽然高竞之前已经听说过两人惊心动魄的故事,但亲眼看见两个男人如此亲密,还是让他感到心惊肉跳。
他们一开始似乎在小声说着什么,接着两人好像为什么事争论了起来,随后高竞看见陈远哲猛然推开了戴文的手,赌气一般转身走了出去。戴文没有跟过去,只是站在原地目送着陈远哲离去。
“这种事很平常。”高竞听到耳边传来梁永胜的声音。
“什么事?”高竞反问道。
梁永胜淡淡地一笑,没有回答。
这时候,戴文又走了进来,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变化。
“我们走吧。”他冷淡地说道。
“那位是在你的餐厅弹钢琴的陈远哲吗?”高竞随口问道,“听说他也会射箭。”
戴文猛然抬头注视着他,高竞仍然无法从他脸上看出任何表情。
“对,他的确在这里弹钢琴。”戴文答道,但对陈远哲会射箭一节,他不置可否。
“他是你的什么人?”高竞问道。
“他是我妻子的弟弟,也是我的弟弟。”接着,戴文又冷淡地补充了一句,“他是一个可怜的孩子,身体不好。”
“他哪儿不好?”
戴文抬起眼睛瞥了高竞一眼。
“高探长,如果今天不是因为你所谓的公事,我本来下午是要陪他去看病的。”
高竞和戴文对视了一秒钟,随后两人都不说话了。
他们一起出门的时候,高竞给刑侦检验科的同事打了个电话,让他们同行。正当他回过头去,正好逮到戴文的一瞥目光。这也许是他跟戴文接触这二十多分钟以来,后者最具情绪化的一次情感显现了。高竞觉得那目光中满含着好奇、研究、讨厌,或者说是感兴趣的意味。他说不清是什么,只感到在那惊鸿一瞥中,戴文似乎完全变了一个人,就好像是突然从一个木偶变成了人。
18、毒物的民间研究
这天下午,莫兰坐在沙发上研究顾天的的文章,她发现顾天的毒物研究文章跟普通的科普文章很不同,虽然杂志叫《毒物科学》,但他的文章却被登载在一个叫“民间研究”的栏目。这个栏目的编辑在栏目起始处写了一句话“民间研究,仅供参考”,可以基本说明该栏目的主题思想。
也就是说,登载在这个栏目的文章,主要以介绍自己的亲身经历和实际体验为主,作者大多是平民百姓,文章也多半没有科学依据和理论基础。似乎杂志社把这个栏目作为与读者交流的一个窗口,所以也不要求作者拿出实际数据和试验结果。莫兰很惊讶,顾天的文章居然也被登载在这个栏目。不是说他是颇有建树的业余毒物分析专家吗?原来也只是个民间研究者而已。
不过,莫兰很快发现,顾天的这五篇文章真的跟科学论文完全不沾边,在其中既看不见严谨的科学态度,也没有任何科学依据,有的只是突发奇想和偶发事件。里面的很多理论和试验结果显得太戏剧化和太主观,所以很难被人严肃对待。毫无疑问,如果它被当做论文公布的话,一定会遭到专家的普遍质疑。但莫兰不得不承认,顾天的文章可读性很强,内容甚至有点像小说,所以谁也不知道里面虚构的成分究竟有多少。
第一篇:《有翅昆虫的特殊毒性》
发表时间:2000年第2期
我对有翅昆虫的特殊毒性向来非常感兴趣,但一直无法进行专门的试验。因为我很明白,在还没有完全弄清楚毒性的情况下,进行这项试验将面临怎样的风险。但是那天晚上,风突然来到我家,他对我说,他愿意帮助我。
风是我的朋友。多年来,每当他遇到什么困扰,他都会请求我让他参与我的毒物试验。他似乎是在我的试验中寻求一种自我惩罚的快感,因为风是一个犯罪狂想症患者。风从小跟一个疯狂的男人相伴而居,多年前那个男人死后,他就开始幻想自己是一个罪犯,日日夜夜正受到警察的追捕。所以每次他来,总是显得神经非常紧张。他总是拉着我,用恳求的口吻跟我说,快点,给我些毒药,好让我死得体面点,我可不想被警察抓到然后枪毙。其实,我知道他什么也没干,但我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因为我需要合作者。
我把他领到我的私人试验室,他是那里的常客了。我让他坐在一张黄色的皮椅子上,他像往常一样脱掉外衣,掳起手臂上的衣服,等待着我。
我当时已经准备好了一种苍蝇毒剂。这是我搜集了成千只成年苍蝇后,从它们的尾部特别提炼出来的,我希望试验成功后,能把它用于杀灭一些特殊菌群。但是我还不太清楚它的毒性究竟有多强,被人体服用后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我需要试验。
风把苍蝇毒剂的胶囊吞入口中,然后他开始滔滔不绝地谈论他那天晚上的经历。他告诉我,他那天晚上袭击了一个警察。他把那个警察称做“进”,我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字,但后来我发现,他把他心目中假想的警察都称为“进”。他说那天,他看见进从他身边匆匆走过,他就尾随着他,在进转过拐角的时候,他用一把小刀刺穿了进的脖子,他说这个进当场就死了,在进死后他在这名警察旁边睡了五分钟,作为对他的缅怀。这样的故事我已经听过上百遍,我从来没发现过有警察在他说的地方被杀。风就是这样一个喜欢胡言乱语的人。
内服的毒剂还没有在风的体内起作用,所以风又开始说了下去。
风说进死后,为了确定进是否已经停止了呼吸,他趴在警察进的身上,把脸贴在进的鼻翼旁边达一分钟之久,直到确定逬已经死了,他才安然躺在他身边。我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采用如此特殊的仪式?他笑着说,“哈哈,我喜欢这个死人,躺在他身边,觉得就像风包裹着他一样自然。对他来说,我就是名副其实的风,一直跟着他,在他身边。他只能感觉到我,却永远看不见我,也摸不着我。”每次风谈起这个话题,都会无限痴迷,因为他把自己想象成了超级无敌的大英雄,同时还具备超自然的能力。我希望通过谈论进的死,能帮助缓解他的紧张情绪,以应付将要面临的痛苦。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毒液开始慢慢在风的体内发生作用。他开始出汗,他告诉我他的身体很不舒服,肌肉开始变得僵硬,手指也开始不听使唤,甚至无法动弹。没过十分钟,他呻吟起来,神志也开始变得不清楚。我给他测了体温和血压,发现他体温很高,已经超过四十摄氏度,血压也极不稳定。他开始说胡话,十分钟后,他昏了过去。我按着他的脉搏,等待了几分钟。
幸好,我这里配有解药,那是一种我特别制作的催吐剂。我马上喂他喝了下去。大概过了几分钟,他苏醒过来,并且开始猛烈呕吐。他告诉我,他的身体仍然很不舒服,所以他无法回家,但外面警察在追捕他,所以他需要在我家躲一躲。我答应了他这荒谬可笑的要求,让他睡在实验室的沙发上。
第二天早晨,我又测了他的体温和血压,并给他抽了血,发现他体内的毒素已经基本清除。他看上去虽然还有点虚弱,但神志已经完全清楚了。他告诉我,他得走了。他临走时,我又给他吃了一些解毒药。
这次试验我得出的结论是:有翅昆虫苍蝇的毒性在人体中被吸收的速度极快,通过内服,大概二十分钟以内就会在人体内起作用。其症状是:呕吐、发烧、肌肉痉挛、眩晕,但通过催吐(或排泄方式)可以在短时间内清除体内毒素,该毒素也不会在人体内滞留。由于该试验尚处于初级阶段,所以当时还无从知道它究竟能克服哪些菌群;但之后我曾将其用于动物试验中,发现它的特殊毒性可以杀灭某种流行感冒病菌。
第二篇:《砒霜的种特殊功效》
发表时间:2001年第3期
我对砒霜的了解并不多,只知道它是一种极为常见的毒药。由于它是白色粉末,没有特殊气味,与面粉、小苏打很像,所以经常有人因误食而中毒。
但我这次要说的是我跟“风”之间的一件小事。
那天,犯罪狂想症患者风又来了,他告诉我,他又袭击了进——就是那个被他杀了一百遍的警察,但是我这次很吃惊的是,他居然真的受伤了。风告诉我,他在偷袭进的时候,被对方击中了。我拉开他的衣服,发现他中的并不是枪伤,而是刀伤。我很难想象警察会用刀还击偷袭者,所以我肯定,他这次又在说谎。刀伤是他自己弄的,这一点毫无疑问。
风的刀伤并不深,创口很小,血流得也并不多。但我很快发现,他的刀伤并不普通,因为他的伤口有明显的中毒现象,不仅肿得厉害而且发黑发紫,跟普通的刀伤完全不同。我问他,他是否中毒了?他说可能是砒霜,但是警察是不会用涂了砒霜的小刀袭击他的,而且就算真的是警察进所为,风又如何会知道那是砒霜呢?但我明白如果要把这事情弄清楚,恐怕得争论到天亮,所以我没再问下去,只想着如何帮他解决问题。
我以前没做过这样的事,对砒霜的了解也很有限,只知道它是内服毒药,不知道外用会怎么样。风看上去不太好,他好像很痛,并且开始抽搐,我给他吃了消炎药,并用清水和酒精为他清理创口。
但是他的情况看上去不太妙,疼痛加剧得似乎很厉害。他说他的伤口像条裂开来的沟渠,其实伤口很小,我根本无法理解这种疼痛来自何处。
这时候,风开始伤心地哭了起来,他说他没想到进居然会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毒害他。他向我滔滔不绝地叙述多年来他是如何喜欢警察进,虽然多次有机会杀死他,但最后总是手下留情。我发现这个故事和先前的版本出入很大,但我不想多问,因为我知道风在痛苦的时候常常会胡言乱语,而且我认为,他根本早就忘了先前跟我说的一切了。
我指明是他自己先偷袭警察进的,他承认了。过了五分钟,他又承认是自己在小刀上涂了砒霜,只是在袭击的时候,他不是进的对手,进来了个反攻,结果风被自己的刀扎伤了。听上去,这故事似乎还蛮合理的,但我认为这仍然是个大谎话。因为如果进没有受伤,而受伤的是风的话,风根本不可能逃脱。但我也懒得纠正他,眼下我一心只想着如何帮风解毒。
有那么几分钟,我无计可施,因为我对此的确没有心得。
但就在我感到无可奈何的时候,我想起了香烟。我以前曾经用烟头烫过含菌的伤口,似乎效果不错。于是我就给自己点了支烟,然后毫不犹豫地按在他的伤口上。他发出一声惨叫,随后大汗淋漓。我以为他要昏过去了,但奇怪的是,他对我说,他觉得好多了,我发现虽然他的气色仍然很差,但精神似乎有所好转。那天晚上,我又给风内服了消炎片,并在他的伤口上又敷了一些我自制的解毒剂。他第二天早上便恢复了状态。他后来告诉我,那个伤口大致在一个星期内就痊愈了。
这次事件后,我开始研究砒霜的外用毒性,我发现它不仅会使伤口溃烂的程度加剧,如果把它跟一些昆虫麻醉剂混在一起,会成为极好的止痛剂。只是用了这止痛剂可能会造成短期内的全身麻痹,但一旦吞下烧焦的馒头粉末即可吸附毒物。在这过程中,为了保护胃黏膜,还可以食用大量牛奶和蛋清。
第三篇:《被遗忘的毒草》
发表时间:2002年第3期
今年5月,我打算到乡下去走一趟,一方面是为了放松心情,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去找一种古书上曾经提到,但后来再没人注意过的一种毒草,古书中称它为“五月白”。
记载中称这种毒草在每年的五月叶子会变成白色,等过了五月,它的颜色又会由白返青。而它的毒性只有在叶子变白的时候才存在,其他时候它都是最普通的绿色草本植物。书中并没有记载五月白的毒性究竟达到什么程度,所以我想亲自去找一找,然后采一些回来做试验。
古书上说这种五月白主要生长在河边最低洼的地方,并且它总是跟别的野草花纠缠在一起生长。眼下正是五月,正是五月白发生变化的时节,我只要在河边仔细寻找跟野草花纠缠在一起的白色叶子就可以了。一想到这次特殊的旅行,我就兴奋不已。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临行前我忽然接到风的电话。他说他想跟我同行,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之前再次谋杀了警察进,所以他不得不逃亡。这个故事已经是老生常谈了,但我无法拒绝风的要求,因为他每次都显得那么无助,且好像他说的都跟真的一样,所以最后,我不得不带着他逃亡。
在路上,风告诉我,这次他的谋杀经历是,前一天晚上,他开车跟踪进,一直跟着他来到一家饭店的后巷。他们三次在这里开出去,又三次开回来,风认为,进是在跟他耍着玩。但最后一次,也就是第四次,这个警察似乎是被激怒了,他突然开车后倒,撞坏了风的车。就在这当口,风利索地从车上跳下来,向进连发数枪。进倒在了血泊中。风告诉我,他走的时候,拿走了进的一条领带作为纪念。风的故事照例漏洞百出,我没有在报纸上看到有警察在饭店后巷遭枪杀的报道,而且我也知道,风一没有车,二没有枪,所以这一切自然又是他的妄想。
我为他多年来沉迷于这种不切实际的妄想感到难过。我猜想在风小时候,他一定服用过超量的迷幻剂,这些东西破坏了他的神经系统和思维能力。我猜想跟他生活在一起的男人要不是个罪犯,就是个瘾君子。我也曾劝他到精神科就医,但每次他听到这个提议都会十分恼火,所以我最后只能放弃。
我们一起到乡下的野地里散步,风躺在草地上休息,我则沿着河边仔细寻找我要找的五月白。大约过了一个小时,我就快放弃的时候,终于在河边一个非常隐秘的暗处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非常兴奋,风也替我高兴。
风当即表示,他愿意替我品尝毒草。也许是因为他总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会在一次围捕中被乱枪打死,所以他总是愿意尝试危险的事。但是我拒绝了他,因为我并不了解这种毒草的毒性,我不能保证他在尝过五月白后会安然无恙。可是,我话还没说完,他已经将一片五月白放在嘴里咀嚼起来。
我完全没料到他会这么做。但是很有趣,他吃过五月白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我甚至都怀疑,我是否弄错了,五月白真的是毒草吗?但那时候下定论似乎是为时过早了。
到傍晚时分,五月白开始在风的体内发生威力。
他变得脸色惨白,并开始浑身抽搐,而且无法控制,每隔两分钟他就要疯狂地抽搐一番。他说自己的脚完全麻了,无法行走。于是,我们只能在农村的一家小旅馆暂住一夜。我给风喝了大量的白开水,他到凌晨3点左右开始逐渐恢复,接着,他腹泻了,大约拉了十二次,到清晨5点,他已经不再抽搐了,只是人比较虛弱。
后来我把剩佘的五月白带回家做了动物试验,发现这种毒草只有麻痹神经的作用,并不会致死,在大量饮用清水后,会引起剧烈腹泻,但腹泻之后,中毒者会在一天之内恢复健康。
第四篇:《常见零食与毒物的中和反应》
发表时间:2003年第4期
有一天,犯罪狂想症患者风来到我的寓所。他说几天前他抓到一只黄蜂,把它关在一只小罐子里。那天,他再度在街上碰到那个被他杀死过无数次的警察进。他尾随进进入一家饮食店。此时正是中午时分,饮食店里人很多,进根本就没有注意风就在其身后。风悄悄趁他不注意,把黄蜂放进了他的衣领里。做完这一切后,他悄悄退到一边,看着进被蜇伤。风说,当他发现自己的行为造成对方的极度痛苦时,突然觉得这样做并不好,所以他问我有没有特别的方法可以减轻进的痛苦。
我很愿意帮助他,我坚信他只不过是用蜜蜂蜇了他的亲戚或是邻居而已,但是现在又有点后悔了。这是小孩子把戏。他很喜欢把自己塑造成能成功打败警察的反面英雄形象。但我并不想揭穿他。
我对常见零食跟毒物的中和反应有些研究。我告诉他可以把鸡蛋清、氨水或蜂蜜涂抹在伤口上解毒。风对我的建议并不领情,他说他不可能去跟进说这些,因为他不可能出现在进面前指导他如何疗伤;他只是想送进一些普通的小礼物,以示歉意。他的奇怪念头令我很吃惊,我不明白为什么他突然开始关心起这个假想敌的健康来。
但我最后还是决定帮助他。我告诉他,他可以送进几样礼物。第一,他可以选择送香蕉,因为香蕉会使人的情绪变得安宁平和,这对伤口恢复很重要,另外香蕉也可以直接涂抹在伤口上,因为香蕉有解毒和保护皮肤黏膜组织的作用;第二,他可以送对方一些绿豆糕,不管是内服还是外敷,绿豆都可以解毒,同时绿豆糕中的糖分对伤口也有好处。可以将绿豆糕泥涂抹在伤口上,这能促进伤口愈合;第三,他可以送对方巧克力,因为巧克力中的咖啡因可以起到小小的麻醉作用,有助于缓解疼痛和不适。风接受了我的建议,但我不知道他最后有没有给警察进送去那些东西。
第五篇:《难以预料的中毒现象》
发表时间:2004年第1期
我对中毒现象的研究已经有好多年,我认为只要不是故意下毒,在日常生活中,大部分中毒现象都可以预料并及时避免。但有时候也会防不胜防。
就拿风的故事来说吧。有一次,风来找我,他说他感到自己的腹部表层好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一下他的腹部皮肤,没发现有什么异常。几天后,他又来找我,他说他脖子周围的皮肤好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他的脖子,仍旧没发现什么异常。我无计可施,只好给了他几颗止疼片,但他拒绝吃。几天后,他又找到我,这次他说他的大腿皮肤像火烧一样,我检查了一下他的大腿皮肤,仍旧一无所获。于是,我怀疑他可能吃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或是碰过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我开始询问他最近的经历。
风坦白告诉我,他几天前再次袭击了警察进。这一次,他是发现进在调查一起校园凶杀案,他尾随着进走入一间化学教室,并向他的背后刺了一刀,这次他是刺中了进的后腰。风告诉我,进在中刀后,跟他搏斗了一会儿才倒下。当时正好是白天,由于这个时候大部分学生都在别的教室上课,所以根本没人注意到他跟进之间的搏斗。按照惯例,他躺在进的身边足有五分钟之后他才离开。
我自然不相信他的故事,我认为他很可能是某天自己到化学教室玩,由于乱动了东西,所以身上被沾到了某些化学制剂。果不其然,风向我承认,他们在搏斗中,打翻了一瓶药水,药水全浇在他的腿上。一开始并没有任何感觉,但几天后,就开始不对劲了。他觉得浑身不舒服,一会儿这儿火烧般烫,一会儿那儿感到火烧般烫。
我也不清楚他被浇到了何种化学制剂,我后来仔细翻找了一些资料,也没有找到相关的解释,所以最后,我只能给他服用我自制的化学解毒剂。他在连续发了三天高烧后,终于恢复正常。我至今不知道他中的是何种毒。但我的观点是,没有化学知识的人,最好远离这些危险物品。
还有一次,风又来找我,他说他的眼睛出了问题,总是觉得前面有东西在晃。我怀疑他得了飞蚊症,但他说他已经去医院查过了,没查出任何问题。我问风这是怎么造成的,症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于是,他又跟我谈起了他的老故事,跟警察进之间的一场殊死决斗。这一事情发生在晚上,风说,他看见进正独自通过一座桥,当时正是半夜1点,街上的人很少,他正面向进走去,突然张开双臂抱住了进,同时,他一口咬住了进的脖子。风说,他本来有意咬断进的脖子,吸干对方的血,却不料他在接触到对方皮肤的一剎那,仿佛被某种暗器击倒了,他的力量在瞬间消失。结果,他不仅没有谋害到进,反而被进扔下了河。他担心进会下来追捕他,便埋在水里游泳,结果回来之后,就发现眼睛出了问题。
我对他的故事不感兴趣,但对他的眼病却兴致盎然。我相信,他在河里的时候一定是感染了某些特殊的细菌。于是我给他打了消炎针,同时用解毒剂滴入他的眼睛,大约过了三天,他打电话给我,说他的情况已经有所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