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悬疑小说上一章:莫兰系列 爱欲八鲜汤 相亲谜案
- 悬疑小说下一章:风的预谋
“是啊,他跟我们一直玩到中午,午饭后,他跟老爷一起去见了个客户。阿泰最开心,离开靶场就直接跟几个狐朋狗友去无锡玩了,第二天才回来。”
“我记得那天希云好像没去。”银娣突然在旁边插嘴。
夏太太回想了一下,“我记得周子安只去过一次,希云倒是趟趟都在场的。”
“姐,那天希云没去!因为那天吃早饭的时候,她跟她妈拌嘴了。”
经这提醒,夏太太才想了起来,“你说她们吵架,倒是有印象。就是那次吗?”
“就是那次!”银娣很是确定,“姐,你不记得,那是因为你来的时候,她们已经吵完了。可我去得早,记得清清楚楚。那天吃早饭的时候,大姐不知发什么神经,对希云横挑鼻子竖挑眼,说她穿得难看,又说她没皮没脸去服侍那些男病人,反正说得很难听,我听得都脸红,旁边的芳姑也听不下去了,帮着希云说话。”
“阿芳也插嘴了?”夏太太皱眉。
“是啊。后来见我们都帮着希云,大姐才不说话了。再后来,你跟老爷一起来了,希云就说她不去了,说她有事……”
“这么一说我记起来了。那天我问她为什么不一起去玩,她说她要去做更有意义的事。好像是说去照顾谁谁谁,”夏太太语带讥讽,“我还想呢,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敢情我们活着都是在浪费时间,就她一个人活得最有价值?原来在我来之前还有这么件事”
“姐,这事我可跟你说过。”
“那天又忙又乱,谁记得啊。”
周希云。她眼前闪过一个美丽的身影,夏家最漂亮的女孩。她会是偷枪贼吗?她拿枪杀了自己的父亲?有这种可能吗?换作是五年前,夏英奇绝对不相信这种事的存在,可现在,她觉得任何事都可能发生。
“希云知不知道章家人要来的事?”她又问。
“这倒不清楚。她不是很关心梅琳的事。”
“是吗?”
夏太太淡淡一笑,“她更关心那些病人。她是个大善人。”
“听说大姐给希云找了个大老板。”银娣道。
“那个男人都四十多了,嫁过去是续弦,她心气这么高,怎么会答应。”
周希云的婚事,眼下可不是她关心的问题。
“那天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又接上了之前的话题。
“她晚上十点多才到家。这个我倒记得,”夏太太道,“那天吃完晚饭大概八点半的时候,希云打电话回来,说让阿忠去接她。他们回来后我才知道,那天教堂收了一批火灾受伤的人,她忙了一天。”
“那看起来,就不是她了。”她道。见夏太太和银娣都疑惑地看着她,她便将心里的想法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是,在这个家里,如果有谁不知道章家的人会来谈婚事,谁就可能是偷枪的人?”
她点点头,“那把枪的事,你没告诉任何人。所以,那个人应该是闯入你房间的时候偶尔发现了那把枪。他为什么会去你的房间?一定是有事找你。要是这贼知道章家的人会来,他就该知道那天下午你在书房。而这件事是早上在靶场的时候才说穿的,希云的确不知道这事,可偷枪事件发生在下午,她整个下午都不在家的话,那这个偷枪贼就不是她。”
夏太太又把她说的话仔细想了一遍,才慢慢点头,“有道理。”
“下人知道章家人要来这件事吗?”
“人来了之后当然知道了。”
“他们是几点到的?”
“下午两点左右。一点半的时候,我告诉阿芳,让她去做点准备,那时候,下人就该都知道了。这事也不便大张旗鼓的,要不然显得我们女方想高攀他们。”
“按理说,章家的人来,凡是当时在家的人,都应该会知道。因为这是家里的大事。”
夏太太和银娣同意她这说法。
“我想,这个贼很可能当时并不在家里。他是在章家的人来了之后,才从外面回来的。而这个人,跟下人也没有太多的交流,所以也没人告诉他这件事。你们好好想一想,那天下午除了章家的人之外,还有没有别人从外面进来?”
夏太太一脸茫然。银娣却忽然眼睛一亮。
“有啊!”她嚷道。
“谁啊?”夏太太立即问。
“是梅琳的家庭教师张小姐!”
“张慧真?”
“是!就是她!”银娣一脸兴奋,声音又尖又响,“我知道她那天去看朋友了。她上午就走了,下午我去厨房拿点心的时候,大概是三点钟左右,我看见她正穿过草坪。可我们中午回来的时候,她还没在。这不就说明她是那时候刚回来吗?”
“难道是她偷的枪?”夏太太猛地站了起来,开始焦虑地在房里走来走去,忽然,她拉开房门,大声唤道,“秀梅,秀”
不一会儿,秀梅就出现了。
“你去把梅琳给我叫来,马上!”夏太太大声命令。
秀梅答应了一声。
“姐,你找梅琳干什么?”银娣小声问。
夏太太没理她,兀自自言自语,“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丢枪的那天晚上,她又跑到我房里来拿药……”
“拿药?”
“她说她失眠,整夜整夜睡不着,有一次我给了她一片西药,她觉得很有效,后来,每隔几天就问我来要。”
夏太太两眼定定地盯着前方,“对了,她每次向我拿药,都是在下午,都是在她给梅琳上完课之后,她每次都是去小客厅找的我,可那天她偏偏是晚上来找我,她一定是下午先去那里找过我了。你说的对,她从来不把自己当下人,也瞧不起下人,所以下人也不怎么理她。所以也没人告诉她,那时候我在书房,真是没想到。”
夏太太说话时,嘴唇不住地在颤抖。
“可她为什么要偷枪啊!”银娣道。
夏太太冷哼了一声,“她偷枪,八成是为了对付我!”
“对付你?”夏英奇不解地看着夏太太。
“就在她走之前,我骂过她。因为我发现。”
夏太太不情不愿地说,“她在勾引老爷!”
“她在勾引老爷?”银娣顿时火冒三丈,“妈的,贱货啊!我还送过她我织的手帕呢,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她可能以为,杀了我就能当太太了!真是做梦!”夏太太道。
“骚狐狸!贱货!”银娣咬牙切齿。“可她杀的不是你,而是周子安啊。”夏英奇不得不提醒夏太太,“她跟周子安是什么关系?”
“她跟周子安?”夏太太好像从没把这两人联系在一起,“不会。”她摇摇头。
银娣也摇头。
“我好像从来没见他们两个说过话。”夏太太说。
“我也是。我倒觉得周子安好像对芳姑有点意思。”银娣说。
夏太太狠狠瞪了银娣一眼,“胡扯什么!阿芳什么岁数了!”
“我哪有胡说,”银娣小声道,“每次我看周子安跟芳姑说话,都好像是欠了她什么似的。我还看见周子安送过芳姑美国奶糖。有一次。”
“别乱嚼舌头根子了!”夏太太低声喝道,“他们两个不可能!”
“别扯芳姑,还是说张慧真。”夏英奇忙道。
“就是,好好在说张慧真,扯别人干什么!”夏太太又横了银娣一眼,“那个周子安啊,跟张慧真,如果他们有什么关系,我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也难保,周子安家里有那么个母老虎,有外心也很正常。”
“他们?”银娣嘟嘴摇头。
“也许他们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呢?周子安有仇人吗?”
夏太太眼睛一亮,“有!两个月前,就是九月初的时候,有个女人在门口等着周子安,周子安一出门,她就抓住他不放,大哭大闹,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后来连老爷都去劝架了。后来据周子安说,她几年前投资了他的女子浴室,亏了钱,可是合同上把风险都写明了,一切后果她得自负,所以官司也打不成。”
“这个女人会不会不甘心,想要报复?”夏英奇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呦,听说这女人都四五十岁了,一个寡妇。她就算想报复,她怎么进来?说她翻墙我可不信。”夏太太道。
这时门开了,秀梅和梅琳走了进来。
“妈,你找我?”梅琳头发乱糟糟的。
“秀梅,你出去。”夏太太冷冷道。
秀梅快速离开了小客厅,银娣在她身后关上了门。
梅琳见母亲脸色不对,问道:“什么事啊?”
“你说张慧真前两天还给你写信?”夏太太问银娣。
梅琳看看母亲,又看看屋里的另两个人。
“到底怎么回事?”
“你回答我的问题!”夏太太道。
“是啊!”
“去把她的信给我拿来!还有她走的时候留给你的字条!”
“你干吗要看这些?”梅琳大声道。
“有什么不能看的?快去拿!”
“好吧。”
梅琳走出小客厅后,夏英奇提议:“我们跟着梅琳去看看好不好?”
夏太太看了她一眼,“也好,去她屋子看看。”
她们一起出门,夏英奇又问夏太太:“当初张小姐是怎么来你家的?”
“她是自己应征来的,当时我登了张广告,想给梅琳请个老师教她弹钢琴。她就拿了报纸自己来了。”
“那是什么时候?”
“十个月前。”
“那你知不知道她家在哪儿。她家里还有什么人?”
“她有张介绍信,但我打电话过去,人家已经搬走了。”夏太太步履匆忙,“我后来也问过她,她说她是本地人,父亲原来是做生意的,后来破了产,她才出来找工作的。她说她母亲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父亲则三年前病死。现在她就一个人在上海。”
“她不是还有个哥哥在南洋拍电影吗?”
“这个她也提过。是她表哥。谁知道是真是假!”
她们一路快走,上了二楼。梅琳房间的门半开着,夏太太猛地推门进去,却见梅琳正伏在桌上写字,她过去一看那信的开头:梅琳,我已在广州,万事诸顺,勿念夏太太一下子便明白了。
“你在伪造她的信?”夏太太低声喝道,随即命令银娣关门。
梅琳的手里还拿着钢笔,她知道已经瞒不过去了。
“你干吗要这么做?你到底有没有收到她的信?”夏太太怒道。
“姐,如果她收到信,她就不用伪造啦。”银娣道。
梅琳白了二太太一眼,也不否认。
“这么说,她走的时候,也没给你留条子?”夏太太怒道。
“她当然留了条子了!”
“那条子呢?”
梅琳咬咬嘴唇不说话。
“你快说!”
“我烧了!”“烧了?你为什么要烧了它?”
“她让我烧的!”
夏太太瞪着她。梅琳无奈,说道:“她在信上说,让我看完之后就烧了!”
“她到底在字条上跟你说了什么?干吗让你烧了字条?”夏太太逼问道。
些!
“她怀孕了,再待下去就要显形了,她不希望别人知道这事……”
夏太太和银娣被吓了一跳。
“她怀孕了?”
梅琳点头,“我看见她吐过。这事她只告诉我一个人,因为这个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关心她。这也是事实,”梅琳怨恨地看着母亲,“你对她太苛刻了!她在这里每天都度日如年!”
“她什么都没做好,还拿那么高的薪水,我当然要说她了!好了,先别管这”夏太太厌烦地挥了挥手,“你为什么要伪造她的来信?”
“警察也要看那封信,因为梅琳说那天晚饭后,她是去门口拿信。”夏英奇插了一句。
夏太太看着她女儿。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梅琳避开母亲的目光,不说话。
“你说话呀!”夏太太推了她一下。
梅琳知道自己是躲不过了。
“我那天晚上不是去拿张小姐的信。她走后没给我写过信。”
“那你为什么要撒谎?”夏太太惊道。
梅琳的回答很小声,“我要退婚。”
“你说什么?”夏太太如同遭遇雷击。
“我要退婚!”
夏太太一时说不出话来。
“姐,她要退婚!”银娣大声道。
“你别插嘴!”夏太太怒气冲冲地盯着女儿,“你说,你为什么要退婚?这婚不是你死活要结的吗?为什么现在要退?”
梅琳畏惧地看了母亲一眼,“我爱上别人了。”
“你说什么?你……”
夏太太一口气差点没接上来。
“姐,先喘口气,”银娣拍着夏太太的后背,开始数落梅琳,“看把你妈气的!你这是怎么回事啊?当初不是你自己寻死觅活,硬要嫁给章少爷的吗?好不容易给你把事情办妥了,如今人家聘礼都送来了,日子也定好了,你要退婚,你让老爷怎么跟人家说?”
“是!当初是我自己非要嫁给他!”梅琳昂起头,大声道,“可是妈!你也看见了,他根本不爱我,他喜欢的是希云!他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不管他喜欢谁,他都得娶你!这是两家大人商定的亲事!不是你们小孩子过家家!”夏太太道。
梅琳开始抽动肩膀,“妈,凭什么我要嫁给一个不爱我的人,我就这么贱吗?他根本不爱我!如果这样,我也得勉强自己跟他过一辈子吗?如果我明知道他娶了我之后,会把我像破沙发那样丢在家里,我也得嫁给她吗?妈,我一直以为你很疼我呢?”
说到最后,她呜咽起来。
“哭什么哭!”夏太太瞪了她一眼,“他不可能把你丢在一边。就凭你爸给你的嫁妆,他也得礼让你三分!希云!希云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再说一张脸有什么用!过几年就老了!外面的莺莺燕燕多得是!等他看腻了,那时候,他才会像扔破沙发那样扔了她呢。你当夫妻相处,就只念着那几分感情吗?我告诉你,再深的感情,不出两年就能消磨光,你要让男人一辈子尊重你,把你放在心上,你就得自己有钱!没钱一切都是屁!我告诉你,你外公那时候有十个姨太太,可他到死都把你外婆当佛那样供着,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就因为你外婆的爹是山西大富户!别看你大姑整天颐指气使,我告诉你,要说嫁妆,希云不足你的十分之你吗?一。这一点,希云再怎么样都比不过你!章焱多看她几眼又怎么样?他还能真的娶她?他敢吗?他能吗?他脑子不好使,他爹可不是笨蛋!”
“反正我不要嫁他!”
银娣提醒夏太太,“姐,她刚刚说,她爱上了别人。”
夏太太听到这句真是气不打一处来,“爱上有屁用!他愿意娶你吗?他能娶”
梅琳用手背擦拭着眼泪,抽抽噎噎地说:“只要你们同意,他明天就能娶我!他跟章焱不一样,他爱我!”
“他愿意也不行!我不答应!你爸也不会答应!”夏太太气道。
“那他是什么人哪?”银娣问梅琳。
夏太太不说话,等着梅琳回答。
“他,他就是经常来这里送信的邮差。那天晚上我不是去拿张小姐的信,我是去见他。”
“邮差!”夏太太惊叫了一声。
“如果你们非要知道他的情况那我实话告诉你们,他家没有钱,他父母都在农村种地,三年前他才来的上海。别看他现在只是个邮差,他将来一定会有出息的!他很有上进心!”
“邮差!”夏太太一只手抓着胸前的衣服,好像要把心从里面抓出来。
梅琳胆怯地看了母亲一眼,“他现在是邮差,可他不会一辈子都是邮差!”
“住嘴!”夏太太指着女儿的脸,“我今天就把话给你说清楚,你要嫁给一个邮差,除非我死了!”
“妈,”梅琳跺脚,“那个章焱,我让他陪我去看场电影他都不肯,可骆宾说,他愿意陪我去世界上的任何地方!他是真的喜欢我。”
“住嘴!你还要不要脸!”夏太太喝道。
梅琳咬咬嘴唇,闭上了嘴。
夏太太一副头痛欲裂的神情,推门冲了出去。
8.反咬一口
唐震云注意到女管家竺芳在竭力掩饰她的紧张,这让他更感觉她有所隐瞒。
“丢枪的那天下午,你是几点去收被子的?”在车上,他决定先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是下午四点半左右,也许是四点,总之就是那段时间。”她紧张地看了他一眼,马上又把目光移开,“我真的没见过太太的枪。”
“但你的确是最可能偷枪的人之一。”
“你可以去问问太太,我是怎么样的人!”絵她很生气,“太太了解我!我服侍她二十年了。”
“你是从太太娘家跟过来的吗?”
“那倒不是,”她假装整理了一下衣服,“她原本带来三个陪房丫头,其中一个让当时的大小姐,也就是现在的周太太赶走了,一个嫁人了,还有一个得病去世了,所以后来,我就变成了太太的贴身女佣了。”
“你当了管家后,仍然单独服侍太太?”
她傲慢地望着前方,“太太已经习惯我服侍她了,她不喜欢别人动她的东西。”
他决定要切入正题了。
“听说,你曾经给周子安织过一件毛衣?”
她一惊,“你怎么……”
她脸色发白地看着他,又马上避开了他的目光,“你是从哪儿听来的,我从来没有……”
“有人看见了。”他简短地说。她顿时面如土色。“这,这……肯定是看错了,他们看错了,我从来没有……”她嘴唇颤抖,语无伦次,神情慌张,额头还在冒汗。
“你为什么要送他毛衣?”
“……”
“你最好老实回答我的问题。”他板着脸提醒她。
她双肩一颤,眼眶立即红了。
“我……我只是想感激周先生……他一直对我很好……”
“你们是情人吗?”他直截了当地问。
她惊恐地摇头。“不,不是,我真的只是感激他,他对我很好……他平时没架子,他对谁都很好……”
“我相信他一定对你很好,要不然,你也不会给他织毛衣。我听说在他结婚前,他跟你……”
他故意没说下去。
她惊恐地抬起头看着他,“你……你怎么知道的?”她声音极轻。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朝她笑笑,见她仍在犹豫,便温和地说,“如果跟案子没关系,我是不会把那些陈年旧事扯出来的。”“我……”
她的眼泪扑簌扑簌往下掉,“我那是一时糊涂……”
“他跟你真的……?”
她用手绢捂住嘴,重重点头。芳姑承认她跟周子安在他结婚前有私情,但这跟他被杀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恨他吗?”他问道。
她摇头,又点头,“我不知道,过去我恨过他,可后来,我觉得这就是我的命,我没有当他太太的命……”
“我再问你一遍。周子安出事那天晚上,你有没有去过墓地?”
她使劲摇头,“我没去过。我说过了,那天晚饭后我在厨房忙了一阵后就回房休息了。”
“周子安在出事前,有没有给你说过什么?”
“他没有。我们好几天没说过话了,我跟他也没什么可说的。我尽量避着他……让别人看见那就……”
她一脸委屈地擦眼泪,忽然,她好像想起了什么,这神情立刻被唐震云逮住。
“你最好什么都说出来,要不然到最后,吃亏的就是你。”他马上道。
她把手伸进布包,磨磨蹭蹭地取出一张条子来,“这是那天我陪二太太去医院时发现的。”
芳道。
那张条子的内容如下: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知道你的秘密。明早10点新新戏院门口详谈。”
“上面说的明早十点就是今天早上十点,我没去。我不知道对方是谁。”竺他又看了一遍那张字条。
现在,只需要查询一遍,上午十点有谁离开过家夏宅就行了。不过,在他的印象中,好像谁都没离开过。
他又想到了阿泰。之前,他去那处颓墙的外面查看过。那里有几棵大树,附近又都是浓密的草丛,所以,他相信任何人想要翻墙而入一点困难都没有。何况,阿泰还在学武术,到底他的功夫有多高这不好说,但学武必然要练基本功,攀爬应该就是其中之一。更何况,大少爷是开车走的,他只要把车开到墙下面,踩着车顶就能爬上来。人要想掩盖足迹,只需要换双鞋就行了。但一辆车呢?总不能用布把轮胎套起来吧?唐震云已经想好了,等会儿抽空,就去车库查验阿泰的汽车。他知道那辆车还没有洗过。
“周子安跟阿泰少爷的关系如何?”他又问。
她对他的问题很疑惑,“他们关系不错。”
“在周子安出事前,他们之间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事?”
她摇头。
他对竺芳跟周子安早年的风流韵事并不感兴趣,因为首先,她不可能去偷烟土。其次,她似乎对周子安还有感情,他不相信她这样的女人能下决心杀人。何况真的要杀,她不是应该杀掉夏春荣才更合理吗?总之,杀了周子安,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好处,他活着,至少还能偷偷给她点小恩小惠,也许两人还能保持某种秘密关系。周子安一死,那就什么都没了,周子安的钱,她也拿不到半分,所以……他在脑子里果断地把她从嫌疑人名单上划除。
夏秋宜想把公司今天早上送过来的文件再看一遍,但他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他脑子里挥之不去的都是之前唐震云说过的话。很明显,唐震云是在怀疑阿泰。
那阿泰到底有没有嫌疑呢?在跟唐震云谈话之前,他从没把阿泰和周子安的事联系在一起,可现在,不管他愿不愿意承认,在他的家里,在这栋房子里,他的儿子阿泰的确是最可疑的。
阿泰本来就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孩子,从小到大,闯祸不断。他给阿泰的零花钱从来都不够。他知道,阿泰有时候会找周子安周转。会不会就因为这层关系,两人之间产生了某些龌龃?会不会是周子安逼着阿泰还钱,而阿泰没钱还,结果铤而走险偷了他的烟土?这种事,他还真的没把握。阿泰可不是乖少爷,他太了解这个儿子了,每隔一段时间,如果他不闹出点事来,那简直就不是阿泰。
可这次,事情闹得可太大了。杀人!他连想都不敢想!然而他实在不明白,阿泰既然已经偷了烟土,那钱也还上了,又何必要杀人呢?
他现在真后悔和唐震云提起那批丢失的烟土。如果没有这些线索,唐震云应该不会这么快联想到阿泰,现在怎么办?
笃笃笃,有人敲门。
“进来。”
是汪妈。
“有什么事?”他问道。
“太太请您去她房间。”
“太太?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皱眉,他的夫人沈玉清很少会请他去她的房间,一般有事找他,她都是自己跑到他书房来。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我就知道太太刚刚跟梅琳小姐吵了一架,现在梅琳小姐在房里哭呢。”
梅琳!他忍不住叹气。人家都说女儿乖女儿贴心,他怎么半点也没看出来?